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终于觉出那点异样是因为什么了。 原先孟怀泽所在的那个沿山铺开的村落竟是整个不见了。 他原本停在川箕山上方没立即下去,是在想怎么在孟怀泽面前对那只小猫妖才更显摆,好让孟怀泽多生些酸气,可意识到整个村落都不见了的那一刻,他心底竟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了一瞬,快得他几乎都来不及意识到是因为什么而如此恐慌。 直到熟悉的院落出现在眼前,邬岳才松了一口气。 原先的村落已然变为旷野,春日里开满了各色小花,细瞧却发现那些并非杂草,而是各式各样的药草,甚至于还有许多孟怀泽曾遍寻难得的药草,此时都大片大片地长在这旷野之中,在春风下肆意招摇。在丛生的草木间开出一条曲折雅致的道来,通向大片药田中孤立的那丛小院。 院中那棵海棠好似长大了许多,茂盛而高大的树冠高出墙头大截,粉白花浪开得热烈,远远地便能看到满院的春光繁盛。 许多花瓣被风吹到了院外,有几片正落在邬岳的肩上。他上前一步,没去敲那闭着的院门,而是翻身跃上了墙头。 阳光之下,海棠花瓣静静地飘着。 孟怀泽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此时天光正灿烂,他还以为自己被迷花了眼。 又或者,是另一重未醒的梦境。 他熟悉的、怀念的、深爱的妖怪,坐在墙头上,在阳光中,向他看过来。 仍是一袭黑色的衣裳,也仍是那一张年轻英俊的脸。 岁月忽然停滞,好似从未走动过。 孟怀泽一动不动,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忘记了眨。他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是假了,究竟现在是梦,还是过去的漫长年岁才是梦境,他或许不过是睡得久了些,如今醒来了,什么就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恍惚中,对面墙上的人开了口,话语像是隔了层层山水,半晌才晃悠悠地隔开层层水雾,清晰地落进孟怀泽的意识里。 “你是谁?” 一开口邬岳才发现他声音里的戒备,他盯着海棠树下的那个人,粉白的海棠花在那人怀里落了浅浅一层,似是满怀的风雅,然而向上,错落的阳光洒在那人雪白的发丝上,明暗晃动,似是要逼得人移开眼。 邬岳却移不开,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树下那人,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桌椅,陌生的人。一头雪白的发未做太多打理,被风吹乱了,散在肩头上,白发间是一张苍老的脸,皱纹从唇角攀到额角,带着暮年的沉气,唯有那双眼睛,安安静静,远远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良久,那老人轻声开了口,他的声音沉哑,在春日里却显得格外温柔。 “你找谁?” “孟云舟。”邬岳问,“他去哪了?” 他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立马跳下去,挨个冲进屋里翻一翻。 那人继续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邬岳沉默片刻,伸手将趴在墙头下面的小猫妖拽了上来,往自己身前一推:“给他看一个人。” 那人始终定在他身上的视线终于微微晃动,落到了云间身上。 云间这小妖精的妖力不行,好不容易变回去的猫耳朵到了人界不过半天便露了原形,在脑袋顶上支棱着,他羞于被别人看,可又被邬岳拎着没法去用两只爪子捂耳朵,恼羞成怒之下竟催生了几分勇气,冲邬岳凶道:“你松开我!” 他凶完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刚想道歉,谁成想邬岳竟真的松开了他。 云间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又缩回了他的墙头下面。 邬岳的视线始终盯着院中那人,他看见那人像是从什么久远的回忆中回了神,唇角微微扬起,温润的眼中似是也含了一丝笑。 “真好。”他轻声道。 邬岳的声音变得狠厉起来:“你还没说孟云舟去哪了!” 那人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威胁,仍是那一副模样,他看着邬岳,像是看着久违的爱人。 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轻轻地落在风里,也像是温柔的爱语:“我不知道。” 周围的风骤然强劲起来,海棠花瓣被吹落得几乎成雨,迷了孟怀泽的视线。身后不远处的房门吱呀一声,一个年轻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薄毯。 他站在原地,向小院四周都看了一遍,风微微缓下来,阳光闲适地落着,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安静午后,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人。 他抬步走到孟怀泽身边,将毯子盖在孟怀泽的腿上,给他掖好了,一边奇怪地问道:“师父,你方才是在跟谁说话,这也没人呀。” 孟怀泽看着那处复归空荡的墙头,没有回头地轻声问:“你也听到了是吗?” 吴亭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听到了。” 孟怀泽笑起来,这才答道:“一个故人。” “故人?”吴亭抬头看了看关着的院门,又顺着孟怀泽的视线看向空无一人的墙头,不明白道,“这哪里有人?” 孟怀泽却只是笑,不再说话了。 吴亭看他这模样,在心里担忧地叹了口气,师父的病怕不是更重了。这几年孟怀泽年纪大了,偶然也会有神志不清的时候,比如有一次阿廉从集市上买回了只鸡,说要亲自下厨给师父炖鸡汤喝,可光把这只鸡弄死就费了好大的劲,满院的鸡飞狗跳,把阿廉那个胆小的吓得够呛。孟怀泽就坐在院里看着他们闹,突然笑着说了一句,邬岳也最喜欢吃鸡了。 吴亭听他提过几次那什么邬岳,但每次师父都只是说那么一句,像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的不经意间蹦出的话语,再多问他便闭口不言,一个字都不肯多说了。 他们几个偷偷去打听,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叫邬岳的人,也没人知道孟怀泽是不是真的认识这样一个人。可当他将这事告诉他娘,说师父是不是病了的时候,他娘将窗户拨开,默了良久,开口说的却是让他们听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多问。 最近这半年,孟怀泽的身体越发不好,行事上好似也越发怪异了些。比如只要白日里不是风雨天,他几乎从不在屋中待着,而要他们将他推到院中海棠树下来,正对着院门边上的一处墙头,连午睡都不进屋去。这椅子怎能比得上床榻舒服,再者说,此时还只是春天,即便晴朗,风也是有些凉的,万一冻着了这可怎么好? 可他娘听说了之后,却让他们什么都顺着师父来。 也是,师父行事什么时候不怪了呢? 当初明明可以去城里住,他却怎么都不肯,非要在废墟上重新盖起他的小院,一砖一瓦,一树一草,也都要还原成与原先一模一样。他生活中一向随和,从不对他人过多苛责,只在这件事上异样坚持,苛刻几乎到了极致。之后,当今圣上命人将村子的废址夷成平地,连及先前的田地全都改换种成了孟怀泽钟爱的草药,天下名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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