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这些话闻蝉早就想说了。 碍着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一直都埋在心里。 可今时今日,国公夫人连最后一点道理情分都不讲了,闻蝉也不觉得还有什么体面必须要维系。 果然,被戳中短处的妇人,面上显露出一种堪称狰狞的神色。 “你知道什么!”她忽然拔高声量,几乎再度陷入歇斯底里,“我的大郎断了腿,这一生都没法得重用,我的五郎明明天赋异禀,却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而你呢,你的丈夫呢?我细心栽培他,他如今平步青云,可曾想过他的兄弟往后要如何度日?” 她忽而伸出手,拉住了谢云章另一条手臂,“三郎,你要为你五弟的往后考虑啊,他如今,如今只剩这个世子之位了。” “你连你弟弟仅剩的东西都要抢走吗?” 闻蝉听了这番话,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笑完,又难免替谢云章心寒。 她抻长手臂,亲自替谢云章将这甩不掉的触角一般,“母亲的手”,拨了下来。 “母亲,五弟的东西,三郎抢不走;反过来,本该给三郎的东西,旁人亦抢不走。” 她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谢云章肩头,“我们走吧。” “站住!” 在谢云章起身的那一刻,国公夫人又高喝一声,几乎是带着殊死一搏的决心似的。 “三郎,你今日若不答应母亲,往后,你也不必唤我母亲了。” 谢云章脚步回转,缓缓地,转过身重新面对榻间妇人。 想起自己这些年,除了婚事,什么都在顺着她。 因为受的圣人教诲,孝悌之道,要求自己这样做。 可这一次,他不想再继续逆来顺受,不想自己往后数十年还是如此,不想身后的妻子亦跟着自己吃力不讨好。 “您知道,您细心栽培我的前十年,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谢云章忽然问。 国公夫人急躁得浑身气血上涌,此刻也摸不着头脑。 直到又听他说:“我只想您能满意些,准我多见一面我的生母。” 话落,谢云章再不逗留,拉着身侧闻蝉转身就走。 独留国公夫人瘫坐在榻上。 没多久,怔怔重复:“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想起两人离开时面上的神色,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半分不见对她这母亲的尊敬。 果然,果然,这庶子装得光风霁月,实则和那狐狸精一样,离经叛道! “夫人……” 秦嬷嬷见她脸色不好,进来小心翼翼的。 国公夫人靠回床头,问:“什么事?” 秦嬷嬷道:“五爷来了,想见您。” 一说到自己的小儿子,国公夫人还是心痛,本该一飞冲天,狠狠压那庶子一头,如今,如今却…… “叫铭仰进来吧。” 不一会儿,颀长温润的少年立在床前唤了声:“母亲。” 国公夫人听见这一声,仿佛得了莫大的安慰,让她能重新拾起力气,为这儿子的前程奔波。 “你坐,坐到母亲床边来。” 谢铭仰应声上前,还不待他开口,搭在床沿的手就被拉了过去。 国公夫人语重心长道:“你放心,你和你大哥不同,母亲已为你筹划好了。” “到时候,不管是和你父亲闹,还是和你三哥争,这世子之位必须是你的。” “母亲再为你相看一门好婚事,让你的岳丈多多帮衬你,你这辈子,还是能顺风顺水的……” 若换作平日的谢铭仰,他当即便要反驳了。 可想到母亲是担忧自己的前程,才会卧床不起,他难得生出了几分愧疚。 可再愧疚,谢铭仰也清楚,自己的前路要自己去走,不能任由母亲替自己安顿。 他先问:“三嫂来过了吗?” 谢铭仰并不知两人前脚刚走,只是刚好错开没遇上。 国公夫人此刻不想听到谢云章和闻蝉当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面上堆出的慈爱当即落下两分。 “提那人做什么。” 谢铭仰继续道:“三嫂可曾对您说了棠茵的事?” 国公夫人更不解,“又关棠茵那丫头什么事?” 谢铭仰就知道了,母亲还是蒙在鼓里。 他言简意赅道:“棠茵不是父亲的孩子,她是潘姨娘与旧情人生的。” 骤然听到这么大的事,国公夫人还是瞪大了眼睛。 “你听谁说的?” 谢铭仰不想费工夫让她怀疑,又道:“此事祖母很早便知晓,潘姨娘并非病故在庄子上,而是被祖母悄悄处置了。” 太过突如其来,国公夫人沉默着,似是在回想。 便听谢铭仰又道:“母亲,我与棠茵并非血脉至亲。” 她下意识反问:“那又如何?” “母亲,我不要旁的婚事,不要岳丈帮衬,我要娶棠茵为妻。” 在这些事上,谢铭仰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最我行我素的谢铭仰。 不给人反驳的机会,紧接着又道:“世子之位我也不要,我已想好了,对外和家中断绝亲缘,然后南下经商。” 第271章 痴傻 闻蝉和谢云章行至半路时,周遭忽然乱了起来。 一个自身后追来的小丫鬟,和另一个提水桶的丫鬟相撞,水花四溅。 “做什么急成这样!” 那小丫鬟提起淌水的裙摆,一刻不敢多耽搁,“主母又被五爷气晕了!我得赶紧去请慕大夫……” 闻蝉和身侧谢云章相视一眼。 颇为默契地调转方向,折返兰馨堂。 国公夫人气喘得很急,像是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慕苓到了以后,便命人将屋里窗子都打开,又将所有人都赶到外间,开始施针。 闻蝉问谢铭仰:“你都和母亲怎么说的?” 谢铭仰道:“如实说的。” 三人间便又陷入一阵缄默。 忽而谢铭仰又道:“我离家以后,还望三哥三嫂们替我多多照拂母亲。” 托付的虽是兄嫂,话却是盯着闻蝉讲的。 谢铭仰很清楚,自己的退出,母亲的老去,意味着后宅很快会落到闻蝉手中。 闻蝉又能说什么呢。 哪怕刚经历过一次大吵,国公夫人却始终是名义上所有人的母亲,对着决心离家远去的五弟,她只能点头应下。 里间很快传来国公夫人的呼唤:“铭仰,我的铭仰呢……” 谢铭仰转身回屋,“母亲。” 生怕不牢牢抓住,这儿子就会立刻离自己而去似的,国公夫人死死收紧五指,攥住谢铭仰的手臂。 “你非要离开母亲吗?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母亲的话?母亲为你铺好了前路,只要你顺顺当当往下走就好……” 慕苓在一旁看顾着扎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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