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奴早做安排。” 滕玉意笔下?一顿,昨夜阿爷曾说过,这回朝廷平叛之举进行得艰难,或许与京畿暗中潜伏着大量叛臣的党羽有关?。 此前就有朝臣夜晚外出游乐时遭伏击的例子,阿爷这是担心那?些贼子会向家眷下?手?如果他们真敢如此,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 但此仗至关?重要,能让平叛之师晚一日出征,淮西的叛军就能为自方多?争得一分筹算,阿爷的担忧并非全无道理。 她转头看窗外,雪后初晴,天?光浅淡。 “马上要腊八了,我今日要去杜府给姨父送些节礼,你令人早做准备吧。” 程伯应了,自行去安排。过不一会又匆匆回转,“娘子,宫里来人了,皇后有懿旨到。” 滕玉意忙换了衣裳到中堂,果然有位宦官在那?候着。 宦官道:“近来天?气寒峻,睢阳等地粮运受阻,圣人天?高听卑,连夜着使臣前往睢阳赈灾济贫,皇后坤厚载物,自愿斋戒一月为民祈福。杂家今日来,是奉皇后口谕邀滕娘子前往大隐寺礼佛。明日辰时皇后娘娘便会出宫,滕娘子还请早做准备。” 滕玉意俯身道:“遵旨。” 宦官清清嗓子,笑道:“此外昌宜公主也有话让杂家带给滕娘子:‘那?日梅林跟你打交道,我和阿芝都觉得你有趣,这次去大隐寺斋戒礼佛,你也要早点来哦。’” 宦官嗓门?尖细,这样微笑复述昌宜公主的话,神态和语气都惟妙惟肖。滕玉意低头听着,简直有种昌宜公主就站在跟前的错觉。 滕玉意笑了笑:“臣女遵谕。” 宦官走后,程伯快马加鞭去给滕绍递信。滕玉意则留在府内收拾行囊,另派人送节礼去杜府。 大隐寺位于辅兴坊,建寺百年余,历来是皇家佛寺,听说圣人尚未认祖归宗时受过主持缘觉和尚的大恩,今上即位后,大隐寺益发香火鼎盛了。 次日滕玉意随凤驾前往大隐寺,除了朝中几位重臣的家眷外,皇后还邀了几位力主平叛削藩的外地要员的妻女。 滕玉意被安置在东翼的玄圃阁,几位王公大臣之女与她共一个?寝处。 因?要静心礼佛,各府的仆从不得入寺,端福自然被拦在外头。 滕玉意只带了丫鬟中最沉稳的春绒和碧螺入寺,幸而行装不多?,打点起来也容易。 主仆正忙着收拾,外头廊道里有人道:“寺里嘉木成林,鸟儿肯定也多?,估计随便哪株树上就有鸟窝,哪用得着大费周章,你专门?派人帮你找鸟窝,当心惊动婶娘。” 这声?音稚气未脱,正是那?位昌宜公主。 阿芝道:“可是树那?么高,雪那?么大,单凭我们两个?,怎么爬得上去嘛。阿姐,你快想办法吧,天?气那?么冷,鸟儿们说不定马上要冻死在窝里了,我们得早些把它们弄进屋才?行。” 另几名?贵女听到这动静,早从房里出来:“见过昌宜公主,见过静德郡主。” 阿芝兴致勃勃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找——” 昌宜公主忙捂住她的嘴,冲那?几人颔首:“我们找滕娘子有点事,不知她住在何?处?” 话音未落,里头的门?打开,滕玉意带着春绒和碧螺出来了。 阿芝和昌宜眼睛一亮:“哎,你总算露面了,我们正要找你。” 滕玉意笑眯眯行礼道:“不知两位殿下?找臣女何?事?” 昌宜拉着阿芝的手踏入房中:“进屋再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房中行囊刚收拾了一半,床上、榻上摆放了许多?衣物,好在烦而不乱。 昌宜和阿芝在房中转了转,回头看着滕玉意道:“你该不会忘了上回答应我们的事吧?” 滕玉意道:“如果两位殿下?说的是找鹊窝,这回怕是不成了。” 阿芝有些发急:“为何?不成了?” 滕玉jsg意一指窗外:“晌午又开始下?雪了,外头雪虐风饕的,连树梢都看不清,这时候跑出去,不但找不到鸟窝,说不定还会摔个?半死,不如等天?气晴好了再找。” 昌宜道:“可是等天?气好了,那?些鸟儿都冻死了。” 滕玉意奇道:“昌宜公主,谁告诉你鸟儿会冻死的?” 昌宜道:“阿大哥哥说的。” 阿大哥哥自然指的是蔺承佑了。 滕玉意问?:“世子殿下?怎么说的?” 阿芝圆乎乎的脸急得有些发红,一个?劲地跌足叹气:“瞧瞧吧,阿姐,我就说她们不知道。” 滕玉意道:“哎?到底怎么回事,臣女愿闻其详。” 昌宜说:“有一回我和阿芝到郑仆射家玩,路过一棵大树的时候,看见阿大哥哥在树上找什么,原以为他丢了东西,可他说他在找鸟窝。我们问?他为何?要找这东西,他说入冬了,鸟儿待在巢中会冻死,他帮鸟儿们挪个?窝,也算是做好事了。前几日长安下?雪,天?气越发冷了,我和阿芝就开始担心宫里的鸟儿了。” 滕玉意无言看着二人,这位成王世子本事真不小?,随口瞎诌的几句话,竟让两个?妹妹深信不疑。 她微笑:“鸟儿们不会冻死的。” 阿芝摇着脑袋道:“我不信。哥哥从不骗我,阿玉你别?因?为想偷懒,就拿话来哄人。” 滕玉意道:“臣女怎敢欺瞒殿下?,殿下?且想想,鸟儿们为了御寒,要么秋季南飞,要么提前筑巢,一代又一代,都是这么繁衍的,倘若每过一个?冬天?就会冻死,世间鸟儿岂不是早就绝迹了?” 昌宜起了疑心:“是哦,阿芝,以往也没人专门?把鸟儿挪进屋子里,但只要一开春,鸟儿就叽叽喳喳冒出来了。” 阿芝思忖一番,把嘴高高嘟起来:“可恶!为什么骗我们?” 昌宜想了想道:“阿大哥哥自从到了大理寺,每日混迹在市井里,那?日他明明称醉要离开,却又跑到树上去,呀,你说阿大哥哥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 她说着说着兴奋起来,眼睛亮若晨星。 滕玉意咳了一声?,查案查到郑仆射家中?如此行事,委实太打眼。可若不是查案,为何?要拿话引开自己?的两个?妹妹。 阿芝还在生气:“反正待会太子哥哥和哥哥也会来寺里,等哥哥来了,我一定要罚他多?给我们讲几个?故事,或者陪我们玩也行。” 昌宜学大人的样子叹息:“前年阿大哥哥参军整一年,回来讲了好多?故事,平日捉妖除魔,也常有趣事跟我们说,但他到了大理寺之后,反倒什么都不肯说了,他最近那?么忙,未必肯理我们。” 阿芝肩膀耷拉下?来:“阿姐,现在不能找鸟窝了,我们玩些什么才?好。” 昌宜让滕玉意出主意,转身的时候目光扫过胡床,诧异道:“那?是何?物?” 滕玉意顺着看过去,那?东西静静躺在她的一堆贴身衣物旁,正是阿娘当年留给她的布偶。 阿芝也觉得奇怪,滕玉意的衣饰莫不矜贵整洁,那?布偶却黯淡发白,像是曾被人反复抚摸和洗晒,破旧得不成样子了。 两人走过去,这布偶跟坊间常见的娃娃不一样,居然是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的胳膊用线缝在一起,做成了相依相偎的姿态,从神态上来看,应是一对母女。 阿芝好奇道:“阿玉你都这么大了,不过出门?小?住几天?,还不忘带布偶么?” 昌宜小?心翼翼抚摸布偶的头:“这布偶这么旧了,为何?不换个?新的?” 滕玉意不动声?色挪开布偶,笑道:“小?时候便有它了,伴我多?年舍不得扔。我这有扬州匠人做的一套木制小?人,机括灵活,还可以换衣裳,虽比不得宫里的东西,但也笨拙可爱,两位殿下?要看么?” 两人互相望望:“好,你拿出来瞧瞧吧。” 滕玉意便将布偶妥当收起来,另取出那?套小?人陪她们玩。 三人趺坐下?来,滕玉意把十?来个?小?人一一摆上,拿起一把羽毛扇扬臂一指,装模作样道:“我做诸葛,你做曹操,把船摆上,我来借粮。” 昌宜抓住一个?绿衣小?人:“我不要做大胡子枭雄,我要做大美人貂蝉!阿芝,你当吕布吧。” 阿芝摇头晃脑:“我才?不要当吕布,我也不要当诸葛和曹操,他们都无趣得紧,我要做顾曲周郎。” 玩得兴起的时候,外头忽然道:“你是何?人?在这做什么?” 那?是个?年轻男子的嗓音,阿芝和昌宜愣了愣,欢呼道:“阿大哥哥来了!” 两人一溜烟出了屋,内侍们也匆忙跟了上去。 滕玉意推开窗屉的一条缝,看见庭中众内侍簇拥着两名?男子,左边那?人面熟得很,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太子。 另一个?身形高挑,模样俊美得出奇,奇怪这人只穿着七品官员的绿袍,身旁却跟了一堆内侍。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芝和昌宜往那?人奔去:“太子哥哥!阿大哥哥,你刚从大理寺来么。” 滕玉意有些诧异,差点没认出那?是蔺承佑。 蔺承佑摸摸阿芝和昌宜的头,转而又问?面前那?名?婢女:“你哑巴了?鬼鬼祟祟要做什么?” 婢女低头道:“回世子的话,婢子奉我家娘子之名?来找滕将军家的小?娘子,听说昌宜公主和静德郡主在滕娘子屋内,婢子不敢擅闯,只好在此徘徊,不小?心惊扰了太子和世子殿下?,只求殿下?轻罚。” 太子一贯的温和沉静:“你家娘子是谁?” “苏州刺史李光远之女。我家娘子以前在扬州住时,曾与滕娘子交好,得知滕娘子就在邻院,娘子让婢子给滕娘子送些素点。” 这话倒不假,婢子手中的确捧着一个?银平漆钿托盘。 滕玉意皱了皱眉,以往从未见过这人。 不过李光远之女她倒有些印象,李光远早年是阿爷手下?一名?副将,还在扬州的时候,李光远的夫人曾带着女儿到府里来做客。 李小?娘子闺名?叫李淮固,取“淮扬永固”之意,她与李淮固小?时候在一处玩过好几回,但也谈不上交好。 蔺承佑嘴边逸出一抹玩世不羁的笑:“扬州的?” 婢女脸上隐约泛起红霞,答得却镇定:“籍贯是扬州没错,但娘子只随老?爷在扬州任上住过三年。” 阿芝重重哼了一声?,蔺承佑扭头看她,语带调侃:“你笑什么?” 阿芝竖起两根手指:“两个?了。” 蔺承佑并不追问?“两个?”是指什么,讥诮道:“要不你替哥哥问?一问?,她家娘子的小?名?叫什么?” 他跟阿芝说话的时候声?音较轻,少了凌厉之气,多?了分温和和耐心。 那?婢子的脸更红了。 阿芝嘟着嘴:“我哥都开口问?了,你就说说吧。” 婢女道:“老?爷未专门?给娘子取过小?名?,因?娘子家中排行第三,自小?便叫三娘。” 蔺承佑哼笑一声?,不再理会那?婢子:“太子一来就找你们,我当你们去哪了,玩够没?先去给婶娘请安吧。” 太子看着昌宜:“大哥替你把阿大押来了,你总吵着要阿大给你讲故事,今日可以让他给你讲个?够了。” 昌宜生气道:“我还没消气呢,阿大哥哥,你为什么骗我们!” 蔺承佑笑道:“冤枉,阿兄何?时骗过人?” “还说没有,上回那?个?鸟窝的事你就把我们骗得好惨。” “什么鸟窝?哪有的事?” 阿芝嘴嘟得高高的:“阿兄,你还想抵赖!” 太子往屋内瞧了瞧,似有踟蹰之意,然而滕玉意的屋子安静如初,无人出来露上一面,他只好对那?婢女道:“不必跪了,你起来吧。” 一行人正要离开,那?婢子跪久了有些腿麻,起身时身子一歪,腰间啪嗒掉下?来一样物件,那?东西滚圆银亮,径直滚到阿芝脚下?。 婢子面露惶恐,忙要过来拾捡,昌宜早令内侍捡了起来,原来是个?银丝香囊。 “阿-固。”昌宜歪头辨认那?上头的字。 蔺承佑脚步一顿,闻声?看过去。 “这是什么?”阿芝好奇凑到昌宜身边,“奇怪,怎会有人叫阿固?” 婢子慌忙跪下?道:“回殿下?的话,这是我家三娘之物,因?娘子闺名?中带了一个?‘固’字,随身小?件上都锲刻了‘阿固’二字。” 阿芝要把球递给蔺承佑,蔺承佑并不肯接:“你不是说你家娘子的小?名?叫三娘吗,怎么又叫阿固了?” 婢女忙道:“三娘是娘子的小?名?,淮固是娘子的大名?。娘子出生时,老?爷正奉旨保护淮扬两道的粮运,为求好寓意,故而给娘子取名?叫李淮固。” “ 淮固,淮扬jsg永固……阿固。”蔺承佑神色古怪起来,“你家娘子小?时可曾来过长安?” 婢女低头道:“的确来过长安几回。” “隆元八年你们也在此?” 滕玉意暗忖,莫非李淮固就是小?时候救过蔺承佑的那?个?女娃娃? 隆元八年正是阿娘去世的那?一年,她和阿爷扶柩回长安,路上舟车劳顿,她因?为思念母亲啼哭不休,来后没多?久就患了怪病。 听姨母说,有一回她高热到惊厥,若不是请了宫里的奉御施针开药,险些救不回来。 “这……”婢女摇头,“婢子记不清了,这得问?问?娘子和夫人。” 蔺承佑看那?婢子,太子正要开腔,院门?口有内侍过来道:“太子殿下?,世子殿下?,皇后请你们过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皇后又令人请诸女前去云会堂斋戒抄经。 自皇后以下?,各人均需抄够十?卷经,而且寺中三日所有人一律不沾荤腥。 晚间用过斋饭,滕玉意捧着皇后赐的经卷出来,各处皆是内侍,绕过曲折游廊时,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滕玉意心知现在大隐寺宛如金城汤池,里里外外都有侍卫环立,但寺庙幽沉,免不了让人犯怵,她快步穿过廊道,拐角处忽然走来一人。 滕玉意手中经卷险些掉到地上,那?人虚扶了一把,旋即松开手:“滕娘子。” 滕玉意稳住心神,曲膝一礼:“太子殿下?。” 太子坦然道:“滕将军托我给你带几句话,我估计你会从此处路过,便专程在这等了一会,事先忘了告知,不曾吓着你吧?” 滕玉意道:“回殿下?的话,倒不曾吓着,只不知阿爷怎么说的。” 心里却忖度,阿爷怎会主动托太子带话? 太子道:“滕将军此刻正在西营整饬军务,我去的时候,他正要找人回城给你送信,但军情紧急,各方人马都等着他发号施令,我看他腾不开空,就说我今日也要来大隐寺,可代为转达。 “你阿爷便让我嘱咐你,他这两日暂且不会离开京师,但等你出寺那?日他多?半已经走了,最近叛军党羽频繁作乱,今早又有一名?信使遭袭,他不在长安的这几个?月,你出入皆需小?心。” 滕玉意安静听完这番话,颔首:“儿谨记在心。多?谢太子殿下?代为传话。” 太子笑了笑:“当年我随军西征时,滕将军曾救过我性命,征战半年多?,多?蒙他口传心授,我私心早将滕将军认作太傅,代师传话也是学生的本分。话已带到,滕娘子可回寝处了。” 这话谦和坦荡,既解释了缘由,也打消了滕玉意心中的疑虑,滕玉意道: “有劳太子殿下?,臣女不胜感激,若无旁的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太子点点头,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忽又回头:“你现在手中有文牒,进宫也方便,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可让人带着文牒来找我。” 滕玉意默了一下?,正要托辞回拒,垣墙上映现出狭长的灯影,那?头有人过来了。 滕玉意和太子站在寂静的拐角处,身边连个?内侍都无,迎面撞上的话,准会让人误以为他们在私会。 滕玉意可不想跟太子扯上关?系,左右一顾,思量着尽快脱身,只恨两侧皆是游廊,除非从阑干上跳下?去,否则根本无处可躲。 眼看灯影越来越近,太子示意滕玉意噤声?,把她推到背后虚掩的房间里,自己?却并不进去,反从外头替滕玉意把门?掩上了。 滕玉意心中猛跳,这并不是一个?好法子,但要完全不露痕迹,也只能如此了。 脚步声?离得近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婶娘听说找到当年的阿孤了,连赏赐都准备好了,岂知又是个?冒充的。阿兄,你怎么知道那?个?李淮固有问?题的?” 蔺承佑道:“我去东市查案,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前两日有人到东市打铸了一批随身小?物,从梳篦到香球,样样都要求锲刻‘阿固’二字,但最初拿去的模具,却刻着‘三娘’二字,可见这人的小?名?本叫三娘,突然改刻‘阿固’,不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出么。” 阿芝愣愣道:“呀,这个?李淮固太坏了,不过哥哥,婶娘已经责罚她了,你为何?非要逼她改名??” 蔺承佑道:“她也配叫阿固阿孤么?我今日心情不好,这个?姓李的自己?撞到我跟前前,婶娘礼佛斋戒,我也做点善事,好心替她改成李淮三,这名?字配她这样的人岂不正好?她要是不满意,叫阿猫阿狗也使得,总之别?再让我听到她自称阿固。” 阿芝咯咯憨笑了一会,又问?:“阿兄,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当年的阿孤的?” 蔺承佑道:“你刚才?说要找鸟窝,阿兄带你到树上飞一圈啊?” 阿芝欢呼:“好噢!” 随后又道:“不好,不好。” 蔺承佑似在忍笑:“为何?不好?” 阿芝气呼呼地说:“我懂了,我明白了!每回我想问?什么,阿兄只要不想回答我,就一定会故意打岔。” 蔺承佑低声?道:“阿芝你听,上头是不是鸟儿在叫?” “阿兄你又来了。”阿芝跺跺脚,“你就告诉我嘛!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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