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老攻打boss_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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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先开口道：“我既为‘祂’的代行者，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你难道要阻拦我吗？” “确乎如此。”鹰弓说道，“作为‘祂’的容器，您理应是无法解读，无从理解的。” 她在“理应”上咬重了音，向一侧让开。于是那裹在宽大白袍中显得格外纤瘦、单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圣堂内的窃窃低语如潮水起伏。 “神子阁下要去哪里？” “那就是神子？可未免太过普通……” “听说他不参与祭祀，也不配合很多行动……” 直到头顶上方如黯淡天宇般高悬的穹顶消失，昏暗的自然光射入，才让人觉得能呼上气来。勒拿一只手攥住胸前的衣襟，在闪电般奔涌于血管内的激痛里匆匆而行。灰色的花岗岩庭院笼罩着不散的黑雾，面积广阔，高墙环绕，迷宫般布满分岔的小径。没有河流，却有数不清的高高低低桥梁飞跨过落差巨大的阶台。他匿入角落的阴影中。 “好快的速度，该说不愧是尤莉卡大人么？我还以为至少再过一段时间才开始……” 身体遭受侵蚀、碾磨的痛楚他早就习以为常。真正难熬的是意志在不断模糊的边界中逐渐被无限的混沌与恶意同化。他无时无刻不在警惕、戒备，竭尽全力与那来自星界的可怖存在对抗。 ……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到现在呢？不管如何，必须保持自我。这是他现在仅剩的能为她付出的东西。 “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尤莉卡大人。”少年喃喃道，将手伸向了虚空。在他张开五指的掌心上血肉绽开，慢慢睁开一只流泪的橙色眼睛。他的目光穿越时空射向海底。是那边。啊啊，真是嫉妒那条人鱼的好运气。只是被禁闭在高塔上，无法与人交流而已，和他经受的痛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明明他才是更无辜的那一个。为什么得到拯救的是那条人鱼，而不是自己呢？ “——无须担心。”圣堂内，鹰弓抬起一只手，压制住细小却不绝的议论声。 “无论他在想什么，最终都会与我们站在一起。因为祂的伟大是凡人无从想象的。你们难道不都曾见证过吗？人类的种种想法在祂面前都只是流于表层的浅薄，无论欲望、善恶还是爱的意志都似尘埃般渺小可笑，不堪一击。” “你不再去海底城里看一看吗？” 坐在向海面急速上浮的气泡中，尤莉卡偏头向身侧蜷起银白尾巴的人鱼问道。在他们下方，海底城正在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还是该说复生更合适呢？与当初沉陷崩塌时的轰鸣不同，如同植物在初春雨后抽芽、生长一般的窸窣响遍荒芜深邃的海底。仿佛在无形的韵律指挥下，宽阔街道与高大雕像各归原位，建筑像积木般一层层迅速交错着叠了起来，变异的水草、海葵与珊瑚欢悦地恢复了原本的绮丽多姿。从四面八方涌来匹练般的银光，一束又一束在城市上空交汇成一个巨大的球体，那是数以亿万记的银色小鱼，它们散发的荧光照亮幽暗，让一切都清晰可见。在这被改变的历史中，人鱼们作为替代又是遇到了怎样的灾难呢？敌人的入侵？地震或是海底火山喷发？不管怎样，这危机并没有让他们的族群倾覆，只是作为代价不得不集体陷入自保的长时段休眠，而苏醒的时刻终将到来。想必不久之后，海洋上又会飘荡起歌声。那些曾一度荒废的交易港口将重新兴盛，逐利的商人也会带上大批货物交换海底的奇珍，而她的梳妆台上也能多出不少没见过的漂亮东西了。在魔法发展数百年后的现今，说不定到梦幻般的海底观光旅行的游客会越来越多。至于城外一座塔上那被遗忘的囚徒是否还在，和记忆中有什么微不可察的出入，这实在是无足轻重。阿照并没有向下方看一眼。那双异质的紫瞳只是注视上方越来越清澄、动荡的海水，还有身侧与记忆中毫无差别的少女——当然了，对她而言只是分别了很短的时间，说不定几天都不到。 “不必了。我已经明白那并不是我的城市，而我也不属于它。我们之间其实毫无关联，我的寂寞，归根结底也不是因为它。无论陆地、天空、森林还是沙漠，怎样都无所谓，现在我想去的只有你身边而已，尤莉卡。” 在斜上方已经隐约透过海水射入的粼粼光线中，人鱼额角的鳞片流动着蓝紫绮光，面容美丽而妖冶，语气却纯真天然。即使毫无刻意也透出危险的诱惑力来。 “……我真的受不了了。”另一个气泡中，莫洛涅砰砰用头撞向一边，看似脆弱的气泡壁只是略微凹陷变形就立即复原，“这种话他都怎么说出口的？！” 紫发中同色的触手也心有戚戚焉般探出，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没有人理会他。只有旁边同样甩着大尾巴的西风不爽地冷哼一声。第0327章327.吵闹忙碌的日常初生的日轮在帆船顶端闪着金辉。船后冰凌般的白浪中，成群的海豚以玫瑰色霞光为背景不断跳出水面翻跃，衔来最新鲜的鱼虾和能开出漂亮大珍珠的贝壳。虽然向往将海面映成片片黄金的日光，也下定了跟随小女神到森林乃至荒漠的决心，作为一条出生在深海，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水的人鱼，上了船的阿照还是难免对即将抵达的陆地满怀不安和恐惧。捧着一只椰子不时喝上两口的尤莉卡对此表示无语：你是有多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一般来说，要害怕也是陆地上的生物去害怕你更合适一点吧！？清爽的海风吹动她的长发，偶尔有浪头拍到船身击碎，凉凉的水滴如飞雪溅到她挽起袖子露出的双臂上。这条新船是他们日行一善，从一伙妄图穿行“被诅咒的海域”逃过追杀的海盗那里接管而来。经过数重魔法加持变得远比看上去更稳固和快速，只不过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让她有些无聊。在深深沉入海底、扩散着可憎黑雾的腐蚀被放逐后，这片曾被人鱼选中的海域恢复了原本的美丽。海水碧蓝，清澈无比，只是看到那颜色就令人自头顶贯下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一层层波浪如平滑透明的玻璃般叠涌着推向视线尽头的海平线。尤莉卡在甲板上晃了晃，投喂了一头兴奋地挤开海豚，用脑袋不住顶她的手的虎鲸就颇感乏味地转身，走回她在帆船上最宽敞豪华的船长室。当然继续学习符文是不可能的，哪怕这些知识之前帮了她大忙也一样。工作和娱乐没有高低之分。哪怕不具备玩乐的条件，也不允许玩乐时间被侵占。什么？让她主动加班学习？没门！而且雅兰给她找的那些书，她怀疑自己一辈子也读不完，哪怕是神的一辈子！不过试图偷懒的尤莉卡显然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在这条船上她是不可能悠闲地消磨时光的，总会有谁想尽办法来“打扰”她。 “散步结束了？这是帝都传来需要做最后确认的文件。前几天你突然失去联络，把那边也吓得不轻……很显然也很遗憾，尤莉卡，即使捂上眼睛它们也不会自己消失。” 甚至就在房间里等着她。贝西墨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琥珀色眼睛溢出的泪花。身为一名侍从，他很有礼貌地没有触碰主人专属的座位，取而代之的是直接坐到了被文件淹没的桌子犹如孤岛般仅剩的空余一角上。 “……我再去兜个风。” 尤莉卡立即转身。却被看似倦怠得睁不开眼的半精灵敏捷地用一根通讯卷轴勾住身后衣带，将她拉了回来。风“砰”地一声将门拍上，表现了断绝她去路的意志。于是她只好愤愤转身，伸手揪向少年微卷的漆黑短发间支出的尖耳朵，打算把他从桌子上拽下来。 “不要揪，会很痛。女神的气度就是如此吗？”贝西墨边顺着她的力道歪头，一边用带着软绵绵鼻音的声线说道。 “喏，这是您的三位同学写来的情深意切的长信。附在后面的工作报告只有几页纸。真是令人感动。我建议挑个轻松的开端，就从这封看起怎么样？” 尤莉卡嘟嘟囔囔抱怨起来，而一旁轻盈地跳下书桌去为她倒红茶的贝西墨则冷飕飕地插话：“别忘了，尤莉卡大小姐，在过去和我们分开的几天里您想必也不是都在努力，而是度过了不少愉快的时间吧？” 喝茶的尤莉卡顿时呛得咳了几声。 “……那是特殊情况！” 哪里有这样事事和主人对着干，毫无自觉的侍从！隔着窗户能看到甲板上摊开鱼尾晒太阳的阿照又和这几天心情很差，常常挑刺的莫洛涅吵起来，因为说不过后者气得动用声音的魔力，将他定在原地。那几根扬起来僵在半空的粉紫触手尖莫名好笑。阿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立刻将定身解除掉，不安地向船长室的方向看了看。而莫洛涅那张少女般秀美精致的面孔都气得扭曲了。贝西墨将护窗板的木质合页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景象。 “觉得很吵吗？珍惜你耳朵的清净吧，尤莉卡小姐。”他语气微妙地说道，“依你的行径，这样热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多。” 尤莉卡：…… 莫洛涅，你说你惹他干什么……这条人鱼虽然外在表现的性格单纯天真，熟起来还会很开朗，但精神其实不是很稳定。虽然出手帮了他，但她可不觉得一切的错都能推给腐蚀。以公爵千金一向冷酷的推测来看，阿照虽然后悔了，但他确实有过强烈的“这座和我无关的城市，这些抛弃了我的人鱼，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的念头。正是这样足够强烈的黑暗才能与腐蚀呼应。换言之，即使没有腐蚀这个外力在一旁干扰和辅助，阿照自己在他有能力达成的某一天也很有可能控制不住情绪，给海底城带去灭顶之灾。 ——这就是杜提拉女神诅咒的最后一项内容。毁掉人鱼族群的海妖就是他。因此在腐蚀吞没海底城的那一刻，诅咒已经完成了。即使现在历史被改变也一样。海妖之血的诅咒已经完结并消失不见，三勇者家族之一再也不必为秘密担惊受怕。现在阿照就是世上仅存的唯一，也是最后一只海妖。虽然说出来好像不近人情，不过她也无所谓……她最终决定将银发人鱼带在身边，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时空魔法上的天赋，另一方面也由于他是个潜在的不安定要素，受到刺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这样更方便看管。第0328章328.邻国的新女王尤莉卡气哼哼地看起信来。这封信由三个人轮流以不同的风格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