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顺着徐昭的目光看去。 玉姣便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 “沈状元!沈状元!”徐昭翘着脚,兴奋地招呼着。 沈寒时走过来的地方,离这不远,便往这边折了一下,对着徐昭行拱手礼:“徐世子。” 说完这话,沈寒时便把目光落在了萧宁远以及玉姣等人的身上。 玉姣注意到,沈寒时的这一身灰衣,样式普通,材质普通。 像是萧宁远也喜欢穿纯色的素衣,只不过衣服虽素,可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隐隐的暗纹,不管是材质还是暗纹,都彰显着身份的显贵。 看着沈寒时那一身不值什么钱的衣服,玉姣忍不住地想起…… 当初,小娘给自己定下亲事的时候,提过一嘴。 说是沈家家贫,问自己是否介意。 她当时如实说了:“家可以贫,但是人不能贫。” 小娘又问:“什么叫做人贫?” 玉姣歪着头想了想,又说:“就是,这脑子得灵活,人得能吃苦,最重要的是……这模样得俊俏。” 小娘当下就笑弯了眼睛:“是了,就是此人了。” 沈寒时已经和萧宁远见礼了。 “见过萧伯爵。” 萧宁远含笑看向沈寒时:“沈公子不必如此多礼。” 此时萧婉的目光,已经直勾勾地盯着沈寒时了。 那目光从玉姣的身后穿透而来,玉姣就算是不回头,也能感受到这烈烈目光。 这萧婉绝对不是第一次见沈寒时! 萧婉刚才要寻的人,便是沈寒时! 玉姣抿了抿唇。 以沈寒时的才学和容貌,被女子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沈寒时也足以,配得上一位伯爵府的贵女。 沈寒时和萧宁远见礼的时候,目光没有一丝半点,落在玉姣以及伯爵府其他女眷身上的意思,和刚才那喜欢拈花惹草,到处招惹的徐昭,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沈寒时没主动和玉姣说话,玉姣也不会上杆子找晦气。 可不就是晦气? 若是给萧宁远知道,自己和沈寒时有之前的旧事。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沈寒时,都不好! 众人一齐往那边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镇国公府的徐大夫人,还有徐昭的二婶,徐二夫人都在。 瞧见徐昭领了这么一群人后,又过来见礼。 玉姣不需要多说话,只需要乖巧地跟在萧宁远的身边,遇到人了,就行礼。 等着见过镇国公府的人。 玉姣就听到有人喊自己:“姐姐!” 玉姣一抬头,就瞧见一身太学青衣的薛琅,高兴地走了过来。 往日里,薛琅看着很是清冷孤僻,给人一种话不多的感觉,但……在玉姣面前,薛琅还是有少年人的活泼的。 也许,只有在柳小娘以及玉姣的跟前,薛琅才敢随心所欲的做自己。 玉姣刚过来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太学的学生们了。 只不过这些学生们人数太多了,又多穿一样的衣服,玉姣看了几眼,眼睛都有些花了,也没瞧见薛琅。 她还担心薛琅没来呢! 如今就看到了薛琅! 玉姣看到薛琅之时,也很高兴:“琅儿!” 萧宁远就站在旁边,瞧见玉姣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欢喜,仿若被玉姣的高兴感染了似的,唇角微微一扬。 薛琅也看到了萧宁远。 薛琅恭谨地说道:“学生见过忠勇伯。” 同薛庚每次见了薛琅都喊姐夫不一样,薛琅的称呼很是客气。 提起薛庚。 薛庚便往这边走来,他路过薛琅身边的时候,还把薛琅往一旁挤了挤,接着就大咧咧地道:“姐夫,我姐怎么没来呀?” 玉姣瞥了薛庚一眼。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薛庚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是真的傻?做事不过脑子的? 想到这,玉姣忍不住轻笑一下。 李氏和薛玉容母女两人,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中,自诩聪明地,悄无声息地处置了很多人。 如今薛庚这种蠢到无药可救的存在,也许就是这母女两个人的报应吧? 萧宁远听薛庚提起薛玉容,微微皱眉,接着便道:“她身体不适。” 薛庚还想追问,但萧宁远的目光冷冰冰的,让薛庚都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突突,这会儿只好道:“那个,姐夫,我就先去忙了啊!” 今日大家都在这赏红叶,也不知道薛庚还有什么可忙的。 萧宁远看了玉姣和薛琅一眼,便道:“既然碰到了,就随你弟弟在这附近走走吧。” 玉姣目光盈盈,有些欢喜地道:“真的可以吗?” 萧宁远点头:“有何不可?今日带大家出来,本就是游览赏秋的,有薛琅在你身旁,我也放心。”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又说了一句:“去吧。” 玉姣这才高兴地拉着薛琅往远处走去。 走了几步。 玉姣就顿住脚步,转过身来,飞快地萧宁远伏了伏身子,行了个礼表示感谢,然后才满脸笑容的,跟着薛琅往一旁的树林之中走去。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眼中含笑。 他到是鲜少瞧见,玉姣这般活泼灵动的样子。 玉姣和薛琅,走到了一处没人地方,这才停了下来。 薛琅找了一块大青石,走过去用袖子擦了擦石头上的灰尘,这才开口道:“姐,坐下说!” 玉姣坐下后,薛琅就直径坐在了地上。 玉姣瞧见这一幕,皱眉:“地上凉。” 今天晨起的时候,才结了冰! 薛琅听了这话,这才反应过来:“那石头也很凉吧?” 薛琅往两个人来的路上,张望了一下,还能影影绰绰地看到人影,于是便道:“姐,你在这等着我,我回去拿两个软垫来!” “哎!” 不等着玉姣喊住薛琅,薛琅已经飞快地跑走了,没了踪影。 玉姣本想跟上去,但这一路上,走的多了,一双脚早就不像是她了,是一步也不想多走了。 玉姣想着此处离众人不远,倒也不会什么危险,索性就坐在这没动,等着薛琅回来。 第85章 不如不见 便是此时。 玉姣看到了沈寒时。 沈寒时应该是早就在这边了,此时站着的位置,虽然离玉姣不远,但被一棵双人粗的大树挡住,玉姣刚刚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沈寒时。 沈寒时此时正负手而立,背对着玉姣,抬头认真地看着前方的一棵树上的红叶。 这般的身形玉立,这般的孤冷清贵…… 但玉姣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已经悄悄起身,准备离开此处。 她其实是不愿意碰到沈寒时的,见了面,就难免尴尬,还不如不见。 玉姣刚刚起身。 便看到萧婉正左顾右盼地往这边走来。 如此一来……玉姣要离开的脚步就顿住了。 萧婉往这边来,多半儿是为了来见沈寒时的,自己这样往回走,多半儿会碰到萧婉,若是萧婉知道,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玉姣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自己从未在此处出现。 这样想着,等着萧婉过来的时候,玉姣就往一棵树后绕去。 万幸的是,萧婉大概已经看到沈寒时的背影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完全没有注意到刻意隐藏身形的玉姣。 等萧婉离开。 玉姣没注意到,那个精巧灵动的月兔香囊,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 萧婉已经到了沈寒时的身后,她的声音不似往日那样矜贵,多了几分柔意:“沈公子。” 沈寒时转过身来,看向萧婉,眼神一如既往的寡淡冷漠,不过到底还是见了礼:“萧二姑娘。” 沈寒时和萧婉打过招呼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萧婉瞧见这一幕,连忙开口,喊了一句:“沈公子!” 沈寒时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看向萧婉,微微蹙眉:“萧二姑娘,有何事情?” 萧婉听了沈寒时这话,心头一噎。 没什么事情,两个人就不能多说说话么! 自己一个姑娘家,都主动来找沈寒时了,沈寒时好歹也是中过状元的聪明人,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的意思吗? 萧婉的心中本是有火气的。 可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这张清冷脱俗,仿若月宫神邸的男人,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反而有用了她这辈子从未拥有过的耐心。 “我刚才看沈公子在此处赏红枫,此处的红枫的确很美……”萧婉往远处看去。 层林尽染的红,夹杂着灿灿的金,仿若不似人间。 沈寒时淡淡地道:“萧二姑娘若是喜欢此处的美景,可在此处静静欣赏,沈某就不打扰了。” 萧婉闻言,连忙说道:“沈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打扰的,你在这……不打扰的。” 沈寒时淡淡地看向萧婉。 萧婉已经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听闻沈公子学识渊博,尤善丹青,不知阿婉能不能,求沈公子为我作上一副仕女赏秋图。” 沈寒时面色如同沉潭之水,没有半点波澜:“怕是要让二小姐失望了,沈某不随意为女子作画。” 萧婉听了这话,问道:“不随意为女子作画,那你都为什么样的女子作画?” 沈寒时的声音淡淡:“妙笔丹青,只赠有缘之人,萧二姑娘很好,但不是沈某的有缘之人。” 萧婉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就狼狈了起来。 虽然说她并未挑破自己对沈寒时的心思。 但沈寒时刚才那话,分明就是已经把她看穿了!然后冰冷地回绝了她! 萧婉脸上的神色难看,定定地看着沈寒时,问道:“那沈公子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你眼中的有缘之人?” 她堂堂伯爵府嫡出的小姐,萧宁远的妹妹,难道也不配做沈寒时的有缘人吗? 她倒是想知道,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沈寒时! 沈寒时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或者是想到了何人,眼神微微一冷。 接着他便看向萧婉道:“萧二姑娘,你逾越了,这是沈某的私事。” 萧婉也没想到沈寒时会这样不给自己面子,已经被气红了眼睛:“沈寒时!” 沈寒时已经走了。 萧婉看着沈寒时的背影,脸色难看,也转身往人群所在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这才走了几步。 萧婉就她听到旁边有一道动静响起:“什么人?” 萧婉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自己刚才和沈寒时表达爱慕的事情,若是被人看到了,再传出去…… 会直接坏掉萧婉深宅闺秀,端庄得体的名号。 而且就算是不考虑这些,萧婉也不希望自己刚才丢人的一幕,被人看到。 萧婉走过去。 便瞧见一只月兔香囊,挂在树枝上。此时正微微摇晃。 那香囊做得很是别致,光看样子便知道,做这个香囊的绣娘,除了那老练的针法外,还有着童趣。 如果不考虑到自己刚刚被偷听这件事。 萧婉觉得,她也挺喜欢这个香囊的。 萧婉把那个香囊,四顾无人,然后就把香囊收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面,接着,就快速离开此地了。 …… 玉姣本来都快到地方了,但突然间,她就发现,自己挂在腰上的香囊不见了。 玉姣不由自主的有些懊恼,若是自己用双股线,就没这么大的麻烦了。 她瞧见萧婉回来后,就转身往林子之中去找香囊。 这东西不值钱。 但如果丢了,谁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 只一个香囊,就足以设计陷害成,她送给别人的送定情信物了。 玉姣绕回了刚才那棵树的附近,先是环看一圈,发现四下无人,便安心寻找起来。 她找了好一会儿,除了满地的红叶,也没瞧见自己的香囊。 沈寒时清冷的声音,从玉姣的侧前方传来:“薛四姑娘的爱好还真是奇特,不赏树上的红叶,反倒是赏地上的落叶。” 玉姣抬头,就看到了沈寒时。 玉姣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碰到沈寒时。 那萧婉都走了,沈寒时怎么还没走? 而且……她刚刚环看一圈,也没发现沈寒时啊! 玉姣有些尴尬地看向沈寒时:“我丢了东西,正在找,沈公子,怎么还在此处没离开?” 沈寒时清冷如水的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让玉姣心头一凉。 只听沈寒时继续道:“什么叫做,我还在此处没离开?难不成,刚才薛四姑娘就瞧见沈某了?” 第86章 不情之请 玉姣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话里面的漏洞。 其实平日里,她说话很小心,根本就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可不知道为何,她见了沈寒时就有一种很不自在的感觉。 这种不自在,可能就归结为,两个人“有旧”那件事。 这人一紧张,说话的时候变没多用脑子,所以才说错了话。 沈寒时能高中状元,自然是神思敏捷,自然也就抓住了这话里面的漏洞。 玉姣被抓了包,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玉姣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沈公子在这赏枫,我想着沈公子应该喜欢安静,便没打扰,于是就独自离去了。” 沈寒时清冷的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便知道,沈寒时肯定猜到,自己是见了萧婉,才急急离开的。 玉姣本来,是打着沈寒时不提这件事,她就也不提这件事的准备…… 但她忽然间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思来想去。 玉姣就鼓起勇气,看着沈寒时开口:“沈公子,玉姣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寒时冷冰冰地看向玉姣:“说。” 玉姣继续道:“沈公子能不能,不要和萧婉提起,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旧事。” 沈寒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玉姣。 玉姣怕沈寒时不理解,就解释了一句:“你……你也不希望萧婉知道这些不是吗?你不提,我不提……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沈寒时盯着玉姣,冷声道:“自作聪明!萧婉知道与否,与我何干?” 玉姣意外地看向沈寒时。 沈寒时这……该不会是拒绝萧婉了吧? 怪不得萧婉回去的时候,走的很快很急,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她刚才见沈寒时一直在这,还以为两个人聊了很久,关系有所进步呢。 没想到,沈寒时竟是这般的态度。 沈寒时见玉姣那一脸担心之色,又淡淡地道:“不过,既已经是旧事,沈某也没自揭伤疤的打算。” 沈寒时这意思,应该是让她放心,他不会把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 玉姣长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管不到沈寒时娶谁,但……如果沈寒时真和萧婉在一起了,萧婉又知道了往事,难保没有替沈寒时出气的想法。 就算是没这种想法,任何一个女人,应该都没办法,直视自己的夫君的前未婚妻吧? 到时候她人在伯爵府,就显得很被动了。 毕竟……萧婉和锦葵、文馨、孟侧夫人甚至薛玉容,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和萧婉对上,对她来说,并不划算。 只是……沈寒时说的是自揭伤疤? 难道当初自己离开田庄,悔婚的事情,对于沈寒时来说,是个伤疤? 这样想着。 玉姣便忍不住地站在沈寒时的角度想了一下事情。 如今沈寒时高中状元,自然有身份和地位,可是当年…… 沈母年少守寡,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就熬白了一头秀发,终于把一双儿女拉扯长大。 接着便缠绵病榻,将撑起整个家的责任,交给沈寒时。 那时的沈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不足为过。 便是在此时。 她舍了和沈寒时的婚约,回了侯府,做起了自己庶出小姐。 若自己是沈寒时,自己会怎么想? 本来母亲卧病,自己有个已经定了亲的未婚妻,便想着,早日完婚,也起个冲喜的作用。 可谁知道……就在此时。 未婚妻子,不准备嫁了! 在沈寒时最辛苦,最绝望的时候,他用井中落石。 这件事,在沈寒时的心中,着实可以用“伤疤”二字来形容。 之前玉姣便因为悔婚,心生歉意。 如今想到这些,玉姣便更难面对沈寒时。 她垂下了头,仿若犯了错的孩子。 等着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沈寒时已经离开了。 玉姣找不到香囊,心中更是着急……刚才只有沈寒时一个人在这,自己那香囊,该会让沈寒时捡去了吧? 她有些后悔,刚才没问问沈寒时。 不过……就算是见了沈寒时,玉姣觉得自己应该也问不出口。 找不到东西,玉姣就也不执着于找了。 主要是执着,也没什么用。 她站直身体后,这才察觉到,自己这一去一回,还找了好一会儿东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薛琅怎么还没回来? 想到这,玉姣就快步往营地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在回去的路上,玉姣就听到了薛琅的叫嚷声音。 “放开我!”薛琅咬牙道。 玉姣快步冲了过去,还没到跟前,看到薛琅,被两个年轻的学子,一左一右地摁住肩膀。 周围的地上还散落着两个软垫。 薛庚就站在薛琅的正对面,把自己的鹿皮软靴往前一伸,接着道:“给我舔干净了!” 薛琅梗着脖子没动。 “你自己不舔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薛庚就看了一眼围在边上的一个书生,那书生连忙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递给了薛庚。 薛庚嫌弃地看了一眼,开口道:“你来!” 那学生就拿着鞋子,往薛琅的脸上怼去。 玉姣已经走到跟前了,厉声呵斥:“住手!都给我住手!” 几个太学的学生,瞧见玉姣来了,眼神都有些惊疑不定的。 “这个女人……刚才好像跟在了忠勇伯的身边。” “忠勇伯可不好惹啊!” 玉姣盯着薛庚,冷声道:“还不让你的人放手?” 薛庚猛然间看向玉姣,不客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命令我?” 说到这,薛庚微微一顿,继续道:“来来来!大家继续啊!这两个,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野种,无需在意!” 薛庚怕大家不放心。 又补充了一句:“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算在我的身上!你们别忘了,我嫡姐,可是忠勇伯爵府的大夫人!”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就放心下来。 刚才拿鞋子的人,又要把鞋子往薛琅的口中塞去。 玉姣瞧见了,连忙冲上去,推开此人。 那人也没想到玉姣会反抗,于是就用力推到了玉姣的身上,眼没着就要把玉姣推倒。 “住手!” “住手!” 两道声音,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响起。 第87章 惩治 玉姣抬头看去。 一侧是玉姣刚刚碰到的沈寒时,他面若谪仙,眼神冰冷。 一侧是萧宁远,他面若修罗,眼神带煞。 薛庚瞧见两个人,脸色顿时一变。 刚才推搡玉姣的那个太学学生,脸色也白了下来,不只忽然间松了手,自己的腿还一抖,差点没跪在地上。 倒是此人忽然间卸了力气,玉姣不但没站稳,反而往另外一个方向倒去。 萧宁远身形如电,风驰之间,就已经到了玉姣的身边,一把拉住玉姣的手,将玉姣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玉姣从萧宁远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萧宁远,眼神委屈,似还带着几分强忍不下去的泪花。 无需言语,胜似千言万语。 萧宁远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薛庚的身上。 几个太学的学生,自然不敢无端招惹永昌伯爵府的人,刚才薛琅被两个人摁着,薛庚又在这,萧宁远怎会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薛庚讪笑了一下开口:“姐……姐夫,还有……还有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沈寒时和萧宁远也瞧见了彼此的存在,此时对视了一眼。 玉姣见两个人对视,心提了起来。 她总有一种,自己私会外男,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然她问心无愧,心中坦荡,可……两个人的旧事,若是让人翻出来,难保不做文章。 薛琅看到沈寒时和萧宁远,眼神之中有了几分委屈,但这委屈,可不是冲着萧宁远的,他看向了沈寒时。 “先生……”薛琅轻声唤了一句。 沈寒时往前走了一步,拉住了薛琅的手腕,将薛琅带到一旁。 而薛琅也表现出很依赖的样子,最终站到了沈寒时的身侧。 玉姣瞧见这一幕,有些惊奇。 以她对薛琅的了解,薛琅若不是极其仰慕尊重沈寒时,光有仰慕和尊重也不够,还得足够的熟悉。 若非如此,薛琅根本就不会对一个人,流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 沈寒时看着薛琅,眼神之中满是安抚:“说说吧,刚才发生了何事?我自会为你做主。” 薛庚看到这一幕,当下就瞪了薛琅一眼,用眼神警告薛琅不许乱说。 薛琅抿了抿唇,就低下头去。 见薛琅不开口,萧宁远便看着薛庚,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薛庚看了薛琅一眼,便道:“我不过是同薛琅开个玩笑,谁知道薛琅竟然这般小气,要找薛玉姣告状……” 薛庚说着说着,就自觉理亏,垂下头来。 但很快,薛庚就又抬起头来:“姐夫不会因为这两个庶出的东西,同我生气了吧?” 萧宁远冷声道:“薛庚,你们薛府平日里怎样如何,我管不着,但玉姣如今既是我忠勇伯爵府的人,你该客气着一些!道歉吧。” 玉姣看向萧宁远,没想到萧宁远救了自己后,竟然没有和稀泥,就这样放过薛庚,反而愿意为自己讨公道。 薛庚闻言有些不服气,道歉?给谁道歉?给薛玉姣姐弟两个野种道歉吗? 把他这个,侯府未来的世子爷当成什么了?把他身为伯爵府夫人的姐姐,当成什么了? 想到这,薛庚当下就梗着脖子说道:“姐夫,要是我姐姐知道,你让我给薛琅这个小野种道歉,她一定……” 萧宁远好笑地看着薛庚:“她一定怎么样?” 玉姣把目光落在薛庚的身上,便是她,都忍不住地佩服薛庚,还真是少年无畏啊!竟然敢这样和萧宁远说话! 要知道,永昌侯面对萧宁远的时候,都是陪着小心,更别提薛玉容这个如今被禁足,名存实亡的大夫人了! 薛庚本想放狠话,此时被萧宁远用那冷冽的目光一看,又有些不敢说。 便是此时。 玉姣缓缓开口了:“主君不必动气,这种事情……与我们姐弟二人来说,总归不是第一次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这话说的,好像是给薛庚开脱一样的,但有脑子都能听出来,玉姣和薛琅,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薛庚这样欺负了。 薛庚当下就道:“姐夫你看,贱奴就是贱奴,根本就不需要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萧宁远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看起来,我有必要和永昌侯提一下,如何管教府中子弟了!” 薛庚愣了一下:“姐……姐夫?” 对于薛庚来说,就算是当着永昌侯的面欺负这两个庶出的姐妹,他觉得也是不打紧的,可如今萧宁远要亲自去和永昌侯说这件事……薛庚还是怕的。 因为父亲,为了给忠勇伯的面子,也会惩戒他。 刚才站在一旁,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沈寒时,声音清冷地说了一句:“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 “我不管你们在家中,是如何尊卑有别,嫡庶不同,但在这太学之中,你们都只有同一个的身份,那就是太学的学生。”沈寒时说起话来,分外严肃,俨然一位严苛的先生。 沈寒时继续道:“今日你们当众欺凌同窗,本就是错,还误伤了……” 沈寒时微微一顿,看向了玉姣,这才继续道:“误伤了忠勇伯的……爱妾,那便是大错!每个人罚写青川训一百遍!此时若再有犯,沈某不管你们是什么侯府的嫡子,亦或者是侍郎家的公子,定会亲自将此人在太学除名!” 薛庚等人听了这个惩罚,顿时叫苦不迭。 青川训,讲的是仁爱、友善、谦卑,这文章的内容本来没什么问题。 但……全文近千字。 抄写一百遍…… 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这种抄书的事情,若是教给那些穷苦的,以抄书为生的学生们,或许不算什么。 但和薛庚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人? 无非都是各府的纨绔。 让这些纨绔抄写一百遍青川训,和要他们的老命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他们敢反抗吗?不敢! 一来是今日忠勇伯在这,就算他们每个人都是纨绔,那也知道,萧宁远虽然爵位不算高,但可是天子跟前的红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得罪起的! 二来…… 这一般先生,他们或许还可以不放在眼中,便是罚了抄书,他们也可以阳奉阴违。 但眼前这位沈寒时,如今虽然也在太学之中当先生,但人家可是新科状元。 到太学当先生,那是太学的大院士亲自从陛下那请旨,求了他过来暂代先生一职,以求学生们课业精进。 大家早便猜测到了。 下一步,沈寒时怕是要入宫做先生了! 总之,等待沈寒时的,绝对不只是平步青云那么简单…… 哪怕沈寒时出身苦寒,但也无一人敢小觑沈寒时。 而且最最重要的人,别人先生可能给他们面子,沈寒时却格外严苛,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什么面子。 他们敢保证,他们若是不规规矩矩的领罚。 下一步,沈寒时就会禀告大院士,然后没多久,这件事就会传回他们的父亲耳中。 第88章 旧事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了沈寒时的身上,接着便开口道:“沈先生也在此处?” 沈寒时淡淡地开口:“从那边赏枫回来,路过此处,没想到萧伯爷也在。” 沈寒时微微一顿:“伯爷对我方才的处置,可有异议?” 萧宁远正色道:“处置公正,萧某佩服。” 沈寒时微微一笑:“萧伯爷未曾偏袒薛公子,沈某也佩服。” 两个人在这客套寒暄。 玉姣则是把目光落在了薛琅的身上,她看了看萧宁远,低声问道:“主君,我可否同琅儿说两句话?” 萧宁远微微点头。 薛琅则是把目光,落在了沈寒时的身上,语气很是恭敬:“先生……” 沈寒时微微点头。 姐弟两人,便一同往不远处走去。 临走的时候玉姣还有些不踏实的,往后看了一眼萧宁远和沈寒时。 这一眼落过去。 玉姣便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仿若都落在自己身上似的。 但很快,玉姣就发现,应该是自己误会了。 因为沈寒时的目光,分明是落在其他几个学生身上的。 沈寒时冷声道:“还愣在这干什么?我若是你们,现下就去抄写青川训!三日为期,若是有未完成者,或者是请人代笔者,沈某会亲自拜访你们的父亲。” 此言一出。 众人还哪里敢多留?顿时人作鸟兽散。 玉姣和薛琅停了下来。 此时玉姣拉着薛琅,让薛琅在自己的跟前转个圈,检查薛琅是否受伤。 末了的时候,玉姣还不放心似的,用手拍了拍薛琅的前胸和后背。 薛琅有些抵触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姐,男女有别,这不合礼数。” 玉姣瞥了薛琅一眼,不以为然。 她在外还是很讲礼数的。 但在自己家中,或者是单独和小娘还有薛琅相处的时候,她的个性,并未那么的胆小谨慎,做起事来,反而不怎么过脑子。 她这会儿不满地道:“我把你当儿子养,你和我讲男女有别?” 薛琅瞪大了眼睛:“姐!你才比我大几岁啊?能有我这么大的儿子吗?再说了,我给你当儿子,你让咱小娘怎么办?” 玉姣瞥了薛琅一眼,继续道:“不说这些没用的,你先给我说说,你和沈寒时……那是怎么回事儿。” 薛琅听玉姣提起沈寒时,沉默了一下。 知弟莫若姐。 瞧见薛琅这样,玉姣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玉姣就板着脸问:“你倒是说呀!” 薛琅开口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院长求了沈先生来为我们这些学子讲学,沈先生为人公正,又惜才,所以对我还不错。” 说到这,薛琅有些疑惑地问:“姐,你和我打听沈先生做什么?” 玉姣眯着眼睛看着薛琅:“你少给我打马虎,告诉我,你和沈寒时,是不是早就认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寒时其实是……” 玉姣微微一顿,这才含糊地说了一句:“其实就是在乡下庄子里面,同我那个什么的……那个人。” 玉姣不说清楚,倒没有防备薛琅的意思。 而是提起这件事,她就别扭不自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倒是薛琅有些意外:“啊?姐,你知道了啊?” 得。 瞧薛琅这样子,应当比自己还早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没提起罢了。 玉姣想到这,精致的小脸就挂起了寒霜,少见地摆起脸色来。 薛琅见自家姐姐生气。 连忙道:“哎,姐,你先别生气啊,你听我解释啊!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是有原因的……” 玉姣瞥了薛琅一眼:“能有什么原因?” “就是……就是……怕你知道了伤心。”薛琅说着声音变小,人也低下了头,只不过还用眼睛的余光,却瞥玉姣,想去看玉姣的神色。 玉姣淡淡地说道:“从前只知道这个人姓沈,连名字都没记住,有什么心好伤的?” 薛琅心中暗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自家姐姐明明可以当新状元的妻子,如今却成了忠勇伯爵府后宅,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微末不起眼的良妾。 换做任何一个人,经历这种落差,都会心中不适吧? 不过薛琅可没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是道:“总归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用。” 说到这,薛琅微微一顿:“姐姐,我知道你心中委屈,不过不打紧的,我一定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等到那时,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伯爵府之中接出来!” 玉姣闻言,板着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算你还知道惦记着你姐姐!” 薛琅又道:“其实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沈先生了,从前见先生还是在乡学读书的时候了,没想到再见,先生就已经是新科状元了。” 说到这,薛琅忍不住地感慨了一句:“我本来还担心先生心中有芥蒂,可没想到先生待我如从前。” 虽看起来淡漠,但……也是极其护着他的。 玉姣听了这话,就反应过来:“琅儿,你莫要告诉我,你从前在乡学读书的那位先生——少陵先生,就是沈寒时。” 薛琅点了点头。 玉姣:“……” 这一时间,玉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她的好弟弟,在乡学读书也不是一日半日了,竟从未回家,提过这件事! 还真是守口如瓶啊! 第89章 人生如箭 玉姣忍不住地想起,自己之前特意为那位少陵先生,做的鞋子和衣服……顿时觉得尴尬得无地自容。 之前薛琅说过,自己在太学的先生是一位独身的老学究。 她便以为,少陵先生是这位老学究。 于是特意向薛琅打听了此人鞋子和衣服的码数,特意做了衣服和鞋子,让薛琅转交,只当是谢师礼。 谁能想到,少陵先生竟然就是沈寒时? 不过这样也能解释清楚了,为什么薛琅在两年前回薛府之前,薛府从未教养过一日,也不曾请过什么高明的先生。 薛琅便能有如此才学,原来竟是他师从状元郎。 薛琅有些心虚地看着玉姣,继续道:“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少陵先生便是未来姐夫。” 薛琅抿了抿唇,当初是未来姐夫,如今……先生怕是永远都没办法成为自己的姐夫了。 薛琅又道:“后来姐姐说要来拜访少陵先生,我同少陵先生说起,少陵先生才知晓此事……可后来……我们就回了薛府,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薛琅看来,这种事情就算是和玉姣提起,也无非是让玉姣平添烦恼罢了。 所以就没提起。 玉姣看着眼前的薛琅,开口道:“此事以后无需再提起了。” 玉姣从不是沉耽往事之人。 与她而言,人生如箭,开弓便没有回头路。 所以她不后悔,那日没有去见少陵先生,也不后悔悔婚之事,这都是她的命。 她只恨自己当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以后……她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命运,抓在自己的手中。 不叫旁人再决定,自己的任何一件事! 见玉姣神色平淡,并没有过度伤心或者是遗憾之色,薛琅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便知道,自家姐姐是通透之人! 其实玉姣今日问起这些,本也不后悔纠结,而且……有些事情,她应该清楚,不能一直糊涂着。 弄清楚了,她的心结也就放下了。 玉姣和薛琅两个人,说完这话。 玉姣看着薛琅又关心地问道:“在太学的时候,那薛庚是不是经常为难你?” 薛琅想了想便道:“那倒也没有,先生在太学,对我还是颇为关照的。” 玉姣见薛琅说着说着就低下头来的样子,便知道薛琅这话不真。 那李氏和薛庚,虽然没办法阻止薛琅入太学,可一定想着,便是薛琅入了太学,他们也有办法,让薛琅坚持不下去,主动辍学。 所以,薛庚欺负薛琅,那是必然的事情。 纵然沈寒时公正,可这学生的事情,哪里可能一直和先生告状? 更何况,沈寒时和他们姐弟的关系,又是那种关系,薛琅也未必,会事事都去求沈寒时。 如此一来…… 薛琅在太学,必然会受气。 想到这些,玉姣就有些心疼,只可惜以她的能力,无法在太学之中为薛琅提供什么助益,她有些心疼地开口:“琅儿,你受苦了。” 薛琅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姐姐,我不苦。” 姐弟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 便转头往萧宁远和沈寒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沈寒时已经行拱手礼,嘴上说着:“告辞。”了。 沈寒时的目光,在玉姣的脸上,淡淡掠过,不知道是不是玉姣的错觉,她总觉得,沈寒时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但很快。 玉姣便暗中告诫自己,切莫多想。 多想也无益。 沈寒时走到薛琅身边,脚步微微一顿,倒是说了一句:“随我来。” 薛琅连忙跟上。 此时周遭已经没人了。 只剩下玉姣和萧宁远两个人。 萧宁远深邃的目光,就落在了玉姣的身上,他伸出手来,对着玉姣说道:“来。” 玉姣把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到了萧宁远的手上。 萧宁远温声道:“刚才可伤到?” 玉姣连忙道:“主君如同天兵神降,来得及时!阿姣自然没受伤。” 萧宁远点了点头,便拉着玉姣往回走。 此时的萧宁远,倒是不放心玉姣一个人活动了。 玉姣见萧宁远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抗拒:“主君……” 萧宁远察觉到玉姣手上的力道,便侧头问了一句:“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玉姣小声道:“主君这样拉着我回去,姐妹们看到了,怕是要吃醋了。” 萧宁远听了这话,瞥了玉姣一眼便继续道:“若是如此就要吃醋,那以后,她们怕是要泡在醋缸里。” 玉姣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一扬。 萧宁远这意思……是会更宠她? 她本以为自己会被薛玉容的事情连累,没想到……这种担心如今竟然成了多余的。 不过提起薛玉容。 玉姣也不清楚,萧宁远究竟想怎么处置薛玉容。 按说,以萧宁远对孟侧夫人的宠爱,以薛玉容“犯下”的大错,便是休妻也使得。 可不知道为何,萧宁远竟然把这件事摁下后,一直引而不发。 这让玉姣,有些猜不透萧宁远的态度。 …… 萧宁远已经拉着玉姣回到了众人所在的地方。 萧婉同叶灵秀,坐在一处席上,季小娘和文馨又坐在一处。 此时四个人的目光,都往萧宁远和玉姣的身上落来,尤其是……把目光落在了萧宁远拉着玉姣的手上。 季小娘妖妖娆娆的笑了。 文馨的眼神温柔。 只看这两个人的神色,竟然看不出来一点对玉姣的嫉恨。 倒是那叶灵秀,表现的明显了一些,眼神之中有着明显的黯然。 还有那萧婉,看着玉姣的眼神,比从前也多了几分厌恶和不快。 玉姣倒是没觉得奇怪,那叶灵秀和萧婉是好朋友,叶灵秀讨厌自己,萧婉厌恶自己也是正常的。 萧宁远却浑然没有察觉到,后宅的这些女们,眼神上的变化。 他拉着玉姣刚坐下。 徐昭便开口了:“今日大家有缘,难得一见,总是这样坐着赏枫多没意思啊!应该玩起来热闹起来!” 这周围还坐着太学的学子。 便有人开口道:“徐世子所言甚是,只是应该怎样热闹起来?” 第90章 艳惊四座 徐昭的眼睛微微一转,便开口道:“今日在这有不少女眷,饮酒斗诗就不必了,不如我们玩击鼓传花。” 徐昭停了下来,随手攀折下一枝枫枝:“便以这枫枝为信,鼓声一停,这枫枝在谁的手中,谁便要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技,若是有谁……拿不出什么拿手绝技,自罚三杯也可!” 徐昭这个主意到是新鲜,一时间就得到了学子们的支持。 徐昭把目光落在了萧宁远的身上:“萧伯爷觉得如何?” 萧宁远本来是不想参与这种幼稚的游戏,可今日……既是来此赏乐,便也不好扰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微微点头:“可。” 徐昭笑道:“那咱可说好了,今日在场的,不管身份尊卑,男女之别,一旦加入了,到时候就不能耍赖啊!” 众人纷纷点头。 薛婉和叶灵秀虽然没点头,但两个人已经端坐了起来,俨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很是期待。 也是,这两个人都是大家闺秀。 琴棋书画,自然是样样精通,自然不怕这个游戏。 徐昭眼睛微微一转,便主动走过来,把那枫叶交给了萧宁远,开口道:“这个局,就请萧伯爷开吧,至于这个鼓……” 徐昭随意点了个学子:“你来。” 徐昭不知道从何处弄了个鼓过来,便叫那学子背对着大家敲响。 一下又一下……那红枫在几个席间传来传去。 说来也巧。 沈寒时领着薛琅回来的时候,刚好有一个人把红枫递给沈寒时,沈寒时猝不及防……鼓声便停了。 徐昭瞧见这一幕更兴奋了:“沈先生高才,便请沈先生表演自己的绝技吧。” 沈寒时看了看手中的红枫,忍不住地皱了皱眉。 徐昭继续起哄:“先生是状元,必定是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精通,千万不要推脱我等呀!” 徐昭穿得和一只花孔雀一样,嗓门又大,着实是起到了活跃氛围的作用。 沈寒时倒也没拒绝。 他人虽然清冷,可以后也是要出仕为官的,官场的逢迎他并非不会。 他当下就点头:“那沈某,便送大家一曲无忧渡吧。” 说着沈寒时竟然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长条布囊里面,拿出了一只横笛。 众人顿时期待了起来。 徐昭本以为沈寒时要吟诗呢,没想到沈寒时竟然要奏笛,他眨了眨眼睛说道:“这只有笛音倒也不热闹,不如这样,可否有人自告奋勇,为沈先生伴奏?” 便是此时,叶灵秀笑道:“萧婉妹妹,你的琴音也是一绝,今日,不如你同沈公子合奏如何?” 萧婉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红,当下就道:“这……不妥吧?” 徐昭又开始起哄:“这有何不妥!” “只是这有曲无舞,好像还差了点气候……” 徐昭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继续道:“玉小娘殊色天香,不如就请玉小娘舞上一曲吧。” 玉姣:“……” 她怎么也没想到,徐昭这厮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喊自己出来跳舞! 玉姣便道:“玉姣只是一个妾室,这样的场合怕是有失礼数。” 徐昭笑道:“早便说好了,今日共同饮乐,不分尊卑,玉小娘难道不想给徐某面子?” 玉姣当然不想得罪徐昭。 得罪徐昭这种大嘴巴,可没什么好处,她也不想以后徐昭对自己的事情捕风捉影,大加渲染然后随意传播。 偏偏此人还是个国公府世子。 寻常人拿他又没办法。 于是玉姣就看了看萧宁远。 萧宁远微微颔首:“阿姣若是会跳舞的话,便去吧,若是……不善跳舞,也不必为难。” 玉姣小声道:“妾略会一些,今日便献丑了。” 萧婉和沈寒时对视了一眼,接着萧婉就先坐在了琴案上,开始拨动琴弦。 开始的琴音,美则美矣,但仿若少了一些什么,可很快,沈寒时的笛音加入在了其中。 一时间,整个曲子,好像立体了起来。 也就是此时。 玉姣扬起手腕,缓缓地舞动了起来。 曲音婉转。 玉姣的舞就婉转。 曲音铮铮嘈嘈,玉姣便有力量地扭动腰身。 裙摆飞扬之间,玉姣垫着脚尖,飞快地旋转,速度又快又美,仿若跃于林间的一只漂亮白雀。 会舒缓地梳理羽毛。 也会在骤雨之中,迎风而上。 亦会在云消雨散后,立在江头枯木,静看来时之路。 开始的时候大家只觉得曲好听,可是后来,大家都被玉姣的那一舞给吸引了。 让玉姣跳舞的是徐昭。 徐昭当初有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而是徐昭觉得,像是玉姣这样的美人,便是随便划拉两下,也是极其好看的。 可他也没想到……玉姣这舞竟然跳得如此传神好看! 这便是玉姣的略会一点? 沈寒时吹着笛,目光忍不住地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这样的一幕,落在萧婉的眼中,便叫萧婉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一曲罢。 玉姣转着圈,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直直地往萧宁远的方向转去,最终……踉跄了几步,差点没隔着席,摔在萧宁远的身上。 还是萧宁远反应快,伸出手来,用力一拦,从案几的侧面,将玉姣拉入自己的怀中。 玉姣跌坐在萧宁远怀里的瞬间,萧宁远只觉得,所有的瞩目华彩都落于他怀中女子的身上。 玉姣便是让萧宁远说道。 她薛玉姣,并非只会唯唯诺诺,她也有可以大放异彩的一面!这样赢得满堂喝彩的女子,最终却毫无顾忌地,对他宣示着自己的爱慕。 她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所动容。 果不其然。 萧宁远看着玉姣的目光,已经火热了起来。 只是……除了这道火热的目光,玉姣清楚地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亦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玉姣把整个人都往萧宁远的怀中靠了靠。 那道目光已经消失不见,换成了另外一道,对她满是憎恶的目光。 玉姣用余光看去。 只见叶灵秀,虽然在饮茶,可目光,依旧落在了她和萧宁远的身上。 玉姣只当自己没察觉到,而是抬起自己的小脸,看向萧宁远:“主君,妾刚才跳得怎么样?” 第91章 恼怒 萧宁远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这才用黯哑的声音开口道:“阿姣跳得极好。” “从前竟不知道,阿姣还善舞。”萧宁远打量着怀中的女子继续道。 玉姣眨了眨眼睛,明眸之中满是俏皮和无辜:“主君从前也没问过妾呀!” 徐昭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 眼神之中满是艳羡。 这绝色大美人,如果是他的该多好啊! 可惜啊!可惜啊!便宜了萧宁远这个不解风情的人! 此时的萧宁远大概不知道,徐昭竟是这般评价自己的。 不过徐昭之所以对萧宁远有这种认知也不奇怪,毕竟……传闻之中,萧宁远并不好女色,除了推脱不开,诸如宫中赏下的,诸如萧夫人送来的。 萧宁远从未主动纳妾。 甚至……萧宁远也不同其他王公贵族一样,去花楼寻花问柳。 徐昭酸溜溜地说道:“伯爵府的玉小娘,一舞倾城,着实是让我等长了见识。” 众人也纷纷表态。 “玉小娘舞姿翩翩,美而不俗,着实不错!” 谁也没想到,玉姣这种一看就以色侍人,伤风败俗的女子,竟然能跳出来这样贴合无忧渡的舞。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凝聚到了玉姣的身上,俨然已经忘记萧婉和沈寒时了。 沈寒时仿若没有注意到,玉姣就坐在萧宁远的怀中,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从容地把自己的横笛收好。 接着用清冷如玉的声音开口道:“沈某还有他事要做,便不此奉陪了,告辞。” 说着沈寒时还看了看萧宁远,对着萧宁远也拱手辞别。 到也不等着大家还礼,沈寒时已经拂袖离去。 徐昭瞧见这一幕,着急地喊了一声:“沈先生!沈先生!哎!你别这么着急走啊!” 但沈寒时根本就没有留步的意思。 徐昭见状,只好继续活跃气氛:“那我们大家就继续吧!” 接下来,击鼓传花的游戏还在继续。 好在那花,并未传到玉姣的手中,反而传到了叶灵秀的手中。 徐昭看向叶灵秀问道:“叶姑娘可有什么拿手的绝技表演?” 叶灵秀想了想,便看向了萧宁远,问道:“表兄,可否叫你的随从,借我佩剑一用?” 萧宁远点了点头,瞥了藏冬一眼。 藏冬连忙递出佩剑。 叶灵秀手拿佩剑,接着便在萧婉的伴奏下,开始剑舞。 众人议论纷纷。 “还真没想到,叶家这小娘子看着娇滴滴的,竟然有如此英气的一面!” 叶灵秀几个剑花下去,到也赢得一片喝彩。 但有玉姣珠玉在前,叶灵秀总觉得,给自己喝彩的声音不如给玉姣喝彩的声音大。 叶灵秀最终,收回长剑,看向了萧宁远,问道:“表兄,如何?” 玉姣听了这话,唇角微微一扯…… 叶灵秀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一些? 她打量着眼前的叶灵秀,年轻又满是贵气的女子,眼神之中满是濡慕崇拜以及火热。 其实她不是很理解叶灵秀。 叶家在汴京城之中,也是显赫的高门,虽然说如今落寞了许多,但底子还在呢,最重要的是,便是仗着萧宁远的庇护,叶灵秀也能寻一门诸如尚书侍郎之子的好人家当正妻。 可叶灵秀偏偏却看向了萧宁远。 削尖了脑袋一样的,往忠勇伯爵府的后宅扎。 可忠勇伯爵府,如今已经有薛玉容这个嫡妻,外加两位侧夫人。 叶灵秀是多想不开啊,竟然想给萧宁远当女人! 玉姣虽然不后悔来时路,但她还是有怨愤的,怨愤自己没有机会去选当妻还是当妾。 若她和叶灵秀一样。 纵萧宁远千般万般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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