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只有那双眼睛在这暗夜中有光泽流转。 “大人,什么时候动手?” “等。”齐贺盯着远方的船只,目光凝视,带着森冷的光。 每一刻钟都是煎熬,齐贺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刻钟,忽然水面之上传来一阵阵的惊呼声,船队尾处的船只开始倾斜,忽然又有火光炸起,瞬间这一片宁静的夜空被打破。 万通镖局的人先动了手,项文泰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刻钟,潜伏于暗中的人没有出手,他一咬牙,“动手,记住得手后全都给我游远一点再上岸,岸上还有其他人,贸然上去小命难保。” 大家齐齐点头,瞬间众人消失在水面之上。 他们的目标只有两艘船,速度快的话,一刻钟就能解决,只要凿沉翻船即可。 齐贺望着水面上接二连三倾倒的船只,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 下手的人是谁? 太子,还是齐王? 内织染局这批货,可不只有绸缎布匹,还有其他的货。 “大人,还不动手吗?” “现在出事的是后几条船。” 他的目标是前几条船,再等一等。 等前头船上的人被传召去搭救后面几条船时,齐贺终于下令出手。 他反手摘下长弓,瞄准头船,等他的人出手将其他船只上的人引走,他点燃火箭,手臂稳稳地拉开长弓,肩背的线条流畅透出无尽的力量。 “嗖”。 箭矢射中船舱上的木窗,箭尖上的火油四处迸溅,带起大片的火光划开了乌黑的夜色。 整个码头乱成,到处都是奔走逃命的人群,项文泰从水里冒出头来,见到这一幕也惊呆了,忙一头扎进水中,立刻带着自己人逃命。 他们接的镖只是凿船翻船,可眼下这架势不止要船还要命啊。 江田的码头成了一片火海,官府的人徐徐来迟,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京城。 内织染局的官船被袭击焚毁,这可是大事,当地官员立刻上奏朝廷。 定远伯府里,段明曦一早就从李全那里得到了消息。 李全不知道姑娘为何让他关注江田县,但是没想到江田还真的出大事儿了。 “起火?所有的船全都烧毁了?”段明曦心头一跳,镖局的人绝对不会做这样大的动作,那就是还有别人出手? 是谁? 还有谁会关注内织染局这些船只? 段明曦的不由想起那日齐王的话,难道是齐王? 不对,齐王有货要搭内织染局的官船,绝对是第一个不希望官船出事的人。 那么下手除她之外还有谁? 段明曦那日前往镖局做了伪装,不管是声线还是走路的姿态都刻意做了改变,不是熟悉她的人,不会轻易认出来。 而且,她出手大方,直接付了所有银子,与镖局也不会再有见面之时。 谁也不会想到她一个伯府的姑娘会跟镖局扯上关系。 段明曦压下了让李全打听镖局消息的冲动,只让他继续关注江田一案后续事宜。 李全一走,段明曦立刻让降香去请三夫人,才知道三夫人出府去了。 想来应该是谢家那边得了这个消息,要请三夫人帮着给她传话。 段明曦耐心地等着,果然三夫人匆匆而来,手里提着一小篮子新鲜的桃子,一副给她送桃子的架势。 等把人请进内室,把服侍的人都打发下去,三夫人这才一脸急色地说道:“明曦,官船出事了,谢芳跟我说陈义生一早就被徐东林叫去,听说被骂得狗血淋头,随即徐东林也被陛下召见。 他让我问一问,接下来该怎么做?现在内织染局乱成一团,我这才听谢芳说那官船上不止有内织染局的布匹绸缎,还有给皇上准备一月后万寿节用的东西。” 段明曦一脸惊愕,“万寿节所用之物?” 三夫人急道:“可不是,这个冯吉真是该死,居然还敢在这样的官船上夹带私货,一个弄不好,大家都要完蛋。” 三夫人是真的怕了,当初只想借力打力,谁知道这借来的力带着尖刀啊。 段明曦猛地站起身,后背上隐隐出了汗。 这可真是个大意外。 难怪,难怪昨晚上那么大的火。 这回她是给人做了嫁衣裳不说,只怕爹爹还有危险。 段明曦看着三夫人十分果断地说道:“让谢芳立刻拿着冯吉当初签下的契书去宫外等着徐东林,务必不能被陈义生发现,赶在陈义生出手之前,让徐东林拿到契书。” 这滔天大祸,就看谁的骨头硬,谁就能活下来! 第71章 段大姑娘果然不凡 三夫人不敢停歇,立刻又回了娘家。 太夫人那边隐隐得了消息,就让人去三房问三夫人怎么老往娘家跑,明显有些不满的意思。 还是明曦亲自过去一趟,就说三爷的差事有了点眉目让她回娘家打听点消息。 太夫人一听喜上眉梢,大孙子的员外郎就是明曦弄到手,这小儿子的差事有了眉目,那就快了。 太夫人想要再仔细问问,明曦只说事情还在谋划中,没有定论,不好让太夫人空欢喜。 太夫人没法子,只能让明曦离开。 这事儿太夫人没压着,很快消息就传出去了。 不说姜氏与段徽柔听了后什么心情,二夫人就有点难受了,怎么先轮到三爷,二爷还是做哥哥的呢。 二夫人知道明曦的性子,肯定不是针对二房,那就是有其他的缘故,强压着好奇心,没有去明曦那边打听消息。 这个时候明曦为三爷奔走,那就只能说明朝事适合三爷,二夫人心里有点失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丈夫。 又想起段愉自从当上员外郎,老太爷花了大价钱给他请了个幕僚,天天晚上在书房熬灯点蜡。 未雨绸缪,她觉得现在就可以先给丈夫准备起来了,万一用上了呢? 明曦知道太夫人那边有意把消息放出去后,也没有生气,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夫人这是故意给她施压,让她要说到做到。 呵。 三夫人急匆匆的又赶回来,见了明曦跟她说道:“谢芳已经去宫门外候着了,明曦,我这心里是真的怕啊。” “三婶,内织染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得住的地方,这点事情谢芳都做不到,我看签书的位置他还是不要想了。他既然敢去,心里肯定有把握,你就安心等消息吧。” 明曦的声音沉稳有力,让三夫人的心也跟着稳了下来。 “你说的是,谢芳也说让我安心。只是他这么说我更心慌,你一说我就稳了。”三夫人拿出帕子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明曦更可靠,可能是她做事果断有魄力,让人看着就很信任。 明曦笑了笑,“能让三婶信任,也是我的福气,眼下我们只能等消息了,三婶也回去歇着吧。” 三夫人奔波几趟确实累了,就起身告辞离开。 哪知道她前脚回去,后脚就被二夫人堵上了门。 二夫人不敢轻易烦明曦,但是跟三夫人关系不错,堵她还是没问题的。 三夫人听了二夫人的质问,心里咯噔一声,明曦可没说给三爷找差事,那是给谢芳找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万万不能说,知道:“二嫂,明曦只是让我回娘家打听些事情,这差事的事儿她也没跟我说仔细说,我这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二夫人一脸不信,“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事儿能不能成?” 三夫人心想差事都不是她家三爷的,能成才怪。 不能把明曦拉下水,她就看着二夫人说道:“二嫂,这差事哪里是那么好拿到手的,若是这么容易,这几年咱们急什么?” 二夫人一想也是,看着三夫人说道:“我也是心急,三弟妹莫怪。” 三夫人却道:“二嫂,我怎么会怪你,三爷的事情影子都没有,太夫人就这样放出消息来,我看是想给明曦施压,你可不能跟着搅浑水,这要是得罪了人,以后还怎么为二哥开口?” 二夫人:…… 一时心急居然没想这个! 她这是被太夫人当枪使了? 幸好,幸好,她没有直接去找明曦! 二夫人脸色不太好地走了,三夫人长舒一口气。 太夫人想要二夫人与她还有明曦打擂台,那她可不能让太夫人顺心。 *** 另一边,谢芳在宫门口拦住了徐东林,将契书交给他,徐东林看过契书后脸色阴晴不定。 然后,盯着谢芳,“你怎么拿到的这个东西?” 谢芳,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满脸愧色地说道:“大人,我这一时也没想到这上头去。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个巧合,您知道我跟定远伯府的三夫人有亲戚,定远伯府刚封了端王妃的大姑娘,最近不是才找回来吗?” 徐东林略有耳闻,皱眉道:“跟她有关系?” 谢芳叹气,“要不说这么巧呢,这位大姑娘有个养父,是江城首富段平昌。这不是段平昌想来京城做生意,于是搭上了京城商会汪献的门路。 汪献给他引荐了冯吉,三夫人知道下官在内织染局当差,就把我叫去问这件事情,我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咱们内织染局,什么时候做海货生意……” 谢芳是个聪明人,讲故事以他自己与亲戚的角度来描述,丝毫不突兀。 好似谢芳就真的是受三夫人之托,替段大姑娘的养父打听此事。 “这不今早就听着海安来的货船出了事,下官立刻去找了段平昌,然后从他手里拿到了这一纸契书,下官一看差点晕过去。 又听说大人被宣召进宫,陈大人是冯吉的上司,下官不敢将此事告知陈大人,只能逾矩前来等候大人,请大人决断。” 徐东林知道谢芳是怕陈义生与冯吉上下勾结,这契书若是落到陈义生手里,很有可能被毁灭证据。 徐东林拍了拍谢芳的肩膀,“做得好,你在宫外等着,我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是,下官谨遵大人之意。”谢芳送走徐东林,心头一缓,让他在宫外等着,就是怕有可能被陛下宣召。 万一陛下若是宣召他,他该如何回话? 段大姑娘让他来宫外拦截徐大人,是不是预料到这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段大姑娘如此厉害,以后又是端王妃,那他可真是抱了个金大腿。 难怪她一个刚被认回来的能选上端王妃,果然不凡。 谢芳打定主意以后跟着段明曦走,那么这次如果有机会面圣,一定要在圣上面前说段大姑娘的好话,只是如何说,才能不引起陛下猜疑。 他还得好好想一想。 段大姑娘地位越稳,他以后就越有前程。 第72章 状子递的快还是休书写的快 “王爷,皇上召见徐东林,徐东林出宫后被谢芳拦住,不知道谢芳拿了什么东西,徐东林又立刻返回见驾。” 齐贺得了消息直奔王府,见到端王立刻回禀。 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穿过他的眉梢,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遮挡住那乌黑的眸子。 “谢芳是谁?” “内织染局掌司。” “给徐东林什么东西?” “属下没有打听到,当时二人远离人群,无法打探到说了什么。” “你去查谢芳的底细,本王进宫看一看。” “是。” “注意太子与齐王的动向,太子出手烧船的事情,务必让齐王知道。齐王出手一事,也要让太子知晓。” “是。” 齐贺送走王爷,昨晚他藏到最后,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居然发现还有太子的人出手。 只可惜当时下水的几波人很聪明,其中有一波人压根没在渡口上岸,看来是从别的地方抽身。 另外一拨人趁乱跑了,他怕显露形迹被人跟上,一直藏身最后,果然发现了太子的人。 王爷说得对,那日齐王故意在太子跟王爷面前提起官船的事情,就是扔下的诱饵。 王爷要出手,太子肯定也会出手。 官船出事,二十四司就会人员变动,在皇上寿宴之前出事,就意味着速战速决,如此才能方便他们把人塞进去。 不只是王爷,太子与齐王也有此意。 齐贺怀疑在水里逃跑的那一拨人就是齐王的人。 段明曦万万想不到,她找的镖局的人,会被齐贺安到齐王头上,一连几日两大镖局那边安然无事,项文泰与丘英两大总镖头还亲自带镖出了京城。 这明显就是避祸去了,明曦长松一口气。 李全这几日一直在打听此事,三夫人那边也偶有消息递过来。 段明曦当时只想着让姜秉源扒一层皮,在内织染局安插上自己人。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件事情最后居然成了太子与齐王相争。 赵浚恭居然是太子的人,而陈义生为齐王做事,两人在海安的船离岸之后,就给太子还有齐王送了消息。 汪献骗段平昌五十万两银子,冯吉一个人吞不下,就拉上了陈义生,陈义生本就给齐王私下递了信,这银子自然想吞一大口。 如此一来,明曦利用谢芳做的事情,反倒是被所有人忽略了。 姜秉源给段平昌下套,用的是汪献,汪献搭上的是冯吉,冯吉拉陈义生下水,偏偏陈义生是齐王的人。 太子与齐王斗法,内织染局陷入漩涡中,明曦站在段平昌这个所有人眼中的冤大头背后,成为了一个隐形人。 那纸契书就是铁证。 五十万两银子换来的契书。 而且冯吉借用的是尚膳监的名头,尚膳监死咬着不放,非要内织染局给个说法,此事越闹越大。 冯吉被抓,立刻供出了汪献与陈义生,汪献根本不用用刑就交代出了黄用。 黄用倒是硬骨头,但是没熬住三遍刑,将姜秉源供出来。 姜秉源被抓,姜家都蒙了,立刻把姜氏叫回去。 等姜氏从姜家回来,立刻来找段明曦。 段平昌是段明曦的养父,只要明曦一句话不追责,姜秉源就能从衙门脱身出来。 至于翻船的事情,那都是齐王跟太子的事情,姜家并没掺和其中。 “你跟你段平昌说一句,他只要说这件事情不是你三舅舅陷害他,只是正经做生意,被冯吉骗了就是。”姜氏看着段明曦直接下令。 弟弟进了牢中,她比谁都着急。 段明曦望着姜氏,“姜秉源自食恶果,是他罪有应得,这件事情我不会让养父答应。” “他可是你舅舅,明曦,你不能见死不救!” “姜秉源张口就跟我养父要五十万两银子,真是好大的胃口,江城段家才有多少家底,他一张嘴就要去掉一半。” 段明曦盯着姜氏,“姜秉源害我养父,差点卷进党争命都不保,你还敢来跟我求情,要是我养父真的有危险,我就跟姜家拼命!” 姜氏被段明曦狠厉的眼神吓到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想想弟弟,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他已经知道错了,你知道他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他凭什么教训我养父?我养父养大了我,你跟姜家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对恩人恩将仇报,真是令我恶心!” “段明曦!就当我求你行不行?那可是我亲弟弟。” “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他到底是你舅舅啊!” “一个视我如无物,给段徽柔撑腰处处打压我,如今还敢陷害我养父的人!你现在跟我说他是我舅舅,可他与姜家把我当什么?” 姜氏不由一阵阵心虚,盯着段明曦怒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宣扬出去,连亲舅舅都不救,外头的人会如何说你?若是被宫里的娘娘知道了,你与端王的婚事都要保不住了!” 段明曦知道姜氏无耻,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无耻! 段明曦一脚将姜氏跟前的圆桌踹倒,“砰”的一声巨响,姜氏吓得腿都软了。 “滚!”段明曦指着门口,“你回去跟姜家说,再敢为难我养父,我就让他状告姜秉源,让他罪加一等,等着砍头吧!” 姜氏被吓坏了,对上明曦赤红翻滚着怒火的眼睛,连忙退了出去,可她依旧不死心,隔着门喊道:“明曦,你非要逼着我告你不孝?我告诉你,不若是不救你舅舅,我就去告你忤逆不孝,你的婚事必然不成了!” 段明曦看着这一刻的姜氏,忽然就想起上辈子的她,也是这样,对她步步紧逼,拿着所谓的亲情不断地诱她逼她! 可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对亲生父母无限渴望的傻瓜,不是那个盼着他们真正接纳她的蠢货。 她用生命付出了代价。 “好啊,你去!”段明曦大步走出门外,“我看伯府是想要你这个伯夫人,还是想要我这个端王妃,你说是你的状子递得快,还是伯府的休书写得快!” 段明曦扔下姜氏,直奔荣安堂。 她一个做女儿的治不了姜氏,但是太夫人这个做婆婆的可以。 她哄着太夫人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一刻吗? 姜氏傻眼了,回过神来,立刻尖声喊道:“站住!段明曦,你给我站住!” 第73章 端王哄媳妇 姜氏提着裙角追上去,一把抓住段明曦,眼睛里泛着红,紧紧地盯着她,“你不能去!” 段明曦一把甩开她,“我很后悔回京城,我宁愿一辈子在江城长大嫁人终老,也不愿意有你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卖女求荣的亲生母亲。” 姜氏一愣,自私自利,卖女求荣…… 她不是,她没有! “明曦,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误会……” “误会?你在我生病时带着你的宝贝女儿出去游玩是误会?你想把我嫁给有心上人的高湛是误会? 你帮着段徽柔与我抢夺去上阳宫的机会是误会?姜家为段徽柔撑腰无视我是误会?姜秉源对我养父下黑手是误会? 一桩桩,一件件,你跟我说哪一件是误会?你怕不是我的母亲是我的仇人吧?还有姜家,他们偏心段徽柔我一点也不在意,但是敢对我养父下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段明曦以为自己说起这些的时候会很愤怒,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很平静,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上辈子一直不曾舍弃的执着,一直苦苦追寻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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