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一家冰淇淋店,之前苏洄从来都无心观察四周,并没有发现过。 他被橱窗里漂亮的礼盒和一整排的冰淇淋展示柜吸引,停下脚步,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进去买了一颗香草球,装在小盒子里。 店里不让大型犬停留,苏洄只能带着雪糕到店外露天的座位,外面很冷,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反倒让他自在。 苏洄把雪糕的绳子套在自己手上,撕开纸勺的包装袋,尝了一小口冰淇淋。 雪糕站得挺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看上去很想吃的样子。 “你不可以吃。”苏洄点了点他的鼻子,“会生病的。” 雪糕可怜地呜呜叫,苏洄忍不住勾起嘴唇,拿出本来就特意多拿的另一个勺子,舀了一些,把口笼取下来,喂给他。 “雪糕吃雪糕。”他觉得很有趣,但又怕小狗真的会上瘾,于是只喂了一勺,“不可以吃了。” 他揉了揉雪糕的脸,问道,“如果被你主人知道了,他会说我的。” 下意识说完这一句,苏洄感觉不対,很怪,不自然地松开雪糕的脸,拿起冰淇淋纸盒,“他应该也不会……” “但是你不可以吃了,就只有一口,乖。” 怕他馋,苏洄自己快速吃掉一整个球,冻得牙齿疼,用手捂了半天脸颊。 他还是觉得累,不想走,于是一人一狗和一个空盒子在原地赖了一会儿。 雪糕把下巴抵在他膝盖上,苏洄则从口袋里找出前天买的烟,点燃,夹在指间,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缓慢地吐了个烟圈,灰白色的雾倦怠而颓靡地环绕,消散于冷风中。 烟才抽了一半,便有一个人靠近,苏洄的神经是断续和破碎的,反应很慢,直到対方走到他身边。 某个瞬间,苏洄产生了一些虚妄的幻觉,觉得会是宁一宵突然出现。但雪糕的警惕状态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动作懒怠地侧过脸,来者是个陌生高大的白人男,是来搭讪的。 被这样盯着看,苏洄感到不适,低下头,将烟摁进满是融化奶油的纸盒里。 “抱歉,我……” 还没来得及拒绝,雪糕就开启了他作为护卫犬的本能,充满攻击性地不断发出低吼,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撕咬。 这显然吓到了那人,他抬起双手,后退了两步。 “雪糕,没事,别紧张。”苏洄抚摸雪糕的背,随即起身,対男人颔首致歉,带着他离开了。 一直走到一百米开外,雪糕紧绷的状态才渐渐放下,苏洄停下脚步抱了抱他,“你刚刚好凶啊。” 雪糕用鼻子蹭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家中求抱的狗狗,苏洄不禁想,怎么会有一只小狗,既承担着疗愈的任务,又可以随时变身领地意识强大的护卫犬呢。 他想到了宁一宵。 “你和他还真是像啊。” 苏洄感到奇妙,很快又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还是不要想了。 “回家吧。” 带着雪糕上了电梯,回到顶层,解锁了门的密码,苏洄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关在门外。 回到家里,雪糕又变回聪明黏人的模样,跟着苏洄来到房间,时不时发出小而轻的汪汪声。 苏洄在椅子上坐着,対着百叶窗缝隙里的夜色发了许久的呆。 邮件的提醒声出现,将他不算安分的思绪拉回。 苏洄放下那些不正确的想念,移动了鼠标,点击了新的回复。 [Sean:你很漂亮,我印象深刻,但我长得不好看,怕见了面会让你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得不好看·一宵 为了捂紧马甲不惜自贬容貌的某人 第35章 N.秘而不宣 看到Sean的邮件回复, 苏洄意识到自己的邀请的确有些冒犯,対方既然已经选择了匿名收藏,想来是不愿意露面的。 [Eddy:请别这么说, 外貌其实并不重要, 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不见面也没关系的, 是我太唐突了,再次向你表示谢意, 希望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 Sean的邮件也提醒了他,这段时间因为外婆的病耽误了很多进度,其中就包括琼斯小姐的订婚礼作品。 他明白这件作品対于一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孩儿的意义所在,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延误。 苏洄之前的草图得到了琼斯的认可, 但他仔细检查, 又进一步构思时, 还是觉得很多地方需要和委托人讨论,这样的作品所代表的意义和过去的并不同,他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决定。 于是他打电话联系了贝拉·琼斯, 先是为前段时间的失联道歉,然后又询问她是否有时间见面。 贝拉个性爽朗,为人大度宽容, 似乎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失联,対作品的进度也不着急。 “见面啊……我想想, 我这段时间忙着新一季的发布会,还挺多事儿的,要不你周一来我工作室吧, 怎么样?” “好的。”苏洄记下了贝拉工作室的地址, “我可能会带几个方案过去,您看一下, 如果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这样沟通起来,效率或许高一点。” “其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贝拉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身边似乎来了讨论工作的人,因此先対苏洄说了句抱歉。 “你忙吧,不用管我。”苏洄低头看着图纸,“那我先挂掉了,周一见。” “好,周一见!” 结束这通电话,苏洄松了口气。其实比想象中简单,只是工作而已。 他盯着自己画的草图线稿,陷入想象中,在脑海里,他模拟出很多种材质所创造出来的效果,网纱或丝绸,又或者是带有交互功能的LED屏幕。他用建模软件将这些灵感模拟出来,具象化,保存成方案,又联系了之前采买原材料的厂家,和他们沟通,大致拉了拉成本。 他沉浸在工作中,无心睡眠,雪糕会在一旁陪着,累了便趴在他的腿边睡觉。 苏洄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修复,已经很接近正常人的基准,如果顺利的话,郁期不会持续太久。他无比渴望轻躁狂的到来,至少能为他带来最高的工作效率和创造力,以及可以湮没一切痛苦的亢奋和快乐。 苏洄想,如果自己这次可以做得好一点,也算是送给宁一宵的订婚礼物了。 他很认真地対待工作,如同他认真地履行再也不见宁一宵的决定。 药物会钝化他的大脑,令苏洄时不时便忘记许多事,包括一些创作必需的灵感,但也是因为有药物的控制,他才有坐在桌前的韧性。 周一很快就到了,苏洄熬了几天,拿出自己觉得可行也不错的方案,前往贝拉的工作室。 纽约的雪始终半化不化,气温很低,地上的被来来往往的都市人踩成坚硬的灰黑色冰沙,需要很小心地步行。冬天的太阳是白色的,高而冷酷地悬挂在灰色天空,在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冰冷而阴郁的光。 风非常大,苏洄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灰色洋葱,由于并没有带上雪糕,他没办法让任何人不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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