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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外。 “我不得不另绕远路,走到半路的时候,犊车的顶蓬像落下了什么重物,掀开帘子,恰好看到外头掠过一个黑乎乎的巨物,我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昏了过去…… ” 猛然想起蔺承佑方才的警告,忙又改口:“只、只昏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那些人像是刚闻讯而来,说竹林里有人被妖物所袭,现有不少人受伤,他们正要去月灯阁找世子想法子,我就、我就——” “你就临时起意乔装中了妖毒?” 董二娘垂泪道:“我当时想着,受伤的人既然不少,多我一个也无妨。世子算半个道家中人,如今妖魔现世,他理应拿出六元丹来救人。若是借这个机会见到成王世子,没准能替我阿娘讨到一粒六元丹,于是我索性一直在车内昏睡。” 说着哭:“我阿娘命悬一线,做儿的日夜悬心,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此事是我一人谋划,我乳娘全不知情。” 有两位夫人心肠较软,闻言唏嘘道:“可怜见的,原来是为了阿娘。” 哪知这时,有人轻轻咳了一声,董二娘听出是滕玉意的声音,想起今晚的种种,心知此女手段了得,她假意掩袖拭泪,暗中却如临大敌,果听杜夫人道:“就算要救你阿娘,总不能一再坑害旁人。前头也就算了,且当你糊涂,可是后来世子当众说六元丹已经分完了,你为何仍在帘后假装昏迷?明明毫发无伤,却听凭你下人大闹,害得玉儿平白背上骂名,你究竟是何居心?“ 董二娘心中暗恨,面上却惶然:“我事先并不知道六元丹不够分,更不知道中了妖毒会这般凶险。那妖物追到紫云楼来,我也颇意外,虽说想得六元丹,但我从未想过连累他人性命,后来药分完了,我心知命该如此,但只要想到阿娘会撒手人寰,心里就油煎火燎,等了又等,只盼着成王世子还能想出旁的法子。” “真是好孝心。”蔺承佑鼓了鼓掌,“打着孝顺的名头,行的却是害人之事,此药若让你得了,势必有真正中毒之人因为短药而丧命,比如滕府那位男仆,这刻已经死了。” 董二娘咬着红唇惶然摇头。 “诓骗六元丹在先,误我捉妖在后。要不是你假装中毒害我摆五藏阵,妖物也不会差点就逃出紫云楼,此妖即将成魔,真要纵虎出柙,伤的可就不是区区四五人了。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断你个杖刑不为过。” 董二娘张嘴要辩驳,望见蔺成佑衣襟上的血迹,心里彻底慌乱起来,她原想着,妖怪害人的法子千变万化,昏迷再醒也合情合理,哪知漏算了这些道术上的玄机,蔺承佑受伤之事若是惊动了宫里,圣人和皇后必定问责,到那时候,恐怕连阿爷都会受牵连。 她脸色灰败,再次瞥向段宁远,段宁远神色复杂,却并未躲开她的视线。 蔺承佑看得明白,心里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包药粉冲身边宫人道:“将她和老东西绑了送京兆府。她身上有毒虫,你们先吃了解药再动手。” 这时床帘拱动,绝圣从帘后端着一碗符汤跑出来:“师兄,安国公夫人身上引出妖毒了,这下不用担心她没到青云观就半路殒命了。” 蔺承佑接过茶盏,缃色茶汤里悬着一缕缕墨汁似的物事,眉头一松,问道:“另外四名伤者如何?” “妖毒清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醒了。” 蔺承佑又问外头宫人:“安国公来了吗?” “来了,刚到前楼,淳安郡王也在外头,安国公因为赶路太急,半路不慎坠马摔折了腿,不顾腿伤严重,非要往后楼赶,亏得郡王殿下拦了一把才作罢,眼下还在前楼包扎伤腿。” “备马,速回青云观。” *** 楼外灯火莹煌,车马肃然候在门口。 滕玉意搀着杜夫人上了犊车,车夫正要扬鞭,背后车马喧腾,镇国公府的车马围了上来。 段宁远骑着一匹银鞍白鼻,率先控缰停驻,下马恭谨地施了一礼:“夫人今晚受了惊吓,晚辈放心不下,若夫人不嫌弃晚辈愚鲁,容晚辈护送你们回城。” 他面上无波无澜,说完这话便拱手而立。 段文茵也下了马朗声道:“夫人,玉儿,今晚宁远酒后失态,说了一些糊涂话,但他秉性纯直,绝非有意如此,他早就懊悔万分了,适才跟我说,今晚城内外到处是游人,滕家又需照料几位伤者,唯恐你们回城的路上无人关照,主动要相送呢。” 滕家的犊车前垂着一道翠色描金的车幰,一时间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只听滕玉意在车内道:“多谢夫人美意,不过不必了。头先在紫云楼里,当着众多长辈的面,已将事情剖析明白了,我都能想透的事,长辈们只会比我更明白。我表姐刚服了药,路上不宜耽搁太久,这就要走了,夫人不必相送,也请段小将军莫挡在前头。” 段文茵面色微微一僵,改而笑对杜夫人道:“杜姨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记得当初宁远和玉儿订亲的时候才十二岁,一晃七年过去,玉儿及了笄,宁远也十九了,但他毕竟年未及冠,行事难免有鲁莽的时候。 “说句不当的话,长安城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小郎君,纳妾的、狎妓的……数不胜数。细论起来,宁远的品行实属难得了,幼时读书习武,从未见他叫过一声苦,大了被阿爷送到军中历练,更是与将士们一道眠霜卧雪。段家早就有规矩,成亲前不得有通房,成亲后不得随意纳妾,宁远身为段家的长子,长到今年十九,房里连个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没有。长安城里提到宁远,谁不夸他一句好儿郎。 “杜夫人,您是过来人,这些少年人的毛病,您比玉儿清楚。宁远是好是坏,您只需放眼看看长安就好了,有时候眼里揉不得沙子未必是好事,反而徒增烦恼,偶尔犯一回糊涂不算什么,改过就是了。不过我算看出来了,这些话玉儿未必听得进去,夫人您是玉儿最敬重的长辈,孩子的心结,还需您帮着开解才是。” 杜夫人心中叹息,经过今晚之事,别说玉儿的态度不容动摇,连她这个做姨母的也不会再同意这门亲事,她不清楚段宁远究竟怎么认识董二娘的,但少年人一旦情动,心就收不回来了。 她欣慰地想,好在玉儿比她看得更透彻,行事也更果决。 她再次打量段宁远,这孩子英姿隽迈,委实是人中龙凤,哪怕方才那么狼狈,眼下礼数上也是无可挑剔,可他此刻尽管安安静静站在此处,心思究竟在何处只有他自己清楚。 她淡淡一笑:“夫人,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想说些掏jsg心窝子的话。玉儿这孩子不比别人,五岁就没了阿娘,当时恰逢吐蕃进犯,阿爷料理完她阿娘的丧事就赶去戍边,我这做姨母的,又因为刚生完大郎没法去滕府照料,最初的那些日子,玉儿身边除了主事的老仆,连个长辈都没有,她纵是想爷娘了,小小年纪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扛。” 段宁远略有所动,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那道半垂着的翠幰。 “有一回我赶去看望玉儿,这孩子抱着阿娘给她缝制的小布偶,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睡着了,不小心摔下来,头上磕出了好大一个疙瘩,这还只是其中一桩,自小就没了亲娘,又是个女孩儿,这些年阿玉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我这做姨母的压根不敢深想。” 说到此处,杜夫人眼眶有些发热。 “后来玉儿的阿爷把她送到我身边教导,我恨不得掏出心肝来疼她,玉儿受了委屈,比挖我的肉还难受,所以夫人想岔了,今晚的事别说让我来开解玉儿,恐怕还得玉儿来开解我,我也想明白了,段小将军并非莽撞孩子,若非心里早就存了念头,绝不会冲口就说出退婚的话。” 段文茵忙要开口,杜夫人又道:“再者说,婚姻大事绝非儿戏,做姨母的岂能胡乱出主意?过几日妹夫就回长安,究竟该如何,妹夫自会定夺。夫人熬了这半夜,想必也累了,不如就此别过。” 段文茵接连碰了两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倒也未动气,沉吟了一阵,她含笑牵马让到一边道:“也好,照料伤者要紧。横竖过几日我们祖母过寿辰,到时候两家还会碰面,夫人和玉儿先走一步吧,明日我登门探视杜小娘子。” 杜夫人淡笑着放下车帘,就在这时,紫云楼车马喧腾,一行衣饰华贵的男子从楼内出来,边走边商量什么。 台阶前花月相映,那几人停驻在半明半暗的灯影里,一时难以辨清面目。 仆从们纷纷牵马上前,过片刻,几人移步下了台阶,当先那人紫袍玉冠,通身玩世不羁的作派,不是蔺承佑是谁。 蔺承佑的坐骑是一匹潇洒威昂的骏马,紫鬃雪蹄,饰以锦鞯金络,大约是番邦进贡的,毛色极为殊异。 他上马之后,屈指呼哨一声,暗处里倏地窜出道暗影,迫近蔺承佑,一跃上了马背。 杜夫人吓得捂住胸口,滕玉意瞧过去,那东西双目碧光荧荧,两耳尖利如剪,原来是一匹油亮发黑的小猎豹。 小猎豹蹲踞在蔺承佑背后,体格不大却也威风凛凛,长安城常有王孙公子豢养鹰鹘或是猞猁,像这等凶狠难驯的猎豹倒少见。 未几,护卫们押着董家的马车过来了,段宁远执缰在原地转了两转,末了还是没忍住,驱马往蔺承佑跟前去,段文茵面色一沉,当即追上前。 姐弟俩刚奔到一半,蔺承佑扭头看了看滕家的马车,突然对马前的小道童说了句什么。 小道士点点头,撩起道袍朝滕府马车跑来:“请问滕娘子在车上吗?” 这下不只段宁远和露出惊讶的神色,杜夫人也大感意外。 滕玉意在车内好奇问:“小道长有何事?” 绝圣挠了挠头:“能否让贫道上车?这话得当面说。” 第 11 章 滕玉意并没有马上应答,绝圣琢磨了一下,赶忙又补充道:“师兄怕回城路上出岔子,特意让贫道给伤者送些定神符来。” 滕玉意这才松口:“小道长快请上来。” 绝圣胖得像个小圆桶,身手却轻捷,坐下后学清虚子的作派欠了欠身:“贫道稽首了。” 他故作老成,怎奈处处透着稚气,杜夫人和滕玉意忍笑道:“见过绝圣道长。” 杜庭兰安置在帘后的小榻上,滕玉意和杜夫人并坐于东窗下的矮条几,车内本来还算宽适,绝圣一上来就显得局促了。 滕玉意戴了一晚上冪篱本就气闷,想这小道士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便摘下冪篱搁到一旁。 绝圣到现在才看清滕玉意的模样,非但不丑,还出奇的貌美,好奇之下不免多瞧了几眼。 “小道长?” 绝圣赧然摸了摸头,随即正襟危坐道:“其实几位伤者服了六元丹,不必再用定神符了,师兄让我来,是想问问今晚竹林中的情形。滕娘子,你和杜娘子当时为何会去竹林,到那之后发生了何事,除了妖物,可曾见到形迹可疑之人?” 滕玉意跟杜夫人一对眼,杜庭兰因何离开静福庵至今是个谜,怕损及杜庭兰的名声,两人一直有意遮掩此事。 可从今晚捉妖时的种种情形来看,妖物的来历似乎不简单,万一里头还有别的曲折,一味瞒着只会误事。 此外滕玉意还有一层顾虑,前世表姐出事前后那半年,从未听说过有妖物为祸长安,但今晚这妖物却已经祸害了十来名女子了,而且表姐前世的死因,经仵作查验是被人勒毙,可凭今晚那妖物的道行,杀人用不着这么麻烦。 她越想越觉得有太多细节合不上,记得前世表姐被人谋害后,连阿爷都曾派人暗中调查,无奈查到最后,终究没能查出凶手是谁,这回借蔺承佑之手,或许能查清真相。 她于是如实道:“表姐为何去竹林我们也不知情,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表姐和丫鬟红奴都已经丧失了神志,妖物蛰伏在树上,待我们一靠近就开始袭击我们。我和端福忙着对付妖物,也就没注意林中是否还藏着别人。” 绝圣露出失望的神情:“原以为滕娘子知道内情。” “看来只能等杜娘子醒来表姐醒了再问了。” 滕玉意沉声道: ,“不过有一件事颇奇怪,就是我们救下表姐后,发现表姐掌心有一道伤口,血痕已经结痂了,不大像刚被妖物弄破的。” 她说回身将表姐的右手从衾被里拉出来露在帘外。 “小道长,你看。” 绝圣凑上前,那伤口又细又深:“咦,怎么有点像树枝扎破的?不对,树枝扎不了这么深,像剪子。” “应该是剪子。我去庵里云会堂找表姐的时候,看见桌上有好些彩胜。”滕玉意从袖笼中取出金箔玉片,“道长你瞧,估计在云会堂剪彩胜的时候就扎破手了。” 二人借光细细找,没多久在其中一片上找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暗色血痕,箔片本就是深赭色,血迹也已经干涸了,故而并不起眼。 绝圣左手捏诀,另一指划过眉心,打开天眼未看出不妥,于是又转过头观察杜庭兰掌心的那道伤痕。 “看样子出了不少血,假如当时林中藏着妖魅,只要杜娘子一靠近,妖物就会嗅出她身上的血腥味。” 滕玉意一怔:“道长的意思是,表姐因为手上有伤才被妖物盯上?” “也……”绝圣迟疑道,“不大像,师兄说这妖物草胎木心,以露水泥土为食,它不嗜血肉不喜腥气,只爱美人的皮囊,遇到钟意的往往会想办法攫取肉身,一旦找到更漂亮的女子就会吸尽宿主的精元脱壳而出。单有一点,它绝不损及美人皮肉,前头死了这么多女子,鲜少有人报官,因为从外头看半点伤痕都无,都以为是急病而亡。” 滕玉意思忖着说:“照这么说,表姐手上破了这么深一道伤口,论理入不了那妖物的眼,那它为何还会瞄上表姐?” 绝圣托着滚圆的脸蛋苦想一回,无奈想不通其中关要,只好起身告辞:“我得赶快去向师兄回禀此事。明日杜娘子该醒了,若是夫人和滕娘子不介意,贫道会到府上走一趟。” 滕玉意和杜夫人忙欠身:“那就恭候道长驾临了。” 绝圣挺着胖胖的小肚子往外走,滕玉意忽笑道:“道长请留步,我有一事想请教道长。” 绝圣转过头来,今晚要不是滕娘子主动出借翡翠剑,师兄不会那么快把老妖从阵中引出来,当时那情形,耽搁越久变数越多,等到师兄弄来假剑,他和弃智说不定已经死在妖物的爪下了。 滕娘子借给师兄翡翠剑,师兄也给了滕娘子六元丹,两下里算是扯平了,不过滕娘子要是因此找他和弃智帮忙,他于情于理都得答应,于是憨笑道:“滕娘子请说。” “敢问道长。”滕玉意好奇道,“你师兄今晚给董二娘施了什么法术,为何能让人痒成那样?·” “哦,那是虫。” 说完看滕玉意和杜夫人不解,又补充道: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看 “这虫原叫白虫,师兄嫌无趣,就给换了这个,如何,是不是比原来的名字好记些。” 滕玉意笑着点头:“好威风的名字。” 绝圣毕竟稚子心性,被滕玉意的神态逗得高兴起来,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往下说。 “这虫子逢热而生,专能驱五毒,师公本来是捉了这虫制药丸,结果有一回端午节,师兄在观里喝jsg醉了,捉了这虫放到玉薤酒里,一泡就是七天,揭开酒釜一看,虫子居然还活着,只是颜色从白色变成了碧绿色,性情也大变。 “它逢孔必入,最喜附着在人的皮肉上,要是不小心被它沾上,立时会奇痒难忍,最可恨的是捉不住、驱不走,只能活活受它的啮咬,还好这虫只能活一个月,但哪怕就一个月,也足以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滕玉意愈发好奇:“如此了得,又没有克制它的解药,若是不小心误用了,该如何收场?” “师兄既然敢用它,自然有驱役它的法子。这虫子刀枪不入,不惧火燎,师兄也是试了许久才找到克制它的解药。” 滕玉意眼波漾了漾:“我刚才听世子令宫人先服解药再碰董二娘,难不成这虫子会播散?” “可不是。”绝圣眼睛睁得圆圆的,“要是有人不小心与中了虫毒之人相接触,也会跟着痒起来。” “那……你师兄不打算给董二娘解药么?” “怎么会?师兄这人铁石心肠。董二娘既骗六元丹又害师兄受了伤,师兄不给她多放几只就不错了,怎会替她解毒呢? 滕玉意不露痕迹地笑了笑,从袖笼中取出一物,在绝圣面前摊开:“小道长,我这剑能砍下那妖物的爪子,不知能不能对付你们青云观的虫?” 绝圣望着那柄碧莹透亮的翡翠小剑,】暗中吞了吞口水,好奇这把剑一晚上了,终于得以一窥真容,他眼馋得不得了,真想马上摸一摸。 他试着伸出手去,又遗憾缩回来:“可是我眼下身上未带那虫子。” 滕玉意假意收回翡翠剑,摇头叹气:“可惜了,本以为马上可以一试的。” 绝圣急声道:“反正明天贫道会到府上探视几位伤者,我可以带几只上门。” 滕玉意忙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把翡翠剑交给小道长,道长可以亲自比划。” 绝圣高兴了一回,渐渐回过味来,这虫在观里算不得宝贝,却也没有随意拿出去给外人瞧的道理,怎么才几句话的工夫,自己就答应了滕娘子了?但只要想到明日就可以把玩翡翠剑了,他心里又痒痒的。 那剑只露了一面就被滕玉意收回去了,绝圣越琢磨越觉得不太对劲,他嘟着嘴地看滕玉意,自己是不是被绕进去了?然而滕玉意一本正经回望他,仿佛在说:,“道长看我像坏人么?” 绝圣下车的时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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