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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鹿鸣雪,过两天我要和孙京墨一起出门了。” 我惊讶道:“去哪儿?” “一院最近参加了省里组织的流动医院活动,抽调一批人去周边偏远山区义诊,孙京墨报名了,我打算跟他一起去,你去吗?” 我有些犹豫了。 这种时候,其实跟着流动医院出去做事,让自己忙起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但我又很彷徨,想去找我的孩子,却又不知道去哪儿找。 卢燕握着我的手说道:“跟我们一起去吧,留你一个人在江城我也不放心,鹿鸣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一切要往前看。”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躲在被窝里还默默地抹了眼泪。 第二天一早我便做了决定,跟卢燕他们一起离开江城。 · 省里从各大医院一共抽调了一百名医护,分成了十个流动小分队,深入周边偏远山区,为山区里留守的老幼妇孺义诊。 孙京墨是我们这个小分队的队长,我们包干的区域有五个,总人数并不多,但任务却很艰巨。 山区里村户住的零散,有的地方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年纪大的村民思想工作难做通,还有很多人身体陈年累积起来的病症复杂难调理,种种原因堆积起来,就这五个包干区我们得忙一个月都可能无法圆满完成。 人一忙起来,真的是不分白天黑夜,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 我甚至能好几天都不去想柳凌骁,却唯独放不下孩子。 睡梦中我总是梦到一只手按着我的上腹部,用力挤压,生生的把小十五从我肚子里挤了出去。 一次次从睡梦中惊醒,我的眼角都是泪水,伸手去摸肚子,平坦的仿佛里面从来都没住过一个小婴儿似的。 小十五早产一个月,生下来就被那样折腾,也不知道身体上会不会有什么缺陷? 当时我听到巫祖激动的说小十五是人首蛇身,等到它长到一定大小,还要经历一个分化期,到那个时候才能确定它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它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总希望它生来便是个男孩,我宁愿他们再想办法折腾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来就是女孩,被他们争抢。 可是事与愿违,他们甚至根本等不到它足月生产就先动手了,至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小十五,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的。 · 二十八天后,我们这支小分队只剩下了六个人,其他四个在中途因为水土不服、感冒发烧等等原因,先回各自的医院去了。 我们跟着孙京墨来到了义诊包干区的最后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是离卧龙村最近的一个山区,就在卧龙岭的背阴面,叫做长寿村。 据说这里只有几户人家,总人口不过四十几个,百岁老人却有十几个。 我们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电视上曾经还报导过这个村子,说是长寿村的村民之所以长寿,是因为村民们喝的全是山泉水,健康无污染,里面还含有什么长寿分子云云。 总之玄乎其玄。 义诊出来快一个月了,大家伙儿着实都累了,有些孩子不大的护工妈妈也想孩子了,最后一站能接手这样一个村子,大家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咱们来长寿村给百岁老人做义诊,简直就是个笑话,咱们更应该向人家讨教长寿的秘诀。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 我们是下午到长寿村的,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长得很高大,看起来也很年轻,他不说我们以为他顶多四十岁。 他听说我们要来,早早的给我们收拾出了住处。 那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四合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焚着香。 正厅里供着一尊白龙娘娘塑像。 村长领着我们先去给白龙娘娘上香,之后大家都去休息。 我看着正堂上供着的塑像,忽然就想起了柳凌骁化蛟那一夜,村民们说的那个故事。 卧龙岭山背面的寒潭,寒潭里的白龙母亲,以及寻母的小白龙…… 村长看我看着那塑像出神,便问道:“鹿姑娘听说过白龙娘娘私降甘霖,普济长寿村的故事吗?” 我摇头,说没有。 “相传咱们长寿村这后山上啊,曾经住着一位白龙娘娘,潜心修炼,有一年长寿村适逢大旱,土地干涸,颗粒无收,饿死渴死不少人,白龙娘娘见不得村民们受苦,私自降了一场秋雨,救了长寿村,自己却犯了天规,受了天雷……” 我好奇道:“山上真的有白龙娘娘吗?” 村长看了一眼白龙娘娘塑像,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鹿姑娘,一切遵循本心罢了。” 话外音其实就是也没有人真正见过白龙娘娘了,一切都只是传说。 大家伙儿都急着想回家,当天晚上吃过晚饭,我们便开始整理长寿村村民的材料,第二天便开始义诊。 在村长的带领下,一切都很顺利。 不愧是长寿村,四十几个村民身体都很好,一通检查结束,天才刚擦黑。 我们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回各自医院了。 晚上村里设了宴款待我们,还没吃完饭,远处便响起了闷雷声,看来今夜有雨。 我上床的时候,雨已经下下来了,雷声不断。 秋夜里还是有点凉的,被子有点薄,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雨越下越大,外面电闪雷鸣的,本该寂静的雨夜里,忽然响起了敲锣的声音。 紧接着,卢燕冲进了我的房间,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鞋子都没穿好,就被卢燕拖到了雨地里,外面围了一群人。 地面微微震动,我们住的房子那边,有泥石滚落下来,特别危险。 伴随着泥石不停滚落,隐隐的有低吼声从山谷中传来,似曾相识…… 119、渡劫 村长敲着锣从村头走到村尾,又从村尾走到村头,聚集众人到一处。 山谷里的嘶吼声慢慢变大,一阵一阵的甚至盖过了雷声,哗哗的泥石混合着雨水从山上滚落下来,我们住的那个四合院都被埋了一半。 大家在村长的带领下,聚集到祠堂里去,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炸雷声,一个个脸色凝重。 卢燕一直抓着我的手,跟我靠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我们经历过,这样的嘶吼声,我们也听过。 就在几个月前,在卧龙岭。 “山上……真的有龙吗?” 不知道是哪个村民问了这一句,众人一阵骚动。 我一把抓紧了卢燕,心里噗通乱跳。 会是柳凌骁吗?他真的要飞升成龙了吗? 所以之前的一切我不愿意的猜测,都成了真,是吗? 孩子生下来两个月了,我终于有了柳凌骁的消息,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多么讽刺。 “或许不是柳三爷。”卢燕轻声说道,“会不会是长寿村供奉的那个白龙娘娘?” 这世上……哪来的白龙娘娘啊!柳凌骁母亲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就算长寿村的传说是真的,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脚下忽然一个震动,幅度很大,好多东西咕噜噜的从高处落下来,白龙娘娘的塑像也掉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碎成了很多瓣。 外面婴儿手臂粗细的闪电此起彼伏,却再也没有听到雷声。 直到脚下的震动停下了,我们所有人屏气凝神,竖起耳朵。 噼啪! 一声炸雷震得天地都在晃动,凄厉的嘶吼声同时响起。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踵而至。 “有修炼者在渡劫。”村民中有人说道,“就在后山上!我得去看看。” 我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瘦高个子朝着门那边跑去,被村长一把拉住:“已经是第五道天雷了,这种时候你出去就是找死!” 村长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天雷打下来,吓得那人一下子缩了回来。 第七道天雷打过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但闪电和雷声都停下了。 山谷中的嘶吼声也不见了。 整整七道天雷! “这是渡劫成功了吗?”有人问道。 众人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了。 我却再也待不住了,我想回家,回卧龙村去。 卢燕压着我劝道:“鹿鸣雪我知道你想求证些什么,但是现在雨太大了,车子也开不出去,再等等,我们一起。” 那场雨下到了后半夜才停,雨一停我们六个人都急着想回去。 两辆车连夜发动,送完其他三个人,孙京墨开车将我送回了卧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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