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后出门前告诉我一声,你现在住我家,我有必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大晚上别随便约男人吃饭,不安全。再有这种情况,叫我,我来陪你。” 陈雨柔却要挣脱开,目光落向我。 “你和戴苗马上要结婚了,我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你。” “那有什么关系,戴苗又不是不认识你,结婚了不也还是朋友。” 贺远舟坐了下来,转头对我道:“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吧。” 我还能说什么,提退婚的事,看来又要耽搁了。 吃饭时,贺远舟夹起一块鱼肉,将上面的鱼刺一一剔下,而后放到陈雨柔碗中。 “你不是最喜欢吃红烧鱼吗?上面的刺都剔干净了,吃吧。” 陈雨柔看向一旁的我:“戴苗,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最后你和远舟走到了一起。他真是贴心,我什么时候能找个这么好的丈夫啊?” “我和他还没结婚,只是未婚夫。”我开口纠正,顿了一下继续道,“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么贴心的丈夫了。” 等我离开后,她就可以和贺远舟在一起了。 贺远舟这才察觉到他是我的未婚夫,他夹了一块鸡蛋放到我碗中。 “我记得你不爱吃鱼?” 我迎上他的目光。 “嗯,不爱。” 我撒谎了,我最爱吃鱼。 不过都不重要了。 第4章 三人吃完饭,走出饭店已经是晚上八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陈雨柔忽然抓着贺远舟的衣角,指着一个男人,尖声道:“远舟,那人刚刚摸我!” 众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见陈雨柔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自己,面色发白。 “你别诬陷我,我根本没有碰你。” 可下一秒,我身边的贺远舟冲了过去,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地。 我还是第一次见贺远舟生这么生气。 不出所料,我们几人被带到警局。 我第一次进警局,是跟着贺远舟。 而贺远舟则是因为陈雨柔。 在警局做完笔录后,贺远舟开车带我们回北巷胡同。 看着陈雨柔锁好门后,他叫住准备回家的我。 可能是因为愧疚,为了维护别的女人,拖累自己的未婚妻,在七夕节一起进了警局。 贺远舟第一次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今天冲动了,还连累你一起进了警局。” 我神情淡然,平静地回。 “没事,只是以后别随便动手,有什么事可以报警。” “万一对方是偏激的人,我们可能就不是进警局那么简单了。” 或许是听到我这么大度懂事,贺远舟越发内疚。 想想他和我在一起三年,好像从来没有为我出过头。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工作的事。” “国家分配的工作单位落实了吗?”贺远舟继续追问。 “嗯,落实了。” 我回的十分简洁。 以前的我,有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和贺远舟分享。 可今天贺远舟问一句,我才答一句。 贺远舟内心莫名不安,只能又跟着问:“什么单位,在哪?” “就是一个小化工厂。”我继续敷衍。 贺远舟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在本地。 毕竟我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接受外地的分配? 贺远舟又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我面前。 “七夕节礼物。” 我有些意外,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那条项链,贺远舟从来没主动给我送过礼物。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接过了盒子,在贺远舟的目光,抱歉道。 “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准备礼物。” 贺远舟一愣。 从前不管大小节日,我都会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我竟然忘了? 贺远舟眼底划过一抹异样,但还是云淡风轻回:“没事,你最近不是在忙吗?我能理解,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 话落,我头也不回的进屋。 我不知道,此刻身后贺远舟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都没有离开。 他此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感觉,好像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回家后,没有打开礼物盒子,只是随手将其放在堂屋角落的杂物上。 今天爸妈去亲戚家吃饭,只有弟弟戴天赐一个人坐在堂屋看漫画书。 见我回来,戴天赐问道:“姐,你和远舟哥出去了?” “嗯。” 我点了点头。 戴天赐合上书,起身走到我面前。 “姐,我马上要读大学了,以后还要结婚,爸妈压力很大。所以,我希望你现在不要结婚,先帮衬一下家里。” 我一愣,抬头看向他熟悉的那张脸:“你的意思是,让我出去赚钱,供你读书、给你买房、帮你结婚,是吗?” “可是凭什么?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不是吗?” 戴天赐一愣,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对。 他反问我:“姐,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你要不一样呢?” 第5章 别人的姐姐不都是这样的吗? 为什么你要不一样? 我看着戴天赐那张和我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可悲可笑。 “戴天赐,现在是新社会,我是你姐,不是奴隶,更不是你的血包,希望你明白,全天下的姐姐对弟弟好,只是因为她们爱自己的弟弟,而不是理所应当必须对弟弟好。” 话落,我不顾戴天赐诧异的目光,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小时候,戴天赐还是很可爱的。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 或许是在父母那一句句“男孩比女孩重要”“姐姐必须为弟弟付出”的话中,慢慢改变了的吧…… 自从七夕过后,从不主动联系我的贺远舟开始每天来我家找我。 贺远舟早晚开车接送我去服装厂上下班,在路上和我时不时聊两句家常,仅此而已。 这天,8月20日,朋友生日。 离国家接走我,只剩下五天了。 我下班后,和贺远舟一起去宝庆园饭店给朋友庆生。 刚走进饭店,就看见陈雨柔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贺远舟眼底都是紧张,大步走到陈雨柔面前。 “雨柔,他是谁?不介绍认识一下吗?” 陈雨柔笑着回:“这就是上次我告诉过你的,翻译社的师哥。” 说完,她继续和男人聊天。 贺远舟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我清楚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但介于今天是朋友的生日,我不想扰了朋友的兴致,就什么也没表现出来,送上礼物后,独自坐在角落。 这场聚会,贺远舟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陈雨柔身上。 聚会到一半,有人提议玩猜数。 一个人手里攥着一到十颗花生,众人轮流猜,猜对的人喝酒。 第一局,陈雨柔就猜中了。 她有些纠结还没开口,贺远舟长手一伸,直接拿过她面前的酒杯。 “我帮你喝。” 说完,一饮而尽。 酒杯落下后,贺远舟才发现众人异样的目光。 他这才想起我还坐在身边。 而我全程头也没抬,默默喝着杯中的茶水。 好苦…… 贺远舟眼底划过一抹歉意:“你知道的,雨柔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我点头:“没关系。” 这时,其中一人打趣:“雨柔,你赶紧找个对象帮你挡酒吧,远舟总帮你挡酒也不是那么回事,人家未婚妻还在呢。” 又一人适时跟着说:“我看你师哥就不错,你们要不试试处个对象?” 陈雨柔脸一红,抓紧了衣角。 “你们别胡说。” 贺远舟也跟着说:“几杯酒而已,没必要为此特意找个对象。” 众人听到两人的话,纷纷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虽说已经决定离开,但被那么多双同情的视线注视,我还是不免感到难过。 可能是因为选错了人吧。 聚会结束后。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贺远舟和陈雨柔站在一起。 “远舟,你今天为什么帮我挡酒?” 陈雨柔蹙眉继续责怪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好好照顾戴苗,今天聚会你怎么又忘了?我看戴苗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你要对她好点,不要太关心我,也不要太照顾我,虽然我们三个是朋友,但你现在毕竟是戴苗的未婚夫,我不想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陈雨柔自顾自说着,她对面的贺远舟一言未发。 同样沉默的还有我。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最近这两天,贺远舟为什么每天会主动找我。 也就是这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格外的没用,格外的可悲。 我竟然需要另一个女人,来提醒我的未婚夫,要关心和爱我。 第6章 我不想做一个缩头乌龟。 径直走了过去,贺远舟和陈雨柔两人一起朝着我看过来。 三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的瞬间,贺远舟一愣。 陈雨柔率先开口:“远舟,今晚我去朋友家住,你和戴苗回去吧。” 话落,她冲我们挥挥手,转身离开。 待陈雨柔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贺远舟才走到我身边,佯装坦荡。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目光复杂的看着他:“听到雨柔说,让你好好照顾我。” 贺远舟一哽。 我们两个人一起步行回家。 可路上,却格外的沉默。 走到一半的路时,贺远舟终于忍不住开口。 “对了,你分配的单位在哪?我在附近看看房子,我们的婚房就买在你单位附近。” 他主动找话题,提起结婚的事。 我一愣。 压根没想到贺远舟会提及婚房的事。 我没有丝毫犹豫,摇头:“不用,等稳定下来再说吧。” 贺远舟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他本以为自己提出买婚房,我肯定会很开心。 毕竟,我的家庭不好,我爸妈只爱我的弟弟。 我曾经一直想要一个家。 这么想着,贺远舟也就问出了口:“戴苗,你不是一直说在家里住总受委屈吗?”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三年来没有提过一次。 现在提起结婚,婚房,太晚了。 我还没回答,贺远舟口袋里的BB机声响起。 他拿起一看,我瞥见墨绿色显示屏上短短一句话“远舟,有人跟踪我。” 贺远舟霎时变了脸色,开始在附近寻找电话亭。 寻找无果后,他拿出BB机快速回了消息。 “别怕,我马上过去。” 随后,他转头看向我,眉宇间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雨柔被人跟踪了,我过去看看,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贺远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许久才收回视线。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说不难过怎么可能?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却被别的女人随叫随到。 回到家。 打开门,我看着空旷的堂屋,有些失神。 父母正在打包去北京的行李,我妈抬头看向我。 “怎么才回来?你弟马上要开学了,你帮他把行李收拾一下。我们走了之后,你是住员工宿舍还是租房子都随便你。” 我应下:“好,知道了。” 刚刚在饭店,我什么都没吃,现在有些饿了。 于是我进屋后,直奔灶房,打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可灶房里什么都没有,桌上只剩下一个凉馒头。 我也没在意,顺手拿过,大口吃了起来。 我妈见状,忍不住多嘴。 “吃什么凉馒头?癌症是会遗传的,你小心遗传我的甲状腺癌……” 遗传……癌症…… 我只觉手中的馒头,突然变得难吃起来。 我想起之前听过一句老话。 儿子承家,女儿承病。 我嘴里的馒头瞬间没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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