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萧徉? 怎么是萧徉?! 他疯了吧,竟然与一个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还搞大了肚子? 第114章 仙人跳 那壮汉气得整张脸涨红,挥了挥拳头,上前来就要拉萧徉。 “走!同我去见官去!” 萧徉这会儿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见对方要抓自己去见官,顿时急了起来。 他连连后退,急忙解释:“误会误会!” “真的是误会,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难不成你与我娘子的事还能有假的?”那壮汉愤愤,指了指那小妇人微微隆起的小腹,“你瞧,我都出门半年了,她这肚子是哪来的?还不是你这狗贼!” “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们便去知县那里好好论一个明白!” 要去见官? 程娇微微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是叫人算计了吧。” 程娇闻言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谢琅正站在她的身边,手中的折扇转了转,语调平静道,“你大表兄这是有大麻烦了。” 正说着话呢,萧衡让护卫拦住了那壮汉,与那壮汉说了几句话,而后一行人连带着那小妇人都一同离开了。 大概是换个地方解决去了。 周边看热闹的人见人走了,也各自回自己的位置。 程娇问边上的谢琅:“他有什么麻烦?” “且看人家要钱还是要整你大表兄了。”谢琅微微拧眉,“不过无论哪一个都不好解决。” “若是要钱,估计得付出不少的一笔,而且也因此留下祸根,将来可能会被人挟持,若是你这大表兄还走仕途,恐怕要源源不断付出。” “要是算计的是你大表兄,那你这大表兄将来的仕途算是完了。” 大盛朝对于官员的名声还是有些讲究的,像是官员纳妾,在家中蓄养美婢,甚至在平康坊与那些娘子春风一度,旁人只当是你风流,没人管你。 可与有夫之妇苟且珠胎暗结,这就上升到品行问题了。 这事情要是捅出来,萧徉的仕途算是完了。 程娇两眼发黑。 所以就算是个仙人跳,现在萧徉也只能是花钱消灾了? “不必为他担心,他有今日也是自己蠢的。”谢琅直摇头,“瞧着这样子,是将人养在了外面,若是纳进门去,今日便不会有这一出了。” 若是纳妾,那萧家定然会将人仔仔细细查一查,看看家世是否清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算计。 程娇脸都黑了:“养在外面?” 这不是养外室吗? 朝中有明文规定,朝中官员不得蓄养外室,但凡是当官的,或是想当官的,那定然是干不出这自毁前程的蠢事的。 他萧徉怎么就干了呢? “蠢货!” “行了,别为他生气了。”谢琅见她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真的想伸手捏捏,只是忍了又忍,这才没上手。 “他这般轻易就陷进去了,想来不做官也好,要是真的做了官,指不定搞一个更大的事,到时候连累全家。” 不管是不是别人给他设下的局,就论他蓄养外室、与有夫之妇苟且,都说明他真的没有脑子,不适合混迹官场。 “你说的也有道理。” 程娇想通这个道理,也不纠结此事了,二人一同打道回府。 谢琅将她送到岔路口,然后才回了平清王府。 程娇以为,这件事是影响不到临安侯府的,毕竟这么见不得光的事,萧家定然是将事情捂得紧紧的。 然而第二天傍晚,萧衡便急匆匆上了门,请求临安侯府相助。 原来是对方要三万两银子才肯罢休,要不然就要拖着萧徉去见官。 萧家拿不出三万两银子,或许也知道就算给了钱,也会被捏住了把柄,这事情永远没完,将来指不定还要源源不断地给钱。 所以...所以萧家那边就想了个主意,让萧衡为萧徉顶锅。 是的,顶锅! 他们打算让萧衡站出来,说与那柔娘有苟且的人是他,那肚子里也是他的骨肉,而萧徉不过是替他照顾照顾柔娘罢了,与柔娘无关的。 程娇听了这话,一口茶水都喷出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铃镜赶紧拿一张帕子给她擦嘴。 程姝直接炸了:“他休想!他萧家休想!” 萧衡跪在堂前,俯首长拜:“请老夫人、姑父、姑母为子衡主持公道。” “并非子衡忘记了萧家对子衡的恩情,只是子衡多年读书,求的就是一个前程,是万万不能同意这等荒谬的事情的!” 萧衡自然是不能答应的,萧家摆明是想推他出去送死,以求保全萧徉罢了。 程姝也跪在了萧衡身边,也是一拜:“祖母,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帮帮二表兄!” “二表兄是三娘的未婚夫,将来也荣辱与共,若是真的逼着二表兄认下这事,二表兄的前程就全完了。” “二表兄前程似锦,将来必有拜相之能,可不能毁在那些无知的人手里!” 程姝是越想越生气,萧衡可是她好不容易抢来的郎君,瞄准的就是将来可以做宰相夫人。 若是萧家毁了萧衡,那萧衡别说是做什么宰相了,怕是此生都不能为官了。 萧衡看了程姝一眼,有些意外。 此时见她与自己跪在一处,为了他的前程求人,心里也有些触动与感激的。 因为被程娇拒婚,又被强塞了程姝过来,萧衡虽然对程姝没什么恶感,却也抵触至极,觉得临安侯府是塞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郎给他。 他并无针对程姝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尊心遭到了羞辱,觉得临安侯府认为他只配一个差的。 可是如今,他心中的抵触,忽然平了不少。 他向来也不喜欢那些娇滴滴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女,若不然以前也不会对程娇不冷不淡,更不会对谢璎这个王府县主敬而远之。 他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相互扶持、同舟共济的妻子,而不是遇事只知道哭,只会娇蛮耍横的妻子。 “萧家当真是这么说?”程老夫人冷静下来,看着跪在前面的人,“我且问你,那妇人当真与你没关系?” “禀老夫人,子衡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子衡如今已经入官场,自是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管是蓄养外妇还是与有夫之妇苟且,那都是自毁前程的事,子衡怎敢做?” “老夫人若是不信,子衡也敢对天发誓,子衡与那妇人绝无瓜葛,若是有,定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15章 是选女儿还是选娘家 萧衡一再地保证发誓那妇人与他无关,原因无它,眼下也唯有这临安侯府能压下萧家,保住他。 程老夫人听了这一番话,也点了头:“既如此,此事,那便由大郎走一趟萧家吧,谁人犯了错,便由谁人承担,哪里有找人背锅的道理。” 程谦闻言应道:“明日便是休沐日,我便去萧家一趟。” 萧衡与程姝闻言心头一松,忙是叩拜:“多谢祖母/老夫人。” “等等!”萧氏从震惊回过神来,忙是出声,“可..可若是如此,大郎这事情被捅出去,这将来的仕途......” “仕途?”程姝冷笑,“母亲说笑了,大表兄有什么仕途?” “他多大岁数了,连个举人都不是,等他考上举人,少不得三十出头,他将来还能走多远?” “再说,如今二表兄已是进士,再在集贤院呆上三年,前程都是可以看得见的,萧家何必舍近求远,牺牲二表兄来保大表兄。” 一个前程不错的萧衡和一个连举人都还不是的萧徉,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要保哪一个。 “你怎么说话的。”萧氏听程姝语气不善,眉头紧皱,冷眼看着这个女儿,“你大表兄可是你亲表兄!” 在萧家人看来,萧徉再不好,那都是萧家的血脉,萧衡只是一个养子,为了保住自家子嗣,推出去牺牲又如何? 再说了,萧家对萧衡可是有大恩,如今也到了他为萧家卖命的时候了。 “瞧母亲这话说的,大表兄是三姐的亲表兄,可二表兄还是三姐为未来夫君呢。”程娇笑了一声, “都说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二表兄就此仕途断绝,那三姐这将来也就这样了,母亲为了大表兄,便这样弃三姐与二表兄的将来不顾吗?” 程娇虽然也不喜欢程姝与萧衡,但就事论事,谁人犯错谁人自己承担,哪里有逼着别人背锅的道理? 而且还是让人去顶这个屎盆子,听着就叫人恶心。 萧氏被呛得脸色难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程娇哦了一声,然后干脆闭嘴,抬手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一派闲适悠然。 萧氏被她这模样真的是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程姝闻言赶紧接道:“六妹说的不错,母亲,您觉得我的将来重要,还是大表兄的将来重要?” 是选女儿还是选娘家? 选吧。 这二选一的选项,将萧氏堵得脸色是一会青一会红的,很是精彩。 萧氏伸手看着这屋里的一众人,伸手捂住胸口:“你们...你们便是这样来气我的?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程让摸了摸额头,小声道:“母亲说笑了,我们哪里是在气您,我们也知晓萧家是您的娘家,大表兄是您的亲侄子,是您是在意的人,可三姐,也是我们的姐妹啊。” “既然萧家对大表兄与二表兄之前论亲疏做出选择,我们也就大表兄与二表兄之间亲疏做出选择罢了,二表兄可是三姐的未来夫君。” “再论是非对错,自然是选择二表兄的。” 程谦见她伤心难受,也道:“母亲,您仔细想想,萧家如今有五兄弟,而今也唯有二表兄最为优秀,前程最好,若是没有了二表兄,萧家将来如何,那就难说的。” 萧家为何收养萧衡,不就是自家的孩子不争气吗? 为的,也是要施恩给萧衡,要萧衡一生为萧家奉献。 如今人是养出来了,自己却要把人毁了,这可真的是自毁根基。 萧氏听了这些,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萧氏,就按照孩子们的意见办吧。”程老夫人一锤定音,然后又喊了程谦一声,“大郎。” “祖母,孙儿在。” “你明日去了萧家,就告诉你外祖母,便说,他们家二郎娶了三娘,便是彻彻底底的萧家人了,这萧家的将来在谁的身上,希望她考虑清楚。” 这句话是直接戳中了萧家的命脉。 萧衡是养子,是外人,可他娶了身上流着萧家血脉的程姝,将来的子嗣也流着萧家的血,便是彻彻底底的萧家人了,此生就绑死在萧家这条船上。 而萧家的将来,确实需要他的出力,若是没有了他,瞧着萧家这一堆不成器的,他日萧家这棵大树倒塌,是可以预见得到的。 程谦拱手一礼:“孙儿知道了。” 程姝与萧衡连连叩谢,终于放心了许多。 临走之时,程姝还亲自送了萧衡出门,临走前二人还在花园里走了走,说了一会话。 “二表兄放心,有大兄在,定然能劝服外祖母的,不会让你去顶替大表兄的。” “多谢...三表妹。” “二表兄客气了,二表兄既是三娘的未婚夫,三娘自然会站在二表兄这边,不能让人欺辱你的。” “而且,我相信二表兄的本事,将来必定前程似锦,定然不能让那些有眼无珠之人毁了你。” 萧衡心头触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自他中了会元,人人都道他前程似锦,只是殿试之前被人打断了手,用尽手段争求了去考试的机会,独独只得了第五。 别人说的什么都有,少有人能坚定地认为他仍旧前途似锦。 萧衡问她:“你为何这般相信我?” 程姝高兴地笑了:“因为二表兄,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若是没有本事,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坐上宰相之位呢? 程姝一直坚信。 萧衡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还都有些在茫然。 待上了马车了,随侍也忍不住道:“三娘子对郎君也是一片真心啊,恭喜郎君。” 有一个这般为自己付出的娘子,萧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萧衡没有说什么,但心情却放松了许多。 第二日,正是程谦休沐日,他用了早食,便打算去萧家解决萧衡的事情。 只是他刚刚出了院子门口,就遇见了两只拦路虎。 “大兄!” “大兄!” 第116章 长兄如上官 程谦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一对生得有几分相似的姐弟,头有点大:“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程娇笑嘻嘻:“大兄,阿娇许久都没有见到外祖母了,就想去看看外祖母,就想和大兄一起去。” 程让也点头:“我也想去拜见外祖母。” 程谦:“...没你们的事,少凑热闹。” 程让道:“大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做我们是去凑热闹,我们是为了帮助大兄。” “就是。”程娇点头,“我们知晓大兄是个孝顺的人,也做不来耍无赖的事情,到时候我可以帮忙啊!” “哦?帮忙?”程谦诧异了,“我记得六妹与三妹并无什么感情?” 他可是记得程姝刚回来就设局陷害了程娇,两人势同水火,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那是当然,我与她没什么感情。”程娇自认为她与程姝是没有姐妹之情的,“只是觉得要是她不好了,家中的糟心事定然少不了。” 要是萧衡真的被扣上这个屎盆子,将来仕途无望,程姝那不得发疯,这家里哪里有安宁的日子。 程让也点头:“大兄,你就让我们去吧,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表兄真的这么没有脑子,被人设局给害了?” “就是。” 然而程谦可不是他们卖萌撒娇就能妥协的人,见劝他们回去说不成,立刻叫人过来将两人送回院子里去,还让人将人看紧了,不让他们今天跑出去。 程娇被送回院子的时候,气得都要跳脚。 “冷酷无情,冷酷无情,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人家的兄长,什么长兄如父,什么妹控,怎么等到了我这里,长兄就如同那黑着脸的上官一样!” 铃铛和铃镜看着自家主子在院子里跳脚,有些担心。 铃铛心思一动,跑去将旺财从廊下的狗屋里扒了出来,带着它去哄人。 “娘子,旺财起来了,它都两天没洗澡了,你要不要帮它洗一洗?” 半睡半醒之间的旺财:“旺???” 什么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 是人否? 旺财听到要帮它洗澡澡,一下子都清醒过来了,撒腿就跑。 溜了溜了,我刚刚没来。 “旺财,站住!”程娇见旺财撒腿就跑,赶紧追上去,“别跑别跑!我看见你了!给我滚过来洗澡!” 铃铛和铃镜对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很好,终于不再生气了。 。 另一边程谦去了萧家,先是去拜见了萧老夫人,然后问起了萧徉的事情。 萧老夫人想起都觉得生气,手掌用力拍了拍手边的案几:“这个孽障,当真是没有脑子,就那小妇人三言两语就将他给哄住了,使了钱银,将人养在外头。” “那小妇人与她那夫君是算计好了,夫君出门去了,那小妇人就勾搭了大郎,等那夫君回来,那小妇人肚子都大了,就由那汉子闹起来。” “之前大郎与那边谈过,对方要我们给三万两银子,若不然就拉大郎去见官,三万两啊!我们萧家,哪来的三万两?” 萧家比不得侯府,三万两虽然也不是拿不出来,可也是府上这些年一半的积蓄了。 再说了,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个无底洞,不可能将钱往里面填的。 “真的是恨不得将那人给弄死了!” 程谦心头一跳,忙是道:“外祖母,万万不可!” 要是人死了,事情就闹大了。 “我知晓不可。”萧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不过等这些事情过了,他们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敢算计我们萧家,定然是要他们付出代价!” 程谦见萧老夫人放弃将人弄死的心思,松了口气,问:“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敢问外祖母,此事现在如何解决?” 萧老夫人叹气:“我知晓,昨日二郎去了临安侯府,你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他。” 程谦点头:“二表兄是三妹的未婚夫,程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让二表兄顶替,程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萧老夫人脸色苍白:“我也知晓此事不对,可大郎是萧家的嫡长孙,若是他就这样毁了,那萧家......” “恕外孙直言,便是大表兄好好的,也未必能立得起这萧家。” 萧老夫人突然哽住了:“你...你休要胡说,那可是你表兄,是萧家的长孙!” “仕途之上,讲究的从来就不是嫡长,而是谁人更有本事,外孙以为,外祖母若是将希望寄托在大表兄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将萧家带到沟里去了。” “倒是二表兄这边,还能看到一些希望。” “二表兄无父无母,萧家养了他这么多年,对他而言,萧家便已经是他的根,再说,他娶了三妹,将来的子嗣,也是留着萧家血脉的人。” 说到这里,程谦抬眼,抛出了一个惊雷:“还有,外祖母不要忘了,齐王、楚王不日便要抵达长安城。” 萧老夫人心头巨震,她手指死死地握紧,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的不错...说得不错......” 要是萧徉那狗东西一时大意,牵扯进那等大事里,万一站错了队,等待萧家的,就是满门抄斩的结局。 萧徉,真的不适合做萧家的继承人啊! “二表兄到底比大表兄有几分聪慧,定然不会轻易被人骗了,为了萧家的将来,外祖母可以仔细思量。” 程谦说完这些话,又去拜见了舅父舅母,午时又回来陪萧老夫人用午食,然后才告辞离开。 三日之后,萧家那边才有了动作。 萧家直接将对方告上了公堂,说对方设局陷害萧徉。 这一闹,虽然没什么证据,也没能将对方如何了,萧徉还名声有污,将来也做不成官了。 可这件事也摆在了明面上,再也不给人抓住什么把柄要挟。 经此一事,萧家一片愁云惨淡,萧老夫人直接病了。 萧氏带着两个女儿上门去看望,还未走进萧老夫人的院子,便听到董氏在哭。 “哭哭哭,哭什么哭!”萧夫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你这妇人,自己的夫君都管不好!” “若不是你没将他伺候得舒坦了,他为何还去找外面的!” 第117章 没有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远远听见这些话,程娇就觉得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没有十年脑血栓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笑死了,儿子在外面风流,不责怪自己儿子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条腿,反而是责怪儿媳没本事,留不住男人,让男人在外面采野花。 有这种婆母,估计这一辈子都喘不过气来。 程娇看了边上的程姝一眼,见她面色竟然没什么变化,心中暗叹一声。 萧氏领着两个女儿进了明厅,见萧夫人正坐在正位右下手第一个位置上,萧徉的妻子董氏正跪在她的面前。 此时萧夫人面色冷沉,阴沉沉的吓人,而董氏则是跪在零落着茶盏碎片的地面上,她这会儿面色苍白,哭得眼睛都肿了。 进门的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大嫂,你这是在做什么?”萧氏上前去要将董氏扶起来,董氏手指死死地拧着帕子,小心地看了看萧夫人的脸色,也不敢起来。 “你来做什么?”萧夫人见到萧氏,脸色更阴沉了些,“是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萧氏一顿,脸色也拉下来了:“大嫂怎么说话的,我为何要看你的笑话?” “若不是因为你们插手,大郎何故落到如此地步?”萧夫人说到这里,眼睛红得滴血,看向萧氏母女三人就像是看到杀父母仇人一般。 萧氏、程姝、程娇听了这话,也总算是明白了今日萧夫人的作为。 萧夫人是萧徉的母亲,也是原来提出让萧衡为萧徉顶锅的人,若不是临安侯府插了手,事情就成了。 萧夫人今日敢在萧老夫人的屋子里闹事罚跪儿媳,无非也是想表达了对萧老夫人的不满,还有就是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萧氏脸色微僵,有些心虚,她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大郎......” 萧夫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怒火一下子又烧起来了:“既知是对不住大郎,你为什么要做呢?” “世间上哪里有你这样做姑姑的?大郎可是你的亲侄子,现在好了,他这一辈子,全让你给毁了!” 萧夫人咬牙切齿,恨意难消,“你的心肠怎能如此歹毒?!” 听这话,程姝就不高兴了,她忍不住将萧氏往后一拉,自己直接冲在前头:“大舅母,您莫要忘了,大表兄是母亲的亲侄子,可二表兄也是我未来夫君,是母亲的女婿!” 要说什么敬重长辈,在农家长大的程姝可不吃这套。 若是平时她还能装装样子,可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她就能上去手撕别人,管对方是什么长辈。 “正是,大舅母,母亲为了此事也很为难,为了大表兄还哭了好几场,您便不要再说她了。” 程娇也拉了萧氏一下,对萧夫人道,“侄子与女婿,选择哪一边都难,唯有秉承公正,就是论事,既然是大表兄做错了事情,就没有栽到二表兄头上的道理。” “也请大舅母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若是您是我母亲,您会做什么选择?” 选娘家侄子还是女婿,这两个都不好选是不是? 所以,只能放弃犯错的那个,这事情谁也挑不出错来。 “你们......”萧夫人被两个小娘子怼住了,脸色极为难看,她恼怒地扫了萧氏一眼,“小姑子可真是生得两个好女儿!” 程姝回道:“彼此彼此,大舅母也生得大表兄这样的好儿子。” 这话可真的是刺痛了萧夫人的心窝。 她又是恼怒至极,气得连都红了,活像是一只气鼓鼓的蛤蟆。 程姝见萧夫人这样,心里甚是解气。 她对萧夫人也是有怨言的,分明是自己儿子犯了错,还想让萧衡顶锅,真的是不要脸至极! 差一点,差一点萧衡就被这人给毁了! 正在这会儿,屋里传来一声轻咳,又有脚步声传来。 一众人转头看去,正好是瞧见萧老夫人由着一个嬷嬷扶着从寝室走了出来。 此时萧老夫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寝衣,外面披着一件薄衫,已经有几缕白的头发也散落了下来,瞧着脸色也苍白了一些。 “母亲。”萧氏见母亲如此,眼睛一红,忙是上前去扶她坐下。 程娇与程姝向萧老夫人行礼,萧老夫人摆了摆手,让她们坐到一边去:“你们来看我也是有心了,外祖母无碍,坐下吧。” 程娇与程姝闻言道了谢,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萧老夫人转头看向还跪在碎片上的董氏,目光微凝,那碎片戳着膝盖,已经渗出几缕血丝,董氏的脸色苍白惶恐,一双眼睛哭得红肿。 萧老夫人让身边的嬷嬷上前去将董氏扶起,然后才问萧夫人:“此事,你要怨怪我也就罢了,与大郎的媳妇何干?” 萧老夫人如何不知萧夫人对她的怨气,故而今日萧夫人在她屋子里教训儿媳,她也只当作是没看见。 放弃萧徉,萧老夫人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萧徉可是她的嫡长孙。 可她不得不为萧家的将来着想。 萧家在老太爷还在的时候,官拜二品礼部尚书,萧家也是长安城里的权贵,故而也有了女儿与侯府定亲这等好亲事。 可老太爷去世之后,萧家也只有一个四品鸿胪寺少卿与一个从九品大理寺录事。 虽然也算能支撑门庭,可眼瞧着一代不如一代,指不定等到了下一代,萧家都没办法在长安城站稳脚跟,萧老夫人哪里是不急的。 也正如程谦所言,走仕途的人家,看重的并非是嫡长,而是谁人有能力有本事,走得更长远。 家里积攒的那点资产不过是死物,更重要的是家族的人脉。 相比萧衡,萧徉实在是相差得太远,让人看不到希望。 而且萧徉还愚蠢,这般简单的局都能陷进去,焉知他将来不会将家族带到沟里去。 为了家族的将来,萧老夫人决意要保萧衡。 “与她何干?”萧夫人脸色阴沉沉的,“怎么便与她无关了?” “但凡她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连夫君都管不住,让夫君在外面胡来!” 第118章 程娇表示这一套她熟得很 董氏凄凄然,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自哀自怨:“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大舅母这话,六娘便不赞同了。”程娇皱眉,忍不住为董氏说几句话, “大表嫂固然称不上特别优秀的女子,但对大表兄也一直尽心尽力,认真照顾大表兄起居。” “大表兄家中有妻有妾还有通房,如此还管不着自己在外面胡来,那就是他自己没本事没定力。” “难不成大表兄不知晓他将来要走仕途,不能蓄养外妇的吗?” “他当然知道,可被那女子一勾,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一头撞进去,连家族前程都不顾了,可见是他根子上都烂了,怨不得大表嫂。” 董氏感激地看了程娇一眼,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慌乱。 萧夫人脸色又是一黑,然后道:“六娘,长辈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你作为表妹,如此议论表兄的是非,成何体统。” “还有小姑,你还是管好自家的两个女儿,省得传了出去,被人说你没教好女儿。” 程娇道:“这便不劳烦大舅母了,大舅母有这份心,还是先管好大表兄吧,省得他在外面乱搞传出去了,被人说舅父没教好儿子。” 这可真的是致命一击。 萧夫人气得浑身都要发抖了。 萧老夫人见儿媳都要炸了,便道:“好了,六娘,怎么和你大舅母说话的,还不给你大舅母道歉。” 程娇忙是起身,恭敬地向萧夫人作揖一礼:“六娘无状,不该口无遮拦,还请大舅母勿怪。” 程娇表示这一套她熟得很。 长辈都爱看孝子贤孙和和气气那一套,都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看着就要闹起来就敲敲打打,让人道个歉,就将事情过去了。 反正她程六娘就不是吃亏的主儿,道个歉而已,她不在意啦啦。 萧夫人气得是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而且对着程娇的道歉还不能不接受,可想而知这心里是有多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憋得脸都红了,最终也只能是自己将这口气活咽下去。 她道:“六娘说笑了,大舅母怎么会怪你呢,不过你也须知祸从口出,下回遇见的,可不是大舅母这般好说话的人了。” 程娇恭敬认真地应下:“大舅母说的是,六娘铭记于心。” 萧老夫人看了程娇一眼,目光慈爱,对她道:“定了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日后说话做事,需得小心谨慎,不可再如此口无遮拦、莽莽撞撞的。” “也不可再与长辈呛气,日后夫家的人可不是你的娘家至亲,不会宽容你,也不会不与你计较。” 程娇心头一凛,脸皮都僵了,她忙是道:“外祖母所言,六娘受教了,定然会小心谨慎的。” 她在家中蹦跶得厉害,无非就是仗着家里人不会将她如何,可若是嫁了人,夫家的人可不会包容她护着她。 日后说话做事,需得小心谨慎才是。 程娇想到这里,心中是一阵烦躁。 若是嫁了人之后她得事事憋着忍着,那日子得多憋屈啊,还不如不嫁人了! 想到这里,程娇又想起了谢琅,恨不得伸手戳他小人。 日后,要是他让她就那样憋着过日子,她就跟他没完! “还有三娘也是。”萧老夫人轻叹,程姝嫁到自家的,境况比程娇要好一些,可她也不希望程姝与婆母闹起来。 “须知家和万事兴,一家和谐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真的不要太双标。 对嫁到别人家的外孙女,告诉她小心谨慎自保,对于嫁到自家的外孙女,希望她为了一家和谐忍让,做一个贤惠孝顺的女子。 程娇听出了弦外之音,看了程姝一眼。 程姝大概是听不出区别,对着萧老夫人道:“外祖母说的是,三娘也受教了。” 萧老夫人点了点头,让人扶着董氏去上药,然后和女儿还有两个外孙女说话。 见萧氏心中有不安,也劝她一劝:“大郎的事已经过去了,原本是他的错,你也不必太在意,日后大郎和二郎,还需要你这个姑母多多照拂。” 萧氏点头:“母亲放心,女儿知晓的。” 萧老夫人笑了:“你们来看我,我心里高兴得很,尤其是三娘和六娘,前一阵我得了一块好玉,叫人做了一对镯子,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娘子了。” 说罢,她又吩咐一旁的嬷嬷:“去将那一对桃花镯取来。” 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一个绘着桃花的漆盒。 嬷嬷走到程娇与程姝面前,将漆盒打开,让人瞧见里面放着的一对桃花镯。 那镯子是一对白玉镯,玉色极为纯净还微微透明,镯身上还侵染了一些桃花色,宛若一支桃花一般镶嵌在这镯子上。 镯子清润柔美,宛若水乡里温婉绰约的女子,又因为浸染了桃花色,添了几分活泼俏丽。 仿若春日桃花,春光融融,桃花灼灼,温婉的小娘子立在树下回眸一笑。 程娇眼睛都亮了。 好漂亮的镯子! “外祖母,这是送给我的吗?” 这真好看啊,世间上有这么多玉,可点缀着粉色的难得一见。 而且很多都是桃花色不好,不是太多了就是太乱了,这般精巧的桃花色,实在是难得一见。 萧老夫人笑呵呵的:“就是给你们的,你表妹向我讨要过,我都没给她,你们姐妹二人一人一只,日后啊,要互相扶持,莫要争争吵吵的。” 程娇笑了,应道:“外祖母说的是。”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世人诚不欺我也。 萧老夫人这样做,大概是为了缓解她与程姝之间的关系。 一来,姐妹不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两个还是她的外孙女,萧老夫人还是希望这两人和和气气的。 二来,程娇将来要嫁入王府,与她交好,关键时候,也能有一个相助的人。 而将来程姝要嫁到萧家,姐妹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平清王府与萧家的关系。 程娇心想,若是没有萧老夫人,或许萧家这一次,真的会将萧衡推出去顶锅了。 萧老夫人见她们喜欢,更高兴了:“你们二人喜欢就好。” 第119章 你这个有了未婚夫的人不懂 程娇与程姝各选了一只桃花镯戴上。 程娇伸手摸了摸,觉得很喜欢,桃花镯纤细秀美,婉约灵秀,戴在手上的时候与手腕上的细银镯也极为相配。 这只镯子,应该很长时间是她的最爱了。 萧老夫人见她们这般喜欢,也觉得这礼物挑得对,看向两人的目光更慈爱了。 程家母女三人在萧家呆了一个上午,在萧家用过午食才告辞离开。 等人一走,萧老夫人的脸都拉下来了。 她看向一旁的儿媳,只觉得一阵气恼:“我与你说过什么,难不成你都不记得了吗?” 萧夫人脸色沉沉的,她道:“儿媳怎么会不记得,可是儿媳不甘心啊!” “是,她是我小姑,是临安侯府的侯夫人,她的小女儿,更是要嫁入平清王府的人,是我们萧家得罪不得的人,可与我有多大的关系?” “就算日后这萧家再好,与我有多大的关系?” 萧夫人满心怨恨不平的缘故就是这个。 她是生了两个儿子,可大的这个现在已经前程无望,小的那个十六岁,因为早产,这些年身子骨也一直都不好。 可以说日后萧家就算昌盛,她的儿孙后辈,估计也只是萧家的旁支,能占到多少好处? 她可不是萧老夫人,萧老夫人觉得孙辈都是她的血脉,甚至那程姝身上也是流着萧家的血,只要萧家昌盛,支撑起这个门庭,萧家给哪个都可以。 可是对她而言,只有她自己生的才是她的血脉,旁人与她无关的! 凭什么要她为这个对她的血脉已经没有多少利处的萧家任劳任怨? “愚蠢!”萧老夫人忍不住骂人,“难不成你不知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好了,家中子弟便无人敢欺,可若是一旦没了支撑门庭的人,萧家的将来就完了!” 这世道便是如此,你有身份有地位时,坐享富贵,家中子弟无人敢欺,可一旦是门庭败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若是萧家不好了,你的儿女,你的孙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信不信?”萧老夫人冷呵一声。 萧夫人脸色微变,但还梗着不吭声。 萧老夫人见她如此只觉得心累:“你但凡是有些脑子,对二郎好一些,他亲生父母早就没了,如今他还喊你一声母亲,记得你的恩情,难不成他就能不管大郎他们了吗?” 萧家养了萧衡一场,还将他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但凡他不管萧家的事情,外面的唾沫都能把他淹死,别说是做官了。 萧老夫人说罢这些,也懒得管这个儿媳了,转头命人给孙媳送点东西过去。 另一边,程娇、程姝跟着萧氏一同回家,萧氏坐在马车发呆,不知晓在想什么,程娇与程姝则是对坐在车厢的两边,都保持沉默。 程娇伸手轻轻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桃花镯,细思量萧家的事情。 她那位大舅母的态度,可见是恨极了萧衡的,程姝日后嫁过去了,怕是没什么消停的日子。 而且萧家对萧衡有大恩,这一世,只要是萧衡想做官,不管是他是要名声还是记恩情,那都是要拖着萧家一干人,敬着他们忍着他们,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管家的事情要做,伏低做小的孙子也要做。 程娇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她以前怎么觉得萧衡是个好选择呢? 她脑子坏掉了? 哦,她当时觉得萧衡人不错,前程也好,还是嫁到外祖家去,将来萧衡也不敢负她。 而且当时萧家可没这么乱,这个大舅母对她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程娇看向程姝的目光有些复杂。 程姝接到程娇的目光,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没啊,没做什么。”程娇摇头,“我只是觉得大舅母这般态度,三姐将来嫁过去了,怕是有一番要熬的。” 程姝闻言也想到了这里,眉头皱了皱,想了想道:“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与二表兄共同进退。” 只要能与萧衡做夫妻,做将来的宰相夫人,不管是多困难,她都可以忍受的。 再说了,再难能她比以前的日子难吗? 能比她上辈子难吗? 程娇见她目光坚毅,颇有一种要誓死陪着萧衡走到黑的坚定,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 萧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临安侯府也安稳了许多。 因着天气实在太热,也不好出门,程老夫人干脆请了女先生来教几个孙女弹琴、点茶、插花。 再有空,她就统一教导这些孙女管理铺子田庄之类的事情。 故而,程娇还几乎每天都能看一场姐妹明争暗斗的戏码,她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吃着点心,权当是看戏。 六月底,传得风风雨雨的齐王、楚王陆续抵达长安,长安城仿佛是瞬间安静了下来,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风雨欲来之感。 程娇与纪青莲去过一趟蓬莱仙居,察觉到气氛都有些不同了。 以前朝堂安稳,就一个太子在长安,其余皇子及冠封王打发去了封地,太子一家独大,夺嫡之事几乎是不存在的,故而百姓闲着的时候就吃瓜看戏,议论纷纷。 可如今虽有议论,却也只是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不敢与不熟的人多说,生怕是说错了什么话。 七夕将近,程娇与王管事确认了一下今年七夕的活动,蓬莱仙居准备推出的是一份精美木盒装的七夕巧果点心组合,名唤‘七夕·十二巧果’。 一盒点心有十二个,做成了不同的花样子,个个精美非常,最得小娘子的喜欢。 里面的馅料也用了各种花酱果酱,一口下去,点心酥软,一口爆浆,好吃得不得了。 王管事拿了一盒上来,程娇与纪青莲就坐在那里猛吃。 一连吃了三个,程娇遗憾地停手,纪青莲已经伸手摸向第四个了。 程娇见此眼角微抽:“你还吃的,不撑着?” “不啊。”纪青莲一口下去,咬到了石榴籽果酱的馅,香香甜甜的,令人浑身舒坦。 她睨了程娇一眼,愤愤不平,“你这个有了未婚夫的人不懂,我这是化悲愤为食量。” 第120章 我那是去偶遇,偶遇好嘛? 哟,这话! 听听听听,怨念还很深的样子。 程娇挑眉,轻佻一笑:“怎么,咱们的纪娘子思春了?” “思春?”纪青莲呵了一声,“大热天的还思春,春天早过去了,都快入秋了。” “怎么了怎么了?”程娇一脸好奇,“你招惹谁了?”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我招惹谁了?就不能是别人招惹我吗?”纪青莲忍不住想翻白眼,“我也人美心善,是个好女郎好不好?” “好好好,你人美心善,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程娇见她就要炸了,只好顺一下她的毛。 纪青莲闻言这才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她低头又啃了一口糕点,就啃了一口,又觉得有些吃不下了。 她忍不住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当真是冷的不吃热的也不吃,硬的不吃软的也不吃。” 程娇挑眉:“谁?” “薛郎君。” “薛......”程娇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住,“你去撞南墙了?” 纪青莲赏了她一个白眼:“怎么就是去撞南墙了?我那是去偶遇,偶遇好嘛?” “对对对,你是去偶遇,是我说错了。”程娇立刻改口,然后又道,“不过瞧着你现在这样,偶遇的结果似乎不太美妙啊!” 纪青莲双手捧着糕点,愤愤地咬了一口气:“他就是一座冰山!” 程娇点头:“薛大夫确实是,这千年冰山冻死人,你想融化他可不容易啊,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而且这个未来很可能是输的。” 纪青莲瞪她:“你还是我姐妹吗?怎么说这种打击人的话。” “废话,要不是你姐妹,我早蹲在一边看你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了。”程娇还她一个白眼,然后道,“我只是在认真地和你分析将来而已。” “既然你喜欢,想去撞......”接到对方不满的目光,程娇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下去,换了个说法,“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个冰山,想去融了他,我是支持你的。” “可我更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若是实在太难了,就放弃吧,毕竟喜欢一个人,也不一定是有结果的,有时候是你现在喜欢这个人,过一段时间就不喜欢了。” 纪青莲眨了眨眼:“你说的是萧二郎吗?” “不!”程娇拒绝承认她喜欢过萧衡,“我先前只是觉得萧二郎合适,可后面证实他是个虚伪小人,是我有眼无珠,你不要再提他了!” 谢谢,丑拒,真的! 纪青莲耸肩:“好吧,不提。” 末了,她又继续啃她手中的糕点,就是吃了三个了,有点撑了,有点不想吃了。 “这七巧果不错啊。” “我也觉得不错。”程娇对此很满意,便让铃铛去和王管事说一声,说七夕就卖这个巧果了。 “最近阿兄都不让我出门乱晃了,便是要出来,也要带上几个护卫。”纪青莲叹气,“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齐王、楚王一回来,长安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自家的孩子被牵扯进这皇家兄弟的夺嫡之争里,故而谁人都小心翼翼。 而且陛下如今才四十,这争斗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那些自在潇洒的日子,仿佛是一去不复返了。 程娇与纪青莲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过了会,王管事又来了一趟,和程娇商议了一下七巧果的事情。 因着是礼盒装,程娇建议王管事可以让人提前预定,等到了七夕那日送过去。 而且再加上一点宣传广告,比如说什么‘赠姐妹,携手七夕’‘赠爱妻、赠未婚妻,赠她最好吃的七巧果’等等。 王管事听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觉得大有可为,当即拍板安排去做这事,并且觉得准备准备,那一日多安排一些人手做点心。 纪青莲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我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会搂钱的。” 真的是太有想法了,她就坐在这里听着她说,明知是一种手段,却也想买上两盒。 毕竟哪个女郎没有一两个好友姐妹,若是旁人都有人送,自己的好友姐妹没有,这多对不起感情啊。 再则就是,送妻子,送未婚妻,这旁人都送,你不送,这过意得去吗? 而且这点心也挺好吃的,又不算很贵,买了也不亏,那些人自然不会舍不得了。 程娇咧嘴一笑:“嘿嘿嘿,你现在知道有一个聪明的脑子是多难得了吧。” 纪青莲无所谓道:“是是是,你聪明,你难得。” 程娇点头,笑纳了她的赞美:“算你有眼光。” 纪青莲险些又赏她一个白眼,不过想了想自己的糟心事,实在是没心思和她斗嘴,只好忍下来了。 大热天,雅间里还放了冰,边上还有侍女打扇子,实在是太舒服了,两人都有些不想离开,干脆抱着软枕靠着看书喝茶。 一行人在蓬莱仙居呆了大半天,过了申时才下楼离开。 等她们下楼的时候,蓬莱仙居的七巧果礼盒已经开始预定。 程娇瞧着人数不少,一个要两盒一个要三盒的,热闹得很,心头满意。 她让铃镜取了给祖母准备的阳春白雪糕,然后便与纪青莲一起回家去了。 然而才到了第二日,程娇便听说昆仑仙居也开始预定七巧果礼盒,当时整个人都炸了。 “什么玩意!”程娇气得都要冒烟了,“我卖春日宴,他卖百花宴,我现在卖七巧果礼盒,他也卖!”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要是知道是谁,我定然扒了他的皮,啊啊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铃镜赶紧去劝:“娘子,您冷静些冷静些!” “我冷静不下来!” 难不成她不想冷静吗? 她当然想! 瞧着她现在这模样,就跟一个要发疯的疯婆子似的,确实不大妥当。 “可他们竟然在我的口袋里抢我的钱,叫我怎么冷静!”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外乎是,真的是昆仑仙居做的太过分了! “你去找王管事,让王管事联系一下昆仑仙居背后的东家,说是我要见他。” “我倒是想看看这皮子底下究竟是哪路贼子,竟敢和我抢生意!” 第121章 齐王、楚王 贼子谢琅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只见天气晴朗,日光灼灼烤着大地。 大热天的打喷嚏? 他摸了摸胸口,莫名的竟然有些不安。 奇怪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三郎君,你这莫不是着凉了?”边上有一人开口询问,也将在场一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谢琅抬眼看向四周,丹凤眼微眯,嘴角轻挑着一些笑意,端的是写意风流、郎艳独绝。 生得这般好容色,别说那些小娘子了,便是在场的郎君们也是对他侧目。 谢琅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姿态随意悠然,而后,漫不经心道:“应是昨夜贪凉,不打紧的。” 边上一个穿紫袍头戴金冠的男子伸手拍了拍谢琅的肩膀,哈哈大笑:“表弟啊,你虽然还年轻,可也得注意身体啊!哈哈哈!” 这话颇有些歪,惹得边上想歪的人一阵笑。 见众人笑完了,那人接着又对谢琅道,“转眼你也大了,我前几日归来长安,听说你定亲了,还未来得及恭喜你。” “多谢楚王。”谢琅定住身形,抬眸潋滟浅笑,风雅悠然至极。 此人,正是最近长安城议论了许久的楚王。 齐王、楚王归来长安城已经有几日了,先在宫中拜见了陛下、母妃,再回王府忙了几日,便约了一众勋贵官宦人家的郎君在这樊客楼一聚。 故而,今日齐王楚王都在此。 齐王穿着一身霜色织祥云如意纹的长袍,腰束革带,腰间挂着一块白玉,拇指上还套着一块白玉扳指,这会儿安坐在位置上,一派俊朗矜贵、谦和仁善。 楚王身穿一身紫袍,比不得齐王矜贵谦和,面容轮廓也比较粗狂,有几分武人的粗狂,却也阔气疏朗,仿佛与谁都可以称兄道弟,肝胆相照。 这兄弟二人算得上是一文一武,坐在一起,瞧着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 “什么楚王不楚王的。”楚王撩起袖子,无聊摆手,“你我表兄弟,不过多年未见,何必这般疏远,你便唤我四表兄就是了。” “听说你在长安城混得很不错啊,改日带表兄到处走走。” “好说,好说。”谢琅笑着应下,笑容如故,看不出他是愿还是不愿。 齐王摇了摇扇子,笑问:“听说与琅表弟定亲的,便是临安侯府家的女郎,本王可是听闻这临安侯府前不久闹出一些事情来。” 楚王也接着道:“本王也听说了,说是如今的东宫孙良媛,便是昔日的程二娘。” “原本这程二娘就是要做太子妃的,不料一朝变成了鸠占鹊巢的孙氏女,非程家血脉,最后还被临安侯府逐出家门,以良媛之名抬进了东宫。” 齐王点了点头:“说起来,这孙良媛也算是程家的仇人,毕竟程三娘在外受苦多年,也全然是孙家所害。” 谢琅笑着点头:“确实如此。” 临安侯府不愿牵扯到这些争斗之中,自然是与孙良媛恩断义绝,对外称是仇人,便无需这两人拐着弯提醒他了。 他谢琅与太子无关,也不会与他们二人有关。 不过想到要与这些人虚与委蛇,谢琅心中生出极大的厌烦与不耐,心道酒泉怎么还不来,是不想干了吗? 他正想着,便听到有敲门声传来,然后便见酒泉匆匆走来,神色有些慌张。 酒泉上前行礼:“拜见齐王爷、拜见楚王爷、拜见诸位郎君。” 说罢,他着急对谢琅道:“郎君,神威将军出事了!” “什么?”谢琅豁然起身,险些将手边的茶盏给摔了,还是他自己眼疾手快将茶盏抓住。 而后,他又忙是问,“神威将军怎么出事了?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郎君,您离开之后,神威将军就四脚朝天,焉巴了,属下实在是担心,便来请郎君回去看看。” “快快,咱们快回去。”谢琅赶紧带着酒泉像是一阵风一样地离开,想要留人的齐王楚王想拦都拦不住。 待人走了,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齐王目光扫过四周,问道:“不知谢三郎所言的神威将军是何人?本王怎么没听说过?还要他亲自照料,难不成是平清王?” 在场的人闻言面上都有些微妙,嘴角还有些僵硬。 有人解释道:“禀齐王,谢三郎君所言的神威将军,其实不是人,而是...而是他养的蛐蛐......” 齐王闻言转着扳指的手都顿住了:“蛐蛐?” “是啊,蛐蛐,齐王爷与楚王爷有所不知,谢三郎君乃是养蛐蛐的好手,每年养出来的蛐蛐都打遍长安城无敌手,他还给自己的蛐蛐取名叫...叫神威将军......” 所以神威将军就是蛐蛐? 齐王、楚王:“......”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傻眼。 他们今日邀请诸位郎君来此相聚,确实有拉拢这些人的意思,而且他们头一个想拉拢的,便是谢琅。 撇开谢琅不受父母宠爱不说,他到底是平清王府嫡子,首阳长公主唯一的儿子,若是能通过他拉拢两家,自然大有好处。 只是没想到,这谢琅竟然是个喜欢养蛐蛐的。 可见他喜欢招猫遛狗斗蛐蛐逛青楼不是空穴来风,甚至在这个时候,为了蛐蛐都能跑路,可见怕是没什么用处...... 二人想了想,双双摇头。 这边谢琅下了樊客楼之后便上了自家的马车,吩咐车夫立刻打道回府,待马车往平清王府驶去,他才懒洋洋地靠在车厢里松了一口气。 喝了一口茶水压下嘴里的酒味,他展开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忽然轻笑了一声:“看来做一个纨绔还是有用的。” 毕竟他这样一个纨绔,估计少有人会想拉拢他的。 酒泉问他:“郎君,您说那齐王与楚王这一回死心了吗?” “死心不死心与我何干?”谢琅又笑,“便是要找人,也应该是要找我那位嫡兄是不是?” 而不是找他这样无用的纨绔。 想到谢璟,谢琅面上带笑,可那笑意略带讥讽与不屑。 “指不定我那位嫡兄,很乐意为他们效劳呢!” 第122章 有你这样的兄长,可真是我三生不幸 谢琅心中讥讽了一下谢璟野心勃勃,迟早要栽跟头,然后便回家去养他的蛐蛐去了。 傍晚,平清王下值归来,便去说了他一顿:“不管是太子还是齐王楚王,你都莫要与他们走得太近,免得一不小心连累全家。” 谢琅讥讽地一笑,抬头看他:“父亲何故出此言,二位表兄邀请我喝酒罢了,怎么就连累全家了?再说了,我无权无势,就会斗蛐蛐逛青楼,能有什么用处?” “真的论起来,哪位表兄将来得势与我而言都一样,我何必趟这个浑水?” “父亲与我说这些,还不如同家里的人说说,省得连累全家的人真有其人。” 平清王被他这话给哽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但是想想也有道理,最后只能道:“既如此,你少和他们接触。” 谢琅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喂他放在草笼子里的蛐蛐。 平清王见他如此,有心想说他几句,骂他玩物丧志。 可是想了想,在这特别时期,他做一个纨绔还是挺好的,于是就憋着一口气离开。 平清王离开不久之后,谢璟又找上门来了。 谢璟生得像平清王,骨架高大,面容俊朗,因着是武将,带着几分英武冷冽,一双剑眉飞眉入鬓,冷若寒冰。 可偏生眉心处有一道刻痕似的竖纹褶皱,令他整张面容有些阴沉。 他踏着绣着祥云的靴子走了进来,目光在四周扫过,见谢琅正坐在水上木台的椅子上喂蛐蛐,目光稍冷。 他踏过水上小木桥,走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谢琅听到脚步声,连头也不抬,语气也是带着淡淡的冷意与不耐烦。 谢璟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问:“今日,齐王和楚王约你在樊客楼见面了?” “是又如何?”谢琅轻笑,“难不成我与谁人见面,还需要向你报备?你这还没当家做主呢,也管得太宽了吧?” 谢璟脸色一冷,当下就阴沉了下来:“三郎,我到底是你兄长,这便是你与长兄说话的态度?” 谢琅听到这话,终于是抬头看他一眼了。 二人的目光对视良久,谢琅忍不住勾唇轻笑,那一双丹凤眼微眯,仿佛是这潋滟春光里含着冷意杀机。 “兄长,你也配说是我兄长?”谢琅讥笑,“有你这样的兄长,可真是我三生不幸。” 谢琅与谢璟的恩怨自谢琅出生便已经注定。 平清王助陛下登位,而后两家约定好了将爵位传给平清王与首阳长公主之子,故而封了平清王为异性王。 谢璟为平清王的原配嫡长子,自然是不服,认为这平清王府的爵位是他父亲挣来的,自然是属于他这个原配嫡长子的。 谢琅自小遭到母亲的仇视,不时的想弄死他,也遭到父亲的无视放任,同样的,也遭受到了这个长兄不时的黑手与算计。 谢璟,大概是这平清王府之中最恨不得他无声无息死去的人。 那些年,谢璟什么阴暗的心思黑暗的手段没有过,如今倒是摆起了一副良善长兄的模样,当真是可笑。 谢璟的脸色有些发黑,他道:“过去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了,便是我当年做的不对......” “大兄说这话,当真是轻巧,也是,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大兄,自然是觉得过去的都过去了。”谢琅摸了摸手边的茶盏,轻笑了一声, “我三岁那年大兄带我去凫水,险些淹死,四岁那年带我骑马,我不小心险些摔断了腿,还有之类的种种,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大兄对我下了多少次手,你这里——”谢琅指了指心口,嗤笑道,“很清楚吧。” “所以你哪来那么大的脸,同我说什么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险些淹死的滋味你没尝过,从马上摔下来腿差点断了的滋味你也没尝过,你要与我说什么过去了,也行啊,将我当年受过的那些苦,一样一样,全数体会一遍。” 见谢璟的脸色越来越黑,谢琅又笑:“既然做不到,便不要再说这等无耻的话,我可没那么宽宏大量原谅你,再与你兄友弟恭。” 谢璟闭了闭眼,然后道:“以前的事情,是我多有不对,你恨我怨我也是应该,不过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与你争论这些的。” “朝堂的局势你不懂,最好是离齐王楚王远一点。” “离齐王楚王远一点,那离谁人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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