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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 何靖把何武和张永强挡到自己身后,挥刀一砍,左边那条不知是谁的手臂应声撕裂了大半。刀太快,快到动脉脱轨,咸红血液泄射在空气中。 又腥又黏,一看就是血脂过高。 平头赶来,不问缘由,架起张永强另一边手催着何武往门外走。他清楚何靖绝非有勇无谋之人,让他一人带着张永强肯定无法突出重围。 总要有人殿后。 何靖掩护自己人逃走,后背立即挨了两大闷棍。痛感强烈,动作停滞,颈际突然被人从后面用手臂勒紧,窒息自脊背而上。他一只手掰着横在喉间的手臂,头向前倾,用力后仰痛击对方的脆弱鼻骨。 对方吃痛松手,脱离桎梏的他立刻跳上赌桌准备往东北边的侧门跑去。 三四个人同时跳上赌桌围堵何靖。 何靖暗骂几句,嘴里啐出一口血水,举起刀挡住对方砸来的铁棍。结果没有挡中,铁棍生生敲中右手小臂,何靖瞬间松开刀柄。 他甩了甩手腕,眼眶发红,薄汗覆面却遮不住他满腔愤怒,赤手空拳,直接肉搏。 接近一米九的身材在赌桌上灵活闪躲对方攻势,弯腰的刹那拳头猛击对方腰侧,闷声倒下一个人,又冲上来另一个人。 没有赌档会开在繁华闹市,格局开阔还自带6米挑高拱顶天花。这个逼仄的永嘉赌档阴暗无窗,赌桌横陈错序,从低矮天花上半死不活坠下盏盏白炽灯泡。 何靖手握灯泡顶部往来人头上砸去,炽热碎片扎进浅薄眼皮,哼哼唉唉的古惑仔弯下了腰,哭出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几乎以一抵五,脚步往东北侧方移去。汗湿透了整件T恤,打斗中前胸后背块垒分明,贲张的肌肉在灯下格外性感,仿似武打片场的新秀男星。 可惜在场没有导演喊CUT。 直到门外突然涌进一群带刀夹棍的人。刚放倒一人的何靖转身,在确认是谁之后紧绷情绪得到些许瓦解。 男人一身灰色西装,半瓶啫喱水才能定紧的大背头,正是新义太子爷,倪宽的独子倪少翔。自小家境优渥,做什么事都一呼百应的倪少,无需多言,身后马仔鱼贯而入,几分钟就把14K的人全部制服。 倪少翔淡定站在门前,看着何靖从赌桌上一跃而下,抬手吸了口烟。 “倪少。”何靖走到倪少翔跟前。社团规矩,开口叫人,坐下奉茶,尊卑分明。 “何靖,你一个打五个啊?”倪少吐出烟圈,“拳拳到肉,劲过Bruce Lee。张永强是不是分给你的钱特别多,你卖命到这个份上?” 何靖眼神冷淡,“倪少过奖了。” 新义自九年前由倪宽把持,为三合会帮派之一,占全港涉黑势力的大半。新义地盘里最少的是赌档,近两年倪宽交由张永强打理。档口不多,抽佣量自然比不上赌庄蛮横的14K,张永强下面的人也势单力薄。 唯何靖一人,无论身形外貌,还是群殴中展现的武力情商都显然高于新义一众兄弟。五年前他带着亲弟何武跟好兄弟平头来港,被张永强在葵涌码头一眼看中,自此跟着大佬上刀山下油锅。 倪少翔是倪宽独子,独占最赚钱的毒品线,操控新义地盘里各大夜总会、酒吧、高档酒店。拆货散货,赚得盆满钵满,手下兄弟的配置岂是两把开山刀这么小儿科,至少堪比雇佣军。 赌档?倪少翔看不上。来新义赌的赌鬼,穷途末路者占多数,像极往海里撒一圈渔网捞起来的残虾败蟹,塞牙缝都嫌不对味。 这些利益错综的关系何靖怎会不知。只是疑惑倪少翔深夜造访,究竟是谁通知了他。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可能愿意来救张永强。难道是他孝顺过人,忧心赌档被占,明日整个铜锣湾的嘲笑啪啪打在他老爸脸上? “不用多谢,阿强去了雷公那边。” 倪少翔把烟蒂抛至地面,滚了两圈,残喘吐着丝丝烟雾。他走上前拍了何靖左肩,压低声音,“这次阿强走运,下次就不一定了。你这么能打,何必跟着他?” 何靖转过头,瞥见倪少翔侧脸,不置可否。倪少翔嘴边勾笑,挥手示意让他走。何靖头也不回,大步迈出永嘉。 仍旧热闹的街道框住庸碌人群,仲夏夜风蒸笼般闷热,兜面而来。他扯起T恤下摆抹了把脸,汗水血水斑驳其上。拐了两个弯再向前走三个街口,转入利宝大厦旁的窄巷。 身影消失得一干二净。 霓虹灯箱方方正正,或高或低,叠得密不透风,把这个城市的夜空彻底剥夺。 第二章 第二章 宝马山倪宅内。 年逾七十的倪宽,一身绸面阔身白唐装,奏毕一曲《雨打芭蕉》。屋内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倪宽暗叹口气,这群古惑仔还不如私伙局那些师奶阿伯捧场,整天打打杀杀怎懂粤曲韵味。他收起扇面扬琴的榆木琴竹,移坐至沙发中央凝视挂了彩的张永强。 黄花梨木沙发敦实阔厚,靠背镂空凿上三扇雕花螭龙,栩栩如生。扶手下缘卷草浮雕鱼游莲下,刀工精隽。木质细密古色古香,鬼脸纹相交相错,是倪宽亲选的上等海黄花梨木,觅来能工巧匠照足他吩咐打造而成。 坐在上面,似乎胸口那股闷气也能消减三分。 “阿强,你的场被警察和同行搞了多少次,你自己有没有数过?” “是我的错,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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