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出许多麻烦来。 更何况。 和她有婚约的人还是沈寒时。 如今沈寒时是薛琅的先生,对薛琅多有照拂,若她说沈寒时是因为惜才,不知道萧宁远会不会信? 就算不说萧宁远,给那萧婉知道,她和沈寒时的旧事,她这日子就安生不了。 当初那萧婉,怎么对付薛玉嫦的,她可是见识过的! 总之。 除却为了自己考虑。 她更不想把沈寒时扯入这莫名其妙的麻烦之中。 毕竟退婚的事情,本就是她对不住沈寒时。 不管怎么考虑,这件事最好永远被尘封。 她最初的慌乱,就是因为这些……但现在她不慌乱了,是因为她想明白一件事。 孟侧夫人怎么说的?把她的奸夫拿来和她对峙? 沈寒时那是什么人?再不济那也是大理寺的官员,更是宣文殿的先生!陛下眼前的红人! 孟侧夫人有什么本事,将沈寒时拿来? 只怕这件事,没她想的那么糟! “若孟侧夫人不信,便将那人带上来和我对峙!”玉姣冷声道。 此时的玉姣,面若寒霜,看着气急了。 她又道:“只不过,若一会儿对峙后,发现我和此人没奸情,孟侧夫人要如何?” 孟侧夫人听玉姣这样说,冷笑了一声:“到现在你还死鸭子嘴硬!我既然把人带来了,就肯定你们有奸情!” “主君,我实在是不忍你再被这个女人欺骗了,这才如此行事!”孟侧夫人看向萧宁远,担心萧宁远误会自己生事,又解释了一句。 玉姣也看向萧宁远,转过身来,对着萧宁远行礼。 她的声音真诚且恳切:“主君,妾从未和人有过私情,主君是妾第一个男人,也是妾唯一的男人……主君对妾这么好,妾怎么可能背叛主君?” 说到这,玉姣看向孟侧夫人,语气之中满是倔强:“孟侧夫人,我知道,你因为主君宠我,心生嫉妒,但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往常你寻我麻烦,我想着受些委屈,能让你心中畅快一些也就作罢!” “可你今日,要在我的身上泼这种通奸的脏水,我却是万万不能认的!” “因为这不只是侮辱我,更是侮辱主君!若我真认下了这件事,岂不是叫人人都嗤笑主君识人不清?”玉姣反问。 玉姣又看向萧宁远正色道:“主君,若最后证明妾的确和人有私情,便赏妾一道白绫吧,妾绝无二话,可若是证明孟侧夫人是冤枉妾的……” 孟侧夫人听了这话,心头一跳。 这该死的薛玉姣,不会要和自己赌命吧? 虽然说她觉得,自己调查来的事情都是真的。 但薛玉姣这个人素来狡诈,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招?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也少了几分底气,这该死的薛玉姣,到底又玩了什么阴谋诡计? 这样想着,孟侧夫人就道:“谁要你的命?我只是想主君认清楚你的真实面目!” 玉姣笑了笑:“孟侧夫人,你不必担心,我也不要你的命,若是事情证明,你是冤枉的我的……” 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便请孟侧夫人,重回梅园静修如何?” 萧宁远为了那孟将军,无法赶孟侧夫人离开。 可若是孟侧夫人自己离开。 谁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一听说让自己再回到梅园,孟侧夫人就有些心虚。 虽然在梅园之中,她没缺吃的少穿的,可每一个见不到萧宁远的夜晚,尤其是那种失宠的无望感,让她备受煎熬。 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了。 怎么舍得离开? 玉姣看向孟侧夫人道:“怎么?这小小的要求,孟侧夫人都不肯答应下来?是因为,你当真冤枉了我?既然孟侧夫人对自己找来的奸夫这么没信心,那我看,也没必要请人上来对峙了!” 玉姣这么一说。 孟侧夫人瞬间恍然:“我明白了!原来你的目的是这个!” 说到这,孟侧夫人冷声道:“好,我答应你,若的确是你冤枉我,我便自请去梅园!” 玉姣看向萧宁远,微红的眸子之中,满是故作坚强和委屈,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主君可否为我二人做个见证?” 萧宁远微微皱眉:“姣姣若是要清白,问清楚便是,不必如此。”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 萧宁远这是舍不得……孟侧夫人去梅园? 是了,萧宁远还是怕他那位好兄弟担心吗? 这样想着,玉姣就红了眼睛道:“主君若是觉得为难,便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传那个人上来吧。” 孟侧夫人黑着脸吩咐着:“把人带上来!” 众人都看向门口。 此时一个灰衣男子,从屋外缓缓走了进来。 玉姣瞧见那衣服的时候,心头猛然一跳…… 难道,自己当真会错意了? 这孟侧夫人,真把沈寒时找来对峙了? 但很快,玉姣就长松了一口气……只因为来人,长了一张让她陌生至极的脸。 虽然也是一身书生气,穿的衣服和沈寒时常穿的,的确有几分相似。 但此人,也的的确确不是沈寒时。 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他的容貌还算俊秀,此时看向玉姣的时候,声音之中就带起了几分激动:“姣姣!你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孟侧夫人好整以暇地看向玉姣,接着冷笑道:“薛玉姣,人已经带来了,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358章 证据 玉姣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本就美貌,这么一笑,更是娇俏动人。 如果说她站着的时候,仿若是画中仙女,这一动的时候,就好似那画中仙女走了出来。 明明衣着朴素,可却给人一种灼灼夭夭,光彩照人的感觉。 “你笑什么?”孟侧夫人盯着玉姣问道。 死到临头了,还要笑吗? 玉姣伸出自己葱白的手往前指去:“所以,你是说……我和他有过婚约?也有过奸情?” “什么叫做有过奸情,是你们就有奸情,还有孩子……你之前怀的孩子,说不准就是孽种,怪不得当时你毫不犹豫地喝下了那碗红花!”孟侧夫人冷笑道。 薛玉容站在一旁帮腔:“孟妹妹,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萧宁远闻言瞥了薛玉容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薛玉容见萧宁远看自己,心中大喜,看起来自己果然没赌错。 揭穿薛玉姣的事情,便让孟侧夫人去做!而她,只需要扮演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姐姐。 让主君看到她的善良就好! 薛玉容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表现天衣无缝,可玉姣心中却嗤了一声。 这薛玉容,好像在提醒孟侧夫人拿证据出来。 孟侧夫人恍然:“对!证据,我是有证据的!” 说到这,孟侧夫人就看向萧宁远道:“主君,这个贱妇和此人早有奸情,我派人去此人家中搜查的时候,甚至还搜出了玉姣的小衣!” 萧宁远脸色铁青的坐了下来,冷漠地看向前方,周身气压极低。 玉姣小心翼翼地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这是什么意思?当真怀疑自己? 想到这,玉姣的心中多了些许嘲弄……她早就知道,不可轻易地对一个男人用真心。 如果一个人把心交出去,就相当于给了别人,给予自己剜心之痛的权力。 真心瞬息万变。 没有谁比自己靠得住。 今日之前,她几乎就要陷入这张情爱编织的大网之中了。 就好比……好比一只蝇虫,已经挂在蜘蛛网上了。 好在,为时不晚。 虽痛,但她拼了命,也要挣开。 玉姣看着眼前的萧宁远,眸中的失望渐浓。 孟侧夫人还在咄咄逼人:“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孟侧夫人既然准备来玉姣这兴师问罪,所以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鹊儿已经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上面放着女子的小衣、香囊、还有手钏,除此之外,还有一卷画像,以及一张写了生辰的问帖。 孟侧夫人走了过去,先举起那问帖。 “这帖子上面的,便是薛玉姣和何三郎的生辰,柳氏做主为二人相看日子用的!” “一个七月初六,一个十月初六,到是分外相配呢!” “想来当初这二人就有了奸情,所以才让那柳氏着急遮盖,才为二人定下亲事!”孟侧夫人冷声道。 玉姣看着那帖子。 帖子上的字迹,的确是她阿娘的。 那上面的两个生辰,一个是她的,一个是沈寒时的。 没想到,这帖子最终竟然落在了孟侧夫人的手中。 只不过玉姣有些想不通。 为何这奸夫,最终会是这何三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缘故? 不等着玉姣细想。 孟侧夫人又举起了那幅画卷。 画像之中,是一个罗衫半解的女子,雪白的香肩在半遮半掩的衣服之中展现出来,甚至连胸前也漏出了半截儿! 这样的画作。 到像是了勾栏瓦舍之中才会有的! 纵然玉姣知道这些证据都是假的,瞧见这画作的时候,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就在此时,萧宁远动了。 伴随着藏冬手中刀剑被拔出来的声音,剑已经刺穿了那卷画,用力一搅,画已经四分五裂。 萧宁远往前走了一步,那画便被萧宁远踏在脚下碾碎。 萧宁远满身寒霜道:“这画,是谁画的?” 刚才那书生模样的人,哆嗦了一下就开口道:“是……是小人。” 萧宁远平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并未多说什么。 但玉姣却知道,萧宁远此时是真动怒了。 萧宁远越是平静的时候,就是说明,他越是生气。 孟侧夫人见萧宁远踩碎了玉姣的画像,唇角微微扬起,眼神之中有了几分得意! 看起来,自己这步棋,果然没走错! 明日,薛玉姣怕是当不成平妻了! 而主君,早已经定好今日立平妻,若是立不成,难免叫人觉察到什么。 为了名声为了面子,也为了主君自己。 主君定会重新选一人立为平妻。 可如今整个侯府后院,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孟侧夫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此时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玉姣瞥了眼前的孟侧夫人一眼,心中冷笑真是蠢货。 玉姣见萧宁远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说清楚所有了。 刚才她没急着辩驳,是故意的。 欲扬先挫,方可演出好戏来。 不让萧宁远真正的动怒,不让这孟侧夫人等人,真的冤枉到自己,反击的时候,便也没了力度。 人的情绪,若是掌控好了,便也可以成为手中的利器。 玉姣其实还想让萧宁远更气上几分……但她实在担心萧宁远气急了,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把此人斩杀。 到那个时候,才叫死无对证。 孟侧夫人瞥了玉姣一眼:“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是无话可说了吗?”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主君,请您严惩这个与人通奸的贱妇!” 玉姣冷笑道:“孟侧夫人一口一个我和人通奸,一口一个贱妇,说的好像我和人通奸睡觉的时候,你在旁边守着似的!” 季小娘在一旁听着这话,差点没笑出声音来。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奔放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乖巧老实的玉侧夫人,竟也能说出在这种话来。 孟侧夫人被玉姣噎了一下:“我怎么会见到你们的腌臜事情!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脏眼睛呢!” “既然没看到,你怎么就笃定,我和这个人有奸情?”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孟侧夫人,我知道你嫉恨我……可你这般针对我,把主君置于何地?” 孟侧夫人不耐烦地说道:“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解释一下,你和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解释不清楚,那就说明你们有奸情!” 玉姣定定地看向萧宁远:“主君,你是知道我的,我素来不愿意解释,往日遇到事情,我多半儿会说上一句妾无话可说。” “但今日这件事,不只关系到妾的名声,更关系到主君的威严,妾不得不说!”玉姣的声音冷沉。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等着玉姣继续说下去。 玉姣便看着那人道:“你说你和我有奸情,可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更是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们之间如何有奸情?” 第359章 端倪 “姣姣,你怎么能如此冷漠?” 此人说到这,微微一顿补充道:“姣姣!你忘了吗?我是何三郎啊!你之前一直喊我三郎哥的……” 玉姣冷漠道:“我管你是什么何三郎还是何几郎,我!从未见过你!” “你怎么会没见过我?我就住在清河村,你们永昌侯府的庄子,就在清河村附近,你经常出来和我幽会!怎么能转眼就不认账了?” 说到这,何三郎一脸凄苦:“姣姣,我知道!你现如今,是贪慕这侯府的荣华富贵了!所以才急着和我划清界限!” 萧宁远听了这话冷笑道:“满口胡言!简直就是满口胡言!”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杖毙!”萧宁远冷笑道。 “忠勇侯!您虽然是侯爷,但你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我可是秀才!你如此打杀我,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会放过你!”何三郎看着眼前的萧宁远,说话竟然无比硬气。 萧宁远脸色铁青:“那就把他赶出府去,我不想再听到此人胡言乱语!” 玉姣端详着萧宁远的脸色,有些不清楚萧宁远是真相信了此人的话,想把这个人处置了,然后再私下处理自己。 还是说,萧宁远也没相信? 不过不管萧宁远是怎么想的,如今的玉姣,已经不敢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萧宁远的身上了。 她冷声道:“何三郎,你说我和你有奸情,那刚才那幅画,就是你自己画的了?” “当然,不只那画,还有这些东西都是你赠给我的!”何三郎看向鹊儿拿着的那些东西。 玉姣冷笑道:“一些东西而已,就算真是我的,你又如何能保证不是你偷去的,还是说,什么的为了栽赃陷害我,从我这拿走的?” 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你说我们有奸情,可刚才……你那画上,我的左胸上方,怎么没有那朵桃花?” 何三郎微微一愣:“什么桃花?” 玉姣笑了起来:“就是我胸前的桃花胎记啊!你连这桃花胎记都画不出来,竟然还说和我有奸情!” 何三郎的目光飘忽了一下,在屋中游移不定,不知道是在看着谁。 好一会儿,何三郎才咬牙道:“你的胸前没有桃花!你休要用此事来诈我!” 玉姣听了这话,似笑非笑。 没想到此人比自己想的机灵。 竟然直接戳破了自己的谎言。 看起来孟侧夫人,或者是其他幕后之人,早有准备。 不过想也是。 她刚入府的时候,便被嬷嬷验过身,沐浴更衣的时候,也有别的丫鬟盯着。 身上有没有什么标记,那算计自己的人,必定早就打听清楚了。 何三郎看着眼前的玉姣,似乎十分伤心:“姣姣,你难道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你如今怎么能如此狠心,我知道了,你是怕自己被赶出侯府,所以想牺牲我对吗?”何三郎声泪俱下。 孟侧夫人见玉姣似乎没了办法。 就似笑非笑地说道:“薛玉姣,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薛玉容也看向玉姣,有些痛心疾首:“玉姣妹妹,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说到这,薛玉容就跪了下来:“主君,妾……妾当真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一定不敢将玉姣妹妹带到府上。” “玉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和主君求情啊!”薛玉容继续道。 “主君,玉姣妹妹年幼无知,请主君看在妾的面子上,饶了玉姣妹妹吧。”薛玉容为玉姣求情,倒是分外姐妹情深。 玉姣也看向萧宁远。 好一会儿,玉姣就道:“主君,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说,我不认识此人,还请主君派人去清溪村调查此事!这事儿一查便知道有无!” 说着玉姣就要跪下来。 在玉姣跪下来的瞬间,萧宁远伸出手臂,拉住了玉姣。 正低头的玉姣,抬头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的目光深邃,他沉声道:“不必跪。” “藏冬,你去清溪村。”萧宁远吩咐着。 藏冬领命:“是。” 春枝跟着开口道:“主君,奴婢也想同去!” “有人栽赃陷害我家侧夫人,奴婢跟着一起去,才放心!”春枝继续道。 萧宁远正要开口,藏冬便随口道:“若是去,就跟上!” 眼瞧着春枝跟着藏冬走了,萧宁远就将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并对人吩咐着:“来人,给玉侧夫人搬凳子过来。” “坐下来,和我一起等。”萧宁远的声音温沉,叫人察觉不到,萧宁远究竟是怎么想的。 只不过看萧宁远如今的举动,萧宁远应该还是护着玉姣的。 孟侧夫人瞧见这一幕,眼神之中是藏不住的妒恨。 一样的事情。 那白侧夫人的事情事发后,主君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 根本没给白侧夫人再说话的机会! 可怎么到了薛玉姣这,主君竟然还要再查? 主君难道就那么相信薛玉姣吗? “你也起来吧。”萧宁远瞥了薛玉容一眼。 薛玉容诚惶诚恐地起身,然后也坐了下来。 孟侧夫人见没人理会自己,便吩咐鹊儿给自己搬了凳子:“好,既然要等,大家就一起等!”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外面的雨不但没小,反而更大了。 伴随着雨珠从屋檐上滑落的滴答声音,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没人敢说话,大家都坐在这等着。 那何三郎此时,瘫坐在地上,更是大气不敢出。 玉姣打量着眼前的何三郎,心中琢磨着,自己要如何破局? 就在此时。 秋蘅从外面走进来。 “侧夫人,琅公子差人给您送了东西过来,说是贺您大喜。”秋蘅也知道这不合时宜,但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将东西呈了上来。 玉姣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木石榴。 她被抬平妻,送石榴摆件也算是吉利。 只不过……玉姣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是香樟木做的,放在衣服里面,可以驱虫,琅公子还说,夫人以后就不用担心虫子咬您的衣裳了。”秋蘅继续道。 说到这,秋蘅又问:“还有,公子说,柳夫人问侧夫人,前几日您托她做的鞋子,还没做完,您可着急?” 玉姣闻言,微微一愣。 她什么时候,问阿娘要鞋子了? 玉姣抬眸,看向那所谓的薛琅送的东西,这一看……便看出端倪来。 第360章 破绽 玉姣的脸上带起了一丝笑容:“琅儿有心了,去告诉他,鞋子不紧,香樟木的石榴我也很喜欢,然后将东西妥善收好吧。” 秋蘅把东西放下,就往外退去。 孟侧夫人倒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弟弟若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还会给你贺喜吗?” “怕只后悔,自己有你这么个不检点的姐姐吧?”孟侧夫人讥诮道。 玉姣正要开口。 萧宁远便冷声道:“闭嘴!” “事情尚无定论,你便这么急着踩她一脚吗?”萧宁远冷声呵斥。 孟侧夫人没想到,事到如今,萧宁远还护着玉姣,脸上的神色有些扭曲。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中更黑,更暗了。 秋蘅又进了屋子,硬着头皮,点燃了烛火。 烛火的光亮瞬间将屋中众人的面容都映照出来。 烛火之下。 孟侧夫人的眼神之中满是得意,时不时地从玉姣的身上掠过,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秋蘅又放了茶盏在萧宁远的旁边。 萧宁远斟茶,自己没喝,反而递给了玉姣。 玉姣看着萧宁远那骨节分明的手,将茶盏举到自己的跟前,眼神之中,顿时蕴满了泪花:“谢……谢谢主君。” 萧宁远瞧见玉姣如此模样,心中一紧。 “姣姣,你莫怕,若当真有人栽赃陷害你,我定不轻饶!”萧宁远沉声道。 玉姣听到这,神色之中满是感动。 心中却想着,若是……萧宁远当真知道,自己和沈寒时的婚约,又会如何? 还会这样冷静吗? 思来想去,玉姣还是决定将此事隐去。 玉姣轻声道:“主君如此信任玉姣,玉姣此生定不辜负主君的这份信任。” 玉姣看向萧宁远,眸光坦荡明亮。 萧宁远见玉姣如此,看向玉姣的目光也温和了起来。 孟侧夫人还想开口,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暗中银牙紧咬,恨恨地想着,等一会儿,等一会儿藏冬将事情查清楚!薛玉姣就要倒霉了! 到那个时候,她看薛玉姣还要如何诡辩! 一个时辰后。 藏冬带着春枝,以及其他跟去的人回来。 春枝的身上已经被淋透,身上却披着藏冬的黑色披风。 此时雨水顺着她的脸往下淌,她狼狈地往屋内走来,但眼神之中却满含笑意。 玉姣见春枝如此模样,心中就安稳了起来。 春枝看向萧宁远跪了下来:“请主君为我家侧夫人做主!” “为你家侧夫人做主?她和人私通,还要人做主吗?”孟侧夫人忍无可忍地开口。 春枝冷笑道:“私通?就凭着这个,你们随便找来的男人,就凭着你们伪造的证据吗?” 萧宁远看向藏冬,沉声道:“藏冬。” 藏冬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君,属下去清溪村探查,发现这何三郎嗜赌成性,欠下巨款,讨账的人,要将此人的手剁下,可不知道为何,几日前,他忽然间凑齐了银子,将赌债还上。” “属下仔细问询过,才打听到,说是几日前,何三郎遇见了贵人,赏了他银子。”藏冬道。 春枝继续道:“那哪里是什么贵人?分明就是有人看我家侧夫人不顺眼,嫉妒我家侧夫人得宠,所以收买这个腌臜的东西来陷害我家侧夫人!” “这何三郎,从前并不住在清溪村,是两年前才回到清溪村的,可那个时候我家侧夫人,已经回到永昌侯府了,敢问两个人如何有私情?”春枝扬声道。 “那谁知道?说不准,他们瞒天过海的私会呢!”孟侧夫人冷声道。 说这话的时候,孟侧夫人已经有些心虚了。 可不应该啊? 怎么会这样? 她派人去查的时候,不就说这个何三郎,和那玉姣相识吗? 玉姣听到这,冷笑道:“原来孟侧夫人不知道啊,孟侧夫人既然不知道,为何信誓旦旦确定我和此人偷情?” 说到这,玉姣起身,往那何三郎的跟前走去。 她盯着何三郎道:“你说,你和我有私情,那我且问你,那银子是谁给你的?” “当然是你给我的!”何三郎咬牙道。 玉姣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那日见面了?” “没……没见面。”何三郎被问紧张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女子。 她的美貌到让他不敢直视。 玉姣反问:“没见面?怎么有私情了?那我再问你一句,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我不记得了。”何三郎含糊道。 玉姣冷嗤:“一问三不知,还说和我有私情?” 孟侧夫人继续道:“也许,他故意不承认,就是为了袒护你!” “他若是真想袒护我,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了!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见面了?说不清楚,便是你栽赃嫁祸我!到时候,我便将你送官,污蔑女子清白,你也讨不了好去!”玉姣冷笑道。 何三郎咬了咬牙:“我想起来了,是三日前,三日前我们见过面的。” “姣姣,当时你还说,等你当了平妻,我们再有孩子,让我们的孩子继承这侯府呢,难道你都忘了吗?”何三郎冷笑道。 玉姣似笑非笑:“是三日前是上午?还是下午?还是说傍晚?” “傍……傍晚吧?”何三郎有些不确定。 此时的何三郎,已经慌张了。 他没想到自己收人钱财的事情,这么快就叫人查出来了。 萧宁远听到这,重重地一拍桌子,冷声道:“可三日前的傍晚,姣姣和我在一起!” “那就是上午……”何三郎游移不定地说道。 “住口!”萧宁远忍无可忍了。 第361章 实情 萧宁远将手中的茶盏砸到了何三郎的身上,发出了咣当一声脆响。 何三郎被吓了一跳。 萧宁远冷笑道:“何三郎,本侯再给你一个机会,说清楚是谁指使你的,便可以免你不死。” 说到这,萧宁远冷笑道:“否则……” 萧宁远说这话的时候,周身满是杀意。 其实这个时候,何三郎招或者是不招,萧宁远也知道玉姣是被陷害的了,他如今是想让何三郎说出幕后黑手。 何三郎咬牙道:“要杀要剐随便,我说我都是真的。” “来人,上刑,直到他说实话为止!”萧宁远冷笑道。 便是此时,有人将何三郎拉到院子里面,将何三郎摁住。 接着,藏冬便亲自持军棍,砸了上去。 这军棍,和后宅常用的板子可不一样,这一下子砸上去,行武之人都要抖一抖,更别说何三郎这种酒囊饭袋了。 不过三棍。 何三郎就哭喊着求饶:“我招,我招啊!” 何三郎被带了上来,跪在地上,哽咽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说。”萧宁远眯着眼睛看着何三郎。 何三郎这才道:“几日前,的确有人来寻我,说只要我承认和姣姣……” 萧宁远冷眸扫了过去。 玉姣也看向何三郎。 何三郎哆嗦了一下就说道:“和这位……这位夫人有奸情,便可以给我二百两银子。” “我实在是欠了太多的赌债,若是还不上,他们就要我的命!”何三郎小声道。 “怎么?你怕债主要你的命,就不怕和我有奸情,要你的命吗?”玉姣冷笑道。 何三郎小声道:“那人承诺过我,会保我平安的!” “而且……而且……我是读书人,萧侯爷不可能真的打杀我!” 玉姣听了这话,似笑非笑。 这何三郎还真是天真。 萧宁远若真想杀什么人,会在意这个人是不是读书人吗?会在意,这件事会不会闹出去吗? 天下的读书人,又怎么会为了何三郎这个人,和萧宁远作对? 他们是读书人,又不是傻子。 玉姣含泪看向萧宁远:“主君……” 萧宁远看着玉姣的目光更和气了:“姣姣,你莫怕,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萧宁远看向何三郎的时候,目光又一次凌冽了起来:“你可知道,是何人指使你?” 春枝闻言道:“谁将何三郎请来的,便是谁栽赃我家侧夫人,否则旁人怎么会知道,何三郎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何三郎本就是栽赃。 可若不是孟侧夫人,谁知道何三郎存着栽赃玉姣的心思? 众人将目光落在了孟侧夫人的身上。 孟侧夫人的神色惶恐不安。 她本来是坐着看戏的,但这会儿就站了起来,看向萧宁远:“主君,这件事和我无关,我不知情。” “你不知情?”萧宁远唇角一扬,低沉的声音之中满是隐怒。 孟侧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跪了下来,言之凿凿:“妾当真不知情。” “主君,这是有人要陷害妾!有人给妾设局!有人不想妾回到侯府,所以才如此设局害我!”孟侧夫人语气慌乱地说道。 玉姣反问:“设局?孟侧夫人的意思,是我拿自己的清白设局吗?” 说到这,玉姣已经被气笑了:“孟侧夫人,自我入府,我从未招惹你的时候,你便差人害我,三番几次的,你就这么恨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玉姣看向萧宁远,含泪道:“请主君为妾做主!” 萧宁远看向孟侧夫人冷声道:“孟氏!此番是姣姣说情,请你回府,可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半点感激之心,如今还想算计姣姣,当真是劣性难移!” 孟侧夫人慌乱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算计她!” “我真的派人查了,当真查到了薛玉姣和人有染的证据啊!”孟侧夫人连忙解释。 但此时谁还会相信孟侧夫人的解释? 萧宁远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当真是冥顽不灵!”萧宁远沉声道。 “孟氏刚才既然自己说过,若查清楚姣姣是无辜的,就自请去梅园,那你就去梅园吧!”萧宁远冷笑道。 孟侧夫人神色慌乱:“主君……主君……妾不想去梅园,兄长……对兄长,若是兄长知道主君如此对我,定要伤心的!” 萧宁远冷声道:“孟兄那,我会亲自解释。” “至于你,本侯不想再看到你,来人,送到梅园!”萧宁远吩咐。 玉姣便在此时开口了:“主君,外面的雨更大了,此番送孟侧夫人出去,天黑路滑,多有不妥。” 说到这,玉姣温声道:“便等明日,再送孟侧夫人离府吧。” 孟侧夫人恨毒地看向玉姣,但此时,萧宁远已经开口:“带下去,就依着姣姣的意思,明日再送走。” 孟侧夫人被拉走后。 萧宁远就看向屋中的其他妻妾。 萧宁远把目光落在宝云和丹锦的身上……此时他已经不记得这两个通房的名字。 或者是说,萧宁远从来也没真和这两个通房如何过。 自是不记得的。 萧宁远冷声道:“你们两个。” 宝云和丹锦紧张地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便不是侯府的通房,若是你们愿意,拿了身契,再另外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便可离府了,往后你们就和侯府没关系,随你们如何。” 这两个通房,之前都是丫鬟,所以还有身契。 “若是不愿意。”萧宁远微微一顿。 “还有另外一条路,便是去萧府别院,萧府会供养你们一辈子,只是本侯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们,你们也莫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宝云和单锦,听了这话,你看我,我看你。 她们也没想到,今天这件事,最后还和她们有关系了。 毕竟今日来这,也不是她们自己决定的,而是被孟侧夫人的人,带过来的。 玉姣看向那两个有些茫然无措的通房。 眼神之中,到是有些羡慕了。 萧宁远这是要放两个人离开吗? 若她入府后,也一直不得宠,是不是也有机会离开? 但玉姣刚想到这,就止住了这个想法。 她若是不得宠,未必能和入宝云和丹锦一样轻松自在……只怕早就被薛玉容磋磨死了。 连带着,她阿娘和弟弟,也不会有今日的畅快日子! 第362章 冷意 针尖没有两头细。 她总不能,想要自由,又想阿娘和弟弟,能过的肆意。 当初若不是她仗着萧宁远的宠爱,为弟弟求来了考试的机会,为阿娘争来了平妻的位置。 哪里有如今舒心的生活? 只怕他们所有人,都和从前一样,任由那李氏母女欺辱! 这样想着,本来她还不安定的心,此时也跟着安了下来。 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但一旦选了,就没必要后悔。 她薛玉姣! 从不言悔! 她如今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就要将这条路,走好了,走漂亮了!且将从前那些,妒她,害她的人,踩在脚下! 终究,宝云和丹锦还是做出了选择。 “奴婢们,愿意离府。”宝云和丹锦小声道。 她们从前被送到这院子里面的时候,的确妄想过,得主君的宠爱。 可如今,她们也算是看明白了。 且不说她们那清秀的姿色,比不上玉侧夫人风华绝代。 便说,就算是真得宠了又如何? 那白侧夫人和孟侧夫人,当初在这府上也是有身份的人,可如今的下场? 她们这种没有根基的人,此时留在府上,指不定哪日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到时候,她们怕是还不如宝云和丹锦,说不准,会成为锦葵和文馨! 死都死的悄无声息。 “藏冬,吩咐钱管事去办,务必将她们的去处安置好。”萧宁远的语气也和气了不少。 宝云和丹锦垂着头,不敢去看萧宁远。 她们自从当了主君的通房后,还从未见过主君和她们主动说话,还是这般的柔声细语。 如今……主君对她们,难得地有了几分怜惜,可却是叫她们离府。 两个人选好了去路就退下了。 萧宁远将目光落在了薛玉容和季小娘的身上。 此时这屋中,除却玉姣就只剩下薛玉容和季小娘了。 季小娘有些紧张,主君……主君不会也让她离府吧? 薛玉容也忐忑不安地看向萧宁远,很怕萧宁远下一句话就是休妻。 好在。 这侯府后院之中,还是需要女人的。 萧宁远想独宠玉姣,但……这后院,若当真一个女人都没有,便是将玉姣推上风口浪尖。 良久。 萧宁远才看向薛玉容道:“玉容,今日你做得不错。” “我不喜后宅争斗,从今日开始,你若是能安分守己,这侯府大夫人的位置,便永远都是你的。”萧宁远沉声道。 并不是萧宁远不想把这个位置给玉姣。 只是,这妾室是不允许被扶正的。 平妻。 便已经是妾室能坐到的最高位置了。 薛玉容闻言,心中一安,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主君,从前是妾糊涂,但现如今妾早就想明白了,我和玉姣妹妹是亲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往后,我定会和玉姣妹妹,一起安心服侍主君,打理内宅,绝对不让主君为内宅的事情分神。”薛玉容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脸上笑意盈盈。 她自然是没把薛玉容这漂亮话放在眼中的。 今日孟侧夫人被赶走这件事,她也不确定有没有薛玉容的手笔。 毕竟孟侧夫人那个人,虽然坏但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保不齐,又是让人撺掇着的。 薛玉容虽然笨,但到底比孟侧夫人有脑子。 若真想鼓动孟侧夫人去做点什么,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过此时的玉姣,并没有揭穿薛玉容的意思……一来是她还得再调查一下,二来是,薛玉容这个人就算是不安分,让薛玉容占着大夫人的位置,也比让诸如叶灵秀之辈,成为正妻好对付! 毕竟,这薛玉容在忠勇侯府上没有什么助力。 至少,老夫人不会帮着薛玉容。 可真把薛玉容斗倒了。 换叶灵秀上来。 以老夫人对叶灵秀的回护,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玉姣思及至此,便微笑着说道:“玉容姐姐若真心待我,我也会真心待玉容姐姐的。” 萧宁远闻言,目光温和了起来:“能看到你们姐妹和睦相处,想必永昌侯也能深感安慰。” 姐妹两个人,此时都是笑盈盈的,也都是笑意不达眼底。 萧宁远又看向季小娘。 季小娘连忙道:“主君……妾……妾……” 萧宁远笑了笑:“好了,不必多说,本侯知道你的为人。” 季小娘长松一口气。 “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明日莫要误了吉时。”萧宁远温声道。 寻常府上抬平妻,多半儿就是简单通知一下。 可萧宁远,却想给玉姣一个正式的仪式。 他知道,玉姣入这侯府入的委屈,哪个女子愿意无名无分,甚至一台小轿都没有的,就这样被人送上一个陌生男人的床榻? 所以,他便想着补偿。 薛玉容领着季小娘离开。 等着到了岔路口,季小娘拐走后。 薛玉容便从翠珠撑着的伞之中,走了出来。 翠珠紧张地开口:“夫人!还下着雨呢!” 薛玉容却自顾自地在雨中走着。 春雨微凉,这样落在薛玉容的身上,让薛玉容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也叫薛玉容那躁动紧张的心,安稳了下来。 她喃喃自语地开口:“幸好……幸好……” 幸好她没有自己去质问薛玉姣。 幸好,她先是差人,模仿了玉姣的人,去给那何三郎送东西,并叫那孟音音的人察觉到异样。 孟音音那个蠢货,竟当真以为,她抓住了薛玉姣的把柄! 是了,莫说孟音音了,便是她自己,差人调查的时候,不也查出来,那何三郎当真和玉姣有染吗?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觉得,自己抓到薛玉姣的把柄,亲自去指认薛玉姣了。 也亏得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叫孟音音去当那出头鸟! 否则,今日被赶出府去的人,便是她了! 只是……那薛玉姣和何三郎,明明没有关系的话,究竟是何人,收买了何三郎?叫何三郎承认和玉姣的关系?然后迷惑了所有人? 是旁的,看不惯玉姣的人想要栽赃玉姣。 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玉姣设的局? 想到这,薛玉容只觉得,心底深处,冒出了丝丝缕缕的冷气。 第363章 厚礼 冰冷的雨,落在薛玉容的身上,却抵不过薛玉容心中的冷。 薛玉容自问,她已经是个心思周全的人了。 在薛玉姣入府之前,她把整个府邸都掌握在眼皮子下。 安安稳稳那么多年,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 可自从玉姣入府后,府上一直横生枝节。 如今白侧夫人彻底被赶走了。 孟侧夫人被赶走了,回来了,可又被赶走了…… 文馨、锦葵,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薛玉姣,当真就是一个祸害! 薛玉容想这些的时候,却已经忘了,锦葵和文馨的死,和玉姣可没有关系! 玉姣从未主动害人。 如季小娘,季小娘是个聪明人,她选择明哲保身,那玉姣也体谅季小娘为人妾室的不容易,自然不会主动去为难季小娘。 可她也不绝对不是软柿子! 谁欺负她,她便要还回去! 薛玉容淋着雨,回了琴瑟院。 至于玉姣,此时和萧宁远坐在桌旁,桌子上放了几样小菜。 出了刚才那样的事情,玉姣当然没用晚饭,也没什么胃口。 烛火摇曳之间,玉姣和萧宁远之间的氛围,有些冗长的安静。 便是此时,萧宁远主动给玉姣夹了菜,温声道:“姣姣可还气着本侯?” 玉姣温声道:“妾不敢。” 萧宁远看向玉姣,眼神之中难掩疼惜,声音也有些许的干涩:“姣姣,你若是气恼了,便说出来,不必自己憋着。” 玉姣微微敛眉:“主君这是说的什么话?孟侧夫人已经得了惩罚,妾有什么可气恼的?” 萧宁远道:“姣姣,不管你信或者是不信,我都是信你的。” 他承认,那何三郎拿出那张画像来的时候,他的心中是有怒意的。 不管是何种原因,他都无法容忍,另外一个男子,拿着玉姣如此画像。 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 那何三郎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让姣姣动心? 萧宁远如今同玉姣这样说,就是怕玉姣觉得,他的心中有怀疑。 玉姣见萧宁远的眼神之中,有几分不安,就有些疑惑。 萧宁远这种人,也怕被人误会吗? 玉姣想到这,便微笑着看向萧宁远,温声道:“主君信妾,妾也信主君,不会因为小人的几句挑拨之言,便疑心妾!” 说着,玉姣就给萧宁远夹了菜。 “主君为了妾的事情烦忧,想必还没有用饭吧?”玉姣温声道。 萧宁远见玉姣如此,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姣姣,你太善解人意了,其实……你可以更任性一些的。” 玉姣哑然失笑:“妾觉得,妾今日已经很任性了。” “妾知道,主君碍于恩情,不好惩罚那孟侧夫人,可还是和孟侧夫人赌气,将孟侧夫人赶去了梅园……妾甚至有些后悔了,不应该由着自己的性子做这件事。”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若主君和孟将军无法交代,便当妾,没说过那些话,让孟侧夫人留在府上吧。” 萧宁远闻言,便道:“姣姣没做错,有何可后悔的?而且,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玉姣轻声道:“妾只是不想主君,因为妾为难。” 玉姣明亮的眸光,落在萧宁远的身上,叫萧宁远的心中涌过一丝暖流。 阖府上下,也唯有玉姣,真心体谅他。 既如此,这件事他也绝对不会让姣姣再委屈! 萧宁远沉声道:“你且安心等着明日做我的平妻便是,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玉姣微微一笑,和萧宁远一同用饭。 用过饭后,萧宁远便离开了揽月院,回了止景斋。 明日是立平妻的日子,虽然不是真正的成亲,可若是按照成亲礼来走的话,两个人今夜便不可见面。 如今见面已经避无可避。 但……萧宁远还是选择,在用饭后,回了止景斋。 送走萧宁远后。 玉姣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差点瘫坐下来。 好在春枝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玉姣。 “侧夫人,您没事吧?”春枝担心地问道。 玉姣摇摇头:“没事。” 她被春枝扶着,坐在了床上。 秋蘅这会儿,已经端了安神的药过来,温声道:“还有上次郎中留下的安神药,奴婢想着今日侧夫人,定是魂思不宁,就做主熬了。” “侧夫人多少用一些吧。”秋蘅温声道。 玉姣点了点头,将药接了过来,一饮而下。 温热的药汤入口,微苦的感觉,叫玉姣的脑子也清明了起来。 玉姣温声道:“秋蘅,今日当真是……琅儿送的礼物?” 玉姣之所以如此问。 是因为那礼物,送是恰到好处。 叫她正乱着的心,在那一瞬间就安了下来,接着心中就有了应对之法。 薛琅已经送过她礼物了,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又送来一个香樟石榴来?而且还在这个关键时候,让秋蘅当着所有人的面,呈上来? 所以玉姣便多想了几分。 送的香樟石楼,说着杀虫。 又问了鞋子,说可着急。 意思便是,区区虫子,不必着急。 只是,究竟是谁在帮她?玉姣的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 秋蘅闻言,便四下看看了,紧张道:“今日来的,的确是琅公子,那些话也是琅公子吩咐奴婢说的。” 玉姣闻言又问:“薛琅自己来的吗?还有旁人吗?” 秋蘅想了想就道:“奴婢听到琅公子和马车里面的人说话,虽然马车之中无人回应,但想来是有人的。” “怎么?这东西有什么不对吗?”秋蘅有些紧张地问道。 玉姣闻言,哑然失笑:“没什么不对的,这些东西,送的刚刚好。” 这些东西,稳住了她慌乱的心,让她没在慌乱之中,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玉姣温声道:“看起来,得好好准备一份厚礼,谢谢他了……” 之前玉姣还不清楚,为何这件事会被高高抬起,然后缓缓放下。 如今她已经想清楚了。 这里面,怕是少不了那个人的手笔。 第364章 质疑 玉姣恍恍惚惚睡了一夜。 她醒转的时候,天微微亮,便发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推门往外看去,地上并无积水,只剩下青石铺就的地面上,还带着几分湿气。 “侧夫人!您得更衣了!”春枝早就等在门外了,见玉姣开门,就连忙进屋,为玉姣更衣梳妆。 等着玉姣全部收拾好,天刚好大亮。 有几株长在砖缝之中的野草,舒展着嫩绿色的叶子。 院子之中的假山早就被移开了,但是藤蔓被移栽到了墙边,此时也有了新绿。 这让玉姣的心情,忍不住地好了起来。 她也不迟疑,此时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去。 春枝和秋蘅跟在一身水红衣服的玉姣身后,带着玉姣往明致堂走去。 忠勇侯府,重要的仪式都是在此处举行的。 玉姣到地方的时候,便发现明致堂的院里院外,都挂了红绸,萧宁远便站在院内。 他今日竟也穿了一身红衣。 玉姣知道,萧宁远对立平妻这件事很在乎,所以愿意给自己一个仪式,但玉姣没想到,萧宁远自己竟然也穿了红衣。 玉姣看着眼前的萧宁远。 其实他的模样,生的也是极好的,打眼这么一看,也是个萧萧肃肃,松风水月一般的人物。 往日冷沉多过温和的男子,看向玉姣的目光,是含着笑的。 玉姣看着一袭红衣,比往日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清俊的男子,有些失了神。 他的声音低吟,如同古琴轻动,悦耳又带着几分余音:“姣姣,怎么站在那不动?过来。” 玉姣连忙回过神来,往前走去:“主君。” 萧宁远拉住了玉姣的手,打量着面前的玉姣。 玉姣今日这红,虽然比不得正红。 可是这样的淡红穿在玉姣的身上,反而不浓不淡刚刚好,衬得玉姣如同春日红花一样,灼灼夭夭。 萧宁远望着眼前的女子,温声道:“姣姣,你随我来。” 说着他就带着玉姣往里面走去。 玉姣过去后惊讶地发现,打眼看去,有十几二十个的武将模样的人,在屋中。 萧宁远纳平妻,虽然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办宴,但也是请了宾客的。 这些宾客,便是眼前这些人了。 方榷等人,瞧见玉姣进来,都看直了眼。 之前方榷还不太理解。 为什么近些日子,侯爷不管风霜雨雪的,都要连夜归府。 要知道从前。 侯爷经常宿在西郊校场,有甚者一次住上月余。 但最近几个月来,侯爷便几乎不在校场留宿。 他从前就知道,侯爷的府上进了个美人,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是美人啊!分明就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他府上要是有这么个美人,他也每天都回府。 萧宁远温声道:“方榷、朱武等人,都是我在军中的好友。” 玉姣听到这,连忙见礼。 方榷连忙开口:“这可使不得,是我等见过玉夫人才是。” 主上说的是好友,其实……他们明着是主上的旧部,暗中是主上的忠党。 实际上……更是主上生死相依的弟兄。 在此时,站在方榷旁边的,那个叫朱武的年轻将领,开口了:“主上,您当真要立此人为平妻吗?” “你这样做,岂不是寒了弟兄们的心?”朱武忍不住地开口。 玉姣听到这微微一愣,看向此人……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领,模样还算清秀周正,只不过此时,看向玉姣的眼神之中,充满挑剔。 “朱武!别乱说话!”方榷提醒着。 萧宁远深邃的目光落在朱武的身上,朱武无所畏惧,并且往前走一步开口道:“我就是要说!孟姑娘是孟铎的妹妹!” “昔年,孟铎为了救主君,险些丧命的事情,主君可还记着?”朱武梗着脖子问道。 萧宁远的目光越发的深邃。 “如今主君不抬孟姑娘为平妻就算了,竟要抬这么个……” 朱武说着,看向了玉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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