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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萧宁远没想到说着说着话,玉姣就动手动脚起来,他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玉姣开口:“我想看看,陛下是不是有病。” “病?”萧宁远看向玉姣。 “你要是没病,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丝毫不讲道理,又伤人心的话来?”玉姣说话伶牙俐齿起来。 既撕开了那温柔小意的伪装,她也的确不想演下去了。 萧宁远看着眼前的玉姣,有些错愕,开始的时候,不是玉姣说不想提起他,伤他的心吗?怎么这会儿,到了玉姣的口中,伤人心的人,成了他? 他们究竟是谁不讲道理? 第875章 甑糕 玉姣看着眼前的萧宁远,继续道:“我若告诉陛下,我不想留下,陛下打算怎么办?” “放我走吗?”玉姣反问。 萧宁远听到这,双手握拳,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确很担心,玉姣的口中,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 他也想,顺着玉姣的意思说上一句,可以放她走。 但话到嘴边,萧宁远就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绕,又让他辗转反侧,备受煎熬的女子。 “休想!”萧宁远冷声道。 玉姣笑了眨了眨眼睛,好似将萧宁远彻底看穿:“所以陛下不打算放我走。” 玉姣这样说着,就伸出手来,主动抱住了面前的萧宁远:“不过陛下也不用担心,我也没打算走。” “我说了,我这个人贪慕虚荣,爱慕权贵,除了陛下,谁又能给我皇后之位?”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被玉姣抱住的那一瞬间。 游荡在外的心,好似瞬间归了位。 其实这几日,最让他伤心难过的,根本就不是沈寒时这个人。 而是玉姣。 他怕的是,从始至终,玉姣都没有喜欢过他。 怕的是,玉姣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是煎熬的,迫于无奈的。 他只要一想到,在那些他以为,两个人恩爱绵长的时刻,玉姣的心中,都对他没有半点情意,他便觉得……仿若被人捅入心口一样的难受。 萧宁远伸手,将玉姣抱住,动作很轻,好似怕将怀中的女子碰疼了一样。 他哑着声音开口了:“只要你不想着走,皇后之位,便永远都是你的。” 宁远听了玉姣的话之后,心情已经愉悦起来。 因为在身份和地位上,他足以胜过这天下所有的男子。 他不怕玉姣贪慕虚荣,追求权力。 他怕的是,玉姣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所拥有的东西。 他不管玉姣喜欢他什么。 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他能带来的地位。 她是喜欢他的,就足够了。 玉姣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我从前骗了陛下,让陛下以为,我是个不争不抢,大度无私的人。” “其实我这个人的心眼也很小。” “我不想当什么贤后,我不希望选秀,更不想这后宫之中,有什么孙萱王萱。”玉姣继续道。 玉姣好似,将身上的全部伪装,尽数撕了下来。 此时出现在萧宁远面前的。 不是那个怯弱可怜、温柔小意、大度体贴的玉姣。 而是一个,有七情六欲,有喜欢、有醋意的玉姣。 话说到这,玉姣依旧没有直接告诉萧宁远,她是真的喜欢他,不只是喜欢他的权势和地位。 但萧宁远听了这话后,心中的阴云,好似慢慢散开。 他从前之所以怀疑玉姣不是那么喜欢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玉姣表现得很是大度。 她好像从来不会因为,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不开心。 但当刚才,玉姣将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萧宁远反而踏实了起来。 她还知道,为了孙萱的事情生气,可见,她不是全然不在乎。 玉姣能明显感觉到,萧宁远的心情越来越舒畅。 她就知道。 这一次,若她和从前一样,继续温柔小意着,萧宁远也不会相信了。 只会觉得,一切都是伪装。 还不如,直接就翻脸。 这样一来,说出的话来,也许效果更好。 当然,玉姣之所以敢翻脸,也是因为在萧宁远主动踏入栖鸾殿的那一瞬间。 玉姣就知道。 她赢了。 在感情这场棋局上,她和萧宁远的对弈,她赢了。 能让一个帝王,放弃身份,放弃尊严的,主动寻她,自是赢了! 既赢了,那就怕萧宁远会因为她的一些“真心话”,彻底翻脸,和她永远离心。 当然,她也不傻。 并不会真的满口胡话,她会将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让萧宁远对她又怜又爱,不再去追究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事实上,也没什么可追究的。 她和沈寒时,的确不曾逾越礼教半分。 果然如玉姣想的一样,此时的萧宁远,好似早就忘了两个人刚才还吵架的事情了,反而认真地道:“不会,这后宫之中,不会有什么别的人。” “只有孤的姣姣。”萧宁远低头看向怀中的玉姣。 玉姣将头贴在萧宁远的胸膛上,本想听听萧宁远的心跳,顺便再说上两句深情的话,将萧宁远再哄上一哄。 谁知道,这一贴,没听到心跳。 反而觉得,触感有些奇怪。 玉姣微微将身体从萧宁远的怀中抬起来一些,顺着领口,将手伸了进去。 玉姣将那用手帕包好的东西拿了出来,疑惑地看向萧宁远:“陛下,这是什么?” 萧宁远看向玉姣,随口道:“打开看看。” 那青色的帕子下,是油纸的小包,再打开,里面是一块……还温热的甑糕。 玉姣瞧见那甑糕的一瞬间。 忽然间就觉得,眼睛有些湿。 萧宁远哑着声音说道:“外面下雪了,那卖甑糕的小贩,有些可怜,我便随手买了一块。” 若藏冬听到这话,肯定忍不住地想着。 陛下是心怀天下不错。 但陛下的同情心也没那么泛滥。 今日路上卖东西的人很多,卖烧饼的、卖馒头的、卖桂花糕的,可陛下,偏偏就同情了那卖甑糕的小贩。 玉姣看着那甑糕,背对着萧宁远,吸了吸鼻子,想将眼中的泪花,忍回去。 可不知道怎么的。 越是想忍,这泪就越是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她想象不到,这几天,萧宁远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又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没有对任何人发泄心中的怒火,反而独自一个人,将心中的怒意慢慢融化掉。 然后,再回宫的路上,为她买了一块甑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萧宁远这样做,她又怎么可能不动容? 萧宁远发现玉姣的肩膀轻轻颤抖,便用手扶着玉姣的肩头,让玉姣看向自己。 这一看,便瞧见玉姣的眼泪,和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第876章 放过 萧宁远瞧见这一幕,更是瞬间没了全部的原则。 或者是说,从今天买甑糕回宫的那一瞬间,他就没了原则。 他手忙脚乱的,为玉姣擦拭泪水:“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孤不和你置气了,也答应你,你永远是皇后,也永远不会选秀……是还有哪里,让你不快的吗?”萧宁远问。 玉姣摇摇头:“不是。” “是臣妾觉得,陛下对臣妾,真的很好。”玉姣继续道。 玉姣想过很多种可能。 她甚至担心,萧宁远就此和她决裂,两个人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了。 可最终,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给了她最大的宽容。 他对她的好,又何止在这块甑糕上? 萧宁远听到这,长松了一口气:“知道孤对你好就行。” “你不让孤选秀纳妃,你也不要总想着什么沈大人沈先生的。”萧宁远提起沈寒时来的时候,就眯起了眼睛。 他得承认。 他刚知道在润州,沈寒时竟然妄想助玉姣逃离他的时候。 他是起了杀心的。 但后来。 他没有那样做。 他甚至没有惩治沈寒时,因为他知道,他一旦那样做了,他和玉姣就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 玉姣听到这,破涕为笑:“陛下,你还在因为这个吃醋吗?” “这甑糕,都快被陛下的醋味给泡了,变成酸的了。”玉姣继续道。 萧宁远听到这,冷笑道:“总之,孤这次,姑且饶恕他。” “但若他还敢肖想孤的皇后,孤定不轻饶!”萧宁远提起沈寒时,似乎还有气,说话的时候,带着隐隐冷意。 但好在,只有冷意,并无杀意。 玉姣听萧宁远主动说饶恕沈寒时,心中压着的另外一块石头,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不然,她还真的很担心,沈寒时会因为这件事落罪。 若真那样,她要怎么办? 为沈寒时求情吗? 只怕她越是求情,萧宁远就越是恼怒。 还好,萧宁远自己放过了沈寒时。 萧宁远看着玉姣那如释重负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玉姣还是关心沈寒时的死活。 与其等着玉姣,亲自为沈寒时求情惹他生气,还不如,他直接放过沈寒时。 …… 不过玉姣的心中,还有另外一块石头,没有被放下。 玉姣看向萧宁远问道:“陛下,臣妾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问陛下。” 萧宁远听玉姣又开始自称臣妾,忍不住地轻笑出声:“现在,你倒是比刚才讲礼数。” 玉姣有些心虚地开口了:“请陛下恕罪,臣妾刚才不应该出言不逊。” 玉姣继续问道:“臣妾那日,去了陛下的玄清殿。” 萧宁远看向玉姣,问道:“所以呢?” “看到了那封秘信。”玉姣继续道。 她没想着暗中调查,这秘信是谁送来的,她想亲自问问萧宁远,是否知情。 虽然说她和萧宁远之间的误会已经解除了。 送秘信的人,想在她和萧宁远之间的矛盾上,火上浇油,却做不得假。 这让玉姣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萧宁远听到这,沉声道:“是负责给玄清殿换烛火的内侍,放到孤的桌子上的。” 那日。 那位内侍进入玄清殿之后,他的桌子上,就多了这样一封信。 “孤派人查过去的人,人已经吊死了。”萧宁远继续道。 其实不用玉姣提起,萧宁远也想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 “所以,是有人指使他这样做的。”玉姣总结道。 一个太监,若无人指使,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就算是做成了,也没什么好处。 若是这后宫之中,尚且有别的妃嫔,玉姣尚且有个怀疑的对象,可如今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个人。 “就是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玉姣继续道。 玉姣还真是想不到,有什么人,有理由这样做。 而且这个人,竟然知道润州的事情。 知道的还不少呢。 今天这个人,能将这秘信,放到玄清殿的桌子上,明天,这个人就能做出别的事情来。 这让玉姣觉得,看起来平静的皇宫,也没想象之中的那么安全。 看起来,她拿到凤印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肃皇宫了。 这大梁皇宫之中,有很多,都是梁炳在位时候的人。 谁知道,其中,还有没有别的,不忠诚之人? 当然,还是得将那幕后主使找出来,否则,她难以踏实。 萧宁远见玉姣忧心忡忡,便开口道:“孤会派人继续追查的,若查出来是谁做的,便交给你处置。” “你先吃东西吧。”萧宁远将目光落在甑糕上。 玉姣点了点头。 萧宁远的心意,她可不能浪费,且不说她喜欢吃甑糕,就算不喜欢,这会儿也不会说出扫兴的话。 她便按照萧宁远所说的,坐下来,安静地吃着甑糕。 的确如萧宁远所说,这几日,她没什么胃口,饭都吃得少了。 软糯香甜的感觉,在玉姣的唇舌之间,蔓延开来,不知道是因为心情愉悦了,还是她真的很喜欢吃甑糕。 她一连着吃了好几口。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也该给萧宁远吃一些。 她用勺子,挖下来一块,准备递给萧宁远尝尝。 却见萧宁远,已经用一只手,拄着桌子,合眼睡着了。 玉姣只是不想吃饭,萧宁远这几日,是连觉都没怎么睡,如今和玉姣说开了,他心中的包袱卸下,自然而然地,便睡了过去。 玉姣看着这样的萧宁远,哑然失笑。 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萧宁远的脸。 他看起来,好似憔悴了许多。 “陛下……”玉姣轻声喊道。 萧宁远猛然间伸手抓住了玉姣的手,开口道:“不许离开!孤不许你离开!” 话说完,萧宁远这才看清楚此时是哪儿。 他意识到自己拉玉姣的力气,有些大了,连忙松了手。 玉姣道:“陛下,是臣妾惊到了你了吗?” “你几日没休息好了,这样睡不踏实,到臣妾的床上去睡吧。”玉姣继续道。 第877章 别离 玉姣见萧宁远躺在床上,便走过去,准备为萧宁远放下床幔。 谁知道,萧宁远却拉住了玉姣的手。 “姣姣,陪着孤好吗?”萧宁远哑着声音道。 虽和玉姣说开了,但萧宁远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他刚才做了个梦。 梦中的玉姣,留给他一个背影,越走越远。 他想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玉姣见萧宁远的眼神之中,满是不安,就脱了鞋袜,躺在了萧宁远的身边,然后拉下床帏。 此时。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就只剩下了玉姣和萧宁远。 玉姣在萧宁远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方式,便闭眼休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呼吸就都均匀了起来。 …… 此时的屋外。 春枝和藏冬两个人,一人守着门的一边。 大眼瞪小眼。 春枝忍不住的打了哈欠,藏冬本就困,瞧见这哈欠,就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 春枝低声道:“干什么?打哈欠也要学我吗?” 藏冬有些委屈:“娘娘和陛下生气,你同我发什么脾气?” 他早就发现了。 若陛下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他也跟着吃瓜落。 春枝听到这,纠正道:“是陛下和娘娘生气。” 藏冬有些语塞:“这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榆木脑袋!”春枝继续道。 藏冬:“……” 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有些男人,会喜欢三妻四妾的,一个春枝,都让他焦头烂额了。 这要是府上住个七个八个春枝。 想着想着,藏冬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 第二天一早。 玉姣和萧宁远睡醒。 萧宁远搀着玉姣从屋内走出。 这门一有了动静,站在一左一右春枝和藏冬,就有了反应。 “陛下!” “娘娘!” 玉姣看了看春枝,又看了看藏冬,见两个人都双眼红肿,脚步虚浮,有些困惑地说道:“昨天,你们一直守在外面?” 春枝点了点头:“是。” 玉姣有些不解:“为何不去休息?” 春枝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没去休息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陛下同自家娘娘置气,两个人进去后,就没了动静,她有些担心。 二来就是。 她自己也和藏冬置气。 “行了,你们两个快去休息吧。”玉姣哭笑不得地说着。 打发了春枝和藏冬。 玉姣便道:“时辰不早了,陛下今日不去上朝吗?” 萧宁远道:“今日便先不去了。” “孤要好好陪着孤的皇后。”萧宁远笑着说道。 本来封后大典后,要休朝三日,他会好好陪着玉姣,可那三日,他和玉姣根本就没见面。 萧宁远陪着玉姣,一起用了早膳。 这早朝不上了。 但是奏折还是得批阅的。 于是萧宁远便将玉姣一起带到了玄清殿。 玉姣本想坐远一些,可萧宁远却招呼着玉姣在他身旁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玉姣总觉得,两个人争吵了那么一次后,萧宁远好似,想找根绳子,将她拴在身上一样。 玉姣最终还是坐在了萧宁远的旁边,陪着萧宁远批阅奏折。 萧宁远看着奏折,时不时的,在上面批阅几句。 没多久的时候,桌上的奏折都被批阅完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 萧宁远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刑部尚书沈寒时敬上。” 玉姣也看到那奏折上面的名字。 萧宁远看了看身边的玉姣,见玉姣神色平静,最终,还是将那奏折展开。 看完奏折后。 萧宁远便道:“皇后以为,这奏折,孤要如何批复?” 玉姣开口道:“后宫不可干政,奏折上的事情还是陛下自行决定吧。” 萧宁远道:“还是看看吧,免得皇后觉得,是孤拈酸吃醋,薄待良臣。” 玉姣这才看了过去。 沈寒时要自请去江淮,当知府。 沈寒时如今在朝堂上,已经是平步青云的权臣,用不上一年半载,便可以入内阁成为百官之首。 可如今。 却要自请去当知府。 不是说知府不好。 而且对于沈寒时来说,去当知府和贬斥没什么区别了。 玉姣见到奏折上的内容之事,心情也有些沉重。 她知道,沈寒时自请离开汴京,必定有她的原因。 就在玉姣思索这件事的时候。 藏冬开口道:“陛下,沈大人求见。” 萧宁远开口道:“宣。” 没多大一会儿,沈寒时就从外走了进来。 先是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沈寒时说这话的时候,微微垂眸。 只一眼,他看出来,玉姣这几日清瘦了不少,只不过万幸的是,此时的她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臣今日前来,是为了奏折上所请之事。”沈寒时开口道。 “请陛下允准,臣去江淮。”沈寒时继续道。 萧宁远看向沈寒时,语气平静了起来:“孤既说了,从前的事情不重要,便不会因此为难你,你为何执意离开?” 沈寒时听到这,笑了笑,开口道:“臣的母亲年迈,想归乡。” “更何况,江淮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只不过近些年来,贪官苛政,以至于民不聊生,臣想去整肃江淮。”沈寒时继续道。 沈寒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萧宁远便道:“孤准了。” “两年为期,若你将这江淮治的好,孤便准你回京入内阁。”萧宁远继续道。 沈寒时拱手道:“臣多谢陛下。” 在这一瞬间,沈寒时好似明白,为什么孟铎那般忠心耿耿地追随萧宁远了。 萧宁远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 “臣今日就起程。”沈寒时继续道。 沈寒时从玄清殿之中离开,甚至没敢再多看一眼玉姣。 他知道,他任何的情绪外露,都可能会给玉姣带来麻烦。 可就在此时。 玉姣的声音从沈寒时的后面传来:“沈先生,请等等。” 沈寒时顿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 却是玉姣,从玄清殿之中走出来。 沈寒时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已经关上门的玄清殿,眼神之中有些担心。 玉姣知道沈寒时担心什么。 她还没蠢到,这个时候自作主张地来追沈寒时。 玉姣连忙解释:“沈大人不必多虑,是陛下,差本宫给沈大人送一样东西。” 沈寒时听到这,就将落在玄清殿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面前的玉姣。 第878章 厚德载物 这一次,他站直了身体,看向面前那身穿红色绣金丝牡丹光袖宫装的玉姣。 玉姣如今是皇后了。 穿衣上,便没有了限制。 内务府早就用来了各种颜色端庄贵气的衣服。 昔日那个怯怯的,如同丝萝一样的女子,穿上这样的衣服,便如同春日里面的牡丹一样,耀眼灼目,让沈寒时忍不住地晃了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忘记,此地是何处,此时又是何时。 眼前只有这个明若朝华的女子。 雪还在下。 风裹着雪砾,纷纷扬扬地落在沈寒时的脸上。 雪砾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瞬间融化开来,那丝丝缕缕的凉意,让沈寒时瞬间回过神来。 不过片刻,他的目光之中外露的情绪,在瞬间,就如风消云散一样的,收卷了回来。 沈寒时的声音清冷:“不知陛下让娘娘所送何物?” 玉姣抬起手来,将手中明黄色的卷轴,捧起,走向沈寒时。 沈寒时不解地接过。 玉姣轻声道:“陛下说,如今朝廷虽然无外患,但却有内忧,沈大人受命在外,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但难免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伤及己身。” “所以,特意赐下这便宜行事,可先斩后奏的圣旨。”玉姣继续道。 沈寒时听到这,抬起头来,目光越过玉姣,看向了玄清殿的方向。 玄清殿的大门,还是紧闭着。 沈寒时听到这,便双手将圣旨接过,对着玉姣和玄清殿的方向行礼:“臣拜谢陛下、拜谢皇后娘娘。” 玉姣想伸手将沈寒时搀扶起。 但这手还没伸出来,玉姣就将手收了回来。 沈寒时也察觉到了,倒是自己先行起身了。 两个此时,已经离得很近了。 沈寒时看着面前的女子,喉结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说了一句:“娘娘,臣子就告退了。” 玉姣低声开口了:“沈先生,是我连累你了。” 沈寒时听到这,倒是哑然失笑:“这和娘娘有什么关系?” “而且,不管在哪儿,臣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做事。”沈寒时继续道。 “娘娘不必为此多忧心挂怀,江淮自古就是繁华之地,关键之处,即便是臣不去,陛下也要派别的人去……如今我去,一来可以避开京中风雨,二来,也可以做些实事,没什么不好的。”沈寒时耐心地解释。 他不希望玉姣因为他离京的事情,心存愧疚。 玉姣听到这,便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两年为期,沈大人,两年后,本宫希望能看到一个放下心结的沈大人!”玉姣的语气一转,微笑着看向沈寒时说道。 沈寒时微微颔首。 “臣告辞。” 接着,沈寒时便坚定地转过身去,用不快不慢的脚步,往外走去。 从前,他或许还有些不放心。 总会忍不住的,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去护着她。 可这一次,那萧婉将这件,足以让一个帝王蒙羞的事情当众道破,萧宁远没有恼怒。 那暗中告密者,甚至将润州之事,告密给了陛下。 可陛下,依旧没有降罪。 如此一来,他就完完全全地放下心来。 玉姣留在陛下的身边,会顺心如意的。 沈寒时这样想着,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玉姣的目光,落在沈寒时的背影上,心中默默祝福,希望沈寒时,此一去,平安顺遂,心得自在。 沈寒时能感觉到,玉姣在目送自己。 等着转弯的时候,沈寒时侧头看了玉姣一眼。 玉姣依旧立在风雪之中,红衣被风吹起,煞是美丽。 此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他幸甚至哉。 …… 玉姣送走了沈寒时后,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她正要转身,往玄清殿的方向走去,身边的风雪,忽地一停,接着,她就听到萧宁远的声音。 “还要看多久?”萧宁远轻嗤了一声,语气不似刚才见沈寒时那般温沉。 什么大度,什么可以允许玉姣去送沈寒时,都是为了在玉姣面前,装成温厚大度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之中,满是幽怨。 玉姣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 原来是萧宁远,将一把伞,撑到了她的头顶。 不等玉姣说话。 萧宁远又道:“皇后娘娘若是不放心,不如再往前去送?” 玉姣忍不住地想笑:“陛下,刚才不是你让我来送沈大人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你来送他了?我那是让你给他给送圣旨!”萧宁远睥了玉姣一眼。 玉姣:“……” 玄清殿里面,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活人了。 若真是想送个圣旨,倒也不至于吩咐她来。 萧宁远无非是知道,自那件事被人道破后,她这心中对沈寒时一直存着几分歉疚,想让和沈寒时,说上两句话。 解开他们彼此之间的心结罢了。 不过……萧宁远事情做得挺大度的,怎么说起话来,却没有一个帝王的稳重,反而满是拈酸吃醋之言论? 自从昨日两个人吵了一架后。 玉姣不怎么在萧宁远的面前伪装成温顺的小白兔了。 萧宁远在玉姣的面前,也不想端着身份,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两个人说起话来,的确随意了许多。 若不是还在皇宫之中,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是越发的像民间的夫妻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为了沈寒时离开难过吧?孤把话说清楚了,就算你舍不得……两年之内,他也别想回京!孤不想看到他!”萧宁远冷声道。 玉姣道:“臣妾刚才,在想一个人。” 萧宁远的脸色一黑,冷声道:“皇后不要太过分,孤……” 玉姣将手,环在了萧宁远撑伞的那只手臂上,轻声道:“臣妾刚才在想陛下。” 萧宁远的唇角微微一扬,但还是瞥了玉姣一眼:“想孤什么?” 玉姣继续道:“没什么,就是觉得,陛下英明神武,仁德温厚,您一定会成为一位,圣旨明君!” 这倒不是刻意的恭维和讨好。 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 萧宁远这个人,的确是个厚德之君。 第879章 往前 听了玉姣的夸赞,萧宁远脸上的笑容变大了些许,但很快,还是将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略略严肃些许:“孤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玉姣笑着说道:“当然!在臣妾的心中,陛下就是天下最英明的君主!” 萧宁远看向面前的玉姣。 眼前的女子,明媚妖娆。 这般倾城容色,若他不当个明君,不将大梁治理好,创建一个盛世出来。 只怕,后世口中,这天下破败,也都是玉姣之错了。 纵观史书,有多少妖妃祸国? 不过是当权者的无能罢了。 他不会当无能之君,他要他的皇后,和他一起千古流芳。 …… 沈寒时从皇宫之中回去,沈母已经在沈府门口翘首以盼了。 旁边停着装着行囊的马车。 在看到沈寒时从雪中走来的一瞬间,沈母的心才落在地上。 昔日沈府落难的时候,她还是沈府家仆,她亲眼看到那一场浩劫。 所以这一次,她的真的很担心沈寒时不能全身而退。 瞧见沈母的一瞬间,沈寒时温声道:“母亲,风雪这么大,你怎么出来等了?” 沈寒时见沈母满脸担心之色,就继续道:“母亲不必担心,陛下是个好的君主。” 为了让沈母放心,沈寒时将自己入宫后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沈母听完,长松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陛下的确很是仁德。” 说到这,沈母笑了起来:“也是,陛下的身上的到底留着沈家的血。” 沈寒时的祖父,也就是萧宁远的外祖,是位大儒。 他还为官的时候,主张推行了不少仁政。 就连着,被萧宁远追为孝思皇后的沈蝶,当年虽然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可也办起了济世堂,收留无人养育的孩子。 如今,沈家的这份仁德厚爱,在萧宁远的身上流淌着,让沈母颇为欣慰和安心。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抬头看去,却是一辆花花绿绿的马车,已经到了跟前了。 看见这车,也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了。 沈寒时要离开汴京,徐昭和沈葭当然要来送行。 徐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葭下了马车。 沈母瞧见这一幕,微微蹙眉:“昨日见面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今天不用来送。” 徐昭看了一眼沈葭,开口道:“葭儿惦念岳母和兄长,便想着亲自来送一送,小婿实在是拗不过……” 其实不是拗不过。 而是不舍得反驳沈葭的任何要求。 沈母心疼地看着沈葭:“你这孩子,刚刚有了身孕,怎么能到处乱跑?小心伤了孩子。” 沈葭的脸一红:“无……无碍,我感觉很好。” “岳母,这个季节实在不适合出远门,但小婿知道,拦不下你们……但小婿又担心岳母舟车劳顿承受不住,所以小婿给岳母准备了一些东西,希望能缓解一下岳母路上的辛苦。” “这是整张的虎皮,岳母可以铺在车上,软又可以防止冷风吹到马车之中。” “还有这个,是缓解眩晕的酸饯。” “这个……” “对对对,还有这些,都给我岳母搬上车!” 徐昭一番折腾下来,将沈母哄得笑容满面,简直合不拢嘴。 “哎呦,我本以为自己一把年纪了,也就这个命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得了个贴心的女婿!”沈母继续道。 沈寒时清冷,沈葭胆小,平时她这一双儿女,可没人会这样哄她开心。 沈寒时见沈母脸上都是笑容,旁边的沈葭,看着也过得不错。 沈寒时便认真地看向了徐昭。 “徐昭。” “哎哎哎!我在呢!”徐昭连忙大声应答,生怕晚一步就又要挨骂。 沈寒时看向徐昭,语气颇为真诚地开口了:“我将葭儿托付给你,你对她好些。” 徐昭听到这笑了起来:“你就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对葭儿不好?就算……就算我真是个混蛋王八蛋辜负葭儿,皇后娘娘也不会饶了我!” 沈寒时听到徐昭提起皇后,微微垂眸。 徐昭凑到沈寒时的跟前,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沈寒时,说道:“所以,萧婉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他之前还真是没想到啊! 沈先生和姣姣之间,还议过亲! 沈葭轻咳了一声,提醒徐昭不要乱说话。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也没有什么旁人,我就好奇打听一下……”徐昭解释着。 沈寒时将目光落在徐昭的身上,刚才对徐昭产生的那点好印象,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眼神过来。 让徐昭又找到那种读书之时被先生支配的恐惧感了。 顿时不敢多言。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被沈寒时罚抄书时的恐惧。 沈寒时扶着沈母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离去。 沈葭看了徐昭一眼,无奈道:“你……提起这件事,招惹……招惹兄长做什么?” 沈葭说话,比从前越发的利落了。 徐昭笑眯眯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这痛苦的事情若是一直藏在心中,那就会一直痛苦,可若是说出来,兴许就没那么痛苦了,我那不是也想开解开解他吗?” “你兄长之所以,之所以一直沉耽在过去,那是因为他就是个锯嘴葫芦!”徐昭继续道。 徐昭没能开解沈寒时。 但刚才那番话,却让沈寒时想起,很早很早以前。 那粉雕玉琢的少女,将他从皑皑白雪之中挖出来,拖回去的场景。 还有那一碗碗的,从牙缝之中省出来的热汤。 徐昭的马车,也往国公府去。 “听说江淮多美女,说不准,你兄长这次一去……能想开一些,为你寻一位嫂嫂呢!”徐昭笑着说道。 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足以惊艳人生的人,的确有些难以放下。 但……人生的路那么长啊!人都是要往前走的。 兴许,在未来的某一段路上,沈寒时会遇见那样一个人,一个愿意温暖他,陪伴他,理解他的人。 其实玉姣,也希望,沈寒时能遇见一个好姑娘。 她不希望沈寒时,为自己继续蹉跎。 第880章 冒头 沈寒时已经离京五日了。 皇宫之中的天气,越发的冷。 玄清殿之中的炭火,烧的很旺。 萧宁远是行伍出身,虽然当了皇帝,可也习惯了冷一些的温度。 但玉姣经常来玄清殿,萧宁远便命人,一定要将这炭火烧足了。 屋内一热,再加上她肚子之中的小苗,正在茁壮成长,以至于玉姣有些昏昏沉沉。 就在此时。 藏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 “进来。” 藏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些许冷气,让玉姣多少精神了一些。 藏冬来玄清殿明显是有事情要禀告。 此时的藏冬,还看了玉姣一眼,这个举动就很奇怪了,到像是要说什么和玉姣有关系的事情一样。 玉姣虽然好奇,但还是道:“不如臣妾先回……”回避? 话没说完。 萧宁远就道:“不必。” “孤和皇后,帝后一体,往后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的事情,皇后都不需要回避。”萧宁远继续道。 玉姣听到这,唇角微微扬起。 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藏冬这便禀告:“孙鸿的党羽,已经尽数被铲除,在这个过程之中,属下发现,孙鸿和东阳王梁炳,往来甚多。” 萧宁远听到这,脸色一沉。 梁炳。 这个看起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王爷,在梁琰死了后,竟然和孙鸿勾结在了一处。 怪不得,孙鸿会忽然间冒头出来。 “姣姣以为,这东阳王是个怎么样的人?”萧宁远看向身边的玉姣问。 玉姣听到东阳王的名字,就有些不愉快的回忆:“在臣妾的眼中,他是个只知享乐的王爷。”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只不过,孙鸿若真梁炳有勾结,臣妾倒是想起从前的事情来。” 萧宁远很有耐心:“那说说,从前怎么了?” 玉姣道:“从前梁炳想要轻薄臣妾,陛下怒断了梁炳的手臂,当初梁琰虽未直接降罪陛下,可当时整个汴京城之中都传,陛下为了一个爱妾,伤了皇亲国戚。” “朝堂之上,也有人说陛下不近人情,出手狠辣。”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当初臣妾不觉得什么,可如今细细想来,陛下不觉得,东阳王梁炳,很可能给陛下做了个局吗?” “当然,也可能这个人,就是单纯的蠢,和孙鸿有往来,也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玉姣补充了一句。 萧宁远看着玉姣说道:“姣姣竟然想到了这一层,当真是聪慧。” “那陛下打算怎么做?”玉姣问。 萧宁远冷声道:“不管这梁炳,是城府深的人,还是单纯是个蠢货,孤都留不得他!” 萧宁远之所以一直没动梁炳。 而是这大梁江山真的太千疮百孔了。 萧宁远也只能一个一个孔洞去修复。 萧宁远登基,尚且不足一年。 便铲除了秦家、解决了边关的问题、还将孙鸿等贪官连根拔起,并且寻到了他们贪墨的钱财,充盈国库。 他已经没少做事了。 之所以没有快刀斩乱麻,那是因为这些事情不是几道圣旨下去,就能行的。 新帝登基,没有什么根基,再配上梁琰留下的这个巨大的烂摊子,萧宁远若真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只怕这天下又要乱。 要知道,梁琰在位的时候,就已经有百姓接杆而反了。 萧宁远不想改朝换代,也只能用这种一件一件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不过万幸的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玉姣听到这,微微点头。 “还有民间有人传言,说是徐昭和皇后娘娘……还说,徐昭将皇后娘娘的画像,挂到了床头,日日盯着画像看。”藏冬说到这,有些不敢说下去了。 这件事他本不想传入宫内。 但他决定还是将这件事说出来。 “属下也是怕这流言蜚语,愈演愈烈,损伤到娘娘。” 玉姣听到这,脸色不太好看。 不等着玉姣做出什么反应,萧宁远温厚的手,就已经放在了玉姣的手上,温声道:“别为了这件事气坏了身体。” 玉姣看向萧宁远解释:“陛下,您知道的,臣妾和……” 萧宁远道:“放下心来,孤不会怪罪你。” 说到这,萧宁远又道:“去将徐昭传来。” 藏冬去传徐昭的时候,玉姣就道:“陛下,臣妾……” “孤说了,无需解释,孤相信你们是清白的。”萧宁远毫不犹疑地说道。 玉姣见萧宁远面色坚定,说的应该是真心话,这会儿就眨了眨眼睛,问道:“陛下当真这么相信我?” 萧宁远幽幽地说道:“姣姣若真有异心,会放着沈寒时不要,要徐昭那只花孔雀?” 玉姣:“……” 这件事,怎么又和沈寒时扯上关系了。 沈寒时虽然走了。 玉姣也刻意不去提沈寒时,但沈寒时这件事似乎给萧宁远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萧宁远偶尔,就会提起沈寒时的名字,然后拈酸吃醋几句。 得玉姣耐着性子去哄几句,才会消气。 萧宁远道:“我传徐昭过来,是想吩咐徐昭,暗中调查一下,这流言蜚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如今,你已经是皇后,可还有人敢背后议论……”萧宁远说到这,就眯起眼睛。 玉姣听到这,瞬间就明白过来:“陛下是说,耍这些小手段的人,是往玄清殿送密信的那个?” 那密信送去,太监自杀了。 以至于这条线索就断了。 如今,镇国公府有了新的线索,的确该查查。 没多大一会儿,徐昭就被传进来了。 他行了礼,好一会儿都不见萧宁远说平身,就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向萧宁远。 萧宁远面沉如水的盯着他看,而玉姣则是安静的坐在萧宁远的身旁,也不说话。 徐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就道:“陛……陛下?” 萧宁远似笑非笑地开口了:“孤听说,你将皇后的画像,挂到了床铺上,日日伴着皇后画像入眠,可有此事?” 徐昭听到这,吓了一跳:“这……这,陛下,事情是真的,但是你听我解释啊!” 玉姣忍不住地看了徐昭一眼。 事情是真的? 第881章 不见日光 玉姣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徐昭。 这又是闹哪出儿? 萧宁远冷漠地看向徐昭,沉声道:“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昭见萧宁远似乎真生气了,有些茫然无措地看向玉姣,眼神之中带着求助的意味。 玉姣柔若无骨的手,在桌案下拉住了萧宁远的手,轻轻地晃了晃,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娇憨:“陛下,你别吓到他了,听他怎么解释……” 萧宁远之所以这般严肃,也的确是为了吓唬徐昭一下。 不管怎么说,姣姣也是他的皇后。 徐昭这厮敢画了画像挂在床头,如此放肆,他吓唬徐昭一下也是应该的! 萧宁远看了一眼身旁的娇俏可人玉姣,瞥了徐昭一眼说道:“皇后为你求情,那你就说说,为什么这样做?” 徐昭委屈道:“臣妻有孕了。” 玉姣听到这,有些意外地看向徐昭,沈葭有孕了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沈葭有孕和你挂皇后的画像有什么关系?”萧宁远嗤了一声。 今天这厮若不给出个解释,他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徐昭继续道:“民间有传闻说,这女子有孕的时候,多看看美貌之人,就能生出漂亮孩子……” “臣和葭儿,都觉得皇后娘娘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是福泽深厚之人,便想着,若我们生的孩子能和皇后娘娘有几分神似,那该多好?” “所以……”徐昭说着,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观察萧宁远的神色。 萧宁远听到这,已经沉默了。 “陛下,总之,臣若真的肖想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蠢到,当着葭儿的面将这画像挂到床头啊?”徐昭继续道。 萧宁远听了这话,冷嗤了一声:“就算你肖想皇后,皇后也看不上你。” 徐昭:“……”陛下这话说得,可就有点伤人了。 这要打要罚都行,咋还侮辱他? “陛下,臣已经解释清楚了,您打算怎么处置臣?”徐昭小声问道。 萧宁远意味深长地开口了:“你知道,梁琰当政的时候,有人思慕贤妃,他是怎么处置的吗?” 徐昭听到这,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事儿他当然知道啊!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 思慕贤妃的,是翰林院的一个编撰,不过是酒后写了一首对贤妃表达思慕的诗。 事实上……贤妃和这编撰都没说过话。 不过是这编撰自己思慕贤妃罢了。 然后这编撰,便被处以宫刑。 陛下如今提起这件事,不会要将自己处宫刑吧? 想到这,徐昭就觉得,自己两腿之间莫名的起了冷风。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萧宁远:“陛……陛下……” 萧宁远继续道:“你怕什么?孤不过是想起这件事,随意说上一嘴罢了。” 徐昭的心还是没放到肚子里面,他忐忑不安地看向玉姣。 玉姣笑道:“陛下的意思是,陛下不是梁琰,不会这样处置你。” “是……是吗?”徐昭很是慌乱。 萧宁远吓了徐昭后,心情已经好转起来,这会儿就摆手道:“罢了,起来说话吧。” 徐昭起来后,忍不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见徐昭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萧宁远还忍不住地安慰了一句:“今日寻你来,并非为了问罪。” “那是?”徐昭有些不解。 这还真是君心难测啊! 萧宁远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国公府之中,如此隐秘的事情,为何会传到孤的耳中?” 徐昭茫然地看向萧宁远:“不是陛下派人盯着国公府吗?” 萧宁远:“……” “你们国公府有什么,值得孤派人盯着的?”萧宁远忍无可忍地反问。 老的,走路都大喘息。 小的,徐昭已经将满朝文武得罪光了,自然无结党营私之嫌。 “有人将这件事,传到大街小巷了。”玉姣好心解释了一句。 平日里,徐昭这厮的消息挺灵敏啊。 怎么这件事都不知道? 徐昭挠了挠头,很是无辜地开口:“最近葭儿有孕,臣就一直在府上陪着葭儿了,已经好久好久没去凑过热闹了……还真没听说过这些事情。” “不过的确很奇怪,这件事怎么就被传出去了?” 自葭儿有孕后,他的住处,很少有闲杂人等出入。 萧宁远继续道:“孤要你,将这个人找出来,且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搅弄风云,暗中中伤皇后娘娘。” 说到这,萧宁远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若是查不清楚是谁,你知道后果的。” 徐昭连忙道:“陛下放心,臣一定能查到!” 萧宁远摆了摆手:“行了,去吧。” 萧宁远这一摆手,徐昭连忙往外走去,好像后面有恶鬼一样。 只不过走路的姿态有些奇怪,没有了进来之时,那大步流星的姿态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像一只鸭子。 徐昭一走。 玉姣就咯咯笑了起来。 萧宁远瞥向玉姣:“笑什么?” “臣妾是笑,陛下怎么也和个孩子似的,瞧陛下把徐昭吓得……”玉姣笑道。 萧宁远嗤了一声:“让他回去做两天噩梦!算便宜他了!” …… 此时汴京城外,幽园。 东阳王梁炳,如今就被幽禁在此处。 幽禁和坐牢,不太一样。 萧宁远为了安抚梁氏一族的人,对东阳王还算厚待。 东阳王府的那些姬妾,如今也都随东阳王来了此处。 梁炳自从被幽禁后,便整日在府上饮酒作乐,倒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傍晚的时候,梁炳挥退众人,扣动书房暗门的机关。 书架缓缓移动,下方出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 东阳王缓缓地,往下走去。 书房的机关自动归位。 与此同时。 一个容貌美艳的女子,正坐在镜前梳妆。 镜前的烛火,让镜中的人,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此时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自己那比花儿还娇艳的面容,眼神之中,满是对自己的怜惜之色。 她有如此美貌。 可此时,却只能在这见不到天日的地下生活! 这样想着,刚才还平静美好的面容上,就带起了几分狰狞。 她有些生气的,将面前的镜子推开,发出了哗啦一声声响。 “美人是在气本王,没来看你吗?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梁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第882章 合谋 “王爷,妾不敢怪罪王爷,妾只是想起薛玉姣,心中不畅……”楚钦月委屈地看向了梁炳。 是的。 是楚钦月。 她在陵城逃走后,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后来心中的恨意太浓了,于是她悄然回到京中,准备将薛玉姣和沈寒时的事情,捅出去。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她回到汴京的时候,准备动用昔日梁琰留下的暗桩之时。 就被梁炳找到了。 原来梁琰,早就将这些暗桩留给了梁炳。 至此,两个不甘心的人,一拍即合! 那梁炳伙同孙鸿,打算将孙萱塞入宫中,没能成功,还失去了在前朝所有的依仗。 正在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的时候。 楚钦月送上门来了。 梁炳怎么可能拒绝和楚钦月合作? 别的不说。 这楚钦月的美色,就足够让他动心了。 梁炳将楚钦月拉入自己的怀中。 这个女人,他之前就惦记过。 但这是他皇兄最宠爱的女人,他只敢垂涎,不敢上手。 “王爷,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楚钦月娇俏的,靠在了梁炳的怀中,任由梁炳对自己施为。 怀中女子,很有风情。 梁炳摸着她纤细又带着几分丰腴的腰肢,开口道:“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用不了几日,汴京城之中就沸沸扬扬了。” “当朝皇后,和昔日状元的旧情、还有和国公府世子有所勾结的事情,便会传遍大街小巷。”梁炳继续道。 楚钦月听到这,唇角微微扬起。 “妾已经差人将那密信送到玄清殿了,可萧宁远竟还纵容这个贱人,这一次……外面沸沸扬扬,妾就不信,那萧宁远当真能忍下头顶的绿帽子!”楚钦月冷声道。 梁炳道:“我已经差族亲物色了美人,只待那薛玉姣一失宠,便送入宫内。” 这样说着,梁炳看着怀中的楚钦月说道:“也亏得月儿出现及时,为本王献计,否则,本王还真没办法,去挑唆萧宁远与薛玉姣的关系。” 楚钦月听到这,便道:“能为王爷做事,是妾的荣幸。” “等着美人生下皇子……再毒杀了萧宁远,这江山就又要换个人来坐了,待到那个时候,本王不会亏待你的。”梁炳笑着说道。 楚钦月的唇角微微扬起,娇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拓跋恭是个废物。 希望这梁炳,能成事。 纵然梁炳成不了事情……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就是要报复! 报复薛玉姣! 自她入梁琰后宫开始,她没有一刻不盼着自己成为皇后,可宠妃当了许多年,梁琰从未说过立后之事。 如此,也配说真心喜欢她? 再去看那薛玉姣。 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通房,竟然当了皇后!她怎能甘心! 她得不到的东西,薛玉姣也休想得到,她绝对不会让薛玉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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