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老浪……老浪之前鬼迷心窍,不知道从哪搭上的关系,搞到了一个小黑罐,说是血赚……钞票是他赚,我……我就是帮他点小忙,拿点零头……真的!没我的事!” “少废话,”宣玑给了他一脚,“那这盗洞是怎么回事?” 山羊胡眼珠乱转,这人的生命力活像蟑螂,方才还吓得三魂七魄乱飞,一会的工夫,居然好像有点适应了,又开始准备编瞎话,也是个人才。 就在这时,盛灵渊缓过了一口气,撑着青铜棺沿起身,迈步走了出来。 山羊胡一对上他的目光,几乎立刻就被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当场就想往宣玑脚底下盘:“我说!我交……交、交交代!别!别过来!” “他一开始拿到的小黑罐里的咒用完了,尝到甜头,又想找人弄,后来摸到了一个门路,好、好像是……那个月德大师的关门弟子。老浪光请人吃饭花了好几万,求爷爷告奶奶,连、连他妈皮条都拉,就是要不来东西,老浪急得抓耳挠腮。后、后来……有个陪人睡觉的小丫头,说那老头喝醉说漏嘴,说他们的‘东西’是从地底下挖的,现在已经没有了,他们自己人都抢得很厉害……老浪鬼迷心窍啊,就让她去套在哪挖的……” 山羊胡一长串话说得活像贯口,难为宣玑居然听懂了:“然后你们就胆大包天,跑到她套出来的地址盗墓,想从这挖那个什么‘小黑罐’,结果挖到了个万人坑?” 山羊胡:“我们……我们就是……我们不知道……” 肖征:“什么万人坑?” “等会再跟你解释,”宣玑蹲下来攥住山羊胡的领子,“那地上这些颜料谁涂的?” 山羊胡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下有些扭曲:“也是老浪……老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他说这是护身符,万一地下有什么,有备无患……我们雇了一帮‘土夫子’,就……就盗墓贼,拿着那女的偷出来的地图,一路……一路挖到了这里,看见这个……”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青铜棺。 盛灵渊可能是冷,手冻得发青,手指轻轻地掠过那青铜棺上的纹路,他出了神,神色冷淡而空旷,不知在想什么。 “那帮盗墓的亡命徒,一看见棺材,就他妈跟吃药了似的,都疯了。有个老家伙让他们别动这里的东西,因为他看着这地方阴森森的,觉得风水不对,他说埋在这种地方肯定是不得好死,非得永世不得超生不可……老家伙还说,这棺椁四面环水,石台上阴刻的咒文笔锋严厉,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很像是镇压邪灵的……可他们不听啊,有人说这青铜棺看着像九州混战时期的老物件。好几千年了,地壳早就搬好几次家了,风水也变了,那棺材保存得这么好,里面肯定有宝贝……” 一群人吵成一团,最后肯定是更贪财、更不要脸的赢了。 宣玑:“所以你们开了棺?” “不不不!不是‘我们’,是他们!他们!我是让他们不要开的!”山羊胡矢口否认,“老浪说先把‘护身符’画上,求个心安,他们几个就在石台上画那……那个东西,然后又给棺材上香磕头……” 宣玑无言以对:“你们还挺讲究仪式感,怎么,文明挖坟啊?” 山羊胡抬起头,眼睛里反射着手机的光,幽幽的,鬼火似的:“他们开棺的时候,只有我跟老盗墓贼没敢过去,那帮人合伙撬开盖,一股奇怪的花香味从棺材里冲出来,我就看见……看见里面有个……人的尸体……” 宣玑:“不然呢?” 难道这么大一口棺材,不装个人,还能装条狗吗? “一个……人……”山羊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嘶声道,“不是骨头!也不是干尸!浑身上下一点没烂,他像、像睡着了一样……四肢……眉心用长钉子钉在棺材上……” 宣玑听见“咯吱”一声,盛灵渊面无表情地扶棺而立,把青铜棺按得凹进去一块。 “老盗墓贼当场就跪下了……可是那些人就好像中了邪,叫唤着‘宝贝’,全都拥上去,连尸体身上的钉子也薅……因为抢东西起了冲突,其中一个盗墓贼还突然摸出一把刀,当场把同伙捅死了……血流了一棺材都是……可是……可是我分明看见,那棺材里……那棺材里除了尸体,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阴冷的山壁上滚下凝结的水珠,“嘀嗒”一声落在水潭里,细细的涟漪滚了出去,宣玑裸/露的后背上蹿起凉意。 “我吓疯了,可那些盗墓的都红了眼,就跟互相有深仇大恨似的对着自己人砍,老浪那个傻逼,不知道什么毛病,他不上去抢,也不跑,就在棺材旁边呆呆地站着,差点让杀红眼的盗墓贼一刀劈了。我一把揪住他,跟着老盗墓贼往外跑……差点就没跑出去!因为水潭里的水突然涨起来了,差点就把我们来时挖的洞淹了。我,老浪……还有那个老盗墓贼,我们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老盗墓贼连尾款都没要就跑了。” “我也觉得是做了一场噩梦,但是过……过了几天,老浪来找我,他说盗墓贼们内讧的时候,他偷偷从尸体胸口上摸到了一个小玉盒,上面雕着一只蝴蝶,那玉……那玉几乎是透明的,里面有几颗芝麻那么大的小黑籽,就跟小黑罐里的‘咒’一模一样……可是没有解咒……当时我们没在意嘛,因为之前的‘解咒’还剩一点……老浪说,这东西别看少,怎么也能赚大几百万,等解咒用完了,剩下的就卖给月德大师他们那帮人,转手又有一笔……” 宣玑立刻意识到,山羊胡说的小黑籽很可能就是变异的蝴蝶卵:“你们用过吗?用了几颗?” “就、就一颗,”山羊胡哭丧着脸说,“可是那玩意不一样……那小孩吃了‘咒’,跟以前的肥羊不一样。以前那些人吃了‘咒’以后,老浪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所以我们一‘算’一个准,家里人都信得不行,可这小孩我们根本控制不了……老浪说坏了,吃错了,出事了,于是他也不敢露面,就说要去外地躲。没说去哪,我俩不一起行动,不然让人看见就穿帮了,谁知道……” 谁知道,季清晨不明不白地惨死在了赤渊大峡谷。 可是季清晨为什么会去赤渊大峡谷? 这到底是注定的,还是巧合?他是毕春生那个千人活祭里的最后一个祭品,自己身上也有镜花水月蝶,那蝴蝶是哪里感染的?什么时候感染的? 盗墓贼在棺材前自相残杀的时候,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精神攻击,产生了幻觉,唯独季清晨免疫,他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那时候已经被蝴蝶控制? 赤渊大峡谷的献祭事件,差点掀翻了整个异控局,祭文与神秘的巫人塚地面的血色字符遥相呼应,似乎只是一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我不敢露面,托人去找月德大师的那个所谓‘关门弟子’,找不着,那人没了,就跟蒸发了一样,我……我没办法,钱也花完了,正好看见你们在网上留的信,我以为是老浪以前骗完没来得及收网的肥羊……” 宣玑被他气乐了:“所以你这是想继承遗产了?”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照山羊胡这么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几个盗墓贼围着一具尸体自相残杀的事,那古尸呢?血呢?盗墓贼们呢?” 山羊胡痛哭流涕:“我没有,我真的就想看看情况,看能不能帮人家一把……管用不管用的,好歹是那么个心意对不?当然要是能再顺便搞点路费……谁知道你们同事那车门一开,我就闻见了那股……那股味……” 宣玑立刻问:“什么味?” “花……腐烂的花那种又甜、又臭……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们开棺时闻见的……”山羊胡说到这里,忽然愣住了,他神经质地耸了耸鼻子,瞳孔惊恐地放大,整个人哆嗦成一团,话不成音,宣玑下意识地跟着他留意起周遭的味道,水潭里潮湿且通风不良,本身就透着一股腐烂沉闷的土腥气,他用力抽了一下鼻子,闻见土腥气里冒出了一股花的香气。 山羊胡喃喃地吐出碎音:“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就像回答他似的,水潭里突然“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 有人“哈哈”一笑,那声音非常清亮,像没发育成熟的少年,在阴森古怪的山洞里回荡,诡异极了。接着,那声音他说了句什么,应该是巫人语,宣玑只听懂了其中一个词,那词混在巫人语里,是用不标准的雅音说的—— 他说:“灵渊。” 宣玑的电话信号再次中断了,而盛灵渊脸上本来就稀薄的血色近乎于蒸发。 那少年的声音哼起歌来,调子十分耳熟,宣玑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辨,山羊胡就“嗷”一嗓子,原地起跳了三尺多,差点撞进宣玑怀里——只见水下冒泡的地方,几具被泡发了的尸体爬了上来! 随即,喧闹声忽起,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有人高声说话的声音……从宣玑来时的那个山洞里传出来的。 好像有一大帮人往这边走。 可那条路……那条路外面不是应该只有四万多具白骨吗? 宣玑飞起一脚,把一个泡发的尸体踹回水里,把山羊胡团一团拎在手里,转向盛灵渊:“喂,你走不走?” 盛灵渊放空似的目光朝他望过来,神魂没归位似的,宣玑低骂了一句,冲上去一把拖起那魔头。 “我吃饱撑的吗,管他干什么?”他一边这么匪夷所思地想,一边紧紧地攥着盛灵渊的手腕没松,飞向那个半露出水面的盗洞,才刚落到洞口收起翅膀,尚未来得及站稳,某种说不出的危机感涌上来,几乎同时,宣玑手里一重,山羊胡已经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一根细线从山羊胡的眼珠里射进来,直接穿透了后脑勺,脑浆和血崩了宣玑一手,那根杀人的“细线”随即不依不饶地向宣玑的胳膊缠上来,却在碰到他的瞬间烧着了。 墓穴里回荡的诡异歌声被惊呼打断了,与此同时,盗洞里出现了一条颀长的影子,那声音用宣玑勉强能听懂的雅音说:“妖!” 盛灵渊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地推开宣玑,盗洞对他来说太矮了,他在这站不直,须得微微低头弓腰才行。 他扶着石壁,像站不稳似的,低声叫出了一个名字:“阿洛津。” 这时,宣玑反应过来方才的歌声在哪听过了——那是一首童谣的调子,他在盛灵渊的记忆里和着梨花树的画面听过,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能接几句。 ☆、第二十三章 狭窄的盗洞里就闪烁起微光, 一个人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手里擎着一朵会发光的小白花。 那人身量单薄,连喉咙处也只是略有起伏, 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气,他长发绑了一头的细辫,又在脑后束成一把,形貌昳丽,左半张脸上带着个鬼脸的木雕面具, 面具笑盈盈的,人也笑盈盈的,一只葡萄似的右眼又大又灵,黑白分明,讨人喜欢极了。 如果不是眉心有一个血洞,这人就像电视上那些颇有异域风情的少年偶像。 宣玑皱着眉打量,又看了看盛灵渊——来的这位是谁,他不知道, “阿洛津”这个名字他以前没听说过。但那山羊胡说,棺材里的“尸体”眉心被钉在棺材上,而这位的眉心又恰好有个血窟窿,十有八/九,水潭里的棺材就是这位的寝室了。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流行诈尸吗? 这里是巫人塚,外面有四万多具尸体睡大通铺,就这少年自己有“单间”, 可见是个万恶的统治阶级。 盛灵渊刚才提起过,巫人族里管事的叫什么来着? 宣玑问:“你是巫人族的首领……还是那个什么‘圣’。” 面具人既是古人,又是外族人,大概属于连他那时代的“普通话”都说不好的,更别提宣玑这种现代风格。他应该没听明白,一歪头,睁大眼,脸上露出认真的好奇神色。这是个很孩子气的动作,多见于幼儿园文艺汇演。十二岁以上人士做出这种学龄前动作,要么像傻子,要么像神经病。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诡异的面具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自然。 就好像……他天真无邪得很有说服力。 “首领。”盛灵渊替那人回答,“他是巫人族的最后一任首领,阿洛津。” 阿洛津听懂了自己的名字,眉开眼笑,露出了一对活泼可爱的小虎牙。 宣玑用余光看旁边的大魔头:“你认识他?他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你说呢?”盛灵渊瞥向他,宣玑的翅膀展不开,只能委屈地合在背上,盛灵渊的目光从合拢的翅膀上扫过,目光冷淡,像是一眼也不愿意多看一样,“阴沉祭召唤出来的,你说是什么。” 宣玑一身冷汗,暗暗打开了眼睛里的《千妖图鉴》,《千妖图鉴》这回没掉链子,非常快地给了他答案:人魔。 又一个人魔!最近人魔是开始批量生产了吗? 宣玑心里一动,略微侧头,用《千妖图鉴》对准了盛灵渊。 然而《千妖图鉴》的纸页间再次一片空白。 宣玑暗叹口气,倒不意外,他这本破图鉴不知道什么毛病,一碰到这个盛灵渊就跟中病毒似的,上次它吭哧半天,先说大魔头是块玉石雕的人偶,半天以后又说他是人魔,这次…… 就在他暗自抱怨的时候,《千妖图鉴》上模模糊糊地浮起字。 这次好歹比上次反应快了点,宣玑连忙定睛细看,只见《千妖图鉴》上犹疑半晌,跳出了一个字:劫。 宣玑:“……“ 什么鬼!这破玩意儿百分之百是中病毒了! 盛灵渊的手撑在盗洞潮湿的石壁上,听见不远处诡异的面具人用三千年前熟悉的语气说:“见到我高不高兴呀,灵渊哥哥。” “恍如惊梦。”盛灵渊喃喃地回道,他怔了好一会,叹了口气,朝那影子伸出手,虚弱下去的声音更像情人的耳语,温声道,“阿洛津,过来,我看看你。” 这段是用巫人语说的,宣玑听不懂,但可能是被魔头坑多了,一听这千回百转的温声细语,他就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半步,感觉这位又没憋好屁。 阿洛津却没有他这么机警,听了盛灵渊的鬼话,他呆呆地望向裹着枯草袍的男人,半张脸上竟浮起了红晕。接着,那红晕又上浮,泛到了眼圈处,连左脸的面具也变成了哭脸,委屈地说:“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那些人用阴沉祭文强行唤醒。我想出去看看……可这是哪啊?这还是东川吗?为什么东川会有这么多凡人啊?他们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盛灵渊柔声说:“嗯,我知道。” “我一直跟在那个人身后,”阿洛津一指山羊胡的尸体,“后来感觉到了你的气息,所以一把把你拉了过来……灵渊,真是你,我……我是做梦吗?我好想你啊。” 盛灵渊头没动,眼皮缓缓地往下一点,又睁开,用眼睛“点头”,又几不可闻地应:“我知道。” 阿洛津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灵渊哥哥,族人们呢?” 那一瞬间,宣玑在大魔头的脸上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悲意,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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