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家的孩子。 只能打我,我是个弑父杀母,人神共愤的罪犯,板子拍下来,把我身上将将才好的伤口又拍裂开来,流脓流血。 那些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伯伯叔叔,姨姨娘娘边拍手叫好,边骂我,“这个胡阿英,算命的早就说她是天煞孤星命,克父克母!” 那些年轻的小媳妇骂得更大声,“瞧她那对狐狸眼睛,天生不是好东西,我家大郎每回去买肉都被她勾在铺子跟不肯回家。” 人声鼎沸,言难入耳。 但无论男女老少,都一致认为我该被乱棒打死,挫骨扬灰。 我伏在地上,望见沈光珏一动不动的双脚和捏得咯吱作响的双拳。 只见沈光珏的妻往前走了一步,她亮出手中的龙骨鞭,众声渐渐停歇。 肖湘是大理寺风头最劲、威名最盛的女捕头,人称“冷面仙子”。 她的龙骨鞭,一鞭伤皮肉,二鞭伤心肺,三鞭毁神智。 无论多难缠、多棘手的案犯,经了肖湘之手,总是要伏诛认罪的。 “县尉大人,大理寺接了你的折子,特派本捕头前来协助审理胡氏女一案。” “肖捕头请上坐,罪人胡阿英冥顽不灵,劳烦肖捕头龙骨鞭一用。” 话音甫落,蛇一样的龙骨鞭劈首而来,霎时,我从头至脚的皮肉被掀翻出去。 好痛啊,“冷面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我片爹娘的刀可是涂过麻药的。 第2章 “阿英,你不是这样的。”沈光珏的声音里有叹息,有不解。 我真想问他,我是什么样的呢?你记忆中的我是什么样呢? 可是我张不了口。 我是阿爹阿娘的独女,是阿爹阿娘捧在手心的珍宝。 人都说杀猪的粗枝大叶,可阿爹日日给我扎最新式的发鬏鬏,邻里邻居那些巧手的婆婆妈妈们,没有一个赶得上阿爹。 每一天,我顶着最漂亮的脑袋出去,每一天沈光珏都要将我的小辫扯散,他说我本就好看,再加上打眼的发样子,别的男娃娃总要多看我几眼。 阿娘跟沈光珏打趣,“沈家小娃,等你长大了,把沈家酒楼再开大些,顶上专建一层给我们阿英住,这就叫金屋藏英咯。” “什么金不金屋的,胡伯母有时说的话比夫子还难懂。”沈光珏小嘴一撇,拉着我跑远了。 脸上的汗流到了嘴里,咸咸的,叫我想起阿爹烧的咸肉酥,又脆又香,真好吃啊,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一层笑意。 “大家快看啊,她居然还笑!” “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从来没见过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啊!” “妖孽,定是妖孽!” “肯定是狐狸精,一天到晚在肉铺子里朝人抛媚眼!” 日头逐渐升高,我周身的秽物和血腥的伤口引来飞蝇,嗡嗡嗡地绕着我盘旋。 我听到众人恳求肖湘对我再来一鞭。 “阿光,你说该当如何?” “娘子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英。” 沈光珏的声音好凉,六月天的烈日下,我竟感到了一丝寒意。 我哆嗦着朝沈光珏伸出手,可是我太痛了,太虚弱了,做不了大幅度的动作。 我的指尖努力了好久,也才碰到一指远的一块小石子。 “冷面仙子快动手!这个狐狸精想伤人!”人群里一个眼尖的大叫出声,带着兴奋与自豪,有种第一时间戳破我的阴谋诡计,迫不及待要领功的感觉。 第二鞭应声而来,我听到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 第3章 我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我隐隐约约好像闻到了沈光珏身上好闻的檀木香味。 “小光子,小光子,快醒醒。” 沈光珏懒洋洋地揉揉眼睛,“正睡得香呢。” “北门外的沟子里带我去钓虾!”沈光珏的耳朵给我拎了起来。 他嘟哝着小嘴从凉席上爬起来,出门前从家里的食铺里抓了一把枇杷果塞给我,说我的嗓子有点嘶嘶哑哑的,让我润润。 沈光珏说钓虾得用猪肝,煮熟的猪肝香得很,一钓一个准。 猪肝还不容易嘛,我去阿爹的肉铺上,一手抓了一个。 “闺女,你们俩小娃娃哪里吃得下两条肝,小心别积了食!”阿爹举着杀猪刀在后头喊,生怕我吃撑了肚子受罪。 沈光珏转过头去,咧开他掉了门牙的嘴,“胡伯,我们去钓虾!” 后来我们就去钓虾了,沈光珏说得果然不错,那么多孩子里头,我俩钓的最多。 可钓虾是用不了那么多猪肝的,我们俩躺在草地上,一人握着一块烧猪肝,嘴角吃得都是屑屑,我笑他,他笑我。 另一只手里抓着竹竿,一晃动,我们就飞快弹射而起,扯将上来。 那时候的日子真好啊,晃晃悠悠地好像没个头。 那一夜,片阿爹阿娘时,我才注意到,原来人的肝与猪的肝竟也大差不差。 多可笑啊,人活一世,自诩逍遥自在,到头来居然也就是待宰的猪的命运。 浑身上下钻心的疼,伴随着一声声“阿英”,我费力地睁开了眼。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梦,是曾经那些甜蜜美好以梦的形式帮我渡过这难熬的劫难。 “继续泼。”肖湘的声音冷静干脆。 又是一盆凉水打到身上,钻进、渗透我的每一个伤口,每一道血痕。 我像一脚就能踩死的臭虫一样在地上扭动,可每动一下,都能感觉碎裂的骨头像柄柄小剑,自内而外地扎着我。 “别泼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样子太过可怜,沈光珏终于没忍住出声制止。 那次去钓虾,沈光珏钓到了一个大虾王,通体的虾壳都呈深红色,我和他斗虾,怎么都赢不了。 后来我着急了,开始耍赖,趁沈光珏一个不注意,一把提起大虾王的须子,塞到我的虾下头,想赢一把。 可虾王的实战经验到底比我一个小娃娃丰富得多,一钳子把我的指头夹得鲜血直流。 我大哭甩手,可怎么也甩不脱,是沈光珏抱着我,一边轻声哄我,一边小心翼翼帮我将虾王取下。 等终于把我的手包扎起来,沈光珏也哇哇大哭,“阿英,你再也不受伤了,我看着心疼,哇哇哇……” 后来甚至他哭得比我大声,是我用包的乱七八糟的手指给他揩的眼泪。 “再泼下去,给她激晕过去,可又要耽误审讯的进程了。” 原来如此,原来沈光珏是担心我拖累他心爱妻的审讯,我却还以为他跟小时候一样,是在心疼我。 人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自欺欺人呢? 我不是早就收到了沈光珏的退婚书吗,与他高中的消息一同而来的那封小小信笺。 第4章 “念在你与阿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本捕头再给你一次申诉的机会。” “胡家女,你缘何用那等残忍的手段杀父弑母?” “若你有苦衷,尽管道来,本捕头定当为你做主,还你个公正。” 肖湘打得一口好官腔,彷佛她是正义的化身。 可是,是我想说就能说得出的吗? “瞧她胸口藏得是什么?” 两道龙骨鞭早将我的衣衫鞭得破碎不堪,我紧紧束在胸口的沈光珏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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