第238章
要是知道了应该足以自豪了。 但灰前辈的话也让齐仲斌感叹一句。 “是啊,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当初的岭东大灾也几十年了!” 说着,齐仲斌就向着前方,走去,脚步明明不快,身形前进的速度却明显快于常人,而此时谭元裳和胡匡明也正好要转身准备离去。 虽然说是来会一会谭元裳,但齐仲斌根本没有喊住人的打算,更没有接近那些明显是护持之人的身边,只是在几步外以不轻不重的声音,以让谭元裳能够听清的声音念叨唱着一首儿歌。 “谭府胜王府,金银难得数,安之无仓储,十个承天府” 谭元裳原本笑容满面准备请胡匡明去停在街边的马车处,此刻听到声音不由微微皱眉,随后脚步一顿侧身看向一处,却见那边唱出声的是一个老人,此时似乎是准备去看那“承兴第一石碑”。 “老爷,需要我拦住那个人么?” 谭元裳摆了摆手,看对方侧影和背影也是一个年事已高之人,他面对胡匡明道。 “您先上马车,我去去就来!” 说着谭元裳便亲自走了过去,靠到足够近的距离的时候,齐仲斌正抚须看着那石碑,虽然前阵子就见过一次,但再见依然震撼,即便他是仙道中人亦如此。 “这位老先生。” 谭元裳的声音传来,齐仲斌这才侧身看向身边,两人目光一接触,谭元裳都心中微微一惊。 好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位官人是在叫我?” 齐仲斌疑惑一句,灰勉则藏在他身上暗暗点头,齐小子也会使手段,也会演了。 谭元裳笑着点了点头。 “正是,方才听老先生唱着一首歌谣,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 不至于是这老人自己编排的吧? 齐仲斌恍然。 “哦,这个啊,老夫也是才来京城,前阵子在街上听到有一群孩童唱着这童谣,朗朗上口颇为动听,听了一两遍就记住了” 说着齐仲斌又笑着看向那石碑道。 “听说这承兴第一石碑的巨石,也是谭家于大山中开凿运来献给天子的,心中感叹儿歌说得对,便不由唱出来了!” 谭元裳心中微微一震,脸上的笑容渐渐止住,但也很快恢复正常,向着老人行了一礼。 “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指教!” 第528章 暗流涌动 见到谭元裳的表情,齐仲斌便知道对方明白过来了,便也不多说了,眼前这位可是大庸一等一的聪明人。在齐仲斌点破童谣的时刻,谭元裳的气数顿时就开明了。 面对谭元裳的郑重一礼,齐仲斌也回了一礼,点了点头就继续看向那承兴第一石碑了。 所谓会一会,在齐仲斌这等仙道修真之辈眼中,这也就足够了。 “好字,好字啊!” 齐仲斌抚须低声赞叹一句,这字确实是非常了得了,更难得的是,竟然能觉出此字借鉴了师父字迹的一丝神韵,却又自成一派,是真的难得。 当然,想要完全临摹写出师父的字是不可能的,别说是凡人,便是仙道高人怕是也难有几人做到。 这倒也不是字真的难写,而是这本身就是个人修行的意境呈现之一,各道修士自有其法,能真正复现几乎不太可能。 不过谭元裳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也在一旁站了一会,一同观看那承兴第一石碑的字。 “此字乃是弘兴十三年春,由孟世明所书,当时他也正好金榜题名,又为陛下钦点的才情书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刻,落笔也是气势斐然,也借由石碑将我大庸之强盛定格在那一刻!” 齐仲斌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边的谭元裳。 “既然是弘兴十三年所作,为何又叫承兴第一石碑呢?” 谭元裳笑了笑。 “当今圣上分外要强,继位之刻就立誓要做一番成就给先帝看看,也是继承先帝遗志,弘兴十三年,大庸早已经是实至名归的天朝上国,石碑为此名也是告慰先帝,告慰列祖列宗!” “嗯!” 齐仲斌再次点了点头,而灰勉则低声传音道。 “嘿嘿,他说得对,当年那巨石立起来,石碑还没凿刻完成的时候,孟世明就先写字了,那会我和先生就在咱们现在站的位置看着,一队人欢呼叫好呢。” 听到灰勉的话,齐仲斌也不由露出笑容。 “对了,不知可否知晓老先生尊姓大名,是哪里人?来京城若是无处落脚,在下愿意为老先生安排一番!” 谭元裳站这么一小会,其实也是余光在观察旁边的老人,此人衣衫朴素,但鹤发童颜气度不凡,那一首童谣也绝对是有意为之,说明对方根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点破之后却也没有其他反应了,就是真的在欣赏石碑,更有种由心而发的笑容,至少谭元裳觉得是由心而发的。 听到谭元裳这话,齐仲斌不由再次认真打量他,就连灰勉都感叹道。 “谭元裳不愧是谭元裳,老了也是谭元裳啊,不对,这妖怪根本不像是老了” 齐仲斌哑然失笑,灰前辈真是诙谐,不过他这笑容在谭元裳眼中却另有深意,好似有种本想多管却又硬是被他谭某人凑过来的样子。 “老夫姓齐,算是茗州人士,就在城中天虚观落脚,老夫有手有脚,就无需谭大官人安排了!” 说罢,齐仲斌也不再多言,而是转身离去。 谭元裳微微诧异却也并未阻拦,多问一两句是关切,再纠缠就是不知分寸了,同时老人的话也让他明白,对方果然是知道他身份的。 至于钱财则更不可轻易相赠,有些人可能真的会因此生出厌恶的。 “老爷,要派人跟上他么?此事或许和他脱不了干系!” 旁人这么一说,却被谭元裳看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道。 “不用了,我们走吧!” 那边的马车处,胡匡明早已经坐在车中等候,此刻谭元裳终于也回来了,有人掀开车帘,谭元裳慢慢上了车。 “让胡老先生久等了!” “不敢,谭公是去干什么了?” 谭元裳笑了笑。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见到一人心生好奇,就去看看。” “哦。” 胡匡明其实也听到了那句童谣,不过他相信谭元裳肯定比他聪明。 这时候前头车夫问了一句:“老爷,能走了吗?” “走吧!” 马车动了起来,谭元裳一边同胡匡明聊天,一边却在分心想着事情,想着这儿歌,也想着那名齐姓老者。 天虚观?齐仲斌当年虽然在岭东大灾中现身过,甚至借过天子剑,但一来谭元裳其实并未见过他,时间也太久了,不可能凭借一个姓氏联想到他。 “谭公,我们什么时候进宫?” 听到这话,谭元裳微微一笑。 “胡老先生莫要着急,进宫给圣上看病,自然不可能立刻就去,甚至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此事我来安排!” 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谭元裳又立刻道。 “哦对了,胡老先生,有件事谭某得先道声歉,本来说带您到京城各大医馆看一看,做一番交流,不过可能安排上会耽误一些,晚一段时间再说!” “这倒是无妨,听谭公安排就是了!” “多谢先生体谅!” 谭元裳笑着拱了拱手。 另一边,齐仲斌走在街头脚步轻快,灰勉则已经爬到肩头埋怨了一句。 “唉,齐小子你可以领一些好意的,谭元裳这么有钱,随便勾勾手指有的是人巴结,咱们能吃遍全京城的菜了!” “哈哈哈哈.灰前辈,还是你那法子靠谱一些,也省得麻烦!” 灰勉咧了咧嘴。 “你这小子,我那法子自然是好,可伱也不是省麻烦吧,你报上了落脚之处,可是能顶一条命的!” 齐仲斌笑容收敛,步子微微一顿,也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灰前辈说的不错。“我只是觉得此人确实了得,若遇上困难便也能给个解法。” 灰勉用尾巴扫了扫齐仲斌的脸颊。 “罢了罢了,谭元裳估计也用不着你这个解法!” “灰前辈说得是,那咱们找个地方卖蛐蛐?我知道路桥下有人专门收蛐蛐,就去那卖?” 灰勉乐了。 “哈哈哈,卖什么卖啊,若是先生在,都到这份上了,一定会参与进去一起玩玩,不斗上一斗展现一下实力,如何能卖高价呢?” “好,那咱们就去一起斗一斗!”——皇宫的御书房中,当今大庸天子依然保持着正常的作息处理朝政,只不过很多时候会停下来休息一会,此刻疲惫感袭来,手中的笔都没有握紧,直接在面前的奏章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墨迹。 “陛下!” 一边的中年太监赶忙上前,不过皇帝已经反应了过来,一边摆手,一边将笔放到笔架上。 “乏了累了而已” “陛下.唤人来给您揉捏一下吧?” 皇帝点了点头,太监立刻就出去吩咐了,没一会太监回来了,不只是派人去唤动揉捏的宫人,也带来一个消息。 “陛下,谭公派人送来一个口信,说是这趟出门带回来一些稀罕玩意,也觉得您好久没去他那了,正好他回来,等他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就会进宫面圣,还说想要邀请您去谭府看看。” “哦?他回来了?”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谭元裳也算是他的长辈,不论是外在还是心中都是。 “他都带了什么稀奇玩意回来?他这次好像没出大庸吧,又能有什么稀奇东西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谭公想来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些个太监当然不会说谭元裳的坏话,毕竟这位的好处他们可没少拿的。 皇帝点了点头,此刻也不再撑,疲惫袭来,撑着椅子站了起来,一边太监赶忙来搀扶,随后扶着他坐到另一边的软榻上。 “唉朕确实太累了累了” “陛下.” 太监搀扶着皇帝坐下,心中一阵紧张和惶恐,陛下是很少很少说累的,但这两年却似乎真的很疲惫。 太医说皇帝可能是因为老太后去世太过伤心,但作为贴身太监的人却心中不安。 “陛下,要不再唤太医来看看?” 皇帝摆了摆手。 “不用,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说着皇帝就在软榻上躺下了,竟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梦中皇帝好像看到当年的父皇在书房处理政务,而现实中的他口中还迷糊着喃喃着什么,太监想要听一听却又听不太清。 这时候,负责揉捏的宫人来了,但皇帝也已经睡着了,太监做出禁声的手势,让人先退下。 外室之中,负责记述的官员微微叹息一声,心中同样有些忧虑。——京城的一座大府之内,有人正在观赏歌舞。 跳舞的是西域胡姬,那婀娜身段配合大庸编排的歌舞,实在是赏心悦目,也让观赏者看得笑容满面频频称赞。 正在这时,有人匆匆入内,走到了上首之人的身边弯腰耳语几句,听得为首的人略微诧异地看向他。 “谭元裳回来了?” 声音一出,旁边的宾客也听到了,有人立刻“啪啪~”拍了拍手,殿中歌舞立刻就停下了。 “都退下去!” “是!” 舞姬乐师退下,上首之人点点头又看向来者。 “什么时候的事?” “回殿下,就在今天上午,听说谭公还派人进宫了。” “这么快派人进宫,难道是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取悦父皇?” 一旁宾客中有人建议了一句。 “殿下,陛下今年已经询问过楚相、尤大人和常大人传位之事,何不拜访一下谭公呢?” 上首之人咧了咧嘴。 “岂有我去向他献殷勤的.” “殿下此言差矣,谭公与先帝乃是至交,严格来说算您的长辈,晚辈亲近长辈乃是常情,勿要像太子那样啊” “对,不知殿下听说没有,如今城中孩童都会一首童谣,我也是昨日才知晓了。” 那上首之人疑惑道。 “哦?什么童谣?” 说话的人没有唱曲调,只是淡淡背诵出来,说到一半在场很多人神色都微有变化。 “殿下,这就更该去了!” 那上首之人原本心中意动,此刻却忽然又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太显眼了,而且谭元裳是什么人,他一定很快也会知道的,再说了,谁能对他不利啊,他有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用不着我关心.歌舞呢,给我来了!” 这一声令下,很快歌舞就回来了。 第529章 不只是病 在谭元裳回承天府之后的第二天,他一大早起床之后收拾一番,随后就进宫去了。谭元裳进宫自然是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门外,管事的太监进去通报过后,很快就出来客客气气地说道。 “谭公,陛下让您进去呢。” “多谢公公!” 谭元裳笑着随太监进去,一边走一边还笑道。 “此番在焦东特地留下了一些上等海珠,颗粒大品相上佳的留了一些,品相一般的研磨成粉,公公可以试试。” “哎呦,那怎么好意思呢” “公公在我这就无需客气了!” 谭元裳说完,二人已经进入了御书房,前者还向着角落史官拱了拱手,这位也是两朝之臣了,而史官自然不敢怠慢。 直到进入内书房,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才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笑容。 “谭公来了?” 谭元裳见了皇帝心中微微一沉,不过才半年多没见,哪怕他并不懂多少医术,但也觉得皇上的气色差了不少,或许也更多是一种直觉。 不过谭元裳在脸上并不表现出来,而是笑着长揖行礼。 “谭元裳拜见陛下!” “免礼!这次你去了多少地方?可见了什么稀奇事?” “正要同陛下说呢!” 实话说,当今皇帝虽然是谭元裳的晚辈,但毕竟不似和当年先帝那样的关系了,谭元裳进宫的次数也远不能和当年比。 面对这个晚辈,谭元裳恭敬之余也带着心疼和敬畏,此刻在御书房中侃侃而谈,同皇帝分享自己的见闻。 这些见闻不光是谭元裳此次外出路途中的,也有一些从远方传过来的消息,什么各地风俗民间志怪奇谭,甚至还见过一个不远万里去过碧秀国天斗山寻仙的人。 “听那人说啊,他去了当地,才知道当年那边地动山摇,很多人以为地龙翻身了,而在之后有一股奇异香味经过.” 皇帝和御书房中的大小太监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是外侧的史官也认真侧耳。 “那股香味极为奇特,胜过世间任何香气,嗅着一丝就叫人神清气爽,有些人眼尖说是看到了金光闪过,后面更有怪风乌云相随有术士说,那可能是传说中的仙丹呢,而追着金光的可能是各方妖魔神鬼” 见倾听着脸上的表情,谭元裳也笑道。 “当然了,这不过都是一些传言,多有夸大的成分,哦还有,那人说当年一些老人若是闻到了那股香味,就算是一些看似马上又故去的,都多挺了许久” 皇帝也笑着摇头,听得出来,这奇谭中吹牛的成分不少,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从碧秀国回来的人在吹,还是谭元裳在吹。 谭元裳在御书房待了一个时辰之后,才终于从聊天叙述转入正题。 此刻皇帝早已经没坐在书案前,和谭元裳一起坐到了软榻上,中间的床几上也摆了茶水蜜饯。 “陛下,我此番外出其实也存了找人的念头去的。” “哦?还有你谭公需要亲自去找的人?是谁啊?” 谭元裳点了点头。 “有的,谭某主要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元江县西河村” 一听到这个地方,即便是皇帝也是微微一愣,数十年前的一段记忆自然而然的浮现脑海,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画面似乎都模糊了,有些事依然十分深刻。 “难道易先生还健在?” 谭元裳想了下摇了摇头。 “听易家人说,自打易保康过世之后,九十多岁高龄的易先生在家呆了一段时间,随后就离开了,说是当回说书人行走天下,这一走,只怕是” 皇帝和太监都知道谭元裳的沉默代表了什么,良久之后前者才叹息一句。 “父皇除了遗诏还有私信,不准我去打搅易先生,其实,唉,罢了.” “不过我还是从易家带回了一些易先生的墨宝!” 先帝能管到当今皇帝,却管不到谭元裳,他这话一出,皇帝眼睛瞬间就亮了,“哦,易先生有什么墨宝留下?” “那自然是有的,不过不少是过年写的对联之类的,成章装裱的真正墨宝倒是不多,可惜的是其中一幅堪称惊世骇俗的墨宝,易家人死活都不愿意割爱,可惜啊” “什么墨宝?” 谭元裳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听说那是易先生当年在元江县编撰县志之前所留的墨宝,也是疯癫清醒归家之后所书,名曰《乾坤变》,只是明明我看了许久,却难以复述,我尽量为陛下道来” 谭元裳记忆力极佳,可是哪怕他在易家欣赏了《乾坤变》整整一天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却也在离开后没多久就开始记不住上面的内容。 此时此刻,谭元裳凭借记忆和感觉想要复述出来,却往往说一段少一段,回忆起来也十分困难。 只说了半段《乾坤变》,谭元裳已经汗流浃背,甚至隐隐有些头痛“呃嗬.嗬.陛下,恕谭某年迈,竟然无法完整复述.” 谭元裳说得累,皇帝和太监听得也累,但能也只是前几句便也能领略书者的心气,同时能得谭元裳如此盛赞,也足以说明问题。“谭公不必自责,应该是朕没有这缘分啊!” 听到皇帝的感叹,谭元裳也不由又叹息一句。 “其实谭某也没这缘分,那《乾坤变》虽然被装裱得极好,但原文竟然被墨汁染了相当篇幅,以至于看不清全貌,实在是太过可惜啊!” “什么?易家人竟然让墨汁染了此等墨宝?” 皇帝听得瞠目结舌,想象一下自己视为珍宝的《行路难》若是被人泼了墨,该是如何感觉,想都不太敢想。 “哦,陛下误会了,也非易家人故意为之,当年易家家境贫寒,易先生在堂中书写,桌子老旧,有桌腿恰好坏了,书法没能尽全功就倾倒,墨也泼了纸面,但这种残缺,或许也是《乾坤变》的美妙之处啊!” 皇帝点了点头,而谭元裳又继续道。 “易先生那我也就是去碰碰运气,在归京途中我还去了岭东,见了见胡匡明,将胡老先生请到了承天府。” “胡匡明,那个医术大家?” “不错,谭某希望陛下准许胡老先生为您看看,或进宫,或者去我家中也行,陛下,您觉得呢?” 皇帝笑着看向谭元裳。 “这才是你今天最想说的话吧?” 谭元裳站了起来,拱手弯腰郑重行礼。 “陛下,谭某斗胆请陛下答应这一回吧!” “罢了罢了,明日我就去一趟谭府,也算是出宫透透气,看看伱带回来的那些宝贝!” 皇帝这么说一句,谭元裳才带着笑起身,去他家中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皇帝还是补充了一句。 “其实朕的身体朕自己最清楚,宫中太医也并非庸才,你实在是无需大老远将胡匡明带来京城,他年事已高,舟车劳顿并不合适.” “是是是,陛下教训得是,不过胡大夫养生有道身体强健,至今依然时不时自己出门采集药材寻找新药灵植,身子比很多年轻人都好呢!” 还有就是,陛下您口中的舟车劳顿,和谭某人小心安排的旅途还是不同的。——第二日,谭府之中,皇帝真就出宫来了。 第一次见皇帝的胡匡明也觉得紧张不已,不夸张的说,在普通百姓心中,直接看到大庸天子,就程度上来说,和直接看到庙里神像中的神人出来未必有多大差距,只能说是敬与畏的比重不同。 不过在最初的紧张过后,已进入问诊状态,胡匡明就很快平静下来,真见了皇帝,也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也是常人。 此时是谭府的书房中,天子坐于书榻不动,面色如常,胡匡明坐在旁边静静把脉,时不时也会问两句宫中太医的用药,回答的多是一旁的太监。 而胡匡明的眉头时不时就会皱一下,探脉用了很长时间才松开了手。 “胡老先生,陛下的情况如何?” 谭元裳立刻询问,而胡匡明抚须沉思暂时没有说话,良久才看向皇帝,又看向胡匡明,时不时皱眉,也时不时叹息。 “老先生,究竟如何啊?” 一边的太监总管也有些焦急了,而胡匡明也终于开口了,他之前不说是在犹豫,因为这病症不单纯。 “陛下想听全,还是想要胡某收着点?”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皇帝开口道。 “胡老先生但说无妨,朕其实也有心理准备。” 胡匡明点点头,也不说什么病,直接开口道。 “宫中太医所言其实不差,只是老夫也略有不同意见.” 说了一堆之后,胡匡明才看着皇帝道。 “危险异常,生死五五之数,但还有得治!” 皇帝眼神一亮,难道医者差距真有这么大? 太医也算是医者之中的佼佼者了,皇帝本以为或许比不过胡匡明,但太医人多啊,一起商量应该不比一个名气大的所谓神医差。 “有五成把握?” “老夫还不敢欺君,只不过.” 胡匡明心中又起犹豫。 “只不过什么?” 太监总管抢先问了了,而胡匡明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谭元裳,后者心中一动,赶忙道。 “老先生放心,此处的人什么话都能说!” 胡匡明这才把心一横,开口道。 “只不过陛下从今天开始,勿要再用宫中的药了,一切药石都由老夫来定!” 这句话一出,皇帝皱眉,太监略显疑惑,而谭元裳眼睛微微睁大地看向胡匡明,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第530章 为殿下分忧 胡匡明话让回过味来的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给谭元裳的眼神也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谭元裳接触到皇帝的眼神,却并没有躲避,而是直接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道。 “陛下,希望您考虑一下胡大夫的话” 多的谭元裳也不说了,他相信皇帝能够明白,但皇帝脸色显然十分难看,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床几。 虽然是轻轻“砰”的一声,却让跟随的太监总管身子心头一颤,胡匡明也是心头猛然一跳。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胡匡明虽然仅仅是伴随了这么一小会,但他说得事比较大,心中也是直打鼓,但常人尚且不可不顾,这可是大庸天子啊! “陛下,您勿要动气啊” 胡匡明这种关头竟然硬着头皮再说了一句,让一边沉默的谭元裳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皇帝心中有气,但他还是辨得清是非的,实在不太好发作,再次深深了胡匡明和谭元裳一眼,随后缓缓站了起来,轻声吐出两个字。 “回宫!” “是” 太监总管看了谭元裳和眉头紧锁的胡匡明一眼,拱了拱手,随后忧心忡忡地跟随着快步走去的皇帝一起离开了。 “我送送陛下.” “不用了!” 谭元裳才走到门口,就被皇帝回绝了,他步子一顿,知道这时候还是别跟上去为好。 此刻谭元裳回头看去,胡匡明脸上已经渗出不少汗水,神色也依旧凝重。 “胡老先生,您刚刚的意思,谭某应该没会错意吧?太医那有问题?” 胡匡明可不敢下定论。 “这胡某可就不知道了,也未必是有意为之.只是了解过陛下的近况之后,宫中那边的药还是停一停的好,只是陛下似乎并不信我?” 谭元裳摇头叹息一声。 “陛下生气,其实就是明白了.他虽然气,但知道我谭元裳是绝不会害他的.只是没想到.” 就算是谭元裳,其实也没想到竟然会诊断出这个结果,而胡匡明敢再三出言,也说明他对自己的诊断是有自信的。 皇帝出了谭府,上了回宫的马车,在马车上,他终于忍不住怒火,狠狠一拳砸在车架上,同在一车上的太监总管都抖了一下。 这一拳下去,皇帝怒火中烧的同时也气路不顺,忍不住“咳咳”咳嗽了两声。 “陛下,陛下!胡大夫说了,请您勿要动气啊!” 皇帝气得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勿要动气?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又如何能压得下呢? 想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那会大庸太子多年悬而未决,兄弟们之间虽然明争暗斗各使手段,但比的都是才干,拼的都是能耐,有人能文有人能武,有人恪守中庸之道。 而且即便明面上不会时时提到,但其实大家心中都对父亲除了敬畏,也是有孝心的,是很想要得到认可的。 如今呢?太子早就定下了,难道还有人想大逆不道?是我教子无方么.“砰!” 皇帝又是捶了一拳,而这一拳之后,他的气息也渐渐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正如谭元裳所了解的那样,其实当今天子项子冀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至少对身边至亲之人的关怀要远超其父,所以此刻心中更难以接受,反而郁气难消.气息归于平静,但皇帝手却压在了胸口,好一会气息才真正顺畅起来。 怒归怒,回宫之后皇帝却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有派人去查太医院。 只是虽然在谭府没有回应胡匡明和谭元裳,可宫中的药他确实停了。——东宫中,太子正在练习弯弓射箭,弯弓满月之后撒手,箭矢嗖地一下飞出,又“咚”地一下射中把心。 周围陪同者顿时喝彩不断,夸赞太子射艺了得。 不过此刻却有人飞快跑了过来,凑近太子低声说了一些事情,让后者一下子面露惊色。 “什么?父皇不用宫中的药,专门派人从宫外的谭府取药?” 来者重重点头。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啊!” 旁边许多人也听到了太子的话,纷纷露出惊愕,其中一人顿时脸色一变。 “不好,太子殿下,此事对你大大不利啊” 皇帝不信太医院,这情况显然十分不对头,若是其中正有什么古怪,很容易以谁是得利者的角度去思索。 太子也是反应了过来。 “若是有人想要对父皇不利,父皇会不会以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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