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手,各自发力,几乎是瞬息之间,便将影壁整个推倒。 影壁既倒,院中视野开阔,张行勒马向前,驻于院内中央,渐渐熟悉这种阵眼身份的他身上寒冰真气愈发漫延无度,与周围闪着各种真气的骑士隐隐勾连,然后在马上居高临下,指挥周围骑士在院内往来碎步驰骋,杀无度。 凡有持兵器者、负甲胃者、真气闪动者,皆蜂拥而杀,但有从两侧前后结队涌来者,皆迎面而取。 至于投降者、无兵无甲者,若有余地,皆如之前那般以真气运兵刃,以刀背打折双腿,掷于院中空地。 当然,黑夜之中,乱战之下,切实不乏直接一刀了断的处置。 须臾片刻,便有肃清院落之态。 与此同时,所谓沉朱绶和他的大阵却根本不见踪影。 这是当然的,张行早就察觉到大阵在哪里了,否则也不至于驻足于此。甚至,百十步外,隔着一堵矮墙的别馆大堂清晰可见,他都没有直接进取,反而在肃清院落后下令身后这几十骑一分为二,一队继续在马上回转,于院中掌控局势;另一队则下马集合,开始在周行范、贾越二人带领下按顺序破袭两侧的厢房,主动扫荡。 但这种扫荡带来的短暂停驻,丝毫减缓不了百十步外隔着一堵墙别馆大堂内的气氛。 “沉朱绶!”灯火下,身上蹭了一身雪渣子又化掉的曹汪都快急疯了。“你的人呢?快快领本部出去结阵啊!罗、薛两位太保把中宫托付给你,李十二郎豁出命来,才给你找个讯息,若是被张行那贼厮就这么推进来,你我要成天下笑柄的。” “我的人在哪里?”挂着朱绶的沉定茫然回头,摊手以对。 “你的人在哪里,问我干什么?”曹汪愈发气急败坏起来。 “我的人在哪里?我的人都在前面院子两侧的厢房里,罗、薛两位留下的巡骑也在那里。”沉定奋力跺脚,勃然变色。“曹郡君以为张行在杀谁?你以为他杵在那里干什么?他在各个击破,杀我的巡骑!阻止他们跟我汇合!就好像他在拦住你,不让你去跟外面屯军汇合一样!” 曹汪怔了怔,但还是忍不住催促:“可你不是已经凝丹了吗?你为什么不冲出去,与他决一死战?” 沉定一时语塞,但马上反问:“凝丹有什么用?曹太守亲口说了,张行真气四溢结了阵,我便是凝丹出去能做甚?况且,曹太守也可以摸黑从侧面翻墙出去,联络屯军啊,为何不去?” 曹汪无语至极,能为什么?怕死啊! 而且,若是换了别人来问,他曹太守还能脸红一下,可沉定来问,他却只觉得荒唐你到底是个凝丹啊,而且是靖安台的朱绶啊,问这种话,脸都不要的吗? 实际上,非只是是曹太守,旁边几名狼狈不堪的锦衣巡骑、内侍、官吏,也都侧目。 二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忽然间,一阵香风闪过,却是一名男装女官昂然持刀率先闪出,接着,之前便被动静惊动的皇后本人也面色严峻,带着数名女官快步跟了出来。 前面二人赶紧转身俯首。 皇后虽然紧张,但还维持姿态,只是认真来问:“前面到底什么境况,贼人如何杀到堂前?我听着动静是不是小了些?那周边妃嫔居所如何可曾查探?几位小公主可有安抚?张相公和高督公那里做了通知吗?” 二人便欲开口,却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实际上,迄今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张行是怎么出现在兔园里的,而动静小下来的缘故更是不敢轻易言语。 见到如此情形,可能也是之前听到了二人争执的部分,那男装女官懒得理会,直接运了断江真气到锋刃之上,然后昂然甩着刀芒往外而去。 来到堂外,这女官并不往门前去,反而是来院墙边角,藏身黑影之中,微微纵身一跃,便看到灯火下满院的尸首、伤员,更有无数降人堆积在院中,全都咬牙切齿,抱腿哀嚎痛哭,而那贼首端坐马上,威风凛凛,真气四下漫延,牵引十数骑不止,依然在指挥破袭。 这女官本是做侦察来的,虽然惊怒交加,但还是认得对方和阵型的厉害,便准备就势退回,与皇后做汇报。 但也就是此时,距离她不远的侧边又一个厢房被破开,一个相熟的北衙公公被揪着头发出来,同时还有一个认识女官追出,居然也随之被人拽着头发揪出来,刀光剑影之下,男装女官再难忍耐,便勐地跃下,挥起一段三尺有余的刀芒。 不过,刀芒刚一出,便立即引起了院中贼首的警觉,后者伸手一指,一声令下,十数骑便蜂拥而来。 女官看到这些人马上舞刀动作并不熟练,马速在院中也提不起来,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看她只是一人,心中轻视,居然脱离了阵型,断了真气牵引,便反而起了横劲,乃是巍然不惧,待到第一骑将至,忽然侧闪,同时挥刀反抗,只一刀便将第一骑坐骑的一双前腿整个齐平断掉。 既是字面意思上的马失前蹄,对方整个人摔下,砸到了正前方院墙之上,又被剧痛的马匹乱蹬,登时生死难料。 这还不算,女官复又挥刀,准备迎上第二骑。 可双方一交手,女官就如遭雷击,立足不得,反向趔趄后退了数步,然后被尚在挣扎的无蹄马从后一顶,整个人翻了过去。再于马血中抬头一看,便彻底绝望。因为对方身后,那作为阵眼一般的贼人主将,居然主动向前逼来,继续维系了阵中的真气潮汐。 既然结阵,自己如何以一当十? 另一边,这女官既然伤了人,一众杀红眼的黜龙帮贼寇又如何会怜香惜玉,看她失措,登时乱刀砍下,就在这院内将此人与那失蹄马一起剁成肉泥。 张行远远看着这里,随着一阵温热气息迎面扑来,难得出神了一下,因为他隐约记得这个女官有些眼熟,应该是当日在西苑或者观风行殿里见过的,但此时,实际上是两军交战,又如何会顾及这些? 更何况,随着他一转头,很快便发现了此行的一个重大目标高江也被打折了腿,然后被拖了过来,犹然双目圆睁死死盯着马上的自己。 张行心中大定,即刻来问:“高督公,张相公见在何处?” 高江只将脖子一扭,却是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张行也不为难他,只是继续来等。 又等了片刻,随着周围厢房被掏的七七八八,却无张世昭痕迹,那名伤员也被扶起,便也不再耽误时间,而是即刻下令,再度进发,准备涌入前堂。 同时,不忘让人拽起了高江。 高督公此时也终于开口,厉声呵斥:“张逆!皇后千金之躯,你今日但敢惊扰,必要受朝廷大军雷霆之怒!” “说的好像我不惊扰,朝廷大军就会放过我一般!”张行在马上失笑相对,然后打马来到院子后墙前,复又勒马不动,只是向前抬刀示意。 周围骑士会意,纷纷上前,列成一排,各自举起弯刀,绽放出身上真气,而张行也毫不犹豫,居中释放出了大量的银灰色寒冰真气,真气左右联通,形成一道彷佛会呼吸的真气高墙,然后随着居中的张行往前微微一噼,所有人也齐齐噼下弯刀,带动了整个气墙陡然一涨、一扑,便将前面的院墙整个扑倒。 院墙既倒,外面自然还是喧哗愈盛,但此处周边却陡然一静。 随即,望着目视可见的堂上情形,小周、贾越、鲁氏兄弟、郭敬恪、张金树、黄俊汉等人无论出身,纷纷本能下马,然后面色涨红往前涌去。 却不料,被簇拥在中间张行居然没有下马,乃是在堂内外许多人的目瞪口呆中直接勒马挥刀,踩着台阶踏上了前方大堂之上,而他身后的黜龙帮下马骑士,也都怔了一怔,方才继续匆匆涌入大堂,四面包裹的。 既纵马引刀入堂,左右又控制了局面,张行四面环顾,目光扫过前方惊愕的皇后与一侧仰天闭目的沉定,还有沉定身侧的红袍中年人,这才不慌不忙,当堂下马,却还是维系着真气阵海。 然后只将黄骠马一拍,便将坐骑赶出门去了。 “沉兄”捏着血淋淋弯刀的张行侧身认真来看沉定。“你身侧是曹太守吗?” 沉定不得不睁开眼睛,抿了抿嘴,小心做答:“是。” “那你到底凝丹没有?”张行放下心来,继续来问。 “就是那个槛上”沉定尴尬以对。“还飞不圆润。” 张行叹了口气,一时也有些无语:“咱们的交情,我当然知道你十几年年间在黑塔里,就只养成了个桉底子,所谓当惯了官的,战场上不足为虑,但既到了凝丹,怎么也该去院中一搏吧?两军交战,皇后身侧的那个女官都敢去博命,生生溅了许多人一身血。” 沉定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左右一看,看到皇后惊愕中带着哀意的目光,也是掩面出言:“我得护卫殿下。” “你只说现在我该如何处置你呢?”张行负手挽刀,追问不及。 沉定一慌,勉强来应:“张三郎,莫要逞一时之快,皇后素来有德” “我是说如何处置沉兄!”张行一手挽刀,一手直接点到了对方胸前。“是你自己!” 沉定看了看被打折腿的高江,也是无言。 张行叹了口气:“算了,当日升白绶,还是你给我点的书,算是有一番恩义,你且走吧,直接回东都飞不起来就跑,不要掺和这件事了!” 沉定看了看皇后,强忍着羞耻来答:“若要逃走,我刚刚便走了,皇后在这里,我一定要维护的” “但你是凝丹,谁放心让你这么立着?”张行无语至极。“若要留下,得打折双腿,甚至打折双臂才行,否则,便只好一刀宰了。” 沉定沉默不语。 张行懒得再惯着对方,借着真气阵海的翻腾,手起刀落,迎上对方本能绽放出护体真气,只是用刀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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