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知府年过四十,对谢云章敬重,却也有几分自持阅历和官阶的身段。 他显然藏着话没讲,眼光在这一男一女间来回逡巡,嘴上则闲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正事。 对此,谢云章偶尔应两声,却忙着给身侧女人夹菜。 “还有什么想吃的?” 闻蝉配合着随手一指,男人立刻应了声“好”。 另一边程知府终于忍不下去,清咳两声,引回谢云章的注意。 “对了,七日后便是小女十六岁生辰,不知谢御史可愿赏光,临府小聚?” 谢云章这才了然笑笑,“令爱生辰,谢某必当携礼登门。” 程知府的女儿,便是程湄。 三日前的茶会上,她便为谢云章来了,今日又说动程知府出面作请,什么心思,闻蝉不难猜到。 其实像谢云章这样已然娶妻,又带着“小妾”露面的人,于寻常官家小姐并非良配。 但闻蝉从无渡世的菩萨心肠,相反,她希望程湄能拿下谢云章。 取代自己,也是解救自己。 反正两人早失了旧日情分,要寻欢作乐排解寂寞,程湄年轻貌美又身家清白,谢云章何苦不去寻她呢? 她出神想着这些,忽见厢房门开,一名花娘款款步入,犹抱琵琶半遮面。 “诸君雅兴,请准奴家献唱一曲。” 饱暖思淫欲,一众男人兴致高涨,目光都被她牵引,连檀颂都未能免俗。 程知府说话时,闻蝉一直在默默关注檀颂。 他酒量浅,方才被人多灌了两杯,应当有些上头,几乎是一动不动坐着等散场。 此刻,他才当真来了兴致。 琵琶声起,闻蝉被揽过腰身,靠到谢云章肩头。 那花娘嗓音幽婉,轻歌慢吟一曲《石州慢》。 「长亭柳色才黄,倚马何人先折?」 「回首经年,杳杳音尘都绝」 「枉望断天涯,两厌厌风月」 这词…… 闻蝉也不知是谁点的曲子,意有所指似的,可身侧男人毫无反应,她也不敢自作多情。 一曲终了,席间是檀颂带头拊掌,“好!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奴家献丑。” 那花娘抱着琵琶盈盈一礼,直起身时又柔柔开口:“近旁备了丝竹管乐,不知下一曲,可有郎君愿意合奏?” 立刻有人应和:“这不巧了,学林今日也在呢!” “你这小娘子可问对了,咱们当中啊,正有个吹洞箫的好手!” “学林,你给大伙露一手吧!” 学林,是檀颂的字。 闻蝉敏锐察觉到什么,身子刚要打正,男人臂弯猛地发力,又将她按回肩头。 “看着。” 檀颂在一众起哄声中站起来。 盛情难却,他却硬邦邦开口:“还是不了。” “怎么回事啊学林!” “今日咱们当中就你年纪最小,难不成给大伙吹一曲,还委屈你了?” 檀颂好一会儿没出声。 闻蝉很清楚,他不善说场面话,此刻正犯难。 谁料那花娘放下琵琶,亲自选了支洞箫,柔柔奉到檀颂面前。 “方才便知郎君是懂行的,诸位大人都见识过您的技艺,奴家亦想开开眼。” “您放心,奴家什么曲子都会,还请郎君,尽情考量。” 气氛已经到这儿了,若换作旁的男人,就算是为怜香惜玉,此刻也该接过来。 可惜,这是檀颂。 “不行!”他直接把萧挥开,“我夫人管得严,不许我在外吟风弄月。” 厢房内有短暂的寂静。 随后便爆发出哄笑,有人指点着他道:“学林啊学林,你年纪轻轻,竟还有那季常之癖?” 不是的,闻蝉在心底为人辩解。 檀颂并不怕她这位夫人,这话术是自己教他的,倘若有什么实在不想做又推脱不开的事,便可将夫人搬出来以充借口。 他显然牢牢记着,可今日实在喝多了,竟又口不择言地回怼:“你那是眼红我,有位漂亮得体的夫人!” 这便不是闻蝉教的了。 原本沸腾的场面冷下来,檀颂后知后觉察觉不妥,才又照着记忆中夫人的教诲,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举起来道:“我不胜酒力胡言乱语了,自罚一杯。” 那杯酒仰头咽下,方才的气氛也没了,众人意兴阑珊摆摆手,没一会儿也就忘了。 唯独闻蝉心中久久难平。 方才那样的场面,就算檀颂与那花娘合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作为丈夫,檀颂恪守“夫德”。 反观自己呢?被另一个男人搂着,欺瞒着他,在一边看热闹…… 愧疚感如海上飓风掀起的大浪,高高扬起,又将她狠狠吞没。 恰是此时,谢云章倏然起身。 身侧的闻蝉是被拉起来的。 “我有些乏了,诸位大人尽兴。” 一片暧昧打量中,闻蝉几乎是被人拖着往外走。 又听见身后檀颂的声音:“那我也先……” 啪—— 被屋门阻断了。 谢云章将她拎上顶楼,推入先前换衣裳的空厢房。 闻蝉有种不好的预感。 默默摘下遮掩面容的短帷帽,她回头,看见男人松着腰间金缕带,似是打算宽衣歇在这儿了。 “今晚留下。” 第6章 事到如今,你后悔吗? 他言简意赅,没给闻蝉留下一丝侥幸的余地。 可她现在心太乱,满脑子都是檀颂,是他严词拒绝那个歌伎,又在同僚面前维护自己。 倘若今日目睹他与人暧昧牵扯,她或许也能宽心些,稀里糊涂跟谢云章厮混一场。 可是,可是…… “公子。” 她声若蚊蚋,谢云章装听不见。 凭闻蝉对人的了解,她应当发觉男人此刻异常烦躁,可惜她太慌乱了,什么都顾不上。 “公子!”她提了声量又唤一声。 谢云章停下动作,转而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要我帮你脱?” 说着,手已伸向她襟口。 “不是!” 闻蝉慌忙摁住他。 “不是,”她断断续续解释,“我夫君回去了,你答应我,不让他察觉……” 她仰头,眼底一汪哀求,诚恳到让人心生怜惜。 可谢云章不为所动,挥开她两只手,慢条斯理解她衣襟处的玉扣。 “你留在这里,我必定不会叫他察觉。” “可是……” “还有什么借口?一次说完。” 领口敞开来,显露一小片盈润的肌肤。 白皙,又饱满。 可想而知不在自己身边的五年里,她亦被养得很好。 闻蝉没有借口了,今日来的路上,马车里,她亲口答应了这件事。 外衣褪下肩头,她冷得瑟缩。 或许压根没那么冷,她就是害怕得发抖。 “我今天,不想。” 男人掐起她下颌,“可是我想。” 闻蝉被迫仰头,眼前面孔与记忆中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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