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更让杭锦书惴惴的是:“他这次打赢了蜀地的叛军,只怕得有一段时日修整,日日都要待在这营中。” 那药是娘子托了名医配的,不大伤身子,长期服用,从脉象上也看不出来,因此能神不知鬼不觉,瞒过那位姑爷两年。 好在他就是个蛮汉,只知道行军打仗,也不会管自己的夫人吃了什么药,她们这才得以轻松蒙混过关。 但这回,没了药,夫人又要遭他吞噬了,万一没保准。 香荔心惊肉跳,忍不住以下犯上:“娘子。那莽夫,就是个没日没夜犁地的庄稼汉!” 夜里偶尔听到娘子受苦的声音,连她都听了不忍,倘或家主和郎主知晓他们杭氏的千金之女,在荀野这处遭受这等折磨,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初择了荀氏,把女儿嫁给荀野。 杭锦书脸色薄红,毕竟自己内房里的私事,让婢女听了多回了,难免尴尬。 香荔劝说娘子一定要写信告知家主,自己在荀野这里受了诸多委屈。 但杭锦书不肯:“嫁给荀野是我自愿,为了家族,这些算不得什么,便是教我粉身碎骨,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荀野粗莽而已,此为小事,无需向伯父诉苦。” 香荔蹙眉:“可娘子分明嫁过来当夫人的,这两年来,他一不让娘子回娘家长住,二不让娘子待在北境都护府,就知道带着娘子东奔西跑,吃尽了苦头!” 杭锦书眼神示意她:“这是在荀野的军营,你要再大声一些,你的抱怨就被他的人听见了。” 香荔叹了一口气,不敢再说恶话,转口道:“要说家主眼光也的确毒辣,他相中的女婿,确实不是池中之物,这两年来,姑爷到处打胜仗,眼看这天下慢慢有一半儿都姓了荀,再这么下去,荀家真要飞龙在天了。” 如今天下大势,荀家得天下,近乎必然,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这一切让杭锦书跟在荀野身旁也觉得渐有几分安心,他的确是每战必胜,十拿九稳,才敢将她安插在军队后方。 将来荀氏坐了江山,荀野居功至伟,必为太子。 如此看来,杭氏图存,便能真正的实现了。 以后的事情可以再谈。 至于眼下,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万万要不得荀野的骨肉的。 香荔是从小跟在杭锦书身边的武婢,武艺虽然不算太精,但等闲三两个男子还近不得她身。既是心腹,情同姊妹,当初杭锦书临危受命要嫁到北境,旁人都不愿吃苦,也怕沿途遭歹人劫掠,只有香荔自告奋勇追随而来,单这份深意,杭锦书对她便素来无所保留。 “将水与毛巾递与我罢。” 一盆水用起来有些捉襟见肘,杭锦书往水中探看,自己这模样,真是狼狈。 乱糟糟的发丝已经打绺了,凌乱地挂在耳朵上,皮肤也干得快要龟裂,但这种时节脱掉衣物,用这么少的一盆水去洗澡,无疑会增加感染风寒的危险,所以杭锦书已很久没料理过自己了。 天知晓她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仿佛一梦之间从温室坠到了深渊,这落差她花了两年多了尚不习惯。 而且她很肯定,她这一生将永远也不可能习惯。 正当她为了水发愁时,身后,一双长臂拥住了她,一条藏有炙热体温的勾丝缠花袍子被罩在了她的肩头,那双手臂隔了衣袍将她环绕。 熟悉难忍的气息,自身后无孔不入地袭来。 空气里充斥着男人雄浑的体味。 不知何时香荔已经不见了。 杭锦书难以自控地一哆嗦,她咬咬朱唇,摆出贤淑姿态,温声道:“夫君,我……” 正要解释,荀野突然拦腰将她整个抱起,吓得杭锦书惊呼了一声,错愕之际,撞入荀野黑得透亮的眸子,他眼神热烈地看着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事。 “怎么了?” 对荀野是好事,对杭锦书则未必,她心怀不安地问。 荀野抱着她边往外走:“跟我来。” 出了营门往外走,荀野带她上了马鞍,一扬鞭打马,便载着夫人朝夜色深处驾驰疾行,少顷,便将漫天飞雪甩在身后。 马背上颠簸得杭锦书近乎要把肠胃都吐出来,实在想骂荀野,可教养不允许,晕头转向地到了目的地,被放下来时,她还头重脚轻,胃里一阵上涌,忍不住干呕。 荀野把她搂住,眼神些微慌乱:“锦书。你看。” 他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抿住了嘴唇,神情微顿。 但他让杭锦书看的,则是面前一眼氤氲着浓浓白雾的活水温泉,这里水声潺潺,汩汩地冒出热气来,池边停着两盏风灯,荀野用火石将其点燃,风灯光晕昏黄,照着周围丛生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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