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男人绕过屏风的动作,打破了这份错觉。 棠茵胡乱扯来被褥裹到身上,只露出一颗脑袋,仰头看那坦然到似在观赏自己窘态的男人。 “你呢?”谢铭仰问,“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一缕打湿的额发滑落脸侧,配上她娇俏可人的样貌,微微低垂面庞的神态,显露出更多无助。 “倘若你今日没来,过几日我就会离开上京。” 谢铭仰说:“可是我来了。” 他来了,便不会放她跟人离开,他要她换一条路走。 棠茵想,谢铭仰那样我行我素的人,这或许已经算得上,他在和自己打商量。 少女静默着,良久,两人都没有出声。 直到谢铭仰又说:“你打算跟那个人走,深思熟虑过了吗?他可没一个殷实的家境,供不起你在国公府的吃穿用度,你跟着他,就算他不始乱终弃,多半也是吃糠咽菜,相夫教子度此余生了。” 谢铭仰很清楚,这绝不是棠茵想要的。 她过惯了富足的生活,不想再如平民女子那般吃苦,身份的隐患悬于头顶,她便拼命想靠嫁人换来后半世的富足。 谢铭仰不觉得她有错,趋利避害是人之天性。 可她竟然为了躲避自己,甘愿草草寻一个男人将就,这便不被他理解了。 棠茵也知道自己太冲动,可现在她一点都不后悔。 “我的往后与你无关。”说完,像是又反应过来,棠茵又补充,“我方才只是随口一问,你若不想答,就赶紧回国公府吧。” 棠茵忽然觉得,还是不公的。 谢铭仰就算身败名裂,也还是国公府的嫡子,正经国公的儿子。 就算仕途无望,他也能在家族庇护下一辈子锦衣玉食。 可自己呢? 像是以卵击石,她将手中仅剩的一点筹码,和谢铭仰的的情分也消耗掉了,粉身碎骨,前路一片渺茫。 低着头,眼前忽然映入一双湿透的靴。 “为何与我无关?”头顶有道男声问,“谢棠茵,你的往后,就不能和我有关吗?” 少女攥着蔽体被褥的指节,悄然收紧。 谢铭仰还在继续道:“你考量过那么多人,那么多男人,怎么就不能把我也放进去?” “你在怕什么?” 事到如今,两人早有过肌肤之亲,棠茵再也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很怪异。 “因为我讨厌你,”她只能想到这个说法,“我恨你这人……你那么聪明,却又从不知给旁人留点余地,你只会拿你的实话刺我,只会自以为是地算计我……我不是怕什么,我只是讨厌你,你明白吗?” 谢铭仰垂着眼看她。 他这一路都在回味那间破茅草屋里,体会过怒火中烧的滋味。 听见这番“讨厌”的言论时,他半分不怒。 “假的。”因为他知道,棠茵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他这辈子头一回这样清楚地感知到,棠茵对自己,应当是爱恨交织。 她嘴硬,说话总是讲一半藏一半。 出口的是恨,被她有意藏起来的,就是爱。 棠茵咬牙,继续恨他锋芒毕露的聪明。 可她又更恨下一瞬,浑身狼狈却又不损温润好相貌的男人,在她身前蹲了下来。 “但你不喜欢的那些,我能改。” 他说,“真的。” …… 国公府。 听说棠茵已经找到了,闻蝉也狠狠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更大的麻烦也在接踵而至。 国公夫人在屋里闭门不出了七日,这天却忽然叫了她和谢云章去兰馨堂。 她还受着谢铭仰的嘱托,要提前将棠茵非老国公亲生的事告诉国公夫人,以为他后来和盘托出打下基石。 故而今日去,她也藏着话。 “都坐吧。” 屋里没有旁人,连贴身伺候几乎从不离身的秦嬷嬷也不在。 妇人枕着床头,养尊处优的光彩不再,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甚至更过分的苍老。 闻蝉跟着谢云章,坐在床前两张交椅上。 国公夫人的目光移来,闻蝉看得很清楚,她对自己仍是带着怨毒恨意的,却又生生压制下来。 “我还记得三郎头回到兰馨堂请安,还没这椅背高呢,一转眼,竟也长这么大了。” 情分耗尽,甚至几乎撕破脸皮的人,忽然开始忆往昔。 闻蝉就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和谢云章。 身侧谢云章显然也感知到了,没有出声。 贵妇人苍白的面上掩不住一阵烦躁,像是在恼他们不懂事,不给她递台阶。 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如今三郎仕途坦荡,我的两个儿子却一蹶不振,想来,是他们这辈子的运道,都落到你身上去了。” 说到此处,她目光意味深长,直直望向坐在正跟前的谢云章。 谢云章静静回望,仍旧一言不发。 国公夫人被褥下的手攥了拳头,像是习惯了对这并非自己所出的儿子颐指气使,哪怕到了今日,仍旧学不会低声下气。 她深吸一口气道:“三郎啊,往后你五弟做了世子,甚至做了家主,你可都要像如今这般好好帮衬他,知道吗?” 场面一时凝重到,周遭气息都化成实质,难以被吸入肺腑。 在谢云章出声前,闻蝉率先覆上他一边手背。 反问国公夫人:“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父亲的意思?” 第270章 谢铭仰坦白 国公夫人似是没料到她会插嘴,顿时变了脸色,“我在同我儿子说话。” 这就是闻蝉最看不惯的,有用时“我儿子”,没用了“白眼狼”,她何曾真正作为母亲,关怀爱护过谢云章半分呢? 身侧谢云章的手翻上来,握了握她,才说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夫妻本就一体,杳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国公夫人苍白面色变得黑沉,“那照你这么说,我的意思,也就是你父亲的意思。” “未必,”闻蝉直直打断,“册立世子这么大的事,母亲未必能替父亲做主。” 国公夫人似得了什么怪病,一见闻蝉得势就要发疯的病。 看得出来她原先是打算走怀柔路线的,可区区两个来回,她便又压抑不住本性。 “那你是什么意思?身为庶出偏房,还妄想着和嫡子争夺爵位吗?” 闻蝉勾了勾唇,却无半分笑意,“母亲是不是忘了,当初三郎想分宅别居,您也是不肯放人的。” “您要三郎为这个家,为您,为您金贵的嫡子鞠躬尽瘁,却还是一口一个庶出,一口一声不配。” “母亲真拿三郎当儿子吗?就是养个客卿,也得以礼相待,重金相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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