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腿软了…… “你一直留着?” 面对心爱的女子的追问, 荀野突然感到自己很肉麻。 以前夫妻相处的时候他就这样了,但那时候还不觉得,就算热脸贴冷屁股他也在所不惜, 只要牟取到一点蝇头小利, 他宁可豁出全部的脸皮不要。 但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荀野忽然感到自己实在肉麻得不像话,仅仅是一条帕子, 缠裹过伤口沾染了血污的,他还把它存起来。 存起来,自己偷偷摸摸睹物思人也就算了, 还拿出来, 被撞个正着,当事人一问, 他简直无地自容。 荀野讷讷无言。 杭锦书没动,只眉眼轻飘向远处山峦,声线里也多了一点不自然的忸怩:“随身带着?” 居然连出使渤州,都一直揣在怀里带在身上,足可见平日里是如何养护的。 这条帕子上一点儿腥气也不闻,只有一片清淡安宁的松木香,剔透纯澈, 像极了秋日里亭亭如盖的山松, 在臼里经过不断的碾, 不断的捣, 来来回回, 清香自溢。 荀野终于回应了, 低低“嗯”了一声,见她不反感, 就继续替她擦脸。 把那张布满了风沙的小脸擦拭干净,荀野将帕子折好,收回怀中,便仿佛这帕子从来属于自己。 他没为自己留下多少杭锦书的私物,迄今所有的,只有一条帕子,一枚玉栉。 舍不得还她。 就霸道地不还。 反正她也没找他讨要。 就算讨要,荀野也能厚着脸皮据为己有的。 “我们回去,”荀野喉结微滚,“因为我的幼稚,已经耽误很久了。” 杭锦书看着他,缓缓摇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荀野一笑:“是吗?我刚才真想掉头走了,回长安不管了。” 杭锦书沉默了片刻,“你一定很生气。” 荀野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杭锦书摇头。 她不知道,问陆韫,陆韫不肯说,含糊其辞。 但她能猜到,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摩擦,陆韫说了不妥当的话。 对荀野而言,杭锦书在意自己,来追自己,就已经让他感到莫大的受宠若惊了,至于她是否为了舅舅,为了渤州之行的圆满,那都不重要。 荀野俯下漆玄的长眸:“还能骑马么?” 杭锦书顺着他的话,试着挪动了一下,发现有些困难,这两条腿像灌了砂石般,重得难以抬起,抓缰绳的手臂也酸肿难忍,比起这些,臀部颠簸所受的不适倒在其次。 她不逞强了,因为瞒不过荀野,只是提臀动了一下脚,就发现两条腿正不受控地打颤,她红了脸,羞愧地道:“腿软了……” 不止腿软了,她的声音也很软。 荀野春心骀荡,坚不可摧的骨肉此刻便如一团遇热的酥山,就要融化在片片碎冰上了。 他眉眼轻弯,语气柔和:“我带你回去。” 杭锦书点头。 他从身后托住了她的腰。 那双炙热的,带有火的温度的手掌,贴在她腰间的软肉上。 杭锦书身子轻轻一激灵。 他送她上马。 她熟练地,忍着疼痛翻上马背,在马鞍上坐稳当后,身后的男人也跳了上来。 这匹英姿飒爽的吐火罗汗血马,四蹄健壮,体格魁梧,有日行千里之能,故称千里马,饶是载重增加了许多负担,依然无比从容,比杭锦书从前驾乘的紫色狮还要稳当。 她想到那匹马,那是她骑的第一匹马,也是荀野心爱的战马,不禁在荀野拉拽缰绳时轻轻侧过视线:“你的紫色狮——不用了么?” 荀野一扯马缰,召唤杭锦书的那匹马过来,两马并辔而行。 行驶在夜晚宽阔的大道上,习习凉风吹拂着身上发了汗的衣衫,剿灭了那股闷燥之感,只觉身体无比清凉。 荀野骤然听到杭锦书询问,听她问起紫色狮,勾了勾唇:“它老了,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我用功臣之礼款待它,让它安心颐养天年去了。” 说起“颐养天年”,荀野心痒难耐,他不知道,自己到老了会是什么光景。 是凄凄惨惨地一个人潦草度日,还是,身旁有心爱的女子合枕而卧,膝下无数儿孙满堂喧哗…… 其实这两者之间没有鸿沟,端要看她对他是否仁慈而已。 杭锦书轻轻点头,目视前方的黑夜。 虽然远处一片漆黑,她并不能看见任何前路,但身后有荀野掌缰,她就可以暂时地偷懒一点…… “殿下总是会善待功臣,人如此,马亦复如斯。” 荀野眼眸明灿炙热,心口也似有岩浆喷涌,“你夸我?” 杭锦书一愣,她其实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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