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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捕获了一只阿洛津,大喜过望。当天夜里,他们就把阿洛津吊在笼子里庆祝,当着他的面,大吃大喝——吃的当然是人。 妖族的酒里搀着血,大釜里炖着婴儿骨汤,小小的骨架在沸水中沉浮,有的皮肉还没完全脱落,看得出生前模样。主菜则是活的美貌少女,五脏洗涮干净,再用妖术吊住她的命,直接从她身上片下肉来,在滚水里一过,半生不熟地就着血,用惨叫下饭。一顿饭吃完,少女两条腿上只剩白骨,人竟还活着,脸蛋也洁白无瑕。 被生吃的少女疯了,目睹一切的阿洛津也快疯了。 小阿洛津和拖着白骨腿的少女一起被丢在了茅屋里,少女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了半宿,阿洛津就对着她哭了半宿。 被迫冷眼旁观的宣玑浑身发麻,后背不由自主地展开了翅膀,但带着火的翅膀才一冒头,又被一只冰凉不畏火的手按了回去。 “自来如此,不必惊慌。”盛灵渊凉凉地说,“易地而处,人族也不会心慈手软。这都是几千年前的旧账了,不关你们这些后辈小妖的事。” “我不是……”宣玑脱口想说他不是“妖族”,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 他不是妖是什么呢,反正肯定不能算人。宣玑一时有些茫然,没来由的孤独感忽然铺天盖地地将他卷了起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宗族、没有同类……也没有来龙去脉。 正这时,“溯洄”记忆中的小阿洛津把看守他的小妖哭烦了,作势要来踢他。那妖正要抬脚,一条匕首猝不及防地从他后面探过来,干净利落,一刀抹了那妖的脖子。 那妖族无声无息地倒下,陷在自己情绪里的阿洛津和宣玑古今两双眼,一起麻木地瞪向来人——人族的小太子,那病秧子“告状精”。 “告状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熟练地接住妖族的尸体,把他拖到一边,这种事好像干过千百次了。 他的匕首上有伏妖的咒文,切瓜砍菜似的削断了困住阿洛津的铁笼,一只手把他拎了出来,塞给他一罐咒:“走。” 阿洛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几步,却发现盛灵渊没跟上来,仓皇回头,却见盛灵渊伸手盖住了少女的眼睛,俯下身,轻柔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少女颤抖着,嘴里无意识地咕嘟着胡话,盛灵渊注视了她片刻,然后手起刀落,给了她一个痛快。 吊命的妖法被匕首切断,那少女终于从泥潭似的人世间解脱,眼神竟清明了片刻。 不知道如果地下有灵,她还敢不敢再来投胎。 少年盛灵渊放下少女的尸体,一把抓起阿洛津:“愣着干什么?” 阿洛津被他拖着走,眼泪怎么也抹不干净,压抑着哽咽小声央求:“我……呜……想给她盖一件衣服……哥哥,我能不能给她盖一件衣服……” 这是阿洛津头一次用“喂”“讨厌鬼”和“告状精”之外的称呼叫他。 盛灵渊没松手,也没看他,低低地对他说了一句巫人语。 宣玑听不懂巫人语:“你在跟他说什么?” 盛灵渊没回答。 他那时说的是:“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冤死的眼睛都合上,所有无着的尸骨都收殓。” 他大言不惭,而这句话误了阿洛津一生。 巫人族祖训:永世不离东川。 可是经此一役,少年族长的心已经飘到辽阔又残酷的人间了。 ☆、第二十六章 巫人族不是战斗民族, 族人性格比较温和——看那些特能们从人家坟里挖出来的“咒”就知道。他们几乎所有咒都有对应的解咒, 而且解完以后没有后遗症。这不容易,就好比捅死人容易, 但把被捅的人救活很难是一个道理。如果不是远古的巫人先祖未卜先知,专门为几千年后的骗子们设计了一套咒术,只能说明他们当年创造的这些咒术只是为了自保。 更不用说俩孩子本来就接触不到什么恶咒。 盛灵渊顺手带出来的“咒”,基本就是族里的孩子恶作剧玩的,没什么用。两个少年被迫东躲西藏, 一路让凶残的妖族追杀得好不狼狈。 途中村郭萧条,凡是有乌鸦聚集的地方,必有缺头短腿的尸体。 小阿洛津觉得流眼泪太懦弱了,眼泪不值钱,更不值那个女孩的命,可他忍不住,因此他一路都在用力地凝视着盛灵渊的背影,想要靠瞪眼把眼泪瞪回去。他见了有生以来没见过的血, 目睹了不如草芥的众生,肝胆俱裂。最开始的恐惧终于化作愤怒的燃料,愤怒于恶毒的世道,也愤怒于自己的弱小无能。 可宣玑不是八岁的阿洛津,没那么容易热泪盈眶。 他冷眼旁观了一阵,开口问:“我问个不太尊重的问题,陛下,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盛灵渊的目光仍然注视着两个走远的少年, 朝他偏了偏头——何出此言? “您刚才说了,下令追杀您的是妖王,妖族当时知道您躲进了巫人的地盘,巫人非常不好对付,是吧?”宣玑说,“假设,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目标——陛下您,然后还有一帮非常棘手的对手——巫人族,我觉得正常的决策者,都会派最靠谱的人去执行。您说把您追杀进巫人族的是三大妖将,我历史不太行,也没什么常识,不知道这个‘大妖’是个什么概念,但您说自己身边十二个侍卫都死在逃亡路上,那肯定是非常厉害的。您二位虽然都是大佬,但当年加一块不到法定成人线,拿着一瓶恶作剧用的咒,就这么成功逃回去了?我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盛灵渊从几步以外回过头来,意味不明地端详着他:“什么意思?” 宣玑穿着烧成破布条的“乞丐装”,牛仔裤腿挽着,沾了好多泥,像个非主流的朋克青年,一口一个“您”,语气很恭敬,内容却犀利得不留情面,一双弯弯的笑眼里藏着十足的警惕。 “我只是提出个疑点,”宣玑笑了一下,不躲不闪地回视着盛灵渊,“也可能是大妖们那天正好吃坏了肚子,或者正好对巫人族咒术过敏什么的。” 盛灵渊心想:“这小鬼,面热心冷,一肚子贼心烂肺,有点火都在翅膀上烧完了。” 挺好的。 心太热的人长不大,像阿洛津,就没什么好下场。 盛灵渊忽然说:“我的老师在青史上留下名字了吗?” “您的老师……哦,留了,可显赫了,”宣玑回忆了一下,“楼底下小孩课文里都背过,‘帝师丹离,面若好女,不食谷,少事武帝,为其深谋数年,复国还都,以为相,又五年,斩……’” 最后一句本来是个考点,宣玑差点脱口而出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对谁说话,堪堪咬住舌尖。 又五年,斩首于市。 是了,这位武皇帝的“风光伟绩”里,还有“弑师”这一条。 盛灵渊的眼睛漆黑沉寂,周遭映进去的光,都像冰面上反射的火光。 宣玑失言,连忙强行把话音一转,假装无知无觉地说:“啊……那个,话说回来,他真的长得特别眉清目秀吗?您不知道,光是史书上‘面若好女’一句话,这IP就能再火五百年,演他的电视剧我都看过好几部了,他老人家在里头分别娶了好几房玛丽苏,看到最后我都串了,到最后也没弄清他对象是谁。” “什么……劈?”盛灵渊听得满头雾水,见宣玑那没正形的眼神,就知道又不是什么正经话,就摇摇头,眼角轻轻一弯,“丹离终身未娶,只有一位红颜知己随侍身边,女子闺名我不方便在背后说,不过她不叫那个……那什么苏。你们现在都喜欢给古人编排这种事吗?” 宣玑瞬间福至心灵:“放心,编绯闻的没拿您下毒手。” 盛灵渊眼角跳了跳,表情有点古怪,又有点啼笑皆非。 宣玑:“因为史书里说您这个……比较威武雄壮。” 身长九尺,像托塔天王,砍人如切瓜。 “嘶……一身正气,能屏蔽绯闻。” 少女心一见您那张画像就高位截瘫,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盛灵渊少见地无言以对了片刻:“……多谢手下留情。” 他一笑,眼睛里面的幽深的冷意就全碎了,提起被自己亲手处斩的老师,态度从容,就跟饭后闲聊自己高中班主任似的。让宣玑一瞬间有些怀疑起史书的真实性——既然武帝并没有长满脸横肉和大胡子,那…… 那些个什么“杀亲弑师”的传闻,是否也是后人为了哗众取宠瞎编的呢? “帝师丹离,是什么样的人?” 盛灵渊眯眼望向远方,听了这句问,眼角的笑纹忽然就平了。 好一会,他才继续用那种不咸不淡的闲聊语气说:“他啊,惊才绝艳,文韬武略,我从小跟在他身边长大,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死后很多年,民间仍在给他立祠堂,百姓把他当神,被我下旨禁了,屡禁不止,只好立下重刑——胆敢刻印、描绘丹离者,视同谋反,夷三族。” 山谷的风倏地阴森起来,吹得人浑身发冷。 盛灵渊负手而立,目光依旧投向远处的山谷。那里突然开始崩塌,这说明他的记忆正往更黑暗的地方滑落,而他的神色竟毫无变化:“你不是觉得我们两人从妖族手中逃走太轻易么?的确——如果我没猜错,丹离当时应该就在这附近,他好不容易把我养大,自然不会让我死。” 宣玑悚然一惊,忘了敬语:“你是说……” “我以为自己是走投无论,揣着十二个为我而死的侍卫名牌,被追杀到巫人族,其实所有的险象环生,都是精心设计。”盛灵渊眼角殊无笑意,嘴唇却敲了起来,“小鬼,教你个乖,这世上,没有巧合的事。” 这位陛下不但是个无神论,还是个阴谋论。 然而宣玑已经来不及多想,世界转瞬坍塌到了他们脚下。宣玑一把拉住盛灵渊,两人往更深的地方掉去。失重感骤然淹没全身,宣玑强忍住自己拉开翅膀、对抗记忆空间冲动,心里已经浮起了整个事件的轮廓—— 混战时,人族人口虽然远多于妖族,但缺少核心战斗力,人族里的修士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再加上法宝,才能勉强跟妖族一战,普通百姓遇到妖魔鬼怪,基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一个小妖随便呼出一口毒气,屠个村跟闹着玩似的。 当时,皇族寥落,人族群龙无首,绝望的人们全部希望居然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漏洞百出的预言上,哪怕预言的主角才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人族唯一的翻盘机会,就是尽可能地争取各种助力。这其中,巫人族至关重要。 实力强大是一方面,还因为巫人族发明的咒术做成特殊道具,普通人也能当武器使用。 唯一的问题是,巫人族虽然友好,但从来不出东川。他们性情平和淡薄,没有争心,平帝高官厚禄都打动不了他们,更别说现在人族这帮亡国的丧家之犬了。 东川有群山、有天堑,有巫人族布下的大阵,与世隔绝,外面不管打得怎样腥风血雨,人家“躲进小楼成一统”,为什么要出来蹚浑水? 威逼利诱都不行,所以丹离设计了第三条路,苦肉计——小皇子十岁,弱质孩童,穷途末路,以巫人族的心性,不可能对无辜稚子见死不救。 而只要这孩子踏上了巫人山坡,巫人族一只脚就被拉进了人族阵营。 大人物们眼里只有利益,但少年心里还有真情。 乱世里的真情是稀世利刃。 史书上所有的一笔带过,都有机心万千。 “溯洄”的记忆空间里飞快地掠过无数故事——阿洛津选择了他要追随的背影,从那以后像变了个人。巫人族的年轻一代以他为核心,再也不能像先祖那样甘于平静。他们血气方刚,渴望在天地间留下自己的名字。 六年后,人族苦战多年,总算打穿了妖族在东川外围的包围圈,派人迎他们走失的太子回朝。阿洛津和作为族长的父亲大吵一架,义无反顾地带着反叛的年轻人们出走,奔赴一场平定四海的大梦。 宣玑眼前闪过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片段,都不太美好,他们刚开始应该挺难的。 离开东川,十六七岁的盛灵渊正式继位,那时候他已经长成大人的模样了,除了过得太苦瘦了点以外,五官、身量其实跟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差别,但却又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少年天子总是满身疲惫,除非见人,不然那脸可能就没洗干净过。他好像随时随地能拄着刀剑站着睡着,嘴唇上刚刚长出一圈绒毛,想起来就用刚砍完人的刀随便刮一刮,想不起来拉倒,几乎有点邋遢,也难怪在留下那么一张夜叉似的画像。 可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是有光的,坚如磐石地楔在风雨中,亮得惊心动魄。 那是一双会吸引人追随的眼睛。 宣玑对上那少年的目光,心口忽然绞了一下,正巧少年天子步履匆匆地从他身边经过,宣玑下意识地伸手拦了一下,两个身在不同时空的人却彼此穿了过去。 “我在干什么?”宣玑蜷了蜷自己的手指,这时,两人落在了实地上。 宣玑回过神来,看见阿洛津飞着一脑袋小辫追着盛灵渊跑过去。巫人族的少年才十四五岁,比同龄人发育迟缓,个子不到宣玑肩膀,蹦蹦跳跳的小样像个赶着去上体育课的初中生,宣玑总觉得他飞起来的小辫里应该编一部《未成年人保护法》。 “这个阿洛津……这么一点大就继任族长了?” “啊,”盛灵渊似乎是凉凉地笑了一下,“好问题。” 下一刻,眼前画面再次崩溃,宣玑脚下一震,听见一声嘶吼。 “让开!放开我!”阿洛津双目血红,三四个巫族青年一个没按住,被他冲出了帐外。 “少族长,别冲动!” 阿洛津刚冲出帐外,一匹快马就急刹在他面前,马停得太急,前腿高高抬起,差点把背上的人甩下去。马背上的骑士正是年轻的人族皇帝,他不知在哪受了伤,胸口缠满了绷带,微微渗着血,跳下来时脚步踉跄了一下,死死地攥住马缰才没跪下。 阿洛津一见他,满眼的红丝像是要滴下血来,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哥,他们胡说八道……是不是?” 盛灵渊发青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他们胡说的!他们看我不顺眼,编瞎话来骗我!是不是?” 少年盛灵渊倏地一低头,俊秀的脸像是被尖锐的痛苦划破了,他强撑一口气,咬紧牙关,哑声说:“半月……前,你寄回族中的书信途径川西……被飞鼠一族截下,信使被制成人肉傀儡,送入族中,族长……族长一时不查……阿洛津!” 阿洛津晃了晃,颓然跪下。 那一瞬间,几千年后的老鬼盛灵渊同当年的少年天子居然同时伸出手,一个轻轻按住阿洛津的头顶,一个颤抖着拢过少年的后脑勺。 隔着时空,两个盛灵渊的手碰到了一起。一样的骨、一样的肉,然而老鬼的手养尊处优,宛如雪雕,冰冷而优美,少年的手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掌心薄茧丛生,被马缰勒出一道红痕,像是有温度的样子。 两只手放在一起触目惊心,连老鬼自己也感觉到了,倏地将手缩了回去。 “那天是过年,”盛灵渊定了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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