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男主的白月光 > 第28章

第28章

起了个大早。 车子开上高速,沈捷瞥了眼车窗外,心里隐隐有猜测,他不免皱眉,口吻骤然冷淡,“去哪?” “到、到了你就知道了。”岑沛安没底气,他吞了吞喉结,语气无恙,“马上就到了。” 车停在马路边,医院大门外四周干道拥堵,鸣笛声不断,岑沛安双手掌着方向盘,正视前方的挡风玻璃,做完一番心理建设后,他转头,“沈叔,上去和梁医生聊聊行吗?我陪着你。” 沈捷神色阴晴不定,他颌颊线紧绷,沉默良久,张口道:“谁告诉你的。” 岑沛安垂下头,像是一不小心撞破别人千辛万苦隐藏的真相,“我在书房里翻出来一瓶药。” 剩下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刺耳鸣笛声划破沉默,岑沛安恳求道,“我陪你上去,行吗?” 沈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转头看向医院,不知道在想什么,停顿几秒后,他说:“我没事,回去吧。” 这件事岑沛安和梁医生商量过,不能依着沈捷,所以岑沛安软硬兼施,总算是把人哄进医院。 最开始是一周一次,后面改为一周两次次,岑沛安每次都陪着一起去,沈捷在诊室和医生聊天,他就坐在外面长椅上等。 “结束了?”岑沛安切掉聊天界面,站起来走向从诊室出来的沈捷,“去吃饭吗?” “嗯。”沈捷和梁医生道别,伸手接过岑沛安手上的围巾,和他并肩下楼。 岑沛安回头,和走廊的梁医生对视,对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心里顿时一沉,无奈苦笑了下。 这段时间,沈捷情绪似乎没有太大波动,可梁医生说这未必是好事,不发泄情绪不代表他没有,只能说明他藏得太深,刻意在隐忍。 当负面情绪堆积到一定程度,如果只靠自己消化,那抑郁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岑沛安当年的离开,对沈捷来说就像是把他的生命撕了个缺口,而缺口四周早已经被强酸腐蚀,溃烂不堪,填不上,也治愈不了。 梁医生治不了。 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岑沛安也治不了。 临近小年那几天,岑沛安两头跑,一边要时刻关注沈捷的情绪变化,一边又要回家兼顾岑父岑母。 刚吃过午饭,岑沛安拿着车钥匙,匆匆出门,岑母不满,骂他没良心。 岑沛安有苦难言,“妈,我明天再回来陪你逛街,我一会儿还得送沈捷去医院。” “人家那么高的职位,司机都好几个,怎么非得让你去送。” 岑母不高兴,指着他说,“我看你就是白眼狼,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今天走出这个门,你就再也别回来了。” 岑沛安哭笑不得,他折回客厅沙发,攀着岑母的肩膀,“妈,在我心里肯定还是你最重要,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回来住,行不行?” 岑母双手抱臂,不松口,最后还是岑思郁出来替他说好话。 恰巧那几天,沈捷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对此岑沛安也不敢催太紧。 晚饭后,沈捷吃完药,照例在书房练字。 岑沛安洗完澡,套着沈捷的睡衣,衣摆遮到大腿根,底下两条笔直小腿白得晃眼。 “衣服穿好。”沈捷得空睨他一眼,“别着凉。” “有暖气,不冷。” 岑沛安走过去,挤到沈捷和桌子中间,偏要坐他怀里,脱掉鞋子,双脚踩在地毯上,辨认他写在宣纸上的字。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岑沛安兀自读出来,片刻后,似琢磨出其中含义,他皱眉思索,然后走到旁边,卷起袖子,铺开一张宣纸。 他毛笔字写得不好,小时候只学了皮毛,就这么写了几个大白字。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岑沛安写完,又用沈捷的章盖在侧下方,他举起宣纸,在身前比划,目光扫过墙上一隅,看到一处字画空缺。 他疑惑,“沈叔,我送给你的那副梅花为什么不挂?” 沈捷未抬头,淡淡解释:“没来得及。” 撒谎。 那幅雪中红梅,是岑沛安辗转,拖了很多关系,花高价从Alan手里买回来的。 买回来半个月,沈捷一次也没打开过,岑沛安白天挂上去,晚上回来再看,画就被取下来放回匣子里。 岑沛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面前小声问,“你还生我的气吗?” 沈捷不接话。 岑沛安不明说,坚持问,“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是。” 在安静的空档中,他听见的是沈捷不再掩饰的怨。 岑沛安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看见沈捷坐下,他仰仗着别人嘴里的的“有恃无恐”,抬腿跨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看着彼此。 他望着沈捷的眼睛,像是在看一道深渊,而那幅躯体下的灵魂,早已湮灭。 梁医生曾和他说过,沈捷现在表现出的,并非是他真正的自己,接受治疗后,性格有可能会转变。 在心理疏导诊室外,岑沛安一个人的时候,他无数次有过摇摆不定。 阴暗的意识即便只出现一秒,也能迅速无限蔓延,那段时间,岑沛安的脑海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引导他让沈捷放弃治疗。 那个声音告诉他,只有破碎的沈捷,才能按照他的心意重组,而重组后的沈捷,将永远忠诚,永远属于岑沛安的。 打破人格再重塑,残忍却立竿见影。 岑沛安很煎熬,阴郁疯狂的占有欲几近吞没他的理智和思考能力,他本能地遵循,在无数次面对梁医生时,他都差点说出“不会再带沈捷过来”几个字。 他需要沈捷完整的爱,可治愈后的沈捷还会爱他吗? 两个多月的心理疏导,似乎起了一点作用,沈捷会偶尔发一点脾气。 岑沛安觉得新奇,在他印象里,沈捷的情绪,偏好总是藏得滴水不漏,任谁也揣摩不出来。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沈捷。 “沈捷,对不起。”岑沛安道歉,他认真,却小心地提起过往,“之前港城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对不起。”岑沛安去抓他的手腕,“我以后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起初,沈捷不说话,任由岑沛安独自道歉,慢慢的,他气息开始急促,胸口起伏明显,眼眶也微微泛红。 岑沛安噎住,大概是想到了梁医生提过的情绪释放,所以他怕打断沈捷,完全不敢吱声。 “不。” 沈捷惜字如金,他抽离被人温柔拢在怀里的手,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滴泪从他眼下掉落。 岑沛安屏息,他抬手去擦,沈捷却固执躲开,说不让他碰的气话。 “对不起...” 岑沛安无措,坐在他腿上,手指蜷起,试探地想靠他近一点,沈捷把他往外推。 “你出去。” 岑沛安拉着他的手,“沈捷,你别这样。” 沈捷的情绪到了濒临边界,发泄前的隐忍让他眼球通红,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崩溃般哭出来,嘴里说着没头没尾的话。 “岑沛安你怎么能骗我?你就那么恨我吗?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从我身边离开。” “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人,我也需要被关注,也需要爱,你除了会往我心口插刀子,你什么都不会。” “凭什么所有人都有礼物,只有我没有,你又不差那一件衣服的钱,但是你就是不给我买。” “你留下来的那件毛衣我根本就穿不上,我穿着太小了,绷在身上紧邦邦的,一点都不好看。我只能节食,可是瘦了以后,他们说我肤色深,穿着还是不好看。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买一件合适的?” “我要什么你都不给,你就是吝啬鬼。” “可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尽办法给你,我想你开心,但是你从来都不在意我。” “我是做错了很多事,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你,你说你不想看见我,我不就没再纠缠你。” “其实我那时候每天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在想你,可是你说讨厌我,让我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和我妈他们一起骗我,你骗我要去港城出差,其实你就是想离开我,你怎么能和她们一起骗我?” 岑沛安本来想说,你不也骗过我,可是沈捷现在根本受不了刺激,他想了想只能又默默把那句话咽下去。 沈捷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是让他曾经耿耿于怀的事情,没什么逻辑,想到哪说到哪。 他坐着一动不动,眼泪却不停,泪珠汹涌滑落,他不抬手擦,也不许岑沛安给他擦。 “岑沛安我再也不会给你放烟花了。” “再也不会了。” “谁让你骗我的。” 岑沛安凝望他,认真安静地听他说那些不清不楚的胡话。他抬手捧着沈捷的脸,用袖子替他擦眼泪,凑上去亲他眼尾,“沈捷,你很委屈吗?” “对。” 沈捷很大声,他眼里闪着灯火,看着岑沛安,哭腔明显,一字一句地说。 “岑沛安,我恨死你了。” 呦呦哟~委~屈~第~一~名~ (上一章的评论我明天白天回 68、我爱你 那晚沈捷发完脾气,岑沛安找时间给梁医生打了个电话,对方诧异,之后提醒他要多留意。 周五那天是小年,没放假,岑沛安请了半天假,去机场接出差回来的沈捷。 这种传统节日,沈捷总要回大院过,岑沛安了然于心,坐上驾驶室,启动车子,轻车熟路地开上高速。 岑沛安目视前方,单手打方向盘,视线朝副驾驶看了下,“晚上留宿吗?” “看情况。” “哪种情况回?哪种情况不回?” “岑沛安能回来我就回,岑沛安回不来我也不回。” 沈捷靠在座椅上,他出差三天,辗转了两处分公司,压根儿没踏实睡觉的时间,这会儿说话腔调都透着疲倦。 “我妈下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吃饭。”岑沛安笑,“又提到乐乐转学的事情。” 沈捷闻言睁开眼睛,拧眉看过去,“我不是和付校长打过招呼了吗?还没解决?” “解决了。” “那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了?” 岑沛安下高速,看似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她电话里吞吞吐吐的,没明说,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估计是想请你吃饭谢谢你。” 话音落罢,沈捷没接话,他脱下外套,里面一件衬衫,平整布料紧贴手臂,绷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他仰头,抬手揉了揉后颈。 在见家长这方面,沈捷没表过态,岑沛安也没刻意问过,反正现在他和沈捷又不能谈婚论嫁,见不见家长其实没多大区别。 “我和我妈说不用,你没时间去。” “谁说我没时间?”沈捷不悦,“这种事要先和我商量完再做决定。” “......”岑沛安一时语塞,他慌张,耳朵尖漫上绯红,“你、你这么忙,没时间就不去了。” “去。”沈捷咬字清晰,不似戏谑,反而正色道,“去下聘。” “......” 岑沛安一个刹车,转过来盯着他半天讲不出话,红着脸嘟囔:“你胡说什么?!” 大院门口有警卫,没登记过的外来车辆进不去,岑沛安把车停在道边,沈捷解开安全带,伸手扣着他后颈,捎带力揽向自己,和他接了个缠绵的吻。 “晚上回吗?” 沈捷托着他下巴,拇指顺势蹭掉他嘴角的津液,望进那双无意识流露出迷离深情的眼睛。 “我尽量回,但是可能要晚点。” 岑沛安回望他,回身看了眼警卫室的方向,双手环住人脖子,又讨了个吻。 “路上开车慢点,到家给我发信息。”沈捷下车,转身弯腰习惯性地叮嘱他。 岑沛安说好,降下车窗,看着他进去。 大院过年气氛浓厚,红灯笼早早挂上,沈捷裹紧大衣,他在门前踢了踢鞋上的薄雪,保姆忙出来迎他。 “回来了。” 高眠身上系着围裙,两边袖口卷到手肘,手上都是面粉,悬在身前,笑着从厨房出来。 沈捷微愣,走过去替她解开围裙,语气责怪,“你不歇着,瞎忙活什么。” “我不是想着你回来,和面包点饺子。” 沈康夫妇带着儿子从外面回来,进门看见沈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从机场直接过来的。”沈捷在沙发坐下,“我爸呢?” “和你邓叔有点事情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高眠跟着坐下。 饭后。 家里其他人都忙着,高眠换上衣服,想一个人出门走在,她刚走出去一小段距离,沈捷从身后跟上来。 “妈。” 高眠站在原地,见他追上来,转身往前慢慢悠悠地走,“你怎么不陪你爸喝茶?” “哥在陪着他。” “你也该陪陪他,他总是念叨你。”高眠浅笑,“你爸就是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记挂你。” “嗯。” 灯火寥寥中,高眠走到长椅边,弯腰扫干净雪坐下,她拍拍身旁的位置,视线落在沈捷身上,像是不舍再移开。 “我们母子俩好久没有坐着聊聊天了。”高眠轻叹,“你小的时候就跟明灿他们不一样,你总是喜欢一个人离家旅行,这些年好像也越走越远,总感觉时间没怎么过,一转眼发现,我呀,都老了。” “妈。” 沈捷眼眶发酸,在沈父沈母面前,他做得的确不到位。 “前几天下雪,我坐在门口,突然想到你上小学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想上课,我谎称你病了,替你和老师请假。我俩从学校回来,我领着你在院子里打雪仗。”高眠眼睛里散发出温柔的光芒,她抬手指了指松针树,“我们俩就绕着松树扔雪球,当天晚上你还在作文里写,你感到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打雪仗...” 高眠望着远处,她的表情有些怀念,又有些落寞,沉默许久后,她问:“他呢?”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沈捷微怔,坦然道,“沛安回家了。” “嗯。”高眠点头,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像是慎重思索过,“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妈,你还是不能接受沛安,是吗?”沈捷问得直接,他料到是这个结果,可到这一刻,又有些烦躁。 “沈捷,我...”高眠难为,转过来面对他说,“你不结婚,我不强迫你,但是你总得找个能相扶一辈子的人吧,我听明灿和海宁说他在医院的表现,简直太不稳重了,比明玉还莽撞。” “他比明玉大不了几个月,你别针对他。” “我哪是针对他。” 高眠眼看劝不了他,兀自叹了口气,“儿子,你已经不年轻了,可是他还很年轻,他人生的精彩才刚刚开始,他总会碰到更好的人,到那时候,你怎么办呢?” 沈捷垂首,认真思忖这番话,良久,他勾勾唇,“我没想过他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他将来要是能遇到更好的人,那样最好,我也能放心些。” “你、你这是图什么呢?” “妈,非得图点什么吗?”沈捷不禁撇向她,“我只是爱他。” “我和你爸少时相识,风风雨雨携手数十载,这份感情里有年少心动,有婚姻法律,有家族责任,又有你们兄弟俩,纵然有这么多牵系,也免不了有争执。” 高眠问他:“那你和他之间要靠什么呢?” 沈捷想不出答案,他沉默着,又一次深切体会到坠入爱河后,那种赴汤蹈火的壮烈。 他想,即便现在命运明确告诉他结果,他还是愿意爱岑沛安。 沈捷说,“靠两颗真心呢?” “可真心它瞬息万变。” 从大院回来,已近夜里十一点,沈捷脱下落雪的大衣,豌豆窜出来,绕着他脚腕打转。 他去书房上完香,去浴室冲了个澡。 外面雪洋洋洒洒大了些,沈捷从酒柜里拿了瓶酒,冰块叠落在杯中央,他双腿岔开,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雪。 那几年,冬去春来,夏去秋来,不记得多少次,沈捷都是这样坐着看着窗外,幻想着岑沛安会突然出现。 墙上指针快要指到十二点,豌豆跳到沙发上,喵喵叫了几声,然后趴在沈捷腿上,尾巴惬意地扫来扫去。 沈捷替它梳毛,像过往每一次那样,低声自语,“豌豆,谢谢你。” 在没有岑沛安的那段时日,谢谢你陪着我。 零点即将到来,地上积雪厚厚一层,廊灯光线远远照去,雪花在旋在光柱里。 而岑沛安正跌跌撞撞,穿过纷扬的雪朝他走近。 沈捷看着他,沉寂的脉搏再次搏动,搁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紧攥,细微的疼痛感在提醒着这一切的真实性。 无数次幻想的场景,终于在这一刻演变成现实,从大门走到落地窗前,远没有那么久的时间,而沈捷感觉就像一个极其慢的长镜头,每往前推一帧,他的心跳就更剧烈一分。 岑沛安站在落地窗前,朝窗户哈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在上面画了个爱心,从爱心的那一小片天地里,回看着沈捷。 漆黑夜空下,落地窗映照出两人的影子,岑沛安站着他面前,看着他笑。 下一秒,沈捷的轮廓清晰起来,但一瞬后有黯淡下去,紧接着清晰与黯淡交替。 岑沛安愣了下,他回头看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璀璨耀眼的烟火升空,绚烂炸开。 小年夜为岑沛安绽放的烟火,如期而至。 在明暗交替中,岑沛安回过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一式两份。 他把其中一份递到沈捷手中。 沈捷看着上面的内容,简单明了,那上面写着: 岑沛安会留在沈捷身边,期限是永远。 那张白字黑字只有署名,没有盖章,甚至在法律上都不一定有效。 但沈捷却难以置信,他抬头看着岑沛安,又看看手里的承诺纸张。 盛大烟火下,他听见岑沛安说。 “沈捷,我爱你。” “我想留在你身边。” “永远爱你。” 在那段相爱往事里,沈捷除了“我爱你”什么都说了,而在最后岑沛安除了“我爱你”什么都没说(天造地设一对! 开始是强制者不择手段要把人留在身边,而最后却是被强制者千方百计要留在人身边 69、他说他愿意 启辰新财年后的第一季度,时值盛夏,正是工作多的时候,岑沛安也是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万利沈总白天在外面应酬几轮,下班回家还得给岑沛安当助理,陪着整理数据和方案。 沈捷冲完澡出来,书房灯还亮着,他走近,无声推开门,刚准备进去,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 他看了眼,眼底随即浮出一丝微妙的情绪。 一楼茶室。 沈捷站在窗前,往窗台上的酒杯里倒威士忌,冰块晃动的敲击杯壁的声音,与声筒的人声重叠。 “这次能和启辰合作,还是要谢谢沈先生。” “麦先生客气了。” 沈捷漫不经心地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辛辣酒液滚入他的喉咙,头顶的灯,通过杯子折射出暧昧危险的光线,照在沈捷脸上。 “下个月我会去中国。” 电话里的人纯正英式发音,似为了照顾沈捷这位中国人,他放低语速,态度真诚,“不知道沈先生方不方便出来吃顿饭。” “不用了,我恐怕没有时间。” “沈先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却什么都不要,让我实在很不好意思。” “麦先生不愧是常和中国企业合作,说辞都学得这么有模有样。” 电话那头呵呵笑起来,“沈先生当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沈捷往杯子里续酒,冰块沉浮在深色液体中,变幻莫测,“我最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对方沉默几秒,接着询问:“是Elvis?” “是。” 两年前,沈捷向上面提交了去悉尼的审批,他本来只是想去岑沛安向往的地方看看,但在审批过后,桂明灿却突然送了份调查报告到他面前。 伦敦的酒店房间里,一轮交谈结束,空气透着意料之外的融洽和安静。 “那沈先生的条件呢?” “无条件。”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身型高大的男人,标准的东方长相,搁在一旁的手骨节分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他双腿慵懒岔开,姿态全然放松,在这个陌生国土的环境下,似乎也有掌控当下局面的从容。 “无条件?”对方心存怀疑,和身后的秘书对视一眼,“我们和中国企业的合作一直不太顺利,您前段时间递交过来的,有关启辰的资料,让我很诧异...如果能顺利合作,沈先生有条件尽管提。” “我只有一个小要求,就是不要让启辰的人知道有我在帮你。” “这当然没问题。” “只是...沈先生这么有把握,能让我们和启辰顺利合作?” “启辰目前和你们处于的境地很相似,国外业务也有缺口,他们当然也急需这样一个机会。” “沈先生真的无条件帮我?没有任何需要我们做的?” “是。” 对方准备的筹码没用上,只好笑笑说,“我大概了解了,中国人似乎总喜欢“未雨绸缪”,沈先生现在没有条件,是不是想把这个机会留到以后用?” 沈捷靠在沙发上,唇角漾出一点势在必得,又饱含深意的笑意,“麦先生说得对,中国人讲究未雨绸缪。” 谈话结束,沈捷送对方下楼,在电梯里,秘书接了个电话,对方问是谁,秘书说是Elvis。 沈捷像是随口一问,“Elvis?” 对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解释说:“是我们公司员工,他和沈先生一样,也是中国人。” 杯中冰块融化,沈捷挂断电话,浓稠夜色包裹在他身侧,他拔出刚刚接电话的那张手机卡,面无表情地折断丢进垃圾桶。 楼上传来岑沛安的声音,沈捷开门出去,刚走到拐角,见他冒冒失失的出来,头发挽在脑后,耳边垂下几缕湿发,“你去哪了?” “楼下接电话。”沈捷走过去,撩起他的湿发,“先把头发吹干,一会儿空调吹了容易着凉。” “你给我吹。” “嗯。” 吹完头发,沈捷聊到周末参加亲友婚礼的事情,问岑沛安考虑的怎么样。 他和沈捷的关系,目前算是公开,亲友婚礼,给了沈捷两张请柬,意思很明确。 沈捷把其中一张请柬交给岑沛安,不强势要求,也干涉他的想法,由着他自己做决定。 岑沛安思来想去,还是让沈捷替自己婉拒了。 这段时间加班,岑沛安休息不好,趁着周六睡了个懒觉,他醒的时候,沈捷已经到机场了。 岑沛安洗簌完,先去书房收拾材料,书桌上堆的全是他的工作文件,沈捷练字都没法练。 岑沛安把最后一沓文件整理好,看到抽屉里还夹着一份,他抽出来,放到那堆文件上,随意瞥过,又觉得不对劲。 那是一份有关信托基金的法律文件,上面列着投资清单,附带解释收益的运作方式。 岑沛安粗略翻过,在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前面标注着受益人三个字。 随后的年限则是终身。 这是沈捷给他买的基金,用来保障他的后半生,却从没有和他提及过一个字。 岑沛安良久都回不过神,说不震惊是假的,对于沈捷的爱,他似乎到现在都不知如何形容。 只能说那是一份超出他认知,难以想象,让人不可置信的深沉爱意。 婚礼在海边举行,仪式结束,宾客散去,沈捷回酒店换衣服,进大厅时手机亮了下,他滑动屏幕,还没来得及看,耳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岑沛安从不远处的沙发上站起来,他风尘仆仆,像是等了很久。 “沛安?你怎么过来了?”沈捷紧张,拧眉问,“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怕你没时间接电话。” 沈捷接下他手里的背包,和他并肩往电梯走,“来晚了,婚礼仪式都结束了。” “我又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岑沛安望着他笑,“我是忍不住思念来找你的。” 滨海城市傍晚海风吹拂,新人举行仪式的场地就在不远处,空气里咸湿又夹杂着玫瑰花的味道。 岑沛安和沈捷站在沙滩上,橘色霞光倒映在海平面上,巨大的浪花席卷而来,拍打在两人身上。 两个人浑身湿透,岑沛安在接踵而至的浪潮中,努力聚焦着视线,看向对面执着他手的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似乎当下说什么都太苍白,但似乎说什么也不会突兀。 岑沛安催他,“你不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你猜不到吗?” 岑沛安想,他该能猜到的,这样的氛围,求婚再适合不过,即便没有鲜花,没有烟火,也没有戒指,甚至他和沈捷的脚印,都会在下一次浪潮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他明白,彼此的爱会永远热切。 在并不庄严的海边,沈捷握着他手,久久没有放开,郑重又虔诚地说,“我宣誓,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都将和岑沛安相扶相依,直到永远。” 岑沛安吞了吞喉结,试图缓解喉咙的涩疼干哑,他重复:“我宣誓,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我都将和沈捷相扶相依,直到永远。” 浪潮的声音掩盖过岑沛安的哽咽,他反握住沈捷的手,凝望着他的眼睛。 或许是错觉,岑沛安手指感受到一股坚硬的束缚,他慢半拍地低头,在昏暗中,海面倒映的微弱光线中。 他看见自己的无名指上套了枚戒指。 那枚他找不到、沈捷说丢掉的戒指,再次戴在他手上,而这次,岑沛安紧紧攥住,不会再摘下。 岑沛安翻转手掌,将手背举到沈捷面前,指着那枚戒指问他:“你爱我?” “我爱你。” 岑沛安确认,“你说你爱我?” “我爱你。” 沈捷注视着他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伸手捏住他的后颈,顺势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的唇。 “沈捷,恭喜恭喜。” “沈捷,你别哭啊。” “沈捷,总算得偿所愿了,。” “儿子,新郎官不能哭,一会儿别人该笑话你了。” 礼堂里热闹非凡,沈捷被敬酒的人包围,高女士和桂明灿他们的声音嘈杂却清晰。 他们祝福他。 他们让他不要哭。 他们还感慨他和岑沛安苦尽甘来。 一缕阳光照在床尾,沈捷睁开眼睛,思绪还在恍惚,却听见躺在他身侧,枕着他手臂的人说。 “沈捷,我愿意。” 沈捷闭了闭眼睛,收紧手臂,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角,“我说梦话了?” “嗯,你问我愿不愿和你在一起。” 岑沛安说愿意,一遍又一遍。 榆京的夏天很少下雨,窗外总是阳光熠熠,此刻外面是绝无仅有的晴天。 全文完 (解释一下,有关沛安回国以及后面的决定,沈捷都没有插手过哦,他的确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追更,辛苦大家啦~我们下个故事见 接下来会写番外,然后就是新文(大概是糙汉受和钓系男高,会有养成和救赎元素,可能会在六月底开 番外一、许愿平凡 会议结束,岑沛安顾不上吃午饭,他把文件一股脑儿丢在工位上,拿起车钥匙往国际会展中心赶。 一年一度的青年杰出精英颁奖典礼,沈捷做颁奖嘉宾,他抽不开身,进场前给岑沛安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沈捷单手叉腰,拧着眉,视线环顾一圈,后台忙作一团,连王景都被绊住,在帮着整理证书。 许是看到他焦灼神态,身旁青年走近,“沈总,怎么了?” 沈捷闻声扭头,说话的是上面安排进万利的新人,他不熟,只在年会上喝过一杯对方敬过的酒,后来才得知对方姓邱,临江出生,当年在他任书记时听过讲座。 “有工夫吗?”沈捷收起手机,随意口吻。 “您说。” “帮我出去接个人。” 话音刚落,助理上前给沈捷戴麦克风,黑线从后腰绕上来,和黑衬衫融为一体,衬衫包裹下肌肉力量蓬勃,助理指尖轻颤,将透明胶带粘上,再回头不免面红耳赤。 青年颔首,在一旁静等,沈捷抬手调整好麦的位置,和他说:“你在门口等着,一会儿把一位叫岑沛安的领到A区。” “好。”他说完转身,走出几步又犹豫转回来,视线低垂,随即怯怯流转到沈捷脸上,似鼓足勇气,他微微笑,“您以后叫我小邱就好。” 眼前人影匆匆往回,小邱走出后台侧门,沈捷抬眼,他皱眉,不禁眯眼聚焦目光,锐利犀利。 到底是年轻人,藏不住半点心思。 会场外停车麻烦,岑沛安把车停得稍远,下车又折返,才想起

相关推荐: 逆战苍穹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妙拐圣僧   先婚后爱   九品道士   皇嫂   全能攻略游戏[快穿]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女儿红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