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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52章

第52章

妻,给一个贵妾之位,那也是应该的。” 所以这样的女郎,你说要将她嫁给我家的儿郎,这得是多不要脸啊! 但凡要点脸面的都说不出口。 杨夫人没料到程老夫人对杨宝绿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顿时脸皮都僵了,她僵硬地讪笑两声:“是吗?还有这事?我倒是不清楚。” “不过程老夫人,我们家宝绿其实也是个好女郎,就是不长眼,相中了元十郎这样的人,也闹出了不少笑话,可说什么她有了元十郎的孩子,那可万万是没有的,我们家女郎清清白白。” 程老夫人忍笑点点头,真的是,好一个清清白白啊。 杨夫人又问:“程老夫人,你看这亲事能不能成?” “既然你家孙女有中意的郎君,这亲事自然是不妥的,我们程家可不能迎回来一个心里有别的男子的娘子,再说了,她追着元十郎跑的事情整个长安城皆知,我们程家可丢不起整个人。” “杨夫人若是想将她嫁出去,再问问别家吧。” 就算是程谅这辈子不成亲,程老夫人都不会让他娶这个杨宝绿,不知廉耻,未婚失贞,还怀过孽种。 杨夫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这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心中暗自恼恨杨宋氏和杨宝绿这一对母女,若是敢回杨家,她定然扒了她们的皮。 眼瞧着程家是不会帮助杨家的,想结亲又结不成,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吗? 不,不能这么算了! 眼下这情况,对杨家而言是危机,可同样的,若是能得到临安侯府的相助,那也是机缘。 “程家当真是不愿帮助杨家,难不成就不怕杨家玉石俱焚吗?” “玉石俱焚?”程老夫人低声笑了两声,“你们若是敢,尽管去吧,我们程家堂堂正正,可不怕这些,对了,你既然来了,那应该是想通了,想将那笔钱给程家,那就拿来吧。” 杨夫人脸色微变,豁然起身:“我以为临安侯府众人都是有德望之辈,并不在乎这些凡尘俗物,没想到终究是我想错了。” “你确实是想错了,我们程家,也都是俗人啊。” 人生在世,为权势利益,为富贵荣华,世人都是,程家人也是。 品性高洁不染俗尘之人从来都是少之又少。 “杨夫人,这钱银,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程家?” 杨夫人看着程老夫人还坚持要她给钱,气得掉头就要走。 “杨夫人。”程老夫人见她转身要走,开口喊了一声,“下回登我临安侯府的大门,记得先将那笔钱准备好,先还了这债再说,若不然,我们临安侯府不欢迎你。” “我这老太太身体也不好,需要休养,也没有空闲陪你玩这些算计人的事情。”程老夫人是真的觉得这杨家人太过自以为是了,实在是没意思。 杨夫人闻言猛地一下回头,见程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 她一身紫黛宽袖冬衣,身上还穿着绣着莲花纹的比甲,头发也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简单的插了两支镶绿宝石的金钗,看着简洁素雅又清贵,便是坐在那里,便自有一种宽厚从容的气度。 这便是这长安城里头的尊贵的侯府太夫人吗? 杨夫人又一阵恍惚,难不成她满头珠华身穿云锦,也比不过人家尊贵吗? 她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羞恼,正想说什么,却又听程老夫人道:“慢走,不送了。” 杨夫人气得手都在抖:“这便是临安侯府的待客之道吗?” “待客之道?”程老夫人笑了笑,“若是来我程家做客的,程家自然会以礼相待,可若是碰上恶客,一心想算计这程家,还对主人无礼,那程家也只能这样了。” “来人,替我送一送杨夫人。” 边上候着的侍女低头一礼,然后上前去,抬手送客:“杨夫人请吧。” “好!好得很!”杨夫人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转头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老夫人抬手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茶水,轻叹了一声:“茶有些冷了。” 边上的吴傅姆闻言,立刻让侍女换上热茶。 “你说这杨家人,是不是一直这么无礼无耻,还没脸没皮?” “这杨夫人是这样,她儿媳是这样,那杨宝绿杨小娘也是这样?还有杨家的两个男子,杨府尹还有他那长子,就都不是什么东西。” 吴傅姆道:“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上头的不好,下面有样学样,那也是有道理的,老侯爷和老夫人您这样好,如今才有这一众孝顺子孙。” 程老夫人轻呵了一声:“孝顺子孙?还是算了吧,一个个的都有心眼,若是少来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达奚家的事情,怎么还没定论?不知怎么的,我这心里啊总有一些不安。” 程老夫人实在是有些担忧,按理说,这事情,既然昨日羽林军都搜查了,也什么都查不出来,今日就该下定论了。 不管是要继续查也好,还是认为是诬告,要惩戒告密者也好,这事情总该有个结果。 就这样拖着,弄得到处议论纷纷,陛下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杨小娘?”吴傅姆猜测会不会与杨小娘有关。 “杨小娘?”程老夫人拧眉,“这不会吧?难不成陛下想借此机会将夏王之事翻出来?” 是了,元景帝与先帝这父子之间也有恩怨,先帝既然恨夏王,他给夏王平反正名,那也是说不准的。 将先帝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他估计就开心了。 第421章 是非福祸,等着看就是了 皇家这祖孙三人,真的堪称皇家‘父慈子孝’的典范。 元景帝和先帝都对‘父亲’这个存在仇怨极深,若不是还顾及一些皇家的颜面,都能撬棺材板的那种。 元景帝为了膈应先帝,连他死了都不想让他安宁,那也是非常合情合理。 程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若是得此机缘,夏王能得以正名,不再背负‘叛王’‘逆贼’之名,那也是好事。” 当年先帝和夏王之争,谈不上对错,不过都是成王败寇,故而先帝成了贤君圣人,夏王成了无耻逆贼,连死了都背负着骂名。 他分明也是一个堂正光明之人,可却被人寥寥几笔掩盖,便是史书上有留名,那也是不是什么好名,估计还得遭到后世人的贬低唾骂。 “若是能正名,确实也算是好事。”吴傅姆也想起了当年那位,也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权势之争可怕。 “可若是正名了,那杨小娘...老夫人您说,那杨小娘会不会认祖归宗?那到时候...临安侯府该不会有麻烦吧?” “认祖归宗?”程老夫人眉头都皱起来了,“且不说杨小娘到底是不是夏王血脉,谁也说不准,便是她那出身,怎么可能认祖归宗呢?” 杨小娘的生母,那可只是一个家妓。 那等身份不知道伺候了多少来来往往的客人,生的儿女甚至都不知道生父是谁,若不是杨家当年算计,这孩子估计都不会生下来。 “不过,若夏王只有这一个血脉在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说不准会给杨小娘还一个身份。” “若是她真的认祖归宗,程家或是真的有些麻烦,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夏王府也早没了,她一个女眷,又不可能继承爵位,为了自己安稳一些,她应该不会惹是生非。” 程老夫人说到这里,看了看门口,笑了:“她也是个聪明人,与其和我们斗起来,不如把握当下所拥有的,好好过日子......” ....... 达奚家的事情,不知是陛下有意放纵的缘故,还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推手,再接下来那几日果然闹得越来越凶. 长安城的人议论纷纷,将当年达奚院长和夏王的关系给翻了出来。 顺道,也将沉寂多年,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的夏王给翻了出来,一时之间,叛王夏王称得上是满城皆知。 程娇这些日子听着外面的消息,心里很担忧达奚玄鱼,在家里急得都要上火了。 等了好几日都没消息,程娇便拉上了纪青莲,去了一趟达奚家问一问到底什么情况。 经过几日的休整,达奚家又搬回了自家的宅院,就是东西少了很多,院子里的树木也都经过一番摧残,有些空荡荡的。 “你们怎么来了?”达奚玄鱼听到两人来了,便亲自出来迎接她们。 “我们担心你。”纪青莲拢了拢斗篷,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你们现在如何了?可是有人来找你们麻烦?” 达奚玄鱼领着两人往院子里走去,边走边道:“目前还算是安定,虽然朝堂上吵得凶,但也算是还好。” 除了不时有人潜入想搜查证据,除了底下的下人们心思浮动,似乎有了要另寻他处的想法,其他的也还好。 就连达奚家的人,也都冷静了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非福祸,等着看就是了。” 程娇:“.......” “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故事实在是有点吓人。 古时三国,孔融被抓捕之时,他的年幼的儿女还在下棋,不为所动,旁人问他们为何,答曰“安有巢毁而卵不破乎!” 有人将这话传到了曹操耳边,于是曹操决定都杀掉。 虽然吧,或许人家确实有骨气,宁愿死去也不苟活,但有时候有些话真不能乱说的,会要命的。 达奚玄鱼无所谓:“无事,若是真的出事,也是达奚家劫数难逃。” 她都做了那么多准备,如今连那些所谓的‘证据’也全部毁去了,要是还能出事,也只能说达奚家终有一劫了。 “这一切就看陛下怎么想了。”达奚玄鱼忽然笑了笑。 先前她已经想过了,将陛下被下毒的事情告知,可若是达奚家这一世还是没保住,那她也就改变主意了。 上一世的前尘恩怨不必说了,可这一世都没有证据,陛下也想牺牲达奚家‘杀鸡儆猴’,那她也只能请陛下给达奚家陪葬了。 自家都要家破人亡了,还忠什么君,换一个岂不是更好。 “对了,我母亲也想见见你们。” “我等前来,也想拜见达奚夫人。”程娇笑了笑,“上一回达奚夫人为我及笄礼做正宾,后来也一直没有登门拜谢,说起来也是我失礼了。” “这算不得什么事。”达奚玄鱼笑了笑,“也不怕你们笑话,这些年前来拜访我母亲的人多了去了,将她烦得不行,若是没什么正事,她也不爱见人。” “倒是这几日,世人对我们达奚家避之唯恐,门庭冷落,令她实在是有些感慨,方才我正在与她说话,听说你们来了,便想见一见你们。” 达奚玄鱼领着两人去见了达奚夫人。 达奚夫人见了两人,有些憔悴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感怀,关怀地问:“这么冷的天,也难得你们亲自走一趟,路上可是冷着了?” “没呢,我们穿得厚实,您最近身体可好?” “也就是这样。”达奚夫人勉强笑笑,“就是老毛病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什么年纪大了,您啊,还年轻着呢,和玄鱼走在一起,旁人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达奚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就笑了:“你这小娘子,可真会说话。” 虽然明知对方是哄自己开心的,但身为女子,哪个不想听到别人说自己生得年轻又好看呢? 便是她也不能免俗。 “也难怪你祖母那么喜欢你,有你这样嘴甜的孙女天天在跟前孝顺,她这一整天都得乐呵着吧。” 第422章 皇帝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那可不一定了。”程娇说到这里有些想笑,“我祖母可是天天被我气得想打我呢。” “前几日我同她说,说今生她做我祖母,护着我长大,等到了来世了,让我再做她祖母,也护着她一辈子,以还报她的恩情,她气得想揍我,骂我是个不孝孙,竟然想让她喊我祖母。” “真的是天地良心,我可没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只是单纯地想报答她老人家的恩情而已啊!” 程娇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顿时都乐了。 达奚夫人也乐得不行,笑得东倒西歪,又是摇头又是笑个不停:“你啊你,你这么说,你祖母当真是要打你一顿,孝心是有,可这想法确实,哈哈哈......” 达奚夫人想到程老夫人有点感动又想生气的表情,实在是觉得欢乐。 这孙女好是好,就是有时候也有点让人生气,不过能得这样的孙女,也是福气了,总比那些不孝的要好千百倍。 “知晓要报答你祖母,可见你祖母没白疼你,她啊,也一直对你很担忧,说你性子跳脱,还倔强,怕你将来受到伤害。” 尤其是临安侯夫妇也不关心这个女儿,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实在是担心自己有看不住的那一天,她被人欺负了没人帮忙。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达奚夫人看了看达奚玄鱼,心中也有同样的感慨,她生这个女儿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也渐渐地老去,也怕自己和丈夫走了,将来她受了委屈没有人管。 想到这里,达奚夫人有些心酸,她对程娇和纪青莲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今日还能登我达奚家的门,我也甚是感激,玄鱼她能有你们这样的友人,也是她的福气。” 程娇道:“玄鱼不嫌弃我们蠢笨,也不懂诗书,和我们做朋友,也是我们的福气。” “就是。”纪青莲点头,“咱们都是有福气有缘分的人。” “玄鱼的性子傲气了一些,不过品性是承了她父亲,那是没得说的,日后你们相处,若是她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你们包容一二。” “哪里,是我们该请她包容......” 这些都是老调常谈了,基本上所有的长辈都会说这些话,程娇与纪青莲应对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两人大约是在达奚夫人这边坐了半个时辰,这才跟着达奚玄鱼去了她的院子里说些姐妹间的私房话。 外面的冬风寒冷,屋内生了地龙,有阵阵暖意升起,屋内的摆设比上次来的时候空荡了许多。 倒是一张斗柜上放着一个花篮,花篮地点缀着开得正好的梅花,为屋舍增添几分雅致光彩。 “招待不周,二位勿要介怀。”达奚玄鱼亲自给两人泡了茶,“你们今日能来看我,我也甚是高兴。” 在她遇见危难的时候,还有人来看她,可见对她是真的关心。 这一世能多得两个朋友,也称得上是不枉费她再来走这一遭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她能不能保住自己这一家子:“你们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程娇摇头,“我们是等得着急,想过来看看你们这边的情况,再问问你们有什么消息,不过看到你们还安稳,我们这心里就放心多了。” 达奚玄鱼道:“安稳是还安稳,眼下就看朝堂上的人能吵出什么结果来了,我们这些人,除了等,还能如何?” 程娇想了想道:“要不,我请几个人帮忙说说话?” “那倒是不必。”达奚玄鱼摇头拒绝,“如今已经有人为达奚家说话了,都是父亲的学生,还有一些正义之人,若是临安侯和永平侯府掺合了,反而是不妙。” “不过...不过最终的结果达奚家还是会落罪,到时候你们能帮忙,也恳请你们相助,只求保住达奚家的性命。” “到了那时,便有劳你们了......” “你胡说些什么,达奚家肯定不会有事的。”纪青莲有些烦躁,“不过就是一桩子虚乌有的事情,连证据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世事难测,谁知陛下是怎么想的,我不得不做些准备。”达奚玄鱼眉心微蹙。 按照道理,没有证据,事情也过去那么多年了,最恨夏王的先帝都已经不在了,达奚家确实不会有什么事。 唯一担心的,就是元景帝是怎么想的,若是元景帝想整治达奚家,那有没有证据都一样。 毕竟皇帝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纪青莲烦躁得想挠头:“你说陛下到底在想什么?这事情有什么好争辩的,要治罪还是翻篇,那不都是一句话的事情,这样不上不下的,不是折腾人吗?” “难不成是最近朝堂上的事情太顺了,他老人家没事干了,这才让人将这点事来回地吵。” 程娇戳袖口上的花纹的手指顿了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难道陛下此举,是为了别的事?” “别的事情?这事情还能与什么事联系到一起?”纪青莲不信,“除非是想用这件事来遮掩什么。” 程娇忽然就想到了杨小娘的事情:“怎么没有?比如......” “比如什么?” “夏王。” “夏王?!”纪青莲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险些惊叫出声,“夏王不是早死了吗?” 夏王死了多少年了,现在还扒拉出来,难不成陛下还想将人掘坟出来再罪加一等不成? 意义何在?! “难不成夏王还有余孽在,陛下想通过此事来将人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程娇皱眉想了想。 “不可能。”达奚玄鱼摇头,“便是夏王还有余孽在,藏了那么多年藏得好好的,不可能为了一个达奚家跳出来。” 说实在的,达奚院长与夏王年轻时候确实有交情,可当年夏王夺嫡之事,达奚院长没有参与,夏王事败被诛,达奚家也没帮上任何忙,没有道理现在达奚家出事了,夏王的人就会跳出来。 “也是这个道理。”钓鱼的话,这鱼饵委实不够,除非是把杨小娘丢出来,有夏王遗珠这个名头在,指不定真的能将人吊出来了。 等等! 杨小娘! 程娇豁然站起来了。 第423章 这峰回路转了是不是! 离开达奚家的时候,程娇整个人还有些懵。 她实在是想不出,若是陛下拿杨小娘作饵钓鱼是什么场面。 事情过去多年,夏王一脉便是还有人,那也是歇了报仇夺位之心的,毕竟势力不对等,一切都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而且夏王的仇人先帝也早死了,最多就是父债子偿,但这皇家父子,哪里有真正的父子之情,先帝还是被几个儿子自相残杀给气死的。 所以所谓的‘父债子偿’,意义也不大。 “你方才想到的是什么?”待上了马车,纪青莲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程娇摇头不语。 “连我都不能说?”纪青莲这回真的是惊了,她们姐妹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临安侯府的事儿,还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 比如‘孙妩毒害程老夫人’‘临安侯戴了绿帽程娥不是程家血脉’这些事,她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程娇又是一阵摇头:“不要问了。” 杨小娘很可能是夏王血脉这种事,程娇哪里敢对人说,而且...... “知道了对你也有百害无一利。” “这么...吓人......”纪青莲脑子也有些发懵,心想临安侯府是不是摊上大事了,心里也跟着不安。 程娇见她脸色变化,无奈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是不好开口说罢了,你别担心。” “是这样吗?”纪青莲有些不信。 “是。”程娇重重地点头,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抱着自己抖了抖,“好冷,坐过来挤一挤。” 纪青莲听罢只好闭嘴,挪了挪坐到她身边靠近一些。 冬日路上有积雪,马车走得很慢,等回到家中的时候,感觉手脚都要冻僵了。 程娇心中挂着事,没有会四闲苑,而是直接冲到了福安堂,同程老夫人说了她的猜测和担心。 程老夫人听罢,沉默了片刻,然后道:“你的担忧确实有些道理,但祖母觉得,夏王去世这么多年了,便是手下还有人,那也不敢有什么心思,想要用杨小娘将人钓出来,委实没有必要。” “陛下与夏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仇,反而是与先帝...这父子之间,恩怨难消。” 若不是先帝偏心王皇后,先帝的那些子嗣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不管是陛下还是别人,年幼之时在王皇后手下生存艰难,好不容易长大一些了,又被赐婚一个王家女。 要是正经的王家贵女也就罢了,可都是那些什么旁支、远亲,甚至有些根本就不是姓王的,就假冒一个王家女,就直接丢过去做皇子妃。 而且那些女子大多都是生有缺憾长得奇丑,几乎都是王皇后用来羞辱人的。 当年先帝为了护着王皇后这个正妻,连这种事都能点头,可见陛下对先帝有多恨,再有后来陛下的生母淑妃自尽,更是将先帝和陛下这一对父子推向了不死不休的仇恨当中。 程老夫人道:“若说陛下心中真的有谋算,想借此机会为夏王平反正名才是有可能的。” “会吗?”程娇震惊,满脸的不敢置信,“陛下会为夏王平反正名?他为何这么做呢?” “为何?”程老夫人摇头叹息,“或许是想起先帝,心中怒意难消,想膈应他罢了,再或者是夏王以前曾对他有过相助,他如今想还报一二。” 说到这里,程老夫人又是一笑:“不过这些都是我等的猜测,做不得真的,一切只看陛下之后会怎么做。” 程娇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帝心难测’吗? 不不不,是‘揣度圣意’。 皇帝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这下面的人从各个方面猜来猜去,分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干什么。 程娇想了想,又觉得有点想笑。 不过...... “不过陛下若是真的想为夏王平反,那倒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来,不管是程家还是达奚家,这些与夏王有点牵扯的,总算是能安稳了。 “确实是好事。”程老夫人点头,“就便宜了杨家那些眼皮子浅胆大的。” 若是陛下要为夏王平反,杨小娘日后的日子估计就差不了,杨家养了杨小娘,无罪不说,指不定还有功。 程老夫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越想越生气。 程娇眼珠子转了转:“祖母,到时没了杨小娘之事的威胁,那程娥的那笔烂账,是不是可以讨回来了?” 这峰回路转了是不是! 相比让杨家遭殃家破人亡,她还是更乐意看杨家倒霉,丢钱丢官,杨家确实是恶心人,但也罪不至死。 程老夫人闻言顿了片刻,想了想道:“你这话也有道理,确实是可以讨回来,不过一切还是得看到时候陛下给杨小娘与杨家多少恩赏。” “一切到时候再说吧。” “还有,达奚家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冬日天那么冷,你也别往外面跑了,女子就该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冻着了。” 程娇使劲点头:“孙女知晓了。” 得知程家和达奚家都不会被夏王之事牵连,程娇心头如同拨开了云雾一样,顿时就晴朗了,自然也不会再到处乱跑。 离开福安堂之后,她还乐得绕道去府中的小梅林折几支梅花才回四闲苑。 热水洗浴之后,她身上也暖和了起来,坐在罗汉椅上泡着脚,然后取来了剪刀插花。 外面又有雪花飘落,天气似乎又更冷了一些,但也一点都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不出程老夫人所料,元景帝果真有为夏王平反之意。 朝堂上就着达奚家是不是该严查严惩之事又吵了两天,陛下终于是有了决断。 陛下所言:达奚院长昔日不过是与夏王为友,又有什么错处?祸不及友人,难不成友人获罪,还殃及自己?若是众卿认为此话有理,他之后就按照这个办。 元景帝此话一出,朝堂上的所有人顿时都闭嘴了,朋友有罪还祸及自己,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想死啊。 判了达奚家无罪之后,元景帝又丢下一个惊人的消息,说他找到了夏王血脉,人不日便抵达长安。 一时间,这寒冬冷寂中的长安城顿时沸腾起来了。 第424章 你在教朕做事?! “夏王血脉?夏王还有血脉存世?” “当年先帝不是将夏王一家都杀了吗?” “难道夏王没死?” “难道夏王世子没死?” “难道夏王在外头有什么世人不知的沧海遗珠?” 世人议论纷纷,许多人也都凑在一起猜测元景帝究竟是何用意,更有接到元景帝要为夏王平反之事的大臣愁白了头。 有人觉得元景帝此举不妥。 于私,毕竟夏王之罪乃是先帝所判,若是为夏王平反正名,岂不是说先帝有错,元景帝为人子,如此实属不应该。 于公,昔年先帝与夏王争帝位,先帝得位,判夏王有谋逆之罪,诛其满门,如今夏王得以正名,岂不是说元景帝这一脉得位不正吗? 有大臣想劝,但元景帝御极多年,朝堂几乎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做的事情,旁人想拦都拦不住。 大臣自己不敢劝,就另辟蹊径,去寻着诸位皇子,请皇子们去劝。 齐王精得很,立刻表示:“某为臣子为人子,当得忠君敬父,父皇所愿亦然是某之所愿,父皇之命某不敢不从,诸位难不成是对父皇的决策有不满之处?” 这话说得,这些大臣哪里敢说‘有’,当即就是赶紧告辞离开。 等到了楚王这里,这人直接装傻:“父皇为夏王平反?那不是挺好的吗?什么?你说他是逆贼?什么是逆贼,父皇说他是他就是,说他不是他就不是啊!这个问题还需要议论吗?” 这些大臣和他说不通道理,再一次败北。 最后去找了太子。 太子自从解禁之后,也是一心想干一番大事,听了大臣的这些让他去劝元景帝的话,顿时一阵愤慨激扬,当下就本着舍生取义的正义感,去了上书房拜见了元景帝。 当日,候在上书房外面的护卫都听到了元景帝骂人的声音。 “你在教朕做事?!”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那夏王乃是叛王,也是皇祖父亲自下令诛杀的,父皇若是为其平反,将皇祖父置于何地?” “皇祖父皇祖父,既然你这么念着你皇祖父,不如朕撬了他的皇陵,将你送下去与他作伴如何?”元景帝坐在书案的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前面的太子。 太子一听这话,顿时冷汗都下来了,他忙是请罪,但仍旧坚持己见:“父皇恕罪,儿臣知晓父皇与皇祖父之间有恩怨在,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父皇何必至今都如此耿耿于怀,行如此有违父意不孝之事。” “父皇,夏王乃是逆贼,此事万万不可啊。” “好一个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元景帝忽然就笑了,心觉得自己是不是对这个儿子太好了,以至于他这般不识人间疾苦。 “既如此,朕撤了你的储君之位,将你贬为庶民,也当得是无错之举?” 太子闻言愣住了:“父...父皇.......” “天下无不是只父母,朕是你父,不管是对你如何,那都是没错的是不是?既如此,朕便让你明日在早朝之上,请辞储君之位,自愿为庶民,下去吧。” 太子整个人都懵了:“父皇,儿臣、儿臣......” “父命不可违,你方才也说了,勿要行这有违父意不孝之事,太子,朕明日就等着你开口了。” “不是...父皇,儿臣怎可请辞太子之位呢?”太子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在不可?朕说可以就可以,太子可是孝子,怎可违抗父命,太子,朕明日就等着你了。”元景帝面色冷静地说罢,然后抬手让人扶着太子离开。 太子被扶着离开上书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待到了宫殿外面,冷风一吹,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已经大汗淋漓,里衫都湿透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才使得自己呼吸顺畅一些。 他有些想回去为自己求情,可又想起元景帝正在气头上,也不敢上前,想了又想,便出宫去长公主求见了首阳长公主。 “并非是小侄无事打扰姑母,只是此事...此事,小侄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首阳长公主听罢,整张脸都绿了,她抓起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在了太子脚边:“愚蠢!” 首阳长公主真的是要气死了,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虽然将太子养得无能弱懦一些,也是她的手笔,可如今见他竟然如此无知,心里又恨又慌。 看到这样的太子,她那位皇弟还会将皇位传给他吗? 若是他传位给齐王或是楚王,那她...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齐王楚王,没有一个愿意出面说这事的,你怎么就学不会他们二人半点聪明,非要凑上去!” “他要不要给夏王平反,与你有什么关系?” “可夏王之罪,到底是皇祖父......” “皇祖父皇祖父,你那么想念你皇祖父,要不要你姑母我送你下去和他团聚?!”首阳长公主真的是要气得都要上去踹他一脚了。 她和元景帝当年在王皇后手里多了多少苦多少委屈,那个老东西全数都视而不见,她恨不得扒了他的坟,才能解这心头之恨。 太子这个蠢东西还敢提什么皇祖父! “你蠢是不是?难不成你不知我与你父皇当年受了多少苦,也有多恨那个老东西和王皇后吗?你若是再敢说什么‘皇祖父’,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 太子吓得脸都白了:“姑母,眼下父皇生气了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会废了我这储君之位?姑母与父皇向来感情好,求姑母为小侄说说情吧,小侄不想被废啊!” 首阳长公主气得手掌重重地拍在案几上:“现在知道怕有什么用,你开口之前,难不成就没想过后果吗?” 元景帝要给夏王平反,首阳长公主是很赞同的。 那个老东西不是灭了夏王府吗? 好啊,他们就将这夏王的后人迎回来,让这夏王一脉继续。 希望那老东西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连棺材板都压不住,那是最好了。 第425章 不得不说,这些人是懂得贬低人的 首阳长公主暗恨太子蠢不可及,心里恼怒不已,很想一脚将他踹出门去,但又担心元景帝真的就此废了太子,不得不进宫一趟,去见了元景帝。 “太子方才去见了我,请我这个姑母为他说情。” “他去找你了?”元景帝眯了眯眼,脸色冷淡,“倒是聪明了一回。” 知道找人求情应该去找谁。 “皇姐此番前来,是要给他说情的?” “那倒不是。”首阳长公主自然不会承认这事,“储君之事我管不着,但我也想问你一件事,废太子之事,你提了也好些次了,是否真的有废了他之心?” 元景帝闭了闭眼,沉默了好些时候。 首阳长公主见他不答,又问:“怎么,你连我都信不过,不能说吗?” “那倒没有。”元景帝将一本奏折放在边上,神情有些惆怅,“太子愚蠢,耳根子也软,有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信,从来不会想一想所做之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若是有这样的帝王,我怕咱们大盛朝的江山断送在他的手里。” 元景帝越说越是生气,“朕才是他的君是他的父,他要听从的是朕的命令,朕要做什么,岂容他来指摘!” “他好大的胆子,竟然来教朕做事!” 元景帝御极多年,朝堂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便是他有意要为夏王平反,大臣们觉得不妥,但没有一个敢公然抗衡的,便是头很铁只要名的御史们都闭嘴不敢吭声。 齐王、楚王都不敢出头,偏偏就是这个太子,被大臣们说几句就昏了头,连后果都不想就跳了出来,还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是正义的。 真是愚蠢至极! “便是朕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也等他做了皇帝之后,再来评论朕的错过!” 首阳长公主额上的青筋都跳了一下,也是暗骂太子愚蠢,她深吸了一口,又问:“那陛下要如何?真的要废了他的储君之位?” “哼,若是他当真敢请辞,朕就敢准了他,看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忠君敬父!” “太子可是嫡子......”首阳长公主面带担忧,在殿中走了几步,“若是储君之位易人,你的几个儿子,怕是有得一争。” “你我都是经过那些争斗过来的,可谓九死一生,成者站在这个宫殿之上,败者黄土埋骨,甚至如同这位夏王叔一样,死后都要担上污名。” “你确定要你的儿子来这场生死之争,重复你我和那些兄弟的命运?” “朕知道。”元景帝脸色不好,“但凡他有一些才能,有明辨是非识人之明,他是朕的嫡子,他的储君之位,便无人能撼动。” 元景帝吸取了前面两代皇帝的教训,他既看重嫡子,但对别的儿子也是用了心的,那几个兄弟之间或许有一些矛盾,但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情。 若非涉及到在皇位之争,他们还能坐下来喝几杯。 太子若是顺利继位,他们这一代人,几乎不会有什么夺嫡之争了。 可偏偏太子就是个耳根子软,又不长脑子的,元景帝不得不思量这大盛朝的江山是否能交到太子的手中。 他是一个父亲,想平衡儿子之间的关系,减少他们之间的争斗不错。 但他也是一国之君,身负这万里山河与天下百姓,需要为天下着想。 所以,他在担忧太子担负不起这天下的时候,将齐王楚王从封地召回长安。 一来想看看太子能不能改变,二来,也想看看这几个儿子,到底哪一个更出色,一旦太子不行,就有一个能顶上的人。 首阳长公主脸色有些发黑,脸皮也抽了抽,心中暗暗后悔将太子教导成现在这样。 她以为太子耳根子软,将来好掌控,可没想到元景帝觉得太子这蠢东西不行,打算还一个储君了。 这真的是......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还是自作自受? 首阳长公主心里憋着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可太子才是嫡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皇姐忘了,李恭,他也是嫡子,皇后所生嫡长子,我等不过也是庶出......” 李恭,王皇后嫡长子,也是元景帝的长兄。 他原本也不叫这么名的,后来元景帝登位,赐他名字为‘恭’,恭敬的恭,让他日后低下他嫡长子太子这高傲的头颅,恭敬点。 将人气得当场吐血,当天就自尽了。 不得不说,这些人是懂得贬低人的。 先帝称夏王为‘叛王’,元景帝赐嫡长兄名为‘恭’,在某个有仇报仇的方面上,先帝与元景帝也是一脉相承了。 首阳长公主再一次噎住,再一次道:“算了算了,到底你是皇帝,你要立谁为储君,那都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不过你需得考虑清楚,若是储君换人,你这几个儿子恐怕会起争端,到时候未必不会步上一辈的后尘。” “朕知道。” “既然陛下知道,我也无话可说。” 首阳长公主说罢这些,便告辞离开了,元景帝坐在位置上许久,最终是命人将谢琅召了进宫。 谢琅突然得了召见,还觉得奇怪,这大冷天的,还有些不想去。 寿山见他居然不想进宫,急得头都大了:“郎君你还是去吧,到底是陛下召见,不去的话怕是有些不好,而且您也在陛下那里拿了不少好东西了,不能光顾着拿好处不做事是不是?” “外面都下雪了啊......”他只想做一个安静的郎君啊,不想出门吹风冻成抖抖松。 “这不是有伞吗?属下给您撑伞去,您要是再说不去,属下就让人告诉六娘子了!” 谢琅抓起一个果子就丢过去:“你好胆,居然学会威胁你主子了!” 寿山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果子,然后又道:“那您说到底去不去就是了?” 谢琅手中的折扇一展,笑得有些无奈又懒散:“你都将六娘子搬出来了,我还能不去吗?” 说到这里,谢琅又忍不住嘀咕:“娶个娘子真是麻烦,凭白找个人来管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 第426章 监察御史 寿山嘴角抽了抽:“您敢不敢当着六娘子的面说这话?” 哎呀,郎君你怎么就想不开想找死呢! 谢琅:“......” “你以为我不敢?” 这是看不起他是不是? “您敢!您肯定敢,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您不敢的!” 谢琅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满意了。 但是寿山又说:“但是六娘子会生气的,六娘子生气了,估计就会不理您了,到时候,您可别头疼!” 谢琅:“......” 输了输了,终究还是他输了。 “行了,你准备一下,我进宫去。” 寿山得了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让人准备马车,生怕迟了一步,这位主儿就改变主意不去了。 待谢琅进宫,已经是当日下午了。 元景帝还在上书房批阅奏折,见他来了,抬手让他坐在一旁等候。 谢琅听话坐下,上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他坐久了有些无聊,见有人送来了糕点果子,随便吃了一些等着,一边吃还一边道:“这糕点好吃,六娘子肯定爱吃。” 元景帝刚刚批阅完奏折,听到这话,牙齿都酸了,走过来时忍不住骂了一句:“六娘子六娘子,朕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离不开一个女子呢?” 谢琅无所谓耸肩:“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是有娘子的人了。” 元景帝:“...她还不是你娘子。” “那不是迟早的事。” 好吧,迟早的事。 元景帝在边上坐下:“你啊,就是一时新鲜,反正一时半会的,你也娶不到人,要不要舅父赏你几个美人,省得你天天念着。” “那倒不必。”谢琅摇头拒绝,一脸嫌弃,“那些所谓的美人,看几眼都嫌烦,哪里有六娘子有趣,舅父您可不把她们弄过来烦我。” “只有六娘子有趣?”元景帝真的是诧异了,他也知道一些谢琅的性子,因着生得一副好容貌,这扑上来的女子那是如同过江之鲫,让他委实是有些腻烦。 “那是当然,我看到六娘子第一眼,连我俩未来闺女叫什么都想好了。”谢琅倒是不掩饰自己的偏好,独爱六娘子一人。 “你倒是痴情。”元景帝笑了笑,“朕多少年了,也不曾见过你这样的人。” 在他身边之人,素来是讲究利益得失诸多,痴情人,那是少之又少了。 谢琅笑了笑:“那就请舅父别送我什么美人了,我也不想要什么美人,人生就这么长,若是能与六娘子相扶到老,已然是知足了,旁的人,便都是烦恼。” 元景帝叹了一声:“也罢,既然你不要,朕也不会强迫你,那程六娘也是幸运,能让你对她如此钟情。” 谢琅道:“舅父说笑了,若说幸运,那也是我们二人都是幸运,此生有缘相逢相知相守,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也是。”元景帝点头赞同这话。 “舅父今日召见我,所为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事,你先前不是说自己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想明年寻一个差事,正好朕这里有件事,等过了年,你便去办。” “什么差事?” “监察御史。” 谢琅:“???” 谢琅惊得手中扇子都要掉了,他惊疑地看了元景帝一眼:“舅父,您这是在说笑吧?” 监察御史虽说是御史台下察院(御史台分台院、殿院、察院),虽说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官职,但它有巡视各州县之职。 察民生、罚贪官、审冤情......等,也全数是监察御史的职责。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长安城派出去的钦差大臣,代天巡视。 这种职位,官不大,权势却大,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丢上去的。 谢琅之前还想从金吾卫做起呢,监察御史,他想都不敢想。 “先前蔡将军之事,你应该知晓,这些年来,各军的私底下的动作也不断,像是蔡将军冒支军饷之事,也不知凡几。” “之前这些人胆子不大,贪的也不多,到底都是跟着朕一路走来的,朕也不好连这些都计较,可这些年来,这些个人都把朕当成聋子瞎子,都以为朕不知道。” “朕让你去走一趟各军,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让他们把吃下去的吐出来,面上的账不能错,朕也念在他们过往功绩的份上,宽恕他们一次。” “等过完年你再带着人出发,有那么长的时间,到时候慢慢走,那些人也该将应该吐出来的东西准备好了,你便查验一番,该收回的收回就是了。” 谢琅懂了,他这个监察御史就是替元景帝跑一趟,以震慑这些人,告诉他们自己做了什么,元景帝心中也是有数的,该吐出来的吐出来,这一次既往不咎,下一次再犯就没那么简单了。 “舅父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元景帝笑了笑道:“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天下之人,终究是人无完人啊。” “朕也不能要求他们都是完人,只要把朕交代的事情办好,旁的事情,朕的容忍度还是比较大的。” “若不是蔡将军之事突然闹了出来,那些人这几年也越发贪心,朕也就当作没看见了。” 谢琅闻言眼皮子挑了挑,哦,这蔡将军,这不关我的事。 元景帝看了他一眼,又道:“这桩差事,你去最为合适,不过查访各军需得花费一些时日,你此去,这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你到底去不去?” 太子、齐王、楚王这三人都不好派遣出去,怕是这三人和各军勾搭上了。 反而是谢琅,是他的亲外甥,可以代替他巡视,身份够,也不是哪个皇子的人,不必担心他与那些人有什么勾结。 谢琅有一瞬间的犹豫,出去那么久,那岂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程娇了。 不过他想了想,若是他想要权势,想要往上爬,这确实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他还想做什么,估计真的是要从金吾卫做起了,到时候也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手中才能握住一些权势。 不过是几瞬,谢琅便下定了决心。 “我去。” 第427章 贪婪得无所不用其极 当日,太子挨了训斥之事便在长安城之中传开,诸位想劝说元景帝改变主意的大臣吓得不轻,谁人也不敢再提。 问谁什么意见那都是陛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陛下英明云云。 太子也到底没有请辞储君之位,但也只能闭上嘴巴,对此事再也不敢多言。 于是,全世界只有太子、首阳长公主受到伤害的结局达成。 齐王和楚王简直是要笑疯了,心想这种事再来几次,都不用他们出手对付太子,这人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 随着元景帝将达奚家之事翻篇,达奚家的大劫也算平安的度过了,达奚家虽有损失不少家财,但家人平安,已然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达奚玄鱼得了空闲,还亲自来了一趟道谢,不过这会儿已经是临近过年了,她也没有往人家府里去,反而是将人约在了蓬莱仙居。 几人凑在一起的时候还说起了梅花节比试的事情。 最终结果,终究是‘风雅诗社’与‘伊人诗社’打了个平手,分不出上下,故而两位都并列第二。 第一是风头无两,既然不分上下各有千秋,自然是不能并列第一了,故而退而求其次,只能都是第二。 就算是没有达奚玄鱼压场,伊人诗社也没能赢了风雅诗社。 据说当时吴蒹葭的脸都黑了,带着伊人诗社的人气冲冲地离场,丢了好大的脸。 若非当日羽林军搜查达奚家,将达奚家与叛王牵扯在一起,闹得太过人心惶惶,吴蒹葭与闻敏之已经成了笑柄了。 那闻敏之如今可是长安城有名的‘闻妹妹’,虽然每每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都要黑脸,但这些打趣他的人可就是要看他黑脸,他越是黑脸这些人就越起劲。 次数多了,闻敏之整个人都麻木了,感觉自己这日子水深火热,没法过了,甚至连脸面都不顾了,闹着要与吴蒹葭退亲。 然而吴蒹葭到底是宰相之女,可不是他想退就能退的,不提吴家不会准许他退亲,便是闻家,也不想因为这桩亲事反目成仇,只要吴家不倒,就算吴蒹葭聋了瞎了,他都非娶不可。 也因为闻敏之想退亲之事,吴蒹葭气得险些疯癫,这些日子不管不顾地堵闻敏之,叫人看尽了热闹。 她们一行人在蓬莱仙居二楼临窗而坐,还能听到大堂上众人对那一对怨偶的议论纷纷,说起昨日闻敏之又被吴蒹葭堵在皇城门口的事情。 几人吃着瓜,开始幸灾乐祸。 “闻敏之完了。”摊上这样性格的妻子,估计这一辈子都得搭进去。 “这么有趣,也不枉费我大冷天跑出来这一趟。” 看着吴蒹葭和闻敏之不好过,她们真的是好开心啊! 达奚玄鱼也笑了笑,虽然今生她与闻敏之的亲事是达奚家自己退的,看着似乎闻敏之也没哪里对不住她,但想起那人前世的嘴脸,如今听闻他如此狼狈,她心中也是很快意的。 再见诸位姐妹与她同仇敌忾,她心中也甚是高兴。 达奚玄鱼心情一好,便忍不住多饮了几杯,散场的时候已经是微醉。 程娇回家之后蒙头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温暖如春,使得人恨不得长在被窝里,再也不用起来。 不过不起来也得起来。 今日已经是十二月廿五了,临近新年,各家的铺子田庄的账目基本上都算得差不多了,也将一年的收成入库入账。 程老夫人之前分给几个孙女作为陪嫁的铺子也经营了好几个月了,她老人家想看到结果,故而便让几个孙女今日便去福安堂一趟,就连程姝,她也让人请回来一趟。 程娇在床上拖了又拖,算着时间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这才咬牙起来,喝了半盏温水,便带着账本往福安堂去了。 她来的时候,程娴、程妍都已经在福安堂偏厅暖阁里了,程娇进去的时候一股暖气冲来,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六妹怎地来得这么迟?难不成是没有将铺子放在心上,也是,六妹嫁妆丰厚,区区一个铺子,又赚不了几个钱,六妹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不像我......” “四姐。”程娇打断了程娴的话,好险没忍住给她一个白眼,“四姐若是对祖母给的铺子不满意,可以和祖母说,让祖母换一个更好的给你。” 程娴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瞧六妹说的,四姐哪里曾说过对祖母给的嫁妆不满,祖母愿意给我添妆,我已是万分感谢,哪里有什么不满。” 程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阴阳怪气道:“既然是没有不满,就少卖惨,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程家亏待你了。” 程妍真的是受不了程娴的。 以前程娴是个很有书香气的小娘子,虽然私底下也挺小气的,但表面功夫做得还挺足的,只是自从定了亲,为了能多得一些嫁妆,脸皮似乎都不要了。 程娴柔柔地叹息,面上满是担忧:“程家自然是没有亏待我的,只是我是要嫁入闻家的人,实在是担心嫁妆太过单薄,叫人看笑话,再说了,我的嫁妆自然是比不过五妹六妹的。” 程妍觉得无聊:“天底下那么多女郎,你怎么就和比你好的比,怎地不和比你差的比一比?” 谁不知道她的底细,说得好像是真的害怕丢人一样,其实不过是想在出嫁之前多捞一点嫁妆,能捞多少就捞多少。 贪婪得无所不用其极。 对比之下,程妍都觉得以前端着温良脸面的程娴简直是眉清目秀。 “五姐说得不错,天底下那么多女郎,家境有好有坏,自然是不能比的,嫁妆这种东西,在限定的家境之中,得到的差不多的就好了。” 程娇勉强笑笑,“四姐,有个词叫过犹不及,你可是听说过?” 程娴这么搞下去,全家人那都是会厌烦她的,难不成她觉得她出嫁之后可以不要娘家了吗? 就为了能多一些嫁妆将家里人都得罪完了,值得吗? 第428章 富足有余,安稳顺利,便足够了 程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她又缓了下来。 她笑笑道:“我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六妹,也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个道理,六妹也应该懂得。” 不管怎么说,娘家也永远是她的娘家,在她需要娘家撑腰的时候,难不成娘家就会因为这些不管她了? 但能在娘家多取得一些财物,也全看出嫁前了。 为了将来的嫁妆能多一些,脸面值什么钱,只要她不在意,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程娇嘴角都僵了,最后绷着脸一旁的位置上坐下道:“你将来别后悔就是了。” “后悔?”程娴摇头,“我与六妹不同,六妹嫁妆丰厚无人能及,自然是无需用这些手段,而我,只是想以后过得好一些罢了。” 程娇想笑:“若是你所得的,确实有不公正的地方,你可以争取,但你想贪多,却是叫人看不过眼,你想将来过得好,那都是得看你自己,而不是看出嫁之前能捞多少。” “坐吃山空,便是你有金山银山,那都是要不够的。” 程娇的嫁妆原本的不丰,除了家中给她准备的那些,再加上祖母给她添置的,临安侯和萧氏几乎都不会给她添什么,一切都是要靠她自己。 故而她开了春风揽月斋,开了蓬莱仙居,这两家店几乎是她未来大半辈子安身立命的倚靠。 程娴既然这么担忧自己将来过不下去,跟长辈学一学经营岂不是更妥当,或许只是她不想,想不劳而获罢了。 程老夫人由着吴傅姆扶着走了进来,笑问:“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程娇立刻就道:“祖母,我们姐妹几个在说铺面经营的道理。” “哦,你们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程老夫人走过来坐下,笑道,“三娘回来要一些时间,你们既然来了,就先说说吧,六娘,正好你先来吧。” 程娇应了一声是,然后让铃镜将账本送上:“这不便是‘旧茶馆’这几个月的账目了,孙女虽说没什么本事,但也算是赚得几个钱银。” ‘旧茶馆’就是先前她从程老夫人得来的茶楼,被她改成了普通百姓都用得起的平民茶馆,粗茶再配一些简单便宜的吃食,再请一两个说书先生说说书当作消遣时间吸引客人。 生意还算是不错,但因为便宜,赚的并不多,步入正轨之后,一个月下来收益不过是百两银子左右。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占地不小,还有后花园的两层小楼啊。 程老夫人翻看了一下账目,点了点头,却是很满意:“平稳顺利,也有小赚,却也不错。” “你这个茶楼,赚的不多,都是一些辛苦钱,大多数人也看不上这点钱,平日里确实也不会有什么事,顺顺利利有余钱,很不错。” 程娇点头赞同:“祖母说得不错,这茶馆自从开门以来,便没有闹出什么事,一切都极为顺利。” 这茶馆一年下来也不过是一千四左右,长安城里有钱有势的人家大多数都看不上这点,自然是一切顺利。 想当年蓬莱仙居横空出世,刚刚有一点名头,诸多的阻碍便一涌而来,闹事者也不少,程娇与王管事处理这些事都焦头烂额,王管事那胖胖的脸都瘦了许多。 甚至还有昆仑仙居这个狗东西照搬模式,不正是因为它赚得多吗。 想到多年来自己在昆仑仙居手里吃的亏,程娇又是气得一阵牙疼。 不行,她得找个借口再揍谢琅一顿。 “如此就好,你就按照这个继续下去就行。”程老夫人讲述自己的经验之道,“这做生意呢,就好比做人,不可贪多,不可强出头,当然,也不能太差了,太差了饭都吃不上。” “富足有余,安稳顺利,便足够了。” 程娇眨了眨眼:“祖母说的,可不是咱们家吗?在勋贵之中,称不上最好最出色的,但也不差,多年来过得平稳富足。” 程老夫人称赞了她一句:“你说得不错。” 临安侯府不显眼,但家中的子弟也不差,能立足于当下,却也不会很危险,当初元景帝钦点孙妩为太子妃,大概也是看中了临安侯府这一点。 不惹是生非,不拔尖往上爬,家中子弟也优秀,是外戚的好人选。 “你就这样经营下去吧,这一年下来,也有一千出头,差不多也够你花销了,再加上你将来还有别的铺子田庄,也不愁了。” 程老夫人满脸欣慰,觉得这个孙女可以安稳了。 程娇闻言道谢道:“多谢祖母教导。” 程老夫人点了点头,又让程妍将账本拿过来,程妍与程娴一样,开的是绣坊,程老夫人翻看了一会儿就拧眉:“你这绣房,钱还未赚得多少,投入倒是挺多的,购买的也全数都是一些金贵的布匹丝线。” 程妍脸色微红,为自己辩解道:“祖母,既然要开绣坊,那自然就要做得最好,衣裳这种东西又不像茶楼,普通人家那都是自己做了,也只有富贵人家才会买这些衣服,自然是要做得好。”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可你莫要忘了,许多富贵人家,家中也是养了绣娘的。”程老夫人无奈摇头。 程妍这绣坊,除了开业那个月有人为了给她捧场买了几件衣裳,接下来一个月能卖出三件都是不错了。 程老夫人的手指指在账本上,又道:“而且你这账目,还有些对不上,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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