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跟着他离开影院…… 被保镖抱走的果果,扭动着小身子,伸长脖子哭着回头喊: “怪叔叔——” 逐渐失去意识的池砚舟,听到果果的喊声,强撑着,轻声道: “果果……以后要好好读书……不要再玩枪……” 即使是那么轻的声音,果果也听见了,哭着回应他: “怪叔叔,我答应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不再玩枪,你也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池砚舟的眼泪,再次不受控的,滚了下来。 他望着消失在影院的果果,轻轻的,轻轻的,点了下头。 好。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好好活着的—— 躺在地上的乔治,哭到声嘶力竭! 却因被绑住,没法去救池砚舟。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逐渐失去生命体征…… 这是乔治做医生以来,最无能为力的一次! 他没想到凯西竟然残忍到,让他一个医生,亲眼看着自己的好友,死在他的面前! 池砚舟远远望着崩溃到痛哭的乔治,想对他说,不要哭,可是,他已然没有力气说话。 …… 季司寒赶过来时,池砚舟浑身是血的,歪倒在椅子内,毫无生气。 绕是见过无数次血腥场面的男人,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皱了眉。 他越过台阶,迅速走到池砚舟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还没感受到有没有呼吸,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西装裤。 强撑着一口气的池砚舟,睁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着他,张了张唇瓣。 “舒、晚……” 舒晚,他要见舒晚。 第六百六十四章 来见池砚舟,最后一面 杉杉别墅,书房里。 舒晚拿着量尺构图,尽管她已经足够专心致志,但笔下的线条,还是歪了。 心脏很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一般,莫名其妙的,牵引着她的情绪。 她心神不宁极了,干脆放下画笔,倒在椅子内,揉了揉眉心…… 搁在书桌M.L.Z.L.旁边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舒晚看到是季司寒的来电,伸手点了下接听键,开的免提。 “司寒,怎么样,你见到池砚舟了吗?” 那边沉默了几秒,清冷磁性的嗓音,才缓缓传进舒晚耳中。 “晚晚,来见池砚舟,最后一面。” 舒晚心脏一窒,闷闷的,有些疼。 这股情绪不属于她,她却不受控的,被掌控着。 她拿起手机,慌慌张张的起身,不小心磕碰到桌角。 她疼得嘶了一声,电话那端的男人,浓眉轻皱,显然猜到她很着急,却没多说什么。 “人已经送到阿兰医院,我派了人来接你。” 舒晚赶到医院时,身姿挺拔的季司寒,单手插兜,笔直立在病房门口。 “司寒,他怎么样?” 她气喘吁吁跑到季司寒面前,因为太过着急,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 季司寒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手帕,一边替她擦拭着汗水,一边回她的话。 “血止住了,但子弹正中心脏位置,救不了。” 在来的路上,舒晚已经在电话里问清楚了池砚舟的情况,知道是凯西下的手。 她没想到自己并没有通知凯西,池砚舟在墓园,凯西竟然也能这么快找到池砚舟。 凯西这个大骗子,还说什么八个月时间到了,找池砚舟要回果果,分明就是来杀池砚舟的。 好在她没有上凯西的当,告诉池砚舟的位置,不然池砚舟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自己差点被利用,又想到果果被凯西逼得向自己亲生父亲开枪,她就气到浑身发抖。 “果果的事情,交给我,你去看池砚舟吧。” 季司寒安抚人心的嗓音,让舒晚稳定住身形,朝他点了下头,便提步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浑身都是血,染红了床单、被单。 应该是刚抢救完,没来得及处理,就被宣告救不了了。 乔治坐在旁边,抓着池砚舟的手,哭到声嘶力竭。 “池,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救你,真的对不起……” 听到乔治的声音,舒晚也红了眼眶。 特别是在触及到病床上血腥的画面时,姐姐的那颗心脏,止不住的抽疼。 她按了按呼吸不畅的心口,迈动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池砚舟面前……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艰难转动着眼眸,模模糊糊的,看向走过来的女人。 他看见她穿着红裙子、披着齐肩的短发,扬起明媚自信的笑容,朝他挥手。 “砚舟,我要是赢了这场比赛,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池砚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很轻,很轻的,回了一句:“好。” 一个从未说出口的答案,在这一刻,总算说出来了,来见他最后一面的初宜,应该听到了吧? 乔治让出位置后,舒晚在病床前坐下,就看到池砚舟,望着她说了声‘好’。 她明白过来,池砚舟把她看成了姐姐,嘴里的那句‘姐夫’,也就没有唤出来。 池砚舟拼尽全力,抬起发颤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脸。 “初、宜……你是我的初宜吗?” 舒晚的心脏又是狠狠一揪,揪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抬手擦掉眼泪,朝他点了点头。 “是,我是初宜。” 他将心脏放进她的身体里,已经过去四年了。 这四年来,他一直逼着她当初宜的替身,她不是拒绝,就是被迫。 只有这一次,她心甘情愿的,当姐姐的替身,就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 池砚舟听到她的答案,会心的,笑了笑,“原来……我的初宜,还没死。” 真好,要是他这次能挺过来,就能和初宜,还有果果,好好生活下去。 只是可惜,他要死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她和池砚舟的第三条协议 池砚舟摸着她脸颊的手,无力的放下来,指尖划过时,碰到了她的长卷发…… 那样长的头发,初宜没有呢。 池砚舟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与初宜相似、却又不同的五官轮廓。 原来,是舒晚,不是初宜啊。 他又认错了人。 池砚舟亮起光芒的眼底,逐渐变得黑暗无光。 他挪动着视线,缓缓看向那颗心脏,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般,令他无比的安心。 “舒、晚……” 他艰难唤出她的名字,坐在旁边的舒晚,见他清醒过来,连忙擦掉泪水,上前靠近他。 “姐夫。” 她还是认他这个姐夫的,尽管他之前那样对待过她。 她的这份善良,令池砚舟愧疚的,低垂下眼睫。 顿默几秒后,他忽然开口,向舒晚,诚挚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也许是人之将死,他也意识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混蛋,迟来的歉意,便显得真诚许多。 舒晚知道池砚舟是在向自己道歉,朝他摇了摇头,再张唇时,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池砚舟毫无生气的眼睛,在看着舒晚时,淡淡的神色里,隐约夹杂着些许乞求…… “协、议……你还记得吗?” “记得。” 舒晚点了下头。 第一条,代替姐姐,完成项目。 第二条,当姐姐一个月的替身。 第三条,池砚舟还没有提起过。 “第三条……” 池砚舟费力说出三个字,就没力气了。 他倒在病床上,抓着鲜血淋漓的床单,歇息了许久,沾满鲜血的唇瓣,才缓缓开启。 “帮我……照顾果果。” 不用他开口,舒晚也会照顾果果的,“姐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果果。” 池砚舟知道,季司寒很爱舒晚,一定会帮忙找回果果,也就在凯西带走果果时,没那么担心。 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才拿第三条协议,逼她照顾果果,行为有些不耻,但是他没有办法。 凯西是王室的人,王室那位很喜欢他,就算知道凯西杀了自己,也会想办法保下凯西的。 池家人确实会为了他,让凯西陪葬,也会牵连到王室,但王室终究是王室,池家人斗不过的。 池砚舟很清楚,能斗得过凯西、王室的人,就只有季司寒,唯有他具备抗衡一切权势的能力。 他不是想让季司寒替自己去报仇,只是想为果果寻一处庇护的场所…… 只要在他们的庇护下,让果果远离凯西,好好读书,健康成长就足够了。 至于他的仇,无所谓了,他本就该死的…… 池砚舟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移动着眼眸,缓缓看向舒晚。 “还有……” 舒晚见他说话都在发颤,显然是快撑不住了,却因为还有遗言未交代完,在强行撑着。 她一点也不敢耽误时间,迅速回复他:“姐夫,你说。” 池砚舟紧紧抓着床单,拼尽全身力气,说出三个字:“池、念、初……” 舒晚以为他是在怀念姐姐,忙朝他点了点头:“姐姐知道的,她的心脏在为你难过。” 逐渐毫无生气的男人,很疲倦,想睡过去,却强撑着,朝她眨了下眼睫,“果果的……名字。” 初宜说过,让他为果果取一个名字,要是不想随他姓的话,就随她姓。 初宜是他此生认定的妻子,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他们的孩子,却是要随丈夫姓的。 初宜生下孩子,一直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就是想等他承认孩子,再让孩子随他姓。 初宜不知道他爱不爱她,却仍旧用这种方式,等他一个答案,他又怎能辜负她的用心良苦? 池砚舟强撑着交代完之后,咳嗽了一声,心脏处崩出了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满腔的血液,像被铁锈腐蚀一般,呛得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葬……葬在一起……” 舒晚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纸巾想止住他嘴角溢出的血,一边含泪朝他点头:“好,葬在一起。” 第六百六十六章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见她答应下来,池砚舟释然的,勾了勾唇角,眼眸却艰难转动到门口方向…… 那里仍旧有道清冷高贵的身影,隔着防护玻璃门,笔直矗立着。 那个未说出口的答案,门外的那个男人,应该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这一生,只爱初宜一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她骑着单车,肆意飞扬的,追在他的车子后面。 他每一次透过后视镜,看到那道身影、那自信张扬的笑容,都会跟着浅浅一笑。 有些人,总是不懂爱的,非要等到失去才会懂,而他觉悟得更晚一些…… 等到死亡,人生片段,如走马观灯般,在脑海里飞速略过—— 他才知道自己早已爱初宜深入骨髓,然而,却为时已晚。 他在合上眼睛之前,伸出颤抖的手,想最后一次摸一摸初宜的心脏,然后对她说一声: 初宜,对不起,我也爱你。 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终究,到死,他也没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而初宜,也没有来接他,门外方向,空无一人。 病床上的男人,就带着这样的遗憾,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传来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还有乔治扑过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些声音,舒晚全然听不见,只呆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池砚舟。 他血色全无,脸色煞白,像坠落人间来历练的天使,此刻躯体归于尘埃,灵魂悄然剥离。 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又或者去了姐姐所在的地方,总之,他不再属于这个世界…… 舒晚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之后,伸出白皙的手,抓起池砚舟方才伸到半空中就掉下去的手。 这一刻,她仿佛知道池砚舟离世前,想做什么一般,将那只手,轻轻的,放在了心脏位置。 他的手,还有余温,趁着他的听觉,还没彻底消散之前,舒晚附在他耳边,颤抖着嗓音说: “砚舟,我听到你的答复了,知道你很爱我,下一世,再见——” 她说完这句话,心脏就没那么痛了,似乎是替姐姐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松开池砚舟的手…… 可是,她却在看到池砚舟那张脸时,忽然捂着脸,哭到泣不成声…… 她的姐姐,那么爱池砚舟,而池砚舟也是爱姐姐的,他们的结果,却那般凄惨。 她无法言喻此刻的感受,只觉得遗憾,觉得惋惜。 她不知道池砚舟和姐姐有没有下一世,但是如果有…… 她希望池砚舟先爱上姐姐,这样他们就不会那么苦了。 舒晚捂着脸痛哭时,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晚晚……” 听到季司寒的声音,舒晚转过身,环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她仍旧哭到停不下来,是为姐姐哭,为池砚舟哭,为苦命的果果而哭。 季司寒一言未发,只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她。 清冷如雪的眸子,却在触及到已无生息的池砚舟时,染上几分复杂思绪。 他共情能力不是很强,也或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静默看了一会儿后,低头看向怀里哭到不能自已的女人。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他来晚一步,害她伤心了。 舒晚摇了摇头,这件事与季司寒无关。 池砚舟伤害过季司寒,他却因自己的不安,派人四处搜索池砚舟的位置,还亲自找了许久。 是凯西太可恨,屏蔽一切信号,隐蔽别墅位置,就是为了做足一切准备,一举杀死池砚舟! 凯西的目的,是达到了,却害果果永远失去了她的亲生父亲…… 想到果果跟她一样,最终沦为没有父母的孤儿,悲就止不住从心上来,搅得她难受至极。 最终是靠着季司寒的托扶,才勉强站稳身子,看着医院工作人员,将池砚舟送进太平间。 她没有乔治那样的勇气,跟着去太平间,只遥遥望着窗外…… 姐姐,池砚舟应该是去找你了,你看到了吗? 回答她的,是满室静谧,还有夜空中飘下来的雪。 今年下了很多场雪,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大。 鹅毛般的雪,洋洋洒洒的,坠落下来,融进雪地里。 就像姐姐和池砚舟,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的离开,为两人的爱恨情仇,画上了一个句号。 第六百六十七章 推动他一生的人,纷纷离开了他 沈南意得知消息赶来,池砚舟的身体已经被冻僵。 他立在太平间,不可置信的,看着被盖上白布的池砚舟。 与舒晚看到的不同,此刻的池砚舟,已经清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衫。 他一如睡着时那般,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沉静如常,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 沈南意挪动着步伐,走过去,伸出手,想去触一触池砚舟的脸庞,却发现没有这个勇气。 “师父……” 他喃喃唤了一声,要换作往常,谁打扰到师父睡觉,师父必定起来揍对方一顿。 他的师父,是有起床气的,可是现在,他却安详躺在那里,对他的打扰充耳不闻。 沈南意鼻尖一酸,眼圈忽然就红了,“师父,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好要等我打败你的吗?” 他出师那天,池砚舟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南意,等你拿到的奖杯,比师父多,那师父为你打造一座黄金小屋。” 师父是知道他喜欢黄金的,时不时买些小黄金,扔进他的黄金库里。 明明是为了他而买,嘴上非要说什么等哪天没钱了,就把他的黄金库搬空。 他师父这个人,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彻底的坏人,却算得上是个可悲的人。 因为他似乎不懂得表达,说出来的话,总是相反的,导致很多人不喜欢他。 只有沈南意觉得师父挺孤独的。 有时候看到他坐在初宜老板办公室里独自发呆,就觉得蛮可怜的…… 每当这个时候,沈南意就会想尽办法逗师父笑一笑。 虽然梗很烂,但师父总会扯一下嘴角,再漫不经心的,骂他一句,“南意,你是不是皮痒?” 沈南意就会不要脸的回:“皮不痒,肉痒,要不师父帮我挠挠?” 他望着池砚舟那具被冻僵的身体,哭着说:“师父,我皮痒了,你起来帮我挠挠好不好?” 明明是一句逗趣的话,在乔治听来,却是那么的难过…… 他的两个挚友,在他四十岁左右的年华,纷纷离他而去。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初宜离开后,池砚舟早就想走了。 对于池砚舟来说,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但活下来的人,却要永远活在悲痛、思念中。 乔治的眼泪已经流干,此刻没有了任何表情,而沈南意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他哭着哭着,忽然扑通一声,笔直跪了下来。 其实他从小也没父母的,是池砚舟和初宜资助的他。 他高中那会儿,在英国街头画画赚钱,池砚舟和初宜手牵着手路过。 瞧见他的画,两人停下步伐,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 沈南意见他们不买画,还一直盯着自己,怪烦的,回头骂了两人一句:“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把你俩眼珠子扣下来,按我画板上!” 那会儿初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池砚舟则是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你画得不怎么样,口气倒是不小。” 沈南意从小在街头混惯了,不仅口气不小,力气还不小。 他当即撸起袖子就要跟池砚舟干一架,还没伸出手,衣领就被池砚舟提了起来。 他承认自己没池砚舟高,这才会被欺负,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 后来初宜拦下想教训他一顿的池砚舟,说他只是个孩子,让池砚舟别跟他计较。 然后初宜买下了他全部的画,而池砚舟则是居高临下的,扔了张名片给他。 叫他以后别在街边画画,直接去考建筑学院,会全程资助他上学,包括生活费也揽了。 沈南意起初觉得他有毛病,不搭理他,直到好友看到那张名片,告诉他池砚舟的身份。 他这才知道原来池砚舟出生于建筑设计世家,很有名很有名…… 而被他牵着的女人,就是池砚舟一手推起来的,国际建筑设计大师。 沈南意也就乖乖听了他的话,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考上英国最好的建筑学院。 他考上之后,池砚舟就让他去公司接设计图,还手把手的教他。 学成之后,初宜更是直接为他铺好后路,让他进初蘅公司,教他管理,教他生活。 就是这样的师恩,才造就如今的沈南意,然而推动他一生的人,却纷纷离开了他…… 第六百六十八章 没有拦下凯西的专机 沈南意跪在地上,面向池砚舟,深深磕了三个头。 他和师父约定过,等拿到的奖杯,超过师父,师父就会为他造一座黄金小屋。 但显然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希望下辈子,他还能做池砚舟的徒弟。 到时候,换他来造一座黄金小屋给师父吧。 毕竟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报答这份师恩,师父就这么走了。 沈南意跪在地上,痛哭到泪流满面时,乔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池临终前,将名下的公司,托付给了你……” “他希望,你能够带领公司,问鼎全世界……” 一个很难达到的要求,却可以让沈南意坚强走下去。 他的师父,生前资助他、教导他,连到死都在为他考虑。 生性向来开朗的沈南意,在这一刻,突然崩溃到不成人样。 舒晚仍旧坐在病房里,将头轻靠在季司寒的肩膀上,静静等待着消息。 季司寒派阿泽去拦截凯西的专机,也不知道有没有拦截到。 她从乔治口中得知,凯西不让果果上学,只教果果开枪。 凯西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果果亲手杀她的父亲。 就算池砚舟不留遗言,她也绝不会让果果跟着这样丧心病狂的养父。 她一定要抢回果果,给她一个家,让她无忧无虑长大。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姐姐、姐夫做的事情…… 大概等到第二天清晨,阿泽的电话才打进来。 舒晚迅速坐直身子,一脸紧张的,望着季司寒的手机。 男人在她面前从不避讳,直接开了免提,里面很快传来阿泽清脆的嗓音。 “先生,很抱歉,出了点岔子,没有拦截到对方……” 听到这句话,季司寒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他先前要定位,要信息,要速度,S都没达到要求,现在连抢个孩子都会出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泽静默几秒,为难道:“是姜小姐阻止了我,至于原因,她说她亲自来找您,现在人在医院楼下,让您单独去见她。” 季司寒神色一窒,下意识看了眼舒晚,见她低垂着头,一脸失落的样子,心脏骤然一紧,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冷声道:“让她滚上来见我。” 随即挂断电话,降低音量、放柔声音,解释:“我和姜末之间什么也没有,她要单独见我,应该是为了不泄露组织的事情,你别误会。” 舒晚闻言,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 季司寒愣了两秒,有些挫败的,松开她,“没事。” 他还以为她失落,是误会自己和姜末有什么,却没想到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舒晚确实在听到没拦截到凯西后,就开始心不在焉了,她现在关心的,只有果果。 季司寒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晚晚,我会将孩子带回来的。” 舒晚轻点了下头,靠在坚挺硬朗的胸膛口,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有他在,真好。 姜末挽着品牌包,踩着高跟鞋,走到病房门口,看见的,就是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画面。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深情缱绻的季司寒,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铁树开花,就是柔情啊。 她故作喉咙不舒服的,咳嗽一声,“季总,方便进来吗?” 女人端庄典雅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娇柔,似水如歌的,十分好听。 舒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姜末那张美到不似人间之物的脸。 她正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边上,姿态慵懒,神情淡漠…… 只是那双流连忘返的狐狸眼,始终淡淡扫在季司寒的身上…… 第六百六十九章 黑白面具,你应该看得懂吧? 舒晚只见过姜末两次,每次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美。 这种美,顾盼生辉,动人心魄,叫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同时,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高贵,也会让人情不自禁感到自卑。 舒晚低垂下头,身侧的男人,却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给足她安全感。 季司寒扣紧舒晚的手,放在自己修长的腿上后,单手支着下巴,淡漠看向姜末。 “凯西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回总部,自行受罚。” 见他连客套都没有,直接谈事,姜末便知道,他这是怕小娇妻误会…… 姜末在心里,嗤了他一声‘恋爱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提步走进来。 她也懒得和他多说,从包里取出一张黑白相间的面具,递到季司寒面前。 “你应该看得懂吧?” 这是她养父的面具,意思就是叫季司寒别插手池家和王室之间的恩怨。 池砚舟被凯西逼死的消息,池家人已经知晓,现在英国那边非常动荡…… 而且王室部分成员知晓季司寒的身份,若是他搅合进来,怕是会牵连到S。 “我父亲出于大局考虑,让我来规劝你,别管这件事情……” 季司寒接过那张面具,用指腹摩挲几下后,将其扔在一边。 “池家和王室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我妻子的侄女,我一定会亲自要回来。” 姜末见他连养父的话都不听,忍不住翻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挪动到舒晚身上。 “季总,养父是不满意你娶舒小姐的,但他尊重你的选择,也请你尊重他的决定。” S是养父一手组织起来的,季司寒虽是领头人,但到底还得以她养父为尊。 “姜小姐。” 完全不在意姜先生顾虑的季司寒,冷声道:“麻烦你转告他,我以季家掌权人的身份出面。” 意思就是,这件事他管定了,谁也阻止不了,即便是从小栽培他的养父,也不行。 姜末听明白了:“我会转告他的,不过提醒你一句,王室没那么好动,自求多福。” 季司寒淡漠,点了下头,再无言语。 目送姜末离开,季司寒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准备前往英国的专机。” 挂断电话,季司寒低下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女人:“晚晚,我现在去英国,把果果带回来。” 听到他要亲自去英国,舒晚心跳骤然加速:“司寒,方才姜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别管。” 他们组织应该和王室有合作关系,季司寒的身份,不适合去找凯西要孩子。 再加上凯西那个人阴险万分,总觉得季司寒在这种时候前往英国,会出事。 她抓紧他的手,不让他走:“司寒,你别去了,我害怕。” 季司寒见她担心自己,绝美无暇的脸上,染上几分浅淡笑意:“别怕,没人敢动我。” 他说话总是信誓旦旦的,但是姜小姐的意思,分明就是不让他以夜先生身份行事。 没有S的帮扶,舒晚真的不放心…… 她怕到时候要不回果果,季司寒又出事,她该怎么办? 这样无尽恐慌的思绪,让她抱紧季司寒的腰,死活不肯放手。 季司寒抬起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来晚了,害他被凯西逼死,现在找回他的女儿,就当做是对他的弥补吧。” 季司寒心里也是有几分歉意的,不单是为了帮舒晚。 “你要去的话,带我一起。” 不管是平安无事,还是遇到危险,他们要一直在一起,绝不分开。 感受到舒晚满腔爱意的男人,心口微微颤了颤,“晚晚,乖,我会平安回来的。” 就如姜末所说,王室不是那么轻易能动的。 但凡涉及一分危险,他都不会让她参与进来。 她担心他,同样的,他也很担心她。 但是为了能让舒晚松口,季司寒还是花费一晚上的时间,耐心哄着她。 将她哄睡着后,抱着她回了别墅,叮嘱杉杉照顾好她,又将苏青留了下来。 让苏青带着保镖,二十四小时全程守着她之后,季司寒带着人,登上专机,前往英国—— 第六百七十章 季司寒骗了她 舒晚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季司寒已经去了英国。 她很少生季司寒的气,这次却气到浑身发抖,心脏更是跳个不停。 说好一起去英国的,季司寒却在哄着她睡着之后,独自一人离开。 她按着心慌不已的心口,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对方都是关机。 舒晚捏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发颤,猜到他还在专机上,却还是疯狂给他打。 杉杉敲门进来,看到她坐在冰凉地板上,连忙上前扶起她。 “晚晚,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舒晚是心慌到站不稳,贴着墙角,才找到一丝安全感,“杉杉,他什么时候走的?” 杉杉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后,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早上走的,这会儿应该还在专机上,你别担心,他下了飞机,应该就会给你回电话了。” 舒晚放下手机,疲惫的,摁了摁眉心:“凯西逼死池砚舟之前,我也是心神不宁,现在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我真的怕他会出事。” 想到这,她又拿起手机,翻开订票软件,打算订机票去英国,却被杉杉按了下来,“晚晚,季司寒交代过,让你在家好好休息,他一定会把你姐姐的孩子带回来。” 杉杉取走她的手机,对她道:“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处理,池砚舟的父母来了,要带走池砚舟的遗体,乔治那边说池砚舟留下遗言,要和初宜葬在一起,不让他父母带走池砚舟,正在医院闹呢,阿兰让我来找你做个决定。” 池砚舟的父母来要自己儿子的遗体,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池砚舟想和姐姐葬在一起,就比较棘手,遗言是留给舒晚的,自然要舒晚做决定。 舒晚强忍着心里的不安,跟着杉杉赶到医院,在太平间门口,见到了池砚舟的父母。 成熟稳重、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搂着哭到站都站不稳的中年妇女,埋怨道:“初宜那丫头死了之后,砚舟早就想死了,他自己不争气,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妇女听到这话,气得一把推开他,连形象也不顾了,指着男人歇斯底里怒吼:“要不是你在和我订了婚之后,瞒着我和那个妓女乱来,会生下凯西吗,明明是你自己造的孽,你倒好,怨我儿子早就想死,你怎么不去死?!” 两人说的是英文,舒晚是听得懂的,涉及到豪门世家的秘闻,一时也就没出声。 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子骂,也没生气,还反倒上前哄着女人,“娇娇,我跟你说过,是那个女人爬我的床,还故意生下我的孩子,你说她生都生了,我总不能掐死那孩子吧?” 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女人就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他会害死我的儿子,当年我就该让你掐死他,是我心慈手软,才会害了我的儿子,我就这么个儿子啊,他就这么走了,叫我以后该怎么办?” 女人说到最后,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纵然是上了年纪,眼角纹路遍布,她依旧风韵犹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极美的人,难怪池砚舟会生得那样好看。 男人想接女人的话,抬头瞧见了舒晚,立即止了声,神色也淡了下来:“你就是初宜的妹妹?” 舒晚礼貌点了下头,朝两人走过去,“我是初宜的妹妹,舒晚。” 那中年妇女原是在哭的,听到她的声音,泪眼朦胧的,抬头扫了她一眼。 本来只是无意一瞥,却在瞧见舒晚的容貌时,妇女突然愣住了,连哭声都止住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这是哪家的夫人 她盯着舒晚,怔怔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舒小姐,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 舒晚见刚丧失儿子的池太太,开口第一句关心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如实摇了摇头:“不知道……” 池太太紧绷的神色,明显松懈不少,不知道就好,初家的秘密,在初宜死后,就让它永远埋在地底吧,至于这位什么也不知道的遗孤,压根不足为惧。 得到答案后,池太太就没再看舒晚,转身进了太平间,留下中年男人面对舒晚,“砚舟的遗体,我们要带回去。” 舒晚为难的,皱了皱眉:“我姐夫留下过遗言,要和我姐姐葬在一起,恐怕不能让您带走。” 池砚舟的父亲池先生,见她说话声音很绵柔,语气却很强硬,脸色沉了下来,“他是我的儿子,我要带走是天经地义,况且他和初宜又没结婚,你凭什么叫他姐夫?” 舒晚没什么情绪的,淡声回:“结过婚的。” 她以姐姐的名义,和池砚舟结过婚,是正儿八经在教堂办过婚礼、办过证件的,有效应的。 池先生大概也听说过这件荒唐的事情,说了句‘后来不是离了’就转移了话题,“池家的子孙,要葬在池家公墓,这件事没得商量,我在这等你来,也就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舒晚确实没资格强行留下池砚舟的遗体,沉吟片刻后,提议道:“我正好要去英国,要不这样,我将我姐姐的坟墓迁回英国,让我姐姐和姐夫一起葬进池家公墓?” 姐姐自小在英国长大,国籍也是英国的,那个国家承载了姐姐所有的回忆,她大抵也是想回去的,总比无名无分葬在这里的好,再说只要能让姐姐、姐夫合葬在一起,怎么都行。 但是池先生却不同意,“不行,初宜纠缠了我儿子一生,害他疯疯癫癫的,最后连继M.L.Z.L.承权都失去了,我不希望他们葬在一起。” 他以前还挺喜欢初宜的,觉得这个姑娘很有天赋,很适合做池家儿媳妇,但他的夫人不喜欢,说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别到时嫁进池家,搅得池家天翻地覆,他还不以为意。 直到自己两个儿子为了她大打出手,这才知道池夫人说的话没错,初宜就是个狐狸精,要不是她,他的儿子也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现在初宜的妹妹,竟然还想让初宜葬进池家公墓,这不是逼他承认初宜是池家儿媳妇吗? 他绝不允许! 舒晚有些疲倦的,沉沉叹了口气,“池先生,我已经做出让步了,你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就谨遵我姐夫的遗言,按他的遗愿行事,就这样吧。”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池先生却上前拦住她,手还没碰到她的衣服,就被跟在舒晚身后的苏青,扼住了手腕,“我家夫人岂是老先生您能碰的?” 纵然是见识过权贵无数的池柏麟,也被苏青和站满整个走廊的保镖震慑住。 池柏麟拿到的消息,初宜的妹妹,只是个孤儿,没什么本事的。 这怎么出个门都带这么多保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室出行呢? 池柏麟有些诧异的问,“这是……哪家的夫人?” 是孤儿倒是不需要跟她客气什么,要是嫁进豪门世家,倒是要费些口舌。 池柏麟想着,只要不是全亚洲财阀世家季氏,其他世家完全不用放在眼里。 高大伟岸的苏青,挡在舒晚身前,居高临下,吐出几个字:“季氏集团总裁,季司寒的夫人。” 池柏麟怔了几秒,眼底逐渐染上不可思议,怎么偏偏这么赶巧,“舒小姐是季总的夫人,怎么都没听说过两位结婚的消息?” 苏青冷声道:“再过段时间就是两人的婚礼,池先生最好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得罪我家夫人。”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池柏麟儒雅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堪,“不过是商量我儿子的遗体葬在哪里罢了,怎么谈得上得罪?” 难怪舒小姐说话那么强硬,原来是攀上了季氏这座大山,可这底气,终究也是男人给予的。 池柏麟是有些瞧不上的,就像她的姐姐,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就想攀附砚舟,闹闹腾腾一辈子,连死了都搅得大家不得安宁,到头来更是要走了砚舟的命,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 舒晚瞧出池柏麟的不屑,不过她的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这上面,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道:“池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四个小时之内给个答复。” 四个小时,季司寒的飞机,应该抵达了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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