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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尖一颤,手中的烟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那烟已经烧到了烟蒂,烫到了他的手。 落下去的时候,摔落的烟灰洒了他一只的皮鞋。 他看着这烟灰,心突然痛起来。 自己不是病人,他是医生,医生生离死别见的多了,早就麻木了。 可现在,他很难受。 这难受跟有人拿着锄头在他心上挖一样。 因为他太清楚,这样的两个人曾经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都不幸,而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他们更不幸。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让两个不幸的人更幸福? 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他们? 他们一开始,又有什么错? 湛廉时看着前方,他眼里没有光,没有伤心,没有绝望,没有哀痛。 他很静,静的吓人。 似一潭死水,周身弥漫着地底深处的长眠。 托尼看着灵魂似死去,只剩下一个躯壳的人,他抹掉眼里涌出的泪,大步过来。 “湛廉时!”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你一开始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吗?” “你说,只要她活着,就一切都有机会,你不就是想要她活着吗?” “她活了,你们都还年轻,人生才走过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你们还有无数的机会。” “你不要放弃!” “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的付出宓宁一定会感受到,她一定会有原谅你的一天。” “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三年不行,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我相信,以你的毅力,你一定能等到她原谅你的一天。” “你明白吗?!” 托尼抓着湛廉时的肩,大声说。 他不想看见湛廉时这样,他想让他和以前一样,即便是冷漠,孤傲,高高在上,让人仰望。 他也不要他这样的灵魂沉寂。 他想他好好活着,鲜活的灵魂存在着。 湛廉时没有看托尼,他眼睛似穿透了托尼,看进了无尽黑暗。 他眼里除了黑暗,没有别的东西。 托尼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他抓着湛廉时的肩摇,“湛廉时!你给我醒醒!” “不要吵到她。” 终于,低哑的声音传出,似沧桑的地底深渊之声。 湛廉时手落在托尼手上,把他的手拿掉,转身往前走。 托尼站在那,看着一步步往前的人。 脊背依旧挺直,可他身上的孤寂像厚重的雪山,把他一层层包裹,再没有一点温度。 湛廉时,不要倒下。 卧室。 宓宁安稳的睡在床上,外面的声音传进来,却传不进她的耳里。 她在做梦,刚刚的梦还没有结束。 它在继续着。 她的眼泪随着梦里的故事流下。 吧嗒,吧嗒。 外面的城市沉寂下来,随着时间过去,夜不断蔓延,加深,变浓。 忽的,一股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窗帘的边角。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第1259章 不是她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很厚重,挡住了外面城市的灯光,这里面漆黑一片。宓宁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没有动。 她眼里是一片黑暗,因为卧室里没有光,她眼里也就没有光。 但是,当风吹过,那边角的窗帘被撩起,她脸上的模样出现,眼里的泪水也清晰的被那泄漏的光给捕捉。 静如此夜的脸,被泪水覆盖的眼睛。 一股无声的气息把她给包裹,难以从那地底深渊里出来。 她是宓宁,却已然不是。 客厅里,何孝义在挂断电话后,又一通电话进来。 他看来电,接了电话,“付助。” “能联系上湛总吗?” 何孝义看楼上,上面自刚刚托尼大吼后,不再有声音。 楼上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能。” 手机里的声音静了下,说:“告诉湛总,韩在行应该知道了太太在哪,现在正在来米兰的路上。” 说到这,手机里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然后传来,“不出意外,他应该在三个小时后会到。” 何孝义心里一紧,说:“我立刻去告诉湛总。” 挂断电话。 但在他要挂断时,手机里的声音传来,“湛总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 何孝义神色顿住。 出什么事,出了很大的事。 付乘没有听见何孝义的声音,知道这边出事了。 他微微握紧手机,“出了什么事?” 他从来不会联系不上湛总。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 何孝义说:“太太似乎恢复了记忆。” 一句话,足够说明一切。 付乘神色变了,他不再出声。 林帘恢复记忆,那一切都将改变。 而湛总…… 付乘眉心皱紧,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何孝义挂了付乘的电话便上楼。 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湛总,尽管他知道,可能现在湛总并不想见任何人。 托尼哪里都没有去,他就在楼上,无力靠在栏杆上。 他看着关上的书房门,心情很沉重。 湛廉时去了书房,他去了书房后就没再出来过。 而书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平静,让他心里不安。 托尼转过视线,看主卧。 主卧里也没有动静,里面的人似乎还在睡着。 可是,真的睡着吗? 睡着的话,湛廉时怎么会是刚刚那副模样? 如果没睡着,里面又哪里能这么安静? 托尼站在那,感受着此刻静的出奇的别墅,低头苦笑。 他是医生,是救人的,可是,这一刻,他发现他救不了。 他只能救身,不能救心。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托尼抬头。 何孝义走过来,看着除了托尼便没有别的人的走廊。 托尼看见何孝义,尤其是何孝义神色,他站直身体。 “找你们湛总?” 托尼在何孝义先开口之前出声了。 何孝义停在他面前,视线从主卧的门上落在托尼脸上,“是的。” “我有急事要和湛总说。” “什么事?” 何孝义神色顿了下,说:“韩在行在来米兰的路上了。” 托尼脸色一瞬惊变。 他好似听见了特别难以相信的事,整个人都不像他了。 何孝义见托尼这模样,顿时觉得事情很严重,他本就下沉的心更是下沉两分。 何孝义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 托尼听见这句话只想笑。 现在除了林帘恢复记忆,没有什么事是比这件事更大的了。 可是,刚刚何孝义的话,他觉得比林帘恢复记忆这件事还要大。 韩在行来米兰。 湛廉时,是你让韩在行来的吗? 林帘都还没醒,你就让韩在行来? 你是不愿意面对林帘醒来后的结果,还是害怕接受林帘醒来后的结果? 抑或,林帘早已醒。 托尼看主卧紧闭的门,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决心。 他要进去看看,看看林帘是醒着还是没醒。 何孝义随着托尼的视线看去,看见主卧门,说:“湛总……” “你们湛总在书房。” 说完,他大步走向主卧。 何孝义听见托尼的话,下意识往书房那边走,可当看见托尼往主卧去,他停下了。 “托尼医生,你……” 何孝义话没说完就被托尼打断,“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去找你们湛总。” 说完,托尼打开主卧门进了去。 何孝义站在那,看着门打开又关上,眉头皱起,然后转身走向书房。 是的,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去找湛总更重要的了。 第1260章 告诉他 卧室里的黑暗随着托尼把门打开消失,但随着门关上,又变黑。托尼摸向旁边的壁灯开关,黑暗的卧室变亮。 他看向床。 床上的人安稳的躺着,被子也盖的好好的。 他之前出去时什么模样,现在就什么模样。 没有一点变化。 唯独,床上的人泪水满面。 托尼看着宓宁,走过去。 他第一次见林帘是在国内的医院,那个时候的林帘虚弱不堪。 她就像一朵枯萎的花,生命在流逝。 湛廉时说,她想死。 她有病,很严重的病。 她的病是他造成的,他要治好她。 他说,只有他,托尼可以治好她。 那是第一次,湛廉时直白的肯定他。 他看了林帘以前的就诊记录,她的身体已经弱到不堪。 她在走向一个不好的结果。 而她,那时才二十几岁,正是女孩子最好的年纪。 湛廉时说,他不要她死,他要她好好活着。 这本来就是她该有的。 那个时候他无法体会湛廉时说这些话时的神色,但他能感觉到,湛廉时对一个女人的在乎。 他能感觉到悲伤。 可也就是仅此而已。 因为林帘身体虚弱的关系,她不能直接用药,所以他决定让她在沉睡中修养身体,让她身体彻底恢复。 他是医生,湛廉时给了他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条件。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虚弱的人身体逐渐好转,直至身体各项指标都达到正常健康人的标准。 他开始给她用药治疗她的心理疾病。 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直至林帘醒来。 她不再是林帘,她是全新的一个人,宓宁。 可是,对于宓宁来说,她是全新的一个人,对于外界来说,她不是。 她是林帘。 这是谁都无法,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所以,为了能让她以全新的身份自由的活着,湛廉时付出了多大的心力,人力,财力,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而在这样的一个完全用金钱,心血铸造的美好世界里,宓宁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他原本是个局外人,却也被这样的幸福感染,慢慢的走进这个世界,和他们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内人。 然后,他有了感情,直到今天,现在。 托尼看着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没有醒来的人,他看着被光照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这一刻,他突然能体会到湛廉时对宓宁的感情。 他突然间能明白湛廉时走出卧室时的绝望。 从一开始,他让他治疗林帘的那一刻起,他就料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一开始,他就做好了接受这样的结局的准备。 他湛廉时,早就算好了。 这一年多的美好,是治疗林帘的良药,却也是毁掉湛廉时的毒药。 突然间,托尼变得无力。 他全身的力气好似消失。 就连他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他低了头,不敢再看床上的人。 爱情是什么呢? 它虚无缥缈,不以任何实物出现,它却无形的跟随着每一个人。 它能让你如昙花盛开,也能让你万箭穿心。 他没有体会过爱情,更不知道爱的力量。 可现在,他觉得,爱情很可怕,它能让一个很强大的人变弱,也能让一个很弱的人变强。 他能让你变得面目全非,也能让你变得心存美好。 爱,这样的让人心惧。 何孝义来到书房外,他敲门,“湛总。” “……” 没有声音回应他。 书房里安静的很,不,不止是书房,他四周的一切都没有响动。 这里静的让人害怕。 何孝义在这片沉静里,心里不安,他再次敲门,“湛总。” “……” 依旧没有回应。 他等了一会,说:“湛总,您在里面吗?我……” “进来。” 沉寂的声音传来,好似被压着千斤巨石,压着一座大山。 何孝义听着这个声音,他的心一瞬紧缩,然后沉重。 这样的声音,他从没有听过。 这不是湛总平常的声音,但他知道,这声音是湛总发出的。 何孝义压住心里不安的扩散,握住门把手,走进去。 书房里很安静,这里面的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没有一点乱,更没有任何变化。 就连偶尔会有的香烟味,此时也没有。 但是,这里被一层清冷覆盖。 以致灯光照在书房里,照亮这里的一切,它们也是冰凉的。 何孝义看着坐在沙发里的人。 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他视线便落在了湛廉时身上。 他从没有细看过湛总是怎么坐的,可现在,当视线出现湛总的那一刻起,他便看着湛总的坐姿。 他背对着他靠坐在沙发上,双腿如平常自然交叠,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这样的坐姿很平常,很随意,看着没有什么稀奇。 可这个人是湛廉时。 他年龄的成熟,在商场上多年打拼厮杀后沉淀下来的气息,多年自律的良好习惯,以及经历过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他的独特,他的不同,让这样简单的坐姿在他身上显得那么的不一样。 尤其是现在。 他是活人,他刚刚清楚的回答了何孝义。 可现在,何孝义看着湛廉时,他觉得那坐在沙发的人是死人。 不是活人。 因为,他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气息。 何孝义一步步来到湛廉时面前,他的心随着他没靠近湛廉时一步便收紧一分。 湛总回答了他,他也听见了。 那不是梦。 可是,他心里始终怀疑这样的肯定。 “湛总,付助来电话,说韩在行似乎知道了太太在米兰,现在正在赶来米兰的路上。” “他说,不出意外,韩在行三个小时后可能会到达米兰。” 何孝义来到沙发旁,这一刻,他终于看见了湛廉时的脸。 平静的,清寂的,没有任何情绪,任何表情,任何温度的脸。 这样的一张脸,没有平常的冷漠,没有那让人害怕的气息。 它就好似……死了。 何孝义的心一瞬下沉,他看湛廉时的眼睛。 这双眼睛睁着,并没有闭上。 它看着前方的落地窗,看着窗外的夜景。 城市是安静的,夜色是清宁的,这双眼睛是孤寂的。 何孝义突然间心里难受起来。 不需要说什么,不需要做什么,就看着这双眼睛,他便感觉到了无数的悲伤。 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可他就是觉得,他被悲伤包裹了。 “湛总……” 湛廉时一直没有动过,他像雕塑一样,凝望着远方。 就好似夜色凝望着黎明,黎明来,它消失,它出现,黎明来。 黑暗和黎明,永远相错。 湛廉时眼眸动了下,里面的孤寂更荒凉了。 他张唇,“几点了。” 是那被山脉巨石压着的声音,沉的让人心颤。 何孝义低头,看时间。 “清晨四点三十七分。” “嗯。” 湛廉时垂眸,拿起那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 开机。 何孝义看着湛廉时的动作,看着那手机屏幕由黑变亮。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 湛廉时点下付乘的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 他垂着的眸抬起,看着窗外笼罩着整个城市的夜色。 这一刻,他眼里是孤寂,但这孤寂里还有别的东西。 那是他原本就有的东西。 这个东西,证明他还活着。 “湛总?” 似乎不确定,付乘的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 湛廉时眼里的夜色浓郁,浓郁的盖过里面的所有孤寂,“告诉韩在行,林帘在哪。” 第1261章 还没有结束 卧室里气息清寂,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那眼泪落在枕畔的啪嗒声似也消失。 托尼抬头,看暖灯下那被泪水覆盖的脸,他转身,关了灯,走出卧室,轻声把门关上。 他有很多话想对宓宁说,可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 门咔嚓一声合上,卧室里的气息似乎沉寂下来。 可是,床上的人动了。 她身体蜷起来,那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因为她的动作缩向她,跟着缩紧。 那沉寂的气息变化。 书房。 何孝义看着湛廉时挂断电话,他眼睛睁大,不敢相信。 湛总让人告诉韩在行,太太在哪? 湛总的意思是,让韩在行带走太太? 为什么? 湛廉时拿下手机,把屏幕盖在了他腿上。 此时,他一直睁着的眸子闭上。 他的身体,也软靠在沙发背上。 似乎,那一直强撑的力量终于承受不住,崩塌了。 他说:“出去。” 何孝义看着湛廉时,看着这张被孤寂覆上的脸,他的心平静下来。 “是。” 何孝义离开书房,但在他打开书房门时,他想到什么,转身,“湛总,我来的时候,托尼医生去了主卧。” 一瞬,那闭着的眸子睁开。 书房里沉寂的气息瞬间消失。 湛廉时起身,快步走出书房。 何孝义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坐在沙发上的人便消失在他视线里。 托尼走出卧室,往书房这边来。 他刚走了几步,书房门便打开,一身凛冽的人出来。 托尼停下,看着这走出来的人。 湛廉时亦停下,看着他。 两人对视,走廊上的气息静了。 托尼看着湛廉时,之前这张脸上满是绝望,但现在,这张脸上有了希望。 他在希冀着。 即便是知道不可能,也在希冀。 湛廉时,再强大的人,他也会有不确定的时候,也会有脆弱。 托尼脸上浮起笑,走过去。 湛廉时看着他,眸里神色随着托尼的笑而变化。 “她还没醒。” 托尼说,神色平和,就如他现在的心情。 湛廉时眼里的光消失。 他看着托尼的视线落在了主卧门上。 一门之隔,隔着千山万水。 何孝义走出来,离开这里。 托尼看着眼前的人,他清楚的看见了湛廉时眼里的神色变化,看见了里面的灰暗,他说:“廉时,我们聊聊。” 这世界上,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了时间。 它始终平稳,不紧不慢的走着。 任何人都无法打乱它的步伐。 天边出现鱼肚白,黑暗消逝,黎明到来。 新的一天来临,整个城市复苏。 一切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湛可可和迪恩两个小家伙睡到了七点多,醒了。 湛可可先醒,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小丫头刚醒,脑子还迷糊着。 她看四周,看见了熟悉的一切,小丫头打了个哈欠,转身去看床头柜上的时间。 七点四十五分。 不早也不晚。 往常这个时间,她已经起了,在自个玩了。 但现在她还有些困,小丫头倒回床上,继续睡。 突然,她睁开眼睛,飞快滑下床,往外面跑。 她要去看妈咪! “姐姐。” 在湛可可垫脚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迪恩含着睡意的软软声音传进耳里。 湛可可转头,“迪恩弟弟,你醒了?” 迪恩坐在床上揉眼睛,“姐姐要去哪?” “我要去看妈咪,妈咪生病不知道有没有好。” 迪恩愣了下,眼里的迷蒙不见。 他说:“我和姐姐一起去。” 睡了一觉,两个小家伙都忘记了昨晚的事。 这便是孩子,单纯没有心思。 两个小家伙衣服都没有换便打开门出了去,但她们一跑出去便停下了。 托尼在外面打电话,听见声音,他转身,看着两个望着他呆住的小家伙。 他说:“先这样。” 挂了电话。 “两位可爱的小天使,你们醒了?” 托尼一笑,把手机放兜里,朝两个小家伙走来。 湛可可率先反应过来,飞快跑过去,抓住托尼的手,满眼期待,“托尼叔叔,妈咪好了吗?” 托尼想了下,认真说:“嗯……托尼叔叔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 湛可可一听这话,紧张了,“托尼叔叔你说,可可听着。” 托尼看小丫头这模样,脸上浮起笑,“妈咪这次生病有些严重,昨晚爸爸已经让人把妈咪送去医院了。” “啊!送去医院了?” “可可怎么不知道?” “妈咪现在在哪?可可要去看妈咪!” 湛可可看前方,急的不行。 托尼握住她的手,不让她一下就跑了,“可可,你先听托尼叔叔说完。” 湛可可着急,一听到宓宁去医院她就不好了。 “托尼叔叔,妈咪很严重吗?为什么要去医院?” “妈咪现在怎么样?可可想去看妈咪。” “托尼叔叔……” 她说着眼里浮起泪花,很着急很担忧,还有害怕。 她不想宓宁有事。 托尼两只手都握住湛可可的手,神色认真又平和,“可可,妈咪这次生病就像之前妈咪一直没醒来一样。” “只不过,之前妈咪能在可可的身边,这次不能在可可的身边。” “因为要更好的让妈咪治疗。” “可可能明白托尼叔叔说的吗?” 湛可可小嘴张合了好几次,都被托尼的话打断,没有说出来。 现在托尼说完了,她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唯有一双大眼,里面泪水积蓄,然后珠子似得滚落。 托尼的心一下就疼了。 他抱住湛可可,轻拍她的背,无比温柔的说:“托尼叔叔知道咱们的可可小公主很爱妈咪,很不希望妈咪生病。” “但生病这个事,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 “我们只能在生病时吃药治疗,让自己逐渐好转,恢复健康。” “现在妈咪生病了,为了以后妈咪能健康,妈咪必须去医院接受治疗。” “在治疗的这段时间里,可可不能去看妈咪,但爸爸会在可可身边,和可可一直等着妈咪病好,回到你们身边。” “可可愿意和爸爸,还有托尼叔叔一起等吗?” 湛可可抓着托尼的衬衫,小嘴一扁,哭了出来。 “哇!” “托尼叔叔……呜呜……” “可可不想妈咪生病……呜呜……” “可可想妈咪在可可身边,可可想待在妈咪身边,托尼叔叔……” 湛可可的哭声就像一个铁爪,在抓扯托尼的心,托尼疼惜的说:“托尼叔叔知道,都知道。” “可是,可可在妈咪身边,妈咪便无法好好治病,爸爸也无法在妈咪身边。” “我们都只能等待,等着妈咪病好的那一天。” “呜呜……妈咪……妈咪……” “……” 迪恩站在那,看着前方关着的主卧门。 他怔怔的。 宁老师走了吗? 何孝义从迪恩的卧室里出来,他手上提着一个行李箱。 那个行李箱是迪恩的。 托尼看见何孝义出来,他低头,把眼里的泪逼退,然后放开湛可可,给湛可可把眼泪擦了。 他笑着说:“之前妈咪一直睡着,咱们的可可小公主一直等着,等来了妈咪醒来的那一天。” “咱们的小公主是天使,上帝会保佑小公主的妈咪,让妈咪早点醒来,和小公主,爸爸团聚。” “托尼叔叔也相信,这次咱们的小公主也能等到那一天。” “好吗?” 湛可可眼里尽是泪水,那泪水把她黑葡萄的眼睛包裹,看的让人心碎。 “托尼叔叔……” “可可想和妈咪在一起……” 说着,泪水跟着滚落。 托尼再次把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看提着行李箱走过来的何孝义。 “托尼叔叔知道,都知道。” “不哭了,可可。” “迪恩弟弟的管家来接他了,我们待会要送迪恩弟弟离开了。” 湛可可愣住了。 “迪恩弟弟……” 她转身,刚刚迪恩在看着她们,但现在,迪恩在看着站在他身旁的何孝义,以及何孝义手中提着的行李箱。 他也怔了。 离开。 他要离开了? 托尼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洗漱,收拾好,再带着他们下楼。 马尔克已经在楼下客厅等着了。 看见几人下来,他起身,走过去。 “小少爷。” 马尔克躬身。 迪恩看着马尔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眼里还是怔怔。 到现在,他都无法接受他要回去了的事实。 湛可可也沉默着。 从听到托尼说迪恩要离开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她眼里的神色,清楚的告诉着托尼她现在的心情。 和宓宁的分离让她还没缓过神来,迪恩便要离开了,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也难以相信。 托尼牵着两个小家伙的手,看着马尔克,“她们刚醒,还没吃早餐,能否等一个小时,等她们吃了早餐后再走。” 马尔克礼貌说:“可以。” 托尼对湛可可和迪恩说:“你们是在这等着托尼叔叔,还是去厨房给托尼叔叔帮忙?” 到此时,两个小家伙终于回神,看着托尼。 托尼看湛可可,对小丫头眨眼,“嗯?小公主。” 湛可可睫毛眨了下,里面包着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说:“可可和迪恩弟弟帮托尼叔叔。” “好。” 托尼牵着两个小家伙去厨房,何孝义把行礼给马尔克,马尔克带着人离开。 他把空间留给这里的人,给他们最后的温情。 托尼做了很简单的西式早餐,时间也快。 何孝义帮忙,把两个小家伙放到餐桌上坐下,托尼也招呼他一起吃。 昨晚,他们都没有睡,熬了一个通宵。 湛可可和迪恩坐在一起,两个小家伙看着面前的餐盘,都没有动。 他们沉默着,似乎都不愿意吃这最后一顿早餐。 他们舍不得分离。 舍不得幸福,舍不得快乐。 托尼看着两人,认真说:“托尼叔叔知道你们都舍不得对方,但是人和人之间总是有分别,也就是因为分别,再相见才变得美好。” “因为短暂,才让我们珍惜。” “我们吃了这顿早餐,我们依旧是好朋友,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除非你们不愿意做对方的好朋友。” 湛可可抬头,“可可愿意!” 迪恩也说:“迪恩愿意。” 托尼拍手,“好!为了下次的相见更美好,我们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早餐,不留遗憾!” 湛可可握紧刀叉,说:“可可不哭,可可不伤心,不难过,因为可可还会和迪恩弟弟再见的!” 迪恩眼中浮起坚定,是的,他们还能再见。 两个小家伙吃完了餐盘里的早餐,一点不剩,托尼和何孝义带着两个小家伙下楼。 马尔克在地下停车场等她们。 看见几人从电梯里出来,马尔克走过去。 托尼松开迪恩的手,他看着迪恩,看着那蓝色纯净的眼睛,“迪恩,你是托尼叔叔见过的最勇敢,最坚强的孩子。” “你会继续这样勇敢,坚强下去的,对吗?” 迪恩眼睛亮了,里面出现极有力量的光,“对。” 即便没有妈咪,即便爸爸不在身边,他也会勇敢,坚强的面对每一件事。 因为,有人在爱着他,有人在乎他。 他不会哭。 他会更好! “好!托尼叔叔相信你。” 托尼对迪恩举起手掌,迪恩小手伸过去,贴上他的手掌。 啪的一声,响亮无比。 湛可可看着迪恩,上前抱住他,“迪恩弟弟,我们以后还可以见面。” “我想你的时候,你想我的时候,我们都可以视频,打电话。” “好。” “我们不哭。” “嗯!” 马尔克牵住迪恩的手,迪恩对湛可可,托尼,何孝义挥手,“再见。” 湛可可笑着,小脸灿烂,“迪恩弟弟再见!” 这一次,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哭。 她们很开心。 因为,下一次的相见,是美好的,是让她们期待的。 托尼看着车子消失,看站在身旁的小丫头,他说:“看,分离是不是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湛可可重重点头,“是的!托尼叔叔。” “可可现在一点都不伤心!” “呵呵,那妈咪生病,可可不能在身边,可可也能快乐等待,对不对?” 湛可可小手握成拳头,大声说:“对!” “可可会和爸爸一起快乐等待!” “等着妈咪回到可可和爸爸的身边!” 何孝义看着湛可可,这样稚嫩的小脸,上面满满的坚定。 他心情沉重了。 等待,回来。 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答案。 托尼带着湛可可出去玩了,何孝义回了别墅。 湛廉时在别墅,宓宁也在别墅,她并不是如托尼所说,去了医院治疗。 她一直在卧室,没有离开过。 事情,也还没有结束。 第1262章 在这样的时刻 卧室。白日来临,城市随着天大亮,被光笼罩,它原本的颜色显露出来。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厚重的窗帘上,卧室里不再漆黑一片。 宓宁坐在墙角,靠在那冰冷的墙壁上,她眼睛睁着,睫毛半垂。 她脸上没有泪水,没有苦痛,没有任何情绪。 但她的睫毛湿润,泪痕犹在。 卧室里很安静,她也安静着。 这里似乎和平常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时间过去,阳光越来越大,卧室里也越来越明亮,一切都变得清晰。 宓宁指尖动了下,然后落在墙上,她抓着墙,指尖屈起,一点点站起来。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很快就可以做好。 可在宓宁做来,无比艰难。 她身子弯着,腿也弯着,由坐到站,似乎花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终于,她站了起来。 她垂着的睫毛也抬起,看向把光挡在外面的窗帘。 黑暗下,窗帘的遮盖会更黑,但阳光下,窗帘的遮盖,依旧有光。 这个时候,窗帘挡不住这热烈的光。 挡不住流逝的时间。 宓宁睫毛动了下,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随着眼帘垂下也把她眼里的所有情绪,神色掩盖。 她低头,缓步往卧室门走。 一步步,缓慢,坚定。 走廊上,何孝义在外面等着。 他接到了湛总的电话,湛总让他在外面守着,直到宓宁醒过来。 何孝义抬起手腕看时间,八点五十五分。 韩在行应该快到了。 刚想着,他手机响。 何孝义拿起手机,看屏幕,接了,“喂。” “不出十分钟,韩在行到。” “好,我跟湛总说。” 何孝义挂了电话,给湛廉时打电话。 他视线从主卧落在前方书房门上。 湛总在书房,自托尼从书房出来后,他没再出来过。 按理说,他现在该直接去书房找湛总说,但他要在这守着宓宁。 而且,他觉得,湛总不会想要有人去书房。 除非那去的人是,宓宁。 “嘟……” 电话通了。 何孝义耐心等着。 突然,咔嚓。 何孝义身体一僵,那看着书房门的视线瞬间落在主卧门上。 自托尼离开后便紧闭的主卧门,现在打开了…… 米兰的城市沥青路上,车辆来往不断。 之前因为上班高峰,路上堵车,车子都开不快。 但现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没那么堵了,之前龟速的车子可以开快了。 而此时,一辆白色车子在这里面疾驰,飞一般掠过一辆又一辆的车。 凯莉坐在车里,看着旁边的人。 她们是坐私人飞机来米兰的,为了不让湛廉时察觉。 可是,她们一下飞机便接到了付乘的电话。 付乘告诉了她们,林帘现在在哪。 这是一件让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 偏偏,这就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更不会相信付乘告诉她们的消息是真的。 可在行在短暂的思考后便说按照付乘说的地址过来。 然后她们来了。 现在,她看了时间,地址,很快她们就要到付乘告诉她们的目的地。 她心里很紧张,很不安,但更多的是,觉得不真实。 湛廉时真的有这么好心,告诉她们林帘在哪? 韩在行没有看凯莉,他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物,眼里是一个个划过的画面。 林帘,你在等着我,对吗? 别墅书房。 湛廉时坐在沙发里,背靠着沙发靠背,他眼眸闭着,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 外面的阳光已经从落地窗外照进来,肆意铺满这个冷寂的书房。 但是,它照不暖这里面的人。 呜呜,手机响。 书房里的冷寂被打破,这里面有了点活动的因子。 证明这里面有人。 湛廉时睁开眼眸,他看着外面天色。 天已大亮,整个城市以另一番面貌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眼眸没有动,里面的夜色映满外面的城市,清晰无比。 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走廊上。 何孝义拿着手机,看着打开的主卧门,一动不动。 此时,四周的气息安静了,就连他手机里的嘟声,似乎也消失。 一只手出现在门框上,纤细的指尖抓住门框,里面的人缓慢走出来。 何孝义看着这走出来的人,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瞬收紧。 太太,醒了。 宓宁缓步出来,她身子弯着,似得了重病,无法站直。 她走出来的每一步,都需要借助力量。 就像现在,她的手一点都没有离开支撑。 从门框,到墙。 然后,她停下了。 她低垂的视线,从地上落在前方站着的人身上。 黑西裤,黑皮鞋,她看见了这两样。 自此,她不再往上。 何孝义看见那站在前方不动的人。 她在看着他,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西裤和鞋子。 她似被定住了,似想起了什么,似被什么打断,就那么停在了那,再也不动。 何孝义看着这样的宓宁,她是宓宁,也是林帘。 可现在,他觉得视线里的人不是宓宁。 她是他不曾认识的人,林帘。 因为宓宁,不会这样。 何孝义握紧手机,走过去。 可他刚走得两步便停下。 因为,他手机里的嘟声消失,电话接通了。 在这样的时刻。 第1263章 他笑了 四周寂静。一切的声音在这一刻远去。 何孝义的心下意识紧缩,就连他拿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手机里没有声音,静的空洞。 何孝义知道,湛总在等着他汇报。 他看宓宁,她低垂着眼帘,身子弯着,手指紧抓着墙。 从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她有了变化。 何孝义出声,“湛总,太太醒了。” 刹那间,所有的声息不见。 周围的一切都寂了。 这里似乎只剩下宓宁,何孝义,湛廉时。 什么东西都没有。 何孝义感受到四周的变化,更清楚手机里的人的变化。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他等着手机里的人指示。 可奇怪的,他心里有种急切。 在这样的寂静里,他急切的想要对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人说点什么。 时间凝滞了,所有可以流动的东西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的时间被停止,一切的一切都似终止。 “什么都不要做,听她的。” 似过了一个世纪,沉沉低哑的嗓音传来,似浓郁雾霭,笼罩何孝义。 笼罩整个别墅。 何孝义的心沉重了。 有些事,有些话,不需要你多问,多知道,你就能感受到它的分量。 这句话的分量,从没有过的重。 “是。” 何孝义挂了电话,他看着宓宁,神色无比郑重。 他等着宓宁的吩咐。 宓宁凝滞了,在何孝义出声的那一刻。 她想抬头,想确定视线里的人是谁。 可她没有,她的头上似有千斤重石,压的她无法去看前方的人。 但她,清楚的听见了何孝义的声音。 不是他。 不是他…… 宓宁身子似又弯下去一分,那抓着墙保持着曲着的指尖动了下,然后她往前走。 一步步,如刚才。 只是,现在的每一步,比之刚才,更艰难,更困苦。 何孝义站在那没动,他看着抓着墙一步步往前的人。 他从没有见过人能这么慢的行走,更没有见过走的这么艰难的步伐。 就好似,地上布满荆棘,赤脚踩在上面,一步鲜血淋漓。 宓宁从何孝义视线里走过,尽管她每一步都艰难缓慢,她还是离开了。 何孝义看着在他视线里远去的人,他下意识上前。 可走了一步,他停下。 他看着前方已然是背影的人,出声,“太太,湛总说,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他不该说这句话,但这一刻,看着那痛苦满身的人,他想说。 就这一句,一句便好。 宓宁停下了。 她看着前方,之前清澈澄净的眼里,此时是无尽深渊。 这深渊里,没有光亮,没有明天,没有未来,有的是飘零的花,一朵朵落下。 无处安放。 何孝义的话落进她耳里,她眼睛动了,里面零落的花瓣消失,没有尽头的黑夜向她席卷。 她说:“证件给我。” 一瞬,一滴泪从深渊里流出,滑落她脸庞。 — 车子呲的一声停在地下停车场,韩在行下车,看着站在前方的人。 一身职业西装,一身的严谨气息。 这是湛廉时的人身上才会有的气息。 凯莉看着那站在前面的人,心里警惕。 她们到了,但她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等着她们。 然而,不等凯莉多想,韩在行便直接走过去。 那人转身,往电梯里走,韩在行跟上。 凯莉下意识出声,“在行!” “……” 韩在行没回答她,也没有停,他跟上男人的脚步,走进电梯。 凯莉担心湛廉时有什么阴谋,让她们的人跟上。 很快,几人走进电梯。 原本不小空间的电梯,因为这一下站了好几个人,变得逼仄。 男人按下楼层键,关门键。 电梯门合上。 气氛安静,一股隐隐的紧张气息在电梯里流动。 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动作。 凯莉看着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她没有见过这个人,她不知道他是谁。 到现在,她都怀疑付乘给她们的消息。 她心里始终警惕,戒备。 韩在行没有看男人,他看着楼层键,男人按的楼层键是三十三楼。 三十三楼很高,从地面往上看,都不一定能看清三十三楼上是什么。 现在,楼层数字极快的跳动,往上升。 他的心也随着这些数字上升。 他要见到她了。 他会带她走,再也不让她离开他。 叮! 电梯门开,电梯里的人都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 四周流动的紧张气息,此时浓烈了。 男人似不知道四周的气息变化,他走出电梯,笔直往前。 他不需要说什么,后面的人自然跟着他。 大家心里想着什么,都心知肚明。 韩在行走在男人身后,看着入目的景物。 这一刻,他眼里的温情消失,里面恢复到之前的冰冷,甚至更冷。 凯莉跟在韩在行身后,她的心随着前面的人的脚步而紧绷。 越是往前,越是离目的地近,她便越不放心。 男人转过拐角,停在一扇门前。 他按旁边的门铃。 四周气息静寂了,那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 没有走多久,但却好像走了很久。 以致现在站在这,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韩在行有,凯莉有,就连她们身后的人也有。 跨越万水千山,走过茫茫人海,就为了找那一人。 可你怎么找都找不到,你绝望,无助,痛恨自己的无能。 在这样的时候,她即将出现在你面前。 你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韩在行看着门,一动不动,眼里的冰冷消失。 心中压着的愤怒,恨也不见。 此时,他什么情绪都没有。 他的世界一片白茫茫。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求,只求看见她。 这样就好。 别墅里,书房。 何孝义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坐在办公椅里的人。 他是湛廉时,是盛世集团的总裁。 他是商界站在那顶端的人,他很强大。 在他的认知里,湛廉时在商场所向披靡,没有人能赢过他。 可现在,他觉得眼前的人不再是商场的王,他不再高不可攀,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他陷入了爱的沼泽里,出不来了。 湛廉时打开旁边的抽屉,把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拿出来。 他说:“给她。” 一个身份证,一个护照,很小,不需要这么大的文件袋。 但是,他给他的是有A4纸那么大的文件袋,里面除了宓宁的身份,护照,还有别的东西。 何孝义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知道,这文件袋里的东西很重,重的那拿着文件袋的手指泛白。 “是。” 何孝义双手接过文件袋,看湛廉时。 湛廉时没有看他,他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袋,一双夜眸,静的让人心往下沉。 “湛总,有什么话要对太太说吗?” 他想,湛总有话要对太太说。 因为这双眸子,含着无数话语。 湛廉时眸中夜色微动,里面的沉静出现微弱的涟漪。 有丝丝温柔泄露,含着他湛廉时的爱。 他脸上出现一丝笑,简单的,干净的,纯粹的笑。 他看着何孝义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就好似在看着心爱之人。 她在他眼前,对他笑。 他说:“没有。” 第1264章 舍得吗 宓宁站在走廊上,当她那句话说出来,她便没再动了。她听着何孝义的声音远去,听着门打开,又关上,听着四周再次静寂下来。 她的心也好似寂了。 突然,咔嚓一声,她身子一颤,那抓着墙的手指,抓紧。 何孝义走过来,站定在宓宁身前。 他把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她,“太太,您的证件。” 宓宁视线已经落在他手中的文件袋上。 在他走到她面前的那一刻。 她看着文件袋,没有动。 垂着的眼帘,睫毛盖住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何孝义看着宓宁,看着这样的一张看不出任何笑,任何幸福的脸,他眼前浮起湛廉时的那抹笑来。 第一次,他看见湛总笑。 那么好看,却那么的让人想哭。 宓宁指尖动了下,手伸出来。 可是,那伸向文件袋的手,在颤抖。 很微弱,却清晰。 何孝义看着这只颤抖的手,它一点点往文件袋靠近,就好似之前宓宁缓慢挪动的脚步。 那么艰难。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宓宁指尖落在文件袋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她指尖下意识屈起。 那是拒绝。 她潜意识里的拒绝。 可这样的拒绝也就几秒,或许更少,她一把握住文件袋,抓紧,快步下楼。 何孝义顿住,他站在那,看着下楼的人。 之前那么痛苦的人,这一刻似变了一个人,快速在他视线里远去。 似乎,之前痛苦的人,不是她。 太太要走了吗? 要离开那个孤独的人了吗? 宓宁来到大门,握住门把手,何孝义看着,然后转头,看向书房。 那里始终没有安静,没有任何响动,就如平常任何时候。 就这样放下了吗? 湛总,您舍得吗? 叮铃! 咔嚓…… 两道声音重叠,何孝义心里一紧,立时看向大门。瞬间,世界安静了。 宓宁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人,她眼里的所有情绪,神色,变化,这一刻消失无踪。 她眼里什么都没有,脑子里亦是。 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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