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去‘配种’啊。”宣玑不太确定地回头看盛灵渊,“所以是自然灭绝的吧?” 盛灵渊:“不是。” 宣玑:“……” “影人贵重,当时有专门繁育影人的影贩子,养一群成年影人专门配种的。启正三年,朝廷颁了法令,禁止买卖赠送影人,一年斩了百十来个影人贩子。五年中旬,清平司又颁了‘影人法’,要所有影人失主之后必须殉葬,有窝藏失主影人者夷三族。”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字里行间的血腥气息却让人毛骨悚然,给三千年以后的人们描绘出一个血与火铸造的时代。 “至于这一族人魔是谁,”盛灵渊难得轻轻一簇眉,片刻后,他摇摇头,“抱歉,闻所未闻,我也不知道。” 宣玑却疑惑起来——启正六年赤渊就挂上封条后,火虽然没灭,但肯定没有再造人魔的能量了,所以如果影人这一种族出过人魔,一定是在启正六年之前。 封印人魔是会惊动天地的大事,不管是亲手封的还是别人封的,盛灵渊都不会“闻所未闻”。 那么……难道这个影人的人魔一直没有被封印?那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赤渊被封印,自己动力之源消失,无动于衷? 除非这位寂寂无名的人魔跟陛下一样,活腻了。 到现在为止,已知的上古人魔总共四位,俩都没兴趣祸害人间,只一心惦记入土为安,自杀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这是什么样的精神?本土特产的魔物是专门为守护世界和平诞生的吗? 就在这时,王泽手机忽然震了,他本想直接挂断,却在看清来电显示是谷月汐之后接了起来:“不好意思各位领导,这个得接……喂,月儿,是不是燕总……真的!” 王泽额角浮起青筋和血管,激动得表情都狰狞了:“你你你……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我们调查进度挺快的,让他好好养伤,不急着用他协助配合,你们不许给他压力,也别告诉他知春的事听见没有?他还……啊?” 片刻后,王泽放下电话:“燕总醒了。” 宣玑回过神来,问:“怎么,我听着像谁把知春的事漏给他了?谷队不像这么不稳重的人啊。” “他知道,”王泽喃喃地说,“他当时还有神智,都……都看见了,也都记得。” “燕总刚才托谷月汐跟我说,他潜入本真教三年,收集到的全部资料都藏在他用假身份租的民房里,本来是想……想着万一他死了,事后我们肯定会去调查他的假身份,到时候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王泽用力清了清嗓子,“还有……他会尽快动身回总部,配合记忆调取,指证玉婆……何翠玉。” 黄局忍不住问:“那他的伤呢?” “金属系是出名的‘硬汉’系,自愈能力非常强,”肖征说,“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们能临时征用各种金属物进入体内,填补受伤器官和组织,并且不发生排异反应,他……” 他竟然还肯拼命维持一线的神智,竟然还愿意醒过来,面对得而复失的事实。 这事还没个始终,他不肯趴下。 宣玑不由得一愣,连盛灵渊都略有些意外,忽然间,他对燕秋山那种没来由的厌恶少了些。 ☆、第七十七章 “慢点慢点……小心。”俞阳特医院的几个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把燕秋山抬进车里, 车里一应医用物品俱全, 以防路上燕秋山的情况发生什么变化。 一前一后两辆改装成普通中巴车的特勤车,坐满了沿途护卫的风神。 三辆车从特医院开出来, 绕路分局跟杜处打声招呼,善后科几个人正好忙完海边的事回分局,罗翠翠惯会拉关系,认出风神的车,立刻笑呵呵地过去打招呼。 杨潮探头看了一眼, 小声问平倩如:“他们为什么不坐专机啊?咱们几个还能蹭飞机回去。” 善后科这三位被紧急征调来给领导擦屁股,灰头土脸地收尸、清理海面、撤海啸预警,结果回来一看才发现,他们那刚来就展现出强大坑小弟潜质的主任自己先回去了,只留了张字条,口头鼓励。 三个小可怜仿佛被不靠谱家长扔在火车站的走失儿童,十分不知所措,按规定, 仨人又凑不出一架专机,只好可怜巴巴地在旅游旺季里艰难地抢了几张红眼航班。 “燕总说专机成本太高,他既没有紧急任务也没有公职了,最多算个污点证人。劳民伤财不值当。”平倩如小声说,“反正俞州海底隧道通车了,开回去也不远。走公路还平稳一些。” 说话间,正好有人扶着燕秋山坐起来望向窗外,正好逮住杨潮他俩偷偷往这边瞟的目光。许是气血两虚的缘故, 燕秋山脸上没什么活气,瘦得筋骨嶙峋,浓眉下压着一双含着暗影的眼睛,像一副色调阴郁的油画。 杨潮和平倩如俩人齐刷刷地立正了,目送车队跟杜处打完招呼,缓缓开走。 这时,杨潮忽然闷哼了一声,捂住胸口,一脸冷汗地弯下腰。 “你怎么了?”平倩如吓了一跳,“肚子疼?胃疼?” “胸口……”杨潮像是窒息似的,使了吃奶的劲儿喘气,却像怎么也喘不上气一样,堵得厉害,“好闷,喘、喘不上气来……” 平倩如愣了愣,和罗翠翠对视一眼,抬头目送着风神们开远的车。 杨潮虽然敏感容易共情,也不是谁的喜怒哀乐都照单全收的,只有最强大的特能最浓烈的情绪……方才那是燕总吗? “燕总,你坐累了说一声。”张昭小心地往燕秋山后腰塞了个靠枕,“别一会儿晕车。” 燕秋山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三年前他离开风神的时候,张昭还不到二十岁,刚被特招进风神队伍,现在居然也能独当一面了。 张昭父母都是牺牲的风神外勤,从小跟着一帮风神们长大,十一岁觉醒特能进入“青培所”,小学还没毕业,一边在青培所训练,一边还得背着书包完成九年义务教育。那会儿他的家长会都是燕秋山和知春轮流去的——他俩分工明确,哪次成绩好,就让知春去,进步同学家长有时候要上去讲两句,燕总最怕干这种事;要是考砸了要挨训,燕总就亲自去,对上燕总那张冷脸,老师训起话来底气不足,往往是走个过场就把他放回来了。 “都长这么大了,”燕秋山似乎不大能使劲喘气,声音浅浅的,“进了风神,我都没来得及带你。” 张昭眼圈一下红了,狠狠一低头,好悬把眼泪憋了回去,勉强挤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您现在回来带我不就得了,我还能回炉好几次,是吧姐姐?” 谷月汐没他嘴甜,她像个肚大没嘴的葫芦,心绪越起伏越说不出话来,只好冷着脸僵硬地坐在一边,苦大仇深的,仿佛押送犯人的狱警。 燕秋山吃力地掀起嘴角,目光扫过周围熟悉的面孔,觉得很多人都变了。 小孩子长大了,年轻人脸上也挂了风霜痕迹,异控局大地震,总局大楼大概也物是人非了。 连他自己也变了。 知春以前总说他顶了一张城府深沉的脸,其实就是个废宅——经常性的出差和杂事繁多的工作耗干了他的社交能量,旅游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倒贴他钱都绝不肯去。 他恨不能所有业余时间都宅在家里,兴趣爱好是买菜做饭,最喜欢的“运动”是家庭大扫除,喜欢的老电影能看好多遍。出门上班,只要发现电梯里有认识的邻居,他一准“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东西”,让过这一班电梯。就连快递来送东西,他也仿佛已经瘫痪在沙发上,只肯动动手指给书房里的知春发信息,支使人家去开门。 可是三年地下世界里摸爬滚打,他学会了揣测、学会了明察秋毫,学会了不动声色、笑里藏刀,也学会了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以说技多不压身,唯独忘了怎么“瘫痪”。 车子减震功能绝佳,缓缓地开出俞阳市,燕秋山闭目养神,心里走马灯似的推敲各种事,只是不去想知春。 知春太奢侈了,他现在没有那个心力,打算节约到死到临头的时候再想。 车队上高速之前,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加油站,外面突然有急促的脚步传来,燕秋山毫无睡意地睁开眼。紧接着,谷月汐从里面打开车厢门,车外居然是本应在俞阳分局的杜处,众风神面无异色,显然是早沟通好了的。 杜处脸上扣着个大墨镜,穿得像个花花绿绿的游客,进来半句寒暄也没有,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加油站是我老公的,现在没外人,监控都关了,换的车在后面,速度——燕总我扶您……” 燕秋山摆摆手,这刚刚还让人抬上车的重伤员直接自己站了起来。 只见他周围所有的金属物不知什么时候,都凭空消失了,燕秋山额角挂着一层冷汗,脸上最后一点人色也蒸发了干净,利索地从车里钻了出来,他像具行动矫健的僵尸。 “燕总,”杜处缩回手,把墨镜摘下来,脚跟微碰,冲他行了个非常正式的礼,“您是风神的脊梁,一路平安。” 燕秋山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回了个礼,一挥手,风神旧部仍旧像他的手脚一样,默契地不用多废话,就地兵分两路,一路分别钻进原本车队,沿原路前进,另一路跟着燕秋山换到了杜处提前准备好的商务车上,悄无声息地朝着码头开去。 俞州海底大隧道修好以后,一般北上的私家车都会走海底高速,只有一些贪便宜的货运车才会用货船拉车的老办法过海峡。傍晚时分,一艘不起眼的货船停靠在码头,片刻后,拉走了一辆灰头土脸的商务车,慢慢悠悠地混进货船队里,朝大陆开去。 船上竟然是一支等在这里的风神小队,张昭一下车,终于感觉到了自己人的地盘上,松了口气,半扶半抱地把燕秋山从车上搀了下来,低声问:“燕总,本真教到底在局里渗透了多深,我们要这么小心?” 燕秋山轻声说:“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张昭:“您是不放心分局的闲杂人等?不对……” 不放心分局的闲杂人等,为什么不半夜偷偷走,要特意在大白天绕道分局,装作和杜处“打招呼”的样子:“您……这是在测试?” 燕秋山冲他笑了一下,像张昭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张昭立刻像马戏团里答对了问题的狗,就差把尾巴甩起来了,在燕秋山面前,他的心智水平好像一夜之间退回到了未成年。 谷月汐却笑不出来,透视眼看得真真切切的,燕总那些撑在受伤的骨头关节上的金属片没拆下来。虽说金属系可以给自己铸“金身”,但这些东西在身体里,必定不会太舒服,何况维持金属的形状是要一直耗费大量能量的,燕秋山身上一层衬衣一层外套已经全被冷汗浸透了。 燕总没放松,这一路上的事还没完。 谷月汐的直觉准得惊人,度过海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商务车重新上路,按着燕秋山的指示,趁着夜色越开越偏,然后他们又换了一次车。 这次给他们准备车的居然是几个明显没有任何异能特质的普通人,不知道燕秋山从哪找来的——第一次换车是风神内部商量好的,第二次换车则连风神们都懵了。 张昭反射性地跟着燕秋山的指令走,脑子里却“嗡嗡”作响,他想:“燕总连杜处也不信。” 下一刻,年轻人蓦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整个人激灵一下:不对,这次换车操作,燕总不信任的不单是杜处,他连风神都…… 风神们到了这一步,哪还有看不明白的,松快了一个海峡的气氛陡然沉默下来,燕秋山没吭声,一张侧脸平静无波,他黑沉沉的眼睛像冰封的死水,像一头磨牙吮血的孤狼,背后不交给任何人,对着昔日的兄弟们也没有一句解释,他把更多的金属支撑吸进了身体,简直已经成了半个机器人。 有那么一瞬间,谷月汐意识到,燕总可能……真的不想再回风神了。 但小心成这样,路上还是出事了。 北上车队开了一天一宿,进了一片山区,距离永安还有不到三百公里,正是凌晨破晓前,人最困乏的时候,原本撑着根拐杖打盹的燕秋山忽然睁了眼。 风神的特种外勤都很警醒,他一动,周围几个人立刻跟着翻身起来,张昭:“燕……” 燕秋山冲她竖起一根手指:“小心。” 谷月汐没犹豫,立刻抓起无线电对讲机,飞快地把护卫和司机叮嘱了一遍,她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急刹车把她往前推去,谷月汐重重地被安全带勒了回去,紧接着一声巨响,她瞳孔倏地缩成线,透过车身,看见前方地面无中生有地喷出了一棵巨大的变异树。 变异树迅速膨胀,枝叶张牙舞爪地往上冲去,蟒蛇似的树根卡破了路面,平整的公路在他们脚下飞快地裂缝,车上的异常能量警报器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车队整个被逼停。 燕秋山冷笑一声,脸上不见一点意外,心说这可真够沉得住气的,再不来,他可就到永安了。 一把拉开车门,他率先钻了出去。 张昭一把没拉住,下一刻,燕秋山已经就地滚了出去,一条树藤正好砸在他方才站过的地方,把他和外勤车分开了。 张昭胸口好像沉了块冰,压得他遍体冰凉。 他们两次换车,第一次只有杜处和风神自己人知道,第二次干脆连风神都不知道,行驶路线完全是燕总路上临时指的。 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联系总部!报坐标!”谷月汐猛地一推张昭,“你还发什么呆,快追燕总!” 张昭激灵一下,连滚带爬地冲了下去,没来得及站稳,地下又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喀嚓”声,接着,有个庞然大物从地缝里钻了出来,好像炸了一百个屠宰场的腥气扑面而来——那居然是一条直径差不多有一米的大蛇,拦腰咬向张昭。 “小心!”一个反应很快的外勤一挥手,路边山岩上一块大石头应声飞了下来,抽向大蛇的脸,把它砸偏了头。 张昭狼狈地躲开,险些当场壮烈,却顾不上后怕——他四下环顾,燕秋山已经不见了。 燕秋山落下车以后,那双看似又破又土的胶鞋底下冒出了两排滚轮,滚轮是特制合金的,非常适合用金属系特能催动,巅峰速度差不多能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跟一台小机车差不多了。 直接从国道两侧翻了下去,钻进了路边的密林。 燕秋山干了多年一线外勤,后来又一直游走在通缉犯和各路危险人物中间,熟悉各种套路。 要在半路上做掉他,第一步就要先把保护他的特能调开。 这不难,只要选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投下一些外形恐怖、无差别攻击的东西就行——国道如同动脉,南来北往的车川流不息,突发路障,途径的社会车辆都被迫急刹,外勤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大蛇和变异树已经暴露在所有人视野之内。 “失控的场面会引起路人恐慌。”燕秋山撸下外套上的金属扣,扣在手掌里飞快地搓揉几下,金属在他手掌中融化,凝聚成极薄的扁片,变成了一把蝉翼似的刀。 这会儿正值凌晨,国道上车辆不多,但也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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