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边琢磨,是谁会给自己打电话,可千万别是叫去看病啊,难得休息一天,她要刷题,她一点不想出门……可要是上头的领导,她也不好拒绝。 电话一接起来,是胡桂枝的声音,今越当即心头一突,还真是领导啊,内心祈祷可千万别叫她去看病,千万别叫她出门。 “你紧张什么,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当时是上到初中毕业了对吗?” 今越说是,“我七零年毕业的。” “那你最近要是有空的话,就赶紧看看高中课本。”胡桂枝怕她听不懂,解释道,“说不定以后有用呢,这事你要放心上,知道吗?” 舒今越心头一动,胡桂枝这是在百忙之中,专门打个电话等了这么久,就为了提醒她看书吗?而没说看别的,专门说是看高中的,这就很明显了! 只是,有些话人家在那位置上不好明说,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舒今越很感动,她们虽然不常见面,但胡桂枝真的很关心她的学习,上次徐端带她去拜访她的时候,她还让她别忘记学习,要走专业技术路线的话,医学知识更新换代是很快的,千万不能因为门诊量大就疏忽了理论知识云云,简直把她当成家里的小辈在教导。 还说要是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她来安排,问她有没有想跟着学的老中医,或者老专家,无论是谁她都能安排。 一般老专家都是不轻易让人跟着学的,即使要收徒弟门槛也很高,以今越目前所处的平台和资历、学历,她连门槛都摸不着,但胡桂枝开口就不一样了,什么样的老专家会不收她呢? 另外,她开口的话,她说不定能弄个带薪进修啥的,不然好好的上着班的人,她说想去学习就去学习,学习完自己的岗位还在,哪个单位能同意? 这就是上面有人的好处! 舒今越当时很心动,说要回来想想,路上徐端提醒她,既然是要考大学,就先以复习为重,她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而现在,胡桂枝又提醒她,要学习高中知识,就差告诉她高考要恢复的消息了! 舒今越感动不已,但也不好明说,“好的胡阿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高中知识,为将来做更多的知识储备,谢谢您的提醒。” 胡桂枝一愣,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一点也没多问为什么要学,学了有什么用,自己准备的那套说辞倒是用不上了……于是笑了笑,“好,等什么时候有空,上家里玩,茵茵一直说想你呢,小虎子上次还说要带她逃学去找你,要不是被保姆发现,他们都坐上去你们柳叶胡同的公共汽车了。” 舒今越笑起来,这俩小破孩,故意吓唬道:“行啊,那您告诉他们,要是敢离家出走来找我,我就给他们做个针灸按摩,给他们扎很多很多针。” 胡桂枝也笑,“你啊,真是个小孩脾气。” 这个女孩,在专业上沉稳、精进,但在其它事上就保持着少年人的天真与单纯,这样挺好的,在她看来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人其实是没一面能到的,只需要精通一两件事就已经很优秀了。 而舒今越,只要精通看病就行了,其它自有人帮她解决。 挂掉电话,今越捂住噗通跳的心脏,缓了几分钟,没人等着用电话,干脆拨通了那个记在心里的号码,现在已经是下工时间,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喂,石家沟生产大队。” 舒今越听到这把熟悉的犹如噩梦一般的声音,忍不住抖了抖,这是石家沟生产大队的队长,石家庆! 她的噩梦,她重生回来就想亲自送他去见鬼的人!上辈子她的悲剧确实有她自己本人的原因,也有家庭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石家一家人的迫害,甚至就连最后欺负她的二流子也姓石,是石家庆堂兄家的儿子。 整个石家沟生产队,姓石的占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外姓人也都通过主动或被动联姻的方式与石家密不可分,可以说整个村子就是铁桶一只。 舒今越这几年的成功差点让她忘了对石家庆的恐惧,再听到他的声音,她有种被阴暗脏东西抓住脚踝的感觉。 窒息,太窒息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什么话也没说,听着那边因为听不到声音气急败坏骂了几声,这才颤抖着手,把电话挂断……心口还在怦怦跳,手心出的汗也是冷的。 平复片刻,她毫不犹豫,往公社所在地的邮政所挂了个电话,自称是家属,事情紧急,要找石家沟生产大队的知青王红萍同志,麻烦他们带个话。 那边接到电话,要第二天邮递员上队里送信的时候才会带消息过去,而当王红萍回电话,已经是三天后了。 “喂,妈?还是嫂子?他们说有个女同志打电话找我,有急事,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隔着电话线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今越眼眶发酸,“红萍姐,是我,舒今越,你这两年还好吗?” 这就是当初帮她打探消息的知青姐姐,她自己稳定下来后本想给她寄点东西,但王红萍婉拒了,说队长一家现在愈发过分,无论谁的,寄多少过来都要被盘剥一圈,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不寄。 而今越也不想让队长一家因为她而迁怒于王红萍,所以轻易不敢跟她联系。 “吓死我了,你这丫头,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这几年好吗?”是为了躲避石家庆的盘查,故意装成她的家属,故意说有急事,不然对方还真不一定同意她来接电话。 “我很好,红萍姐,你呢?” “也就那样吧,我爸妈他们写信只会提醒我,让我千万别在乡下结婚,觉得结了婚就回不了城了,可他们哪里知道,能回去的又有多少?” 是啊,她们这几批下去的早的,都快十年了,她也二十八了,无论在城市还是农村都是大龄了。人在那样寂寞、艰苦的环境里,是很容易想找个依靠,找个伴儿的,很多知青男女,就是这样相互依偎、慰藉,从而成了一家人,结婚生子,以后能走的就把孩子撇下,走不了的就一辈子变成一个普通庄稼人。 但王红萍有自己的坚持,她一心想考大学。 她是老三届,插队之前刚好高二毕业,成绩又一直很好,本来不出意外的话是准名牌大学生……在乡下这么多年,她也从未放弃过学习。 “红萍姐,你现在还在学习吗?一定不能放弃学习,再忙再累也要把课本知识捡起来,尤其是高中知识。”她总不能说马上就要恢复高考了,那样很容易暴露自己。 “这两个月庄稼地里活计多,确实没怎么看书了,不过你放心,说不定我过几个月就能回去一趟,我哥的第三个孩子满周岁,我想回去一趟,这么多年就只回去过一次,他们也很想念我,到时候带几本书过来。” 舒今越心里却“咯噔”一声,第三个孩子周岁! 是了,上辈子王红萍跟自己一起复习,她基础好,学习能力又强,第一年虽然没能去考,但第二年却成功考走了,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学生。 要是没有那件事,以她的能力第一年就考上大学压根不是问题,今越跟着她复习,被她辅导都觉得自己能考上普通大学,她要是没那件事上绝对能上名牌大学。 而她第一年没去考试的原因,是因为在考试前她回了一趟家,她哥家第三个孩子周岁,在城里待了几天之后,在回来路上,睡过头后下错了站,大半夜的在路边被二流子给强.奸了。 那是一个冬夜,寒风瑟瑟,她下乡多年中途只回过一次家,对火车站也不熟,下错站也不知道,直到走出火车站才发现,那地方人烟稀少,就这么被拉进了旁边的水沟。 后来她害怕被人知道,更重要的是怕队长家知道以此为借口不让她参加高考,所以一直憋着没说,连跟她住一个屋的舒今越都不知道,真到了参加高考的时候,今越因为队长家卡着过不了审核,而她则是心态崩了也没去考。 第二年她考上之后,走之前才跟今越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让她别放弃自己,一定要继续努力,继续学习……上大学后,她也曾写过两封信鼓励她别放弃。 可随着高考人数一年比一年多,试卷难度也在逐年增加,舒今越知道,即使没有石队长的阻挠,她也不一定考得上。 “红萍姐,你听我说,你不能回家去,今年先不要回去,好吗?”今越紧张地说。 王红萍有点犹豫,“可是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去过了……” “我知道你很想念家人,但以后会有见面机会,现在先不要回去,因为……我,我……”今越一紧张,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她,肯定不能说她回去会遭遇不幸,这种话说出来压根没人信,反倒会让人觉得是在乌鸦嘴诅咒人。 王红萍那边通话时间有点长了,后面还有人排队等着,“今天就先这样吧今越,我待会儿回生产队还有事,你保重自己,啊。” 今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王红萍重蹈覆辙吗?不可能的,这种伤害她希望全天下的女孩都不要受到!但要怎么说服她,不让她回去,却是个问题。 她插队这么多年只回去过一次,算上这次是第二次,没有能足够说服的理由,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接下来几天,今越都在想这事,可惜实在是没什么头绪,而要给那边打个电话也不容易,王红萍给她回电话是要花钱的,知青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她必须在想出合适的办法之后才能联系她,一次搞定。 既然自己没办法,那就找男朋友帮忙呗,徐端说了以后脏活累活都能找他! 但她不能说自己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借口自己做梦梦见的。 果然,徐端听了她掐头去尾的话,沉默片刻,也没深究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且“精准”的梦,“要阻止她回家,其实很简单,除了她本人,可以下手的地方很多。” 譬如她的家人,譬如给她增加回家的阻力。 虽然今越没说石队长对她的为难,但徐端又不傻,“这事我来解决,你好好复习,我过两天给你介绍一位老师。” 今越哪能真放心复习啊,这事一天不解决,她心上就一天压着块大石头,“什么老师?” “学不懂就算了,不必勉强,我给你找个短期内突击理科成绩的老师。”徐端有点无奈,不是他不教啊,可今越的脑瓜子似乎全集中用在治病救人上了,教了一段时间也没多大提升。 反正这些东西以后在现实生活中也用不上,只是为了考大学用,那首要目的就是提高成绩,“这位老师以前是我的数学老师,但他物理化学生物都教过,是一位理科全才。” ***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第二天徐端就把那位王明朝老师给带来了。 王明朝头发花白,戴着黑边框眼镜,穿着一双厚实的千层底老布鞋,一身衣服洗得发白,长得很是慈眉善目。 这可真是太好了,今越还害怕他给找个严厉的呢,和蔼的她感觉她又能行了! 王明朝老师教学经验十分丰富,一看今越就知道她是那种学习态度很好偏偏脑袋瓜子不够用的学生,知道怎么个因材施教法,连续学了三天,今越明显感觉自己能应付某些类型的选择题了。 不是说她背下多少公式,开了多少窍,而是王明朝思路清奇,居然从出题人的角度来分析,让她瞬间知道选哪个答案的概率更高! 王明朝看着她一副“我终于开窍了”的兴奋模样,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想法还挺简单,徐端请他来的时候,他还不太乐意。 不过,用补习三个月换来徐端欠自己一个大人情,这“交易”也挺划算的。 *** 舒今越不知道这背后的事,她现在忙得都快飞起来了,王老师每周一、三、五的晚上来给她补习,每次三个小时,她平时既要看病还要上班干本职工作,一有空闲就立马看书复习,做一些王老师布置的题目,恨不得把一个小时掰成两个小时用。 就这,还是家人、同事和朋友都在全力配合她的结果。 跟她的脚不沾地不一样,老舒家最近却是好事连连,先是舒文明得了锦旗受了嘉奖,后是舒文晏居然也因为诗歌上报而升职了,虽然还是比较基层的职位,但因为在市委大院里面,能接触的人更多,对他待人接物什么的都很有帮助,再然后是大嫂刘慧芳也升职了。 自从怀孕后,她就调岗到办公室,做后勤管理工作,但她闲不下来,一有空就教那些小年轻开车,她耐心好,不骂人,学不会也不生气,小年轻们都喜欢跟她学,加上她还会修车,单位上的大车小车但凡是出故障的,她只需要看看,敲敲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大家都叫她“刘师傅”。 单位领导见她这么热心这么负责,干脆就让她别干办公室了,直接真的当师傅,让她收了几个小徒弟教他们开车修车,成为系统内第一位教开车的女师傅! 一般能到师傅级别的,年纪都在四十五岁以上,刘慧芳今年才36岁就获此殊荣,已经不是一般的优秀了,更何况还是在这个男性为主的行业里,她能这么年轻就杀出一片天地,今越觉得这比大哥升职还值得高兴。 “你们就可着劲的夸你大嫂吧,她现在在家里愈发说一不二了。”看着两个妹妹和弟媳都羡慕崇拜妻子,舒文晏心里也得意,但得意不行,他还得诉诉苦。 “别人家都是男人当家做主,咱们家的方向盘却是握在妇女手里,老二啊,你可当心点,别成第二个我。” 徐文丽连忙解释:“不会的,大哥放心,我家的事都是文明做主。” 这大家当然知道,徐文丽就是个不管事儿的,一天就是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而大家对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吃吃喝喝和开心。 舒老师和舒文晏:看看,这小媳妇多会做人,甭管在屋里怎么回事,在外永远是最维护老二的面子。 赵婉秋等几名女同志懒得搭理他们,这种时候今越就发现,老妈永远是跟她们女孩们在一边的,而貌似开明的舒老师,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传统和封建。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还嫌外头不够吵的啊,赶紧来端菜。” “刚才吵啥了?”今越一直塞着棉花复习,还以为是家里谁跟谁吵架了。 “还能有谁,不就李大妈和牛大妈。” 今越好奇,“她俩不是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居然翻脸了?” “嗐,这不是上午的事嘛,说是牛大妈前两天丢了块手表,可把她心疼坏了,结果今天居然在李大妈屋里看见,李大妈说是她在厕所捡到的,捡到就是她的,牛大妈说那是她闺女给她的,要让她还,这不就吵起来。” “是厕所里……面捡到的?” “听李大妈说是。” 啊…… 大家嘴角抽抽,李大妈费劲“千辛万苦”凭自己本事捡到的,结果牛大妈想要不花一分钱拿回去,而牛大妈呢,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凭啥不能拿回来? 舒今越后悔塞棉花球了,错过这么劲爆的吵架现场,尤其是这柳叶胡同双煞啊,那画面肯定很美丽。 因为要给两个吃学习苦的人补充营养,这一顿赵婉秋炖的是山药排骨汤,汤变成了奶白色,山药又软又糯都快化了,嫌排骨上没油水,她还直接加了两大勺猪油进去,放在屋檐下炖着,几个小孩就端着碗在旁边守着。 除了汤,还炒了个番茄鸡蛋,孩子们打赌:“舒大妈今天会磕几个鸡蛋?” “我猜一个,我哥哥过生日那天我妈就磕了一个,炒出来真香,连番茄都是酸酸甜甜的一股鸡蛋味儿。” “不对,舒大妈这么大方,他们家伙食是咱们16号院最好的,肯定得磕两个!”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磕三……” “可拉倒吧,啥样的人家能一顿炒仨鸡蛋啊,你们就吹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正好赵婉秋嫌油烟太呛,都是开着门炒菜,有人数着,“一……二……磕了两个诶!” “不对,三,三个!” “还有还有,第四个啦!” 所有人齐齐咽口水,这也太凶残了吧,一顿番茄炒鸡蛋居然敢磕四个鸡蛋,这是啥样的好日子啊,呜呜……孩子们都哭了。 要是平时赵婉秋肯定舍不得,但今天家里有喜事,尤其是大儿媳升职了,给妇女同志们都争了口气,她就得多炒点,反正人多,多炒点也才够吃。 老大现在倒是会做人了,每次来也不空手,不是豆腐就是肉,或者水果鸡蛋,总要拎点东西。其他人看在眼里,对他也稍微有点改观,都说果然工作环境能塑造人。 天天在一个暮气沉沉的单位,上班如上坟,人也变得怨气冲天,去到一个能有用武之地的环境,心态和眼界立马就不一样了。 吃完饭,今越和文韵开始回自己房间里看书,刘慧芳婆媳妯娌三人坐在炕上聊闲天,舒文晏没事,一个人在院里溜达,走到中院的时候,想起听说今越又买了三间房子,就顺便猫过去看看。 他的想法跟舒立农一样,都觉得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实在想不通今越干嘛要买这种老房子,再加上是老孙家那样的埋汰人家住过的,他心里都有阴影。 “哟,这是文晏?挺长时间没回来了吧?” 舒文晏回头,发现是一个有点眼熟的老大妈,只知道不是16号院的,但具体住哪个大院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牛大妈啊,我家大刚在机械厂当干事,我闺女小芳在国营食堂,我……” “你在公共汽车上卖票是吧,我想起来了,原来是牛大妈。”舒文晏笑起来。 要说整个舒家,谁最爱笑,最是软性子软骨头,那非舒文晏莫属,“牛大妈,您风采依旧啊。” 牛大妈一看他那笑,心说这舒家老大也就这样,还说去当了干部怕是得用鼻孔看人,结果还是一样的孙子,怂包蛋。 “哎呀,瞧你说的,咱们老太婆了哪里讲究这个,不像他们小年轻就爱个俏,你家文明的媳妇儿,叫文丽的是吧?哎哟喂,那新衣服可多了去,早上出门穿一身,下午出去又换一身没见过的,到了晚上出去看电影又是另一身,这钱啊,就哗啦啦的往外淌。” 舒文晏笑眯眯的,不接茬。 牛大妈见他好说话,以为是个好撺掇的,继续道:“你不过来这边是不知道,你这弟媳妇啊,可是个能花钱的主,一天到晚不是新衣服就是好吃的,你弟偷偷买点心给她吃,天冷的时候啊,那豆浆油条都是买好给她送炕上,给她裹着被子吃的,你说这不就是旧社会的少奶奶吗?咱们无产阶级的儿媳妇,可不兴这么享受。” “还有吗?” 牛大妈一喜,心说李大妈说的没错,这舒家一家子孩子多,孩子多肯定资源分配不均,心里不平衡,肯定有矛盾啊! “这吃点穿点也没啥,主要是吧,你弟的工资你也知道,临时工也就十多块,他上哪儿弄钱来给媳妇儿买吃买穿的……是吧……你也别多想,你父母吧,唉,你也别难过,谁家父母都疼爱老幺,这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吗?” 牛大妈心说这舒文晏可真傻,这是听上瘾了啊,“这剩下的,咱外人也不好说,省得你觉得我话多,我就是心里替你委屈,你说你明明是长子,本来你爸的东西都该你,结果现在你们一搬出去,倒是你弟……哎哟,瞧我这张嘴,我不该说,你们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说到这儿,剩下就是看热闹了,她本来家里灶上还炖着东西,但此刻脚下都生根了,哪里舍得走? 也是正巧,李大妈从后院往前面来,看见牛大妈小声嘀咕什么“搬出去”,什么“只有一个儿子”,脸一黑,这分明是嚼她家的舌根子呢! “有些人啊,这不说三道四嘴巴就会生蛆。” 舒文晏听到她的声音,被吓一跳,心虚的叫了声“李大妈”,脸上怪不好意思的。 好啊,果真是说她家的事!自从小李倒插门后,李大妈的心上就被生生剜了一刀,对这些话题高度敏感,大院里谁要说提一句,她都要跳上去跟人撕起来。 牛大妈也不爽啊,我这正挑拨着老舒家的事呢,你阴阳怪气个啥,“毛病,我爱说啥说啥,关你屁事。” 舒文晏连忙好言相劝:“两位大妈别上火,是我不好,我就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小李哥,这不牛大妈就跟我解释两句。” 好啊,真是说她的事!李大妈又想起上午的事,自己上厕所在粪坑头上看见有块手表,费了老鼻子劲才捞上来,洗干净后发现进水了,又去百货商店花钱修好,这又是钱又是力的,结果老虔婆说是她的就想拿走,凭啥啊,还不是欺负现在“没”儿子了! “老娘撕烂你这张嘴,你有儿子你了不起啊,还不是把媳妇儿给打跑了,快三十了连孩子也没一个,是他自己没卵蛋吧?”李大妈跳上去,给牛大妈脸上挠了一把。 牛大妈不知道她发什么疯,本来今天过来主要目的是跟她和好,小芳劝过她了,说她们住得远,要想第一时间知道舒家的事儿,还是得在16号院插个眼线,而李大妈就是最佳人选。 “你他妈神经病吧!”正欲和好的牛大妈被她一把挠出三道血印子,顿时也气疯了,反手就是一把,将李大妈推倒在地,“看我不打死你个老寡妇。” 舒文晏就在旁边干着急,说着“哎呀你们别打了”“邻里之间最重要的是和睦”,拉拉这个,劝劝那个,结果也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愈发火上浇油,两个大妈打得更狠更凶残了。 这个点大家刚吃完饭闲得慌,现成的热闹傻子才不看呢。 “哎呀,这牛大妈和李大妈咋又打起来了?” “太凶残了啊,我可不敢拉,你们看舒文晏手背上都差点挨了一爪子。” “要不去喊她们子女来吧?” “可别,小李住得远,一时半会儿赶不到,等牛大刚先来了,吃亏的可不就是李大妈?李大妈咋说也是咱们16号院的。” 于是,秉着“我不想受伤也不想李大妈吃亏”的原则,谁也没去拉架,也没喊人,没有台阶下,两个大妈也停不下来,不然谁先停下来不就是谁先认怂吗? 告诉俺儿,他娘不是孬种! 舒家人看了半天压根不知道这事是舒文晏这个男绿茶挑起来的,尤其是徐文丽,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恨不得给她们当啦啦队,舒文晏看了她一眼,轻笑起来。 哼,说我家的人花钱,人文明媳妇儿文明自己都没说啥呢,轮得到你逼逼赖赖? …… 这一架打到天黑,不知道谁家的花盆被波及,这才有人真心拉架,将人拉开。 而柳叶胡同双煞也都双双挂了彩,自此结下大仇,“坑舒联盟”宣告彻底破裂。 舒今越却没时间关注这个,她看了会儿就回房学习,一直学到十二点多,倒头就睡。 倒是第二天,她刚忙完单位的事,准备洗手回家的时候,诊室门口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一个牛高马大的庄稼汉。 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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