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苏慕绾只觉得无力至极,缓缓道:“沈廷淮,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有点喜欢你了,虽然比不过寒诚,但给我时间,我会爱上你的,这份爱和寒诚无关,我知道我该学着放下他了。” 闻言,沈廷淮避如蛇蝎地疯狂后退,把苏浅歌推向她。 苏浅歌却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腿,不肯跟苏慕绾离开。 “爸爸,你养了我六年,就是我的爸爸,我不想回那个冷冰冰的家,我只想生活在有你的地方!” 她那双和苏慕绾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是执着。 还头一次不顾一切,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腿不放,像是不达成她的愿望,她就要开始闹了。 苏慕绾故作为难,“要不将苏浅歌先寄养在这边一段时间,让她跟孤儿院的孩子一起学习?” “苏家正在遭遇动荡,她回去也没人照顾,还有可能有危险,就这么定下来了,我会安排人留在她身边的,不用你们多费心思。” 自始至终,她都没给沈廷淮拒绝的机会,扔下这番话就离开了。 苏浅歌也厚脸皮,丝毫不在乎沈廷淮的冷脸,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招待客人,她就纡尊降贵地帮着端茶倒水。 他陪许乐玩积木画画,她也总要掺和一脚。 见许乐无论画了什么,沈廷淮都真心夸赞。 苏浅歌看着自己的画纸上,是一幅完美的素描,他却没有多看一眼。 她的心像是抛在酸水里一样,委屈得鼻子都酸了。 沈廷淮却也直接无视了。 自始至终,他就把她当成了空气。 他不可能原谅她,即便她是个小孩,但她也懂事了。 从前他解释过无数遍,她都没有心软,依旧心狠手辣。 他教不会她,只能交由别人来教育。 孤儿院里,苏浅歌跟着其他小朋友一起学习。 课间玩闹后,看着沈廷淮对每个小朋友都会笑,甚至还会帮他们擦脸擦手,她也排着队走过去,等着他给她擦。 然而,她的手都伸出来好一会儿了,他却越过了她,去照顾后面的小孩了。 苏浅歌瘪了瘪嘴,强忍住泪水。 “哼,没有你帮忙,我自己也可以的。” 好不容易,她跟着其他小朋友学着做了一个花环,正兴高采烈地拿给沈廷淮时,他却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以后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沈廷淮冷漠至极。 …… 无数次的受挫后,苏浅歌彻底意识到,无论她怎么努力,他都不会原谅她了。 晚上,苏浅歌拨通了苏慕绾的电话。 “妈妈,我做不到让沈廷淮重新喜欢上我,我真的已经努力过了,我想放弃了,但……”我还是爱他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苏慕绾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慕绾沉默良久,也深深地叹了口气。 “浅歌,我也和你一样。” “这些天里,我给他送过无数东西,他从前喜欢的,都费劲心思找来了,他却依旧是那个态度……” “他不会原谅我们了。” 苏慕绾声音沙哑,母女俩隔着手机,都无声地悲伤着。 她们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当初对沈廷淮好一点,多相信他几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他坚定了一件事,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从前她们从没真正认识过他,不了解他的喜好,不清楚他的性格,对他给予他、她们的爱觉得理所当然。 直到彻底失去他了,她们才真正懂得了后悔的滋味。 良久后,苏慕绾才哑着声音道: “浅歌,回来吧,别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他只会更加讨厌我们的。” “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办法可以重新挽回他,但不能再让他不高兴了。” “嗯。”苏浅歌哽咽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民宿门口再也没有出现一个长相精致性格高冷的小女孩。 沈廷淮只多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离开了,正好。 他只觉得心头一座大石头终于移开了。 然而,此后每个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会有一大一小两份匿名的礼物送到他的民宿门口。 礼物从来就没有重样过。 苏慕绾和苏浅歌开始学着该如何对一个人好。 民宿被人恶意陷害,沈廷淮还没有发现,苏慕绾就先一步帮他处理掉了,甚至都没有邀功。 直到后来,沈廷淮才从朋友口中偶然得知。 许乐在学校被欺负,苏浅歌却暗中帮她把欺负她的人都打了回去。 苏慕绾和苏浅歌住在沈廷淮的民宿不远处,一直偷偷躲着他,对他好。 沈廷淮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发现不了。 于是这天,沈寒诚的忌日,沈廷淮跟着苏慕绾和苏浅歌回了京市,去祭拜沈寒诚。 墓前,沈廷淮看着沈寒诚的照片,轻轻出声: “别再努力了,我说过,我们回不到从前。” 苏慕绾和苏浅歌不约而同道:“我们没想过回到从前,我们只想守在有你的地方,对你好而已。” “我们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现在这样就够了。” 见劝不动,沈廷淮也放弃了。 “由你们去吧,别让我见到你们就好。” “好。”苏慕绾和苏浅歌答应了。 往后余生,她们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幸福。 1 我和总裁妻子都是演技最好的骗子,她撒谎带我去检查身体,实际上是将我的肾换给了白月光。 我骗她说去疗养院散心,实际上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就彻底消失了。 直到三年后白月光的生日宴上,结婚四年的妻子终于想起了我们是同一天生日。 大发慈悲让人把白月光吃剩的蛋糕送到关押我三年的疗养院。 护工接到电话,惊讶道: 「沈总不知道吗?当年苏先生术后身体亏损严重,已经消失三年了。」 沈枝一边冷笑我又再耍花招,一边给我打电话: 「苏晨,你最好马上给我回来,阿琛要见你!」 妈妈听见我的名字流出血泪: 「你是阿晨的朋友嘛?我家阿晨已经去世了三年了。」 1 「苏晨在哪儿了?赶紧让他出来! 「要不是看在他当年同意做手术的份上,我怎么可能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接他?」 连夜从市里赶过来的沈枝一脚踹开我老家破破烂烂的门。 正在擦拭遗照的妈妈回过头。 因为当年没及时治疗。 双眼愈合成两个狰狞的黑洞。 妈妈伸出手摸盲杖。 「是青青下夜班回来了吗?」 沈枝扫了眼妈妈,目光寒冷。 「苏晨呢?让他赶紧出来,我时间有限!」 刚摸到盲杖的妈妈愣住。 「你不是青青,你是谁?你是阿晨的朋友吗?阿晨已经去世了。」 妈妈的声音染上湿意。 沈枝冷笑一声 「苏晨让你这么说得?三年不见,他还学会装死了。 「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如沈枝所愿,我以后真的不会出现了...... 妈妈紧紧攥着盲杖。 「阿晨真的去世了,三年前就走了......」 沈枝环顾一圈。 发现妈妈刚刚擦过的遗照。 照片上二十五岁的我风华正茂,笑容灿烂。 「为了让我愧疚,他竟然连遗照都敢P,他不嫌晦气,我都嫌!」 「不要动阿晨的遗照,还给我!」 妈妈忙不迭去抢。 因为看不见跌在地上。 我下意识伸出手保护妈妈。 手却直接穿过妈妈颤抖的身体。 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 沈枝一脚踹开妈妈的盲杖。 将遗照狠狠砸在地上。 二十五岁的我再一次破碎。 「赶紧让苏晨出来,别耽误我的时间!」 妈妈在碎片里翻找着我的照片。 弄得满手鲜血。 我的心被紧紧抓住,痛如刀绞。 不断穿透妈妈的手臂想让她松手。 保镖在破旧狭小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没找到我后。 沈枝把怒火发泄在妈妈身上。 高跟鞋死死踩住妈妈的手背碾进碎片中。 「苏晨在哪儿?他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私奔了,他果然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当初我就不该嫁给他!」 我没有出轨! 我早就死了! 三年前被她的偏心和许琛的狠毒逼死得! 死前我无力阻挡自己的命运。 死后我也只能崩溃跪在地上。 不断祈求沈枝能高抬贵脚放过我的妈妈。 就在妈妈痛得嚎叫时,刚下夜班的姐姐冲进家门。 独臂的她毫不犹豫推开沈枝怒吼。 「疯子,你害死我弟弟还不够,还要弄死我们的妈妈吗!」 2 沈枝嗤笑。 「苏晨让你联合老太婆骗我他死了好跟别的贱女人逍遥自在对吗?呵呵,医生说了手术很安全。 「我把他送进最好的疗养院,又给他请了最好的护工,他怎么可能死?」 安全的自始至终都是许琛而已! 手术后不到一个月我的身体素质就急速恶化。 疗养院将我紧急送进医院。 在我命悬一线等着治疗费和家属签字时。 沈枝正陪着许琛在海边散步。 医生宣布我的死讯时。 沈枝正脱下外套小心翼翼披在许琛肩上,生怕他着凉。 姐姐用完好的那根手臂护住妈妈。 「沈总,我弟弟已经死了,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抢救他的医院问!」 沈枝高高在上睥睨着姐姐和妈妈。 「你以为我会相信?疗养院已经告诉我了,苏晨跟一个女人离开了疗养院!」 没有! 是许琛联合了疗养院的院长污蔑我。 这么拙劣的谎言,沈枝却信以为真。 姐姐为保护妈妈。 向来骄傲的她跪在沈枝面前。 「沈总,阿晨三年前术后感染,我们家拿不出钱给她治疗,只能眼睁睁他死去,他真的已经死了!」 「没钱?我明明给了你们一家人一大笔的补偿费,怎么可能没钱? 「苏晨为了骗我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沈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补偿费,阿晨真的死了!」 沈枝冷笑。 「不到黄河不死心,给我打,打到苏晨出来为止!」 姐姐蜷缩在地上被保镖拳打脚踢。 屋里充斥姐姐的惨叫。 妈妈无助挥舞着双手。 眼中流出血泪。 「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沈枝一脚把妈妈踹开。 我尖叫着扑过去想要阻止却穿过妈妈痛苦的脸。 我用力穿过沈枝的心口,想剖出她黑色的心脏。 却只能听见自己绝望的哭喊。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的家人!!」 姐姐呕出鲜血咆哮。 「沈枝,你有什么冲我来,那是阿晨的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沈枝嫌弃地碾着妈妈的脸。 「苏晨敢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私奔,就别怪我对他的家人下手,这是他自找的! 「别忘了你儿子的手臂和你的眼睛是怎么没得,不想再经历一次的话,就识趣点儿,让苏晨出来给我下跪道歉!」 当年沈枝为了逼我同意手术。 动用关系弄丢了姐姐在巡捕局的工作。 当时姐姐刚拿了表彰,前途一片光明。 因为沈枝被扣上私收贿赂,包庇死刑犯的罪名。 我跪在雨里求了她一天一夜她才放过姐姐。 妈妈在市里开了家绘画班。 也因为她的刻意污蔑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家里还因此背上千万赔偿费。 姐姐和妈妈并没有为此放弃我。 她们想尽办法带我离开。 逃离沈枝这个女魔鬼。 中途许琛提醒沈枝。 沈枝把姐姐的手硬生生砍下。 妈妈为保护姐姐被刀片割破双眼。 再也不能画画。 三年前,我绝望签下同意书祈求她能放过我们全家。 三年后,我依旧无法阻止她伤害我的家人。 一个保镖急匆匆出现:「沈总,许先生来了。」 沈枝终于停手。 脸上的狠戾一扫而空。 「谁让你们带他来得,他身体不好,这穷乡僻壤的,万一感染了什么脏东西怎么办?」 看着沈枝脸上的心疼,我心中一阵酸涩。 许琛在她心中永远是个比我重要千倍万倍的易碎品。 为了这个易碎品,她从我的身体里偷走我的心脏。 把我从一个健康的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沈枝扫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姐姐和妈妈,啧了声。 「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交出苏晨的下落,记住别让阿琛看见,他晕血。」 3 我的灵魂不由自主跟着沈枝离开。 看着她迅速拉关车门。 生怕许琛闻到一点肮脏的空气。 「你身体不好,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下次不许来了。」 许琛穿着白衬衫,出淤泥而不染。 「我想来看看阿晨,你找到他了吗? 我想跟他亲口道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许琛冠冕堂皇发话简直让我作呕。 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沦为一丝冤魂! 沈枝冷哼。 「她没资格怪任何人,要怪就怪她自己不知好歹。 她能救你是她的荣幸,一颗心脏而已。」 许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小鸟般依偎在沈枝温暖的怀抱中。 一个保镖匆匆拉开车门,语气慌乱。 「沈总,我们刚刚在房间里找到一张死亡证明,上面的名字是先生的......」 沈枝刺痛般推开许琛,夺过证明。 「这也是苏晨的手段?」 许琛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 旋即无辜落泪。 「阿晨的家人为了把她藏起来连死亡证明都编出来了,阿枝,阿晨肯定还在生气。 「我把心脏还给她吧,反正我在乎的人只剩下你了。」 「说什么胡话呢?心脏都给你了那就是你的,谁也没资格让你还回去。」 察觉到沈枝要做什么,我挡在她身前。 她轻而易举穿过我的身体,进入家中。 用力撕碎死亡证明塞进姐姐口中。 强迫她咽下去。 「这就是苏晨的新手段?她还真是没变,只会耍这种小心机!」 纸张混合黏稠的鲜血呕出姐姐口中。 姐姐气若游丝。 「沈枝,阿晨真的死了,她就葬在后山,不信的话你亲眼去看!」 那是姐姐和妈妈徒手挖了一天一夜为我在阴曹地府建造的家。 后山都是荒草,唯有我的墓边种满鲜花。 墓碑前还摆放着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桂花糕。 沈枝死死盯着墓碑上我的名字,眼神震颤。 许琛故作惊讶。 「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阿晨,我前段时间还在街上看见了他。 阿晨怪我没事,但怎么可以这样咒自己?」 我恨不得撕破许琛的脸。 「你根本没有心脏病,害我失去健康的心脏,现在我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沈枝听完他的话眼中的怀疑果真消失。 直接命人开始挖坟。 「给我挖开,我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谁! 「苏晨,就算你真的死了,变成了一个骷髅,也只能是我的!」 姐姐挡在保镖面前。 「求求你放过阿晨吧,挖了他的坟会让他泉下都不安宁的,他是你的丈夫啊,他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闭嘴,你一口一个苏晨死了,如果苏晨真的死了,那就是你害死得!」 沈枝眼神阴冷,扫过姐姐剩下的手臂。 「把她另一只手打断,苏晨最爱的就是他的家人,我就不信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不现身!」 「不要!!」 我挡在姐姐面前。 眼睁睁保镖拿铁锹贯穿我的灵魂,接连打碎姐姐的手骨。 姐姐痛晕过去。 一只袖管空空荡荡,一只袖管鲜血淋漓。 妈妈听沈枝要挖我的坟。 不顾一切抱住我的坟堆。 「不要挖坟啊,阿晨到底错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 许琛语重心长。 「林阿姨,你快让阿晨出来吧,他可是阿枝名正言顺的丈夫啊。」 经许琛这么一提,沈枝瞬间想到什么。 「是啊,如果不是你这个老太婆挑唆苏晨,他怎么有胆子离开我,还跟着别的女人私奔!」 保镖不断往妈妈脸上挥舞拳头。 几拳下去。 妈妈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我的心被撕成两半。 仿佛踏进十八层地狱。 我趴在妈妈身上不断哭喊,祈求妈妈不要死! 跪在地上求保镖,许琛,沈枝。 任何一个人能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妈妈! 没有一个人听见我绝望的哭声。 我只能眼睁睁妈妈脸颊慢慢变青。 停止抽搐,不再呼吸。 我的眼泪化作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沈枝护住许琛刚准备让人送他回去。 助理冒雨前来,声音里藏不住的仓皇。 「沈总,查到了!三年前先生术后严重感染,送进中医院进行抢救,抢救无效,死亡......」 与此同时,刚刚挖开坟墓费力撬开我棺材的保镖吓得跌进泥地里。 「沈总,里面,里面真的有一具尸体!!」 4 暴雨噼里啪啦冲刷着我的白骨。 坠落进我的眼眶里。 又从眼眶里流出来。 像极了我在流泪。 沈枝冲到棺材前。 小心翼翼捞起我的白骨。 细细端看。 眼里逐渐被恐惧占满。 「怎么可能,这具尸体怎么可能是阿晨,他怎么可能真的死了......」 许琛蔑了我的白骨一眼。 一如既往温声安慰。 「阿枝,一定是医院弄错了,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很多,你再让医院查查吧,我前几天真的看见阿晨在街上......」 「闭嘴!」 沈枝脱下外套包裹着我的白骨。 谨慎护在怀中。 眼眶红得仿佛能滴血。 不远处的保镖踢了一脚妈妈的尸体,惊恐后退。 「沈总,这个老太婆好像没气了!」 沈枝忙不迭从坟里爬起来。 雨天泥泞。 她身上昂贵的衣服和高跟鞋全脏了。 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上。 全然没了平时的美艳飒爽。 跌跌撞撞冲向妈妈的尸体。 「还不赶紧把人送进医院,她如果死了,阿晨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 我的灵魂静静趴在妈妈毫无气息的身体上。 轻薄的像一张碎纸。 沈枝立即命人把妈妈和姐姐送进医院。 救护车上。 工作人员同时对妈妈和姐姐进行抢救。 姐姐的胳膊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 只能选择截肢。 妈妈因为送来的太晚。 没能抢救回来。 我穿透妈妈毫无血色,铁青的脸颊。 无助哭喊。 「妈妈,你醒过来好吗?妈妈,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和沈枝结婚,我不该认识她......」 沈枝瞪着血红的眼睛,嗓音嘶哑。 「怎么会救不了?医生,求求你再抢救一下,我丈夫如果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 医生眼中的沈枝无异于一个神经病。 浑身湿透,面颊森白。 怀里还抱着一堆白骨。 「我们已经尽力,病人送来得太晚了,节哀顺变。」 我无力捶打沈枝的身体大哭。 「为什么!我都已经如你和许琛的愿死了,再也不会碍你们的眼了,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的家人。 「沈枝,我恨你,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一阵风轻轻吹上沈枝的面。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瞬间泪如雨下。 颤抖着亲吻我的头骨。 「对不起,阿晨,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你。」 走廊里。 许琛注视沈枝浑浑噩噩抱着我的白骨不肯松手时下颚收紧。 用力握紧拳头维持优雅后方上前安慰沈枝。 「阿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让阿晨入土为安吧......」 没等他说完。 沈枝抬手狠狠给他一巴掌。 「滚开,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说你看见了阿晨,我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他死了,还害死了他的妈妈!」 「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你害得!」 许琛重重倒在地上。 捂着心口,故作疼痛。 委屈道。 「阿枝,我没有骗你,只是看错了而已,我的心脏好痛,阿枝,救救我......」 从前他用这个手段无数次让沈枝偏袒他。 这次沈枝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抱着我的白骨扬长而去。 5 沈枝请了最好的看护。 用了最好的药和医生二十四小时照顾姐姐。 我也想陪在姐姐身边看着她平安苏醒。 冥冥之中灵魂却被禁锢在沈枝身边。 我跟随她回到了我们从前的家。 这个家,自从许琛从国外回来后。 我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当初我娶了沈枝后才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白月光。 沈枝对我发誓。 「我心里只有苏晨一个男人,如有背叛苏晨,天打雷劈。」 然而许琛回国的第一个晚上。 她就没有回家。 后来许琛找到我。 拿着一张沈枝躺在床上情迷意乱的照片。 「我本来不想伤害你,但实在不忍心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知道为什么阿枝独独挑选你作为她的丈夫吗?因为你长得像我。 「自始至终,你都只是一件我的替代品而已。」 我拿着照片浑浑噩噩回到家中。 没等来沈枝的道歉。 等来她的质问。 「阿琛今天见过你之后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是不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 我极力为自己辩驳。 「今天我走得时候他明明好好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沈枝却始终不肯相信我。 许琛住院后。 她没再回过家。 昔日温馨的屋子变成空荡荡的坟墓。 她再回家时我满心欢喜。 做了一桌子她最喜欢的饭菜。 「那天我真的没有刺激许琛,他生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沈枝,相信我好吗?」 沈枝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犹豫和不忍。 「阿晨,许琛因为你心脏病加重,医生说他必须立刻马上动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安全,医生现在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匹配源。」 我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中。 还在细心为她舀汤。 「没关系的,等她做完手术你再回家吧,我相信你,阿枝......」 「匹配源是你。」 精致的汤勺落到地面上。 碎成几块。 一如我完好无损的身体。 保镖把我拖出家门带去医院。 我拼命挣扎,嘶吼。 鞋都掉了。 沈枝抚摸着我的脸,一脸坚决。 「阿晨,许琛的心脏病因你加重,你必须承担责任,你放心,手术除了有点痛,没有任何风险,你只需要睡一觉就好。」 医院冰冷的病床上。 许琛一改在沈枝面前的孱弱。 冷冷盯着我。 「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但谁让你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爱呢? 「其实我根本没有心脏病,也不需要做手术,但只有你死了,阿枝才会重新爱我。」 妈妈太久没联系上我。 产生怀疑。 和姐姐一起来家里找我。 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们努力想带我离开沈枝这个魔鬼的身边。 但在南城,沈枝只手遮天。 反抗惹怒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天,也下了一场大雨。 姐姐和妈妈的鲜血被雨水冲刷成一条血河。 我跪在沈枝脚边,死死抓紧她的裤子。 「我签,我动手术,我都听你的,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了,求求你,放过我妈妈和姐姐吧!」 「沈枝,那天,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乖乖听话,你就会放过我的家人。 「现在呢?你害死了我的妈妈,还让我的姐姐彻底变成一个废人,沈枝,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去死!」 我死死盯着眼前抱着白骨。 眼中充满血丝,颓唐虚弱的男人。 从医院回来后。 沈枝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仿佛我还活着,还在温柔抱着她一样。 谁劝都不管用。 门被小心翼翼推开。 助理探出头。 无奈看了眼沈枝这副模样。 这次他不是来劝沈枝下葬我的。 「沈总,我找到了一些有关苏先生去世的真相。」 听见我的名字。 沈枝眼里恢复一点神采。 她小心翼翼将白骨放在我们的婚床上。 又一次小心亲吻我的头骨。 「阿晨,我很快就回来了。」 6 沈枝跟随助理来到书房。 助理恭敬回道。 「沈总,我调查了先生母亲以及他姐姐的流水账户,发现里面没有您所说的千万补偿款,先生家当年背了官司,背上巨额债务,至今还没有还清。」 沈枝扶着桌角站稳身体。 她这才想起当初她一心想要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做手术。 根本没空管补偿款的事儿。 是许琛主动揽了过去。 她觉得许琛和我都是男人。 应该懂得怎么宽慰我。 也就同意了。 助理看了眼沈枝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我又调查了一下许先生的账户,发现那笔补偿款最后进了他的账户,其中五百万被他自己花光了。 「另外五百万汇入了一个外国账户,也就是当初您找的那个做手术的医生。」 沈枝夺过电脑不可置信扫过上面的账单流水。 「都是我的错,是我信错了人,是我推波助澜害死了阿晨。 「我后悔了,阿晨,你回来好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冷冷注视着沈枝抱头痛哭的样子。 助理无奈叹息。 「沈总,我黑进了许先生的电脑,发现了一张病情伪造书。 「以及一些先生发给您,又被许先生拦截的信息和信件。」 沈枝盯紧电脑。 不肯错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只见许琛和医生商量着手术的细节。 以及让许琛放心他不会有任何事。 每一个字都锥心刺骨。 沈枝又看着我发给她的信息。 这些都是我术后察觉到不对劲给沈枝发得求助信。 从最开始的揭穿许琛的真面目。 到中间身体逐渐虚弱后想让沈枝救救我。 把我从疗养院里放出去。 到后面我开始打不动字。 一句话里有好几个错别字。 我求沈枝放过我,求她放我回家。 我才二十五岁,还那么年轻。 我不想死。 我还想和姐姐一起守着妈妈到长命百岁。 我后悔了。 后悔遇见沈枝,后悔和她相爱。 后悔一次又一次相信她。 最后我手写了一封离婚协议。 我什么也不要,只想和沈枝离婚。 协议结尾。 我的名字用力到笔尖穿透纸张。 我咬破了手指狠狠印在上面。 每一个含着我血泪的字都仿佛一根细针。 细针汇聚成一把巨大的刀。 一下接一下劈在沈枝的心脏上。 当她看见这句话时一股浓烈的疼痛在胸口翻涌。 整个人向前一仰。 喷出一口黑血。 泼洒在信纸上。 助理急忙扶住她:「沈总,节哀......」 沈枝推开她。 又哭又笑。 癫狂至极。 「节哀?我害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节哀,是我害死了阿晨,是我害死了自己此生最爱的男人! 「我后悔了,我不该相信许琛,我应该守着阿晨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沈枝坚持不肯就医。 她将带血的纸张小心叠好。 来到卧室,抚摸着白骨。 「阿晨,等我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收拾了,就下来陪你。」 我飘在半空中冷冷道。 「沈枝,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那样只会让我恶心。」 7 沈枝的势力十分庞大。 国内外黑白两道都有涉及。 很快就把那个医生抓了过来。 医生出现那刻我禁不住颤抖一下。 脑子里浮现出他不给我打麻药。 硬生生用刀划开我身体的画面。 此刻的他没了当初的跋扈残忍。 声泪俱下跪在沈枝面前。 「沈总,当年的事是我鬼迷心窍给您先生做了手术,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音落。 沈枝一刀把医生引以为傲的杏林圣手砍断了。 医生抓着血流如注的断臂。 疼得在地上惨叫打滚。 我心中一阵畅快。 「疼吗?那个时候我比你更疼!」 疗养院的院长以及被许琛收买的护工见到这副场面吓得冷汗涟涟。 还没做什么便此起彼伏统统交代干净。 那天,仓库里的惨叫声从白天持续到晚上。 鲜血溢出仓库滋养了周围的草木。 沈枝浑身是血走出仓库。 摘下手套。 「把狗牵过来放进去,别浪费了。」 收拾完这些人后。 只剩下罪魁祸首许琛。 沈枝的人找了他一周。 最终发现他正准备偷渡出国。 保镖把许琛押到沈枝面前。 这几天的东躲西藏让他蓬头垢面。 失去了往日的光鲜艳丽,楚楚可怜。 他匍匐靠近沈枝。 咬着唇落泪。 「阿枝,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是故意害死阿晨的,你放过我好吗?我会一生为阿晨吃斋念佛赎罪......」 「闭嘴,你没资格提阿晨的名字!」 沈枝一脚踹在他的下颚上。 他咬到舌头,鲜血如注。 我睥睨这一幕。 眼睛猩红。 沈枝狠狠踩着许琛的心口。 「当初阿晨的心脏你怎么拿走的,现在就怎么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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