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狗引发的血案_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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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可来不及多想，领事的姑姑就示意我们进去。我们来的不巧，太后恰巧在宫中。卫国公也在，卫国公是太后的亲弟弟，听说从前先皇抄卫家满门的旨意还是太后亲自去下的，卫家如今也只剩下一个卫国公来担这满门荣耀了。卫国公为太后送来了一对翠鸟，太后在窗边逗弄着。我好奇偷看了一眼，太后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我们刚把手中的衣裳搁下，就听见卫国公问道：“阿姐，这雀儿是不是很熟悉，像不像常二哥送你的那一对。” 太后恹恹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开口说道：“后来那对鸟儿怎么来着，哦，在我入宫的第一年，就被那人的爱猫给吃了。后来写信给常二，常二说要在北疆为我抓一对鹰鹄，到底又是没有兑现……” 说到这，太后眼里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我没有想到，这一趟衣裳送的倒能听到一段算是宫廷秘辛了。有关这位执掌了朝政十余年的太后传闻有很多，她同常家世子的那段往事至今还在戏台上唱演。将军战死，小姐入宫，唱戏人不知真假，渲染夸大，只为一个令人皆扼腕叹息的结局，好赢得场场满座。如今听太后口述，我心里的好奇不禁愈来愈浓烈。下旨抄了我家的人，该是传闻中那样不威自怒的，可如今瞧着又不是那样。她眉眼弯弯，总是压着一股似有似无的倦意。这样看着，似像寻常妇人。卫国公宽慰道：“阿姐若是想要，臣弟这就让人去北疆捕一对。” “不必了……”太后又淡下了眉眼：“这鹰鹄嘛，后来他倒是送来我一只，未调教的凶兽，只当是行刺的，喂了一块肉，就给放了。” 这个他应该该是指先皇吧。我听父亲说起，他中状元郎的那一年，有幸陪先皇围猎，他曾亲眼见先皇剑法如神，穿破百米林梢，猎得一只鹰鹄。坊间有传闻，说先皇对如今的太后爱慕极深，可太后一直对那常家世子念念不忘，先皇的死甚至还与太后有关。不过后来，这些妄自评论皇家的言谈都被太后镇压了，整条兴安街的说书先生都蹲了一个月的牢房。我是待罪之身，又在宫里做事，这些话我本不该有心听了去，可现下不仅听了还起了好奇。我暗自懊恼，放下手中差事，正要跟着出门去，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个人。还好还好，与那人还隔了一步路。我抬头一看，复又迅速低下，天子又岂是我等可以窥视的。其实我曾看过陛下，不止一次，从额头到唇角，看得仔仔细细，一丝不漏。我爹还是天子师时，陛下就经常到我家来，陛下说我娘做的梅子糕好吃，可太后不许他多吃甜食，所以每到休沐日，陛下就会到我家讨梅子糕吃。我那时也是少时年纪，多是贪玩，我爹为陛下讲理学时，我总爱在亭子下蹲着偷听。被发现多次了，爹爹索性就将我捉到明面上来，讲完一节，还要我写出同陛下同等字数的感悟。我同陛下都是苦五百感悟久矣，有时午后阳光太盛，我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就困倦过去，一个激灵醒来，就看见旁边的陛下早就枕着手臂睡了过去。阳关透过林茵，洒了一半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好看极了。我就那么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啊，看啊看，直到他被压着手臂酸疼，直起了身，我才佯装看向别处。往事早已不可追，如今的我跟着一众宫女，匆匆退了出去，我猜想他该是来请安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那一瞬间，我其实是不希望的。虽然我沈家已然不复存在，可我们之间的那么些年少情谊，再见时不该是如此狼狈的。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我就从掖庭调到了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