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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玉容盯着玉姣问道。 薛玉容怀疑,玉姣是知道的。 玉姣道:“不知道。” “不知道?薛玉姣,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薛玉容嗤了一声。 玉姣有些无奈:“主君走的匆忙,临行之前并未和我交代,你若是想知道主君的下落,不妨一会儿去问问老夫人。” 萧宁远就算是不和她们交代。 可这人去了一次宫里,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老夫人说不准知情。 薛玉容瞬间明白了:“我说你怎么想着去慈心院了,原来是安的这个心。” 玉姣笑了笑。 薛玉容今天又聪明了一回。 …… 慈心院。 玉姣和薛玉容一起,给萧老夫人行礼。 “请老夫人安。”两个人弯腰。 萧老夫人坐在躺椅上,叶灵秀在躺椅的旁边放了一个小凳,此时轻轻地给老夫人捶腿。 萧老夫人好似没听到两个人请安的话一样。 直到玉姣和薛玉容又喊了一遍:“请老夫人安。” 萧老夫人这才摆摆手。 叶灵秀开口道:“姑母请你们免礼。” 两个人起身。 叶灵秀将目光在薛玉容和玉姣的身上,淡淡掠过,接着才把正要起身的老夫人搀坐了起来。 萧老夫人看向薛玉容和玉姣问道:“有何事吗?” 薛玉容开口道:“今日白侧夫人动了胎气……” 萧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她动了胎气便找郎中。” 薛玉容继续道:“主君不在府上,我这心中实在忐忑,母亲可知道……主君现下在何处?” 萧老夫人皱眉看向薛玉容。 “若是有必要让你们知道的事情,宁远自然会交代,没必要的话,你们也不必问。”萧老夫人沉声道。 薛玉容见萧老夫人这样说,抿了抿唇,便没问了。 到是玉姣,此时开口道:“老夫人,如今主君不在府上,若是您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差人使唤我。” 萧老夫人拍了拍旁边叶灵秀的手,开口道:“我这身边有灵秀,到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 叶灵秀闻言,温声道:“灵秀会好好陪着姑母的。” …… 玉姣和薛玉容两个人,在慈心院自讨了个没趣。 在慈心院待了一下,便起身告辞。 薛玉容看向玉姣,不悦地说道:“你到是愿意讨好她,没瞧见吗?她有多宝贝那个叶灵秀?” 第259章 打探 玉姣看向薛玉容,有些意外:“你知道?” 薛玉容察觉到玉姣的质疑,脸色铁青:“你真当我是个蠢货吗?” 旁的不说,但叶灵秀对主君安了什么心,她焉能不知道! 她这辈子,犯过最大的蠢,就是把薛玉姣这个贱人抬到伯爵府上来! 否则,她根本就不用仰人鼻息,依旧是那个,哪怕不得宠爱,萧宁远念着旧情和体面,也不会休掉的正妻! 她真的很后悔。 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 大片的彩霞,逶迤在天上,如同火凤的尾羽一样,华丽且耀眼。 玉姣站在宫门外等着。 萧宁远一连着离府五日。 玉姣的心中很是担忧…… 玉姣心中暗道,她绝对不是担心萧宁远,而是觉得,萧宁远是她在伯爵府之中的靠山!萧宁远不在府上,她这心中就不踏实。 她总得知道,萧宁远去了哪儿,多久会回来,才能琢磨着,接下来这段时间,她如何应对。 对,就是这样的。 玉姣倒也不是一定要打探萧宁远的公务,而是这件事……摆明了萧老夫人知情,甚至叶灵秀都是知情的。 若是萧老夫人不知道萧宁远去了哪儿,自然不可能那么淡定。 旁人知道,却不知道,这让她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所以今日,她便来了这,等着薛琅。 薛琅如今在宣文殿伴读,想必是知道宫中消息的。 说不准,薛琅知道内情。 宫门被打开了。 数个学子从里面走出来,玉姣往这些学子的身上看去……这些学子也看着玉姣。 只见宫门侧面朱红色的墙边上,立着一个绝美的少女。 说是少女,但是眉眼之中,却带着少女不会有的媚态和娇俏。 她的身上虽然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可是前方依旧露出了玫红色的对襟长裙。 如同一枝斜出墙来的披雪梅花一样。 让人看上一眼,便好似能闻到她身上的幽香。 有那么正是血气方刚年岁的学子,瞧见这样的玉姣,便看直了眼睛。 他们在那日赏风的时候,便见过玉姣。 他们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去过画舫乐楼。 他们也见过美人,但像是玉姣这种,一见惊眸,二见惊心的女子,则是少之又少。 “阿姐!”薛琅瞧见玉姣的一瞬间,很是惊喜。 薛琅往这边走来。 那几个学子,则是凑在一处议论了。 “薛琅的阿姐,可真是一个美人……” “我若是能得此美人,定会……” “定会怎样?快别幻想了,人家现在可是伯爵府的玉侧夫人,是忠勇伯府最宠爱的人!” “想想还不行吗?” 沈寒时过来的时候,便听到众人的议论声。 沈寒时冷声道:“有闲情雅致,在这瞧别人家的娘子,怎么?今日的课业留的少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当下人作鸟兽散。 就怕自己走晚了,被严苛的沈先生,多加课业。 此时的玉姣,看着面前的薛琅,同薛琅说着话。 “琅儿,你可知道,忠勇伯他,近些日子去做了什么?”玉姣问。 薛琅摇摇头,开口道:“我们宣文殿,向来不议论朝政……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五日前我入宫的时候,正好碰到萧伯爷步履着急地,出宫去。” 薛琅想了想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但说不准……沈先生知道!” 玉姣疑惑:“沈先生?” 薛琅回头寻找:“对啊,沈先生刚才就在我们的后面,现在应该也出宫了,你瞧!那不就是沈先生吗?” 玉姣顺着薛琅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了一身红色官服的沈寒时。 玉姣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寒时。 大多数时候,沈寒时都是着灰衣。 那种最是质朴不过的颜色,穿在沈寒时的身上,不但没有折损他的光彩,反而让他如璞玉无华,萤光自敛。 少有的时候,他会穿青衣。 如一根修竹一样,宁静无争,淡泊致远。 像是今日这样热烈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不但不叫人觉得艳俗,反而趁着他的身上有几分官威。 不等着沈寒时走到两个人跟前。 薛琅便欣喜地喊道:“先生!先生!” 旁人都畏惧沈寒时过于严苛,但薛琅却在心中坚定地相信,先生对他很不一样。 就算是先生对他严苛,那也是因为先生看重他。 总之,他对先生就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来,薛琅在面对沈寒时的时候,便比旁人多了几分胆子…… 而且……他还知道,他的永昌侯府,在这些贵人扎堆的地方,不足为奇,更何况,府上从未,为他在宫中打点过。 他在这宫中唯一的靠山便是沈寒时。 他讨好卖乖,叫人觉得他和沈先生亲近,旁人便也不敢冒犯为难他。 沈寒时走到两个人附近的时候,步履不减。 “先生!”薛琅又喊了一句。 接着薛琅就往沈寒时的旁边跑去。 “阿姐,你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啊!”薛琅开口道。 玉姣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沈寒时带着官帽,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谨。 他冷声道:“宫门附近,大声喧哗,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薛琅当下就委屈地说道:“那不是怕先生就这么走了吗?” 玉姣会卖乖讨巧,薛琅作为玉姣的弟弟,自然也是会的。 沈寒时看着这样的薛琅,便皱眉道:“有何事?” 这话虽然是看着薛琅问的,但玉姣总觉得,沈寒时这话像是对她说的。 玉姣的心中暗道,兴许是自己想错了。 薛琅连忙道:“是这样的,我那姐夫,自五日前入宫便没了踪影,我阿姐很是担心……” 薛琅平时,倒是不喊萧宁远姐夫。 但今日为了帮玉姣打听消息,他故意这样说,想显得亲近些许。 “先生知道我姐夫他,是去做什么了吗?”薛琅问。 少年的声音清朗,如同玉石相击,格外悦耳。 但落在沈寒时的耳中,却让沈寒时冷了脸。 “找我?打听忠勇伯的下落?”沈寒时的声音,比这冬月的天还冷。 第260章 下落 玉姣察觉道沈寒时身上的冷意。 当下就说道:“先生,若是这件事是朝廷机密……那便当玉姣刚才没说过,我就是随口问问……绝对没有让先生为难的意思。” 沈寒时看向玉姣,声音愈发的冷:“到也不是什么秘事,朝臣都知道。” 玉姣听到这话有些惊喜,都知道?那自己是不是也能知道? 沈寒时看着玉姣眼神之中的惊喜,冷声道:“沈某到是没想到,薛四姑娘对忠勇伯的感情如此深厚,如今追夫……竟追到我的跟前来了。” 玉姣察觉到沈寒时语气之中的古怪。 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这倒是自己的不对了!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和沈寒时还定过亲,她差一点就嫁给沈寒时做妻了。 这沈寒时,从未表现出对她的在意,对她嫁入伯爵府这件事,更是心绪平和。 而且如今又平步青云,满汴京的贵女都喜欢他。 所以,到是让她放松了警惕,只觉得,沈寒时早已经不在意当年的往事了…… 可如今细细想来。 哪个男人,瞧着自己的前未婚妻子,找自己打听另外一个男人的去处,心中会高兴? 这约莫是……触犯到了男子的尊严。 玉姣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听了薛琅的,一时间大意的,向沈寒时问询萧宁远的事情。 玉姣连忙拱手行礼:“沈先生,是玉姣错了,玉姣不该向先生打听此事。” 玉姣的眼睛看着地面,不知道沈寒时是什么表情。 此时也只能继续道:“我便不再这此叨扰先生,惹先生不快了。” 说着玉姣就拉着旁边的薛琅,往后退去。 “站住。”沈寒时冷声道。 玉姣抬头看向沈寒时。 沈寒时冷声道:“忠勇伯,奉命入淮阳平叛。” 玉姣有些意外:“先生?” 沈寒时冷冰冰地开口:“薛四姑娘,得了消息便安心回去等着吧,不必担忧,以忠勇伯之能,不出数日,便可以平定此处叛贼,年节之前,便可归京。” 玉姣连忙道:“多谢先生解惑。” 她是真心感激。 她看向眼前的沈寒时,沈寒时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寒风吹来,沈寒时红色的官袍,被风微微吹起,天之间,仿若只余他一点亮色。 玉姣看着沈寒时的背影,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沈先生乃真君子也。” 明明恼了她,可最终还是告诉了她答案。 他不只是一个君子,更是一个好人! 玉姣瞥了一眼旁边的薛琅,开口说了一句:“琅儿,你往后可得好好和沈先生学习。” “不只是学课业,更要学做人。”玉姣继续道。 她这个弟弟,瞧着俊秀,似是个美玉无瑕的少年郎。 其实作为他的姐姐,她的心中清楚。 她的弟弟,在乡下的时候或许是美玉无瑕。 可是回侯府这两年,她这弟弟早就是一块墨玉了。 薛庚明面上针对薛琅,但薛琅……也不是一次还击都没有的。 诸如,薛庚逼着薛琅为他捉蟋蟀,没多久,薛庚最爱的蟋蟀大将军,被拔掉了所有的腿惨死。 诸如,薛庚不许薛琅读书,薛庚找小厮抄写课业的事情,便传到了父亲的耳中。 诸如,那日薛琅拿着的短刃。 从前是没法子,他们姐弟二人,想在侯府活下去,必须得如此。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薛琅已入了太学,只要刻苦学习,必定前途无量,侯府的人,已经无人敢欺辱薛琅。 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希望薛琅能人如其名,做那美玉无瑕的君子。 而沈先生,便是一个极好的榜样。 薛琅听了玉姣的话,认真点头:“阿姐,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听从沈先生教诲。” 玉姣闻言便放心下来。 琅儿跟着沈先生学做人,总归是没错的。 “阿姐,你要回侯府吗?”薛琅含笑问道。 玉姣摇摇头:“不了,你替我和阿娘问一声好。” 萧宁远不在府上,而且听这个意思,得月余才能回来……玉姣便想尽量少出府走动。 而且今日太晚了。 薛琅点了点头:“那我送阿姐回去。” 回去的马车上,玉姣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那便是,萧宁远去淮阳,要去那么久,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萧宁远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差人回府说了这个消息吧? 只不过,有人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这个人,便是萧老夫人。 不然她和薛玉容去问萧宁远下落的时候,萧老夫人也不可能说出来那样一番话。 玉姣的心下疑惑。 她自问,自己对萧老夫人很是客气,之前甚至为了萧老夫人演了一出舍子救老夫人的好戏。 可怎这老夫人,对自己是这般态度? 若只是冷漠淡然点也就罢了。 但这件事,让玉姣感觉到了隐隐的为难。 而萧老夫人之所以为难她,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叶灵秀。 玉姣知道萧老夫人喜欢叶灵秀,但她很是不解,为何萧老夫人,这般想让叶灵秀嫁入伯爵府之中? 不过,不管怎么说。 玉姣觉得,自己往后都得警惕着一些。 这府上,危险的可不只是白侧夫人一个人。 她小时候,也曾经问过阿娘,为何不想想办法,努力回到侯府生活? 那个时候,阿娘说,这高门大户,没想的那么好。 到时候虽吃穿不愁,可却要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如今她算是深有体会。 …… 入夜。 一阵喧哗声,将玉姣吵醒。 玉姣睁开眼睛,开口道:“外面发生何事了?” “幽兰院起火了!”秋蘅的声音传来。 玉姣听了这声音,当下开口道:“幽兰院起火了?” 玉姣匆匆忙忙的披上白狐裘,便冲出了揽月院。 幽兰院起火,可不是小事儿。 那白侧夫人可大着肚子呢。 玉姣到没善心到,真的担心白侧夫人的安全,毕竟这白侧夫人之前对她下黑手的时候,可没手软。 但这白侧夫人怎么出事儿都行,却万万不能是因府上失火出事。 这管家之权,如今在她的手上呢! 所以这件事她就算是不想管,也得管! 第261章 煤油 玉姣匆匆忙忙地赶到幽兰院的时候。 幽兰院的火,已经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忙着救火。 玉姣拿过一个水盆,急切地往着火的屋门上浇水。 浇着浇着。 玉姣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这一盆水下去,不但没让火势变小,反而让火势变大了! 玉姣用手摸了一下那盛水的铜盆,这么一摸……可就不得了。 这铜盆上,竟然挂着一层粘腻的东西,玉姣伸手碾起来,稍微一闻,便知道这是煤油的味道。 之前孟音音被关在柴房里面起火的时候。 春枝便说了,把水中掺入煤油,浇上去。 只管叫孟侧夫人死无葬身之地,可以永绝后患。 但玉姣最终没有这样做。 不是她善良,而是她要让萧宁远觉得自己善良。 且这掺入煤油的事情,过于拙劣,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就如今日。 今日便叫自己发现了端倪。 玉姣看着那已经烧起来的火势,电光火石之间,心中起了恶念。 便也叫这白侧夫人烧死在火中好了! 但玉姣开口便喊:“大家换水桶来浇水!” 玉姣一声令下。 下人和丫鬟们,虽然不明白玉姣为什么这样做,但还是纷纷行动起来。 这样一来,火势便以最快的速度被扑灭。 白侧夫人也被人扶着,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白侧夫人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头发似已经被烧焦了一些,身上的衣服都是碳灰,显得格外的狼狈。 她出来后,身子一晃,便径自摔倒了下去。 白侧夫人最终被安置到了葳蕤院。 自从孟侧夫人走了后,葳蕤院便空了下来。 如今幽兰院烧了,府上除了幽兰院,也没有其他大一些的,可以让白侧夫人安心修养的院子。 而且……玉姣觉得,安排白侧夫人住在这。 日后若孟音音还有机会回府,定然容不得白侧夫人。 在玉姣看来,那孟音音有兄长撑腰,往后……说不准真有回府的机会。 总之,这样做事对她并无坏处。 白侧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旁边的郎中为白侧夫人诊脉。 薛玉容此时才姗姗来迟。 “哎呦,岁兰妹妹这是怎么了?”薛玉容看似关心,但言语之中,满是幸灾乐祸。 玉姣瞥了薛玉容一眼,神色冷漠。 她知道薛玉容胆子大,但没想到,薛玉容胆子竟然这么大! 她之前是勾了薛玉容对白侧夫人的怨恨,想借着薛玉容的手去对付白侧夫人。 但她还真是没想到。 薛玉容竟然直接放火,还在救火的水中放煤油!把动静闹得这么大! 若薛玉容不做声响的便坑了白侧夫人,那自然是好的。 可这失火一事,救火若还不及时的话,她这个手握管家之位的侧夫人,定然是要落个失责的罪名。 若是从前萧宁远在府上。 她尚且可以想办法从这件事之中脱身。 可如今萧宁远不在府上。 玉姣几乎可以想到,萧老夫人一会儿,会怎么问责自己了! 她此时万分后悔,早知道薛玉容蠢到如此的无可救药,就应该早点让薛玉容被休回去! 玉姣正想着老夫人呢。 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失火了!” 玉姣和薛玉容对视一眼,两个人连忙对着来人的方向行礼:“请母亲安。” “请老夫人安。” 萧老夫人大步往前走来,看着床上躺着的白侧夫人,语气关切:“侧夫人她现下如何?” 正为白侧夫人诊脉的是许郎中。 许郎中沉吟了一下便道:“侧夫人受了惊吓,又吸进了不少的烟气,情况恐怕不太妙。” “那腹中的孩子呢?”萧老夫人问道。 “我定当会竭尽全力护住这个孩子……可……凡事也不敢说个绝对。”许郎中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保住孩子。 萧老夫人神色冷冽地开口:“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 说到这,萧老夫人便把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冷声斥责:“你便是如此管家的吗?” “若是岁兰肚子里面这个孩子没了,等着远儿回来,你要我如何和远儿交代?”萧老夫人沉声道。 玉姣听了这话,微微怜悯。 前几日白侧夫人动胎气的时候,她便去慈心院通传,那个时候可没见老夫人这般在意这个孩子。 如今……也不知道是真在意孩子。 还是想借题发挥。 薛玉容瞧见玉姣被训斥,唇角微微一扬,显得有些高兴。 但很快,薛玉容就意识到了。 若是薛玉姣也被褫夺了这掌家的权利,对自己并无好处! 如果这个权利,直接落到旁人的手上……比在玉姣的手上还麻烦。 这薛玉姣就算是再厉害,那侯府的管家之权,可还在她母亲的手上。 所以薛玉姣若是不想她小娘,过得不自在,便不会在生活起居上为难她。 事实上,玉姣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于是薛玉容难得的,为玉姣说了一句话:“母亲,这就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幽兰院着火。” “意外吗?”萧老夫人沉声反问。 “是啊,当然是意外。” “也幸而玉姣妹妹救火及时,才没酿成大错。”薛玉容继续道。 谁知道,此时萧老夫人就沉声道:“把东西拿上来!” 说话间。 便有人将数个装水的盆子拿了过来, 萧老夫人随手拿起一个盆子,扔在了地上,铜盆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们仔细看看,这盆子里面,是何物?”萧老夫人冷声吩咐。 薛玉容随口道:“这空盆子里面,能有什么?” 到是染霜,快步凑了过来,用手碾了一下,便查看了起来:“是煤油!” 染霜顿时激动起来:“老夫人,这装水的盆子里面,让是装了煤油!这是有人想将我家侧夫人,烧死在屋子里面!” “此人好歹毒的心肠!要知道我家侧夫人,可怀着主君的孩子!这分明就是想我家侧夫人一尸两命!”染霜咬牙道。 “请老夫人为我家侧夫人做主,查明真凶!”染霜跪了下来。 玉姣瞧见这一幕,便跟着道:“老夫人,请查明真凶,如今有人敢在府上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用心险恶!” 第262章 嫁祸 白侧夫人脸色苍白,格外虚弱,强撑着,将自己的上身抬起来一些。 然哽咽道:“我在这府上,素来不与人争抢,没想到如今竟然也要遭此横祸……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用心如此歹毒,想置我于死地,请老夫人为我做主。” 萧老夫人冷声道:“去查。” 说到这,萧老夫人环顾四周,将目光在薛玉容和玉姣的身上横扫而过。 “若是让我查出来,今天的事情是谁做的,绝不轻饶!”萧老夫人冷声道。 薛玉容被老夫人这目光一看,神色微微瑟缩了一下。 玉姣察觉到那冷冽的带着打量的目光,只觉得心头有几分不安。 她本想着,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萧宁远不在府上的时间……可如今瞧着……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 只希望,这件事不是冲着她来的。 但正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孙嬷嬷就扭送着一个粗使丫鬟过来了。 玉姣一看那丫鬟便认出来了,这丫鬟叫莲心。 是揽月院里面伺候的丫鬟。 莲心进屋后,哆嗦了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孙嬷嬷将莲心的手扯了出来,冷声道:“老夫人,您看,这丫鬟的手上也沾着煤油!” 莲心哆嗦了一下,便道:“玉侧夫人,救我……救我……” 玉姣见状,脸色一黑。 她刚才便担心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今看来,这件事果然是针对她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谁的手笔……或者是,很多人都参与了。 比如,这火,的确是薛玉容让人放的,只不过白侧夫人选择推波助澜,将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白侧夫人满脸不敢相信地看向玉姣,怔怔地说道:“玉姣妹妹,这件事竟是你做的吗?” “我把你当成亲姐妹一样待你,可你却如此害我……” “我知道,你的孩子没了,你难过……但你也不能如此害我啊!” “我从来没有和你争抢的心思,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白侧夫人哽咽道。 “请老夫人为我做主。”白侧夫人看向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冷眸看向玉姣,沉声道:“玉侧夫人,你可知罪?” 玉姣正色道:“老夫人,如今这揽月院里面,一共有八个粗使丫鬟,这个叫莲心的丫鬟,是早在我入揽月院之前,就负责洒扫揽月院的……” “我就算是真要用人谋害白侧夫人,也会选自己贴身可靠的丫鬟去做,怎会用这样一个人去做这件事?”玉姣反问。 叶灵秀站在萧老夫人的身边,听了这话,忍不住地开口道:“人是你院子里面的,你总不能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玉姣把目光落在了叶灵秀的身上:“叶姑娘倒是关心我们伯爵府的事情。” 叶灵秀察觉到玉姣的讥讽,目光闪烁了一下,接着便道:“如今表兄不在家,你们便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姑母的身体又不好,我这是替姑母分忧。” “玉侧夫人,你的手怎么了?”叶灵秀忽然间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手上。 玉姣微微一愣。 萧老夫人沉声说道:“将手伸出来!” 玉姣迟疑了一下。 萧老夫人板着脸:“怎么?我的命令也不听了?还是说,要我派人把你的手抬起来?” 玉姣只好将手伸了出来。 纤细的手指上,沾了一些煤油。 “煤油?她的手上是煤油!”染霜大声喊道。 白侧夫人震惊地看向玉姣:“玉姣妹妹,原来你竟亲自将煤油,泼到我的房门上……” “你……你怎能如此恶毒?”白侧夫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抢主君的宠爱……你却如此对我。”白侧夫人哽咽了起来。 萧老夫人怒声呵斥:“薛玉姣,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玉姣环顾四周。 薛玉容一脸看好戏的神色,瞧着并不打算为她说话。 玉姣并不意外,她和薛玉容短暂的合作,无非是与虎谋皮。 她若是遇到事情了,薛玉容不趁机落井下石,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至于老夫人,满脸威严和怒容。 旁边的叶灵秀,唇角微微扬起,显得很是快意。 玉姣开口道:“老夫人,我的确有话要说,我这手上有煤油,是因为我刚才,比所有人都早一步,发现这水中有煤油了,手上的煤油,便是那时沾染上的。”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开口道:“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差人把刚才参与救火的其他人喊来。” “问问大家,是不是我与大家说,这水中有煤油,让大家换了水来?”玉姣反问。 她此时很是庆幸。 万幸的是,当初她发现水中有煤油的时候。 第一时间没有起恶念。 若她当时想着顺水推舟,直接把白侧夫人烧死在里面,那今日,自己还真就是跳进汴河也洗不清了。 说到这,玉姣又看向床上躺着的白侧夫人,失望地说道:“白姐姐,你说你把我当成姐妹,我又何尝不是?” “我倒是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你,却被你这般误会……”说着玉姣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眼见着玉姣已经翻盘。 那边的薛玉容也跟着开口说道:“玉姣是我妹妹,我自然是了解的,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今日之事,定是这个叫莲心的丫鬟,栽赃陷害!” “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陷害玉侧夫人!”薛玉容盯着莲心,冷声呵斥。 莲心哽咽道:“玉侧夫人,玉侧夫人……您说过的,只要我帮您办成了这件事,您就放我出府!” 玉姣盯着莲心:“休要信口雌黄!” 说到这,玉姣继续道:“老夫人,我们不能只听莲心一个人怎么说,还是请老夫人将其他丫鬟请进来吧!”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 当下就吩咐了下去:“带其他丫鬟进来!” 便是此时。 又有两个丫鬟被带上来了。 玉姣看向其中一个丫鬟,开口道:“你来说,当初可是我通知让人换水?” 那丫鬟怯怯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最终开口了:“我……” 第263章 武断 玉姣盯着这个丫鬟,等着她说下去。 那丫鬟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不曾听到玉侧夫人让我换水。” “之所以让大家换水……是因为奴婢先发现这水中被掺了煤油,这才通知了下去。”丫鬟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 春枝忍无可忍:“休要胡言!我家侧夫人下命令的时候,你便在一旁,听了个真切!也是你去吩咐其他人换水的!” 另外一个丫鬟,此时也开口道:“奴婢可以作证,当初是竹香姐姐发现煤油的事情,玉侧夫人并未提醒过大家水中有煤油。” 这两个丫鬟一个叫做梅香,一个叫做菊香。 都是幽兰院之中的人。 此时此刻,玉姣已经想明白了,白岁兰今天就是要将这件事,栽赃到她的身上! 玉姣当下就道:“这两个丫鬟在说谎,请老夫人审问她二人!” 便是此时,白侧夫人哽咽道:“玉姣妹妹,如今你做的事情被拆穿,还要为难我的丫鬟吗?” 说到这,白侧夫人捂住自己的肚子,轻声哎呦了一下:“肚子……” 染霜着急地开口:“侧夫人,您的肚子怎么了?” “我的肚子疼。”白侧夫人虚弱地说道。 许郎中在一旁看到了,当下就说道:“侧夫人,您千万要稳定心绪,万万不可以激动,否则这个孩子难保了啊……” 萧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向玉姣,冷声道:“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来人啊!将玉侧夫人送到西山庄子之中!”萧老夫人冷声说道。 玉姣没想到老夫人竟然如此武断。 她看向萧老夫人,跪了下来:“请老夫人查明事情真相,还我一个清白。” “薛玉姣,如今白侧夫人的肚子里面有这伯爵府唯一的子嗣,你若继续留在府上,恐怕会惊扰到她……” “至于别的,我也不罚你。” “一切等着远儿回来,亲自处置。”萧老夫人继续道。 “天亮之前,离开伯爵府!”萧老夫人最后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此处。 屋子之中没了老夫人。 玉姣便起身,看向了白侧夫人。 白侧夫人被玉姣那清亮的目光一看,目光微微闪烁一瞬,紧接着就迎面和玉姣对视上。 玉姣开口道:“白姐姐运筹帷幄,到是叫人的的佩服。” 白侧夫人开口道:“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这身体不适,染霜,送客!” …… 揽月院。 春枝和秋蘅两个人,一边擦眼泪,一边帮着玉姣收拾东西。 老夫人虽然暂时罚玉姣去西山庄子。 但并未说玉姣什么都不可以带。 说是念在她才没了孩子,身子虚弱,许她可以带上随身的东西,去西山庄子。 玉姣见两个丫鬟,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便开口道劝道:“不要哭了。” “奴婢就是替侧夫人委屈!侧夫人分明就是好心,到头来却叫人倒打一耙!” “当初就应该真的让所有人,把煤油水浇上去!”春枝咬牙道。 “就算是我当初没言明此事……那白侧夫人,也不会被烧死的。”玉姣继续道。 当初那盆沾着煤油的水,不过就是递到她手中,落实她害人的罪证罢了。 “白侧夫人是想害我,又不是真的想求死。”玉姣继续道。 “还有那老夫人,侧夫人您刚因为她小产,她便如此对您,当真不公道!”春枝又道。 玉姣到是知道,萧老夫人为何如此对自己。 老夫人怕也不只是为了叶灵秀。 毕竟她如今没有子嗣,当不上平妻,也威胁不到叶灵秀什么。 更多的是,前几日,萧宁轩因为她和沈葭,被断了一条手。 如今还在养着。 老夫人约莫是因为此事,记恨上她了,想借着此事,叫她吃一吃苦头。 今天这件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一切都等着萧宁远回来了。 所以这西山庄子,她不想去,也会被逼着去。 玉姣见两个丫鬟忙活着,这会儿便过来收拾,并且吩咐道:“春枝,秋蘅,你们两个人也赶紧回去,收拾几件随身的厚衣服。” “这西山庄子里面,比这城里更要天寒地冻,都穿厚点。”玉姣继续道。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能在现有的情况下,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了。 春枝和秋蘅点了点头,就去收拾东西。 侧夫人对她们的好,她们都记在心上。 …… 叶灵秀服侍着老夫人又一次睡下,便出了老夫人的屋子,看着院子里面的人吩咐:“去问问,玉侧夫人可离府了?” …… 玉姣的东西还没完全收拾完。 慈心院的就来催了。 天还没亮,玉姣就上了往西山别院去的马车。 马车上很冷,玉姣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好在春枝刚才特意准备了暖手炉,这会儿她将手炉塞给玉姣。 玉姣看了看两个冻的直哆嗦的丫鬟。 这会儿便将自己的白狐裘敞开,然后开口道:“靠过来一些。” 接着玉姣便将三个人都裹上,然后三个人一起捧着那手炉。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不知道多久。 玉姣只觉得,手上拿本来烫手的手炉,最后变的冰冷。 最终,马车停在了一处田庄的外面。 玉姣瞧见这田庄,苦笑一声……她到是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快的,又回到的庄子里面。 此时她到是有些明白,当初她阿娘的心境了。 阿娘在那侯府之中,也是几度得宠,又几度失宠。 到头来,怕是厌倦了那种起起伏伏的日子。 所以在被送到庄子里面那些年,她阿娘从未试图想办法回侯府,反倒是习惯了庄子里面的日子。 不过她和她阿娘是不一样的。 她绝对不甘心,便这样在庄子里面过活了。 她就算是想要自由,要的也不是这样的自由。 所以,等着萧宁远回府后,若是不出她所料,萧宁远会来寻她的……到时候,她还是要回到伯爵府。 她要让设计这一切的人,付出代价! …… 西山庄子位于一处连绵不断的山脉西边。 因为山脉阻挡阳光的原因,这处庄子格外的湿冷阴暗。 算是伯爵府惩罚犯错之人的地方。 之前那文馨,如今便在这西山庄子里面。 玉姣在春枝和秋蘅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前方那萧瑟、破败的屋舍,抬腿往前走去。 第264章 追逃 进了田庄。 玉姣一眼便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端着一盆水往这边走来。 瞧见玉姣的时候,那妇人猛然间将那一盆水往玉姣的身上扬来。 玉姣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 可就算是这样,身上的衣裙也被溅湿。 春枝大声喝道:“干什么!” 那妇人神色刻薄,又带着几分凶狠:“帮这位贵人洗洗身上的贵气!” “来人啊!帮着贵人整理一下东西。”女子冷声道。 说话间,就有几个粗使妇人冲了上来,将春枝和秋蘅手中的东西尽数抢走。 玉姣瞧见这一幕,冷声道:“住手!” “你便是这的管事崔娘子吧?”玉姣盯着眼前那人开口道。 崔娘子冷冰冰的开口:“哎呦,来之前,还打听过啊?是我又怎样?” 玉姣开口道:“崔娘子,我如今虽然被罚到这西山庄子,可却是暂时的……你确定要如此对我和我的人?” 崔娘子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哎呦,暂时的?我在这庄子里面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被罚到这,还有机会从这离开的呢!”崔娘子说着,就大声笑了起来。 旁边的妇人也跟着笑。 “你快别做春秋大梦了!来了这,往后,你就不是什么伯爵府里面的主子了!少拿架子吓唬我们!”崔娘子嗤了一声。 玉姣似笑非笑:“我有没有机会离开,不是你说的算的。”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我阿娘是永昌侯府的平夫人,我弟弟是宫中皇子的伴读……你可想好了,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如今自己被罚过来。 搬出萧宁远来,自是不管用的。 但她如今,已经不是无足轻重之人。 她有阿娘和弟弟。 崔娘子微微一愣,区区一个伴读……自然不算什么。可不同的是,这是宫中的伴读。 能在宫里当伴读的,日后必定会当个一官半职。 虽说她暗中收了钱,叫她好好磋磨一下这位……但若是日后,这位的弟弟真的当了官儿,可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人,能惹得起的。 玉姣继续道:“崔娘子,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最终。 崔娘子不耐烦的,让人把玉姣的东西扔回来一半儿。 至于另外一半儿,依然被崔娘子留了下来。 若什么都不做,她也不好交差。 既然那玉侧夫人要她留一线,她便留一线好了。 到头来,能交差,又不怕被人记恨。 春枝和秋蘅两个人,拿起剩下的东西,跟着玉姣到了一处屋舍里面。 三人,只有一间屋舍,屋舍里面,也只有一张不大的床。 玉姣见状便开口道:“一会儿把桌板和凳子搬过来,靠着这床接出去,晚上我们便睡在一处。” 春枝连忙说道:“侧夫人,这怎么能行呢?” 玉姣看向春枝和秋蘅:“我早就把你们二人,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了。” 玉姣微微一顿:“况且,大家挤在一起,暖一些,还能省下一些炭火。” “我一个人睡……也害怕。”玉姣补充了一句。 春枝和秋蘅最终应允了下来。 收拾完东西。 玉姣便出了屋子,这一出来,玉姣就瞧见院子里面站着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 “哎呦,我当是谁,这不是玉侧夫人吗?怎么?如今怎么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境地了?”文馨瞧见玉姣的时候,言语之中满是讥讽。 今日她听说薛玉姣被罚了过来,便忙不迭地过来看热闹。 玉姣看着眼前的文馨,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此时一双眼中,满是恨意。 她恨不得,将玉姣生吞活剥。 她今日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为眼前之人!她如何能不恨? 玉姣看向文馨,淡淡地大说道:“我的事情不劳文小娘操心了。” 文馨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冷嗤了一声便离开。 一连着三日,那崔娘子似乎已经将他们遗忘,玉姣数着日子,只盼着萧宁远能快些回来,自己能快些离开此处。 一场风雪降下,庄子里面的夜晚更冷了。 玉姣早早的便领着春枝和秋蘅一起上床睡觉。 不知道睡到何时,玉姣便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幽香。 玉姣猛然间惊醒。 连忙去推身旁的春枝和秋蘅。 “春枝!秋蘅!”玉姣开口唤道。 但两个人似乎都睡死了。 玉姣心中一慌,不等着她反应过来,她便也觉得,自己全身无力起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枕头下的一把防身用的短刃,藏到了身上。 也就在此时。 有人推门进来。 摸着黑,玉姣瞧不见来人的样子,只觉眼前一黑,她被人兜头罩在了一个布口袋里面。 玉姣的人还是昏沉的,她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扛着走的。 最终,她被扔到冰冷的雪中。 隐隐约约听到有两个男人在对话。 “坑挖好了吗?”其中一个男人问。 玉姣听到这,整个人都不好了。 挖坑!挖坑做什么?是要将自己活埋了吗? 玉姣想要挣扎,但四肢酸软,动弹不得,外面寒风猎猎,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喊出声音……也没办法脱离困境。 忽然间,有人将她头上的布口袋解开,提着一个灯笼过来,照她的脸。 “这小娘子……怎么这么好看?”其中一个人开口。 另外一个人道:“啧,是挺俊的。” 那人将玉姣整个人都从口袋里扒了出来。 当那人伸手去摸玉姣的脸的时候,就是此时…… 玉姣已经抬起手来,将手中的一把短刃,直接刺入了来人的眼睛上。 那人没想到,已经昏迷不醒的玉姣,此时竟然忽然间动了。 玉姣刺完这一下子,踉跄着起身,便往远处跑去。 那被刺中的人,看着另外一个还愣在原地的人哀嚎着:“追啊!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跑了!” 深夜,寒风凛冽。 玉姣踉跄着往前跑去,只觉得,身后那人越追越近。 第265章 不巧 玉姣心中急促,跑的慌不择路。 踉踉跄跄之中,便摔倒在一个斜坡上。 几个翻滚后,玉姣从山坡上,滚到了路上。 玉姣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被摔断了。 此时,玉姣已经无法行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从斜坡上下来,一步一步地接近她。 就在玉姣有些许绝望的时候。 一辆马车行驶而来。 玉姣瞧见那马车,便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出声:“救……救命。” 那马车从玉姣的旁边行驶而过,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追杀她的人,也越来越近了。 她用尽力气,在地上爬了两下,但不知道是断了腿,还是崴了脚的她,怎么快的过那好手好脚的,追上来的人? 那人停在了玉姣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玉姣。 那人瞧见玉姣,冷笑着说道:“跑啊?让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眼瞧着那人,对着玉姣伸出手来。 一道疾箭,破空而来。 直接就刺中了此人的肩膀,此人往后踉跄了两步。 玉姣抬头看去,便瞧见刚才那辆,她以为不会停下来的马车,不知道何时折返了回来。 刚才射箭之人,是个黑衣少年郎,此时他已经跳下马车,警惕地看向追杀玉姣那人。 那人瞧见玉姣这来了帮手,脸色一白,直接就往树林里面跑去。 黑衣少年,便也跟着追了过去。 此处,只剩下了一辆没有车夫的马车。 玉姣看着那辆马车……此时借着月色,她能瞧见,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缓缓地掀开。 接着,马车里面便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灰衣,明明是这世间最质朴的颜色,可穿在此人的身上,却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出神入化。 他冷着那如玉的脸,走到玉姣的跟前,语调冰冷异常:“薛四姑娘,还当真会给人惊喜。” 玉姣沉默了一瞬。 沈寒时这厮,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管这叫惊喜? 是的。 来人正是沈寒时。 玉姣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狼狈的境地下,遇到沈寒时。 但她就是遇见了。 沈寒时蹲下身子来,以俯视的姿态打量着眼前的玉姣:“薛四姑娘,哑巴了?” 玉姣开口:“没。” 她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颤抖几分哭腔,明显是被吓急了。 怎能不害怕? 刚才她都以为,自己最终的归宿,是被人先折磨后埋到山上那个坑里了。 不过幸好……幸好遇到了沈寒时。 若遇到旁人,她还没这么放心,可沈寒时这般端正的君子,她自是放心的。 她安全了。 她今夜遇到他,怕是用尽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 这样想着,玉姣长松了一口气,刚才紧张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玉姣就觉得,冷气一阵阵地往她身上吹。 地面上满是压实的雪,更是彻骨的冷。 刚才她一路奔逃,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如今再被这冷风一吹,玉姣只觉得,全身都跟着微微颤抖。 沈寒时看着眼前那衣着单薄,满脸狼狈的玉姣。 随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扯了下来,扔到了玉姣的身上。 “夜半三更,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此处,成何体统?”沈寒时冷嗤了一声。 玉姣微微垂眸,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了里衣。 不过……她也不想夜半三更的出现在此处啊? 那不是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用布口袋给捆了,扛到这的吗? 玉姣抓着那扔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想起身。 可这一起身的时候,玉姣就察觉到,自己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整个人还没等着起身,就又一次踉跄了一下。 便是此时。 沈寒时伸出手来,抓住了玉姣的手腕。 玉姣站稳了身体,又勉强用另外一只手,将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 也就是此时,刚才追出去的黑衣少年,已经跑了回来。 “人呢?”沈寒时问。 黑衣少年很是懊恼:“回公子的话,我追上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沈寒时微微蹙眉,似还想吩咐一句什么,但见玉姣又哆嗦了一下,便开口道:“先上马车。” 沈寒时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玉姣这一走,又是一个踉跄。 她这脚踝,肯定是扭伤了。 沈寒时瞧见这一幕,便转过身来,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 玉姣看了一眼,有些迟疑。 沈寒时冷声道:“不跟上的话,你便自己留在这吧!” 玉姣连忙将自己的手,搭在沈寒时的手臂上,竭尽全力伸开手臂,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然后一瘸一拐的,跟着沈寒时往前走去。 等着到马车的跟前。 沈寒时先一步上了马车,到是没有管玉姣的意思。 玉姣只能用双手撑着,爬上了马车。 马车里面,燃着烛火和炭炉。 玉姣进来的一瞬间,瞧见那明亮的烛火,感受到温暖的气息,整个人终于卸了力一样的,靠在马车的车厢上。 此时的她,头发是披散的。 还有一些发丝,已经粘在了脸上。 凌乱的头发,凌乱的衣衫,在配上那一张苍白又绝美的脸,好似那雪夜女鬼一样。 此时车厢内,传来瓷器轻轻碰撞的声音。 玉姣抬头看去,却是沈寒时在炭炉上,拎起了一个小茶壶,接着又将茶壶里面的茶水,倒入茶盏里面。 他抬手,将一盏茶,递给玉姣。 玉姣伸出手来,去接那茶水。 “多……多谢沈先生。”玉姣连忙道。 她双手捧着那茶水,急不可耐的去喝,可这一喝,又不小心烫了嘴。 玉姣轻呼了一声,手中的茶水微微洒出来一些。 沈寒时瞧见这一幕,微微蹙眉。 但很快,玉姣就轻轻地吹了吹那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茶水喝完。 玉姣便觉得,被冻透了的自己,也暖和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沈寒时,沈寒时的外袍在她的身上,沈寒时的衣着,便显得有些单薄。 此时的他,正将目光落在那跳跃的烛火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玉姣小声开口唤道:“沈……沈先生。” 沈寒时抬起头来,看向玉姣。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玉姣没话找话:“没想到能在这,碰到沈先生,真是好巧啊。” 沈寒时闻言,唇角微微带笑。 巧吗? 他觉得一点也不巧。 第266章 赏月 玉姣见沈寒时笑得奇怪。 便有些疑惑:“先生?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沈寒时微笑着说道:“是有些巧。” 其实一点也不巧。 薛玉姣被赶到这西山别院里面后,薛琅日日心急如焚,便求到了他的头上。 薛琅担心自己的阿姐在这西山别院里面吃苦。 自己暂时又没本事来护住玉姣。 想来想去,他唯一可以在此事上托求的人,便是沈寒时。 于是薛琅便求到了沈寒时的身上,想让沈寒时帮着看看,能否在这西山别院里面,疏通一下关系,再给玉姣送些东西。 沈寒时自是没给玉姣送东西。 但是……他在这西山别院里面安插了人。 玉姣失踪后没多久,春枝和秋蘅便发现玉姣不见了,将事情闹了起来。 沈寒时安插在西山别院里面的人,也一时间便发现这件事,想着来通知沈寒时。 若说巧。 也是有的。 恰逢沈寒时得了圣命,连夜出城办差。 在城门口的时候,便和进城通传消息的人撞了个正着。 沈寒时知道玉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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