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能对外人说。 就?此?打住是不可能的,她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可能认识凶徒的人,要是这次打听?不出来,往后再上哪去找寻线索。眼下不肯说没关系,她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她小?心翼翼揭开布料,愕然发现?彭玉桂的伤口还在渗血,几处被巨爪撕得翻卷起来的死肉边缘,已经隐约透出一种诡异的青金色。 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她一颗心直往下沉,怪不得蔺承佑把彭玉桂留在此?处,他是怕一挪动,彭玉桂的伤势会加速恶化吧。 她忙将伤口重新压住,彭玉桂像是料到?什么?,惨然道:“王公子不必再费心了,我活不了今晚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一切都是命,人这一生,穷通寿夭早有定数。” 滕玉意冷笑道:“尸邪是冲我来的,今晚我胸膛里的心究竟能不能保得住,眼下还说不准。我都还没说什么?,彭老板倒先?丧气上了。命,什么?叫命?彭老板要是肯认命,当初也就?不会卧薪尝胆了。所以你?不必跟我说这些丧气话?,我向来是不信命,也不认命的。” 彭玉桂愣了愣,他早就?打听?过这位王公子的底细,她阿爷是滕绍,阿娘是太原王氏之后,这样的名?门之女,理应如娇花一般被爷娘捧在手心里长大,但这位滕娘子的果决沉稳,委实让人觉得困惑。 看她年纪,充其量也就?是及笄之年,这种超乎年龄的沉毅,不知从何处来的。忽又想到?宝娇跟滕娘子差不多大,倘若当初能活下来—— 他心里牵痛起来,摇摇头道:“彭某倒不是想认命,只是我这伤——” 重伤之人能不能活下来,有时候全凭一口气支撑,滕玉意打算拿话?再激他一激,这时窗外传来怪响,听?着像令箭发出的,但鸣声更绵长也更高亢。 滕玉意和?绝圣迅速一对眼:“尸邪来了。” 这是早前?蔺承佑和?众人约好的尸邪出现?时的暗号,假如令箭只响一声,说明尸邪露面时扮作了胡人,那么?它?的第一个目标正是卷儿?梨。 若是响两声和?三声,目标则分别?是滕玉意和?葛巾。 刚才的令箭只有一声,尸邪的目标自然是…… “卷儿?梨!”绝圣又紧张又高兴,“叫师兄和?王公子猜中了,尸邪果真是按照顺序来的。卷儿?梨不能再在房里待着了,得赶快到?扼邪大祝中去。我这就?去通知她,迟了尸邪就?不会上钩了。” 滕玉意忙拽住他:“别?自乱阵脚,你?师兄必定早有准备,这时候胡乱开门,当心被邪魔趁虚而入。” 绝圣一拍脑门:“王公子说的对,我急昏头了。” 话?音未落,廊道里“吱呀”一声,对面厢房的门打开,有人咚咚咚跑了出来,紧接着就?响起敲门声,一个少女在外颤声道:“王公子、小?道长,是我。” 滕玉意大吃一惊,卷儿?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卷儿?梨娘子,快回房!”程伯和?霍丘也追了出来。 绝圣风一般奔到?门口,急声道:“回房待着,待会师兄会派人带你?走的。” 卷儿?梨把手扒在门上,哆哆嗦嗦道:“奴家听?到?那声令箭有些害怕,老担心尸邪会从窗外跳进来,世子不是说要带我走吗,为?何还不见人影。” “这些娘子不要管,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绝圣急得跺脚,“你?只要在房里待着,任谁也伤不了你?。” 这话?jsg颇能宽慰人,卷儿?梨的语气很?快镇定下来:“有小?道长这话?奴家就?放心了,奴家吓破了胆,白白闹了笑话?,小?道长莫焦急,奴家这就?回房去。” 滕玉意贴到?门边嘱咐:“程伯,霍丘,待会趁绝圣他们来接卷儿?梨时,你?们到?这边房里来,省得我们主仆分作两地,对彼此?的情况全不知情,在那之前?你?们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开门,哪怕我叫门也不要理会。” “老奴心里有数。”程伯在门外道,“公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房门砰地一声,三个人显然又回到?房里了。 然而只安静了一瞬,廊道又有人来了,见天和?弃智敲门道:“卷儿?梨娘子,你?要的胡饼买好了,快出来拿吧。” 卷儿?梨在房里回说:“一缗钱够不够?” “不够,得再加一缗。” 这话?没头没脑,却也是早前?约好的暗号,只有两方都对上,才能保证对方不是尸邪假扮的。 卷儿?梨果然又开了门,趁弃智和?她在廊道里说话?时,程伯和?霍丘迅速移到?了滕玉意这边。 说了几句话?,卷儿?梨随弃智等人走了,滕玉意侧耳凝听?前?楼方向的动静,卷儿?梨一出现?,尸邪定会钻入扼邪大祝,只要及时收网,尸邪就?别?想逃得掉了。 这几日她老是提心吊胆,直到?这一刻才找回了一点踏实感,低头发现?彭玉桂的脸色又差了起来,忙对程伯道:“你?们身上是不是还有金创粉,快拿出来给彭老板用。” 程伯取了药,接过滕玉意手中的活计:“他颈上的穴道解了,光压着不顶用,得重新封锁穴道。” 滕玉意点了点头:“他失血太多,若有酒水或是蔗浆就?好了。” 说着起身环顾房中,见桌上有个酒壶,急忙走过去,刚一拿起酒盏,腕子上的玄音铃响了起来。铃铃铃、铃铃铃……起先?铃音还算清脆,蓦然尖锐起来。 滕玉意一惊,这串铃今晚就?没安静过,尤其是金衣公子出现?的时候几乎吵个不停,但响得这么?凶、这么?急,却是头一回。 绝圣拔出背上的佩剑,缓慢地直起身:“当心,好像来大家伙了。” 仿佛为?了回应这句话?,寂静的廊道里,幽然响起了“兹拉”的怪声。 那是长长指甲刮过墙壁发出的动静,明明离得够远,却因为?声音极硬极细,活像刮在心上,滕玉意面色悚然,就?在前?不久尸邪闯入成王府时,她曾在黑暗中听?到?过这声音。 “尸邪!”她如临大敌,拔出小?涯剑快速后退几步,“它?不是被卷儿?梨引到?扼邪大祝去了吗,为?何会来了此?处。“ 绝圣惊疑不定:“我也不知道!” “会不会阵法出了差错,否则为?何没困住尸邪?” “不会的。”绝圣急急忙忙摸向自己的前?襟,“师兄明明检查过很?多遍了,况且阵法现?有五位道长把守,他们不会放任尸邪到?处乱跑的。” 滕玉意心乱如麻:“先?不说这个了,有没有令箭,赶快通知你?师兄!” 绝圣早将东西摸出来点燃,反手扔向窗外。 “师兄正在后苑独自对付金衣公子,抽不出空来帮我们,眼下只能指望五道快点赶过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程伯沉声道:“如果真是尸邪,留在屋中凶多吉少,公子,要不要先?从窗口逃出去?” “不行。”绝圣忙道,“师兄说过,留在屋里最安全。尸邪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外头是障眼法,贸然跳出去反而会中计。” 说话?这当口,走廊里那东西越迫越近,奇怪马上要到?门前?了,怪声却戛然而止。 滕玉意一颗心在腔子里乱跳,隐约听?见那东西在门口徘徊,却始终没再进一步。 绝圣吞了口唾沫道:“门上有师兄画的符箓,照理尸邪是闯不进来的。” 又观察了一阵,尸邪似乎仍不敢硬闯,滕玉意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绝圣并未说错,尸邪的确畏惧门上的符箓。她身子一矮,便?要把跌落在脚边的茶盏捡起来,忽然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让她全身一僵。 不对。 “绝圣。”她惊疑不定开了腔,“你?觉不觉得尸邪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 “怎么?说?”绝圣漫不经心擦着头上的汗。 滕玉意紧张地想,先?不说卷儿?梨已入阵,尸邪却撇下她跑到?了倚玉轩,单说头先?令箭响起的那一刻,卷儿?梨竟自发从房中跑出来。 当时卷儿?梨敲门说自己害怕,一改连日来的痴怔,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但事实上,自从卷儿?梨被金衣公子掳走,回来后人就?变得有些呆傻了,而且听?抱珠和?萼姬说,她近来似乎有越来越痴的迹象,结果今晚尸邪刚一闯入府中,卷儿?梨就?乍然恢复了原样。 “上回你?师兄把楼里的人挨个叫去泡浴汤。”滕玉意忽道,“是因为?怀疑尸邪在楼里安插了傀儡?” 绝圣一愕:“没错。” “你?师兄把楼中的伶妓都试遍了,为?何漏下了卷儿?梨?” 绝圣怔然:“因为?你?们三个都是尸邪的猎物,尸邪下手前?喜欢保持猎物的神智,既然把卷儿?梨当作猎物,就?不会把她变成神智不全的傀儡。而且在那之前?,卷儿?梨曾经被金衣公子掳走过,救下她之后我们给她喝过几剂符汤,如果她是傀儡,喝下符汤当场就?会有反应。符纸又是师兄亲自画的,所以他怀疑谁都不会怀疑卷儿?梨。” “假如一个人不是近日中的邪,符汤也能试出来吗?” “这……如果邪气已经侵入了心脉,普通的符汤的确试不出来,不过那至少需一月以上。”绝圣渐渐有些不安,“王公子,你?该不是怀疑卷儿?梨——” 滕玉意仔细回想方才卷儿?梨扒在门上的情形:“她今晚太不对劲了,你?觉不觉得她刚才不像在敲门,反倒有点像……” 门外脚步声响起,俨然又逼近了一步,并且这一回,那长长的指甲悄悄摸上了门板。 绝圣大惊失色,滕玉意转身就?往窗前?跑:“不好,这门根本拦不住尸邪,它?存心在逗弄我们,程伯、霍丘,把彭老板架起来,快走!” 绝圣猛然把一切都想明白了:“该死,我早该发现?卷儿?梨有问题,她趴在门上敲门时,就?已经把符箓破坏了。” “王公子,你?们快走。”他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淌,飞速把符纸戳到?剑尖上,“我先?拖住它?,五道应该快赶来了。” 滕玉意指挥霍丘背着彭玉桂往窗前?去,口中却道:“我想不明白,卷儿?梨究竟何时变成的傀儡。” “兴许在金衣公子把她掳走之前?她就?已经是了。”绝圣快速在房中画了一个拘魔阵,“王公子你?想想,那晚金衣公子不掳别?人偏掳走她,可不就?是为?了让人不怀疑卷儿?梨吗。” 滕玉意脑中飞转,的确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她攀住窗檐提醒霍丘:“底下就?是水池,跳下去免不了沾染伤口,药粉一冲散,必定血流不止。霍丘你?记得使轻功,莫要跌到?水中。” 彭玉桂已如风中之烛,断乎经不起折腾了。 彭玉桂的脑袋无力地垂在霍丘的肩上,哑声道:“王公子,你?们先?逃命。我身受重伤,行动又不便?,非要带上我的话?,只会连累所有人。 滕玉意并不答话?,只用目光示意霍丘,霍丘两手扒住窗棱,不容分说往下跳,不料一下子,房门被人从外头破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闪现?在门口,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一阵阴风直冲进来。 那笑声欢快活泼,乍一听?像少女在春日里嬉笑玩闹,霍丘刚探出半截身子,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大网给困住,一下子定在了窗前?。 绝圣断喝一声,当即步罡踏斗,挥舞着符剑刺向尸邪,哪知还未挨到?尸邪的面门,剑身就?当空裂成了两半,紧接着身体一轻,他整个人如同破布般飞了出去。 那东西快如旋风,迅即又掠到?了窗前?,直挺挺往前?一倾,笑着将窗台上的几人统统揪了下来。 滕玉意身体僵硬如石,就?这样重重摔回了屋内,一时间头晕眼花,胸口也哑闷得喊都喊不出。 好不容易能动弹,她握紧小?涯剑试图爬起来,哪知项上一紧,有人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提溜了起来。 滕玉意吃力地抬起头,正对上面前?少女的目光,一看清对方的模样,她心里就?咯噔一声,尸邪何止是扮作了胡人,扮相上几乎与她一模一样。 蕃帽和?胡裳一样也就?罢了,就?连脸上那副络腮胡也如出一辙,恰好露jsg出的那双眸子也是乌黑溜圆,若是打扮成这样在楼中跑动,任谁都会把它?错认成她滕玉意。 她恍然大悟,尸邪把卷儿?梨弄成傀儡安插在楼里,就?是为?了提前?掌握楼中的动向,所以它?不但知道她最近的穿着打扮,也清楚蔺承佑提前?设下了埋伏,在所有人等待尸邪入网之际,它?将计就?计耍了所有人。 五道没能及时启动扼邪大祝,估计也是被尸邪这幅模样给骗过去了。 滕玉意耳边嗡嗡作响,不知为?何想起五道说过的那句话?:单一个“尸”字,并不足以为?惧,正因为?有了“邪”,才称得上邪中之王。 直至这一刻,滕玉意算是真正领教这个“邪”字了。 “你?……”她佯装虚弱咳嗽一声。 “你?……”少女也咳嗽一声,表情和?嗓音与滕玉意极为?相似,就?连咳嗽的调子,也丝毫听?不出区别?。 滕玉意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脊背上爬过一万只蚂蚁,说不出的惊怖恶心。 “你?为?何学我说话??”她右手握剑暗中蓄满了力道,猛力刺向尸邪,无奈刚刺到?一半,剑尖前?段就?犹如被一堵铁墙给挡住,再也前?进不了半分。 “你?为?何学我说话??”少女微怒开腔,眉眼生动,模样分外明丽。 “你?这怪物!”侧边刮来一道凉风,程伯挥刀砍了过来,目标并非尸邪,而是滕玉意被尸邪揪在手里的前?领,他刀法奇准,歘地将那块布料削下,随即一把抱紧尸邪的胳膊,喊道:“娘子快跑。” 滕玉意踉跄一下,拔腿就?往外逃,跑到?一半扭头看,尸邪对准程伯的天灵盖抓下去,她心胆俱裂,这一抓程伯焉有命在,赶回去施救已然来不及,何况她本就?斗不过尸邪,电光石火间,她索性高声道:“丰阿宝,你?阿爷来了!” 尸邪的掌心已经贴到?了程伯的发顶,听?到?这话?脸色一阴。 滕玉意喘息着往后退,她听?蔺承佑说过,尸邪是前?朝那位末代帝王养在宫外的私生女,“丰阿宝”正是尸邪生前?的名?字。 “丰阿宝。”她堆起笑容,“你?不是最爱学舌么?,为?何不学这句话?了?” 尸邪果然撇下程伯,改而冲向滕玉意,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斜刺里飞来两道身影,一道是霍丘,他握着匕首,狠狠扎向尸邪的眸子。另一道是绝圣,他手中夹着符纸,对准尸邪的额头。 尸邪被两面夹击,却丝毫不见慌忙,阴笑一声,猛力将身上的程伯摔了出去,力道极大,正对迎面而来的霍丘,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撞到?一处,连哼都没哼都晕死了过去。 滕玉意埋头就?往外跑,眼下别?无他法,赶快搬救兵才是正理,拖延了这么?久,五道不知为?何迟迟不露面。 孰料刚到?门口,就?被一堵看不见的墙给弹了回来。 尸邪阴恻恻地笑,另一臂抓向绝圣的脖颈,绝圣已经纵到?了尸邪面前?,情急之下冲尸邪吐了口唾沫,这一包口水也不知他蓄了多久,足有小?半碗那么?多。 尸邪虽成了邪魔,却还保留着生前?的一些习性,迎面飞来那么?多唾沫星子,难免觉得恶心,它?勃然大怒却无可奈何,头本能地一偏,绝圣趁它?分神,抬手将一道符重重贴在它?的额头上。 “急急如律令,定——” 尸邪的胳膊僵在半空,一动也不动了。 “干得好。”滕玉意爬起来就?往外跑,结果刚一动,又被弹了回来。 “没用的,它?在门口施了结界。”绝圣嚷道,“这符定不了它?多久,王公子,趁它?现?在不能动,快帮我把它?搬到?刚画的阵法里去,眼下只有这阵法能多困它?一阵。” 滕玉意奔过去帮忙:“外头不对劲,令箭已经发出去那么?久了,五道赶不过来也就?罢了,为?何连你?师兄都没动静。” “我估计我们这边早成了结界。”绝圣吭哧吭哧把尸邪往阵法里拽,“令箭或许根本没发出去,只是在骗我们自己而已,现?在只盼着师兄能察觉这边不妥,尽快甩开金衣公子赶过来,不过金衣公子也很?难对付,如果五道还困在前?楼,师兄现?在的处境大约也不妙。” 滕玉意帮着扛抬尸邪的另一边肩膀,一动心里就?明白了,怪不得绝圣要她帮忙,尸邪看着是少女的身形,份量却堪比一块巨石。 “就?不能在原地再画一个阵法么??”她使出吃奶的劲。 “我的剑被它?震碎了。”绝圣的脸憋得通红。 好不容易把尸邪弄到?了阵法中,绝圣摆摆手:“王公子,你?先?避一避,我来做法。” 滕玉意擦了把汗退到?一边,孰料绝圣刚弯下腰,尸邪的胳膊就?挥下来了。 “它?动了!”滕玉意跳起来就?用剑扎向尸邪的脸颊,可没等她靠近,一阵阴风袭来,将她连人带剑远远震开。 好在有她这一挡,绝圣来得及再次把尸邪定住。 仰天倒下去的一瞬间,滕玉意绝望道:“你?的符就?不能撑久一点吗?!” 绝圣的胖脸哭得像个皱包子:“我也不想的!但它?是尸邪啊!” 他抓紧速度驱动镇坛木,手中符纸一抛,一道黄光慢吞吞缠绕住了尸邪,正待要念咒捆住尸邪,怎料尸邪的脑袋咯吱咯吱一转,骤然发出一声娇笑:“好玩,真好玩。” 滕玉意颈后一凉,忙要从地上爬起来,绝圣面色大变,飞身就?要拍出第三张符,尸邪嘟起红唇吹了口气,符纸就?当空震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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