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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这被点名可不是罚站那么简单,会死人的。 “李十二郎。” 张行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除去什么伏龙印和同级别高手……就没有对付这种高手的法子吗?” “当然有。”旁边举着盾牌的李清臣声音也在微微打颤。“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现在怎么按真气属性结阵?咱们自家人内里都不熟,跟金吾卫的人也不熟,金吾卫也是一团糟,根本不是上五军能比的!” “除去结阵呢?”张行追问不及,他大概听出来军队是有针对高手的阵法,但此时组织不起来,却也懒得在此时追问这些没用的。“就没法子了?” “其实……无论是什么高手,只要真气耗尽,便不能再施展……”隔了两三步,同样举着盾牌遮护着两名金吾卫的秦宝忽然压低声音言道。“而这厮每一枪戳出来,每一次格挡,都要损耗真气的!” “所以……为什么不让金吾卫拿弩射他?”张行忽然大声反问。 “因为巡检还在上面……”修为稍高,没有躲在盾牌下的钱唐终于在两个大盾后方忍不住了。 “这跟巡检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拿真气耗而已。”张行头也不回,当即反驳。 “也委实射不中。”钱唐一时闭口,倒是秦宝再度诚恳解释。“天上乱飞着呢……” “那大家一起射,能射一矢是一矢啊。”借着大盾遮掩,张行还是不满。“这么多金吾卫,这么多弩,一起去射,耗他三四刀枪的真气,便少死三四个人,耗一刀一枪的真气,便也能多活一个人!” “你不懂,真要是有用,张公早下令了。”钱唐一边回去去看,一边努力压低声音来答。 “我懂。”张行勃然作色。“我懂你们的意思,我什么都懂……这有什么可避讳的?无外乎是上下尊卑而已!朱绶黑绶们有大效用,却要去护住张公,所以根本不动。而我们奋力去射,去自救,也不过多耗他三四刀枪的真气,少死三四人而已,但这三四条贱命却又不值得南衙相爷专门调度下令!我他娘的从落龙滩背着伙伴尸首逃回来的,我能不懂?!!” 钱唐面色骇然,再度惶恐回头去看自己一侧,顺着这个方向不过几十步外,就是张世昭所坐的边廊了。而不管这边借着大盾遮掩如何说来说去,都不耽误尚书左丞张世昭依然遮面坐在边廊下的椅子上,纹丝不动,状若未闻。 不过,这位副国级领导身侧的数名靖安台朱绶、黑绶,以及伏龙卫,却早已经齐齐来看这边出声之处。 至于周边的金吾卫、锦衣巡骑,更是一开始就早早盯住这两面会说话的大盾牌了。 “ 天空中三个宛如鬼神一般的人影还在往来反复,近乎凝固的气氛中,李清臣忽然一跺脚朝张行反问过来,好像刚刚发现答案。“因为怕死……反过来说,天上那人气息减弱,一时三刻那到底还能杀几个人?反倒是谁先射反过来引来了那厮!金吾卫一起放弩,或许能多活三四人,但谁先射这一弩,谁就可能为他人先死!这种情形,如何有人愿意为他人冒险?” “除非一起射!”钱唐回顾身后其他巡骑,也咬牙出言。 虽有雨落,但在场之人,多是耳清目明之辈,如何不晓得这三四人看似是在相互交谈,实则是在鼓动、劝谏他人,尤其是后面几句话,几乎是有愤懑指责上官之意了。 而几名朱绶、黑绶,四下打量自己的下属,也颇多不安……和金吾卫不同,靖安台的组织制度天然决定了上级与下属的亲密关系,他们也不愿意担负上‘弃下’的名头,甚至有人认得李十二郎和钱白绶的声音。 然而,几人面面相觑之后,却在张世昭毫不掩饰的冷冷一瞥下沉默了下来。 说到底,尊卑有别,也就是这个状态不好砍了你,否则你有什么资格躲在盾牌下嘲讽当朝大臣? 下方纹丝不动,却不耽误片刻之后,天空中的司马二龙忽然得手,他手中长戟压着盾牌划过贺若怀豹的臂膀,一时血雾自空中绽放。 然而,贺若怀豹既然肉身见血,非但没有萎靡,反而狂性大发,竟然就势一手持盾死死抗住压进血肉的长戟,一手持枪反刺司马正,俨然存着以命换伤的意图。 司马正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弃了长戟转身向后,显然和对方一样,准备转身往下方金吾卫身体上取新的兵器来用,而不是跟对方玩命。 但此举也让贺若怀豹抓住机会,长枪投出,将白有思逼退,复又转手舞起长戟,奋力一冲,乃是顶着大盾将整个人砸向了一处挨着天街大洞的金吾卫集群――这群人距离张行几人躲藏处不过区区十几步远,此时被贺若怀豹一砸,张行看的清楚,真就宛如挨了炮弹一样,四处炸裂,甚至有人直接跳入街面上的大洞,乃是宁可穿着甲胄落入暗渠,都不愿意与这悍贼正面相对。 可即便如此,这几人也没有逃出生天。 只见贺若怀豹落地后一个翻滚,就势以断江真气催动大戟横扫,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七八名金吾卫当场丧命。 便是隔了十几步远的张行等人头顶的两个大盾,也硬生生被此人真气余波削去了半层凸起。 原本挺热闹的天街大洞周围,突兀陷入到了某种怪异的沉寂中,一时只有细雨淅沥。 无他,这一幕过于血腥了。 唯独贺若怀豹,既淋了一身血雨,又得了势,便干脆扯掉上衣,露出半边伤了的肩膀与半边雪白的腱子肉来,然后一手持盾,一手持戟,就在官军堆中仰天长啸:“小儿辈也配杀我?!曹林、牛河不到,谁能杀我?!” 一声吼叫,似乎才让周围官兵回过神来,接着,周围不少金吾卫与锦衣巡骑直接狼狈逃窜,场面乱成一团,便是司马正与白有思二人,本欲来接,此时也被自家下属遮蔽,畏手畏脚,显得有些气馁。 “喊你妈呢?!” 但也就在此时,已经彻底难以忍耐的张行忽然推开头顶破损大盾,然后劈手从前面一名溃逃的金吾卫夺来一弩,只是一架、一蹬,便抬手将一矢当面射出。“不就是杀你吗?这么想死,我来当先!” 两人不过相隔一个十几步,一矢射出,即便是贺若怀豹也措手不及,更何况之前周围人俱在逃窜。而一直到弩矢射到他左侧没被血水溅到的雪白肩膀上,继而刺入肉中,这名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当世高手方才本能使出真气,将弩矢振落。 可唯一干净的那边子肩膀处,也毫无疑问破了一个口子,渗出血来。 这让贺若怀豹微微一怔,简直难以置信,乃是低头看了看伤口,方才好奇去看抬弩来射自己的那人。 不过,由不得他多想了,司马南与白有思窥的机会,几乎是齐齐飞来,一枪一剑一前一后直接抢入,贺若怀豹不敢再留,赶紧腾空而起,而张行逃的升天,释然之余早已经不管不顾,乃是踩上第二支弩矢,然后看都不看,便向空中人影射去。 二矢既出,这才咬紧牙关,回头大喝: “我既为先,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种?有种有弩,便全都与我放弩!” 周围几名锦衣巡骑不再犹豫,纷纷夺来钢弩,朝空中乱射,便是远处的金吾卫小股军阵中,也有人开始放弩。 “张公。”一名朱绶从张行身上收回目光,低声作态。 “既有人敢为人先,那就全军放弩!救他个三四人!省的有人说我视人命为草芥!”张世昭瞥了这名朱绶一眼,直接冷冽开口。“但弃械而走者,却要杀无赦!你去督军!” 然而,军令刚刚下达,张行等人的弩矢不过射出第三轮,一声似乎有些含愤的冷笑便自空中突兀传来:“区区一个逃犯,张公都不能护儿郎们周全,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闻得此言,锦衣巡骑们稍有些茫然,占据了官兵多数的金吾卫却明显军心大振,甚至有人不顾之前狼狈,起身欢呼。 很快,锦衣巡骑们也醒悟了过来,因为随着那句话说完,一条宛如实质,长达数十丈的浩大长生真气便自空中蜿蜒划过,宛如一条青龙一般在空中打了个卷,便将尚在殴斗的三名凝丹期高手整个卷起,继而砸落天街。 真气散去,白有思与司马南各自被甩出十几丈远,勉强立住身子,虽然狼狈,却似乎并无大碍,倒是贺若怀豹,虽然依旧抱怀立定在天街上,却兵械尽失,浑身上下也都泛起黑红色血污,还插了几根深浅不一的弩矢。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绣龙锦袍、头戴武士冠、颌下微生短须的高大中年男子,宛如平地出现一般,早早立在了他身侧,并用手按住了这位前上柱国贺若辅义子的肩膀……那个样子,就好像街上遇到熟人在打招呼一般。 众人如何不晓得,这必然是那位牛河牛督公到了。 “老牛。”张世昭身上也有些狼狈,闻言却是站起身来正色警告。“我一个文士,尚书省的左丞,骤然遇到这种事,已经处理的很好了……真正失职的,不该是你和曹公吗?你二人但凡有一人早早过来,哪里要这么狼狈?话说,曹公为何没来?” 牛河刚要开口,早已经变成半个血人还抱怀立在那里的贺若怀豹忽然哼了一下,继而再努力笑了一下。而也正是这个动作,引得牛河面色阴冷起来,后者只是将对方肩上的手拿开,贺若怀豹身上便陡然整个渗出血水来。 这一幕虽然诡异,但血水流到天街上,却与地上其他血水并无二样,都是被雨水一卷,直接流入暗渠。 牛河等了一小会,等到身侧血人血流干净、轰然倒地,这才盯着身前的当朝宰执,说了实话:“张公,你我皆中计了。” “哦?”张世昭捻须以对。 “就在刚刚贺若怀豹大闹天街之时,前平国公高虑旧部高长业,率区区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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