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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点点放松,他身上可怕涌动的气息也压下,趋于平静。 他眼眸睁开,看着凤鸢,“劳烦。” 旬山在经过时间的洗礼,不断的日夜更替后,它以全新的面貌呈现。 没有任何人能看出它之前产生过天翻地覆的变化,只有锦凤族的族人知道。 抑或,那一直不放心,偶尔会来这里看一眼的险恶之人。 凤鸢带着湛廉时来到旬山脚下,和他们同行的还有徐平,托尼。 在凤鸢和湛廉时离开塔楼时,何孝义带着徐平和托尼过了来。 湛廉时对何孝义吩咐了点事,何孝义便离开了。 而托尼感觉到湛廉时和凤鸢的神色不对,便一定要跟着湛廉时。 湛廉时没有说什么。 托尼也没再如平常那样活泼好说,他很安静。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那是怎么做都没办法改变,让人无力接受的压抑。 他想,林帘的父母可能有消息了。 而这消息,并不好。 旬山因为发生过爆炸,整个山体崩塌,所以原本有点山丘的山脉比以前低了不少。 原本它在群山之间就不显眼,这下更是隐匿。 要不是人真正进来,站在它脚下,不会看见它。 托尼看着眼前的小山包,上面都是杂草,以及一些绿树。 极为潦草,毫不起眼。 可以说,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不会注意到它。 更不会知道,这下面会有墓葬群,还埋葬着柳钰文等一队考古队人员。 徐平一路沉默,到此时,亦是。 他看着这座山,依旧冷静。 湛廉时没有看这山,而是看着前面的一棵树。 那树不高,大概两米左右,枝干瘦小,但枝叶却是繁茂。 而在这繁茂的枝叶间,开出一朵朵蓝色的小花,特别漂亮。 风吹动,那花瓣便跟着摇曳,似在和微风细雨。 “月蓝树是我族圣树,它代表着善良,高洁,纯朴,一切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在它身上。” “当初林明月死,我给她找安葬之地,看见了这棵月蓝树,它那时很小,像一株小草一般,开着繁盛的花。” “我想,天意如此。” “我便把林明月葬在了它身旁。” “这几十年,这株月蓝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大,开出的花越来越多,我想,它一直守护着林明月,守护着柳钰文。” “他们虽死,却在一起了。” 托尼一瞬看着凤鸢,眼睛瞪大。 死…… 林明月死了? 柳钰文也是? 托尼心狂跳,看湛廉时。 湛廉时看着那株月蓝树,独自走过去。 他一步步,走的很慢,似要从这个时空跨越到另一个时空。 他脚下的小草随着他踩下弯了腰,但又随着他离开而直起来。 一切都无声。 他来到那树旁堆起的一个不起眼的墓前,脚步停下。 墓很小,长满了杂草,甚至那杂草很深,很高,不仔细看,不会知道这是一个墓。 显然,这个墓从未打理过。 凤鸢说:“人死烟消云散,一切不过过眼烟云,我们族人从不祭拜,人死便自由离去,不再受这世间的束缚。” 托尼听见这话,他这一刻无比的沉默。 其实早便想过,一个人失踪几十年,很难活着。 都说奇迹,奇迹。 这世界上有奇迹。 但太难了,就是因为难,它才叫奇迹。 我希望这奇迹落在林明月和柳钰文身上,但事实很明显,没有。 没有奇迹。 他作为一个外人,旁观者,想到当年发生的事,那许许多多的曲折,再想到如今,他心里都非常沉重。 他不知道这样的消息要落到林帘身上,林帘会怎么办。 那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这个事实对于她来说,太过残忍。 湛廉时看着墓,有花瓣落在上面,似在温柔的安抚她,保护她。 她并不孤单,也并不害怕。 甚至,她很满足。 因为,这里是埋葬她心爱人的地方。 她们不能同生,但能同死,对她来说,心满意足。 湛廉时跪了下去。 他双膝着地,跪在墓前,低声,“我想一个人待会。” 托尼看着那跪在墓前挺直的脊背,低了头,转身离开。 徐平亦是。 凤鸢看着湛廉时,一会后,她也离开了。 这里真的就只剩下湛廉时,他一个人。 在这群山环绕中,在这盛开的月蓝树下,他张唇,“她很好,很善良,很温和,对每个人都存着善意。” “她不聪明,不机灵,她有时候很笨,但却笨的可爱。” “有人欺负她,她也不大跟人计较,她总喜欢退让,因为不想惹麻烦。” “这样的她,很好欺负,任何人都想欺负她。” “我也欺负了她,控制不住,无可救药的。” 喉头滚动,嗓音低哑,他一句句的说出这些话,平缓的,不带一点力量。 四周静及。 似都在安静的听他诉说。 可说出这些话后,他便沉默了。 他唇合上,不再出声,他变得安静,无比的安静。 好似和这里的一切融在一起。 周遭的花儿,草儿,久久没听见他再说,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风吹动,带起一阵凉风。 月蓝树随风吹动,一片片花瓣落下。 落在他头上,身上,脚下。 湛廉时喉咙吞咽,看着眼前的墓,张唇,继续说:“我对不起她。” “我伤害了她。” “我不想求得她的原谅,我只想一切过后,她能真正的开心。” “她所求不多,只想简单的生活。” “我会用尽一切给她想要的。”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希望,我能早点明白。” “我爱上了她。” 风细细的吹,花瓣无声飘落,树叶挤在一起,沙沙细语。 墓上的杂草微微的动,山间的气息轻柔的流转。 一切都那么的宁静。 似乎在这里,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能作风散。 “对不起。” 湛廉时低头,头磕在了地上。 第1742章 还不够 托尼和徐平没有回去,他们去到了隐密处等着湛廉时。而凤鸢则是回去了。 因为隐芝来了。 徐平看周遭的环境,山脉,地形,注意四周的动静。 托尼则是看着湛廉时,一直看着。 当看见湛廉时头磕下去,他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异常的难受。 就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堵在了心口,难受的不得了。 他不知道湛廉时在那做了什么,从他这里看,湛廉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跪在那。 直挺挺的跪着。 但是,这背影,这景物,这样的安静,他心情非常的沉重。 从没有过的。 此时此刻,怕是托尼这一辈子最沉默最安静的一次。 唯一一次。 湛廉时磕了三个头,然后他看着墓,眼眸微动,里面一瞬如坠沉渊。 “伤害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湛廉时起身,离开了。 毫不犹豫,不带一丝停顿。 托尼见湛廉时往回走,他一顿,立刻就来了精神,就像一下活过来了一般,朝湛廉时跑过去。 徐平也看见了,他跟上去。 “我们……我们现在去哪?”托尼一到湛廉时面前便问。 只是,看着这张冷漠的脸,那冷静深邃的眸子,他停顿了下。 “你留在锦凤族,徐平和你一起。” 湛廉时看着走来的徐平,“有什么事联系何孝义。” 徐平颔首,“我明白了。” 托尼还想问什么,但看湛廉时这神色,他嘴巴合上了。 这人永远都这样,再大的事他总能瞬间就冷静,理智的去判断,去处理。 想到什么,托尼脸上浮起笑,“这边的事也差不多解决了,是不是该去看看她了?” 来锦凤族,做这一切不是为的什么,只是为了一个人。 林帘。 湛廉时从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但有关林帘,那便无比的重要。 现在这里处理的差不多,对林帘,对柳家也有一个交代了。 虽然事实沉重,但总算是有结果了。 湛廉时没说话,他看着前方,眸里的深色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他身上的气息,变得不那般冷漠。 只是,很快的,他这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眼里的深色再次把一切淹没。 还不够。 一行人回了锦凤族,湛廉时对徐平嘱咐了点事,便去了塔楼。 凤鸢此时也刚回到塔楼,看见湛廉时,她没什么意外。 托尼见隐芝刚好出去,他正好想到一个事儿,便跟上隐芝。 “你叫隐芝对吧?你是姓隐吗?那我叫你隐小姐怎么样?” “隐小姐,你们这需要医生吗?就是心理医生,我跟你说……” 托尼的声音随着他和隐芝离开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院子里,凤鸢看着湛廉时,“还有什么要问的,一并问了。”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湛廉时张唇,“晚点会有人来调查当年的事,我希望族长全力配合他们把当年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邪恶之人,需要受到惩罚。” “但前提是,证据。” “可以。” 湛廉时没有离开锦凤族,托尼也是。 只有徐平和何孝义两人不时去外面,不时回锦凤族,很忙。 而下午,何孝义便带着人进了锦凤族。 而这来的人里,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湛南洪。 何孝义直接把湛南洪带到了昨晚湛廉时他们歇息的那个竹木屋。 湛廉时就在里面。 此时,湛廉时在看一本古籍。 这古籍很厚,书页极黄,似乎它存在许久,比一个人的寿命都还要长,整本书每一页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似乎一个不小心它便会碎裂。 似乎没听见进来的脚步声,湛廉时没抬眸,他视线落在书页上,许久不曾翻过一页。 湛南洪看见坐在里面看书的人,那么的安静,安静的他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都好似没有了。 他对何孝义说:“你去忙吧。” 何孝义点头,离开了。 湛南洪走进堂屋,把提着的公文包放旁边的椅子里,然后坐到湛廉时旁边。 “看什么书呢,这么认真?” “一本旧书。” 湛廉时把书合上,放旁边桌上,他拿过茶壶给湛南洪倒了杯茶。 湛南洪接过,喝了一口。 “嗯?这什么茶?味道这么清甜?” 似乎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他拿起茶杯看,然后又喝了一口。 湛廉时说:“听说叫雪芽。” “雪芽?” 湛南洪细品,然后点头,“不错,刚喝清甜,入味清冽,人好似也跟着清爽了。” 又喝了一口,品的差不多,湛南洪放下茶杯,看湛廉时,“秦又百已经被我们的人秘密带走了。” “目前赵宏铭那边还不知道。”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秦又百对于我们抓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全程都很冷静,也非常配合。” “把当年做的事都交代了。” 湛廉时在拿着茶杯喝茶,听见湛南洪的话,他眼眸凝顿。 湛南洪看湛廉时神色,然后说:“怎么有种他自己挖坑自己往下跳的感觉。” “而且,他还交代了赵宏铭做的事。” “我们现在在核实他说的那些事。” “如果那些事情况属实,赵宏铭跑不了了。” “什么事?” 湛廉时喝了口茶,眼睑微动,眼里神色恢复。 湛南洪没出声,而是沉沉叹息了一声。 “钰文和林帘母亲的死是赵宏铭一手造成,乐乐父亲的死也和赵宏铭有关。” “赵宏铭,真的心狠手辣。” 湛南洪神色无比沉重,人心可以坏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赵宏铭就是。 本来所有人都知道三十年前的事和赵宏铭脱不了干系,但谁能知道,湛乐家人的死也和赵宏铭有关。 真是为了钱,无恶不作。 湛廉时顿了下,说:“秦又百说的?” “嗯,来龙去脉,包括该有的证据,他都告诉了我们。” 说着湛南洪脸上浮起笑,这笑有点苦,“他这么配合,我是一点都没有想到。” 湛廉时没说话了,他眼帘半垂,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睛,也盖住了里面的心思。 好一会,他说:“他有说林明月怎么死的吗?” 第1743章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湛南洪看湛廉时,此时湛廉时眼眸凝着他,里面神色再清楚不过。他要知道这一点。 湛南洪明白。 林明月是林帘的生母,他必须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湛南洪说:“说了。” “当年钰文通过凤泉镇流出去的文物认为凤泉镇这边可能有大型墓葬群,这个墓葬群可能会震惊整个文物界。” “所以他亲自带着勘察队到了凤泉镇,找到旬山。” “但在找到旬山前,他并不知道墓葬群在旬山,只知道就在凤泉镇这个地方。” “而在去凤泉镇之前,他有告诉林明月他去了哪,两人一直有联系,所以林明月知道钰文去的是凤泉镇。” “当时两人是恋人关系,从秦又百口中得知两人交往有近半年。” “两人感情很好,都很在乎对方。” “林明月当时一直跟着荀松林老先生学画,是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而一开始,林明月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在被客人为难中遇见钰文,钰文替她解围,两人相识。” “后面钰文发现林明月有画画的天赋,请秦又百帮忙引荐,让林明月跟着荀松林老先生学画。” “老先生是个爱才的人,又因着秦又百的推荐,老先生非常用心的教林明月,林明月也学的很好。” “她是画画的天才,老先生对她赞赏有加。” 湛南洪说着,口有点渴,他把杯里的茶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继续说:“秦又百说,他其实比钰文更早认识林明月,曾经在他窘迫时,林明月帮助过他。” “后面钰文和林明月相恋,他也是知道的。” “三人关系很好,互相信任。” “但是,在钰文找到旬山,并确切的知道里面有墓葬群后,赵宏铭盯上了他。” “准确的说,赵宏铭一直在盯着钰文。” “自从他退下来后,他便一直在做文物倒卖的事。” “应该说,在他没退下来前,他就不干净了。” “知道旬山有好东西,他开始让秦又百策划这件事。” “秦又百说,本来这件事他是一直瞒着的,不想让赵宏铭知道,因为赵宏铭一旦知道,柳钰文会很危险。” “他跟着赵宏铭几十年,非常了解赵宏铭的为人,为了钱,他什么都不在乎。” “但没想到,赵宏铭一直盯着钰文,他想瞒也瞒不了。” 湛廉时指腹在茶杯上微动,眼眸凝着虚空,无声波动,“所以,柳钰文的死和他无关?” “有关。” “在知道旬山有好东西后,赵宏铭便让秦又百动手,而为了那些东西不被外面人知道,他要秦又百把那一行人全部杀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独吞那些东西。” “秦又百想阻止,也确实想了一个万全之策,让赵宏铭又能得到那些东西,又能保住钰文的命。” “而他说,当时他跟赵宏铭提了这个建议,赵宏铭当时也是答应了的。” “可当实施的时候,却不是赵宏铭答应的那样。” “赵宏铭的人把人打晕,在把东西运出去后,炸了整座山。” “当时秦又百没来得及把钰文带出来,钰文和那几个同事,一同埋葬在了旬山里。” “秦又百无可奈何,离开了旬山,他说,他知道赵宏铭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林明月。” “因为林明月和钰文感情很好,赵宏铭知道。” “赵宏铭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会让任何的危险存在,即便林明月不知道钰文去了哪,他也不会放过林明月。” “他不容出现一点的闪失。” “但是,当他派人去找林明月的时候,林明月却失踪了。” 湛廉时指腹停顿,他眸子微动。 这一刻,他眼前出现一个人。 海漫枝。 但仅是一瞬,他目光便恢复,说:“秦又百也不知道林明月去了哪?” “不知道。” “他说不仅他不知道,赵宏铭也不知道。” “赵宏铭和他都派了人去找,却找不到一点踪迹。” 湛廉时张唇,“也就是说,旬山之事一结束,林明月便失踪了?” 湛南洪神色微顿,说:“秦又百是这么说的。” “怎么了?” 湛廉时没出声了。 他神色变得极深,似在想着什么。 湛南洪看他这模样,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你觉得秦又百在说谎?” 湛廉时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静了会,出声,“然后呢?” 湛南洪心里动了下,他看湛廉时神色,然后说:“秦又百说,等林明月再出现的时候是一年后。” “这一年他和赵宏铭都没停止找林明月,同时旬山那里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 “怕被人察觉,不时他们便会派人去旬山那看情况。” “而当他们的人再一次去旬山脚下时,看见了林明月,便在那里对林明月动了手。” “是赵宏铭的人。” 说到这,事情差不多也就结尾了。 湛南洪不再出声,他看湛廉时,他感觉到湛廉时的不一样。 尤其是在秦又百说林明月的时候。 但他不问,他等着湛廉时主动开口。 而湛廉时没出声,湛南洪说完后,堂屋便寂静了。 湛南洪喝茶,情绪无比的平稳。 他已经过了震撼的那会了。 在听到秦又百说的这些事,他一宿没睡。 想了许多,也想了许久,即便是现在,他脑子里的思绪都没有停。 那些是人命。 鲜活的人命。 他虽然用再简单不过的语言说出来,但这语言背后的沉重,是无法承受的。 而这些事,他还没有告诉柳家,没有告诉柳钰敏,没有告诉湛起北。 他只告诉了湛廉时。 不是他刻意隐瞒,而是,现在很多事都是秦又百的一面之词。 要还原当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还需要时间。 他得把一切都查清楚了,确定了,不会有问题了,再告诉她们。 “那一年,林明月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接触,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踪迹在那一年彻底消息。”湛廉时突然出声。 这话像是陈述,又好似疑问。 他嗓音很平,平的似在自言自语。 湛南洪喝茶的动作停顿,然后说:“这件事……” 他刚出声,湛廉时抬眸,“林帘的出生,秦又百也不知道?” 第1744章 安排见面 湛南洪发现湛廉时对秦又百和林明月的关系特别在意。但这也正常,因为从秦又百的话里,他和林明月是相识的,而林明月是林帘的母亲。 林明月失踪那一年,到底怎么样,秦又百的话有待验证。 “这件事我问了,他说不知道。” “而他再一次知道林明月消息的时候,是林明月已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愿意配合我们,说出这一切实情的真正原因。” “他说,林明月是曾经给予过他温暖的人,在他心里,谁都可以死,林明月不可以。” 湛廉时没说话了。 他变得沉寂,眼眸里流动着看不透的神色。 湛南洪说:“你是不是想说,秦又百对林明月有不一样的心思?” 秦又百完全可以不交代这些事,也可以不那么配合。 甚至,他可以不被他们抓到。 但是,他就在凤泉镇,在一切事情发生之时,发生之后他都在凤泉镇。 他就像是等着被抓,等着把一切说出来。 这样的行为,再加上他说的这句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就是,林明月和柳钰文在一起的时候,秦又百早便结婚,那个时候,赵起伟都有几岁了。 湛廉时亦是。 不过,按照秦又百的说话,他和林明月很早就认识,那个时候他也才十几岁,他要在很早的时候就对林明月有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您怎么看?” 湛廉时没回答湛南洪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 湛南洪脸上浮起笑,“我和秦又百虽然没有你父亲和秦又百熟悉,但也是认识的。” “在我印象里,秦又百是个很知礼懂礼的人。” “他为人不错,处事也周到,挑不出一点毛病。” “我和他接触不多,但从这些来看,他是个不错的人。” “但是,可能跟我自己的职业有关系,我比较敏感,一直隐隐觉得他心思很深。” “现在看,我的感觉没有错。” “在审讯这些后,我有单独跟他聊,问他对林明月是什么感情,他说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他说在他心里,林明月是他亲人。” “说实话,对于这话我存保留意见。” “但当年他和林明月到底什么感情,我相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知道。” “你要明白,如果他对林明月不是亲情,而是爱情,那么赵宏铭不会察觉不了。” “周遭的人,也不会没有察觉。” “当然,也有可能他藏的深,没有人发觉。” “但作为当时最重要的当事人,林明月,钰文,他们都不在了。” “这件事也就无从考证了。” “而我们要做的,只能处理公事,无法干涉私事。” “更无法干涉他的感情。” “不过,对于现在的情况的来说,对于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林帘来说,我想这样的解释是最好的。” 秦又百如果心悦林明月,这对于林帘来说是什么感觉? 她肯定会觉得厌恶。 因为,他是赵起伟的父亲。 湛廉时眼眸再次垂下,许久都不曾言语。 湛南洪想到明天是什么日子,说:“明天是岳母的生日,会在柳州大办。” “钰敏告诉我,岳母让人把请帖送到了赵宏铭手里。” “而我们也做好了准备,明天就在寿宴上正式逮捕赵宏铭。” 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嗯。” 听见这没什么情绪的一个字,湛南洪看湛廉时,脸上浮起笑,“你可要来。” 湛廉时没回答,但是,在安静了一会后,他还是出声,“她怎么样?” 她。 湛南洪摇头,脸上笑意浓了,“我到凤泉镇有给钰敏通了电话,问了林帘的情况,那孩子恢复的不错,虽然心里依旧放不下。” “但能看得出来比以前好一些了。” “她是柳家的子孙,流落在外这么多年,现在找回来,大家都会对她好。” 湛南洪声音里不无感叹,自由恋爱没那么快见家长,当初钰文有朋友没告诉家里人也是正常。 而且他那个工作,一年都难回一次家,更何况是说女朋友。 所以一开始,没有人知道他有女朋友。 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 更没有想法,他不仅有女朋友,还有一个孩子。 关于这件事,他也问了秦又百。 想到这,湛南洪说:“我问了秦又百林明月有孕他知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 “这件事估计钰文也不知道。” “而推算时间的话,林帘应该就是在钰文去凤泉镇勘察前怀上的。” 说到这,湛南洪难免又是一声叹息。 钰文有孩子,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哎…… 命运弄人。 湛廉时把茶杯放桌上,看着湛南洪,“他现在在哪?” 他? 湛南洪看着湛廉时,“你说秦又百。” “嗯。” “为免节外生枝,我们就把他安顿在凤泉镇。” “你想见他?” “麻烦您安排一下。” …… 湛南洪和湛廉时聊了许久,而锦凤族也在这时间里做了许多事。 何孝义,托尼,徐平,都是。 还有很多来了锦凤族的人,每个人都很忙。 除旧迎新,不是那么简单的。 关系到几十年的命案,那更是难上加难。 湛南洪带着人去了旬山脚下,凤鸢陪同,而湛廉时则在湛南洪吩咐的一个人的陪同下离开了锦凤族,去凤泉镇,看守秦又百的地方。 他有些事,要当面问秦又百。 过了节假日,凤泉镇不那么热闹了。 但今天周五,明天周六。 过了今天,明天的凤泉镇就会变得热闹。 很热闹。 秦又百被关押在一栋僻静的民宿别墅里面。 这里面装满了监控,里外都被人站满。 而此时,秦又百在一个房间里,他穿着齐整,就连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苟。 他坐在一把实木椅里,看着窗外的景物,特别的平静。 就好似,他现在不是罪犯,他只是一个工作疲惫后,坐下来休息的中年人。 门打开,湛廉时走进来。 而这里面,一左一右守着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着秦又百。 看见湛廉时,两人视线落在跟着湛廉时进来的人身上。 那人说:“让他跟秦又百说会话。” 两人明白了,收回视线,继续在那站着。 湛廉时看着那背对着他的人,走过去。 而这时,秦又百出声了。 第1745章 无需自责 “来了。”似知道这来的人是谁,秦又百声音无比的平稳。 就好似在等着一个老朋友,等了许久。 湛廉时脚步停顿,然后走过去。 他来到秦又百身旁的椅子坐下,秦又百脸上浮起笑,看向他。 眼里没有惊讶,脸上更是没有任何的愤怒,不悦,他有的是平和。 就像以往任何时候。 而细看,会发现他看湛廉时的眼神有些不大一样。 会更温和,还有一丝歉意。 深深的歉意。 “你瘦了。” 秦又百看了湛廉时一会,出声。 湛廉时眸微动,视线落在秦又百脸上。 干净的脸,看着始终温和的神色,就连他一双眼睛也依旧明润有神。 都说恶人有恶相,善人有善相。 秦又百这张脸,看不出一点的恶。 好似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不是他做的。 湛廉时对秦又百这句话没有回应,他转过目光看着窗外的景物。 这里是一楼,外面是院子,院子里都种着花草,有人定期打理,看着不错。 “你这样做,赵起伟怕是会恨你。” 湛廉时出声,语气没有一点感情。 和秦又百相比,他们就像一个天,一个地。 天差地别。 “呵呵……” 秦又百笑起来,很是平和,他双手交握,无比淡然的看着院里的草木,“恨我也没有办法。” “我必须这么做。” 湛廉时眸微敛,“当初为什么不是必须这么做,而是现在才必须这么做。” 秦又百叹气,无可奈何,“人啊,不可能每件事都做对,从出生到长大,那漫长的岁月,会做出许多选择。” “这些选择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没有人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只有时间能知道。” “可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 “不是我所愿,但却是我所选择。” 湛廉时指节微动,然后五指收拢。 他身上的气息,静寂。 秦又百随和的说出这些话,短短几句,好似就这么简单的道尽了他的一生。 他无怨无悔。 平静接受所有。 “我对不起钰文,我伤害了真心对我的人,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现在的结果,也是我应得的。” “只是。” 秦又百转头,看向湛廉时,他眼里涌出深深的歉意,“对不起,孩子。” “当年起伟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一直很惭愧。” “当时因为你们都是孩子,我没有更好的教育他,让他变成今天这样,以致伤害到林帘。” “我对不起明月,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 湛廉时沉默无声。 对不起。 极其简单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带着极大的力量压下。 压的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又百看湛廉时神色,他低低叹气,然后说:“那件事与你无关,是起伟做的。” “我知道。” “他的性子,他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那天没有那件事,他后面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我了解他,你也了解他。” “也许在今天的你看来,你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但其实,是对的。” “因为你,我才能知道林帘的存在。” “我也才有力量做今天这个抉择。” “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们这些小辈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一切。” “我会赎罪。” “起伟我也会让他承担自己该承担的。” “这么多年,他也放纵够了,该结束了。” 秦又百眼睛闭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那么的温和。 湛廉时看着院里的一株海棠树,随着天变冷,它的树叶枯黄掉落,留下光秃秃的枝丫,看着寥落。 无关。 有关的。 从他娶她那一刻开始,她便和他有关了。 这一刻,湛廉时指节松开,眼眸闭上。 他一身的气息落至深渊,再也寻不到。 何孝义在别墅外的车里,他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手机放在旁边。 他指腹在键盘上敲打着,速度极快。 没多久,一封邮件发了出去。 而他邮件刚发出去,手机便响了。 第1746章 回到原点,选择是什么 何孝义拿过手机,看来电,接通,“付助。”“湛总在哪?” 何孝义看关着的别墅门,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到。 甚至这外面没有一个人守着。 但只要门开,就会看见里面的人,不少。 “湛总在凤泉镇。” “湛总没事?” “没事。” “好,你告诉湛总,赵起伟的踪迹找到了。” 何孝义心里一凛,“好的。” 挂了电话,何孝义看向那关着的别墅大门。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知道里面有人,寻常人来了这里怕是都以为这栋别墅里没有住人。 何孝义低头,拿起手机给湛廉时发了条消息过去。 而此时,那被看守着的房间里。 湛廉时眼眸睁开,里面一丝情绪都不再有。 “你知道赵起伟在哪?” 秦又百神色微动,他脸上的温和淡笑不见了,他就像变了一个人,突然间就没有了感情。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但我有办法让他出现。” “不过,现在我不能说。” 湛廉时听见这话不意外,他就连眼眸都没看秦又百,“为什么?” “先把赵宏铭抓了,他才会露出马脚来。” “在此之前,不要轻易动手。” “他会知道的。” “到时候,我怕他做出伤害林帘的事。” 说到林帘,秦又百神色稍稍和缓,他看向湛廉时,“这件事,我希望你听我的。” “走到这一步,起伟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会杀了林帘。” “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这一刻,湛廉时转眸,视线终于落在秦又百脸上。 而他神色没有一丝的相信,他更是冷漠,“应该说,赵起伟要知道了赵宏铭被抓,林帘才会有危险。” “呵呵……” 秦又百摇头,“你们明天就要动手抓赵宏铭了吧,从现在到明天,可能二十四小时都没有。”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抓住起伟?” 秦又百脸上生出笑,“做不到的。” “先不论你们知不知道起伟在哪里,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抓住他。” “到时候他一跑,那危险的就是林帘和可可。” “他要疯狂起来,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要不想林帘和可可陷入危险之中,你就冒险。” “但我提醒你,不要冒险,有些事,选择错了,那会痛苦一生。” 秦又百眼神变深。 湛廉时看着秦又百,眸光变冷。 “先抓赵宏铭,隐藏消息,在这隐藏消息期间,我会告诉你们怎么抓到起伟,不让他做出伤害林帘的事。” “你们很清楚,明天是抓住赵宏铭最好的机会,过了明天,怕是就难了。” 秦又百对上湛廉时的目光,他平和的说出这些话,没有威胁,没有教训,只是陈述。 湛廉时没说话了。 他眸里神色动,似有许多情绪在里面。 但细看,又好似并没有。 “你恨赵宏铭。” 许久,湛廉时出声。 秦又百眼睛动了下,转头,他看着前方,眼里生出许多画面来,“我对他有感激,有尊敬,有信任,也有恨。” “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几十年,他不可能只有一种情绪。” “赵宏铭于我来说,是拯救我的人,但同时也是把我推进深渊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会恨他,可能我会一直这样下去。” “即便我知道他做的事,我做的事不对,我也依旧会做。” “但人,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念想的。” “这个念想可能一开始很小,小到如尘埃,可有一天它可能会变得很大,大到推翻曾经的一切。” “如果说,不是因为这一点念想,我不会恨他。” “但就是因着这微末的一点,我恨他。” “可即便如此,我对他的感情依旧复杂。” “我只能说,我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在那样的时候,他对我伸以援手,我一直记得。” 说着,秦又百脸上浮起笑,然后逐渐的,他释然,“都说下辈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下辈子,但如果有,我希望下辈子我能去到一个稍微好点的家。” “即便没有去到,也希望遇见的是个好人。” “在那最重要的时候,是一个好人出现在我面前,而不是一个坏人。” 秦又百眼睛闭上了。 他嘴角含笑,不怨不恨。 坦然的接受自己这一切。 短短几十载,他已经很满足。 湛廉时坐在那,他眼帘垂下,病房里气息变得安静。 这里似乎没有人,也好似,这里一切都静默在了岁月长河里。 许久,湛廉时起身,离开房间。 在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说:“如果现在一切回到原点,你的选择是什么?” 第1747章 得给一个交代了 秦又百一顿,睁开眼睛。这一刻,他脸上没有笑了。 一丝笑意都没有。 回到原点…… 突然间,他眼前浮起许多画面,这些画面像闪电一样从他眼前划过,然后停在了那大雨瓢泼的夜晚。 天黑尽,无数的雨落下,冰冷无情的打在他身上。 他躺在没有一丝温度的地上,血不断从他身上流走,他很疼。 疼的他动一下都艰难。 他能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能感觉到他在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他要死了。 但他不想死。 一点都不想。 可在这荒郊野岭,除了山便是草木,没有人。 想要有一辆车经过都难。 他很怕,这里没有光,就好像通往阎王殿的路,漆黑一片。 没有光落在他身上。 他想起从他出生开始到现在遇到的事,那一件件,一桩桩,跌跌撞撞走到现在,是那样的不容易。 他没有过一天幸福的日子,没有一天真正的快乐。 不公平。 明明别人都能那样幸福,唯独他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已经很努力,再苦再难都在坚持,他走到了现在。 可为什么,到这样的时候,老天爷连他最后的一点都要剥夺? 它真的要让他死? 他不甘心。 他强撑着,期待着奇迹的出现,期待着有人能救他。 他要活着,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让那些曾经把他踩在脚下的人仰望他。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的。 可是,他等了很久,久到他被迫妥协,走向那通往亡灵的路。 他知道,不会有人救他了。 老天爷不愿意。 那么,他就死吧。 他想,如果能有下辈子,那么,他希望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艰难。 也就在他真的被迫放弃的那一刻,一辆车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一瞬睁开眼睛,看着那光出现的地方。 猛然间,他生出一股力量,他不顾一切的爬过去。 他要活。 他要活着。 不顾一切! 这一刻,秦又百闭眼。 在那样的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 活着。 一切回到原点,他依旧会朝那道光爬去。 毫不犹豫。 即便现在回想,即便现在回想无数次,他也依然会爬过去。 他别无选择。 如果这世界上有预知,那么,他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险境。 这样,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但,一切都是如果。 不能更改。 湛廉时没得到答案,他也没有等那个答案,他离开了。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切都不能重来。 走出那扇门,湛廉时看着前方,一身气息变得寒凉,他脚步毫无犹豫的走出了这栋别墅。 何孝义坐在车里,他在接电话,而他目光始终在那关着的别墅门上。 突然,门打开,何孝义目光一凝,然后落在走出来的湛廉时身上。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何孝义打开车门下车,朝湛廉时走过去。 “付助来了电话,说赵起伟的踪迹找到了。” 湛廉时脚步不停,他坐进车后座,“在哪?” 何孝义坐上副驾驶座,听见这一声,他说:“米兰。” 湛廉时抬眸,视线落在车前方,那看不到尽头的远方,目光深凝。 何孝义没听见湛廉时的声音,他看湛廉时,出声,“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湛廉时眼眸未动,但是他眸色变化了,“不要让他察觉。” “明白了。” …… 旬山脚下,湛南洪带着专业人士和凤鸢来到了林明月墓前。 关于当年在旬山发生的事,有关柳钰文,林明月的,以及她知道的一切,她都跟湛南洪说了。 这些话都作为证据留下,而同时,对于凤鸢说的这些话里相关的锦凤族人也配合调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过不了多久,当年的事便会有一个完整的还原。 只是,现在湛南洪看着这个墓,他一时间无比的沉默。 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三十年。 整整三十年。 这个时代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老了,小一辈的长大了,再小一辈的也跟着出来了。 这几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回想,没有一件事能像三十年前这件事般让他沉重。 钰文死了。 林明月也死了。 而他们的孩子也因为当年的事而有着无比坎坷的人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许多心绪,亦有许多感情,让他现在极为复杂。 但是。 湛南洪深深叹了口气,他对着墓弯身,然后对身旁的人说:“挖吧。” 他们需要验尸。 如果这墓里的人确定是林明月,那么,旬山也就要开挖了。 钰文在里面,还有和他一起勘察的同事。 都在里面。 三十年了,得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了。 暮色逐渐来临,锦凤族依旧在平凡中度过。 这一日和以往的一日没什么不同,该劳作劳作,该做饭做饭,该教孩子教孩子,一切都没有变。 但是,这一天锦凤族却来了许多外族人,润物无声的融入这里,带来不一样的气息。 从这一天开始,锦凤族一点点变得不一样。 湛廉时回了别墅,一到别墅他便去了书房。 在夜晚来临时,徐平过了来。 “锦凤族有异心想要逃出去的人都被看守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我出来为止,没有一个锦凤族人出来过。” “而凤泉镇目前没有异样,我查看了各个重要地方,凤泉镇一切正常。” 湛廉时坐在办公椅里,他在看一份邮件。 这份邮件是全英文,而发件人是马尔克。 湛廉时指腹在键盘上动,一封邮件回复过去。 他转眸,看着徐平,“从今天到明天,凤泉镇,锦凤族不要放松一丝警惕。” 徐平低头,“明白。” 徐平离开了书房,湛廉时拿过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出一个联系人。 他看着这个联系人,一会儿后,打过去。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 凤泉镇的居民房开始燃起了炊烟。 这里一切平和,宁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湛廉时看着这片夜色,听着手机里的嘟声,他眼眸深浓。 第1748章 失踪的那一年 “喂。”电话在四声后接通,海漫枝的声音传过来。 湛廉时起身,来到阳台,“锦凤族的事徐平应该跟您说了。” “嗯,他说了。” 手机里传来剪刀修剪花枝的咔嚓声,缓慢,轻细。 没有一丝的急躁,甚至是利落。 “我想问您一件事。” “你说。” “林明月失踪那一年,是否在您那?” 这个问题湛廉时很早便想过,但因为不是时候,他没有问。 现在一切都有了大概,他该问了。 海漫枝听着这句话,她修剪花枝的动作停下。 她抬眸,看着远方,眼神变得悠远,柔和。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温暖。 把剪刀放到一边,拿过湿巾把手上的脏污擦掉,她动作就像刚刚修剪花枝一样,那么不紧不慢。 而她的话也在这不紧不慢的动作中娓娓道来。 “我喜欢明月,她性子好,人好,善良。” “在我心里,我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她很信任我,也很聪明。” “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们还和平常一样联系,偶尔会见面。” “但在柳钰文出事后,她不再和我联系。” “我了解她,这样情况只有可能她出事了,在联系不到她后,我便去找了她,没想到她生病晕倒在了家里。” “我把她送进医院,这才得知她怀孕。” “而她那个时候,也才刚刚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她当时气色很不好,像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恰好那时我听说考古队的一队人失踪,看她这模样,我便猜到了是谁。” “她和柳钰文相恋,我是知道的。” “她安静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一个人就整日的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语,如果不是医生说她再这样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她不会振作起来。” “而那时,我以为她是因为柳钰文的意外才让她这样,但后面她告诉我,柳钰文失踪的地点和柳钰文告诉她的地点不一样,我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她察觉到了,柳钰文怕不是意外。” “她想要去找柳钰文,想要知道柳钰文是死是活。” “可当时她的身体太弱了,怀孕加上柳钰文失踪的打击,她很难承受。” “可即便这样,她也冷静下来。” “她说,她得离开。” “为了肚子的孩子,她要离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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