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瞧见过这么威风这么气派的大人,纷纷避让开一条路,偷偷看向他们。 不远处的醉仙楼前,小厮跑去买点心,一辆马车的车窗打开了些,模样秀丽的女子向外看,没一会儿就红了脸,她悄悄关上车窗,瞧着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垂眸看着手中书卷的男人: “堂兄,你帮我瞧瞧,那位大人是谁呀?” 江言卿眼睛都没抬一下:“嗯?” 女子春心萌动,晃了晃他:“堂兄,你帮我瞧瞧。” 江言卿被她缠的没办法,放下书卷,伸手推开车窗,想看看他这挑剔的堂妹到底看上谁了。 今日阳光有些刺眼,从车窗透进来,他眯了一下凤眸,只见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身绯红绣仙鹤朝服,腰间坠着玉佩的男人,抱着个和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站在一个老者的摊子前,冷白修长的手拿起一个小糖人儿,袖口隐隐露出一点佛珠的绿色,他偏头看向了怀里的小姑娘,清隽的脸上是江言卿从未见过的笑容,哪里还有朝堂上牙尖嘴利的模样。 江言卿这几日可是见识了闻大人的手段,却没曾想那笑里藏刀的闻阁老还有这么一面,身后的堂妹忍不住催促他,瞧着是对那人春心萌动了,他关上车窗,遮挡住外边刺眼的眼光: “你眼光倒是好,那位是内阁次辅,闻玉书。” 他凤眸一弯,轻声说: “不过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他与你堂哥我……是政敌,不会想不开娶我们家的姑娘。” 女子十分失望的“啊”了一声,又打开车窗,依依不舍地瞧了一眼。 江言卿又捡起了书,瞧着堂妹这副依依不舍的摸样,不自觉想起刚才那一眼,那心黑手辣的男人怕是只有外皮儿是白的,竟还挺惹人喜欢。 …… 戚韵二人和闻玉书仿佛彻底杠上了,朝堂上针锋相对,下了朝碰到一起笑着喊上一句“闻大人”“江大人”,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说出的话却时长让两方人脸红脖子粗,斗鸡似的掐起来。 这下朝堂上只要不是没眼睛的,就能察觉到内阁两位次辅和大将军之间的剑拔弩张,不管是宴请还是如何,都尽量避着其中一方,免得他们打起来,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实在“率真”的让人心脏受不了。 华灯初上,京城一片璀璨,明日不朝,内阁几个官员约在鑫雅阁的雅间里吃酒,殷修贤年纪大了,便没来,也没阻止他们。 众位大人都换下了朝服,穿着平日的衣裳,放松地坐在席上,举杯畅饮,能混进内阁的,都不太年轻了,只有一人模样上看起来十分不合适,身上的气场却又足的很。 “来来来,闻大人喝酒。” 兵部尚书是内阁最不同的一人,他既不是殷党,也不是清流派,为人耿直的让殷修贤都忍不住捏捏鼻梁,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爬上来的。 雅间里有些几个倒酒的姑娘,低垂眉目的温柔,矮案上摆放着佳肴,闻玉书今日穿了件青色锦袍,腰间坠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只用一根竹簪松松挽着长发,他跪坐在席上,却一点都没有松垮之意,脊背仍然挺拔,气质更像手无寸铁的读书人,笑着端起酒杯,饮下杯中酒。 众大人闲聊着,谈着无关紧要的事。工部侍郎没有自家顶头上司那么好的心性,可能是被户部接连打回来的条子弄得心中憋闷,姑娘倒多少酒,他就喝多少,失了分寸地伸手一抹嘴巴,嚷: “要我说,江言卿那厮——” 背后不能议论人,他才说到这儿,雅间紧闭的门被人从外边啪地一声推开了,廊上的光透进来,那厮一身绣金线的红衣,玉石簪子挽起长发,拿着一把折扇,和旁边穿着收袖锦袍的大将军走了进来,狭长凤眸一弯,风度翩翩。 “王大人可是唤我?” “噗——” 席上响起一片狼狈的声响,众位大人尴尬擦着嘴,正对着门坐着的闻玉书也顿了顿,手中酒杯还举到一半呢,那工部侍郎更是吓得魂飞了,酒醒了,一张严肃的脸憋的发红,冷汗津津的看着门口似笑非笑的男人和浑身煞气的大将军,众目睽睽下,打了个酒嗝,直挺挺倒地。 死一般的安静。 “哒”的一声轻响,打破了安静,众人脸色不怎么好的看过去,只见主位上的闻大人放下酒杯,抬起眸,对着二人笑了笑,和气道: “王大人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还请江阁老莫要放在心上。” 江言卿瞧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如那日,弯着眸:“那是自然。” 闻玉书跪坐在矮案后,镇定自若地叫另一位侍郎将假装醉倒在地的下属送回去,随后瞧着他们二人。 “戚将军和江阁老可有何事?” 戚韵看热闹似的笑起来:“自然是兵部曹大人请我们来喝酒,怎么,闻大人不欢迎?” 闻玉书:“……欢迎。” 众文官怒而看向兵部尚书,那人没察觉到同僚们的目光,从席上起来,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第54章 好啊……小侯爷这次就饶了你,不过闻大人,我们可还有的算(剧情 “哈哈,江阁老,您可来了!咦,刑部张大人怎么没与您一同过来啊?哎呦,大将军也来了,快坐快坐。” 看着兵部尚书乐呵呵地带着二人进门,管着礼部的大学士要气死了,等曹建明安排二人和闻玉书一桌后,才起身将他拉了过去,低声: “你叫他二人作甚?!” 曹建明四十来岁,留着胡须,穿着一身绵绸直缀,模样十分憨厚,闻言眨了眨眼:“这不是……内阁的同僚都来了,我想着,是不是也该叫一声江大人和张大人,不然倒显得我们拉帮结派,排挤人。” 礼部尚书眼前一黑,唇瓣动了动,憋住了那句“憨货”,一甩袖子,回席上坐着去了。 鑫雅阁的姑娘见状拿了两个垫子,放在闻玉书矮案前,戚韵和江言卿席地而坐。 闻玉书波澜不惊地瞧着,随后看向两边戒备的殷修贤一党,冲着戚韵二人笑了笑: “大将军和江大人倒是毫不介意。” 戚韵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笑了:“怎么,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旁边的姑娘低垂着眉目,拿着酒壶要给他填酒,闻玉书伸手制止了,和和气气: “大将军思虑过多了,闻某也不是什么都下得去嘴的。” 戚韵喉咙里溢出一声笑,鹰眸却没有半分笑意,低沉嗓音缓缓:“好一个牙尖嘴利!” 江言卿放下了折扇,看了一眼闻玉书的酒杯,唇角微弯: “闻大人怎么不喝酒了?莫不是见我们来了,食不下咽?” 闻玉书一叹,知道这二人是为了他来的,今日怕是逃不过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笑着:“怎么会?江大人,戚将军,请。” 姑娘很有眼色地给他到了酒,他端起那白玉杯,对二人示意一下,喝了大半。 “好啊,不醉不归。”戚韵对他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说罢,一饮而尽。 这二人酒量极好,你一杯我一杯,闻玉书渐渐不太招架得住了,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一层红,唇瓣微润,一只胳膊撑着桌,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他只用一根竹簪松松挽起了头发,几缕发丝顺着肩头滑下来,一身松柏似的读书气十分斯文,旁边侍候的姑娘忍不住轻声说:“大人,给您倒杯茶吧。” 闻玉书放下了手,冲她笑了笑,眸中微醺似的雾气渐散,似乎清醒了不少,温声: “有劳了。” 江言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看这那女子的怜惜之意便觉得好笑,那女子穿着一身水粉的月华裙,发髻上簪着一朵丁香花儿,生得我见犹怜,倒是先怜惜上内阁第二不好惹的闻修瑾了,一个两个的,看上他什么了呢?心黑么? 从他们进门后气氛便压抑紧绷,一个姑娘见状轻手轻脚出去,叫了人过来跳舞,弹琵琶,有了别的声音,殷修贤一党的人没那么绷着了,和其他同僚说着话喝着酒,视线却忍不住看向坐在一起饮酒的三个死对头。 戚韵坐在他对面,杯子轻轻敲了一下矮案,一双眸瞧着他这张带着些许醉意的脸,不疾不徐:“闻大人是先皇还在的时候中的进士?” 闻玉书喝了口茶,压了一下醉意,笑得和气:“是。” 江言卿也不端着,懒洋洋的坐在席上,一根玉石发簪松松地挽起墨色长发,锦缎的红衣绣着金线,十分风流贵气,可不像一毛不拔的模样: “当初状元郎游街,好生威风,只不过后来……”他停下了话,笑了一声,多情地缓声开口:“未免有失风骨了。” 闻玉书醉得头疼了,语气越发柔和:“您与大将军世勋贵族,自然可谈风骨。可修瑾这一身风骨又值几两碎银?怕是给人垫了路,都要被嫌上一句……好硌脚。” 江言卿听到这儿便笑了起来:“好叫人心疼啊,闻阁老。” 闻玉书眉眼也弯弯,同样轻声回他:“那可要多谢江大人怜惜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酒桌上流淌,三人看似笑的一团和气,唇枪舌战了片刻,又开始了新一轮,闻玉书实在喝不过,喉咙到胃里都是火烧似的,淡淡一抬眼看了下正在往他这张望的几人。 几位大学士会意,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笑着起身,一个接一个地去向二人敬酒,喊着“大将军”,“江大人”。 这些在内阁的大人哪个不是人精,他们以闻玉书马首是瞻,对方不暗示他们就恭恭敬敬地等着,暗示了,就过去为他解围。 戚韵和江言卿被几个老狐狸围着,左一句恭维,右一句仰慕,灌了不知道多少酒水,抽出空一看,那闻玉书一只手懒懒地撑着头,泛红的面上笑意浅浅,旁边的姑娘还贴心给他上了杯茶,他伸出修长的手端起茶杯,十分悠闲地吹了吹。 “……闻大人,胜之不武吧。”戚韵眸色沉沉地盯着他,唇角咧开笑。 “将军和江大人方才欺负修瑾一人时,可没说过自己胜之不武,要让一让修瑾。” 那人是醉了,声音都多了些懒意,笑的十分欠收拾。 吵吵闹闹的雅间,鎏金香炉飘散着淡淡的烟雾,他们周围围着一帮老狐狸,一身青色锦袍的男人眉眼满是微醺之意,坐在矮案后,端着茶,绵里藏针的笑着看戏,这一针仿佛扎在了戚韵和江言卿心头,莫名升起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的痒。 戚韵回过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原本闻玉书还不懂这人又在打什么注意,少倾,雅阁里便不似方才热闹了,去敬酒的大臣醉了一地。 江言卿把玩着酒杯,好歹狭长的凤眸眼尾晕着红,勾起浅笑的薄唇红润,多了几分醉意,可那一身收袖黑色锦袍的大将军却是面皮都没红上一红,十分悠闲。 他和坚持到最后的礼部尚书喝了最后一杯酒,礼部尚书实在撑不住,也醉倒了。 他随意地将酒杯放到桌上,周身倒是多了些久经沙场,杀伐果断的气场。 “闻阁老,还喝么?” 闻玉书想起来男主压着自己时的那句杀气腾腾话,凶的要咬人了,他喉咙到胃里一片滚烫,识时务者为俊杰: “饶了我吧,小侯爷。” 自戚韵有了官职,百官大多都唤他大将军,这句小侯爷喊的倒是有几分示弱的意思了,还多了些亲昵,但戚韵和江言卿都清楚的很,要让这人示弱,怕不是难如登天。 戚韵英俊的面容挂上笑,黑眸瞧着闻玉书,语气轻缓:“好啊……小侯爷这次就饶了你,不过闻大人,我们可还有的算。” 闻玉书笑着轻轻应了一声。 他没再看那二人了,垂着眸,轻声劳烦旁边的姑娘去下面叫几个大人府中的小厮上来,把他们带回府中,多给了她些银钱叫她一人送上一份醒酒汤,这鑫雅阁的醒酒汤,是别处比不过的,等姑娘应下,他一只手撑着矮案站起来,披上披风,路过二人是撑不住一晃,一把扶住了江言卿的胳膊。 江言卿垂眸瞅了一眼自己下意识伸出来的手,看着那落在自己衣袖上,根根修长似玉的手指,和纳在袖口中的佛珠,笑着和他说: “闻大人可要当心……言卿还以为您这是要投怀送抱,那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江大人实在多虑,修瑾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一身青色锦袍的男人披着件披风,清隽的面上多了些薄醉,还是能看出笑里藏刀的意思,温温和和的说道一半便停下,叹了口气:“修瑾今日饮了不少酒,言语间多有得罪,先行告辞了。” 说罢,轻轻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带着一身春风醉的淡淡酒香路过了二人。 江言卿看着他走了,本想放下手,却突然一顿,察觉到什么似的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檀香。 他刚放下手,便看见戚韵一脸古怪地上下打量着他,眉头拧的能夹死只苍蝇: “江言卿,你没病吧。” “……” 江言卿轻轻咳嗽了一声。 那女子亲自送闻玉书下了楼,没多久,几位小厮着急地进了门,看到他们连忙行礼,扶着自家大人出去。 趴在桌案上的兵部尚书也被小厮晃了起来,嘴里还嚷嚷着喝酒,小厮哭笑不得的喊了声老爷,扶着他走了,他歪在小厮身上,一边含糊嘟囔,一边回头十分幽怨地撇了戚韵和江言卿一眼,等小厮再看过去,他又是那副醉昏头的模样,一步一歪地下了楼。 江言卿唇角微挑:“曹大人明日少不了被骂了。” 戚韵坐回了矮案后,端着酒杯看:“放心,先被骂的,一定是你我。” 翌日一早。 内阁几个大臣府中都请了医,连殷修贤都惊动了,坐上马车,亲自去探望了几个下属,听他们躺在床上把戚韵和江言卿骂了个狗血淋头,哎呦哎呦喊着头疼,十分哭笑不得。 不过昨晚的事到底与江言卿和戚韵沾了关系,他向来猜忌心重,挨个问过发生了什么,思考着哪里不对,几个大臣也不是蠢得,看着年过半百的老者眸中淡淡的猜忌,就什么都明白了,恭恭敬敬地回了,只是这心里稍微有些心寒,忍不住想起昨夜闻阁老走之前给他们送的那一碗醒酒汤。 殷修贤则有些怀疑上了兵部尚书,那曹建明却和往日一般无二,见到他还是乐呵呵的拱手叫他元辅,他故意交代下去的事,对方为难的抓抓头发,愁眉苦脸的也给办了,戚韵和江言卿并没有什么动作,观察了几天殷修贤才稍微放心,觉得自己多虑了。 他最乐见其成的是自己人和戚韵二人的矛盾加深,看着两方势如水火,渐渐便没放在心上。 …… 今年是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科举,礼部早早就准备了下来,皇城各家酒楼来了不少外来的举子,甚至来晚了的都没地方睡了,常常能瞧见读书人吟诗作对,其中有一寒门子弟才华横溢,科考那日一跃龙门中了状元,骑马游街时好不威风。 不过琼林宴上,这位状元郎拒绝了殷修贤侄儿的示好,引得殷首辅有些不悦。 状元郎为人刚正不阿,又十分敢于上谏,刚在翰林院呆了没两天,就不知为何被寻了个错处一撸到底,外放当县令去了,再怎么跪在宫门外喊皇上,都没人见他。 某日黄昏后,天边只余残阳,一辆破旧的小驴车,被老汉赶出了皇城的小路。 旁边的鑫雅阁修的富丽堂皇,二楼开了一扇窗,闻玉书坐在窗户边的罗汉榻上,垂眸向下看。 状元及第,骑马游街时有多威风,如今灰头土脸的离开便有多落魄。 “历中。”他开口唤道。 一个带着刀的侍卫走出来,抱拳:“大人。” 闻玉书沉默地看着下面,夕阳下街道繁华,那驴车走的实在是慢,晃晃悠悠仿佛要散架,这位状元郎到最后连去上任的钱都没有,能典当的都典当了,老母亲甚至卖掉了自己最后的陪嫁,才凑够了儿子的路费。 他淡定地收回视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去叫人拿五百两银票给那位新科状元,记得,要说是江大人给的。” “是。” 第55章 你自然是要与我没完的才好。……闻大人,你湿了(肉渣卡肉!!! 醉仙楼有三层高,珠帘绣额,灯烛晃耀,是定南街上最繁华的一道风景,里面与鑫雅阁差不太多,袅袅琴音伴着舞蹈,众人欢笑畅饮。 “戚将军,来,吃酒。”溪平侯一身宽袍大袖的服饰,端着精美大气的银酒杯,对漫不经心吃着花生的男人举了举,面上挂着笑意。 戚韵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想起太后的殷殷嘱咐,敷衍地一抬酒杯,将里面的酒水喝了。 他常年征战,不耐烦娶妻生子,二十多了还孤零零一个,太后心里着急,见实在说不动他也骂不动他,就掩面哭泣说自己对不起死去的爹娘,戚韵拿长姐没办法,只能在小皇帝同情的目光中来和溪平侯吃酒。 溪平侯府几个子弟都是没出息的,唯独孙女才情出众,听说那溪平侯夫人今日进了宫,在后宫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想必也是和太后委婉地提了几句自家姑娘的脾气秉性,太后听了心动,非让他过来和人家聊聊,最好见见那位小姐。 戚韵看了一眼笑得满脸褶子,就快把卖女求荣写在脸上的溪平侯,只觉得厌烦,喝了一口酒,冷笑的心想这么大的侯府,养出来一堆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最后竟然要推女子出来换荣光,可笑。 他语气淡淡,打断了夸夸其谈的溪平侯:“溪平侯,我今日来见你,只不过是想让太后安个心,没有娶妻之意。” 溪平侯面上洋溢着的笑容尴尬了一瞬,很有先见之明地闭上嘴,没再继续讨论此事。 戚韵也就没多说,懒洋洋地坐在席上,望着那台上的舞蹈走神,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在朝堂上把他气个半死的闻玉书,闻大人。 那人前些日子被他灌醉了酒,叹着气对自己示弱,戚韵大发慈悲饶了他,他这人是个混蛋,真要折磨人办法儿多着呢,没让他喝了吐,吐了外接着喝,好心给他留了一条命,谁想到第二日,那昨天走路都走不稳的斯文人就在别处报复了回来,朝堂上也笑着和他作对,每次都把他气个半死,实在狼心狗肺! 戚韵恨得牙痒痒,这几日做梦都是一手按着那对他笑意盈盈的男人的脖颈,端着酒杯把酒往他嘴里灌,看着撒下来的酒水打湿他衣襟,让他再也笑不出来,求饶的叫他小侯爷。 溪平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表情越来越阴郁,生生把银酒杯捏扁了,酒水撒了他一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唤他: “大……大将军?” 戚韵回过神,看了一眼捏扁了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扔,不咸不淡地拿着帕子净了净手: “吓到溪平侯了,您先喝着,我去透透风。” 他不知道自己起身离开后,溪平侯的脸都绿了,蹬着眼睛傻了半晌,连忙把那戚韵喝剩下的半壶酒藏在怀里,做贼心虚似的跑了。 天杀的戚韵,这要是让他发现自己做的事,怕不是当场就能捏死他! 这一刻,溪平侯心里什么豪赌,什么卖孙女换荣光都没了。 戚韵也没想到溪平侯那老匹夫连清白和脸面都不顾了,真敢做这等龌龊事,他刚在三楼吹了吹风,往皇宫的方向眺望了片刻,准备下楼回去应付他,便觉得眼前一花,一阵不寻常的热流在小腹燃烧。 他扶着旁边的柱子,缓了缓,想明白后一张英俊的脸也绿了,咬了咬牙,骂了一句脏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不等他下楼离开,楼梯那边就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袅袅琴音中隐约响起几个人的哈哈大笑,越来越近。 “殷僖,我看你是看上那池菊姑娘了吧!” “呦,那还不快些收了她回府?美人嘛,总要多怜惜的。” 一人得意洋洋:“哼,那女人最会欲擒故纵,还一副不情愿的做派,也不看看这皇城有多少女子想嫁与我。” 灯光下,戚韵眸色沉了下来,殷僖,殷修贤的侄儿,要是让他看见自己当众露丑,那明日一本弹劾的奏折就会出现在大殿上。 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闭着门的雅间,没犹豫,推门而入。 清新的空气混合着一阵檀香扑面而来,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被关到了门外,烛火下,能看见几个人的影子路过他们的房间到隔壁去了。 “墨书,糕点可买回来了?” 一道熟悉的温和声音让戚韵身体一僵,抬头看过去,正巧,坐在窗边罗汉榻上看书的男人也抬起了头,看到他后十分惊讶。 “戚将军?这么晚了,找闻某可有何事。” 这人换下了一品大员的朝服,穿着一袭青色衣裳,坐在窗边铺着软垫的罗汉榻上,修长的手持着一卷书,腕上缠着一串淡雅至极的佛珠,一副装模作样的斯文做派,可不就是他恨得牙痒痒的闻玉书,闻大人么! 戚韵只觉得心里面的那股火也窜向小腹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嗓音有些哑: “闻大人,你怎么在这儿。” 闻玉书是来给他的宝贝女儿买糕点的,刚到醉仙楼,还没下马车,就听到这次抽中的技能提醒美人戚韵中了春药,让他速速去以身解毒,好抱得美人归。 听到系统这一声激昂的提示,闻大人险些一个没站稳从马车上摔下去,头皮发麻地缓了许久,才接受了这个“美人”是前几天拎着他脖领,把他拎起来的男主,戚韵。 闻大人就心里龇牙咧嘴地按照提示进了门,叫侍卫去给宝贝女儿买糕点,自己上楼,守株待兔等戚韵过来,拐回去给女儿当后爹。 戚韵却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只见那人若有所觉地垂下眸,轻飘飘扫了一眼他起反应的下身,这一眼让他难受极了,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呼出的气滚烫的要命,一双鹰眸也沉得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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