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风还在灰烬中寻找火焰的时候…… 我已经住进了光里。 第539章 共煮红醅酒 寒天围炉夜话,当然最适合配一壶温酒。 许夏让几人重新燃起炭火,自己拽着孟北野去了藏酒的地窖。 半年前蒸馏过的那批高度红米酒一直在这里静置陈酿,当时选用的是透气性极佳的红陶坛,可以在漫长的陈酿过程中促进酒体与微量氧气交换,加速酯化反应,生成更加浓郁的芳香物质,同时还能吸附杂质,让酒体更加清澈。 这些坛子20L一个,圆圆胖胖的肚子,此时一排排靠在墙边,让许夏这个爱酒之人每次看到都安全感满满。 “来,开这一坛。” 地窖柔暖的灯光下,许夏蹲下身子,拍了拍最外面的红陶坛,点点灰尘落下。 孟北野用毛巾将陶坛的周身擦过一圈,同样蹲下身子,解开盖子上包裹的红绸,许夏眼含期待,亲自揭去坛口的桑皮纸封口,指尖轻抵坛盖,稍稍用力,便听到“啵”的一声闷响。 坛盖与陶坛分离的瞬间,一股馥郁醉人的香气倏然奔涌而出,如暖雾一般漫过鼻尖儿,将地上的两人完完全全包裹进去。 酒量本来就一般的孟北野猛然恍惚了一下,好似被这霸道的酒劲儿在脑袋上生拍了一把。 熟透的胭脂米香,混着某种蜜渍桂花的芳香甜润,但更多的,还是高度蒸馏米酒特有的凛冽,肆意又绵长。 而许夏则是惊喜地动了动鼻尖,细细嗅一下,还能闻到一缕陶土浸润后的沉厚气息,好似雨后青石板上蒸腾的暖意,将这浓烈酒意的锋芒悄然裹住。 坛中的酒香还在不疾不徐地慢慢攀升,没一会儿,这小小空间内的空气里都好似染上了胭脂色。 “好香——” 许夏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柄竹酒提,缓缓探入坛中,孟北野也恍然从这惊人的酒香之中回过神来,立刻将温酒的酒壶递过去。 “嘶——” 竹提没入酒液的刹那,竟有丝丝粘稠的阻力从腕间传来,令许夏不由惊讶出声。 这红米酒居然已经有了如绸缎般丝滑的质地。 提勺而起之时,酒液如琼丝垂落,在坛口拉出一条晶亮的弧线,不见半分碎滴,唯有绵长的酒柱坠入坛中,激出蜿蜒的涟漪。 只看这酒液的质地,便知是好酒。 许夏眼中的喜色更盛,连忙将孟北野手中的两个酒壶都灌满,这才迫不及待地回到院子里。 此时铁锤几个人已经重新将炭火生好,孟北野将酒壶坐到上面,许夏则返回屋里取了一个小锅,将前些天做的甜酒酿舀出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喝的了高度米酒,那些不胜酒力的,喝点甜酒酿也不错。 待她端着小锅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满是醉人的米酒香。 壶中的红米酒被炉火烘到温热,酒香蒸腾澎湃,直把围在炉边的几个酒鬼馋得口水都要落下来。 “来来,喝不了高度酒的来喝甜酒酿——” 许夏喜滋滋地将酒壶提下来,换了酒酿锅子上去,青梅一看立刻爬起来,“我去抓一把小圆子,再打两个鸡蛋来,这么吃酒酿才香呢!” 许得宝也起身,“我去给你们切点火腿片,再炸个花生米下酒。” 在场的人虽然没几个爱喝高度酒的,但闻到许夏手中那酒壶里还在不断散发出的浓郁香气还是忍不住跃跃欲试。 许夏拿了几个小瓷杯过来,看着几个小姑娘有点蠢蠢欲动的表情,“要不……试试?” “嗯嗯。”司南星虽然也讨厌高度酒那辛辣的口感,不过没办法。 实在太香了。 于是许夏给青梅和罗虞也倒上一小杯,让她们品品味儿。 而一旁早就垂涎已久的梵心老和尚已经和胡军伟碰上杯了,滋溜一口下去,感觉两人整张脸都在发光。 “呼——好酒!” 看两人喝得痛快,许夏也已经馋得不行,赶紧为自己倒上一杯。 方才在昏暗的地下室没看清,如今在明亮的炭火和灯光下,她这才发现倾出的酒色并非无瑕的透明,反而带着微不可察的胭脂色。 转瞬这胭脂色却又好似在月光辉映下反射出点点金芒,细细一看,原来是细小的酒脂悬浮其中,熠熠生辉,宛若星辰流转,美不胜收。 她和青梅几人碰了碰,就径直递到嘴边,一口闷掉。 “嘶——” 入口的瞬间,先是高度酒熟悉的火辣,只不过这口辣还未抵达舌根之时,便已经化为了温润的甜,被红米特有的清香裹挟而来,软糯绵长。 许夏眼睛立刻亮起来,抬眼看向对面时,这才发现平时喝不了高度酒的青梅几个,居然也是同样的惊艳。 “哇,这酒好喝,没有别的酒那种辣舌根的感觉!”司南星脸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罗虞眼睛也微微眯起,嘴角上扬。 “好喝!” 温热的酒液滑过喉间,暖意如绸缎铺展而开,没有寻常米酒戳烧般的刺激,只有醇厚的米脂香在胸腔间慢慢氤氲开。 与此同时,一抹轻盈的蜜香回甘也缓缓从舌根浮起,那应是酿制时加入的野桂花蜜带来的甜韵。 青梅小口小口抿着,没一会儿一小杯竟然喝空了,她咂吧咂吧嘴,还有点意犹未尽。 “要不……再来一杯?” “哈哈——我同意!” 司南星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递过去,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许夏,脸蛋儿嫣红透亮,好一个大苹果。 许夏纠结了一下,还是拿过酒壶来给她们满上,只不过嘴里还是嘱咐着,“那就再一杯好了,只能再喝一杯啊,别以为没那么辣度数就不高,这估计得四五十度呢,一会儿扑躺在草丛里发酒疯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 “不会的不会的,我酒品可好了。”司南星拍着胸脯保证。 许夏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腹诽,这话怎么那么像某种flag呢…… 只不过她酒壶还没放下,一转头却又看到一个大苹果怼在眼前,孟北野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被微醺的酒意裹上了一层红云,眼神也略显迷离。 许夏抬起他的酒杯一闻,顿时炸毛,“就你这三脚猫酒量,也敢喝高度的!” “今天……高兴。” 他幽深的眼睛眨了眨,看起来甚至有一丝无辜,随即便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贴在许夏身边,埋头闭上眼睛,呼吸绵长起来。 第540章 醉语话新年 “呜呜呜我不要回燕城……谁要我回去,谁就是跟我司南星作对!” “我……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刚才还自信满满不会发酒疯的司南星,此刻正踩在院子里的石墩上,对着角落里的石榴树破口大骂,又哭又笑。 周遇冷笑一声,立刻将她的糗相拍下来,发给自家大哥,顺便说道,“什么时候来,再不来你对象儿要在许家沟出名了,路过的蚂蚁都要被她抓去甩一耳刮子。” 许夏抚额,没眼看,一个没注意,这家伙就已经五六杯下了肚。 另一边的罗虞和青梅虽然也只是浅尝辄止,但也已经有些微醺,脸蛋儿一个赛一个红。 司南星骂完了石榴树骂飞虫,骂完了飞虫骂石墩。 终于骂爽了之后,这才满脸失落,泪光莹莹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到许夏和罗虞中间,把脑袋埋在许夏胳膊肘里,嘟嘟囔囔。 “不想回去……” 是醉语,又何尝不是心声呢。 听着听着,本来扶着下巴一颗颗数星星的罗虞也没由来地带了些伤感。 大过年的,比起在燕城应付那些许久不见还要捧着笑脸虚与委蛇的家族亲戚和长辈,她当然更喜欢山上自由自在的小日子。 周遇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眼中也难得划过一丝失落,特别他还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小孙子,有他大哥珠玉在前,自己每年都得被教训奚落一番,烦死了。 吴擎挑挑眉,又闷了杯酒下去,吴逢春这洋气老头子每年都趁着春节放假和他妈挑一个国家出去旅游散心,长这么大他一直跟着罗家人过年,纯粹放养的,比起燕城,当然是这里更自在。 而许夏感受到这忽然变得奇怪的氛围,愣愣道,“要不……今年,都在这儿过年?” 她的声音就这么直直地砸下来,没有一点儿缓冲,却一下挑破了愁眉苦脸的几人一直掩饰的那抹冲动。 霎时间,几人先是怔愣,而后醉醺醺的司南星却好似忽然捕捉到什么关键词,猛然站起身来。 “天呐!夏夏姐,你居然主动邀请我来这里过年!” 她先是掐腰仰天大笑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双眼迷离,却又义正言辞地点点头,指着高悬的月亮。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她再次将头埋进许夏的脖子里拱来拱去,“呜呜呜作为好朋友的我怎么能恬不知耻地拒绝呢,我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许夏嘴巴抽了抽,若不是闻到这家伙满身的酒气,真怀疑她是装醉。 罗虞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也举手附和,“我待会儿就给二叔和爷爷打电话!” 周遇掩饰性地挠了挠脸,“咳——我哥这个耙耳朵,一听司南星这家伙在这儿,肯定也不肯挪窝儿了。” 吴擎没说话,只是默默数了数人头,立刻提出,“那正好,再把我们之前在村儿里租的大院子租过来,那院子那么大,肯定住得下。” 罗虞眼睛亮了亮,相当赞同,虽说在这边过年,但住宿还是要自己解决,否则这么多人一起来打扰,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可以,那个院子还挺好的,爷爷肯定喜欢,关键是离夏夏姐这边近啊,就几步路的事儿!” 看着三言两语已经将自个儿和一大家子都安排好了的几个人,许夏刚要脱口而出的“宿舍还有很多,随便住”顿时吞了回去,她当然明白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于是许夏也没执意规劝,只是说,“住外边儿也行,不过年夜饭还是在这里安排,一个都不能少。” 说到年夜饭,旁边默默不做声的许得宝忽然笑眯眯道,“要不……我和老爹也来凑凑热闹?” 否则他家年夜饭也只有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他这一身手艺根本无处施展。 许夏闻言顿时一喜,“太好了,有你和三爷爷在,年夜饭肯定差不了!” 而另一边,见许得宝已经成功“登堂入室”,胡军伟也轻咳两声,“额……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和小远也来打个下手?” 铁锤也难得这么积极,立刻瞪圆眼睛,双手举过脑袋,“我可以带着师父上山挖笋子,绝对挖得又快又好!” “没问题!”许夏眼中满是笑意。 只不过还不等话音落下,坐在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孟北野也忽然出了声,“我……和我姐包饺子的手艺还不错……” 他顿了顿,眉毛微微皱了皱,似乎努力没能想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只能眼神闪烁,缓缓道,“小安,和潼潼……吃饭的手艺也不错……”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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