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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警方身后，她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她站在人群里，始终是那副柔弱的样子，却在无人注意时，对他扬起一个得逞的笑意。女人在不相信男人的时候，都是强者。她带着对他的讽刺，转身随着警方一块离去。除了给警方指路，她弱小害怕的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杯牛奶的鉴定结果不出意外，里面存在n-亚甲基亚硝胺这种物质，杯子上同样存在萧涪的指纹，他被列为嫌疑人。很快这样物品的流通也被查出，根据余德勇的转账记录，锁定那日医院的阿姨，她儿子正好在一家化工厂工作。这东西也不是违禁.品，阿姨非认定余德勇，道：“就是他从我这里没去的，说是要做什么实验。” 余德勇怎么提是赔手机的钱，都无济于事。而阿姨的手机完好无损，警方也没有查到维修记录。尽管余德勇应该有更多渠道获得这些，但证据就是指向他，也就是指向萧涪。余德勇没想到，自己居然栽在一个阿姨身上。就跟萧涪没想到，叶晨曦能想出这个计划。虽然最后不一定有足够的证据给萧涪定罪，但是一旦被盯上了，萧涪这一段时日，都会过得异常煎熬。更何况，现如今还是最关键的时候。事出在这时，不会是巧合，只可能是计划好的。 451 萧涪头疼的是，此时情况，他不敢联系那方。这事他很警惕，接手的一直是他自己。他不信任何人，不能找外人联系那方，他自己联系又容易被盯上。叶晨曦这一步棋，下在了关键处。他早些时候就该把她处理了的。萧涪如今能用的人，只有姜钰。他对他的信任有六分，但姜钰警惕，任何不合法的事情，他从不去做，要劝说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叶晨曦这一招，给自己的身体造成不小的伤害，她的肝脏都很有问题。她在听医生宣布重重毛病时，很平静，没有一丝担忧，也不惊慌。她在走这一步时，就接受了这样的后果。连死她都能接受，这对她来说，还算是不错的结果。下午她又是在做笔录，警察突然说了一句：“我们联系了你的家属，等会儿她就过来。” “是我姐姐吗？”警方微顿，这是他时隔这么几天，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生气，往常她更多像是一具木偶，话不多，总是很悲观。不过也能理解，受到这样的迫害，多少会有阴影。 “是你姐姐，一会儿你就可以见面了。” “谢谢。”叶晨曦很紧张，又很期待。她现在，是不是能让她满意一次了。陈洛初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到了，她看她不成人形的模样，久久说不出话。叶晨曦试探的小声喊了一句：“姐。” 陈洛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在她床前，一勺一勺给她喂着养胃的流食，她喂一口，叶晨曦就吃一口，眼泪也不争气的往下掉。 “姐，我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不相信你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她低着头，看着碗，就是愧疚得不敢看她。 “我知道你这一次，是为了我。你怕我出去送东西，萧涪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我要是没送成功，他会伤害我。我没想过你会行动，也没有想到你会成功。在得知这件事情时，我很惊讶。” 但她脸上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叶晨曦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陈洛初道：“我只是希望你，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最先想的是保全你自己。不要不顾性命安危。你成功了自然好，失败了最难过的人是我。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确实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补偿你。” 陈洛初放下碗，她温和的说：“我付出是我的事，我从没有想从你们身上得到任何回报。我更希望你可以照顾好自己。” 所有人都是。她去做的，都是她想做的，她从不认为他们应该付出对等的。少数时候失望，也只是后悔自己做了，她没有埋怨过他们为什么不报答她。叶晨曦伸手抹去眼泪，眼泪却流不完。 “我改天再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也别对感情失望，只是你还没有遇到而已。”陈洛初说。姜钰这一回听到姜军的消息后，脸上终于露出几分轻松神色。他打算去找陈洛初。 -- 陈洛初在离医院没有多远的地方，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即便戴着口罩，她能看出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知反正了什么好事，她感觉他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隔着老远，他就在偷偷看她。如果不是要注意安全，他要约束自己，她想，他就要跟往常一样，朝她扑过来了。 452 怕人多眼杂，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她，然后装作不经意跟上她。陈洛初看他表现，就知道绝非是他们的公事。她还是了解他，知道他什么时候，什么神情举止。一旦表现得跟以前一样，就很好认。最好认的时候，他看她一眼，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公事，她是不想搭理他的。可看他难得这般心情好，她还是朝他走去。就连眼神也在欢迎她，那得是天大的好事。陈洛初路过他时，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他跟着她的节奏，以一个合理的距离，在她身后跟着他。一直走了很久，她停下来，四面八方都是警察，非常安全。 “这两天萧涪身边的人都被盯着，相对而言比较安全。”姜钰话是这么说，人还是非常警惕，声音压得完全不像他。 “有正事？” “没有。” “那找我做什么？” “姜军醒了。”姜钰用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说，“醒了以后，我会让人照顾好他，不用多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陈洛初听到这个消息，却泪目了。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说：“谢谢。” 姜钰带着她绕过人群，上了一辆车。他摘下口罩，跟她恳求道：“我知道你因为他的事情，一直在怪我。你不说，可是我清楚他就是关键点。现在他醒了，你别再讨厌我了，行不行？” 陈洛初道：“我没有在怪你。” “你有，我了解你。”姜钰很笃定，也不跟她弯弯绕绕，“他没醒，我也难受。我同样愧疚，总像是欠了他的一样。我比你还希望他没事。我就在想，如果出车祸的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怨恨我。” 但他不能这样去死，萧涪还没有解决。不止是姜军，很多事情都一样，她期待的，慢慢也会变成他期待的。姜钰艰涩的说：“你总对我这么冷淡，我都掉了好几次眼泪了。” “你是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对这个年纪的男人来说，掉眼泪不是一件适合对外说的事。 “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三十岁的男人，不能因为被抛弃而伤感。而且我做的不够好，你才不要我。我都不能骂你负心汉，我知道我就是自作自受。” 姜军好了，他真放松下来不少，话比之前多了一些，也敢放开来说话了。之前又要隐瞒她跟萧涪的事，他心里有事，也没有现在这样聒噪。 “如果我把姜军养的很好，让他比以前还要好。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姜钰道，“我也会对他很好，把他当成亲兄弟看待。”姜军没醒的时候，姜钰并不敢过分提这些，底气不足。所以姜军醒了，他是真的高兴。 “这一次，我也会把萧涪漂漂亮亮的给解决干净。你要我去做什么都行，你多看我两眼，行吗？”姜钰道，“起码给个机会，让我跟他公平竞争吧？你让我眼睁睁看你们在一起，你还不如杀了我。” “你赖皮没用。”陈洛初道。姜钰道：“有用，你就吃这套，你喜欢奶狗。” “你上学时候小，我吃这套。你现在年纪大了，不奶了，这套没用。”陈洛初说，“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想想怎么对付萧涪。再者，先把姜军照顾到那个程度，才有资格提这些。” 姜钰被陈洛初丢下了车。他总算松一口气，她的态度没有那么坚决了。她不要非要跟姜军不可，他有机会就行。那车分明还是他安排好的车，雇来的司机莫名其妙，哪有老板被这么丢下的。更何况，老板看起来还挺高兴。 “先生，车子需要我给你找回来吗？” “不用。”姜钰随手塞给他一叠钱，“你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 这车被开走了，他可是要赔自己钱的，他不生气，小费反而多了，司机更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姜钰刚准备走，又接到了萧涪的电话。 “来聊聊我手上的这笔生意。” 姜钰不由得握紧手机，终于等到这一刻。 453 姜钰这一次见萧涪，他远没有往日那么沉得住气，看上去明显有几分急躁，勉强被他压制着。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姜钰故作不了解事情的经过，眉头紧蹙，“叶晨曦不是被你关着，她还能跑出去报警？你给她下药又是怎么回事？” 萧涪并不愿意听见叶晨曦的名字，也没有跟姜钰分享的打算。只道：“月底这几天，有没有空？” “空倒是有，你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若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要是不方便，可以把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姜钰如同以前一样，做好替他卖命的准备。萧涪点烟，递给他一支，姜钰没有接过，道：“女儿监督得严格，不让我碰这东西，晚上我还需要回去带孩子。叶晨曦我早就提醒过你，把她留在身边不是什么好事。你对她心软了？” “心软？或许是。”萧涪见她比以前有趣不少，坚韧得他想慢慢摧毁她，才犯了这个错误。也是他人生第一回出这样的差错。不过一切还在他股掌之间，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叶晨曦不是聪明，这一回，只是她选择了屈琳琅这个合适的人下手。 “说吧，这回需要我怎么做？” 萧涪给了他一个号码，以及一部手机，“你用手机联系那边的人，对方会告诉你应该去哪，怎么做。事成之后，你联系我，我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所以具体是什么东西，你不肯告诉我。”姜钰道。 “不是我要隐瞒，是如今人多眼杂，我不方便多言。你去了之后，自然会见识到是什么。”萧涪的话，带着一层深意。姜钰迟疑不决，道：“你让我想想。” “我也知道你为人正直，一些事入不了你的眼。但这一次，我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你要想想你的女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给你办事，连威胁都用上了。”姜钰并无惧意，眼底带着几分不悦跟愠怒。 “我只是在此刻，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罢了。我好自然我们都好。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谁还顾得上兄弟情义？”萧涪没把他的不悦放在眼里，“我们如今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你把你公司的股份全部换回去，就能跟我撇得干干净净的。” 姜钰眼中透出冷光，道：“只有这一次。” “当然只有这一次。”萧涪道。这一次，两人不欢而散。两人本就是为了各自利益走到一起，关系陷入僵局，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但利益关系又很微妙，如若尝到甜头，不管关系如何僵硬，和好又是轻而易举的事。萧涪敛去所有情绪，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屈琳琅站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姜钰跟萧涪半撕破脸的状态，她察觉到不妙，像是有大事要发生。踌躇再三，她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萧涪如今对她早已没有往日热情：“叶晨曦的账，我还没有找你算。” “我什么也不知道。”屈琳琅狡辩道。 “还装什么？钥匙是你故意丢的，我没有想到，连你也会背叛我。”萧涪冷冷说道。 “我没有，我以为她要伤害你，你把她留在身边，我误以为你对她有情义，怕她趁机利用你。我才放走她的。”屈琳琅解释道。这一件事，她事后一直在反悔。萧涪愿意对她好，是看在过往情义，如今她背叛他，他不会再把往日情意放在眼里，道：“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哥，想将功补过，就把小蝴蝶带来我面前。” 屈琳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小蝴蝶还只是一个孩子，何况姜钰肯定会按照你的方式办事的。小蝴蝶身体不好，被带过来要是不适应，会出意外的。” 萧涪不管这些，如果姜钰不整出幺蛾子，他会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否则…… “小蝴蝶跟你很亲近，她愿意跟你走。琳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把人正常带回来，我既往不咎，你带不回来，也别怪哥。” 屈琳琅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 警.局里，姜钰当众用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三声之后，传来说话声，是意大利语。姜钰跟萧涪时间久，当初为了方便替他办事，也学过几句，简单交流，勉强可以。他问了时间，地点，以及货品。时间地点对方说了，但货品保密，用的是代号，876。至于剩下的，姜钰听得不太明白，对方也说的比较隐晦。事后，警方对这段录音，进行反复听证，寻找当中的蛛丝马迹。由于职业缘故，其中几个问题，他们很快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可能是违禁品。” 听到这个字，姜钰也忍不住锁起眉头。萧涪知道他的底线，所以这一次若是跟他好言好语劝他，不一定成功。所以萧涪一上来，就用了半威逼半利诱的方式。如此急迫，想来这笔生意也非常不简单。警方这边飞速联系了国际刑警，召开了紧急会议。姜钰在外面等，等得焦灼不已。他借了保安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小蝴蝶那边在乖巧的喊爸爸，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小蝴蝶，等会儿有一位许叔叔会来接你，你乖乖跟着叔叔走。要听话，不要总喊要见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要去解决很重要的事情。等结束之后，爸爸妈妈会一起去接你的。” 姜钰稳住声音道。小蝴蝶道：“好吧，那你们要快点来接小蝴蝶。” 姜钰跟她打包票：“爸爸会的，小蝴蝶就当旅游，好不好？” 一个小时之后，局里开完会。姜钰被叫进了办公室，对方神情严肃，道：“姜先生，这个案子比你想象中要复杂。交易过程极其危险。他们敏感多疑，如果你选择协助我们，中途暴露，你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你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协助我们行动。” 姜钰手心，全是冷汗。 “我去。”他冷静说道。这一次要是错过，他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让萧涪垮台的机会了。萧涪在一天，陈洛初就一天不得安生。 “你确定？你可以不去冒这个险。” “嗯。”他勉强笑了笑，说，“我得替我老婆考虑。” 454 “姜先生结婚了？” 姜钰闻言顿住，改口道：“没有，是前妻。还没有复婚。” 警官了然于心，道：“你要替你老婆考虑，你就更应该注意自己的安全才是。” 姜钰没有解释其中缘由，哪怕他从中牵制，以小蝴蝶需要母亲为理由，萧涪也依旧没想过要放过陈洛初。所以姜钰的执念是，萧涪必须成为一个对陈洛初造不成任何影响的人。 “我要不去，萧涪手底下的人会起疑，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警惕，一切都白费了。更何况，这些东西不能外流出去。” 警官什么也没有说，只站定朝他敬了个礼。会议再次召开，这一次姜钰也在旁听，他们商量着计划。这场会要展开来开，得开许久。但姜钰这紧迫时刻，不能在这待太久，最后只拎重点出来说。姜钰打车到几门口时，手机就响了。对方声音粗糙，对他还算客气，道：“姜总，我叫小飞。以前做这事一直给萧总打下手，怕您不太了解其中的门道，萧总让我来给您讲讲道理。对了，你现在在哪？” “家里，怎么了？” “我就在门口，劳烦您过来开下门。” 姜钰微顿，连忙调转方向，从后门进去，打开前门。他回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男人就要发现他不在，得起疑了。小飞除了给他介绍交流之外，另外一个目的恐怕是来监视他的。姜钰晚上跟小飞一起吃饭时，不经意询问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做这些。” “早些年做，已经很久不做了。第一桶金就是这么来的。不过这一次，赚钱嘛。不是重点被盯着的人，也不怕被钓鱼执法，没有那么危险。” 姜钰不做声，夹着菜吃。 “不过这一次危险的，是对面的人。本来就不把咱们放在眼底，三言两语谈不拢，就容易起纷争。到时候，就危险了。这谈价可跟你们职场上不一样，磋商靠的不是项目的可信性，产品的质量。靠的是实力。” 姜钰道：“没想到我摊上这样的事。” 这家饭店，不大，里头的人鱼龙混杂。姜钰选在这里，是因为陈洛初来这边的次数比较多。他不方便再去找她，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他撞上了。姜钰想，就连老天爷，也希望让他们见上一面。随后又想，这不会是最后一面吧。他一边想，一边夹着碗里的花生。陈洛初老远看见他，又看看他对面的男人，往远处走去。姜钰眼神一直目送她，直到看见她坐的是哪桌。小飞道：“在看什么？” 姜钰道：“你干这行这么久了，心态挺稳。” “比起穷，这些都不可怕。” “穷？” “你们没经历过那种苦日子，是不懂的。” “我经历过。” 小飞喝一碗酒，又跟他聊：“就是挺遗憾的，这么多年回不了家。” “是挺遗憾的。”姜钰扯了个笑。他才刚刚等来姜军清醒，等来她不再那么坚决的不要他。现在又要面临着生死未卜的事。他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455 姜钰喝完杯中的酒，结完账，就从饭店离开了。他从门口往外走时，陈洛初正在看他。他知道，但他没有特地去看她，表现得跟寻常没什么区别。开车离开前，小飞也递给他烟，这次他没有拒绝。借着点烟的空档，朝里看去。她很平静很平静的看着他，其中夹着些许柔意，最后朝他微抬嘴角。姜钰也不明白她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但他莫名放松下来，老老实实把手上的烟给丢了。遗憾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这是在保护最重要的人啊，他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不抽了？”小飞不解问道。 “不了。”姜钰此刻内心一片平和。离开之前，他看了一眼被自己落在垃圾桶上的手机，道：“走吧。” 小飞就是来监视姜钰的，对他寸步不离，也不可能让他跟其他人接触。他就睡在他家客厅，睡眠极浅，姜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就把他给吵醒了。小飞道：“姜总。” “我手机不见了，借你手机打过去看看有没有被人捡走。” 小飞不做他想，把手机递给他。但姜钰拨打电话时，他一直紧紧盯住她。姜钰神色镇定，那边的人似乎就在等他，第一时间就接起了电话。陈洛初说：“姜钰？” 他道：“这是我的手机，能不能归还给我？我可以送你一部新的。” 陈洛初温和的说：“姜钰，别怕。我知道你有事，你说不了，我都懂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也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不希望姜军出事，同样也不希望你出事。” 姜钰道：“你是店里的老板？” 陈洛初道：“我现在把手机转交给老板，你来取吧。” 她安静下来，道：“其实，你也吃了很多苦。你小时候养尊处优，分明生活在一个不缺爱的环境里。是我把你逼得这么敏感。最开始，你什么都很勇敢。有时候想想，你认识我也挺不幸的，是不是？” 姜钰喉结上下滚动。没有。他还是认为，认识她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他们各自说着各自的。他也只能这样跟她通上一通电话。不然连这一次都没有了。姜钰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哪怕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他把手机挂了。小飞道：“要去取吗？” 等手机拿回来之后，小飞没有再把手机还给他，道：“姜总，这是为了安全起见，请你理解。接下来的事，都得保密。” 姜钰遵从了，第二天一早，小飞便准备好一切，和姜钰一同去了国外。他和萧涪接触的时间不算短，但如此脏乱差并且阴暗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他是第一次见。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每一个看去都不是善茬。就连空气中也飘浮着肉类腐烂的味道。小飞带着他到了一个仓库，里面有几车货。他伸手去碰，却被阻止了。小飞道：“这些就是要去交易的东西。” 姜钰不做声。离开之后，他被带去了酒店。姜钰全身上下被检查了几遍，小飞都没有从他身上发现任何不该发现的东西。 “你们还挺严谨。” “交易现场，只会更加严谨。所以千万别带任何不该带的。到时候除了联系的手机，什么都不允许带。” 姜钰表示了解。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定位软件和窃听软件在他手机里，而他的手机，在小飞那。 “交易真实日期，在一个星期之后，这段时间就麻烦姜总在酒店里好好待着了。”小飞客客气气的说。 -- 陈洛初照例去那家饭店，但从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姜钰的踪影。临近月底，她知道姜钰是忙那件事情去了，但他没有跟她告别。陈洛初有些担心他，开始暗中打探起他的下落。她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但她见到了姜军。姜军回来的很突然，如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在在路上失神走着，抬眼就看到了他。他其实不像他，刚刚醒来，眼窝深陷，看上去体弱多病，但陈洛初就是知道，那就是他。 “洛初姐。”他颤颤巍巍的叫道，“我说过，我会撑下去的。我不会让你留有遗憾，我一定会带你再回我老家去。洛初姐，我没有食言。” 她那么舍不得他，他便不让她失望。所以他一直在跟死神对抗。姜军知道陈洛初还一直在等他，他无依无靠的洛初姐，还需要他。他不舍得最后这段路，让她自己走。陈洛初虽然听姜钰说他已经醒了，可亲眼见到他，还是失控，还是泪流满面。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回来。 456 姜军虽然是个大老粗，这时却温柔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洛初姐，我这不是回来了？我回来是好事，就不要难过了。不要哭，别哭，我会心疼的。” “我是高兴。”陈洛初笑。 “我也很高兴，没有什么比再次见到你，还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姜军也被她感染，目光带上浅浅水意。他拥抱她，不沾任何亵渎，如同老友相见，是欢迎，也是庆幸。姜军在跟陈洛初回去的路上，道：“是姜钰通知我回来的。有一个医生跟他很熟，对我也很照顾。他转告我，姜钰让我在半夜两点从医院溜出来，然后回来找你。这么看来姜钰人还算不错。” 陈洛初说：“他也一直在帮我。” “他现在在哪？” 陈洛初心事重重：“我只知道他大概在做什么，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我联系不上他。” 姜军道：“你不要太担心他，姜钰还是有点资本的。他在暗中帮我，也瞒得很好。这一次我算是摸透了，他这个人也不简单。” 陈洛初把姜钰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聊起他的事情时，他没有半点愤怒和责怪他的意思。 “在那种环境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姜军道，“换做是我，我也会跟他这么做。在能力不够的时候，他只是想保全你。我愿意牺牲我自己来救你，他应该也是愿意的。” 陈洛初在听到牺牲二字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就要发生严重的事情，她静不下来，心很不安。她得尽快搞清楚，姜钰如今的动向。陈洛初找小蝴蝶时，却发现孩子早已经不见踪迹。陈洛初心往下沉，为了找到小蝴蝶的下落，她不得已联系了顾泽元。就在陈洛初一筹莫展之时，许如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的女儿在我那。”他说，“姜钰让我把她藏好来，也让我在你出事的时候，带你走。他让我想办法把你们送到一个不知名国家去。他尽力了，如果实在对付不了萧涪，你和孩子，日后只能躲着。” “所以他目前的处境，非常危险。”她明白了，姜钰这番话，不就是在交代后事。 “你一直看不惯他的办事风格。认为他在自私的牺牲你身边的人。但他不是只是牺牲别人，他连他自己都算进去了。他自己都可以死掉，唯独想保护好你，你不该怪他。” 许如慕只是在表达他的看法，道：“我第一次看他，他也是因为你而难过。当时他一个人在医院，也是那次，有恩于我跟我太太。你可以相信我，我只是在偿还他的恩情。” 陈洛初道：“萧涪那边怎么解释？” “不用解释，我反了他。在他看来，小蝴蝶是被我挟持走当人质的。”许如慕挂着浅笑，“我对付他，只是报当年的仇。不是他我不会那么落魄，姜钰对我算是雪中送炭了。” “这一次萧涪的生意，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但我提醒你一句，他一直在找小蝴蝶。他想用小蝴蝶威胁姜钰？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陈洛初脑子里一片电光火石，姜钰带着小蝴蝶，能逃到哪里去。萧涪的口头威胁就足够对付姜钰了。他为什么非要找到小蝴蝶？说明萧涪对交易的过程，已经很不放心。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相信姜钰了，不然他不会在此番被紧盯的环境下，还要找到孩子。说明萧涪不是想威胁姜钰，他是想用小蝴蝶报复姜钰。换句话说，萧涪也许已经知道了姜钰的目的了。陈洛初心沉到谷底。这一次，萧涪不是为了钱，其实是鸿门宴。 457 这一次的生意，恐怕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是萧涪试探姜钰的一次“陷阱”，如果这一次相安无事，那么他就可以完全相信姜钰，然后他再把真正的生意交给他。这一次姜钰若是是有什么问题，萧涪不会让他好过的。而萧涪，在姜钰面前，对小蝴蝶必然也只是口头威胁。因为不能在姜钰面前暴露，他已经有了怀疑他的念头。有怀疑，但他也是信姜钰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行动不便之时找上他。陈洛初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姜钰如今就处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她得冷静下来，想一想，她能帮他点什么。姜钰这一次，肯定是联系警察的。她得先联系警方，这一次不能行动。陈洛初飞快往警局赶去，但她在半路，忽然发现身后的车子一直在跟着她。前面就是一个人烟稀少的路口，萧涪只是因为要配合调查，行动不便。不代表他身边没有其他人，要盯一个陈洛初，那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她对这些事情太敏感了，到前面的路口时，后面的车辆必然会赶超她，将她拦下。陈洛初飞快的打着字，让姜军代替她去警察局说这事。发完她又删了这条聊天记录，把手机踩在脚下，用力给踩碎了。与此同时，车子正好来到路口，一切都跟她想象中的一样。后方车子赶超、逼停。很快陈洛初被车上下来的两人给带走了。不出意外的，她见到了萧涪。陈洛初十分平静，道：“我手里有你的证据，即便被你拦下来，我也有备份。只要我三天之内见不到我的人影，这些东西就会散步出去。” 萧涪道：“我做的事情，从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应该还记得何朵，那时你羽翼未丰，你确定她手里的东西处理干净了？”她随便读出其中一条来。萧涪脸色终于变化，他原以为她是为了姜钰，他前一秒已经开始怀疑姜钰跟陈洛初有勾结，这会儿没那么怀疑了。陈洛初便知道，何朵手里应该有猛料，不然他不会下毒手。看来最重要的料已经被他给清理掉了，而陈洛初手里的，不是最有用的。但看萧涪的模样，他应该不清楚有没有备份。 “你放心，暂时不会要了你的命。只是需要你对外宣称，你在我这里做几日客，并且跟警方说，你来找我是为了诚心谈谈叶晨曦的事。你知道的，我能够脱身。” 他打消了些许对姜钰的怀疑。若是姜钰没什么问题，他自然还是要遵守，小蝴蝶需要母亲这个条件。而若是姜钰有问题，那么弄了小蝴蝶或者陈洛初，没什么区别。萧涪在没有找到小蝴蝶时，因为陈洛初跟叶晨曦的关系，他是没打算轻举妄动的。她身为家属也是警方的重点观察对象。但今日她往警局去，萧涪以为她是为了姜钰的事，不得不冒险将她抓来。姜钰若是听到了风声，他就不好判断他是否可靠。 -- 此时此刻，意国。姜钰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回想起这几日的细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片刻后，他猛的从床上坐起。他几次问小飞交易的详细信息，他回答的都很笼统。关于货品信息，更是只字不提。这太不对劲了，前期隐瞒正常，但关键时候，应该让他熟悉货品信息才对。如果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工具人，那萧涪派小飞一个人来不就够了？姜钰不知自己猜的对不对，但他得验一验货品。他有一种猜想，萧涪在试探他。 458 姜钰只是怀疑，并不敢确定。他越想，睡意越是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事对萧涪而言，是试探。对姜钰而言，却不能出半点差池。一旦出错，那就是前功尽弃，所有人都得搭进去。姜钰在心里盘算许久之后，翻身起来，喊醒小飞，道：“手机还我。” 小飞悠悠转醒，睡眼朦胧，脑子却很清醒。立马拒绝：“姜总，这个关键时候，你不能联系任何人。不然就别怪我怀疑你了。” “我不联系任何人，我就看看屈琳琅有没有给我发信息。你可以在旁边一直看着我。”姜钰无所谓道。小飞将信将疑，道：“你的手机，你用的习惯，你干了什么，我不一定发现得了，我不冒这个险。” “那你拿着手机，一切操作都由你来。你帮我点开信息，然后让我看一眼。”姜钰似乎真只是为了看一眼消息。几天前，姜钰在手机上装完隐藏软件时，警方告诉他：“手机只要开机，就说明你需要我们的帮忙。我们还是以你的安全为先。如果一分钟之内关闭，是你需要我们小规模试探。如果秒关，那说明手机被砸碎了，我们会根据最后砸碎的定位地点紧急出动，一切还是以你安危为主。” “小飞，你已经检查过，我身上没有带任何危险设备。你还不相信我吗？说起这个，你天天手机在身边，那我该不该相信你？谁敢保证，你对我这么警惕，是不是怕我发现什么马脚，断了我能联系萧涪的方式？” 姜钰摆出一副怀疑模样。 “怎么可能？我对老板忠心耿耿。” “我对你的怀疑合情合理。那你给萧涪打个电话，他让我给他办事，我也得确保我身边的环境是不是可信。我现在有很怀疑你，你这几天，表现得过于松懈了。” 小飞见他还在敏锐的观察自己，还会挑自己的毛病。一般有问题的人，着重点会在于证明自己是否可靠，而不是反过来怀疑对方。这让他信了姜钰几分，道：“可以，我替你给萧总打个电话。” 姜钰跟萧涪通话时，说了怀疑小飞的事。萧涪告诉他可以相信小飞。 “琳琅呢？”姜钰在最后又问起她。像是这才是正事，对小飞的怀疑只是顺便。萧涪道：“一直在想你，你们俩，一开口就是问对方的事，不结婚说不过去。” 姜钰道：“现在半夜，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该谈我们自己会谈。正事也说的差不多了，就不说了。” 萧涪在姜钰提起屈琳琅时，一直在观察陈洛初的脸色，可惜她情绪毫无波动。 “琳琅比你之前对姜钰，要死心塌地。” “他们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陈洛初道。 “当然有关系。他们关系越密切，家庭越稳定，你女儿在那个环境下，对你的依赖会越来越低，你的作用会越来越小，你就越难安全。光凭你手上有何朵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萧涪全然一副放松神色，道：“叶晨曦的事，也快要到尾声了。她的几样指控，都没有确定的证据。她自己故意设计的，又怎么可能会有证据？余德勇会全然承担下来。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陈洛初道：“她从认识你开始，日子就没有好过一天。” “我对她，已经够心慈手软了。”萧涪眼底带着冷意。姜钰打来这通电话，陈洛初确定他已经对这笔生意起了疑心。刚放松下来，却又因为萧涪这话，担心起姜钰。一旦叶晨曦的事情过去了，萧涪行动不再涉限，那姜钰会很危险。陈洛初只能希望姜军已经成功把消息转告给了警方。 -- 姜钰跟萧涪通完电话之后，小飞如他所愿，开机让他看了屈琳琅的消息。数不清有几条，最后几条，是几张照片。陈洛初和姜军的，两人刚见上面，相拥在一起。很普通的拥抱，但陈洛初的那种喜悦之情，他乐于看见，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姜钰无比清楚，陈洛初对姜军可能没有爱情，但是她和他相处生活，会很快乐。姜军的性格能给她，她想要的。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溢于言表的合适感，他心酸，不情愿，甚至想破坏。不过姜钰无暇再想这些情情爱爱，一个重点是，姜军出现，屈琳琅都知道了，萧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姜军逃回国来，哪怕有可能是偷跑成功，但萧涪绝对会怀疑自己。如果生意是真，他这会儿该想办法阻止才是。姜钰心里有了底，十有八九确定答案。 “睡吧。”他真就是看看消息，目的达到，并不纠缠。半夜，忽然响起警报声。姜钰第一时间起来，看见小飞正推开门出来，他似乎惊慌，道：“警察来了，我们得低调一点。” “嗯。”姜钰发现一个细节，他刚刚开门出来时，穿衣服的动作分明不紧不慢，哪怕那个不上心的动作只有一秒不到。他不用去看那批货了，货要真是不合法的东西，小飞不可能在面对警察时，也这样不慌不乱。 459 小飞在看到警察时，发现对方只是来查房。他招呼姜钰继续回去睡，道：“没事了，刚刚担心死我了，回去睡吧，只是简单的查房而已。” 姜钰道：“货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会，你放心吧。” 姜钰听他这样说，也便不再担心。往后两日，他都格外安分，小飞盯他也越来越紧。但他身边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交易那天，是在夜里。姜钰按照小飞所说，开车去相应的地点。几辆卡车在慢慢行驶着。为了不引人注目，绕开了主道。车子开了六个小时，才到交易地点。姜钰作为话事人，带着翻译走在最前。后面的小飞，一直扶着腰上的枪。他会按照萧涪所说，如果一旦发现姜钰有问题，那就干净利落的把他给解决了，不用再留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钰跟对方人一直洽谈着，直到这笔生意谈完，也没有出一丝意外。小飞慢慢松开了腰间的手，松了一口气。姜钰提着钱回去的路上，小飞就把手机还给了他。姜钰联系萧涪，道：“事情办完了。” “你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或者说，你要完成的事，才刚刚开始。”萧涪道。 “什么意思？” “这一单生意，并不是关键那一笔。之前是对你的试探，恭喜你，你通过了测试。” 姜钰随之怒意难忍：“萧涪，你要是不信任我，就找其他人去做，小蝴蝶现在在哪？” “你放心，我没有动她。”萧涪也不算欺骗，小蝴蝶确实不在他这儿，“等你完成了任务，你就能见到她了。” 他会尽力从许如慕那，把孩子给要回来，即便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但姜钰若是个功臣，他可以做出牺牲。 “真正的交易，在两天后，姜钰，好好干。你也别生气，我保证这一次之后，你能得到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那是一笔，涉及十位数的生意。”萧涪道，“当然，你要是拒绝，你的女儿会怎么样，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一日，余德勇认罪伏法。承认叶晨曦的事都是他做的，萧涪只是以为她暂时借住，想着以往旧情，他没有拒绝。不过为了避嫌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那是余德勇对她的囚.禁。至于牛奶的事，他更加不知晓。余德勇对他心怀不满，因此故意想把这一切嫁祸给他。至于萧涪，一开始以为这是叶晨曦不满意他们分手，怨恨他所以报复他，他才一口咬定是叶晨曦在污蔑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萧涪成功洗清嫌疑，甚至羞愧于对叶晨曦的恶意揣测。解除嫌疑之后，亲自去了医院登门拜访她，跟她道歉。叶晨曦肺部受到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恢复多少，依旧憔悴，瘦弱。看到萧涪，她十分平静，因为她早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她对他，只能是牵制，动不了他的筋骨。 “你现在真丑。”他打量她。 “上次你也这么说，你是畜生，也不嫌弃。”叶晨曦笑，她像是抓住了什么，嘲讽着他，“怎么下得去手的呢，以为我是真的有点对你好吧。我这些日子细细想来，突然就明白了，我跟其他女人还是不一样，是不是？但是你也清楚，你不可能再得到我了，所以你干脆想把我毁掉。一个跟你毫无瓜葛的人，你是不可能会付出的。” 叶晨曦说：“如果我对你死心塌地一点，你就会想，把我留在身边也未必不可。你或许还愿意，对我好一点。甚至要一个孩子，为了孩子可以稳固我的地位。我说的不错吧？” 萧涪道：“我只想要你付出代价。” 她却像是没听见，只有自己的节奏：“我问你在变成萧涪之前，叫什么。你不肯回答，我有一个猜想，你之前，就叫楚翊吧？如果是，你却不肯告诉我。那你完了。” 叶晨曦说：“你怕你说出来，我会奚落你讽刺你，上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我喊了你一句楚翊，你应了，你心里，喜欢我喊你的名字吧？在你是楚翊的时候，我们相处的那一段，你不愿意被我贬低得一无是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你这辈子，最接近爱情的时刻，也就只有那时候了。” 460 萧涪冷冷道：“我不需要爱情。” 叶晨曦笑，他冷漠地看着她笑容里带着的，碍眼的得意：“你就算需要，你也得不到的。正经女人，不会想着跟你进一步接触，接近你的女人，都是为了你的钱。等你老了，她们图的又是你的遗产。你相信不了别人，这辈子永远都只有你自己。” “一辈子都警惕活着，很累吧？”她不完全是对他说的，自言自语道，“我比你要幸运，我在你身上及时止损之后，还能去爱别人。我还有很多希望。” “去爱别人？”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将她的希望踩碎，“你没有机会的，等我处理完所有事情，你的死期就到了。” “随便，我都无所谓。”她伸手触碰照进来的日光，一切都很美好。她想活着，但也不畏惧死亡，“但你最好是想要我死，你没有机会囚禁我的，你要是关着我，我就死了一了百了。” 叶晨曦怨毒的希望在他心里留下深深一笔，让他膈应一辈子。于是又说：“你知道当初，我对你是极其真心的吧？我那个时候，是真心想对你好，也是真的可以为你去死。我一直在想，跟你过普普通通的生活，我想你这么缺爱，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我知道你什么意图。”他拆穿她。叶晨曦笑，不答，最后在他离开之前，道：“你知道我们的孩子埋在哪里吗？在陈家呢，都没有成型，一坨烂肉，烧成灰就一点点。它差一点能变成一个孩子。不过，你应该是没机会，去看它一眼了。” 萧涪摔门而去，而她欢快的哼着小曲。叶晨曦有点了解萧涪了，他会回去找孩子的，但她骗了他，她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孩子。她告诉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牵制住他。这样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 萧涪果然如她猜想那样，去陈家去搜了一遍。不止陈家，连他们曾经住在一起的那个家，也去寻找了一遍。他没找到装着孩子的小小的骨灰盒，却找到叶晨曦给他准备的礼物。以及，一个装着无数纸条的小瓶子。纸条打开，有他的喜好，他厌恶的点，她很认真的记录着，可惜都是他假装的。没有一点是他真正的喜好。萧涪把纸条都看了一遍，最后一张，在抱怨他。臭男人，只知道劝我努力工作，可是我只想跟你过普通的日子啊。那是他希望抓紧夺下陈氏，不停逼她工作。还有一张是。陈氏毁了，我要完了，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这是他为了把她给送进去，他目标已经达成，为什么要再跟她联系？萧涪冷漠看完，继续又翻找东西去了。 -- 意大利，姜钰在两日之后，再次踏上行程。这一次，小飞对他信任很多，什么事情都详细的交代了。两人出发路上，也会闲聊几句。小飞说：“你以后是老板妹夫，日子肯定很好过。” 姜钰余光看他一眼，道：“我不会当他妹夫的，我有自己的老婆。” “那你跟屈小姐怎么回事？”小飞傻眼，那天他可是非要嚷嚷着，要看屈琳琅的消息。 “不在一起，就不能往来了？” 小飞并没有意识到这话的严重性，感情的事，一般人也不会跟正事想到一起去，只当他们有钱人会玩。 “老板不会让你辜负他妹妹的。” 姜钰懒得答他，下车前，像是无意，手机在一个急刹车下摔到地上，砸得裂开，瞬间没用关机了。 “你小心点，先下车谈正事先。等会儿他们一一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不该带的东西，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你得小心，要真打你一枪，你也没地说苦去。”小飞比起上次紧张不少。姜钰朝他笑了一下。小飞一头雾水，不知他此刻，有什么值得笑的。 461 姜钰这一笑，难免让小飞警惕。 “走吧，早点完事，早点回去。”姜钰示意他带路。姜钰不愿意干这个，如今快要完事，他心情不错也是理所应当。这么想来，他的轻松闲适也没有什么问题。小飞认为他没经历过这事，不知道这事情的潜在危险性。有句话很适合用来描述他的状态，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姜钰刚接触到这行，可不就是牛犊吗。在见到交易的人之后，姜钰终于严肃了些。对方个个带着戾气，刀尖舔血过来的人，哪怕站着，不做任何举动，也难掩身上那股肃杀之气。跟姜钰这等做生意的，截然不同，寻常人面对此类人都会敬而远之。小飞经历得多了，流程摸得很透，他警惕倒不是害怕，他率先接受对方的检查，全身都被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比起过安检都不遑多让。姜钰跟着一块接受完检查，接受检查时他很平静，小飞从他身上看不出半点慌乱，结果如意料之中，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姜总，没事，你放心按照萧总的要求谈就行了，只要别太过分，一般来说没什么问题。都是合作过的，利益冲突不大，都会卖个面子。”小飞道。两人双双检查过后，被带到了室内。他们确实足够给面子，早已经设好宴会招待他们。他们的头，也就是合作的对象，是一个热情的意国人。明显跟萧涪关系不错，对姜钰也足够热情。小飞替两人互相引荐，姜钰跟他在贴面礼过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接下来是你来我往，几句客套说辞。聊事业，互相官方称赞。在对方夸完姜钰很有气质后，话锋忽然一转，压迫感瞬间炸开，双目看他犹如鹰的注视：“所以你们这边，每磅能让利多少？” 姜钰迎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惧意，冷静道：“让不了。” 连萧涪，都不可能把话说的这么死。小飞暗骂他成不了事，提醒道：“姜总，没必要这样。有可让的余地，萧总跟你说的是多少，你可以往下降个几刀。这跟你平常谈生意不一样，你不能想着用以往的方式来谈成这事。” 又跟对方老大打圆场：“可以谈，可以谈。姜总受萧总所托来谈这事，不懂其中规矩。由我先来跟他交涉。” 姜钰却胸有成竹，不把小飞的话放在心上，道：“这事由我做主，他的话，没有任何作用。” 听翻译翻完这话，老大也笑里藏刀道：“看来姜先生是真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任何规矩，都是用来打破的。”这句话，姜钰用了意语。 “看来这事我们得慢慢谈。”老大笑着，眼角几条饱经风霜的细纹，看似和蔼，却让明眼人都能瞧得出这是危险。姜钰道：“我们可以先看货，如何？” 老大给他面子，一行人来到一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