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说:“有什么事就给咱们打电话,不要瞒着。” “不会。” 林帘睁开眼睛,侧头对着湛可可的发亲了下,在她耳边柔声:“可可,妈咪要走了。” 听见这句话,那小手一下就把林帘的衣服抓的更紧。 林帘再次亲她,亲了好几下:“相信妈咪,嗯?” “可可相信妈咪,可可就是……就是舍不得妈咪……” 满是哭音的话从怀里溢出,林帘把湛可可脸蛋抬起来,她拿起纸巾给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看看咱们的小可可,都成一个小花猫了。” 湛可可眼里都是泪水,这泪水把她睫毛打湿,眼眶湿润,看着可怜兮兮的。 林帘在她眼睛上亲了下:“不哭了,妈咪想看可可笑,嗯?” 湛可可看着眼前温柔带笑的人,她吸了吸鼻子,自己把眼泪抹掉,然后看着林帘:“可可不哭了。” “妈咪不是不要可可,也不是离开可可就不回来了,妈咪会给可可电话,也会跟可可视频,可可不该难受。” 说着,她抱住林帘,在林帘脸上一边亲一下,主动放开林帘,去握住候淑愉和候淑德的手:“可可会听愉太奶奶和德太奶奶的话,可可不会乱跑,可可会很乖,妈咪放心。” 她小大人懂事的说着这些话,大眼看着林帘,里面含着满满的小心。 她怕,怕自己不听话,林帘就不回来了。 所以,她会听话。 很听话。 林帘手僵在空中,她看着这几近讨好一般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她的心被狠狠刺了下,疼在心间漫开。 这一刻,她想,她们是真的疼,真的不舍。 她们没有骗她。 她们,爱她。 林帘和方铭拿着机票过安检,几人站在那看着,直至林帘的身影彻底不见。 候淑愉蹲下来,抱住湛可可,这眼巴巴的看着那离开的人,眼里强忍的泪水。 把小丫头脸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哭吧,没有关系的。” 湛可可摇头:“不,可可不哭。” “可可会听话的。” 听见这坚定的稚嫩声音,候淑愉反倒热泪盈眶。 候淑德站在那,看着早便不见林帘踪影的前方,就好似看着那离家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放心。 京都。 一郊外私人医院。 特护病房。 门外两边各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他们身形高大笔直,一身的严谨不讲情面。 “嗯,我知道了。” 不远处,一人站在那,拿下手机挂断电话。 他面色有些憔悴,人却没有疲惫,这是极好的精力在连日熬夜后显露出来的状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湛南洪。 他看手机上的时间,再看前方病房。 此时医生从尽头的拐角处走过来。 显然,他是要去病房看里面人的状况。 看到这,湛南洪立刻大步过去。 医生看见湛南洪,对他点头,然后走进病房,而门外站着的两个年轻人立刻并拢双腿,昂首挺胸,对湛南洪敬礼。 湛南洪跟着医生走进病房,他视线落在里面靠在床头看书的人脸上。 五官立体,容颜不变,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光晕不大,恰恰把他包围。 或许是这样,也或许他不再穿着往日里那总是冷漠的西装,也或许是他手中的书,他身上的凌厉不见,那深沉的冷漠似也淡去。 他似乎不再是商场那杀伐果决,雷厉风行的盛世集团总裁湛廉时,他只是一个在养病的普普通通的病人。 第1852章 等待着,等待着 医生来到病床前:“今天感觉怎么样?”湛廉时合上书,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 他双手交叉,看着医生:“还好。” 医生点头,查看他身体情况。 湛南洪站在另一边,看着医生的动作,再看这神色平常的一张脸。 一个月了。 林帘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他也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这张脸明显的清瘦,却也让他逐渐放心。 他的身体在好转。 虽然好转后,他便会去到那禁锢之地,但没有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 他是一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他都支持他。 病房里气氛安静,医生给湛廉时检查完,对湛南洪说:“九点后去做检查。” “需要做哪些检查,到时候会有护士来带他去。” 湛南洪点头:“麻烦了。” 医生离开,湛南洪站在那,湛廉时拿过书继续看。 这一个月,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看书。 以前他都是看文件,各种各样的文件,但现在,他不看文件了。 湛南洪看着这沉静的人,拿过椅子到床前坐下:“林帘醒了。” 指腹正翻过书页,听见这句话,他手指停顿,那书页翻到中间便不动了。 湛南洪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说:“她恢复的很好,状态气色也都不错。”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你大伯母说的话,我是相信的。” “嗯。” 那停在中间的书页翻过,他视线落在书中内容上。 湛南洪看这没什么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心,但他却知道,刚刚的停顿足够说明他的在乎。 “昨天她醒来后,你大伯母便带着可可去了柳州,小丫头很开心。” “不过,今天一早,林帘离开了。” 眸凝,那墨眸停在了密密的黑体小字上,目光不再移动。 湛南洪看着这垂下的眼睑,浓密的睫毛,隐隐可见里面深深墨色,他说:“林帘借了方铭的电话,给林越打过去,问了在行的情况,她要去看在行。” “本来妈是不想让她去的,但在行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所以就让方铭跟她一起去了。” “今天一早的飞机,可可留了下来。” 目光移过,他出声:“她该去。” 湛南洪看这淡漠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们也是这么觉得。” “在行这病很严重,大家都很担心,就怕有个意外。” “林帘去,我们都支持。” 事有轻重缓急,韩在行的情况,不乐观。 大家心里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想着这些,湛南洪视线落在窗外,天一点点亮了,冬日的寒冷也在窗户上逼出了一层霜,外面一切都跟着白茫茫。 这个冬日,有点久…… 湛南洪在病房里没有待多久,很快他电话响,便离开了病房。 这一刻,病房里才真的寂静。 湛廉时合上书,他视线转过,看向外面逐渐明亮的天。 他知道她会醒。 也知道她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韩在行。 她的心思,永远都很好猜。 入夜。 苍穹无尽,星河盛满。 飞机降落在岛上的停机坪。 舷梯垂下,舱门打开,林帘和方铭走出来。 入目的是深深夜色,星光璀璨。 林帘脚步停下,抬头看头顶的这片星空。 越是荒芜,星空便越是美。 这里的天空似把全世界的星星都聚集在了这里,在这少有绿植的地方,被海水包围的孤岛,群星闪耀。 这一刻,她好似回到了那一夜。 那连绵起伏的山脉,没有草木,只有山峦,只有星空。 还有,那人。 方铭见林帘停下,他也跟着停下。 他看她,然后随着她的目光看这片星空。 每一个地方的星空都是不一样的,而此时这里的星空尤其的美丽。 它是一条银河,从黑暗尽头汇聚,再延升到未知的前方。 一眼看去,它似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并不遥远。 方铭目光微动,落在林帘脸上。 没有伤痛,没有恨意,有的是平和。 她注视着这片星空,目光温柔,就好似在注视着某一个人。 砰。 车门关上。 方铭听见声音,低头。 舷梯下,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一个人走过来。 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一身上位者的强势气息。 柳尧。 他直接上舷梯,脚步快稳,不一会就到方铭和林帘面前。 此时,林帘也听见了声音,她看出现在视线里的人,神色微怔。 五官生的好,眉眼也生的精致,视线里的人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尤其随着岁月沉淀,这张脸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而看着这张脸,林帘想到了一个人。 柳钰文。 这张脸,和柳钰文有着五分相似。 柳钰文更文雅,内敛,这张脸是张扬,一眼就给人夺目的感觉。 如果要比喻的话,柳钰文是细水长流,柳尧是一见钟情,炙热如火。 方铭出声:“小叔。” 然后对林帘说:“林帘,这是我们小叔。” 林帘点头,对柳尧叫:“小叔好。” “嗯,终于听见这一声了。” 柳尧站在林帘面前,看着眼前淡静站着的人。 不错,和四哥很像。 这气质,这眉眼,怎么看怎么像。 “走吧。” 柳尧亲自接过行李,带着两人上车,很快车子驶出机场。 林帘坐在车里,没说话,她看窗外的景物,眉眼始终安静。 倒是柳尧,主动开口:“身体怎么样?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帘听见这自然的问话,她顿了下,收回视线:“没有,我很好。” “您不用担心。” “什么您不您的,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柳尧语气无比自然,没有半点的生分,他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座的人:“本来一开始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这边好好养病,妈说你更适合国内,我想了想觉得也是,你少有在国外,这国外的环境不利于你养病。” “但现在你过来了,正好重新再检查一下,有哪里不对的就治。” “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大半辈子,好好把身体养好,没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很少有人跟林帘直白的说这些话,可现在,柳尧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就好似过来人给她的劝告,同时亦带着长辈的过问,关怀。 林帘怔忪。 这样的关怀似乎从没有过,听着平平无奇,但却落进心里,让那千疮百孔的心有了点触动。 轻易的就这样被触动。 没听见林帘回答,柳尧也不生气,他继续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看着你们才觉得我们是真的老了。” “您不老。” “不老?” 听见这话,柳尧笑了:“我不老,你还用‘您’这个尊称?” “……” 林帘抿唇,说不出话了。 柳尧顿时哈哈笑起来。 他的笑声充斥着这不大的空间,林帘看窗外的夜色,不知道怎么的,她嘴角也弯了。 是的,没有什么事是大不了的。 一切都会过去。 几乎是一路轻松的到医院,但当车停下,伫立在夜色中静冷的医院落进视线里,车里的轻松还是消失殆尽。 第1853章 绝望时出现希望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林帘看着那光洁的玻璃门,里面冰冷的灯光折射出来,静的可怕。有那么一瞬,她不想下去。 怕迎接她的是心底深处的害怕。 柳尧下车,方铭跟着下去。 林帘眼帘微垂,拿过包下车。 柳尧在前面带路,林帘和方铭随后。 此时柳尧不再说话,林帘和方铭更是。 这里一下静的只剩下她们的脚步声,嗒嗒嗒…… 叮,门开。 几人走进去,进电梯,柳尧按下楼层键,很快电梯上升。 林帘看着前方,目光静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柳尧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人,开不开心,一眼就能看出。 这张脸没有开心,她就像那生长在山间的一朵小花,平静的生长,平静的开花,然后平静的凋谢。 即便是枯萎,也是无声无息。 他目光转过,落在前方,眸色沉定有神。 他会挽救一切。 用尽他所有力量,让一切都走上大家期待的那条路。 “乐乐,去休息下吧,这里我守着。” 贵宾VIP病房里,韩鸿升轻声打开门进来,来到湛乐身旁。 湛乐坐在床前的椅子里,她双手抓着韩在行的手,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眼睛都没眨一下。 韩鸿升说话,她也没有动静。 就跟没听见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韩鸿升见湛乐这模样,一点都不意外。 自从在行病情复发,她大多时候都是这样,不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就是无声流泪。 这一个月,她整个人憔悴不已,人瘦的都脱了相。 湛乐没反应,韩鸿升不再说,他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把里面的餐食拿出来。 拿过一碗饭,把菜夹到饭上,然后拿过勺子,抬了把椅子过来,坐到湛乐身旁。 他用勺子舀了点饭,再加一点菜,喂到湛乐嘴边。 湛乐不动,她依旧像刚刚,眼睛都没动一下。 韩鸿升叹气:“你这样不吃不喝能守在行多久?” “你要想一直守着他,看着他醒过来,你就得先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这样你才有力气这么一直看着他。” 听见这话,湛乐眼睛终于动了下,然后泪水积聚。 她想看着,一直看着,这样她的儿子就会醒了。 可事实是,他没有醒。 这一个月他经历了很多次鬼门关,他的情况非常不好。 她都以为他挺不过来了。 嘴唇张开,颤抖着含下这一勺饭菜。 泪水掉落。 韩鸿升拿过纸巾,给她把眼泪擦了,继续这样喂她。 对于乐乐来说,在行是不能失去的存在,对于他这个父亲来说,亦是如此。 但没有办法,乐乐这样,他就更是要冷静。?如果他也倒了,还有谁能像他们一样守着在行? 两人无声的做着各自的事,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气息。 这气息就像枯叶落下,没有人清理,它便一直堆积,然后潮湿,腐朽,溃烂,让人心失望。 “咚咚。” 敲门声至。 湛乐机械嚼动的嘴停下,看向病房门。 韩鸿升视线也看过去。 在这里,每天医生都会按时来检查。 一天会来好几次。 如果在行情况不好,医生会来的更密集。 现在? 不敢多想,韩鸿升立刻把碗勺放床头柜,大步过去。 而湛乐赶忙抓紧韩在行的手,就好似她松开,韩在行便会被带走。 咔嚓,门开。 韩鸿升当即看向外面。 可这一看,他愣住。 门外站着柳尧,林帘,方铭。 完全想不到的人。 韩鸿升看着林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一个月,在行情况不好,林帘也是。 她醒过来了? 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虽然一直在这里照顾着在行,但林帘那边他还是有关注的。 他知道,这是他儿子最在意的人。 她如果有什么事,在行怕也…… “伯父。”林帘看着门内那愣住的人,身形消瘦,面色青白,手微紧,出声。 韩鸿升反应,点头,他有些慌乱,想说什么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手动,然后想到林帘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转身伸手:“进来吧。” 他声音有些不稳,但说出这句话,他逐渐冷静下来。 林帘应该是刚醒吧,他前两天问的时候,她都还在昏睡。 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一醒过来就来了。 这孩子……哎…… 林帘进来,湛乐视线一瞬落在她身上。 在刚刚,韩鸿升背对着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见林帘。 林帘被挡住了。 所以,对于湛乐来说,她很恐惧。 她觉得,在行可能就要离她而去了。 这来的人,就是把在行带走的人。 可当听见林帘的声音,她这恐惧一霎就戛然而止。 她看着走进来的人,愣愣的,脑子空白。 如韩鸿升一样,她没想到林帘会来。 林帘走进来,她在韩鸿升让开那一刻,她看见了病房里的情景,各种医疗器械,各种管子,冰冷无情。 她看见了憔悴瘦弱的似随时会倒的湛乐,更看见了——那躺在床上,脸白的似透明的人。 她脚步停下。 视线落在他身上。 那一头浓密的发不见,但也正是这样,那一双眉尤其的黑,眼睑下的睫毛尤为的长,浓密。 他眼睛闭着,脸没了往日的血色,精神,他很瘦。 瘦的脸颊两侧都凹进去了。 他睡着了,睡的似乎很安稳,脸上没有一点的痛苦。 喉头动,脚步迈出,她朝他走去。 一步步,来到床前。 这一刻,湛乐紧握着韩在行的手,放开了。 韩鸿升进来,双手扶住湛乐的肩,小声说:“我们先出去吧。” 湛乐点头,眼泪跟着滚落。 林帘来了。 她来的话,在行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她觉得是。 一定是这样。 湛乐捂住嘴,跟着韩鸿升出了病房。 方铭进来,他看床上的人,现在韩在行的模样,状态,在他意料之中。 但还好,他还活着。 撑着林帘醒过来了。 柳尧说:“出去吧。” “嗯。” 两人出了病房,柳尧轻声把门拉上。 咔哒。 病房里寂静。 第1854章 人生重来,你会改变吗 夜色依旧,灯光乍冷。静也蒙上了一层漠然。 林帘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 他睡的那么安稳,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睡着了,睡醒了便好。 除了,他的模样因为重病发生变化,其它的都没有变。 他是韩在行,曾经在她黑暗的世界里,带来一束光的人。 指尖动,林帘把包放床头柜,她坐到椅子里,看着他放在被子上的手。 那手上扎着留置针,上面能清晰的看见他的血管,就被一层薄皮包着,能一眼看见里面的骨头。 他瘦了很多。 瘦的都快她不认识他了。 揭开被子,很轻的,然后拿起他的手便要放到被子里。 却不曾想,这手冰凉,没有一点曾经的暖意。 林帘停住,然后握住这只手,对着他的手哈气。 她边哈气边揉搓他的手,边看这张脸:“那天晚上,我就想着,那么死了也好。” “我躺在地上,回想着以前,觉得没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死了就死了。” “可是,你出现了。” “你救了我,在那样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守着我,照顾我,无微不至。” “就像一颗快要枯死的树,你不放弃的守在它身边,为它浇水,除草,为它遮风挡雨。” “那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我沉浸在悲痛里,难以出来,是你,一点点温暖我,带着我看向光的地方。” “你支持我,鼓励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那个时候,我经常问自己,我何德何能才能遇见这么好的人,如果我早些遇见你,那该有多好。” “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我遇见他遇见的那么早,遇见你遇见的那么晚。” “我注定,不能给你想要的。” 轻缓的说出这些话,没有什么伤心,没有什么苦痛,只有平静。 平静的说着那灰暗的日子,有那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扶着自己一步步往前。 她并没有多好,也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优秀。 相反的,她觉得自己很不好,她如果真的好,又怎么会走到那样的境地呢? 所以啊,她很不好的。 可在他看来,她很好,好的她想,没有爱情只有友情,亲情也是可以的。 她可以跟他在一起,可以和他走下去。 这样的生活,也是可以的。 可是,她和他注定即便这样也走不下去。 林帘脸上浮起笑,轻轻的:“那两年,是我过过的最平静的日子,因为有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依旧美好。” “因为有你,我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因为有你,我才有力气往前。” “在行,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如果时间重来,我还是希望遇见你。” “即便会走到今天这样的结局,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不论是好的,坏的。” 唇畔漫出笑,林帘眼睛闭上:“所以啊,你能醒过来吗?” “能努力活下来吗?” “就像那个时候的我,就像被病痛折磨时的你,你可以再次努力活下来吗?” 睫毛颤动,林帘睁开眼睛,看着那垂在眼睑浓密的睫毛:“我想你活着,好好活着。” 这个夜晚似乎比往日的夜晚有了生气,那浓浓弥漫在医院里的死气似也消退。 这里有了不一样的气息。 生的气息。 湛乐大哭出声,韩鸿升抱着她,眼睛也是沁红。 柳尧和方铭站在那,看着静默的病房。 在他们眼里,林帘的出现,就是希望。 唯一的希望。 这世界上,如果能有那么一个人救韩在行。 那就是林帘。 国内。 清晨时分,寒气萧瑟。 湛起北杵着手杖从房间里走出,随着冬日来,寒气侵袭,他的腿脚便愈发的迟钝。 他走的很慢,手杖也杵的慢。 但他一步步,走的很稳。 刘叔上楼,看见他缓慢过来,赶忙快步过去,扶住他。 湛起北挣脱他的手:“不用。” 刘叔手僵在那,想再去扶住湛起北,却看见他握紧手杖的手微颤,手垂落下去,跟着湛起北下楼。 “刚刚那边来消息了,林帘到了医院,守在了在行身边。” 湛起北停下,那微颤的手更是收紧:“在行现在怎么样?” 他继续往前。 “还没醒,但林帘去了,大家都放心了很多。” “嗯,在行那不能放松,他的情况每天跟我汇报。” “好的。” 湛起北下台阶,那脚似乎都不能屈,一屈就颤。 刘叔看着,手还是伸了过去:“廉时这边情况也不错,恢复的很好,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养好了。” 听见这话,湛起北没有挣脱刘叔的手,他脚步停在了台阶上,看窗外的天。 但是家里开着暖气,外面一片寒冷,冷热交织,窗子上是一片浓厚的雾气。 外面即便有灯光,也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白茫茫的一片。 “昨晚是不是下雪了?” 听见这话,刘叔看窗外,说道:“下雪了。” “下了很大。” “外面都积了厚厚的一层。” “嗯。” “小时候,廉时最喜欢玩雪了。” “都不怕冷。” 第1855章 宿命的无奈 在林帘到医院的半个月后,韩在行有了意识。虽然他还不能说话,仅是能睁开眼睛然后便睡去,但这对于湛乐和韩鸿升来说,已是一件大好的事。 她们都相信,韩在行会撑过去。 只是,这样的好事还没有保持一周,韩在行病情便恶化,手术再次而来。 湛乐当时就晕了过去,韩鸿升更是不敢相信。 而林帘直接穿上了消毒服,跟着韩在行一起进了手术室。 有惊无险,在手术十几个小时后,韩在行出了来。 林帘也跟着出来。 她依旧守着韩在行,照顾着他。 每天给他擦身体,在他身边说话,从她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没离开过。 湛乐看着林帘逐渐消瘦下来的脸,想说让她休息下,林帘说不用,她陪他一起撑过去。 她说,他曾经怎么陪她走过来的,她今天就怎么陪着他走过去。 她相信,他会走过这样艰难的日子。 因为,她走过来了。 他也会。 湛乐不再说,她看着床上的人,趁林帘去洗手间时,凑到韩在行耳边,小声说:“在行,你最在乎的人就在你身边,她一直照顾你,守着你,陪着你,人都瘦了。” “妈看着都心疼。” “你不心疼吗?” “你要心疼的话,就赶紧好起来,让她健健康康的。” “这世界上啊,没有什么比最爱的人健康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韩在行这一次手术后,再次陷入沉睡。 他就像恢复到了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状态。 但是,医生说他这样下去不行。 得尽快找到和他匹配且自愿捐献的骨髓。 林帘在来医院的第二天便做了检查,但她的骨髓和韩在行不匹配。 现在湛家,韩家,柳家都在找,动用所有力量。 可这世界上,生病的人是那么多,又有多少人愿意把自己的骨髓给别人?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等着会有那么一个善良的人出现,能在危急时刻救下韩在行。 就这般,又是一个月过去,不知不觉新的一年来临。 开春了。 年过了。 但这一年,对于湛家,柳家,韩家来说,是最惨淡的一年。 喜庆,热闹,没有。 就像这个冬日,天寒地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暖。 候淑德知道林帘在这边的情况,她很担心林帘的身体,一定要过来。 没有办法,柳尧派私人飞机把候淑德接过来。 本来候淑愉是想把可可带过来的,但林帘拒绝了。 她说,生老病死,她不想那么快的让孩子感受到。 她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至于那些不好的事,等她长大后再明白也不迟。 候淑愉懂了林帘的心,也懂了湛廉时的心。 两人都不想因为大人的事而影响孩子。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湛廉时没有出现,林帘也只是每天给小丫头打电话,视频,也让小丫头很开心。 因为她知道爸爸妈咪是在乎她的。 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快乐。 转眼间,四月草长莺飞。 天气变暖。 窗前种着的一株迎春花开了。 那嫩黄的花瓣,片片舒展,俏丽极了。 窗户开了一点点,有风吹进来,它迎着风,伸展着枝叶,享受着春日柔和生长的气息。 林帘趴在床沿,脸侧在一边,睫毛安静垂在眼睑。 她还在睡着,没有醒。 但此时,那躺在床上的人醒了。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看着她,专注而有神。 这几个月昏昏沉沉,却也知道身边发生的事。 她来了,守在了他身边。 就像那两年,他守着她一样。 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留在他身边,所以不曾告诉她,他的病复发。 可现在,真的看到她在他身边,他却贪恋了。 想她一直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就像那两年,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 这样该有多好。 然,他知道不行。 他不能这样禁锢她。 太卑鄙。 只是,此时凝着她的眉眼,不觉间想起了那被病痛折磨的岁月。 他靠着心中仅存着那么一点念想,活了下来。 现在,她在他身边,他却知道她不会属于他。 他便迷茫了。 这一生,他拥有着很多人没有的东西,好的家世,好的父母,好的家庭,好的音乐天赋,好的学识,唯独,他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过满则溢。 这应该就是公平吧。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能否换一换? 他可以不要他的音乐天赋,换一个真心所爱。 他可以不要好的学识,换一个好的身体。 可是,如果他当真换了,他是否还能到她的身边? 想到这些,他便笑了。 不能换。 也换不了。 人生,一切都注定了。 现在想来,那些不敢,怨愤,似也没有依靠,摇摇欲坠。 他看着她,细细看她的眉眼,目光在她脸上描绘。 然后,抬手。 他指腹落在她脸上。 林帘,我知道你心底所爱。 知道这一生,你都不会爱上我。 但现在,我自私的要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离开。 任性吧。 就任性这一回。 林帘感觉到脸上的微痒,她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 触及的是那深情温柔的眼睛,里面含着光,明亮无比。 林帘怔住,然后坐起来。 “你醒了?” 她仔细看韩在行,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韩在行脸上浮起笑:“是啊,我醒了。” 他看着精神似乎不错,眼里没有一丝迷蒙,很是清醒。 林帘此时也清醒了:“我去叫医生。” 她起身便要出去,却忘记了自己这样睡了一夜,她的腿早便僵硬。 人不稳的朝旁边倒,但她很快抓住床栏,稳住身体。 韩在行则是手抓住她,紧紧的。 原本他是要坐起来的,但他身体太虚弱,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很难。 所以,他只能抓住她的手,不放开。 “我没事,你躺一会,我去叫医生。”他手上的力道她能感觉到,所以稳住身体后,她看向他,露出安抚的笑。 韩在行却不放,手收紧。 这一刻,他所有的力量都在他手上。 他看着她:“陪我坐会。” 第1856章 我们一直在变,因为我们在长大 林帘坐了下来。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把手挣脱,她就让韩在行握着,然后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这是她来这里到现在,韩在行最清醒的一次。 韩在行没有回答,他看着林帘,好久,手指动了动,然后握紧:“我想出去走走。” 春日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没有人会不喜欢春日。 尤其恶魔岛的春日,充满着迎接夏日的蠢蠢欲动。 它似乎更喜欢夏日。 韩在行要出去,林帘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带他出去,让医生来给他检查,确定他可以短时间的出去后,林帘这才推着他下楼。 而湛乐和韩鸿升,一直在后面不远的地方跟着。 方铭和柳尧亦是。 还有一个随行医生和护士。 避免韩在行有任何的突发情况发生,到时候会危险。 车往海边开去,韩在行说想看海。 即便以他现在的身体去看海,非常危险,但医生说,可以去看看,湛乐也想让韩在行去。 如果,如果有个万一。 她不想在行有遗憾。 这是大家一致的想法。 只有林帘,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最后她还是答应了。 她相信,他会好。 一定会好。 “还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 林帘推着韩在行沿着海边公路走,海风吹来,带来一半凉意一半暖意。 春还在,夏日已不远。 听见韩在行的话,她停下来,低头给他把吹乱的围巾系好:“什么话?” “你有什么愿望。” 林帘一顿,然后把围巾给他系到后面打了个松松的结:“记得。” 她手握住轮椅把手,再次推着他往前。 这条路很长,旁边就是海,似乎专门修来让人看海的,但从远处看,这海和路便好似相伴着。 它们一起往前,相伴到尽头。 “等钱挣够了,就去很多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看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自由自在的活着。”林帘看着那如一条平行线伸展的海和公路,声音平稳,安静。 韩在行眼前浮起他们那时在一起的画面,她把自己沉浸到工作中,没日没夜的忙,逐渐的,她似走出了伤痛,可她人也瘦的吓人。 于是,在难得的假日,他强硬的把她带了出来。 他说,让她看看大自然,有利于她找灵感。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她不想让他担心,跟着他出来了。 那时,他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带她去到了海边。 就像现在,无边无际的海。 她很惊讶,但很开心。 他看出了她的喜欢。 她喜欢海。 他说,他就知道她喜欢。 她说,海吗? 他点头。 她却摇头,笑着说,她不是喜欢海,喜欢的是水,任何的流水。 她说,水是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但同时,它也是最坚硬的东西。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人,不能永远的弱,也不能永远的强。 太弱,伤己。 太强,伤人。 他这才知道,她心里的伤还在。 她没有走出来。 然后,他开玩笑的说:那我们一起,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她也笑了,开玩笑的回:好啊。 他知道她不是说真的,她一直都不曾把心拿出来,她当他是朋友,可以信赖的朋友,但却不是能托付终身的朋友。 她怕了。 韩在行抬眼,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海,蓝色的,伴着花香,白云,是最纯净的颜色。 他说:“那时,我说我们一起。” “你答应了。” 林帘脚步停下。 她低头看坐在轮椅上的人,已经四月,他却依旧穿的厚重,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一点的显胖,远远看着,反倒清瘦无比。 他头上戴了顶毛线帽,柔软舒服,他身上的气息,也恢复到从前。 那样温文尔雅。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那两年,简单纯粹的时候。 “现在,你还答应吗?” 他轻声,软了这吹来的海风。 林帘睫毛动,然后推着他继续往前:“在行,你变了吗?” 变。 他神色凝住。 他变了吗?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一刻,她突然的问,他反倒愣住了。 而不等他回答,她柔软的声音便落进耳里:“我觉得我变了。” “应该说,人一直在变。” “小时候,很多东西不懂,只想着珍惜,讨好;长大一点,知道了什么叫委屈,但却更害怕失去了,就更是小心翼翼;再大些,知道了什么叫不公平,却也更知道了自己不想失去那个家,所以有再多的不公平,都可以忍耐。” “可是啊,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下去,但走到这后面,我才发现,人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只是曾经的忍耐不曾触碰到底线而已。” “为了自己在乎的东西,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无法忍耐,也不能再委曲求全。” “我在一点点的变,我自己都不曾发现。” 她平静的话语随着海风吹进耳里,转眼便散,就好似恍然间,她就这么跌跌撞撞过来,满身伤痕,却不觉得有什么。 “你没有变。” “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而已。” “嗯,是这样。” “在不同的年纪,做着那个年纪该做的事,该做的决定。” “幼稚,莽撞,不成熟,从不会到会,从不明白到明白,这样的一个过程。” “而那两年,我做了一件不该做的决定,答应了你。” “但时间倒退,回到当时的我,身处当时的境地,我依旧会做那样的决定,我改变不了自己。” “就像我无法改变我所有的曾经。” “也比如现在,我该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该满足你。” “但现在的我,身处此时的境地,在走过这么多年的坎坷中,我的经历,我的思想,我的年纪让我不能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爱你,不能无条件的任何事都满足你。”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 不知不觉中,她脚步停下了。 他眼底含着的满足也不见了。 风吹着,海浪卷滚,花香缠绕,一切的气息都没有变。 变的唯有心。 他嘴唇张开,风却吹的他突然觉得冷。 冷的他喉咙似僵住。 好久,他才发出声音:“不能……骗骗我吗?” 林帘看着这碧蓝的海,太阳出来了,光洒落在海面,似披上了一层金缕衣,在她眼前闪闪发光。 她说:“不能。” 第1857章 最恐惧的是亲眼看着濒死却无能为力 在晚上的时候,韩在行的病情突然不好。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 而和之前一样,林帘穿着消毒服跟着进了去。 她看着被手术灯照着的脸,比之前还要透明。 就好似,他随时会不见。 他说:不能骗骗我吗? 他知道她做不到,还是问了出来。 他只是想要一个谎言。 善意的谎言而已。 而她,连一个善意谎言都不愿意给他。 她好像,又做错了。 可是,她无法答应。 即便知道她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她还是说不出来答应的话。 就像是现在,看着他在命悬一线,她也依旧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林帘闭眼,握紧那冰凉的沁骨的手。 让你为我而活,让你醒来后再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在行,我做不到。 可是,我是那么的希望你活着。 为自己而活。 我们不是恋人,不能成为恋人,但于我而言,你是最亲的人。 没有血缘,却不能缺失。 你能明白吗? 在行。 湛乐站在手术室外,被韩鸿升抱着,她已经哭的没有了力气。 她嘴张着,眼睛红肿,看着手术室,不断的说:“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她不该让他出去。 如果不让他出去,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她后悔了…… 在行,妈后悔了…… 韩鸿升抱紧湛乐,眼睛被泪水沁着,里面全是红血丝。 一次又一次的在鬼门关徘徊,他真的怕他的儿子一脚踏进去就不回来了。 他怕啊…… 方铭站在旁边,眉头皱紧。 他看出来韩在行是强弩之末。 今天去海边,他和林帘说了什么,在回来的时候,他明显看出他气色的不一样。 可能那支撑着他的力量不见了。 他终于控制不住的要倒下。 柳尧站在方铭旁边,他什么都没说,但他面上一派凝重。 大家都能感觉到,今晚,韩在行可能撑不过去了。 嗒嗒嗒…… 极快的脚步声传来,柳尧听见声音,转身。 候淑德,柳钰清,柳钰启,柳书一起过了来。 他们扶着候淑德,脚步很快。 柳尧走过去:“妈。” “怎么样了?” 候淑德立刻问,目光落在手术室门上,神色紧绷。 柳尧摇头:“不太好。” 三个字,大家都明白了。 候淑德不再问,她来到手术室外,方铭叫:“外婆。” 候淑德点头,看仅存着一点力量支撑着的韩鸿升和湛乐,看向柳钰清和柳钰启。 两人明白,上前扶住两人。 就这般,大家一直在这外面守着,谁都没有说话。 夜色深,然后变淡,天蒙蒙亮。 时间就这般快又漫长的过去。 啪! 手术室里的灯熄灭。 站了一夜的众人立刻上前。 只有湛乐,她脚迈出去,便不动了。 一直扶着她的柳钰清看她。 她看着手术室,眼睛睁着,一眨不眨的。 里面清楚的显露着恐惧。 深深的恐惧。 她不敢上前,她怕,怕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 她宁愿不要看到这扇门打开。 柳钰清明白了湛乐的心,和她一起站在那,看着手术室。 咔哒…… 门开。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这一刻,要上前询问的韩鸿升也退却了。 他不敢。 他也怕。 柳尧上前:“怎么样?” 他看着医生,两人的目光交汇,医生说:“人抢救过来了。” 他说的是中文,就是要让大家听见。 一瞬,咚的一声。 湛乐倒在了地上。 柳钰清叫:“乐乐!” 大家赶忙把湛乐送到病房,而韩在行也推了出来。 但是,不见林帘的踪影。 候淑德立刻进去:“林帘?” “孩子?” 她快走进去,找寻着林帘的身影。 只见手术室里,林帘靠着一面墙,软坐在地上。 她目光看着前方,没有神色的,好似魂魄被抽离。 没有一点动静。 候淑德一僵,赶忙过去,抱住林帘:“没事了,没事了……” 她抱紧怀里冰冷的人,手在她背上一下下的轻抚。 一次又一次的进手术室,一天又一天的守着,谁能心安? 她知道,她不想韩在行死。 她要守着他,陪他度过难关。 可每次这样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生死间徘徊,她却什么都做不到,那样的无力,是那样的痛苦。 “孩子,没事了。” “没事了……” 一遍遍的话语落进耳里,林帘眼睛终于动了下,那抱着她的人怀抱,那一丝丝温暖也终于流进了她的心。 她低头,脸埋进她怀里,眼睛闭上。 她以为,他出不来了。 她真的很害怕。 韩在行被送回病房,林帘再次去病房守着,而其他人都出了来。 医生对柳尧说:“我们聊聊。” 柳尧点头,两人离开。 这时,候淑德出声:“就在这说吧。” 医生停下,看候淑德。 柳尧亦是。 候淑德看着柳尧:“说吧。” 柳尧知道,这个时候,瞒是没必要瞒了。 他对医生点头。 医生明白了,看向几人。 此时这里除了湛乐韩鸿升,林帘,其他人都在。 “今晚很危险,虽然他抢救过来了,但不代表他后面就没有危险,相反的,他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 “什么意思?” 候淑德听出了医生话里的委婉之意。 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如果还找不到适配的骨髓,那么,他随时会面临着昨晚的局面。” “也就是说,他随时会死。” 候淑德神色沉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恐惧的消息。 随时会死。 昨晚到今早的抢救,可能是幸运,那下一次呢? 再下一次呢? 没有人说话了。 最后,柳尧出声:“我知道了。” 医生点头离开,柳尧说:“我去打个电话。” 他也跟着离开了。 候淑德站在那,转身看关着的病房门。 韩在行如果没撑过去,那林帘…… 候淑德无法想下去。 柳尧和医生一起离开的,他说的打电话,其实是有话问医生。 “不能再拖?” 医生无奈摇头:“尧,你该知道,以他的情况,他能拖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奇迹。” “我可以说,他要不是在这里,在别的地方,早就没命了。” “我现在只能说,得尽快找到适配的骨髓。” “这是唯一的办法。” 柳尧低头:“我知道了。” …… 国内,京都。 一架飞机降落在机场。 没多久,机场大厅走出一个人,他手上什么行李都没提,就拿着手机和自己的证件,脚步飞快。 而往日里那一张总是爱笑的脸,此时满是凝重。 第1858章 湛廉时,你个神经病! “知道他做的决定无人能改变,但我还是想给你打这一通电话。”“这几个月,我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 “他把自己关进了牢笼,在里面养伤,他要把骨髓移植给韩在行。” “那一年,韩在行病危,需要骨髓,也是他移植的。” “他知道他的骨髓和韩在行匹配,所以他才好好养伤。”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会很自私,我也知道韩在行随时会死,可在我心里,我只想他好好的。” “我不想他再为别人这样付出,这么多年他做的已经足够。” “我想他自私一回,好好为自己活一回。” “我不想他到最后真的把命给赔进去。” 脑中回旋着付乘的话,托尼走的更是快,甚至撞到了人他都不知道。 他大步走出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说:“去明景医院。” 手握紧,咯咯作响
相关推荐:
痛之花(H)
玩笑(H)
缠欢!被清冷佛子撩的脸红心跳
我以神明为食
珊璐短篇CP文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我在末世养男宠
流萤
芊芊入怀
碧荷衍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