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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会猬集在江都这个江北的江东总领之地?” 秦宝稍作思索,也是醒悟:“三哥是说,他们这些人两面都不能讨好,往前,在中枢受人排挤,往后也在江东不见容于民间、乡野?” 张行点了点头。 “那这样的话。”秦宝犹豫一二。“我这种东齐人将来会不会也如此?” “那倒不至于……”张行不由失笑。“等你做到一方留守后,这世道不知道什么样呢?” 秦宝刚要再说,却又闭嘴,原来,就在此时,又一轮端着木盘的仆役自两侧偏门进入,很显然是要上新菜。 不过,就在张行秦宝二两个土包子闭嘴,准备腾开面前几案的空间来吃新菜的时候,堂中央猛地光芒一闪,引得二人齐齐去看,继而大骇――原来,舞女中一人竟然挥起长袖,直直砸向了副留守周效明,长袖末尾装有金饰,带起风声呼啸,俨然是高手运足了真气,宛如利刃来刺,又似重锤来击。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刺杀。 二人刚要呼喊,却不料更大的乱子来了――那几名刚刚端着盘子进来的仆役也各自行动,却是从盘底摸出匕首来,运足各色真气,朝为首几名权贵发动了突袭,登时便有了惨叫声。 非只如此,那些舞女中的其他人,看到伙伴中一人挥起长袖时尚在茫然,待见到匕首闪过,却又惊惶失措,纷纷惊呼逃窜。 这些变故和动乱,说时迟,来时快,根本就是一瞬间发生的。 而乱象既生,胡彦以下众人训练有素,如何不晓得这是蓄谋刺杀,而众巡骑虽然不许带武器入内,却不耽误人人掀桌,取脚凳来做搏斗。 便是张行和秦宝,也各自擎了一个矮凳在手。 唯独白有思,作为唯一一名被允许带长剑入留守府大堂的高手,此时居然从容端坐,乃是先饮了一杯酒,待周效明掀翻桌子,挡住第一击后,方才掷出酒杯,砸中了舞女第二次运气来锤的长袖。 那舞女受此隔空一击,居然踉跄两步,却丝毫不惧,反过来甩起长袖,攻向了白有思。 而白巡检此时方才拔剑,只一剑,便削断了对方的长袖,惊得那舞女再不敢动,直接往外窜去。 白有思也不去追,而是复又挥动长剑,几乎是一剑一个将那些持匕首的刺客给剁翻在场。 须臾片刻,场面安稳下来,众人却又在刺客们的惨叫声中发现金吾卫都尉刘?Z早已身死。 “我听到惨叫,便发现刘都尉中了后心一刀。”白有思面色从容,坐回来按长剑以对。“根本来不及救。” 其余人众人面面相觑,为首的周效明一时欲言,也不知该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之前不知道为何突然离去的来战儿来公却也恰好归来,见到这一幕,一时诧异至极。 “这是设计挑拨。”副留守周效明从尚在糊涂的来战儿身上收回目光,思索片刻,冷冽出言。“我与来兄相交二三十年,沙场上不知道同生共死多少次……是不需要言语的,只是怕你们有些人不知道,才多此一言……况且,人尽皆知,来兄已经快到宗师境地,不把他调走,如何刺杀?” 堂中所有人,几乎齐齐颔首。 说句不好听的,来战儿想搞江都这里的谁,安上罪名砍了就是,哪来那么多事?想排挤周效明也不用如此低端。 不过,来战儿终于弄清楚怎么回事后,这位五旬有余的当朝大将反而大怒:“白家的丫头!你们不是闲差吗?现在须不闲了!” 第七十六章 煮鹤行(5) “来公,请恕下官不敢擅自接此大案!” 周围侍卫涌上,将那些血不拉几的刺客们拖了下去,而待惨叫声消失,端坐不动的白有思方才平静朝来战儿拱手。 “为何?”满脸横肉、腰围极大的江都留守一时大怒。“叫你们来打秋风,便眼巴巴的几千里跑过来,叫你们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却摆出脸色,靖安台难道是这样子办事的?难怪扬子津那里的官民见你们离开都要跳起来!” 白有思终于轻笑了一下,却居然没有理会来战儿,反而扭头看向周效明:“周公,正所谓周不离来,来不离周,能否请两位留守稍安勿躁,让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晚辈好生说几句话?” 雄壮的来战儿愈发怒气迭起,宛如天王一般气势惊人,但随着瘦削的周效明抬手一挡,却又安静了下来,后者也认真朝白有思拱手回复:“白巡检,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这里没人仗着年纪、官位、修为,不许他人说话。” 来战儿居然不恼,反而嗤笑一声,坐回自己的主席,端起没喝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好。”白有思见到如此,当即欲言,却又忽然怔住,然后微微摇头。“算了,还是让我属下给周公、来公说一说吧。” 一众锦衣怔了一下,胡彦以下,齐齐去看张行。 张行也怔了一下,却又瞬间醒悟,上前朝着前方两个大人物拱手:“周公、来公……下官张行,为靖安台白绶巡骑,不敢妄言议论,只是以事论事。” “快说。” 立在堂中的周效明对待张行就没有对白有思那般客气了,只是一手扶着侍卫刚刚送来的佩刀,一手微微抬起,催促之意明显。 “是这样的,自古以来,不管是本朝靖安台锦衣巡骑,还是前朝的卫安台,又或者是白帝爷身侧的缇骑,都是有规矩传来的,最有名的,便是三避默的规矩,乃是说,遇到案子,有三种情况,我们这种专案巡骑非但不能去管,反而要躲避和沉默……”张行摆出三根手指,言辞恳切。“说来也巧,今日之事居然三条都占全了。” 首座上的来战儿略显诧异,隔着几案立在堂下的周效明将信将疑,北衙的赵督公,还有谢郡丞则是微微好奇,而那位旁边束手而立的靖安台东镇抚司的陪都朱绶廖恩则开始怀疑人生――他才来江都三年,怎么就听不懂东都话了呢? 但是放眼望去,这厮说的头头是道不讲,那白巡检以下,二十几号人也都是一副排列整齐,面色凛然模样……难道真是自己老了,忘了这些什么东西了? “首先一条,便是钦命不移。”且不说廖朱绶如何乱想,另一边,张行早已经继续侃侃而谈下去。“这个意思很好懂,巡骑外出是有任务的,不管任务难易大小,都是以钦命之身出来的,遇到其他案子当然可以管,但一定要将钦命本务给大略安排妥当……而现在,我们并没有见到江东诸州郡缴纳的补粮,甚至没有得到诸州郡的许诺,如何敢轻易插手他案?” 话至此处,张行复又看向愣愣来看自己的白有思:“巡检,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年年初我从落龙滩逃回,背着尸首赶路,杀了四五个抢我靴子的群盗,你率诸位同列迎上那个案子,决心将我追索到底,应该也是先完成了出巡钦命,并分派可李十二郎分路往归东都做汇报了吧?” 白有思当即严肃应声:“不错。” 其余诸多资历巡骑,也几乎人人颔首。 副留守周效明抿了下嘴,有些无奈的去看来战儿,却不料来战儿反而认真盯住了那个侃侃而谈的靖安台张白绶。 “其次一条,乃是即时不应。” 张行丝毫不管来战儿的目光,继续说的口吐莲花。 “这一条就更简单了,几乎是官场通用、大家都懂的道理,讲的是初来乍到没有任何头绪,或者骤然亲身遇到的疑案,绝不能擅自接下,省的沦为他人刀具……而这一条,在锦衣巡骑这里尤其要命,因为锦衣巡骑既有临时逮捕之权,又有临阵格杀之权,还有黑塔刑狱,一旦为人利用,仓促介入,往往会造成不可逆的后果……许多冤狱都是这般造成的,后来查明了,也只能那样了。” 说着,张行微微拱手:“周公、来公,请你们设身处地想一想,从我们这些巡骑的角度来说,今日的案子是不是过于巧了点?” 来战儿依旧盯着张行不动,倒是周效明一时欲言,而白有思也在琢磨起来,准备拿这些官话堵住对方的嘴再说。 但张三郎却没给所有人这个说话机会:“但前两条都不算什么,尤其是来公、周公一体,又是圣人之心腹,我们这些人便是因为这两条受了许多委屈,又算个屁呢?关键是第三条铁律……党争不论!” “什么意思?”就在跟前的周效明面色微变,之前向前一步逼视。“这位张白绶不妨把话说清楚一点!” “那下官便说到尽可能清楚一点。” 面对一位柱国、副留守,实际上很可能承担真正的留守职责的超品大员,张行丝毫不惧,甚至声音抬高了八度。 “锦衣巡骑是什么?是圣人亲军,是皇室爪牙,是中枢鹰犬,除了中旨与中丞钧令外,什么都可以不管……所谓刑部和北衙管的了的事情我们能管,刑部和北衙管不了的我们也能管,我们干的事情是生杀刑狱、株连囚禁之事!说白了,便是奉皇权以超凡行特务!但越是如此,越有两个天大的忌讳,一个是对上,不可越雷池一步,参与皇室政争;一个是对下,既身负皇权,那不得明旨,便不可轻易参与朝堂党争、地方内斗,使人误解皇意有所偏颇!” “这里的人都是忠于圣人的,哪来的党争、内斗?!”周效明面色微白,来战儿却勃然作色。“谁会偏颇皇意?” “那下官就不留面子了。”张行以手指向了死掉的刘?Z。“江都实权权贵,无外乎今日在场之正副留守、北衙督公、朝廷郡丞、靖安台东镇抚司陪都朱绶,外加此人……而除此人外,自来公以下,皆是南陈故民,是也不是?!” “张白绶好大胆。”周效明终于再度开口,却只是低声冷冷以对。“你不要扬子津的事情心怀不满,便擅自猜度。” “我们没想猜度,是来公和周公非让我们来查,而我们若来查,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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