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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个地方,有现在这样一棵棵直耸入云端的大树。 大树树干粗壮,表皮充满着棱角,下面没有枝丫,只有往上,需得仰头才能看见它撑开的巨伞,繁茂无比。 夏日,是它枝繁叶茂的季节。 但也因此,地面积了不少落叶。 绿色的,和着以往变黄了的落叶一起,新旧相交。 似梦似真。 “想办法联系到了里面的人,她们已经在出来的路上了。” “应该很快就会到。” 这里有人在,一直在这里等着托尼他们来。 现在锦凤族不让外人进,不论是谁,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就好似锦凤族一下倒退了几十年,回到了曾经那闭塞的不与外界接触的时候。 托尼对说话的人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向密林深处。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他没再来过。 他怕,怕隐芝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她和常人不一样,她心很狠。 他只能离她远远的。 可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 气氛静寂,所有人在这密林中都静默了。 似乎,不敢打扰。 不敢惊了这里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暗下来许多,视线里的一切也都变得深邃。 隐隐的,一行人从密林深处走出。 吱呀、吱呀…… 脚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不大的声音。 但这不大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密林中如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的落进林帘耳里。 林帘看过去。 繁复的装扮,不论是衣服,裙摆,还是头饰,抑或身上那戴着的饰品,都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但却和这里的一切相得益彰。 她们属于这里,不属于外面。 反而现在所处密林之中的林帘她们,反倒是突兀的。 应该说,除了林帘,其他人都突兀。 她这一头银发,很瞩目。 在外面,异常惹眼。 但在这里,却并不。 似乎,她也是属于这里。 当她青丝变银丝的那一刻。 随着前方人影的出现,大家心里都紧了。 心情也都复杂了。 自湛廉时被送到这里后他们便再没有见过,他被葬在哪,什么情况,一概不知。 就好像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地方,湛廉时也跟着离他们遥远。 他们再也无法触及。 托尼看着前方的人走出,他视线一瞬就落在那其中一人身上。 冷冷的脸,一眼就让人知道不好惹。 他的心顿时跳快了。 隐芝,她来了。 她真的来了。 呵呵…… 他以为她不会出现,没想到她出现了。 能再看见她,他很高兴! 托尼脸上生出笑,满满当当,那个阳光帅气的人似乎又回来了。 只是,隐芝并没有看他,一眼都没有。 就好似他们一开始,她不认识他,不会给他好脸色。 托尼站在那傻笑,这里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其他人都无法笑。 尤其是林帘。 她看着那朝她走来的人,那最前面的人。 脸上是威严,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她穿着和身后人不一样的服饰,发饰也不同。 尤其她戴的耳环,头上的一根发簪,似凤一样的形状,一眼就让人知道,她是这里的掌权人。 林帘看着这朝她走来的人,目光不动,手却下意识收紧。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这个人她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似熟悉,似见过,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打开,有许多东西要被放出来。 林帘眉头皱起,面色不一样了。 而这一刻,她肚子轻微的动了下。 林帘怔住,然后低头,看她的肚腹。 这个孩子很安静,在她知道他的存在前,他没有一点动静。 就像她的肚子,并不显怀。 很奇怪是不是? 但事实就是这样,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也没有给她透露出任何他在的信息。 不。 他透露过了。 只是,她没有往那方面想。 孩子。 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 身为宓宁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期待着。 可林帘醒,宓宁消散,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而且,她也不期待了。 不去想,不去在乎。 即便半年经期没有来,她也没有在意,甚至她忘记了这件事。 毕竟,那两年她经期不稳,时来时不来。 这对于她来说,再正常不过。 有些事,只要不去想,即便发生再多的可能也不会想到那方面。 这个孩子,她亦是。 可哪里知道,她还会有他的孩子。 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知道。 真真的,残忍,又无力。 手颤抖着抚向肚腹,这一刻,里面的孩子又动了下。 轻触她的掌心。 她的手颤的更厉害了。 从她醒来到现在,他都不再有动静,她亦忘记了他。 就像那半年。 她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但是,他在。 一直在。 湛廉时,我现在来了,带着你的孩子来见你了。 你是不是还会像那一年一样不要他? “来了。” 一道声音落进林帘耳里。 林帘怔住,然后抬头。 第1956章 他湛廉时从来都冷静清醒 陌生的脸,陌生的气息,全然不曾见过的一张脸出现在眼前。林帘看着站在她身前的人,目光不再动。 凤鸢看着林帘,眼里是威严,但也有着平常没有的神色。 这神色,不是陌生。 亦没有讶异。 更没有排斥,冷然。 她看着林帘就像看见一个久未见的人,神色很深。 “他在里面?” 林帘出声。 该是陌生,该是礼貌问询,但看着眼前这样一张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脸,她却就这样问出口。 似乎,她们相识已久。 “对。” 林帘点头:“好。” 脚步往前。 柳笙笙下意识跟着林帘,但隐芝拦住了她。 柳笙笙一下愣住,却很快反应:“我是堂姐的堂妹,我……我不能跟堂姐一起进去吗?” “不能。” 隐芝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凤鸢。 这一刻,所有人视线落在凤鸢脸上。 除了托尼。 他始终看着隐芝,痴痴的。 “她不会有事,各位就此止步。”凤鸢看着众人,陌然的说出这句话,随之转身离开。 隐芝亦跟着离开。 托尼下意识伸手,却抓了个空。 他站在那,看着前方背过身离开的人,脸上浮起伤痛。 可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她那么决绝,他又能说什么呢? 林帘走在枯叶上,平底鞋踩着这些经年累积的无数落叶,就好似踩在那栋别墅里的地毯上。 那么轻,那么软。 那么不真实。 这一刻,她好似回到了那一年。 她们从陌生到相识,再到结婚。 一步步,她和他走进婚姻殿堂,再到同床共枕,她爱上他…… 这一刻,许多画面在林帘眼前浮现,就像一本书,一页又一页轻缓的翻开。 上面清晰的写着她们的过往,从那最开始逐渐到后面。 她们经历了许多,终于快要结束。 脸上生出笑,林帘看着前方,手轻抚肚子。 湛廉时,我来了。 我来见你了。 晚霞密布,天橙红一片。 橘红的光透过树叶落在这片密林中,给这里罩下了一层温柔的面纱。 微暖。 大家站在那,看着那一头银发的人越走越远,看着她与这片密林,这片晚霞融合,都说不出话来。 似乎,前方才是她的归宿。 她不再有苦痛,亦不再有哀伤,只有幸福。 柳笙笙怔怔看着这一幕,如画一般,那么温柔,却又那么悲伤。 忍不住的,她眼泪掉下来。 “走吧。” 沉哑的嗓音落进大家耳里,大家看向这出声的人。 候淑德低了头,转身离开。 柳钰清扶着她,亦低头跟着离开。 柳尧看着前方,天很晴朗,树木清晰,棵棵刻着岁月,就连地上的枯叶都染上了时光的缕衣。 视线里的一切就像一幅完美的画,一张拍的极好的照片。 美到极致。 却也悲伤到极致。 他眼前浮起那高挺的人,那一身的冷漠,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他的心思难猜,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做一些让大家都无法接受,也无法明白的事。 可现在,看着那瘦弱的人走进密林,看着她承载着希望和绝望远去,突然间他明白了。 明白了湛廉时的心。 明白他所做的一切。 明白他在想着什么。 他从来都爱林帘,用他的方式去爱。 只是,他的方式和常人不同,让你难以接受。 大家逐渐离开了,一步步,离开这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只留下托尼和柳笙笙站在那。 托尼看着前方,随着天色暗,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始终站在那,神色无力,妥协,却也无法离开。 明知无妄,却依旧想在这。 看不到,摸不着,也想这样守着。 柳笙笙站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看着前方,看着林帘离开的方向。 她很难受,特别的难受。 她不是当事人,可她就像亲生经历了一样,感同身受。 那种痛,那种悲伤,那种无力,真的太难受。 太折磨人。 “托尼医生,你……是不是很了解堂姐夫?” 突然的,柳笙笙开口。 托尼神色顿住,随之脸上浮起笑:“他……” “我看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他的人。” 柳笙笙愣住,然后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托尼脸上不再有刚刚的神色,随着柳笙笙开口,他神色布满回忆,又是嘲笑又是悲伤。 “在我以为他从来都不会有感情,不会有人情味的时候,他为了一个女人把我叫回国,就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用forget。” “为了这个女人,他亲自建筑了一个梦。” “这个梦跟真的一样,有男人,女人,孩子,一个家。” “在任何人看来都是非常的圆满。” “女主人爱男主人,男主人爱女主人,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们不会吵架,不会闹矛盾,任何的不幸都不会落在这个家身上,很完美是不是?” “他这样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竟然做出这样荒唐的事,这是他吗?” “这不是他。” “不是我一开始认识的他。” “可这就是他。” “不仅这样,他还做出你更想象不到的事。” “那么爱一个人,在梦碎后却又放她离开,给她想要的一切。” “可你知道吗,他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直都很强势,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放过。” “可对爱的人,他却放手了。” “偏偏,他虽放手,却像影子一样跟随,做尽一切他放手不该做的一切。” “你说,他是不是疯子?” 托尼笑着,眼眶里却生出泪。 而柳笙笙听着,却早已泪流满面。 “堂姐夫想放手却放不了。” “他心里也在怪自己,在那一年那么抛下堂姐。” 听到这句话,托尼一下就笑出声。 “他?” “他湛廉时就从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事。” “没有一件,他是后悔的。” “至于那件事他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他对林帘不是弥补。” “弥补的爱,不是爱。” “不是弥补?” 柳笙笙惊讶,觉得不相信:“为什么不是弥补?那件事无论如何堂姐夫都不应该抛下堂姐。” “那件事确实不应该。” 托尼脸上没有笑了,他面色变得深重:“柳笙笙,人一生要做很多取舍。” “有些取舍在十年,甚至百年,千年来看都是错误的,但可能有一天,你会发现,那并不是错误与正确,而是在那个情况下,怎么决定是最合适的。” “人,所处的境地不一样,经历不一样,遇到的事不一样,抉择也会不一样。” “他湛廉时,那个时候,会做那样的决定,不意外。” 托尼看着前方,眼神突然变得很深,很明白:“他湛廉时从来都是冷静清醒的。” “从来都是。” 柳笙笙的心突然就狂跳起来,她看着前方,那没有尽头的密林。 一棵棵千年老树。 所以,现在的一切,堂姐夫也都想到了? 并且,安排好了? 第1957章 他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你们该忙的都去忙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凤泉镇,那一幢幢独立别墅中,其中一幢别墅灯火通明。 大家坐在沙发里,都看着那坐在中间说话的人。 候淑德看着众人,面上恢复到以往的威严,没有半丝羸弱。 大家神色都愣了。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怎么走? 林帘一个人去凤泉镇,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她又刚出院,这么长途跋涉而来。 他们哪里能放心? 柳钰清愣了下倒也很快反应,她看候淑德神色,然后对大家说:“你们都去忙吧,我跟妈留在这。” 候淑德看向她:“你也回去。” 柳钰清眉头皱了,眼里是不放心:“难道要留您一个人在这里吗?” 候淑德这么大年纪了,大家当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 要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 “有笙笙在。”候淑德说。 听见这话,柳尧看向柳钰清:“正好我在这边也有点事要处理,大姐你们先回去。” “笙笙在这里陪着妈,我处理事情有时间了也过来看看妈。” 柳钰清看向他,大概知道他意思了,点头:“那好。” “就这么安排。” 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没好好吃一顿饭,柳尧让人送了饭菜过来,大家简单的吃了后,也洗漱休息了。 从都灵到这里,一个夜晚,一个白日,又是夜晚,大家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即便要离开,也是明天一早。 不急在这个时候。 原本大家都以为候淑德会没什么胃口,但没想到候淑德吃了两碗饭,还吃了不少菜。 饭后她如常的出去走走。 而陪着她的是柳尧。 母子俩走在这充满着青山绿水的马路上,随着路灯点亮,晕黄的光漫开,夜渐渐落满这个古朴纯粹的小镇。 候淑德没有说话,柳尧也没有出声,两人都安静着。 忽然,手机铃声响。 柳尧脚步停下,看向候淑德的衣兜。 手机铃声从候淑德身上的衣兜发出。 候淑德停下来,掏出手机。 她看屏幕上的来电,然后接通电话:“淑愉。” “姐,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手机里传来明显压小的声音。 候淑德拿下手机看时间,现在凤泉镇这边是晚上八点多,都灵那边就还是下午。 而候淑愉声音这么低,显然是背着湛可可打电话的。 “一切顺利。” 候淑愉确实背着湛可可打电话,现在小丫头在午睡,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回到她的卧室,算着时间给候淑德这边来电话。 没办法,心里牵挂着,始终不放心。 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平稳,就像以前一样,一听就让人安稳。 但候淑愉现在却不安稳。 “真的吗?” 不等候淑德说候淑愉便赶忙说:“你可不要骗我。” 这个时候,她觉得候淑德不该是这样的情绪。 她该是担心不安的。 但她没有从这声音里听出一点不安担忧来。 是真的没有问题。 这太不正常了。 候淑德听着候淑愉的话,她看向对面的一座山,那山葱郁,但随着夜色来却也逐渐变暗。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呃……” 没有好处。 候淑愉哑然。 候淑德问道:“可可呢?” “那孩子怎么样?” 听见这话,候淑愉顿时就叹气:“有人的时候依旧是笑的没心没肺的,没人的时候就不大开心了。” “不过,韩在行和林越来了,小丫头稍稍高兴了些。” 说着,她想到什么,继续说:“应该也是很想爸爸,对韩在行小丫头有些依赖。” 从韩在行到这里开始,直到现在,她明显看出小丫头对韩在行的不同。 而韩在行对可可也不一样。 这两人,看着他们相处,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像可可和廉时相处时一样。 但又有些不同。 候淑德目光微动:“在行那孩子身体怎么样?” “呵呵,好多了,我看他精神不错,气色也比之前看着好。” “很不错。” 候淑愉说到这点特别满意。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韩在行这命来的不容易。 不能再有事了。 “嗯,那就好。” 候淑愉感觉到候淑德情绪有些不一样,她问道:“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总感觉哪里不对。 “没事,你在那边好好照看着可可,也照顾自己,等这边事了我们就过去接可可回来。” 事了…… 候淑愉心情沉重了。 这个时间她也不知道要多久。 看着小丫头那模样,她真的很心疼。 “好了,不说了,有事再联系。” 候淑德率先挂了电话。 柳尧看着候淑德拿下手机,看候淑德面色,说道:“不告诉姨妈这边的情况吗?” 候淑德收了手机,继续往前:“告诉她有什么用。” 柳尧目光垂下。 是的。 没有用,反而多一个人担心。 没必要。 两人再次沉默往前,忽然,柳尧出声:“妈,湛廉时生前有对您说过什么吗?” 候淑德脚步停下。 第1958章 心撕裂 四周气息突然安静了。没了脚步声,没有城市的喧嚣,更没有车子的鸣笛。 就连田地里的蛙鸣似也跟着静下。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前方夜色,眼睛里有了变化。 柳尧看着候淑德,看着她眼里神色的不一样,他知道答案了。 有说过。 柳尧目光微动,说道:“四哥和四嫂都葬在锦凤族,而当年四嫂得知四哥遇难的消息时,也正好怀着林帘。” “现在,林帘得知湛廉时死,也恰好怀着孩子。” “我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巧合。” “但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 “为什么湛廉时要选择这里。” “他有很多的选择,偏偏就选择了这里。” “也恰恰好的,林帘在这样的时候怀着孩子去锦凤族找他,就像当年四嫂去锦凤族找四哥一样。” “这几乎一样的命运,都是偶然吗?” 柳尧看着前方逐渐深下来的夜色,青山绿水都被夜色给压住,只露出形态来。 充满着神秘,未知。 候淑德眼中的光跳了下,她看着这夜色,说道:“人所能决定的,都是老天同意的。” “老天能同意,无论你怎么做,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老天如果不同意,那么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朝着自己想要的结局去。” “林帘……看她的命了。” 柳尧眉头皱了起来。 命。 他从不信命。 他相信湛廉时也不信。 偏偏…… 柳尧的心沉下。 不信,他却死了。 他也无法左右自己的生死。 这就是命。 生死早已注定。 …… 候淑愉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面色间染上了严肃。 她觉得事情肯定不是那么顺利。 绝对不简单。 只是姐不告诉她。 想着,候淑愉直接点开通讯录,便要给柳笙笙打过去。 笙笙那丫头心里压不住事,一旦有什么事就要说出来。 问她最合适。 但就在候淑愉要拨过去时,她手指停下了。 她知道了又能怎么办? 她去解决? 不管小丫头? 这一刻,候淑愉落在屏幕上的手指收回了。 她拿下手机,转身看窗外明亮的天。 老天啊,林帘那孩子已经很苦了,给她一点好日子吧。 走到现在,她真的快走不动了。 “叩叩。” 门外传来不大的两声敲门声。 候淑愉一顿,压下心中沉沉的情绪,把手机放一边。 “进。” 门开,韩在行走进来。 候淑愉一顿,眼里有一丝讶异划过:“在行?” 韩在行走过来:“愉奶奶。” 候淑愉看他这清瘦却不似几月前没有血色的脸,这脸上写着心事。 他有事要和她说。 候淑愉笑道:“有事要跟愉奶奶说?” “嗯。” 候淑愉点头:“那走吧,我们去楼下说。” “好。” 两人来到楼下沙发上坐下,候淑愉看着韩在行,脸上是和蔼:“说吧,愉奶奶听着。” 韩在行双手交握,头微低。 他沉静了几秒,然后说:“湛廉时……真的死了吗?” 候淑愉一顿,她看这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交握的手发紧,青筋露出。 他不信。 却无法不信了。 因为在可可那里,爸爸还活着。 候淑愉目光微动,眼中浮起哀伤:“在行,这是大家都不愿意接受和面对的事实。” 韩在行闭眼,头狠狠低下去。 他眼睛紧闭,交握的手紧到不能再紧。 甚至他的身体都绷紧到如顽石。 可即便这样,他亦无法宣泄心里的情绪。 他整个人都在微颤,因为用力到极致的颤。 候淑愉看着他这模样,看着那颤抖的睫毛,甚至那睫毛滴下泪水,她眼中也浮起泪色,低声:“在行,愉奶奶知道你不能接受这件事。” “但现在……” “他怎么死的?” 猛然间,韩在行抬头。 他看着候淑愉,双眼猩红,里面含着泪水,但更多的是执拗。 为什么死? 为什么会死? 又因为什么而死? 他要知道,彻彻底底的知道,否则,他不信! 那一天,大雨滂沱,他看着那黑色棺椁转身而去。 不去问,不去想。 就好似没有那样一件事发生。 可现在,他要知道。 必须知道! “他身体很好,很少生病,他不像我身体有病。” “他很健康。” “这样的他怎么能死?” 他沉沉出声,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 而那眼里的红也愈发深。 候淑愉看着他这般,心里生出疼,也生出无奈来。 这两人认识多年,因为一个人而反目。 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候淑愉转过视线,看着外面的阳光,天地:“那天在法院……” …… 天由亮变暗,再变黑。 林帘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就好似在走都灵的那条路,走了很久很久,一直走到不头。 而如果可以,她希望没有尽头。 这样的话,一切也就都是假的了。 “叮叮~叮叮~” 风吹动,一丝凉意轻柔抚上她。 她听见了细细的铃铛声。 林帘眼睛微动,抬头。 夜色下,昏暗中,清月幽静。 淡淡的光把这里包裹。 视线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拿着手杖站在前方。 而她前方是一片宽阔之地,那地面上有着许多小花小草,小树。 它们静静的守着这一片土地,守着这一方安宁。 林帘脚步停下。 她唇瓣微张,看着这片宽阔之地,突然的,她的心撕裂。 剧烈的疼席卷她。 她一瞬抓住心口的衣服,唇瓣张合。 她在说着什么,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只觉得疼,看着这片安宁她便无法控制的疼。 偏偏,她无法移开目光。 她只能看着它,任那疼噬咬她。 这一刻,前方站着的人转过身来。 第1959章 十年后 “叮叮~叮叮~”风一瞬吹了起来,铃铛声也大了。 这一刻,这里的一切似都鲜活起来。 林帘的发丝被风吹的从脸上拂过,她的视线被发丝遮挡。 她看见了自己的白发。 那么清晰的告诉她,她还活着。 她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现在来见他了。 她要见他。 泪水从眼眶滑落,她指节收紧,抓紧胸口的衣裙。 唇瓣张合,艰难的声音终于从喉间溢出:“他……在哪?” 是的。 他在哪。 她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见他,他在哪呢? 老人看着她,那一双眼睛一金一灰,一明一暗,在这夜色中看的渗人。 可她看着视线里的人,那目光的沉久,似压着许许多多的东西。 就如那枯叶,一层又一层。 堆了很多年。 “他在这里。” 沉缓的嗓音,有如地底深渊里发出,落进林帘耳里。 林帘睫毛动,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破碎:“这里是哪里?” 老人看着她眼里逐渐浮上的死寂,侧身,拿起手中的木杖。 只听叮叮当当,木杖上的铃声晃动,风吹的厉害了。 这样的时候,木杖指向一个地方——那安宁的宽阔之地。 一瞬,风从林帘眼睛上掠过,带起她的发丝,缠上她的眼睛。 她眼前是夜色下的草木,是那摇曳的树枝,和着她的发丝,把她的目色填满。 突然间,疼痛离她远去,所有的气息也都消散。 唯有宁静,深深把她覆裹。 她抬步。 一步步,向那宽阔之地靠近。 他在这里…… 这里…… 风微微吹动,云层散开,一颗星星逐渐明亮起来。 林帘来到老人身前,止住脚步。 她面前有一个台阶。 似乎迈上这个台阶,她就能去到他面前。 可是,她没有动。 她就站在那,看着这片被月色覆盖的平静之地。 她眼里的光,在陨落。 “我见不到他了,是吗?” 她声音很静,静的没有一点起伏,没有一丝温度。 就像她此时的眼睛,全是灰暗。 老人看着她,那金色的一只眼动了下。 然后静默。 林帘笑了。 她嘴角弯了起来,眉眼跟着弯,笑落在她脸上,落在那没有一丝光的眼睛里。 然后,泪水滑落。 “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让我离开,如你所愿,我离开了。” “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死了的消息?” “既然你把一切都瞒的好好的,那就一直瞒着。” “你最是擅长做这些事,不是吗?” 林帘笑着,泪水从脸庞滑落进嘴里,咸涩无比。 “可是,你怎么就没有做到?” “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就没有做到呢?” “……” 没有人回应她。 在这样的夜色下,浓浓的静把这里覆盖,什么声音都不见。 只有风依旧在的吹。 指节突然蜷紧,痛苦落满林帘的脸。 她不再有笑,只有痛。 深深的痛。 她看着这片安宁,大声说:“湛廉时,你回答我!” “我要你回答我!” “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不是无所不能吗?” “你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怎么能?!” “……” 声音嘶哑,林帘泪流满面。 他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 她连看一眼他都不能。 湛廉时,你真的很残忍。 林帘低头,泪水不断滚落,她很疼,很痛,很想做点什么。 可现在的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那么的无力又绝望。 身体软下去,林帘跌坐在地上。 她手指抓紧地上的草木,泥土。 深深把它们抓紧掌心。 似乎这样,他就不会死。 老人站在那,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看着她一头的银发。 月光洒落,星辰明亮,这发丝亦生出清冷的光。 她说:“你们会再见。” 林帘僵住。 她坐在那,冰冷侵袭,刺骨刺髓。 尤其掌心,似无数的针在刺。 鲜血淋漓。 可听见这沉缓的语声,她泪水止住,抬头。 月色下,这是一张看不清的脸,可她却看见了她脸上深重的沟壑,似经历了无数岁月积淀的老树,尽是斑驳。 而此时,这张脸看着她,一明一暗的眼睛凝着她,似黑暗突然打开了一扇门。 光漫出。 林帘指节收紧:“什么时候?” “十年后。” 十年后…… 十年后…… 林帘目光动,眼里的死寂生出一点光。 很微弱,却不再沉入黑暗。 “好。” “但我需要你一样东西。” 眼里的光渐大,这一刻,林帘嘴角生出笑,眉眼温软:“好。” 第1960章 光华流转,生生不息 风微微的吹,草木摇曳,天上弯月洒落着清辉,那一颗明亮的星星与之相伴。林帘坐在那,看着这一片深静之地,看着这被草木覆满的地方。 她不再流泪,不再伤痛。 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只要是希望,哪怕是虚幻,是假的,她也愿意去相信。 十年。 那就十年。 她等着。 林帘脸上生出笑,那双安静的眼睛里也生出笑意。 浅浅温柔。 手抚上肚子,那微微凸起的地方,里面传来暖意,温暖她的掌心。 林帘唇瓣张开,轻声:“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把他养大。” “他会和可可一起,健康成长。” 风从林帘脸上吹过,似一只温柔的手,抚上她脸庞。 她笑着,发丝垂下,轻柔的随风而动。 “小时候我过的不是很好,我不想让他们也过的不好。” “我会努力做好我母亲的责任,让他们快乐。” “至于你这个父亲……” 林帘声音止住,目光微微的动,里面那点点的光如烛火一般晃动。 “我会告诉他们你在养病。” “你身体不好,不是故意不在他们身边,是没有办法。” “你很爱他们,只是无法陪伴。” 她轻轻的说着,没有人回应。 但没有关系。 他在。 这样就好。 夜色愈发深,山谷间愈发静,凉意也逐渐压下。 可林帘感觉不到冷。 她就坐在那,手抚着肚子,看着前方的一切,静静的,安稳的。 时间无声走过,风一直轻缓的吹,陪伴着林帘,直至天明。 远处,凤鸢抬头看东方升起的太阳。 暗夜退,太阳初升,光在一点点打开。 她微微眯眼:“新的一天开始了。” 隐芝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这缓慢升起的太阳,不带一丝热度,就连光都暗淡。 她眼前浮起那一张阳光帅气的脸来。 “隐芝,我们去约会吧?” “啊,你不知道约会是什么吧?” “就是两个人一起去没人的地方……诶诶诶!你别走啊,等等我!” “……” “芝芝,芝芝,你跟我说你喜欢吃什么,我去学,我这双手虽然从没有做过饭,但我可以为你学啊!” “学海无涯嘛!” “怎么样?快说快说!” “……” “隐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以前我不知道湛廉时为什么对林帘那么执着,但现在我明白了,真的没办法放下,我也想对你执着。” 那一张脸变得认真,深情,那一双眼睛看着她,满覆爱意。 隐芝手握紧,压下心中的感情,眼神变冷。 “嗯,昨天已经过去,今天不再是昨天。” 听见她的话,凤鸢眼睛微动,看向身后面色冰冷的人。 从来一丝不苟,刚正严苛的人有了感情。 这感情让她有了些不同。 “你可以跟他走的。” 隐芝一瞬低头,面色沉厉:“我是锦凤族的人,生生世世都不会离开这里。” “那孩子怎么办?” 隐芝面色一白,当即看向凤鸢。 她眼里是震惊。 因为这件事她没有让凤鸢知道。 但很快的,她神色一凛,单膝跪地,低头重重说:“此事瞒着族长,隐芝有罪,隐芝但凭族长责罚!” 凤鸢看着隐芝,看着这面色苍白的人,那手紧握成拳,写满了在乎。 对这个孩子的在乎。 凤鸢神色缓和:“隐芝,我并不是赶你走,只是事已至此,你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你在乎那个人,现在有了他的孩子,你跟他走未尝不可。” 隐芝没想到凤鸢会说这样的话,她抬头看着凤鸢,神色微怔。 凤鸢转头,看着那逐渐升高的太阳,随着太阳升上高空,天愈发亮了。 “我们锦凤族生生世世守在这里,不曾离开,现在,一切都将要结束,我们的使命也即要完成。” “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着话,凤鸢看向她,神色从未有过的温和:“我看得出那人对你是真心,你跟着他哪怕有一天……” 她话止住,面色微动,然后说:“即便你先他老去,我相信他也会守在你身边。” 隐芝目光动了,里面的坚定有了动摇。 凤鸢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跟我说。” 隐芝低了头,她感受着肚子里那小生命的存在。 她第一次犹豫了。 凤鸢不再说,看向前方,那坐了一个晚上的人。 而此时,那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她看着那片宽阔之地,静静站着。 凤鸢神色微动,目光变得平缓。 林帘站在那,看着这复苏的草木,看着里面一朵朵小花迎着清晨的露珠含苞待放。 鸟儿开始鸣唱,小虫也出了来。 一切都在鲜活的迎接这一日。 全新的一日。 她睫毛轻扇,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清晰。 就像现在褪去的凉意,随之而来的暖意。 她清楚的感受到。 她活着。 他也活着。 林帘指尖微动,轻抚肚腹,转身离开。 湛廉时,十年后,我们再见。 林帘离开了这片山谷,走上了她来时的路。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片山谷中,那一头醒目的银发亦随之不见。 这一刻,一阵风吹来,草木跟着摆动身子,沙沙作响。 那木杖上的铃铛发出叮叮的声音。 老人站在那,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她拿起琉璃瓶。 之前沁红的颜色不再,只有金色。 纯正的金色把这瓶子覆满。 里面似有什么东西在动。 光华流转。 生生不息。 林帘走出了密林,外面一直有人守着。 托尼和柳笙笙。 还有两个保镖。 看见从密林出来的人,两人都一下愣住,随之赶忙过去。 “堂姐!” 柳笙笙飞快跑到林帘面前,一把抓住林帘的手,上下看她。 而托尼也跟着跑过来,但他看的却是林帘身后。 没有隐芝的人。 只有凤鸢和两个女侍卫。 他愣住。 隐芝呢? 怎么不在? 她不是一直都跟在凤鸢身边吗? 托尼下意识看向凤鸢,却发现凤鸢在看着他。 他看过来,凤鸢目光转过,漠然出声:“人送到,不要再来。” 她转身离开。 托尼下意识出声:“隐芝她……” 刚出声他便止住,他该说什么呢? 隐芝不出来就是不想见到他,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答案。 他问也是白问。 凤鸢带着人很快消失在密林中,托尼视线收回,落在林帘身上。 到此时,他才注意到林帘。 异常的平静。 没有哀痛,怨恨。 她静的安稳。 托尼微微皱眉,看林帘面色。 而柳笙笙拉着林帘的手,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个遍,确定林帘没有问题后,这才出声:“堂姐,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说完感觉到什么,立刻看林帘的手,却发现林帘的手上是抓过泥土的痕迹,就连指甲里都是泥土。 她顿时就想到一个可能,心痛的看林帘。 林帘却没有回答她,她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光渐盛,铺满大地,这里的一切都被照亮,就连枯叶都染了光。 似活了一般。 她嘴角浅弯,轻声:“我没事。” 说完,她脚步往前。 但走了几步,她停下。 第1961章 可可,我们回家 她拿出手机,平稳的拨通一个电话。指尖没有一点的颤。 那双眼睛也没有一丝的不稳。 她看着就像变了一个人,变得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接受一切。 然后,好好活着。 柳笙笙嘴巴张开,呆了。 堂姐这模样,看的她心慌慌。 甚至她有种堂姐会做不好的事的感觉。 “堂……堂姐……” 柳笙笙下意识出声,那手也把林帘的手握紧。 而她这才发现林帘的手很凉,凉的吓人。 她心颤起来,小声说:“堂姐,我们先回去吧。” 托尼没出声,他站在林帘身旁,仔细看林帘的眼睛。 从这双眼睛里,他看不到有轻生的意图。 但林帘这样,在他眼里也不是正常的。 至少在他看来,她不会这么快的平静。 这才一晚。 时间很短。 林帘没看两人,也没回应柳笙笙。 她拿着手机,听着手机里的嘟声,眼睛看着前方的光,眉眼淡静。 而此时,都灵。 深夜。 林越看着床上睡着了的小人儿,她轻手轻脚的起身,拿过笔记本,去了衣帽间工作。 这几天她都是这样工作的。 虽然在国内的工作她都安排好了,但毕竟她是在恋的设计师,有些事是无法让别人做的。 所以每天晚上等小丫头睡熟了她便拿过笔记本在衣帽间工作。 不吵到小丫头。 只是,林越刚打开电脑,便听见欢快的儿歌从外面传来。 她一愣,下一刻飞快出了衣帽间,赶忙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把小丫头的电话手表拿出来。 这儿歌是小丫头电话手表的来电声。 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给小丫头打电话,可不能吵到小丫头。 林越边拿电话手表边看小丫头。 小丫头明显被吵到了,翻了个身。 林越赶忙把电话手表捂进怀里,快步出了去。 走远了她才拿出电话手表看。 这一看,她呆了。 林姐? 电话手表上清晰的跳着妈咪两个字,林越完全没想到。 这个时候正好十一点多,国内的话应该是六七点。 林姐这个时候给可可打电话? 林越怎么都觉得这不像是林帘打来的电话。 但虽这般想着,却也赶忙接了:“喂?” 试探的出声。 依旧不相信电话那边是林帘。 林帘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可可,而是林越。 她眼睛动了下,然后拿下手机看自己拨的电话。 没有错,是可可。 林越,在都灵? 林帘神色微动,把手机放到耳边:“林越。” “林……林姐?” 林越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 真的是林姐! 林帘听见林越的声音,轻嗯,然后出声:“可可呢?” “可可……可可在睡觉。” “林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可可说?我……我把电话给可可!” 林越说着便拿着电话手表往卧室去。 而门一开,便看见湛可可坐在床上揉眼睛。 小丫头没睡醒,揉的眼睛都红了。 按照往常,她肯定不会醒。 但这是她电话手表的儿歌,只要有电话来就会唱歌。 林帘走了几天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很想林帘给她打电话。 所以她对这铃声特别敏感。 听到就醒了。 小丫头看见林越跑进来,大眼眨巴,迷蒙的叫:“林越阿姨。” 林越没想到湛可可醒了,愣了下,赶忙过来:“可可,妈咪的电话!” 湛可可懵住,下一刻眼睛睁大,清醒了。 “妈咪的电话?” “妈咪给可可打电话?” 她小脸激动,完全的震惊又不敢相信。 “嗯嗯!快,林越阿姨把手表给你,你跟妈咪说!” 这两天林越一直陪着湛可可,她太清楚小丫头有多想妈咪。 所以现在她完全忘记了林帘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话,只想着让小丫头跟妈咪说话。 小丫头很快接过电话手表,看着上面显示的通话中,那清晰的妈咪两个字,她眼眶顿时红了:“妈咪!” 大声叫,可这一声含着满满的想念,委屈,害怕,不安。 林帘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里面含着满满的哭音,她指尖微动,握紧手机,神色温柔:“可可,妈咪事情办好了,现在就来接你回家。” 湛可可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妈咪事情办好了,要来接她回家了,这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一下就哭了。 林越看着小丫头眼泪掉下来,她也跟着红了眼眶。 小丫头真的太想妈咪了。 “真的吗?” “妈咪真的要来接可可回家了吗?” 湛可可把眼泪抹掉,不让自己哭,但那含着哭音的话依旧落进林帘耳里。 林帘轻声,目色愈发柔和:“真的。” “妈咪明天就可以到,你在家乖乖的,等着妈咪来,好不好?” “好!” 湛可可不断的抹眼泪,她大声说:“可可会很乖!” “一定会等着妈咪来,妈咪不要急。” “妈咪和弟弟要好好的!” “好。” “妈咪,可可爱你!” “妈咪也爱可可。” “嗯!妈咪再见!” 小丫头主动挂断了电话,不断的抽泣。 那泪水擦掉了又湿,湿了又擦掉,看的林越心疼不已。 她抱住小丫头,轻拍她的背:“可可不哭,咱们的可可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天使,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妈咪了。” 湛可可抓着林越多衣服,在她怀里重重点头:“嗯!” “可可就要见到妈咪了!” “可可不哭。” “可可就是流眼泪。” “眼泪流掉了就好了。” 林帘拿下手机。 她看着那光,眼眶湿热,然后脚步往前。 柳笙笙站在那,看着林帘稳稳往前的身影,嘴巴张合,然后赶忙跟上。 堂姐,这是好了吗? 托尼看着林帘的身影,然后转身看着那片密林。 光愈盛,密林的暗褪去。 光一束束落在这密林中,照着这些古老的参天大树,一切都好似平常,什么都没有变。 他目光动,然后转身,跟着林帘离开。 这一刻,那地上的枯叶,上面被光照着的地方,脉络逐渐清晰…… 第1962章 这是一件喜事 托尼打电话给了候淑德,告诉她林帘平安出来了。候淑德挂了电话便立刻出了来。 包括原本要离开的大家。 都来接林帘。 远远的,大家朝林帘快步而来,尤其是那最前面的人,花白的头发,苍老的脸。 她依旧沉稳,步子却一点都不慢,甚至是急。 林帘看着这朝她走来的人,一个个,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担心,紧张,她心里生出暖意。 就像她的肚腹,里面那小生命的存在,温暖着她。 “孩子。” 候淑德来到林帘身前,当即就握住她的手,仔细看她的脸。 林帘感觉到这握着她的手的微颤,亦能感受到这手的有力,足够给她依靠,信赖。 她脸上生出笑,眉眼温柔:“奶奶,我没事。” 候淑德微怔。 她看眼前的人,仔细看,可无论她怎么看都不再从这张脸上看到痛苦绝望。 甚至里面一点哀伤都没有。 她就像变回了以前,那个始终温柔,始终努力活着的林帘。 候淑德眼睛动了下,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走,我们回去。” “你还没吃早餐吧,奶奶做早餐给你吃。” 候淑德拉着林帘的手回去,但林帘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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