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踪了,便领着随从过来寻找。 巧合是有的,但这件事……并非全是巧合。 不过沈寒时并不打算和玉姣解释这件事。 “沈先生怎么深夜,出现在西山别院附近?”玉姣有些奇怪。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冷声道:“此处风景好,我过来赏月。” 玉姣有些茫然,赏……月? 这深更半夜的,来西山别院附近来赏月? 玉姣憋了半天,赞叹了一句:“先生倒是好雅兴。”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不如说说薛四姑娘,怎么在这深夜之中,来到此处……莫不是也是来赏月的?” 提起这件事,玉姣就觉得后怕。 她看了看沈寒时,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沈寒时。 沈寒时冷声道:“薛四姑娘不想说,便可以不说,沈某对别人的私事,并无兴趣。” 玉姣垂头丧气,有些懊恼地说道:“不是不想说,而是……罢了,先生,我同你说。” 若是旁人,玉姣定不会说的。 这种深夜被人挟持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她还能有名声吗? 到时候,恐怕又要被伯爵府那些恨不得她倒台的人抓住把柄,回头稍加渲染,传出去,那便是众口铄金地污她清白。 但沈先生的为人,她是相信的。 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乱说出去。 玉姣抿唇说道:“我睡得好好的,便被人下了迷香,抬出了府。”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荒郊野外了,那两个挟我出府的人,连坑都挖好了。” “倒也难为他们了,这天寒地冻的,竟能挖出一个坑来,想来没少辛苦。”玉姣继续道。 玉姣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 到头来,还“同情”了一下那两个匪徒。 把事情说得格外轻松简单。 但这话落在沈寒时的耳中,便让沈寒时的目光幽深了起来。 这件事,在眼前姑娘的口中,好似没那么严重,可听罢,他便能察觉到,整个过程之中的惊险。 今日,若非他恰好出城。 又恰好碰到了自己安插在西山别院的人。 若非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她落难的事情。 今日没赶来,或者是赶来了,却没碰到玉姣。 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他可以放手,可以忘记,可以淡然,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早已经平淡下来的心,不受控制地多了滔天的怒意。 人人都说忠勇伯萧宁远,格外怜爱玉侧夫人。 他便是这样怜爱的吗? 沈寒时重重地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到了小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玉姣被吓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沈寒时:“先生?” 沈寒时也回过神来,开口道:“现下,你打算如何?” 玉姣被沈寒时给问住了。 她现在要怎么办? 玉姣最终下了决心:“回西山田庄,能否请先生……把我送回去?若先生不方便的话,便寻个宽敞的路,将我放下来。” 她已经想明白了,此时的情况,她还是得回到西山庄子。 她也知道,回西山庄子,可能还要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 但……若不回去,她能去哪儿? 回侯府吗? 若她还是那个被人宠爱的侧夫人,侯府还是能留她的,可如今她已经被罚到西山田庄,以她对她父亲的了解,永昌侯府,不会留她。 她是被老夫人罚出来的。 伯爵府自然也回不去。 如今也只能回到西山庄子里面,等着萧宁远回来。 沈寒时冷冰冰地打量了玉姣一番,便道:“你想以这样的姿态回去?” 玉姣低头看了看自己。 里衣的外面,便是沈寒时那对于她来说,有些格外宽大的衣袍。 此时她才意识到,沈寒时瞧着满身的书生气,但其实人并不羸弱纤细。 他的身形,亦是高大颀长。 玉姣自然是不可能穿沈寒时的衣服回去,若是被人瞧见了……也认出来,那衣服是沈寒时的。 她也就罢了,倒是无端连累沈寒时,坏沈寒时的名声。 毕竟……这和别人家后宅女子有染的名声,可不好听。 尤其是对于沈寒时这种,满身清正的清流文人来说,更是不好听。 沈寒时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找一处村子,买一套女子的衣服。” 马车动了动起来。 玉姣看着沈寒时开口道:“多谢先生。” 沈寒时不可置否。 天亮的时候,沈寒时的随从,给玉姣寻来了一套衣服。 沈寒时看了一眼玉姣,便将衣服扔给玉姣,自己则是下了马车。 玉姣在马车上,将衣服换好,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先生,我好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 沈寒时上了马车。 沈寒时吩咐道:“去忠勇伯爵府在西山的田庄。” “是。” 玉姣意识到,沈寒时要送自己过去,于是连忙说道:“先生,若是您不方便的话……就借我二两银子,我在这村子里面雇一辆车过去也是可以的。” 沈寒时没有理会玉姣。 马车却已经调转了方向,往西山庄子去。 此时沈寒时靠在马车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睡眠之中。 睡着的沈寒时,人瞧着就和气了不少,不似往日,整日冷着一张脸。 玉姣想了想,便将自己旁边那件外袍,盖在了沈寒时的身上。 沈先生今日为她的事情,也跟着吃了不少辛苦,受了冻又没休息好,如今能休息一下,自然是极好的。 第267章 回不去 玉姣的内心深处,是真心感谢沈寒时。 此时在她的心中,沈寒时已经是亦父亦兄的角色了。 可以说,沈寒时对他们姐弟,简直比永昌侯对他们姐弟还好。 这么好的先生……她往后,定会教导薛琅,好好孝顺。 马车以不慢的速度行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寒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沈寒时便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衣服了。 这让沈寒时有些微微的失神。 沈寒时抬眸,将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玉姣此时也睡着了。 少女的头发已经被整理过,不似夜晚那般凌乱,此时似已经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她睡得格外恬静。 沈寒时盯着玉姣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却不知是喜是悲。 良久。 玉姣也睁开了眼睛。 她狐疑地看向沈寒时。 发现沈寒时正闭目睡着。 她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她刚在睡梦之中,总觉得有人看着她。 她心中暗道,许是自己受到惊吓了,才会这样胡思乱想的。 这段路,玉姣昨夜奔跑的时候似乎很远。 可如今回去的时候,又似乎很快。 在隐隐约约能瞧见西山庄子的地方,马车停了下来。 玉姣看着马车里面的沈寒时,语气认真地开口:“这次的事情多谢先生搭救。” “救命之恩,玉姣无以为报,来世定会结草衔环,报答先生的恩德。”玉姣继续道。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语气之中很是不耐烦:“薛四姑娘既然到了地方,就快请吧。” 玉姣:“……” 她察觉到沈寒时的不耐烦了。 她甚至觉得,若不是沈寒时是个读书人,格外有修养,刚才的话,就是让她快点滚。 玉姣看了沈寒时一眼。 她觉得沈寒时这个人,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沈寒时明明是对她极好的。 至少在她看来,是很好的。 但不知道为何,她能察觉到,沈寒时对自己,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厌恶。 玉姣其实能理解沈寒时,可能对自己有厌恶的情绪。 讨厌一个退婚的前未婚妻,这件事很正常。 但让玉姣不理解的是,他明明似乎很厌恶她,却还对她不错。 这兴许……都是看在薛琅的面子上? 玉姣觉得,自己可能想通了这件事。 玉姣认真道:“我知道先生不是施恩求报的人,但玉姣还是会真心感谢先生……不说来生,今生玉姣在求神拜佛的时候,也会为先生祈福的。” “祈求先生事事顺意,平安喜乐,好人有好报。”玉姣继续道。 说着玉姣就下了马车,一瘸一拐的往西山别院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经升了老高。 洁白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莹润。 玉姣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玉姣走到庄子附近的时候,瞧见有几个农户,聚集在门口,瞧着像是来这附近做工的。 玉姣从这些人之中穿了过去,想直接走到庄子里面。 可这才走了两步,玉姣就顿住了脚步。 因为玉姣瞧见了一个熟人。 昨夜她虽然被追得仓皇逃窜,但她也看到了追杀自己之人的样子。 此时那人,正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个人,在西山田庄的门口转悠着。 “赵管事。” 玉姣听到那随从如此称呼,微微一愣,此人竟是管事? 究竟是何人,能差这管事,对自己痛下杀手? “都给我盯紧了!”赵管事冷声吩咐着。 玉姣的心头一跳,眼瞧着有人往自己这边走来,连忙低下了头。 也亏得她今日换的这身衣服,两个仆从过来的时候,只是嫌弃地对着她说了一句:“今天西山田庄不招浆洗衣服的人,滚远点!” 玉姣心知,这是把自己当成来西山田庄浆洗衣服的妇人了。 这衣服的原主人,应该就是在这西山田庄做工的。 玉姣在看到赵管事的时候,便知道,这西山田庄自己是回不得了。 可这西山田庄回不去,伯爵府,自己就能回去吗? 就在此时。 玉姣听到旁边有人问:“这是怎么了?” 另外一个人回答:“昨天夜里,那位文小娘死了,好像是玉侧夫人动的手……” “玉侧夫人如今已经畏罪潜逃,现在咱们就是要奉命捉拿玉侧夫人回去交差呢!”另外一个人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话,只觉得气血翻涌。 这些人,谋杀自己不成,如今还给自己扣了这样一个罪名。 她和文馨是不对付,但也不至于杀人吧? 且若是往常,死一个这样被赶到庄子里面的小娘,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如今……他们却要大张旗鼓地抓她。 这便说明,那幕后之人,想借着这件事做文章,摁死她。 玉姣便知道,此时自己若是回到伯爵府,怕是不等着萧宁远回来,她可能就没命了。 那……她如今能去哪儿? 去侯府? 她那位好父亲,自是靠不住的。 玉姣忍不住地苦笑了一声……如今这情况,她竟不知道去往何处。 她自是可以,从此天大地大,只当自己没做过那伯爵府的侧夫人。 但……她不能这样做。 她若真这样做了,就要做实了她害白侧夫人落胎,还杀了文馨这件事。 正当玉姣纠结迟疑之时。 此时那位赵管事,已经将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 玉姣连忙低了头。 她此时有些后悔。 今日不管自己去何处,自己都不应该回到这西山田庄! 她当真是没想到,谋害自己的人,竟然会是这田庄的一个管事! 这些人谋害自己,竟然做得如此光明正大,她若是被抓了……不,她绝对不能落到这些人的手中! 眼瞧着赵管事领着人往这边搜寻而来。 玉姣连忙低着头,往远处走去。 “前面那个人,站住!”赵管事冷声道。 玉姣的身形微微一僵,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 玉姣瞧见,沈寒时的那个随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跟前,看着她喊了一句:“我家主子请姑娘过去。” 玉姣如蒙大赦一样的,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第268章 欺君 玉姣这么一走。 赵管事便察觉到不对,便独自一个人追了过来。 他并未招呼他人……想的便是,追到空旷无人之处,若真确定此人,是那薛玉姣,便叫她归西。 玉姣察觉到,赵管事追自己的动作,不急不慢的,似乎有意让她走远一些。 否则,以她如今这伤了脚踝的速度,那赵管事怕是早就追上她了。 好在……她已经看到了停在远处官路上的,那辆属于沈寒时的马车。 玉姣忍不住地,又快了几分。 玉姣的脚踝,到底是伤了。 刚才走过来已是勉强,如今为了快点离开此处,走得又急了一些。 玉姣还未走到马车跟前,整个人就踉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此处,除了远处那辆马车,当真是四下无人。 不远处的马车帘子,微微掀开了一角。 车上的沈寒时瞧见这一幕,目光倏然幽深,他的手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想要去搀扶那摔倒的女子。 眼瞧着赵管事等人越走越近。 沈寒时身边那名叫书剑的随从。 已经从一旁的山林之中,弯弓,对准了那赵管事。 赵管事想的是,到四下无人之处,将玉姣灭口。 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管事冷笑着,一步步地接近玉姣,手中寒芒闪现,那是一把幽冷的匕首。 玉姣神色慌乱,想往远处爬去。 书剑也准备好,松开拉弦的手。 就在此时。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远处有两匹枣红马儿,载着两个人越来越近,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过转瞬。 那马儿就已经停在了玉姣的跟前。 其中一匹马上,冲下来一个少年郎,一脚踹开了那赵管事。 是藏冬。 玉姣也看清楚了马上的人。 一席戎装的萧宁远,骑在马上,黑眸睥睨着在场的所有人。 他的眉眼之中虽带着几分倦色,但依旧暗含肃杀之意。 书剑瞧见萧宁远出现,便缓缓地松了弓箭。 他的心中不禁疑惑。 萧宁远不是去淮阳平叛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西山田庄? 玉姣也有同样的疑惑。 她也没想到,萧宁远会在此时出现。 萧宁远瞧见玉姣狼狈地摔在地上,黑眸之中的冷意更浓了。 接着,他翻身下马。 对着玉姣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 玉姣瞧见萧宁远的这一瞬间……眼中含了泪花,她动了动嘴唇,好一会儿,才呢喃出声:“远……远郎。” 玉姣喊的是远郎,并非主君。 这一声远郎,让萧宁远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用力攥了一下。 他的声音之中,带着风霜浸染过的沙哑,但他还是尽量放柔了声音,轻缓地说道:“姣姣,我来了,莫怕。” 说着萧宁远便拉住玉姣的手,轻轻一用力,然后将玉姣打横抱起。 他怜惜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刚刚带人追过来的,赵管事等人身上。 赵管事也没想到,萧宁远竟然会忽然间出现在此处。 怎么会? 主君他不是……不是去了淮阳吗? 从淮阳到此,就算是跑马,也得两日一夜。 主君怎会出现在此处? 书剑从人群之中,悄悄地往后撤退,到了马车的旁边,对着马车里面问了一句:“公子,我们……” “走。”沈寒时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书剑不敢多问,连忙赶车离开此处。 他的心中也明白,今日忠勇伯来了,若是叫忠勇伯瞧见,他家公子在此处,这件事……未必有人会念着他家公子的好心。 若是公子当真是心无杂念,也就罢了。 偏偏…… 公子是存着妄念的。 在公子家道不曾中落的时候,他曾经做过公子的书童,但后来公子家道中落,全族奔散的时候。 主母亲自写了信,将他送往师父那学武。 一别经年。 近些日子,他才回到公子的身旁,这些日子里面,他观公子,仿若是寒潭无波,仿若什么事情都无法引起公子的情绪波动。 唯有今日。 公子听闻那位薛四姑娘失踪,第一次失了分寸,折来此处救这位姑娘。 怎么可能心无妄念? 沈寒时端坐在马车里面,唇角上扯出了一丝凉薄的笑容,已然恢复成了那个冷漠不近人情的沈先生。 仿若,从未被刚才的女子,牵动过心弦。 …… 萧宁远抱着玉姣,玉姣的头微微侧了侧,便瞧见沈寒时的那辆马车,缓缓地驶离。 她的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谢谢。 今日沈寒时的恩情,她怕是回报不完了。 萧宁远的声音冷厉地,质问赵管事:“你在做什么?” 赵管事哆嗦了下,这才尴尬地解释着:“是……文小娘被人刺死在院中,玉侧夫人畏罪潜逃,我等奉命捉拿玉……玉侧夫人?” 萧宁远冷嗤了一声:“奉命?奉谁的命?还有?捉拿吗?”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那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上。 玉姣紧紧地抓住萧宁远的衣服,声音颤抖:“妾……妾没杀人。” “是……是……赵管事伙同他人,将妾,捆入山中,想要将妾活埋。” “妾大难不死,从山中逃回,还未入庄,便听到这些人要捉拿妾,说妾是杀了人畏罪潜逃。” 玉姣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玉姣刚才只说了三句话,这三句话落在萧宁远的耳中,在萧宁远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怒。 “你好大的胆子!”萧宁远怒声道。 赵管事见状,便知道事情彻底败露,用力一咬牙齿,不过眨眼之间,口舌之中,就有鲜血渗出。 接着,赵管事竟然直接栽倒在地。 藏冬冲上去,将手放在赵管事的脖颈处探查,便发现,赵管事已经气绝。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 萧宁远不过是质问了一句。 赵管事见事情败露,就吞毒自尽。 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宁远抱着玉姣,翻身上马,就要纵马向前。 藏冬瞧见这一幕,连忙问道:“主上,您这是……” 萧宁远冷声道:“不是有同伙吗?去拿人!” 藏冬当下就说道:“主君,这件事……还是属下去办吧。” 说到这,藏冬微微一顿:“您如今应该在淮阳平叛,如今出现在此处,是欺君之嫌……若是让人知道,您是为了玉侧夫人回来的,恐怕会牵连到玉侧夫人。” 玉姣人在萧宁远的怀中,听到藏冬这番话,微微一愣。 藏冬这意思是…… 萧宁远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特意从淮阳,冒着欺君之罪回来的? 第269章 解释 萧宁远被藏冬这么一提醒,也回过神来。 他鲜少有这么不冷静的时候。 但刚才瞧见那人持刀逼近玉姣,再听到玉姣所述之事,他的心中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萧宁远察觉到,怀中的玉姣,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垂眸看去。 脸色苍白的女子,此时正虚弱地缩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道:“主君,我们……先离开此处吧。” 虽然说玉姣也想让萧宁远带着自己杀回田庄之中。 查明真相。 但此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不能让萧宁远为自己背负欺君之罪。 萧宁远微微点头,看着藏冬吩咐:“你去!” 玉姣连忙喊了一句:“藏冬小哥!” “玉侧夫人,您有何吩咐?”藏冬问。 玉姣连忙说道:“你去田庄的时候,去寻一下秋蘅和春枝,好生安顿,切莫让她们,为了我的事情受委屈。” 藏冬微微颔首。 藏冬离开此处。 萧宁远便带着玉姣,调转马儿的方向,策马往官路上狂奔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路过一处无人的破庙。 萧宁远才停了下来。 他把玉姣打横从马上抱了起来,安置到了破庙之中。 接着,就看着玉姣轻声道:“委屈你了。” 他自从知道玉姣被送到西山庄子里面后,便觉得心绪莫名的不安。 终究是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纵快马到了这西山田庄。 也亏得这马儿,是当年萧宁远在燕门寻得的良驹,否则一般马儿,怕是早就跑废了。 这一路上,为了不让人察觉到他的行踪,他不敢住店,更是不敢去驿站。 现如今,也只能歇在这荒野破庙。 萧宁远在破庙之中找到了一些不知道何人放在此处的干柴,此时就打算升起篝火。 玉姣在旁边瞧见了,便去帮忙。 可这一动的时候,脚踝便疼得更厉害了。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微微蹙眉,接着便找到了一个破旧的蒲团,又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垫在那蒲团上。 “姣姣,你先坐下。” 萧宁远瞧见玉姣坐下,便在玉姣的跟前升了火。 等着火烧起来一些。 萧宁远才走到玉姣的跟前,蹲下身体,伸手去抓玉姣的脚。 玉姣吓了一跳,连忙道:“主君……” 萧宁远轻声道:“无妨。” 说着,就不由分说地,将玉姣的鞋袜褪去。 如此一来,萧宁远便瞧见玉姣那双本来莹白如玉的足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那足底……已经被划到斑驳。 萧宁远的眸色,倏然间漆黑了起来,好似有浓云在眸底翻滚。 接着,他便伸手摸了摸玉姣的脚踝。 此处……是肿了的。 萧宁远将手,摁在了此处。 玉姣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宁远则是看向玉姣,此时他的眉眼已经温和了起来:“姣姣,有些疼,你且忍一忍。” 不等着玉姣点头,萧宁远的手上一个用力。 玉姣只听到一声脆响,便觉得……自己的脚踝已经归位了。 萧宁远温声道:“动一下,看看可否好一些了?” 玉姣轻轻地转动了一下脚踝,果真觉得灵巧了不少。 萧宁远继续道:“虽然将错位正了过来,但……这两日你还是不要随意走动了,若是想做什么,告诉我便可。” 玉姣低头看向蹲在自己旁边,正转身为自己按摩脚踝的萧宁远。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的手是粗粝的,刮在她细嫩的脚踝上,并不舒服。 但玉姣还是能感觉到,他动作里面的轻柔和珍视。 玉姣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君……妾听藏冬说,你是为了妾,从淮阳回来的?” 萧宁远抬头看向玉姣:“姣姣,莫要乱想。” 萧宁远虽然没正面回答,但玉姣知道,萧宁远这意思不是否认,只是让她不要觉得太沉重。 玉姣抿了抿唇:“主君,既然如此在意妾,那为何……离府的时候,没告诉妾一声?” 萧宁远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接着眼神便冷冽了起来。 玉姣瞧见萧宁远这样,连忙小声解释了一句:“妾……妾不是一定要打听主君的行踪,只是主君忽然间不归家,妾有些担心。” 她还记得,之前薛玉容调查萧宁远的行踪,萧宁远是发了火的。 萧宁远闻言就知道,玉姣这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于是连忙解释:“姣姣,你这是想到何处去了?” “我去淮阳,虽然成行仓促,但也让人回府报信了。”萧宁远继续道。 “怎么?难道我离府后,无人告诉你,我去做了什么吗?”萧宁远皱眉问。 玉姣抿了抿唇:“妾不知道主君去了何处,便去寻了琅儿……琅儿说,主君约莫着是去了淮阳,妾这才放心下来。” 玉姣自然没提沈寒时的事情。 她待沈寒时,自是无半点私情。 沈先生待她…… 玉姣想着,沈先生不只为人清正,而且见了她,从不会说一句好话,对她应该也无私情。 但不管有没有什么。 玉姣都不想让这件事,被萧宁远知道。 从玉姣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让萧宁远明白,自己果真没想错。 他送回去的消息,被人拦住了,且故意没告诉玉姣。 整个伯爵府,能有本事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那一位吧? 萧宁远想到这,只觉得心中跟着空了一下。 他着实有些想不明白。 母亲为何要这样做? 萧宁远看向眼前的玉姣,心中更是怜惜:“姣姣,是我不好,我若是把事情吩咐的更清楚一些,便不会让你担心了。” 因他说的是,回伯爵府送信,若他多说上一嘴,要着重通知一下玉侧夫人,便也不会有玉姣担心的事情了。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萧宁远。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不算什么秘密的消息,送回去后,竟有人刻意将这个消息瞒了下来呢? 玉姣听了萧宁远的解释,便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 不管有无情爱。 她在萧宁远身边,也这么久了。 至少她自认为,她在萧宁远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若萧宁远连出门,都不告诉她去了何处,岂不是显得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和一个笑话一样? 第270章 心疼 玉姣轻声道:“主君不必自责,妾如今能见到主君,早已经忘了当时的担心了,心中只剩下欢喜了。” “主君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玉姣好奇地问。 萧宁远道:“前日,京中来人到淮阳,和我闲聊之时,提起伯爵府的事情,我知道你被送到了西山庄子。” 西山庄子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萧宁远处置文馨的地方。 此处,在萧宁远的心中,那便是一个苦寒之地。 他心疼玉姣刚刚小产没多久,就要被送到此处,恐玉姣在此生了病,伤了身体,亦或者是受了别的委屈,吃了别的苦。 便将淮阳的事情安排妥当后。 疾驰而回。 也幸好他回了。 萧宁远几乎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今日没回来,玉姣会面临怎么样的事情。 到时候,他怕是……永远也见不到玉姣了吧? 想到这,萧宁远觉得心中一闷。 他心疼地将玉姣拉住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姣姣。” 玉姣察觉到萧宁远的紧张和后怕,心中很是惊奇。 萧宁远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在乎她。 只是这在乎,她可以当真吗? 玉姣心中不宁,但人却缩在了萧宁远的怀中,双手环抱住萧宁远的窄腰,头贴在萧宁远的胸膛处,听着萧宁远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轻声道:“远郎,我好怕……”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玉姣轻声道。 此时的玉姣,说这话,是以一个和萧宁远对等的关系说的。 如同一个女子,对自己的情郎诉衷情。 而不是一个妾室,对高高在上的主君祈求怜悯。 萧宁远闻言,又将玉姣抱紧了一些:“此番,我便带你去淮阳。” 他从前只觉得,淮阳有乱党为祸,并不太平。 可如今……萧宁远便想明白了。 伯爵府,也没平安到何处。 他唯有把玉姣,放到自己的跟前,放到自己的眼皮子下,才叫安心。 萧宁远说完这话,又看了看玉姣,问道:“只不过这淮阳,多少有些不太平,姣姣怕不怕?” 总归是要问过玉姣意见的。 玉姣的语气格外坚定:“有主君的地方,妾就不怕。” 萧宁远和玉姣在这稍作休息。 此时的藏冬,已经在西山庄子里面走了一圈。 除了找到一具独眼的尸体之外,并无其他发现。 除却这件事。 藏冬还记着玉姣的吩咐,在庄子里面,寻到了秋蘅和春枝。 春枝瞧着憔悴了不少,双眼无神,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这会儿还在愣着神。 自从玉姣失踪后,春枝和秋蘅两个人将事情闹出来没多久。 不但没能如愿的,找到玉姣的下落。 反而叫人看守了起来,说玉姣失踪,她们二人难逃其咎。 尤其是后来,文馨的事情一出,她们二人的处境就更尴尬了。 春枝心急如焚,心绪不宁,人已经有些恍惚了。 以至于,这会儿藏都走到跟前了,春枝也没看到藏冬。 “春枝!”藏冬唤了一声。 春枝微微一愣,转过身来,便看到了眼前之人。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了过去。 藏冬人已经到了跟前,皱眉道:“见了我,怎么是这般表情?” 春枝确定眼前之人的确是藏冬,语气就讥诮地说道:“我这不是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吗?” 自玉姣失踪后,春枝这心中急得不行。 除此之外,春枝的心中也是有怨气的。 她觉得,自家侧夫人无端遭此横祸,全是萧宁远的原因,连带着,也嫌弃上了藏冬。 春枝回过神来,意识到此时不是和藏冬置气的时候。 连忙语气急切地说道:“对,玉侧夫人出事了!主君呢?我要见主君!” 藏冬连忙道:“你别急,玉侧夫人,如今就和主君在一起呢。” 春枝听到这,微微一愣。 “当真……如此?”春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藏冬点头:“我骗你作甚?” 春枝此时才敢长松一口气。 “侧夫人可有什么事情?”春枝还是担心。 藏冬想了想就说道:“侧夫人似乎受了一些惊吓,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春枝彻底放心下来:“那太好了。” “侧夫人没事就好!”春枝继续道。 说着,春枝就已经红了眼睛。 自从玉姣失踪后,春枝从未觉得这般轻松过,她当真是怕玉姣真遇到什么危险。 她已经把所能想到的,一切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 若玉姣真的出了事。 秋蘅想的是,大不了脖子一抹,直接跟着玉姣去黄泉路,下辈子继续伺候玉姣。 但春枝想的则是。 就算是豁上这条命,她也要想办法回伯爵府。 一人一把毒药。 将那些谋害侧夫人的,通通毒死! 侧夫人这么好的人,若都被人害死了,那别人凭什么活着? 藏冬见春枝哭了,微微皱眉:“侧夫人没事,你怎么哭了?” 春枝瞥了藏冬一眼:“要你管!” 藏冬开口道:“好,好,好,我不管你,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有人接你们去另外一处别院安置。” 春枝有些疑惑:“另外一处别院?侧夫人也去吗?” 藏冬摇头:“不去,侧夫人约莫,会去淮阳。” 春枝把目光落在藏冬的身上,神色殷切了起来。 藏冬被春枝这么一看,吓了一跳:“春枝……你这样看我做什?” 春枝的声音也轻柔了起来:“藏冬小哥,你是不是要去寻主君和我家侧夫人?” 藏冬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他得护着主君和侧夫人。 春枝当下就高兴了起来:“那你能不能,把我也带去啊?” 藏冬惊讶地看着春枝:“你?” 春枝连连点头。 第271章 随行 藏冬皱眉看向春枝,回答的干净利落:“不可。” 春枝闻言有些失落,但并未就此放弃。 “藏冬小哥,你就带上我吧,我想跟去照顾侧夫人,侧夫人的身体不好……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春枝继续道。 玉姣到也没真的身体不好。 但春枝想起玉姣失踪的事情很是后怕,如今只想寸步不离地跟随。 藏冬开口道:“路上多带一个人很是麻烦,你安心等着侧夫人回来就是。” 说完藏冬便转身要走。 春枝则是快步往前走了一步,一把就抓住了藏冬的袖口。 藏冬先看了看那袖口,然后又抬眸去看春枝。 春枝的生了一张瓜子脸,模样很是秀气。 此时她就这样看着他,语气之中满是恳求:“藏冬小哥……” 藏冬似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了春枝抓着自己衣袖子的手。 春枝的手上一空,接着便道:“藏冬哥哥……你便带着我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春枝只觉得尴尬的,满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她还是跟着眨了眨眼,一脸期待和恳求。 她得跟在侧夫人的身边,去照顾侧夫人,不然她这心中很难踏实。 所以今天……她便用了点手段。 她整日跟在侧夫人的身边,见侧夫人如何对待主君的,便学着侧夫人对主君的样子,央求藏冬。 她就不信,藏冬能狠下心来! 藏冬大步往前走去。 春枝略略失望……难不成这招对藏冬不好用? 谁知道,藏冬走了几步,便转过身来看向她,冷声道:“不是要去伺候侧夫人吗?怎么还不跟上来?” 春枝的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跟了过来:“多谢藏冬哥哥!” “别喊我哥哥!我不似某些人,喜欢到处与人认兄妹。”藏冬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春枝:“……” 不管怎样,目的都算达成了。 …… 破庙之中。 玉姣伸出手来烤火。 萧宁远则是在一旁,烤了两个随身行囊之中的馕饼。 等着馕饼烤好了,萧宁远便将一块馕饼递给玉姣。 玉姣用手这么一接,只觉得入手滚烫,手一抖,那馕饼便掉在了地上。 不等着玉姣反应。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便将掉在地上的馕饼捡了起来。 接着,萧宁远另拿了一块馕饼,又一次递给了玉姣。 “小心烫。”萧宁远提醒着。 玉姣点了点头,这次到是小心将那馕饼接了过来。 而萧宁远,此时已经把刚刚掉在地上的馕饼,掰了一块下来,放入口中。 玉姣瞧见这一幕,很是惊讶:“主君,这馕饼刚才掉在地上了。” 已经沾了灰土了。 萧宁远笑了笑,语气随意:“无妨。” “不过是沾了灰土而已。” 当初在燕门的时候,他被人围困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张染血的馕饼,那时……那染血的馕饼便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如今沾染了一些尘土而已。 玉姣清亮如月的目光,落在萧宁远的身上。 萧宁远虽然并未解释什么,但玉姣能察觉到,萧宁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他这样一个伯爵,一个陛下眼中的能臣良将,如今这般珍视一个馕饼,那便说明……他挨过饿。 玉姣自认为,自己幼时是吃过苦的。 但……她也从未饿过肚子。 玉姣心疼地看向萧宁远,问道:“主君,你吃过许多苦吧?” 萧宁远笑了笑:“莫要多想。” 可此时的玉姣,已经将刚才那个好的馕饼,用帕子包了起来,伸出手来,在萧宁远那个脏了的馕饼上,扯了一块下来。 “以前的事情,妾已经参与不了,但以后……主君若是吃苦,那妾就陪着主君一起吃苦。”说着,玉姣就将那块馕饼,放入自己的口中。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哑然失笑:“好了,姣姣,我们都不吃这个。” 他将馕饼放到一旁。 玉姣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可这样不是浪费了吗?” 玉姣此时也不知道,她刚才这番话,是觉得萧宁远喜欢朴实的姑娘,故意说的,还是……发自内心说的。 萧宁远笑了笑:“放心,浪费不了,一会儿给逐日吃。” “逐日?” “马儿。”萧宁远耐心地解释着。 两个人一起把另外一张馕饼分吃。 萧宁远又去喂了马。 等着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满身倦色了。 他坐在火堆的旁边,几乎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 玉姣忽地瞧见萧宁远的手上似有伤痕,她把萧宁远的手拉起……便瞧见,萧宁远的虎口,一直到手掌末端,有一道青紫的,隐隐渗血的勒痕。 这是…… 被缰绳磨伤的痕迹。 玉姣抿了抿唇,轻轻地将自己的身体,往萧宁远的身边挪了挪,让萧宁远往自己的身上靠一下。 篝火之中,不断传来木头爆燃的声音。 玉姣觉得,自己的心上,好似也燃起了火苗。 那火苗。 又弱又小,但……依旧顽强的,摇曳着那丝微弱的光亮。 这点光和热,让玉姣觉得,她的心,似乎不似往日那么孤寂。 反倒是,多了一些暖意。 …… 约莫半个时辰。 萧宁远猛然间睁开眼睛。 玉姣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主君,你醒啦?” 萧宁远瞧见这样明媚的玉姣,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他微微点头,然后环顾四周,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玉姣大概估算了一下:“约莫半个时辰。” “那藏冬回来了吗?”萧宁远问。 玉姣摇头:“藏冬……还没来。” 说到这玉姣有些紧张:“藏冬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萧宁远开口道:“不必担心。” “不过,我们得上路了。”萧宁远继续道。 玉姣点了点头,就要起身收拾东西。 萧宁远瞧见了,便沉声道:“莫要乱动。” 玉姣闻言便乖巧地坐在那。 瞧见萧宁远把随身的行囊收起来,又将火堆踢灭,最终,还给藏冬留了一个记号。 等着一切都忙完。 萧宁远才将她抱起,带着她到了马上。 “驾!”萧宁远扬声,挥动缰绳。 逐日便踏雪而去。 开始的时候,玉姣是在萧宁远怀中的,但行了一会儿,萧宁远便察觉到,迎面来的风很大,便和玉姣调换了位置。 此时的玉姣,坐在萧宁远的身后,用双手环住萧宁远的腰。 萧宁远转头看向玉姣,温声道:“抓紧!” 马儿又一次,向前疾驰而去。 第272章 行路 玉姣和萧宁远前脚刚走。 春枝就跟着藏冬进了山神庙。 “侧夫人!”春枝欢喜地喊着。 可这一进来,便发现这山神庙空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你不是说,我家侧夫人就在这吗?”春枝看向藏冬问道。 藏冬不耐烦地看向春枝:“聒噪!” 春枝:“……” 说谁聒噪呢?这会儿要不是指着藏冬带自己去找侧夫人,她肯定不忍着他! 藏冬走到那堆被熄灭的篝火面前,用手试了一下上面炭火的温度,终究是解释道:“还有余热,想必主上和侧夫人,刚离开没多久。”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春枝催促着。 藏冬瞥了春枝一眼。 春枝有些尴尬,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藏冬继续道:“若不是带着你,现下已经见到主上了。” 春枝察觉到藏冬的不满,只能微微垂头,不敢多说话。 她倒不是怕惹怒藏冬被扔到这荒郊野岭,而是……她也着急去见侧夫人。 藏冬见春枝如此模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罢了,现在多说无益,简单休息下,便继续去追主君。” 藏冬虽然很想去追上萧宁远。 但如今这情况,就算是藏冬在田庄换过马了,马不需要休息,但人……也有些熬不住。 春枝见状,连忙说道:“藏冬小哥,你只管坐着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做。” …… 逐日一路疾行狂奔。 玉姣只觉得,周围的山川草木,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侧掠去。 这一路上,偶尔也会碰到行车或者是打马的路人,但皆是不等着看清楚彼此,逐日便带着萧宁远和玉姣飞掠而过。 从山神庙出来的时候,天还没黑,此时空中月色正浓。 玉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颠散架了。 但一路上,玉姣没有抱怨一声。 她只是牢牢地将自己的身体贴在萧宁远的身上,叫自己不至于被甩下马儿,也不至于让萧宁远分心。 玉姣虽然没说什么,但萧宁远到底是心疼玉姣的。 他察觉到身后女子抱着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 便知道,玉姣此时已经极其不好受了。 像是玉姣这种身娇体弱的姑娘,怎能经得起这样的颠簸? 于是瞧见前方有一处废弃驿站后。 萧宁远便勒紧了缰绳。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 逐日停了下来。 萧宁远一个利落地翻身,将玉姣抱下马儿,大步往这废弃的驿站里面走去。 进入驿站。 借着月色,隐约能看到屋内的轮廓。 萧宁远将玉姣放下,为玉姣生起篝火。 这才对着玉姣说道:“姣姣,你先在屋子里面暖一下身体,我去将逐日安置好。” 玉姣微微点头。 萧宁远出了屋子,将逐日牵到院内。 马儿跑了大半日,早已经疲惫不堪。 萧宁远从附近找了一些干草,又拿出了一些豆饼,喂给逐日后。 便在驿站里面转悠了一圈,最终找到了一处没有上冻的水井。 玉姣把手放在火焰的旁边烤着,又用木棍,将周遭的木头往中间归拢了一下,将篝火烧得更暖更亮。 窗棂被冷风吹打,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废弃之处,被这篝火照亮的同时,周遭的东西也都出现了巨大的阴影。 倒是叫玉姣有一种,鬼影重重的感觉。 这让玉姣有些害怕。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间传来了脚步声。 玉姣的心中一喜。 “主君?你回来了?” 玉姣的声音刚落,驿站的破门就被人推开,随着冷风,几个彪壮大汉,便出现在玉姣的面前。 那几个大汉,身上穿着兽皮衣。 手上皆拿着武器。 看着便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玉姣正抬头望那边看去,此时目光便和这些人撞了个对着。 为首之人,眉梢带着一道显眼的刀疤,手中拿着一半刀背指宽的大砍刀,此时正将惊诧的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 此时在这些人的眼中。 这破旧的、本应该是无人萧瑟之处的所在。 有一个布衣女子,正坐在当中。 明亮的火光,在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暖光。 女子坐在地上,容颜昳丽,仿若志怪故事之中的妖女,叫人看一眼便觉得被摄了魂魄。 “哎呦,这怎么还有个漂亮的小娘子?难不成,是故意在这等着爷爷我的?”刀疤脸看着玉姣说道。 “爷爷我跟着你说话呢!”刀疤脸不客气地说道。 “哑巴?”刀疤脸说着往前走了几步,接近了玉姣。 玉姣脸色难看,当下就起身,往后躲了一下。 玉姣不躲还好,玉姣这么一躲。 那刀疤脸就更放肆了:“小娘子,过来,陪爷爷喝酒!” 玉姣鼓起勇气开口:“我只是在此休息一下,既然不方便……那我便先行告辞。” 说着玉姣就想先出去。 萧宁远还在外面,想来萧宁远还不知道此处来了陌生人。 可此时,那刀疤脸一个眼神,当下就有两个人把出口挡住了。 玉姣皱眉道:“我是良家女子,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我管你是不是良家女子,此情此景叫我们碰上了……那便是我们的缘分,我们这便入洞房。”刀疤脸哈哈大笑。 深夜之中,碰到这女子,着实是让人觉得诡异。 但玉姣的美色,便是让见多识广的徐昭,都能倾心。 更别提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本就以劫掠为生的匪徒了。 他们往常瞧见好看的姑娘都要抢。 更别说今日。 这无法无天的事情做多了,便也没了敬畏之心。 那刀疤脸,已经对着玉姣伸手。 玉姣大声尖叫:“啊!救命!” 萧宁远正在给逐日喂水。 陡然听到玉姣的声音。 已经顾不上其他,瞬间就冷着脸往驿站之中飞驰而来。 他也在驿站的门口,瞧见了其他几匹马。 萧宁远一脚踹开驿站的门,便看到玉姣被那刀疤脸追着,在驿站里面一瘸一拐地跑。 那刀疤脸似乎也不着急追上玉姣,而且在玉姣的后面嬉笑着。 “小美人!等等我呀!”刀疤脸满脸猥琐。 萧宁远冲进来后,众人都看向了萧宁远。 玉姣也停住了脚步:“主君!” 萧宁远纵身一跃,人已经到了玉姣的跟前:“姣姣,没事吧?” 玉姣点了点头:“还……还好。” “哎呦,我就说么,一个小美人,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在这破驿站里面,原来是和你这见不得光的奸夫,在此私会啊!” “识相的就赶紧把这小美人交出来,自己滚出去,否则……今日就把脑袋留下来!”刀疤脸冷嗤。 旁边的人也跟着嚣张大笑。 “尔等可知,强抢良家女,该当何罪?”萧宁远沉声问。 “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实话告诉你!莫说强抢民女,哥几个儿的手上,都有人命!你若是害怕了,就赶紧跪地求饶吧!” 萧宁远闻言,神色冷冽地看向眼前之人。 第273章 为你刀剑 “哎呦,那是什么眼神啊?不想把这小娘子交出来啊?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兄弟们!把这个小白脸给我拿下!我要把他的手剁下来下酒!”刀疤脸发狠地说了一句。 玉姣听到这话,神色复杂。 小白脸? 萧宁远? 这些人用小白脸来形容萧宁远? 怕不是醉了酒吧? 不知道这些人,一会儿会不会后悔他们说过的话。 那些人已经持刀往前冲来。 萧宁远便将玉姣往自己的身后一推,不容置疑地吩咐了一句:“闭眼!” 玉姣闻言,便闭上了眼睛。 接着,玉姣便听到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 萧宁远进来的时候没拿兵器,但是这些人拿了兵器……他已经夺了旁人的兵器。 刀影残残。 开始的时候,声音还很多,甚至还有声音到了玉姣的跟前。 但很快…… 声音便小了下来。 玉姣察觉到,先是咣当一声,有人扔到兵器的声音,接着玉姣就察觉到,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的心颤了颤,然后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是萧宁远。 驿站之中的篝火堆已经被掀翻,空中有漫天火星飘落。 萧宁远便这样,立在玉姣的跟前,声音一如往常的温和:“姣姣,莫怕。” 玉姣探头出去,想去看看那些人都怎么了。 但萧宁远却开口:“不要看。” 说着萧宁远便将玉姣抱起,让玉姣埋在自己的怀中,稳步往外走去。 刚才这驿站之中,满是叫嚣的匪徒。 可此时……萧宁远带着玉姣离开的时候。 此处,已经万籁俱寂,再无人声。 玉姣虽然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也能猜想到了。 这些人……怕是已经重新去投胎了。 萧宁远带着玉姣,来到了逐日的旁边,轻声道:“逐日,辛苦你了,要多带我们一程。” 此处已经晦气了。 萧宁远不想带着玉姣留在此处。 而且……萧宁远也不敢肯定,此处还会不会有这些人的同伙寻来。 逐日带着萧宁远和玉姣,又往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 才寻到了另外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只是一间路人用来暂时休息的小屋,并无陈设。 这一次,萧宁远已经不敢将玉姣一个人单独留下,便只是给马儿取水的时间,玉姣便遇到了危险,萧宁远怎敢再让玉姣单独在一处? 于是萧宁远喂马的时候。 玉姣便站在一旁,帮着萧宁远喂马。 玉姣用手触碰了一下逐日的头,逐日并不抗拒这个满身都是主人气息的女子,甚至用鼻子去闻了闻玉姣的手。 玉姣忍不住地咯咯一笑。 借着月色,萧宁远见玉姣满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唇角也跟着扬了扬。 “逐日素来不喜其他人接近,没想到如今倒是喜欢你。”萧宁远笑道。 玉姣有些惊喜:“是吗?” 萧宁远点了点头。 玉姣用手摸了摸逐日的头,更喜欢这匹骏马了。 之后,萧宁远搀扶着玉姣进屋。 等着火光燃起。 玉姣看着眼前的萧宁远,轻声说了一句:“主君,你凑过来一些。” 萧宁远有些疑惑。 但还是按照玉姣说的话去做了。 玉姣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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