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惴不安,领导还没进店,他小腿已经有点软了。 一行人走在前面,鱼贯而入,徐文丽一抬头,眼睛就亮起来,“徐同志今天来买菜?” “你要什么让文明给你捎回去就成,怎么还亲自来了呀。” 本就没几个顾客的菜站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舒文明都替自己这傻老婆捏把汗,大姐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好不好,人家穿得这么板正像是亲自来买菜的人吗? 曹经理真是被自己这缺心眼的职工给气死了,什么时候了她还想冒头,他这几天强调要亲和,要态度好,可没说让她直接巴结领导啊! 他把眼睛一瞪,凶道:“徐文丽,说什么呢!” 谁知那领导却笑起来,笑得仿佛春天的花都开了:“文丽在这儿上班啊,文明呢?” “喏,他在那边,舒文明,徐同志找你呢!” 舒文明满头黑线,他老婆的脑子可能真的缺根筋。 而曹经理则是一脸懵逼:啥情况?这徐文丽还认识这个领导?敢情人家不是巴结,是真的熟人啊! “前几天才一起打牌的,怎么今天这么见外。”徐文丽继续大声说,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徐端摆了摆手,“今天是工作嘛,你们做的是什么岗位,文明的手怎么了?” 舒文明因为经常干脏活累活,大冬天的手关节长满冻疮,一开春就皲裂,口子大得能看见里头红彤彤的肉。同样的,他脚下穿的布鞋也早就湿透了,一双脚在里面泡一天,回家皮子都是又白又皱的,不臭才怪。 “我记得你们这样的工种是有劳保手套和水靴发放的,怎么你的呢?”徐端看了看其他人手上和脚底下都有,唯独舒文明和另外两个临时工没有,顿时脸色就有点冷。 曹经理额头冒汗,他做的账里每年是有临时工劳保用品支出这一项的,甚至还让他们“领取”签字了,但……东西被他送给小舅子了呀! 不用徐端说什么,他带来的人就翻开账本看起来,还有人去询问其它员工,什么时候发的劳保用品,发了多少。 事发突然,曹经理想统一口径都来不及,大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老实说呗。 于是,结果很快出来,“同样的无产阶级劳动者,正式工有,临时工就没有,但在领取单上却是所有人都签过字?” 徐端静静地看着店内一角,压根没看曹经理一眼,他却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吭吭哧哧说:“这这……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忘记给他们了,那天事情多就忘了,现在还在仓库放着呢,我待会儿立马拿给他们,对不住啊三位同志,是我失职了。” 三个临时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低着头。 而徐端也没纠结这个事,似乎是轻而易举接受了他这个说法:“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所有劳动者地位都是平等的,都需要劳动保护。”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曹经理脸上的汗就没干过,一会儿这里不对,一会儿那里有问题,偏偏还不是别人找茬,是真的有问题! 以前上面来人只是走个过场,他没当回事,现在来个较真的,他这不就碰枪口上了嘛! 然而,以己度人,曹经理却不会这么想,他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觉得肯定是自己得罪了徐领导,所以才被人家故意挑毛病,不给他喝一壶今天是过不去了。 可偏偏人家又没怎么样,所有问题指出之后,只是公事公办的给出整改意见,限期完成就行,也没说要往上报或者给什么处罚……一切正常到他怀疑,自己脑袋上是不是悬着一把刀。 终于,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按照惯例招待一顿午餐就完了,结果在饭桌上,那位徐领导却拍着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文明性格冲动,如果有哪里不对的你只管指出来,放心的教育,我们只有感谢曹经理的。” 曹经理:“……”我怀疑你在说反话。 “就是文丽这孩子,按理该叫我声叔,她爸跟我是同事,这孩子从小就能吃苦,现在生着病我们都说不行就病休吧,她偏要犟着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说什么轻伤不下火线,你说这是轻伤的事吗?” 含笑的眼睛,似乎是无意识的在他脸上轻轻滑过。 曹经理脸都白了,徐文丽爸爸是物资系统的他知道,但只是一名普通干事,还是熬到要退休都升不上去那种,不然他也不至于在换岗的事上为难,可听徐领导的意思,这是…… 领导说话是最难懂的,说什么的都是起个头,云里雾里,怎么理解,怎么执行端看个人。 曹经理揣摩了半天,又找前几天去参加小两口婚礼的同事打听一圈,听说舒文明的妹妹叫徐领导“叔叔”,人家送的新婚礼物也十分贵重,他终于茅塞顿开,给自己那没几根头发的脑袋上拍了几下,“糊涂啊糊涂,我怎么就这么糊涂!” 大家不知道他怎么好端端的骂自己糊涂,只知道从第二天开始,那位临时工转正的经理爱人就主动提出跟徐文丽换岗,说文丽身体不适合太过劳累。 这…… 众人都懵了! 而更诡异的是,曹经理不仅给三个临时工补上他们这几年该得的劳保用品,甚至还重新分配了岗位,无论难做还是好做的岗位大家都轮着来,正式工和临时工至少在工作量上达到了平等。 另两个临时工对舒文明那叫一个亲热,勾肩搭背的,动不动就叫他“文明兄弟”。 舒文明不是傻的,他知道那天文丽故意戳破他们认识徐端的原因,是想狐假虎威,不想他再被为难,但徐端愿意接过话头,愿意给他们面子,甚至当场给曹经理紧紧皮子,这就是徐端的高明之处。 不得不说,那天的事对舒文明来说,冲击力很大。那么难缠的曹经理,被他简简单单毫无波澜的几句话弄得“痛改前非”,而他跟人家吵了几年,连架都打过,却愣是毫无用处。 横冲直撞了三十年的青年,开始受到点启发,他自己平时的做事风格,是不是太过于莽撞? 舒家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教过他们真正的处世之道,大家长只会说在单位(学校)要老实,要能吃苦,要帮领导擦桌子倒茶水,要是领导(老师)不喜欢他们,一定是他们自己没做好,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却不知道,一味的老实,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越是能吃苦越有吃不完的苦,越活越窝囊。 舒文明因为自己的出现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徐端暂时还不知道,他现在正赶往医院。 因为,蒋卫军的儿子病了。 第48章 道歉&老爷子的病更严重! 蒋卫军被老爷子一个电话叫回来, 他这当爹的知道的甚至没徐端知道的多,“电话里着急忙慌的,只说是发高烧。” 徐端开着车子, 声音跟车速一样平稳:“别着急, 住医院里总有办法。” 蒋卫军苦笑两声,“我发现老徐你是真不会安慰人, 我家老爷子的脾气我知道, 如果只是一般发烧不会叫我们回来,爱红现在还在封闭期出不来。” 徐端其实三天前就知道小虎发烧的事了,那时候还是他帮忙送的医院。 那天他去蒋家给蒋卫军送点东西, 谁知敲半天门没反应, 但屋里却乒乒乓乓有声音,保姆半天才慌里慌张来开门。 保姆说是孩子发烧, 最开始是三天前因为忙着做饭, 三岁的小虎子自己跑卫生间里玩水, 衣服裤子都湿了, 然后当天夜里就发起烧来。 “你们家保姆说给他喂了安乃近和维C银翘片, 第二天早上降下来了, 就没再喂,谁知第二天晚上又烧起来……反复了三天, 第四天才送上医院。” 而且是他留了个心眼, 第三天打电话去问孩子好点没, 保姆才说反复的事,他立即过去把孩子送医院,又给老爷子去了电话。 虽然发烧在大众看来不算什么大事, 但前不久才出了徐文丽的事,徐端有点不放心, 还是立马给老爷子打电话说明情况。 而在医院住的这三天,小虎的烧还是忽高忽低,昨晚甚至都烧抽了,整个人发抖、抽搐并陷入昏迷,又查不出病因,老爷子这才又给儿子儿媳打电话。 “小虎这孩子我家养得糙,他平时要玩水我们也不管,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听老爷子的意思是,孩子抽搐之后还短暂的昏迷过几秒钟,也查不出原因不好用药。” 蒋卫军和孙爱红平时都在部队,老爷子也经常出去开会疗养什么的,孩子就放家里由保姆照顾,谁承想这次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发烧住进医院。 徐端第一反应是保姆是不是有问题,毕竟在他的逻辑里,孩子明明有很多个机会可以不用发展到这个程度的,但都没有得到最妥善的处置。 “这个保姆人还可以,是以前老爷子身边警卫员的爱人,做过几年护士,有点临床经验,当时就是看中这点才放心让她照顾小虎。” 既然蒋卫军都这么说了,徐端点头,车子很快到达市医院。 俩人迅速来到儿科,找到小虎住的病房,里面老爷子果然也在,只见他戴着老花镜,正在一项一项查看小虎的病历和检查结果,另一边的儿科主任则正在对他的疑问做出详细解释……这场面,就跟开会听汇报一样。 老爷子是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跟文字打交道也是解放后主政一方的事,但他勤学好问,对于看不懂的都会详细询问,这个字怎么念,什么意思,做这项检查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临床意义……这架势即使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也会犯怵,更何况是查了半天都查不出病因的儿科主任。 “老领导,孩子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目前能做的检查就这些,也都做了,目前看来也是正常的。” “正常那为什么孩子高烧不退?”小孩子都会发烧,甚至有“发一次烧就长大一点”的说法,但真正的揪心只有家长能懂。 “最高烧到42.3度,至今已经抽搐两次,昏迷一次,你说查不出问题?”老爷子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两步,显然已经很生气。 可儿科主任也很冤啊,他们是真的能查的都查了,能用的都用了,孩子的热退是能短暂的退下去几个小时,但没多久又烧起来,而且依然是40度以上的高烧。 儿童高热的风险不必说,就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一句话——高烧会烧坏脑子。 这样反复的高烧,家长着急,医生也着急啊! 这边,蒋卫军先去看过儿子,平时虎头虎脑精力过剩的儿子,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脑袋扭来扭去,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可怜极了。 “我们目前怀疑,会不会是血液系统疾病或者结缔组织病,又或者是寄生虫感染,不然实在找不出原因。” “找不出原因可以暂时先放一边,你们先把高烧退了,体温稳定下来。” 儿科主任咽了口唾沫,“我……我们尽力。” 蒋卫军听得着急,但又没办法,市医院的儿科是目前全省最好的,比省医院的儿科口碑还好,书城市的老百姓孩子生病都喜欢往这里跑,前不久还听说要在市内新建一所专业的儿童医院,当时计划安排的学科带头人就是这位儿科主任,现在看来…… 主任也是想到这茬,心急如焚,赶紧出去发动大家伙想办法。 徐端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看老爷子和好友都这么着急,有点犹豫,要不要说话。 “怎么,小八你也跟我吞吞吐吐?”老爷子气哼哼地问。 徐端打小就跟蒋卫军关系好,好到都穿一条裤子了,老爷子打小就知道他在徐家过的什么日子,经常在嘴边念叨“有爹不如无爹”,对他倒是颇多照顾,说话也带着自家人的亲切。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都这时候了你还给我卖关子。”蒋卫军给他肩上来了一拳。 “上次的苏今越,你还记得吗?” “哦,就你那个便宜侄女,怎么说?” “她会点中医,杨正康老母亲的病就是她治好的,还有去年夏末胡桂枝胡主任的病……”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说病就说病,不会说“怪病”。 蒋卫军皱眉,“是她?你确定?我看着不像啊。” 老爷子倒是听进去了,他不像很多老人思想守旧,迷信年龄和经验,“那位的怪病我知道,听说是叫什么多汗症,看了好些大夫一直没看好,后来是杨正康找来一个小姑娘给看好的,你说的就是她?” “对,小姑娘年少轻狂,有些不太踏实,我经常批评她,但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优点,脑子活,胆子大,您要是放心的话,我叫她过来看看,反正有您老坐镇。” 徐端这话,好一个先抑后扬,把预防针都给打好了! 老爷子当即同意:“请她过来看看。” “行,我直接开车过去。”徐端拎着车钥匙出门。 *** 舒今越不知道有人正在来接她的路上,她现在正在跟沈和平说着话。 “东城区那边我谈好了,价讲到七十块,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明天就能过去交接。” 七十块,似乎就有点能接受了,舒今越想了想,这事还是得二哥二嫂做决定,“行,我回去问问他们,明天给你答复。” “谢谢你啊,沈同志。” “还这么客气,叫我和平就行,我可是叫你今越的。”他眨眨眼,开玩笑的说。 舒今越没顺着他的话改口,她只想快刀斩乱麻,既然他说是还人情那她接着就是。 她也没耽搁,回家就去新房里找人,小两口比她先到家,但门却是关着,她也没多想,大喇喇敲了几下。 没人开,她疑惑,“二哥二嫂你们在吗?” 然后是舒文明咬着后槽牙的声音:“等一下,事儿多。” 舒今越气得想踢门,去你的舒文明,老娘为你的事跑前跑后,你还嫌老娘事多,有本事你自己去搞定啊,有本事你别冲动把领导得罪了呀! 然后,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皮带扣的“咔咔”声,舒今越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莽撞了。 “切,白日宣.淫!”她红着脸,小声骂了一句。 等舒文明出来,今越正站在石榴树下看小鸡米花玩弹弓。听说这弹弓还是李玉兰送他的,孩子胆子太小了,性格又像个女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自打有了弹弓倒是连胆子都大了不少,玩伴也多了好几个,开朗不少。 “咳咳,有什么屁快放,忙着呢。” 舒今越本来想怼他几句,又怕二嫂不自在,“换工作的事,沈和平那边联系好了,七十块,干不干?” 舒文明这才想起来,这几天心情好,忙着跟妻子尝试新婚快乐,忘了跟妹妹说事情已经解决掉了,“是我的错,前几天徐同志来我们单位,狠狠地给曹经理下了脸子……”巴拉巴拉。 舒今越听完,点点头,别说,徐端的处理方式真的很好,也是她一开始想要的。 给二嫂换个单位确实也可以,但那样显然是在逃避,她觉得曹经理那样的人,逃避是没用的,你得抓着他的小辫子跟他正面刚。如果不一次性把他压制住,他就像一条毒蛇,永远在伺机咬你一口。 先不说二嫂要换走,还要被他卡着各种证明和签字这一关的事,即使二嫂真换走了,二哥还留在那里做人质呢。 他只怕会加倍的报复回来,而二哥这么冲动莽撞的性格,又很容易着他的道。 徐端这一招,虽然只是暂时压制住曹经理,但至少也是一种威慑,让他知道小两口身后是有人的,这人正好又恰巧卡着他的考核和升迁,哪怕不用故意为难,也有的是办法揪他小辫子。 而以她对徐端的了解,这只是第一步,曹经理这种蛀虫,他肯定不会这么轻轻放过,总有机会一次性解决,就像当初的胡赖子。 唉,这人的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呀?舒家人跟人家比起来,捆一起都不够打的。 “行吧行吧,你们继续新婚快乐。” 舒文明耳朵都红了,怎么感觉自己这妹妹像个女流氓? 今越刚走到老屋这边,正好遇到徐端进来,她心里不知道又是个什么滋味,这家伙真的是干什么都走一步想三步 ,她真想拥有他这样的脑子。 徐端也没耽误,把蒋小虎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诚恳道:“情况紧急,没事先问过你的意见,是我不对,如果你不想去也没事,我会解释。” “但如果去,蒋老爷子那边,会是一个机会。”他说出今越的名字,确实有为好友孩子担忧的因素,但也有一点私心。 蒋家根正苗红,两袖清风,在这场风波里都能安然无恙,将来如果没有更大的风波,他们家就是一株常青树,他想让今越认识蒋家的人,不一定是要图什么,但万一将来有他护不住、或者她不愿麻烦他的事,她也能多条路子。 舒今越自然不知道他的苦心,但她有一颗医者仁心:“没事,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就当还人情了,他几句话就帮二哥二嫂解决了大难题,她帮他的好兄弟家孩子看病,这叫等价交换,她这么跟自己说,反正欠他的人情总要慢慢还掉的。 徐端点点头,帮她拉开副驾位的车门,俩人来到市医院的时候,正好听见张珍的声音。 “蒋叔您别跟我见外,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您只管吩咐。” “行,你科室里事情多,先忙去吧。” 张珍今早才从院长那边知道蒋小虎生病住在她们医院的事,后来忙着上手术一直没时间过来,现在也是刚下一台手术,她抽中午吃饭的空档赶紧过来看看。 刚要出门,徐端和舒今越赶到,他俩一起过来,她还有点意外。 “大嫂。”徐端冲她点点头,向老爷子介绍今越的身份。 蒋老爷子也很意外,他以为能被杨正康请去看病的“小姑娘”就是再年轻吧,至少也该是二十来三十岁,怎么是这么小的,恐怕还没二十岁。 “今越,这位是蒋老爷子,你叫他蒋伯伯就行。” “蒋伯伯您好。”舒今越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气质不同于一般人,门口还有身姿挺拔的战士。 “我能先看看孩子的病历和检查单吗?” 张珍还没走,直接把一沓纸质资料递给她,“正好,我也听听,长长见识。” 舒今越有点不好意思,在张珍这样的外科女强人面前,“我就是班门弄斧,张阿姨您就别臊我了。” 说着,她迅速翻开病历,跟徐端说的一模一样,无论是发病经过、诊治过程都一样。而今越的重点在入院后的治疗过程,基础的物理降温就不提了,药物降温青霉素、扑热息痛、病毒灵、银黄片都用过了,甚至连强的松也上了,体温还是控制不好。 这时代能用的退烧手段基本都用尽了,热度还是时高时低,今越看了看体温表,各个时间点的温度已经连成曲线,也看不出什么规律。 今越想了想,亲自找来体温表给孩子量了一下,更高,居然测出42.4度!孩子一张小脸都成火炉了,难怪会抽搐惊厥,孩子大脑都要烧坏了! “单看检查单子,我也看不出什么,我的建议是当务之急先降温,等降下来再慢慢查,你们觉得怎么样?” 蒋家父子俩苦笑,整个儿科都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可问题就是降不下来,或者降下来之后稳不住啊。 舒今越把孩子的小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摸了摸掌心,很烫,再摸脑门、后脖颈、胸腹、脚心都是一样的烫,而这些地方无一不是一层热腾腾的汗液。 她让保姆用干爽的毛巾把汗液擦干净,先把脉。一般比较小的孩子脉气不足,寸关尺三部不清,都是一指总候三部,可偏偏小虎极其不配合,刚把手搭上去他就嚎啕大哭起来,一张小脸红得像要滴血。 舒今越也不好再强行捉他的手,只能通过问诊收集信息。 “孩子叫不叫口渴,喝水多不多?” “叫的,喝的也多,还说不要温水,要凉水,要吃冰棍儿。” 舒今越没忘记小虎的脸色,刚才凑近还闻见他嘴巴里一股臭味,“大便干不干?” “很干,已经两天没解了。” “小便是不是很黄,量很少?” “啊对对,就是这样。”保姆还补充道,“每天喂那么多水,却没多少小便,他也不肿。” “那是因为水液都被体内的实热给耗干了,就像烧得滚烫的大铁锅,不把下面的柴火撤掉,加水进去还不够蒸发的。”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撤掉小虎体内那把火,“蒋大哥,麻烦你去药房买二两石膏熬成水。” “石膏?糊墙上那个吗?”蒋卫军只觉得好笑,那种白刷刷的东西能降温? 舒今越摇头,“那是工业用石膏粉,我说的是矿物质石膏,是一味中药,你去药房问就知道了。” 蒋老爷子让他快去,“小苏同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原理。” 张珍也很好奇,“中药石膏我见过,就是一些白色的矿物石头,要说温度也不是冰的,为什么能降温呢?” 今越笑笑,这是一般人的线性思维,觉得热的就要用冰的凉的来解除,“石膏不像酒精和其它退烧贴,不是直接接触皮肤来进行物理降温的,甚至喝石膏水还能喝温热的,喝下去却依然能降温。” “是啊,常人都知道,发烧怎么还吃热的?” “其实这就是中医治病的一个思路,给邪气找出路,把通道打开,人体散热的途径无非就是大小便、汗液和呼吸,而石膏水的作用其实就是促进多排尿,多排汗,把热量带出去,倒也不算神奇。” 张珍不是很懂,但她没再问,心说倒是可以看看,幼儿高热在临床上也属于比较难处理的情况,尤其是不明原因的发热,总觉得无处下手,她倒是要看看中医怎么解决。 等了好一会儿,蒋卫军把二两石膏煎的水端来,“怎么喝?” “只要口渴就喂,用石膏水代替一切液体摄入。” 蒋卫军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确定这个东西真的能退烧?” “确定,而且多喝点顶多就是拉肚子,没什么副作用。” 蒋卫军又看向张珍,心说看看专业人士怎么说,但张珍也想等着看效果,她也不知道啊。 “要不我再问问主任?” 蒋老爷子一声冷哼,“问也只会说看我们自己,什么都由我们决定,还要他们这些所谓的专家做什么。” “喝,我蒋家的孩子没那么娇气。” 蒋卫军这才给儿子喂了一小杯下去,但中药也不是神药,不可能立马见效,大家就坐在病房里随意的聊着。 他们聊的都是以前老相识的事,舒今越一个都不认识,听着其实挺无趣的。 “蒋叔,您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下去药房问问。”也不用说问什么,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带苏今越下去透气,大家笑着让他们快去。 老爷子甩甩手臂,“这两天被孩子的事闹的,身上没力气,是该休息一下,行了,张珍也别耽搁,忙你的去吧。” 出了门,正好遇到一家子办完出院簇拥着往下走,楼梯间稍显拥挤,徐端的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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