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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张小俏脸。 “我要吃肉肉……咂咂,好吃……”旁边的武广阳突然吧嗒一下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小弟的这一句梦话把武广旭一下拉回了现实,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呢,爹的腿还等着手术。 耽误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复原的希望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试一试,爹还年轻,不能让他一辈子就在炕上度过了。 武广旭想到这,起身下了地,借着月光找到自己从山上拿回来的黑色袋子。 打开以后从里面拿出一把钱,大概百十块的样子,又拿出几块石头。 武广旭将石头拿到窗户下面,借着月光看了又看,又将石头重新装回黑袋子里,藏到大衣柜的最底端。 把黑袋子里的百十块也找了个地方藏好。 这是当年他攒的一些准备留着给爹做手术时用的,因为不放心继母,所以他藏在了山上的一个小山洞里。 幸亏他当初还没来得及将这些钱的藏处告诉给生子。 想到之前问小妹,生子有没有过来的情景,武广旭的眼睛眯了一下,手扶在窗台上轻敲着,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今天赵凤珍提到的付老三,应该就是付建军吧? 没想到那个姑娘曾经是付建军的未婚妻。 付老三也算是他死的早,不然他一定会找他清算一下! 武广旭重新走回来躺在炕上,强行压制住心里的纷乱,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武广旭吃过早饭,和武大勇招呼一下,要去镇上。 现在地里该除的草已经除完,肥料也上好了,接下来就是等着老天爷赏饭,风调雨顺就是好年头。 武大勇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摆摆手,让他早去早回。 现在以他这个情况根本也对儿子控制不了。 儿子要真想干点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只盼着儿子的心别太野了,踏踏实实地和其他庄稼人一样土里刨食就得了。 “哥,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镇上!”武广阳跟屁虫一样跑过来,现在哥就是他的偶像,那些之前叫他“犯囚子弟弟”的村民们现在都亲切地喊他小阳,再也没人敢给他白眼。 还是哥有威望啊,他的“小弟们“也越来越多了,连十多岁的大孩子现在也不敢招惹他,牛着呢! 所以他时刻记着要抱紧哥这条大腿,当然日常卖萌装文明是正常操作,不然哥那个大巴掌打在屁屁上是真的疼啊! 武广旭倒是很想带着小弟去镇上转转,毕竟他不在家的这些年,小妹很少带着他去镇上玩。 主要是因为穷,没有钱,去了以后看见琳琅满目的东西只有瞧的份,还不如不去。 武广旭想了一下自己去镇上的目的,摸了摸武广阳的头,“下次再带你去,哥这次去办点事,回来给你买糖吃。” “那好吧!”武广阳有些失望地扁下嘴巴。 不过比起去镇上,糖的诱惑更大,他都快忘了糖是什么滋味了。 除去夏天在山里采点野花蜜尝尝以外就不知道甜滋味了。 武广旭像安抚小狗一样,又揉了他的小脑袋两下,抬起头看了看武文秀,“小妹,你看下家,我下午就回来。” 武文秀点点头,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哥回来的这些日子她也很想和哥亲近一下,像曾经一样,但是这些年生活的压力让她已经没了小女孩时的那样心性,对于这个哥哥她还是有些怨气的。 武广旭也知道小妹心里还怨着自己,但是自家兄妹哪有什么隔夜仇,早晚都会像从前那样亲近的。 武广旭走到村口的大树下,那里有赵大爷的牛车在等着拉人到镇上。 赵大爷家养着两头牛,除了春种时需要牛拉犁以外,其他的时间就会用牛来拉脚,这也是改革开放以后的便利,允许私人做点小买卖,赚点外快。 对于自己进号子前和出来后的一系列变化,武广旭都是看在眼里的,在里面也不是完全封闭,会有探视的人和里面的人讲外面的情况。 里面的狱警也会和他们讲。 他进去的时候是1977年,对于做买卖还属于投机倒把的时候,但是没想到没一两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更是形势一天比一天好了。 家里现在没什么钱,要想快点赚钱帮爹治好腿指着种地是不可能了,这也是他想到镇上来的目的,他还是坚持自己要做的事。 牛车上本来坐着几个要去镇上的妇女,正在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着,看见武广旭一走过来立马和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闭了嘴,相互之间偷看着,眼睛里的八卦之光闪烁,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问的。 别看武文秀现在泼辣的习性村里人都知道,但是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她们还敢上前多两句嘴。 但是武广旭就不同了。 没进去之前就是村里一霸,打架就没怕过谁,要提起老武家的大小子,邻村的狗都哆嗦,何况是人。 第17章 好久不见 武广旭一走到牛车前,上面的几个妇女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块空地方,地方还不小,都够坐两个人的了。 武广旭站在牛车下面看了一眼给自己留的空地,暂时没坐上去。 但是他知道这块地是没人敢占了。 他满身生人勿近的气势往那一站,搞得车上那几个妇女大气都不敢喘。 武广旭拿出一根烟走到大树下,靠着大树点着了,吸了一口。 赵大爷拿着一捧草走过来,喂了一下拉车的两头牛,看见武广旭热情地招呼着,“小旭也去镇上啊?” 武广旭对着赵大爷时面色柔和不少,“赵大爷好!” 赵大爷是从小看着武广旭长大的,他倒是没有像村里这群老娘们一样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相反他还挺喜欢这个淘小子的。 那时还有生产队的时候,他就是管饲养牛的,武广旭那时候淘气,没少带着村里的孩子们作。 上树掏鸟窝,在牛尾巴上绑炮仗,都是常事。 虽然经常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是他心里清楚这孩子心性不坏。 有年大雪天,他滑倒了,摔坏了腿还是这个小子把他背回家的。 那时候这小子才十五六,身板子还没这么壮实,背着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好几里路,硬撑着把他背回家。 放下他连口热乎水都没喝就跑掉了。 所以即使后来武广旭带着人不断在村里作,他也只是吓唬一下他们。 谁年轻时还没干点调皮捣蛋的事啊! 当年武广旭被抓的事村里只有少数人知道真相,赵大爷就是其中一个。 大家只当武广旭作的太狠,才惹上了官司。甚至背地里诅咒他早晚挨枪子。 只有赵大爷知道,这孩子孝顺着呢! 现在看着武广旭出来了,他心里也松口气。 “小旭,你爹咋样了?”赵大爷也点上自己的烟袋锅蹲在一边眯着眼睛吸了一口。 “还那样,下不了地。”武广旭说话的时候没带什么情绪。 但是赵大爷知道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要不是当年为了老武这双腿,这孩子也不至于冒那个险。 武广旭抽完烟,赵大爷也抽完了一个烟袋锅的烟丝,看看牛车上又上来两个人,拍拍屁股站起身,“人够了,上车吧!” 武广旭没说话,跳上牛车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几个妇女又不自觉地往旁边靠靠,有的人即使被挤到了也不敢吭声。 一路上除了几个妇女偶尔聊点家常磕,再没人敢八卦。 到了镇上,牛车一停,武广旭就率先跳下车,从口袋里拿出一毛钱放到赵大爷的手里。 赵大爷看看手里的钱,想说不用了,但是他知道人这么多,他要是不收武广旭这钱,这几个老娘们会立马扑上来咬。 “小旭啊,一会儿回去的时候还在这等哈!” 武广旭看着赵大爷笑着点点头,挥了一下手离开。 见武广旭走远了,车上的几个妇女才像刚刚活过来一样,慢吞吞地下车。 其中一个妇女下了车,朝武广旭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下,“什么玩意?!一个号子里出来的犯囚子拽什么拽?” 赵大爷冷笑一下,又拿出别在腰里的烟袋锅,不紧不慢地塞了一把烟丝,“老陈家的,这话你咋不敢当着武家大小子的面说啊?” 那个妇女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发青,随即又一甩头,“我这是给他留着面子呢!” 说完拎着篮子赶紧脚步飞快地向镇上走去,好像生怕刚才说的话传到武广旭耳朵里到时候找她算账一样。 其他人也都神色各异地依次离开。 武广旭一路打听着,来到一个胡同里,看着门上的门牌号,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没有急着敲门,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划了一根火柴点上。 他摇了摇火柴灭了火扔在地上,有些慵懒地靠在大门对面的墙上吸了一口烟,目光幽深地看着那家的院门。 没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一个讨好的声音说道,“滨哥,您放心!一会我就回村帮您再找找!”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回答道,“嗯,行啊,小子!这事就靠你了!” 说话间,院门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衫藏蓝色的西裤,头发梳的像牛犊子舔的一样光滑,胳膊上还夹着一个公文包,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 看见武广旭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院门口竟然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 他瞪了一眼武广旭,武广旭没理他,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个年轻人身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个年轻人看见武广旭眼睛里立刻露出惊讶的目光,随即又闪过一丝害怕和心虚。 但还是先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和那个白衬衫男子陪笑着,“滨哥,不好意思吓到您了,来了一个朋友,我先送您到胡同口吧!” 那个叫滨哥的撩起眼皮有些不屑地看了一眼武广旭,撇了撇嘴,手一扬,“不用了,你招呼你的朋友吧,记着把我说的事办明白了就行!” “好好!滨哥您放心,一定办好!”年轻人点头哈腰地一边伸手引着那个滨哥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那个滨哥说不用他送了,但他还是亦步亦趋地将人送出胡同口,再看着人消失才回到武广旭身边。 全程武广旭一直是略带讥诮的表情看着他,让他看了很不舒服。 年轻人看着面前的武广旭,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喊了句,“旭哥!” 声音里多了一丝敬畏,不像是之前对着滨哥的那种谄媚的语气。 武广旭扔掉手中的烟头,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生子,好久不见了!” 站在对面的李宏生听到他这句问候,非但没有兄弟间久别重逢的喜悦,反倒渗出了冷汗。 “旭……旭哥,好久……不见了……”李宏生有些艰难地蹦出几个字。 第18章 变了味的兄弟情 武广旭听了他的招呼,还是刚才那副表情,眼含深意地看着他。 李宏生又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旭哥,我们……我们进屋聊吧!” 说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武广旭也没客气直接走在前面,进了院子,先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院子大概有个十来平方,收拾的很整齐。 进了屋子,李宏生将武广旭让到堂屋,等着武广旭坐下来,他连忙端上一杯茶,又将之前滨哥来时用的茶杯收起来。 武广旭淡漠的目光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又瞥了一眼端走的那碗茶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李宏生注意到了武广旭这细微的动作,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旭……旭哥,要不……我再给你换杯茶……” “不用了!这个挺好,我现在喝这个正合适!”武广旭拿起茶杯盖在茶杯上蹭了两下,但是并没有喝里面的茶。 屋子里一下陷入安静,空气凝结的让人有些窒息。 坐在一边的李宏生不断地擦着自己额头上冒着的冷汗。 终于忍不住开口,“旭哥,当年我……我也去过你家,看过武大爷和秀儿,后来……那个……家里出了些变故……” “你说的变故就是从村里搬到镇上了是吗?”武广旭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嗯,这屋子不错!” 李宏生的表情一窒,随即把牙一咬猛地站起身,“旭哥,你也知道当时我家那个情况,我爸没了,我妈半死不活的躺在炕上,我当初愿意和你一起铤而走险也是为了能有钱给我妈治病。 这些年是我对不起武大爷,对不起秀儿,我当初拿了那些金子是换了三百块钱,都给我娘治病了……旭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钱还给你的……” 李宏生说到这抬起头看着武广旭一成不变的脸色,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如果你不要这个钱,我可以给你介绍个赚钱的活……刚才出去的那个滨哥你看到了吗?他想去咱村淘金,想找个靠谱的金把头,一个月三百块的工钱,本来我想去邻村找胡麻子,但是你回来了,你要愿意的话我把你介绍给滨哥,你看怎么样?” 李宏生一口气说完,眼含期待的看着武广旭,他觉得只要武广旭不傻肯定会同意的,一个月三百块工资,两个月就是六百,他当初也不过就是贪了他三百块的金子,现在成倍的还给他也算仁义了吧? 武广旭听了他这个话表情倒是有了些许变化,轻挑了一下眉毛,缓缓开口,“如果你还念我们兄弟一场就帮我和他提,我不受雇,我要合作,金子一人一半!而且淘金工我要自己找,行的话就合作,不行的话就一拍两散!” 李宏生看着武广旭半天没说话,要不是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习惯了听他指挥号令的,现在他真想骂一句“不要脸”,凭什么人家给你一半的金子? 好的金把头是不好找,但是这三百块的工钱也不是小数。现在城里工人的工资也不过才四五十块钱一个月,这可是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多的工资了。 他说的那个胡麻子也算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金把头了,虽说已经金盆洗手了,但是就凭这三百块的工资他相信肯定能请得动他。 “你去告诉你那个滨哥,既然我敢和他开价五五分,就有信心让他觉得值!”武广旭说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可以就带着他去村里找我!” 说完,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那杯茶已经凉了,他一口未喝,已经变了味的东西他不屑! 就如同这曾经的兄弟情! 但是如果他能促成这件事,就当两不相欠了! 李宏生看着武广旭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追了过来,“旭哥,我送你,这件事我会和滨哥去商量的!” 武广旭没有做声,伸出大手拉开院门正要往外走,院门一开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要往院子里面进。 女人看见武广旭愣了一下,小男孩则伸出手朝着李宏生高兴地叫了一声,“爸爸!” 喊完就飞扑到李宏生的怀里。 李宏生一把将小男孩抱起来,拉过年轻女人向武广旭介绍道,“旭哥,这是……我媳妇小敏,这个是我儿子小东!”说着又把脸转向小敏,“小敏,这是我和你提到过的旭哥!” 刘敏向武广旭笑着招呼了一声,“旭哥!” 武广旭点头回应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敏和李宏生怀里的小男孩,笑了一下,“挺有正事!” 说完就直接出了院门,也没有等着李宏生送的意思。 李宏生的脸色有点难看,瞪了一眼刘敏,心里有点怪她和儿子回来的不是时候。 刘敏被瞪得有点莫名其妙。 李宏生追出院子的时候武广旭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 他想了想还是紧跑了两步追上来,喘了口粗气拉住武广旭,“旭哥,那个……我娘病重的时候想亲眼看着我成家,我当时想着就当是给我娘冲喜了,就经人介绍娶了这个媳妇……” 武广旭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不用和我解释!” 当初李宏生拿着那些卖金子的钱到底是给老娘治病了还是娶媳妇了,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李宏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武广旭,“旭哥,我会尽量说服滨哥的!” “不合作我没有任何损失,有损失的应该是他,我的本事你应该清楚!”武广旭说完摆摆手转身离开。 李宏生看着武广旭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他知道曾经的好兄弟已经渐行渐远了。 当年的事算是他对不起旭哥。 如果最后一次不是他怂恿旭哥卖掉手里的那些金子,旭哥也不会被抓。 而且被抓的时候也没有供出来他,所以这些年他才得以这么逍遥。 但是他却贪了那些卖金子的钱,没有帮衬过武家的老小。 第19章 去挖金子吗? 旭哥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当年没有任何工具都能挖到那么多金子,现在有滨哥的财力支撑着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他会极力促成这件事,也算还了旭哥的人情。 武广旭离开李宏生家径自向镇上的供销社走去。 他六年多没来过镇上了,现在的镇上照比之前可是热闹了许多,多了很多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卖小百货的,卖小食品的,应有尽有。 武广旭来到供销社,却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供销社旁边的一个胡同口,那里有一个小人书摊。 这个小人书摊算是比较大的书摊了,那种一分为二的木头盒架子有三个,打开就是六扇,上面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各样的小人书和连环画。 后面的墙上钉着铁丝,上面挂着一张张的小人书皮,来看书的人可以从上面选,然后再去找书看。 书架子下面摆着几张长椅,已经坐了很多人,有大人有孩子,都在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小人书。 旁边的一个小马扎上坐着一个慵懒的年轻人,人坐在小马扎上,上身靠着三轮车,翘着二郎腿,手里也拿着一本小人书翻看着。 武广旭走过去踢了踢他的脚。 年轻人懒洋洋的,头也不抬,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想看什么自己去书架上找,有一分、两分、三分和五分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感觉自己的脚又被踢了两下,搞得他一下子有点火大,谁这么没规矩,第一次来看小人书啊? 他收起脚猛地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的高大男人眼睛一亮,满眼惊喜的跳起来,“哥,你……你出来了?” 说完又立刻捂住嘴向四周看了看,看见大家都在认真地看小人书,没人注意他,连忙拉着武广旭坐在小马扎上,自己则是蹲在一边,小声问,“哥,你啥时候出来的?” “出来有些日子了!” “那你咋才来找我啊?”年轻人一脸幽怨的看着武广旭,好像他是个负心汉一样。 武广旭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刚回去家里忙,这不忙完就过来看你了。” 说完又打量一下他的小人书摊,“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个三块五块的,不好的时候一两块,反正一个月下来比上班强!” 年轻人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武广旭一根,“哥,你出来打算干点啥?现在改革开放了,允许咱老百姓做点小买卖了……” 说到这年轻人顿了一下,眼里带着一丝感慨,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武广旭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年轻人叫李永刚,是他在号子里认识的。 改革开放以前就是个走货郎,每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些小玩意,要么就是鼓捣点东西卖。 那些年没少因为投机倒把罪被抓进去关着,来来回回不下十来次,出来还接着鼓捣。 短的时候关一个星期就放出来了,长的时候一两个月,后来进出号子里就跟回家一样,人也皮实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得有那么百十天是在号子里度过的。 说来也巧,这小子进去十次得有七八次是和他关在一起的,所以两个人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加上有一次这小子在里面被人欺负,被他救了下来,他也因此受了处罚,从那以后这小子就非要认他当哥。 改革开放以后这个李永刚就没再进去过,但是没少过去看他。 他在里面待的这些年,除了这个小子还真就没人去看过他了。 所以在他的心里也算认下了这个小兄弟。 武广旭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刚子,想赚钱不?” 李永刚一下就乐了,“嘿嘿”傻笑着,“哥,你这话说的,我要是不想赚钱能进去那么多次吗?” “跟着我挖金子,你去不?”武广旭的眼里带着一丝捉狭。 “挖……挖啥玩意?金子?!”李永刚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武广旭在逗他。 金子那玩意儿他只听说过没见过。 武广旭笑了笑,“再等等吧,你先干着这个小人书摊,我那有消息了就过来找你!” 李永刚卡巴卡巴眼睛,凑过来小声问,“哥,你认真的?真挖金子?!” 武广旭仍旧是笑得一脸神秘,什么也不说。 现在他在等生子那边的消息,他觉得生子一定会谈妥这件事的。 即使谈不妥他也会找个人合作的。 他倒想自己干,但是现在他手头没有钱,只能先赚了钱再想着另起炉灶的事。 李永刚挠了挠头,他还是觉得武广旭在逗他,反正被逗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哥,一会去我家呗,喝两杯,我结婚了,本来还想着过段时间给你去送点喜糖呢,没想到你提前出来了,正好去我家让你弟妹整两个菜,喝两杯!” 他们已经快半年没见了,李永刚自从结了婚还没去看过他,现在既然见到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的好哥哥见见自己的家人。 武广旭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一个个的都比他小,都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让人眼热,就他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小俏脸,心头升起一片燥热。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算了,下次吧!下次我来的时候再去你家!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得回去了,等着有消息了我来找你!” 武广旭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站起身。 “哎,哥,那也行……真的要挖金子啊?”李永刚怎么觉得那么不可信呢? 倒是听说镇子下面的村子附近有金矿场,难道哥说的是真的? 武广旭还是神秘地笑笑,“等我消息吧!” “哎,哥,你等会!” 李永刚一下拉住他,从三轮车上的一个黑布袋子里掏出一本书,书不算厚,用报纸包着书皮,神神秘秘地递到武广旭的手里,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哥,这个给你,这书可不是哪都有的,可难弄了!你拿回去没事看看!” 第20章 流鼻血了 武广旭狐疑地看看他,随手打开一看,顿时觉得血液上涌,耳朵发烧,像烫手一样扔回李永刚的怀里,“滚犊子,你自己留着看吧!” 说完就逃跑一样飞快地离开。 李永刚看着武广旭跑得如同狗撵一样,再看看怀里的书,挠了挠头,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武哥不会还是个纯情小伙儿吧?连小黄书都没看过? 一个大男人没看这种书还叫爷们吗? 李永刚“嘿嘿”傻笑一下,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这算啥呀?至于脸红吗?” 看来这武哥看着痞气实际上还是个雏呢! 李永刚突然觉得某些方面他有向武哥炫耀的资本了。 武广旭跑出一段距离以后,停下脚步拍了拍发烫的脸,这个死小子,竟然敢给他看那种书?! 他没对象没媳妇的大男人没事躺被窝里看那种书还睡不睡了? 连个实践机会都没有,到时候只剩下流鼻血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天山上的一幕,掌心的柔软触感……唇上的馨甜…… 艹! 武广旭发现自己这回真的流鼻血了! 他连忙仰起头望着天,旁边走过来一个老大爷,一只手举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另一只手递过来一张草纸,“小伙子火气有点大啊!来擦擦吧,这天也热,你该降降火了!” “……谢谢大爷!”武广旭觉得自己现在太没脸了! 他可不就是火气大么,都怪李永刚那个死小子,等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非得踹他两脚! 武广旭擦完鼻血看了一眼老大爷举着的糖葫芦,想起答应要给小弟买糖吃的。 刚才李永刚的那个小书摊旁边就是供销社,现在已经跑出来这么远也不值当回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回去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大爷,糖葫芦多钱一串?” “小的一毛五,大的两毛五!” “来三串大的吧!”武广旭拿出钱递给老大爷。 拿着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武广旭走到镇子口,看见赵大爷的牛车已经在那等着了。 回去的牛车上,武广旭更加沉闷了,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因为他只有让自己变得冷硬一些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否则还得喷鼻血! 但是坐在他周围的那几个妇女不知道,特别是老陈家的媳妇离得他更远,总以为自己多的那两句嘴被他知道了,心里虚得很! 到了村口,武广旭还是像之前一样率先下了车,拿了钱塞到赵大爷手里转身就走。 刚走到村子中间就看见老杨树下面,放着一台双卡录音机,正在放着震耳欲聋的迪斯科舞曲,有几个村里的小青年学着城里人的样子,穿着喇叭裤戴着蛤蟆镜在扭着屁股跳迪斯科。 武广旭只是远远瞥了一眼,没有刻意去看。 这些人在他当“活阎王”的那个年代还是一群小屁孩呢,现在俨然已经成了村里的“阎二代”。 而当年跟着他混的那一批都已经成家立业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除了在家就是在田里干活,偶尔偷着进一次山,很少经过这棵老杨树。 所以今天也是第一次和这些小青年遇上。 他本来想无视,径直走过去。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偏偏有个小青年认出了他,立刻大喊一声,“旭哥!” 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旭哥!” 小青年见到他两眼放光,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 武广旭看了他一眼有点面熟,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旭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黄金柱啊!当年的小柱子!忘了你们去河里抓鱼的时候帮你们看衣服的!” 黄金柱继续目光炙热地看着武广旭,眼里充满了期待。 “哦……”武广旭这回好像有点印象了。 这个小柱子当年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时候他都二十多了,不爱带着他这样的小崽子玩,结果这货就死皮赖脸的跟在他们后面跑。 后来看他殷勤,就没事指示他干点事,例如看衣服。 如今当年的小少年也成了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了。 “旭哥,你想起来了是吧?早就听说你回来了,但是我没敢去你家找你……”黄金柱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实在是惧怕武文秀这只母老虎啊! 村里的这些小年轻的想往武家院里钻,就得先问问她手里的棍子同不同意。 凡是像他这样在村里混的、不务正业的,想进她家院子是见一次打一次。 最近几日说去找旭哥的也不行,照打不误! 武广旭知道,这是小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她是觉得自己当年进去一定就是被村里的这些混子影响的,殊不知她亲哥是这些混子的头儿。 而当年他进去也和这些人没什么关系。 武广旭对当年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兄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他也不是当年的“活阎王”了,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崇拜和追随。 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赚钱养家,把爹的腿治好,然后……咳……热炕头! 武广旭对黄金柱敷衍的笑笑,“我知道了,去玩吧!” 说完就想离开,黄金柱搓搓手,有些扭捏地说:“旭哥,一起过去玩呗,都是咱村里的,当年都可崇拜你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面搭过来一只手一把搂过他的脖子,“干什么呢?!和什么人都能聊这么久!” 这语气不善,来的人烫了一个爆炸头,戴着一副蛤蟆镜,上身穿一件花衬衫,下身穿一条能扫地的喇叭裤。 这一身别说在村子里,就算是在城里也是很扎眼的一套打扮。 爆炸头嘴里叼着烟扬着下巴,虽然戴着蛤蟆镜看不到眼神。 但是武广旭用脚趾头也猜得到那副墨镜下面是怎样的不屑和挑衅的眼神。 他没在意,别说之前他在村里称霸惯了,就是在号子里穷凶极恶的人见的多着呢! “小柱子,我们改天聊吧!我先回去了。”武广旭无意和这个爆炸头起冲突,这些年在号子里早就磨去了争强好胜的性子,毕竟年龄也不允许他那么幼稚。 第21章 都是他玩剩的 黄金柱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还没等他说话,就被旁边的爆炸头用力拍了一下肩膀,撇着嘴问道,“怎么着柱子,你瞧不起谁呢?不介绍一下吗?!” 语气里带着威胁。 黄金柱连忙一拍脑袋,“瞧我,忘了,全哥,这就是咱村鼎鼎大名的旭哥,当年咱村人送外号活阎王!” 黄金柱介绍的时候脸上带着得意,好像活阎王是一种殊荣,而他也如有荣焉一样。 介绍完又马上转过身指着爆炸头说:“旭哥,这是全哥,你叫他小全就行,现在咱村这一批年轻人里他是老大……” 他的话还没说完,爆炸头把他推到一边去, 傲慢地伸出手,“旭哥是吧?我叫吴!善!全!他们这些小兄弟都叫我一声全哥!” 吴善全说的慢条斯理的,拉着长音,语气里带着痞气,报自己名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 武广旭心里暗笑一下,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们,似乎把能在村里称霸当成是一种荣耀。 等着他们真的走出了村子,就知道自己屁都不是一个。 外面的世界能把他们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想当年他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好像也是这样的混不吝。 人哪,还是要经过一番锤炼,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你好!”武广旭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和吴善全握了一下。 感觉吴善全的手突然加力。 武广旭再次轻笑一下,不动声色的暗自用力。 这都是自己玩剩下的了,想当年自己在给别人下马威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这个吴善全一看就是极少干农活的,哪里像他这些年在号子里什么都干,而且村里的老人都知道他天生力气就比别人大。 所以要是比力气,两个吴善全也掰不过他一个。 吴善全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越攥越紧,脸色渐渐变得难看,额角也渗出冷汗。 但是武广旭却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用力。 黄金柱在一边不知道两个人在暗自较劲,还以为两个人比较投机握手握的时间比较长。 吴善全一直在强撑着,在自己小弟面前不能丢了面子,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手要断了的时候,武广旭松开了大手,他也就势松开,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娘的,等了这么多年的第一次较量就这么完犊子了吗? “我先回去了,以后我们有空再聊!”武广旭冲着两个人点了一下头迈开长腿继续往家走去。 吴善全喘了两口粗气,额角的汗开始不断的往下淌。 他转过头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武广旭的背影,若有所思。 “哎呀,全哥,你很热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黄金柱惊叫了一声。 “滚滚滚!滚特么犊子,离我远点!”吴善全的脸色更加难堪,有点恼羞成怒的一脚踢开黄金柱。 黄金柱跑开以后,吴善全再次看向武广旭的背影,眼里有着一丝落寞,和他平时不羁的样子截然相反。 武广旭,你终于出来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 武广旭没有将吴善全的挑衅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小屁孩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威胁了才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 现在的自己已不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了。 想想那时候在村里后面跟着一群小弟,“旭哥,旭哥”的叫着,感觉很拉风,现在觉得也太二了。 武广旭正往家走着,被迎面而来的娇俏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看到这个身影,武广旭完全没有了刚才面对吴善全时的镇定自若,整个人有些僵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先迈哪条腿了。 柳月芽低着头背着装满山苞米根的篓子正往家走着,突然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打在身上,她抬头看过去,顿时感觉像是撞进了一抹幽潭里。 柳月芽微微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心里却突然觉得好狗血。 前世都没什么交集,这一世怎么和撞了邪一样接二连三地遇见这位未来大佬啊! 今天的柳月芽没有打野菜,里面全是沉甸甸的山苞米根,压的她有些打晃,肩膀生疼。 她走了两步停下来想要调整一下背篓的带子。 武广旭赶紧过来帮她托起背篓,“那个……我……我帮你背回去吧?” 柳月芽迅速地调整好带子一闪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不用了!” 同样背着篓子走在前面的张桂香发现自己闺女没有跟上来,回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她旁边,连忙走过来警惕地看着武广旭,“是不是背不动了?娘帮你!” 话是对柳月芽说的,但是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武广旭。 她认出来这个小伙子是谁了,这可是当年村子里的一个混子,可不能让闺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本来她们娘两个在村里就已经举步为艰了,再和这样的人牵扯不清,以后闺女更不好嫁人了。 武广旭看着张桂香一副老母鸡护小鸡崽的架势,连忙把手收回来,向她善意地笑笑。 结果张桂香完全不领情,眼睛还在死盯着他看,眼神中带着警告,身体却在不断的发抖。 她之前没和这个年轻人接触过,但是却是知道他的。 现在这个小子从号子里刚出来,当年又那么混,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所以一定不能让他接近闺女。 但是他要是敢对闺女怎么样,她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他得逞! 武广旭看到张桂香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后退一步,让开道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月芽转身离开。 第22章 淘金圣手是我爷爷 张桂香看见武广旭离开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抓过柳月芽看了又看,“闺女,那个小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柳月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娘,没怎么样,他就是过来问问要不要帮忙。” 张桂香一听这话又紧张起来了,完了,闺女一定是被那个混小子盯上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好心要帮忙? “闺女,咱快点回家,以后你别到山上了,娘去采山苞米根!” 张桂香说完就拉着柳月芽快步往家走,恨不得一步就能跑到家。 柳月芽本来背着沉甸甸的篓子就感觉气力不够,这会儿被张桂香拉着一阵小跑,更是感觉上不来气。 “哎呀,娘,您慢点!” 张桂香一看闺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头上的汗也出来了,再回头看看,武广旭早就走的不见影了,这才喘了两口粗气,拽着袖子心疼地给柳月芽擦擦汗。 “芽儿,以后可记得要离那个小子远点!” “知道了娘!”柳月芽随口应着,她本来也没想和那个男人多接近。 总感觉未来的大佬即使现在再年轻,再落魄,也不是她能够掌控的。 她想要的是相濡以沫的夫妻生活,不会因为知道对方将来是个有钱人就趁机扒着不放。 娘两个回到院子里,将背篓里的山苞米根倒出来晒在院子里。 两个人的力量果然要大一些,两个背篓倒出来估计得有快三十斤了。 柳月芽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一斤晒干了大概是只剩下三四两左右,镇上的药店应该是一斤干的山苞米根换四毛钱,十斤就是四块。 娘两个一起努力几天,大概攒个二十多斤左右就可以去镇上卖一次。 山苞米根不是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娘两个出去大半天才能采满这两背篓。 所以一天只出去一次。 晚上柳月芽让张桂香继续编篓子。 这回她让张桂香编的是那种有花边的篓子。 又画了几张图让张桂香编。 柳月芽虽然没什么画画的天赋,但是大概样子张桂香还是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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