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闺女变了,除了变得有主见之外,跟她之间似乎也有了隔阂,她把自己的工作给了文韵,闺女跟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甚至,当看见她那根缺掉的脚趾时,她觉得自己不配做母亲。 为什么不阻止她下乡,为什么要由着她喊口号去建设什么粮仓,那两年跟她一样头脑简单的热血少年多的是,可没多久,乡下的艰苦就教会他们做人了。 但凡她多劝劝,或许她都不会下去。 “妈想啥呢,专心一点。” 赵婉秋悄悄抹掉眼泪,“你想啥时候结婚都行,我不催你。” “我当年也是三十四才考虑个人问题,三十六才生下你,有些人在我那年纪都能当姥姥了,没认识你爸之前,很多人笑话我,说我老姑娘嫁不出去。” 今越一面学着她的样子揉面,一面听着,老妈从没跟她聊过结婚。 “我那时候年轻啊,太在意别人看法,总觉得被人指点好像自己就真的不行,真的差劲似的,所以当别人介绍你父亲跟我认识的时候,虽然我不喜欢,但还是急于摆脱‘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个称号,半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赵婉秋教她怎么用力,自己拿出油渣,慢慢的切碎,“你父亲其实他是个好人,心地善良,虽然话不多,但很体贴人,家里大事小情全我一个人做主……他对你也很好,你不记得了,他那时候很喜欢带你去公园遛弯儿,就咱们不远处这个人民公园,他天天驮着你去。” “完事还给你买糖葫芦,你那时候牙不好,我说他怎么老给你吃那种又甜又粘牙的东西,他就只会傻笑。” 这是今越第一次听见关于生父的事情,原来她的生父也这么疼爱她啊,那时候的小今越,可真幸福。 “他后来病重,要求我一定要给你找个跟他一样脾性的继父,说你太小了,没有人保护要吃苦头的,他放心不下你啊……” “我后来跟舒老师认识,其实也就那样吧,咱娘俩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对他也没有那种感觉,就觉得人好,脾气好,会对你好,有房子住,然后就结婚了。” 今越有点心疼母亲,赵婉秋这样跟着解放军南征北战见过世面的女性尚且如此,那那些没怎么出过门的,岂不是更加可怜?她们的婚姻,没有爱情,只有媒妁之言,顶多有点“合适”。 “嘘,悄悄跟你说,其实他俩都不知道,我以前谈过一个的。”赵婉秋脸颊上有点淡淡的红晕,人也年轻了几岁似的。 “是个小战士,给我送过野花,还故意把自己衣服弄破,让我帮他补,傻子。” 今越瞪圆了眼睛,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知道,母亲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那后来呢,你俩为啥没在一起?” 赵婉秋低下头,“他在胶东战场上,被日军扔的炮弹炸死了。” 今越鼻子泛酸。 “我当时多伤心啊,但战况由不得我伤春悲秋,有那么多还有活命希望的战士等着救治,自己犹豫一秒,别人失去的就是儿子,丈夫和父亲。” 今越一把抱住母亲,她光听着就掉眼泪,不敢想象这样的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得哭成啥样。 “哭啥,为了打退小鬼子而牺牲,他是英雄,我为他骄傲,每年清明我都会多给他上几炷香,给他采一捧野花……嘘,他俩都不知道。” 今越破涕为笑,老妈真是的,她果然不是没故事的女同学。 “我跟你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因为我经历过,有对比,所以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知道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不可否认,徐端很适合你,也喜欢你,你们是两情相悦,但你先不要着急,多处几年,结了婚就不一样了。” 她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她就是不想闺女过早的走进婚姻。 她已经后悔过一次了,不能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今越抱紧母亲,瓮声瓮气的说:“我会的。” 很快,舒老师买回韭菜,在院子里坐着择起来,其他大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推出刘大妈,“老舒啊,你家文明真把工作卖了?” “哼,我稀求管他的事。” 刘大妈讪笑两声,“要我说啊,现在这些孩子就是翅膀硬了,做这么大决定不跟家里人商量,但卖了也就卖了,至少还有文丽在上班不是?” 舒文明今天在屋里睡了一整天,大家谁不知道啊,背后都说这舒文明是真打算软饭硬吃了,老婆上一天班累死累活,他睡一天,这头都给睡扁了吧? 但大家也就只敢背后叨叨,舒家老二脾气太臭,说话也难听。 而舒立农制裁老二的方式就是——等包子出锅的时候,不许人去叫他。 “让他睡,我看他有本事就睡一辈子,饿了起来喝西北风。” 话虽如此,但徐文丽还是悄悄趁他不注意藏起三个大包子,嗖嗖嗖跑回房,“文明快吃吧,趁热乎,可香啦。” 舒文明脸不洗牙不刷,几口解决掉,拍着肚皮感慨,“还是我媳妇儿疼我。” “嘿嘿,是妈让我藏起来的,妈也疼你。” 舒文明嗯一声,起来洗漱好,不仅没洗头发,还故意弄成个鸡窝,又从进门处的柜子里翻出一套又旧又脏的衣服换上,套上打补丁的老布鞋,“走了,晚上给我开个门。” 他经常晚上出去,徐文丽睡觉都是从里面拴上,每次他回来都得她帮忙开。 果真,这一身行头刚出门,大家聊天的不聊了,做针线活的不做了,写作业的也不写了,就这么瞪着几十双眼睛看他——柳叶胡同16号院失业第一人! 等他一走,身后飘荡起各种各样的议论,无非是他傻啊,脑袋有包啊,以后要喝风啊,想让文丽养他啊……他潇洒的挥一挥衣袖,老子不在乎! 接下来几天他都这样,昼伏夜出,大家愈发认定他软饭硬吃,对徐文丽充满了同情:多可怜呐,小媳妇一个人苦哈哈的上班养家养男人。 努力养男人的徐文丽:“嗯,桃酥真好吃!” “糖炒栗子真好吃!” “秋梨膏泡水真好喝!” “小皮鞋真漂亮!” 以前,舒文明还担心被抓会影响工作,怕被开除,现在他率先把单位开除了,无业游民他怕谁?不仅给媳妇儿买这买那,还“顺带”给今越也买了两罐洗发香波,给赵婉秋买了一块手表。 李大妈:“瞧瞧,软饭硬吃还吃上瘾了,拿媳妇儿的血汗钱给继母继妹买东西,真真是个‘好儿子’。” “可怜咱们文丽啊,不仅要养男人,还要养婆婆,养小姑子,关键还不是亲的,这要是我闺女,我都心疼死了,我睡不着啊。” “是馋得睡不着吧?”不知道谁接的嘴。 李大妈脸一红,“放屁!” 她还想继续挑拨几句来着,可惜舒家在大院里人缘不错,大家压根不听她的挑拨,她挑了几句实在是没趣,干脆换个劲爆话题:“你们听说没,老牛家那闺女的事?” “啥事儿,不是说快结婚了吗,跟那谁车间主任。” “嘿,你们还不知道吧,黄啦!”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追问怎么黄了。 原来是牛小芳跟那个主任都快去扯证了,忽然从他车间杀出来一个小寡妇说是怀孕了,孩子是主任的,工人们平时就觉得主任和她不清不楚的,但没抓到证据,大家也就是说说而已,哪成想快结婚的时候闹出这种惊天大八卦! “真是他的啊?” “比珍珠还真,肚子都鼓起来了,好几个人看见他俩上班时间前后脚进了小树林。” “这……小树林不至于,我听我儿子说了,那一带野猫野狗不少,都是猫屎狗屎,进去能干点啥?” 李大妈哼一声,“我可是听说了,不是进小树林,是去主任办公室,一去就是大半天,记分员还给她打满勤,别问,问就是上厕所。” 众人“嚯”一声,心说那可真是够胆大的,上班时间就在办公室乱来,但想想又有那么点刺激。 有人忍不住好奇了,“那这小寡妇是谁啊,改天咱也去远远的看看。” “那小寡妇,也是咱们柳叶胡同的,住在26号院,老田家的。” “嚯——” 老田家的小寡妇大家都知道,因为那是柳叶胡同出了名的漂亮媳妇,舒文韵是大美人,牛小芳也长得好看,但这俩终究是大姑娘,跟老田家小寡妇不一样。 “难怪,我就说,他们家隔三差五的割肉,她儿子前几天还跟人说他们家要买自行车呢,她一寡妇哪来的钱?” “诶你这话不对,谁说寡妇有钱就一定来路不正?咱们院里李大妈可一直都很有钱,她说自己是咱们院第二阔,就没人敢说第一,是吧李大妈?” 李大妈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这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舒今越开着窗子看书,自然是把这些话听了个全,话题中心这人她还真没什么印象,不过能让牛小芳吃瘪,她挺爽的。 “牛小芳想吃现成的,却哪里知道,这肉早就让人打上记号了,这下子闹了个没脸吧?” “可拉倒吧,没脸的是那男人,管不住自己,要是早几年,得让他挂着破鞋去游街呢!” 舒今越听了一会儿,开始集中精力看书,马上就期末考了,她得好好看书,有林珍这么个小学霸在身边,她想懈怠都不行。 不过,今越感觉最近徐端的行踪有点古怪,一连去了两次他们单位,都没找到人,一次是下班了,一次是请假了。 她甚至在金鱼胡同不远处遇到包大姐一次,大姐看着她欲言又止,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越懒得搭理她,反正都辞职了,以前的旧账她懒得翻了,只希望以后各自安好,她能把包文贵照顾好。 而另一边,正在跟人见面的徐端却觉得耳朵有点发烫。 “我说老徐,你这是咋了?发烧了?”蒋卫军抽出一根纸烟,正想点燃,看看环境,又把火柴盒收回去。 “没事,找的人怎么样?” “难,你说的那个叫王红萍的女同志,她给咱们提供的线索也不多,只记得当初一起从石家沟生产队跑出来的四个小知青,摔下山崖一个,毒蛇咬死一个,这俩都死无对证了。剩下那个现在还没回城,还生活在石家人的村子里,娶了石队长的堂侄女,要他出面指认恐怕很难。” “我知道,最后失踪那个,我正在找。”徐端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找了一段时间。 那人是海城长大的孩子,才十六岁,野外生存经验几乎为零,这样的人在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和足够御寒衣物的条件下,想在深山老林里生存下来很难,除非是被人救下,而为了避免被当地找到,他肯定不会露面,即使活着也是隐姓埋名。 要找这样一个人,很难。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还活着的假设之上,要是当年就因为毒蛇猛兽死在山里,那他的寻人就是在做无用功。 “不过,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蒋卫军挑眉,“你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这个人,你打算用别的办法拿下姓石的?” “嗯,我不信他不会留下别的把柄,这事我自己会查。” 俩人说了几句,蒋卫军把香烟夹在指尖捏了捏,又闻了闻,“上次你说想辞职的事,是真的?” 徐端点头,“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 “可胡阿姨不是还说想把你往上提提,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就这么放弃了?”蒋卫军叹口气,“我跟老爷子提了一嘴,他倒是挺赞成,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要我向你学习,外面有广阔天地。” 他顿了顿,小声道:“上面有点风声,可能不用半年会有点动静。” 徐端有点意外,他最近仔细研读各种报纸和广播内容,尤其是各级会议记录,议题都离不开发展和改革,到底怎么发展怎么改革,全国上下也是一片讨论,他还去石兰省各所高校做过旁听生,听到了很多学识渊博的老教授的分析,也见识到很多年轻人,他们思想活泛,他们踌躇满志…… “在体制内我坐井观天了很多年,是时候走出去看看了。” 蒋卫军虽然替他惋惜,他这科长也当好几年了,现在胡桂枝想把他往上提提,也给他创造了机会,可他却忽然想出走,在他看来实在是可惜。 他还记得老爷子当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徐端不像徐家人。 徐家从祖上开始就是读书人出身,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学而优则仕,仕途不顺则回乡经商,徐家虽家大业大,但也是世代人苦心经营,稳扎稳打积攒下来的。 可徐端,当初为了他大哥转业回家,在物资局当了几年科长,也算做出不少成绩,结果眼看就要稳步上升的时候,他却忽然调转车头,准备下海了? 这种大刀阔斧的闯劲,确实不符合徐家人的温吞水作风。 *** 期末考结束后,舒今越的大学第一学期就算正式结束了,舒文韵给家里来过电话,说暑假不回家了,要在京市做社会实践,老两口也不懂啥叫社会实践,但也表示支持,还问她是否需要生活费。 现在上大学都有补助,省着点花家里基本不用出什么钱,她想还今越的钱今越也退给她了,所以她手里目前是有一两百块钱的,说不用。 这天,徐端来接今越,俩人带上点东西,一起去探望胡桂枝,顺便为何专家送行。 “感谢今越同志妙手回春,小石头的病已经好了,这几天跟着我早起锻炼,体质增强了一些,正餐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已经不用再吃保和丸了。” 何专家真心感激今越,送上一支钢笔,“这是我当年在M国时的导师送我的毕业礼物,现在我将它赠与今越同志,祝你学业有成,也祝你始终拥有‘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勇气与决心。” 这支钢笔可不简单,它不仅是一支金笔,还因为何老的导师是世界上非常有名的科学家,他用过的东西,世俗一点拿去各大拍卖会,那都是百万美元的成交价! 更何况,这还是伴随并激励何老终生的物件,它跟着他从大洋彼岸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在大西北默默无闻的奉献那么多年,又经历了十年艰苦……这可以说是一代伟大科学家的灵魂伴侣了。 舒今越不敢接,“何专家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救了小石头的命,就值得我最珍贵的心意。” 舒今越见徐端和胡桂枝都微微颔首,这才战战兢兢的,双手接过:“谢谢您。” “我一定会好好爱惜,用它来激励我为中医药事业奋斗终生。” 她是真心实意这么想,也将这么做的,并不是大话空话,以至于她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小石头乖乖在旁边听着,眼巴巴看着那支金笔,看看今越,又看看爷爷,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有话要说。 今越摸摸他脑袋,“怎么啦小石头?” “阿姨,钢笔可以借我看看吗?” 这本来就是人家爷爷的东西,自然没什么不可以,今越递过去。 小石头拿过来,左看右看,还拿起来上下晃动几下,甚至把耳朵凑过去,似乎是为了听个响声。 大家都被他逗笑,“这可听不到响声,就是一支钢笔而已。” “能听见的,舅妈就能听见。” 众人好笑,只当他是童言童语,徐端却心头一跳,“你见过舅妈听钢笔的声音吗?” “对呀,小石头见过的,有一天晚上,舅妈拿着钢笔这样听,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听钢笔里有人唱歌。”小石头扁扁嘴,“可我怎么听不见呀,舅妈骗人,钢笔里没人唱歌。” 众人还在说笑,以为这是舅妈逗小孩的说法。唯独徐端神色凝重,将钢笔拿过去,仔细的观察,又掂了掂,忽然回车里拿来一个螺丝刀,几下将笔撬开。 就见一堆金黄色的构件内侧,隐藏着一颗米粒大的东西…… 舒今越见胡桂枝和何专家的脸色变了,心知是出大事了,连忙对小石头说:“我带你去找茵茵玩吧?” 走了两步,她忽然灵光一闪,蹲下.身,平视着小石头的眼睛:“你告诉阿姨,半夜起来吃鸡腿和鸡蛋,是不是舅妈帮你拿的东西?” 她记得胡家的灶台比较高,保姆习惯把锅放在灶台上,那个高度茵茵垫垫脚兴许能够上,但小石头严重的营养不良,他的身高远不如同龄孩子,要想悄无声息的、不滴下汤汁的把那么多吃的拿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今越怀疑,他半夜偷吃这件事,并不是他真的想这么做,而是被人怂恿的! 第81章 舅妈用心&又辞了一个&商机 何家家教严格, 何专家又以身作则,小石头从小就跟一群品行端庄、正直无私的老专家在一起,都说言传身教, 没人教过他偷东西吃, 按理来说他是不会的。 除非有人怂恿他,不停的告诉他, 鸡腿好吃, 鸡蛋好吃,想吃就吃吧,吃点没错, 你是小孩, 没人会生气,你尽管吃。 而这个人, 还必须是他信任的身边人。 果然, 小石头有点害怕, 但还是点点头, “舅妈帮我拿, 她说肚子饿就多吃点, 这是茵茵家招待我们的,吃了他们也不会生气。” 果然, 大家都没生气, 反倒心疼他受的苦。 可这不是生气的问题, 她明明知道孩子脾胃虚弱,还怂恿甚至帮忙给他偷吃那么多高蛋白的东西,每次都是因为偷吃住院, 住院后她又什么都不说,任由医生把孩子当成癫痫治疗, 大剂量使用抗癫痫药……其心可诛。 根据她做体温登记和收拾病室卫生的样子,她应该是有点医学常识的,她自己也说曾在卫生学校上过一段时间班,耳濡目染学过一些。 偷吃的危害和造成的后果,她明明全都知道! 这就是恨不得把小石头“治”成个傻子才好,舒今越气得胸膛起伏,这也太坏了! 更不用说,徐端在何老的钢笔里发现的东西……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若无其事的把小石头带去找茵茵玩,让他们几人自己处理。 茵茵刚放学回来,正在客厅里认真的写作业,舅妈和保姆在厨房帮忙做饭,俩人有说有笑的,但声音都控制得很小,不会打扰到主人家。 舒今越不敢多看舅妈一眼,生怕自己露出马脚打草惊蛇,她带着俩孩子在客厅玩,顺便看看茵茵的作业。 “我有一个最好的好朋友,你知道他是谁吗?”茵茵拿腔拿调的问。 小石头傻乎乎的,一脸激动:“是,是我吗?” 茵茵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她怔了怔,但很快说:“是的,小石头就是我的好朋友!” 今越看这样子,猜她想说的应该是小虎子,但不忍小石头伤心,就只能顺着他的答案说了呗。 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舒今越想起自己小时候,她这两年已经很少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但那天跟母亲那场谈心,让她知道,原来三岁之前消失的记忆,是甜的。 父亲也很爱她,像母亲一样爱她。 而自己心里那个存了两辈子的疙瘩,也在这几年跟母亲的朝夕相处中慢慢解开了。 人无完人,因为谁也想不到她在乡下会遇到那些坏人坏事,而且要下乡不愿去接班也是她舒今越自己提出来的,一开始母亲也强烈反对过,是她反对无效。 那个时候的她,热血、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她才是最应该对自己人生负责的人。 现在复盘一下,她上辈子其实本可以很幸福的,都被她自己将对她好的人推远了,最后一步步走向更深的深渊。 而这辈子,她没有多高的智商,也没有多强的交际能力,只是凭借着自己笨鸟先飞的努力,把逐渐脱轨的人生一点点,一点点的慢慢的拉回来。 是时候开始找那个失踪的小知青了,不过她知道现在肯定找不到,因为上辈子帮自己报仇那个大佬也是在她死后两年才找到那人的,这几年形势不明朗,他肯定会躲得严严实实,自己要找怕也要再等四年。 四年啊,那时候她正好大学也即将毕业了。 正想着,徐端下来,“走吧。” 舒今越不敢多问,她怕自己演技不好会露出马脚,一直来到车上还憋着气。 徐端轻笑一声,“你可以正常呼吸。” “呼——吓死我了,怎么样,你们商量出办法没?” 徐端点点头,“钢笔里装了窃听器,不知道被窃听了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机密泄露出去,要是不用追溯到十年前的话,事情应该没多严重……不过,何老可以肯定,这两年导致他们滞留农场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舅妈。” 今越有点懵,“既然不知道被窃听了多久,那你们怎么知道不用追溯到十年前?” 徐端笑起来,“小石头几岁,她来到何老身边几年。” 当年打着照顾小石头的幌子,她心甘情愿来到何老身边做保姆,跟着他们来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何老多次让她回去吧,可她就是说跟小姑子关系好,不想让小姑子死不瞑目,舍不得小姑子的孩子受苦……这些话,确实很打动人。 加上她一直很低调,从来不打听什么,从不过问与孩子无关的事,还把孩子照顾得很好,何老逐渐也信任了她。 毕竟,当年儿子和儿媳结婚前,是经历过多重审查的,证明儿媳一家子身世清白,没有任何疑点。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身世清白的亲亲舅妈,不仅埋伏在他身边,窃取他们的种子机密,还要悄无声息的把小石头“治”死。 “这事对何老打击很大,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他们可能需要在书城逗留更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还要请你帮他看看。” 今越答应,“那你们现在没把她抓起来,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吗?” “对,胡阿姨的意思是,既然知道了谁是间谍,那就正好利用她给敌人传递假消息,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正拔了这颗钉子,谁知道他们又会安插什么样的进来,终日防贼也累。” 原来如此,舒今越觉得自己看的谍战剧终于派上用场了,这招叫将计就计! “对了,可能过几天还需要你过来几次,对外宣称小石头的病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 “行,我知道怎么做。”配合演戏,麻痹舅妈,她懂。 俩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面,互相也挺想念的,徐端去买了点吃的,把车子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就在车上坐着边聊天边吃点心。 当然,基本是舒今越一人吃,他时不时帮忙递纸递水。 “你也吃啊,你不饿吗?” “不饿,吃了才出来的。” 今越一边吃一边问:“包大姐不是回家了吗,你们家谁做饭?” “有时候大哥做,有时候我做,更多的是思齐。” 徐思齐啊,今越挺同情这个可怜男人的,她虽然不知道舒文韵发什么疯,但她知道徐思齐其实人品和能力都不差,也对她情根深种,不知道啥时候能修成正果。 不过,说起同情,她想起来一个事:“你说包大姐最近怪不怪,以前不喜欢我,现在却感觉……那天我在金鱼胡同附近遇见她,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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