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后来我姐因为难产去世了,我就……” 今越懂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 很多医学大家学医都是因为身边亲人的去世,激发了他们对医学的热爱与兴趣,这类人的钻研精神十分了不起,而他一个男同志居然为此选择妇产科学,这更加让人佩服。 今越为之前对他的敷衍感到愧疚,“你真的很优秀,以后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谢谢舒今越同志的鼓励,我一定会努力的。” 请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帮忙,你别跟我客气,就在你们学校食堂,可以吗?” 外面国营食堂她请不起,心想学校里的,肯定会便宜一些吧。 “可以。”覃海洋脸又红了,他才接触过一次就知道舒今越不一样,她好像比很多女同志都大胆和勇敢,说话爽快干脆,别看年纪小,却很有想法,临床经验也丰富,是他学习的榜样。 “我们食堂的阳春面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俩人过去卖面的窗口,一人要了一碗,今越人小胃口却不小,要了三两,给覃海洋要了半斤。 “说好我请,肯定要让你吃饱。” 别说,医学院食堂的面真的很劲道,又清爽,连汤都是鲜的,搭配着粮票一起 ,价格也便宜,今越觉得以后自己要是想吃了还可以混进来,比外头饭店便宜很多。 可能是卖给学生的,不仅价格实惠,份量也很足。 唉,又是羡慕大学生能吃食堂的一天! 俩人边吃边聊,主要是今越问他以前工作的趣事,现在治安良好,虽然是市局,可一年也遇不到几次涉及命案的刑事案件,需要法医解剖的更少,不像刑侦剧里隔三差五就是一起分.尸案无头.尸.案啥的。 覃海洋也乐于分享,俩人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多小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怪我没注意时间,耽误你学习了。” “没事,反正我们快实习了,晚上也没课。”覃海洋推上自行车,“天都黑了,到你们柳叶胡同的公共汽车应该是没有了,我送你回去吧。” 今越一想,自己要是去倒车也能倒到家,但毕竟时间晚了,不确定会不会错过末班车,还是安全第一。“好。” 难得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今越谈兴异常高,一路都在问法医的事,回到柳叶胡同的时候还觉得意犹未尽。 “谢谢你,覃海洋同志。” “该我谢你才对,你请我吃面呢。” 想起第一次见面就是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俩人都笑起来,“你快进去吧,我回学校很快。” “行,那你注意安全,以后有空欢迎来找我玩。” “好,你哪天需要再借书,直接去找我就行。”还没分别,他就期待起来,舒今越的书看完还要还,到时候肯定会找他,要是再继续借……嗯,他们还有很多见面机会,真好。 今越挎紧书包,往里走了一段,走到一棵大石榴树下,忽然看见一道黑影走出来,差点吓一跳。 “回来了?” 徐端的脸隐在暗处,她看不清,从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回来,你怎么在这里?”今越一下子又开心起来,虽然春霞姐的病情她依然没找到突破口,但看见好说话的他,心情就是会好。 “刚是你朋友?” 显然,他不仅看见人,还看见他们站在胡同口说了很久的话,以他的耳力,甚至连内容也听得一清二楚。 “嗯,刚认识的,他是个很优秀很有趣的人。” 徐端不太赞成,有点担心小孩子识人不清的样子,“刚认识别把话说太满,还是要注意安全。” “知道知道,人家还把我送回来了呢。”今越打个哈欠,“要不要去我家坐会儿?” “我有事先走了,东西你收好。”他递过来一个棉布口袋,特别沉。 今越只来得及说声谢谢,他就走了,走了两步又回头,温声道:“以后注意安全,别玩这么晚了,也别随意翘班。” 今越此时只觉得他唠叨,可回到家一想,他知道自己翘班了,意思是他在自己下班之前就来到这边,还去单位找过她,然后一直等到现在? 家里人知道她现在胆子大还有主见,没回家吃晚饭也没说什么,孩子大了嘛,总有自己的交际,舒老师和赵婉秋都很开明,不管那么多。 今越成功回到自己屋里,舒文韵买来两块小碎花布,把上下床都挂上了床帘,这样彼此都有隐私空间,真好。 她把外套脱掉,换上在床上穿的衣服,爬到上铺,这才将口袋打开,随着“哗啦啦”一声—— 床上立马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巧克力!还有一双带点点粗跟的小皮鞋! 舒今越嘴角翘起来,“真把我当小孩啊,谁会这么爱吃巧克力。” 这一晚,她又躲在被窝里吃了两块巧克力,告诉自己就吃两块,两块不会坏牙齿。皮鞋则是试了好几次,怎么试怎么合脚,比她自己买的鞋子还合脚,关键是还非常漂亮,简洁大方,她已经可以预料到大院里的女孩们看见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另一边的金鱼胡同,徐端进屋,张珍正在摆饭,“回来了?” “大嫂。”他打声招呼,帮着去厨房端菜。 “小叔回来了,尝尝我爸做的红烧带鱼。”这顿饭居然是徐思齐和徐平一起做的,他们家张珍女士一直是科室里的业务骨干,没时间进厨房,所以养成了男人做饭的传统。 “今天下午我去单位找小叔,他们说你有事先走了,什么事去这么久?” 徐思齐只是随口一问,可徐端的脸色却有点不大自然,但他历来喜怒不形于色,也没人能看出来。 “是遇到什么难办的事吗?”徐平把菜铲进盘子里,心里嘀咕,自从转业后,弟弟很少这么晚回来,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耽误了。 “没事,就是……算了,没什么。”徐端坐在桌前,神色平静,一个小孩子而已。 徐平和妻子对视一眼,这弟弟虽说是弟弟,但却跟他们的儿子差不多,也算他们一手带大的。 饭桌上夫妻俩也没追问,晚上躺床上的时候,徐平有点忧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张珍一边拆头发,一边揉腰,“我看不是难事,怕是有心事。” “他能有什么心事,他的能力应付工作绰绰有余。”徐平接手帮她按腰,妻子是医院的副院长,但却是要上临床的,她擅长的外科手术,一台手术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有时候遇到病情复杂的,站八.九个小时也有。 站久了,最难受的就是腰。 “二十六,马上二十七了,你在他这个年纪思齐都能打酱油了。” 徐平忽然一愣,“你是说他处对象了?” 张珍摇头,“说不准,咱们再观察观察,要是合适,就让他带回家看看,父母不在了,咱们要多操操心。” *** 接下来两天,舒今越上班都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冯春霞的病情,好在她的病不是什么危急重症,缓几天也没什么,只是她难受着,今越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是因为信任自己,才留在冯家,等着她的消息。 这两天,她丈夫来接了两次,她都没回去,李大妈那张破嘴说小两口闹矛盾了,都怪她肚子不争气啥啥的,气得冯大妈跟她吵了两架。 后来小冯嫂下班回来听说,也跟她吵了一架。 结果前脚小冯嫂刚跟她吵完架,后脚自家儿媳妇就跟小冯嫂好得穿一条裤子,手挽手上厕所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大妈气得在家摔东西,小李哥看见又跟她说了一通道理,说不通最后又吵起来。 好嘛,对大院的邻居们来说,一天之内看了三场大战,大反派还都是李大妈,关键是每一场她都是战败的一方,这热闹大院里的狗都爱看啊! 这不,今越刚进门,赵婉秋就跟赵大妈议论这事,直骂李大妈活该,再这么折腾下去不止人嫌狗厌,连亲儿子也要被她越推越远了。 “她可不懂这道理,在她心目中,只要生了儿子,儿子就一辈子得拴她裤腰带上。” “我看小李跟他那几个姐姐不一样,不会指哪打哪。” 说起李家那几个扶弟魔闺女,又不得不提一下李大妈的“战绩”,她曾经凭一己之力把其中两个闺女的婚姻给拆散了,就因为人家女婿是不愿意无条件帮扶小舅子的正常人。 这俩闺女离婚后没去处,她也没让她们在家吃太长时间的粮食,转手就介绍给两个远近闻名的老光棍,要了两大笔彩礼。 “看着吧,总这么缺德,总有报应到自己身上的一天。”赵大妈留下一句,施施然回家做饭去了。 今越听了一肚子的八卦,有点遗憾,上辈子舒老师去看她的时候怎么没给好好的说说,这李大妈的结局啊,她真想知道她会不会遭报应。 “快别听了,来把土豆皮削了,我去上个厕所。”赵婉秋擦擦手往厕所跑。 今越奇怪,“妈你最近咋啦,是不是拉肚子?” “可别提了,自打春霞回来那天开始就拉肚子,都怪你爸,头天剩下的腌黄瓜,他愣是舍不得扔,我跟他一起吃,他倒没事,我这都拉好几天了。” “要不我给你开点药吧,总这么拉不是办法。” “花那钱干啥,又不是拉得多厉害,一天也就三次,正好清清肠胃,这是好事。” 今越知道她有多固执,还医务工作者呢,过期一年的药她还吃得嘎嘣香。 “咱们这大院里要说跑厕所最勤的就我跟春霞,我都在厕所里遇到她好几次了,但她比我快……诶对了,上次你们怎么都说她尿多,这几次我遇到的时候,她上厕所很快,几滴就完事了,不像我要蹲几分钟。” 今越“啊”一声,“妈你说啥,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怎么说人家尿多,她根本就不多,只解几滴就没了,倒是跑厕所跑得勤……” 对啊! 今越忽然灵光一闪,老百姓,尤其是石兰省这边的人,土话说“尿多”不一定是真的是单次尿量多,还有可能是次数多,反正对老百姓来说,只要不生病,无论是单次尿量多还是次数多,影响都不大,也就没人专门强调。 但赵婉秋是护士,观测尿量是基本工作,什么样的尿算多,她是清楚的。 “就那淅淅沥沥一点点,要不是看起来不费劲,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尿路感染。” 她在临床上接触过的病人多了去了,懂的也不少。 如果尿少的话,跟洪脉是符合的! 今越茅塞顿开,终于知道为什么哪里不对劲了,冯春霞的脉象没错,错的是她对症状的描述!而这种描述,从一开始就误导了给她看病的医生……不对,或许一开始没误导,她确实是尿量多的,只是后来慢慢少了。 果然,十分钟后,冯春霞证实,她是第二种情况。 “一开始是每次都能尿很多,后来慢慢少了,我也没放心上。”主要是人不肿,体内没有形成尿潴留,她又一心扑在新生儿和婆婆的拿捏上,就没注意这茬。 除了尿,人体水分还通过汗液、呕吐等方式排出,但春霞都没怎么出汗,更没吐过。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讲究个基本的能量守恒,你喝水量那么大,摄入量是不变的,但排出量却明显减少,同时又没形成水肿,这意味着你体内对水分的消耗很大。” 也就是中医上说的煎灼津液,就像一口锅里的水被烧干了。 而唯一能把水烧干的,就是火,就是热! 舒今越可以肯定,自己把脉没错,脉症合一,“必须要用大寒的药物,把体内的火气消下去。” 赵婉秋听到这儿,“可你春霞姐怕冷都怕成啥样了,你看她不穿棉衣都不敢出门,喝水也只敢喝热水,手脚也是冰凉的,要是再吃寒凉的药,不是雪上加霜吗?” 冯春霞也有这层顾虑,眼巴巴看着今越。 “春霞姐这是典型的真热假寒,因为体内的热气阻滞了气机,就形成了像夏天飞雪这样的反常天气,但其实根源还是在内热,只要把热清下去,气机得以疏通,就会恢复人体正常的寒热感受。” 赵婉秋听得似懂非懂。 冯春霞没有西医思维,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她明白,“那就给我试试吧今越,吃药又坏不到哪儿去,不就是凉药嘛,大不了吃了拉几天肚子,没事的,我能承受。” 她现在就想快点把这个怪病治好。 “那我就给你开个白虎加人参汤吧。”今越拿出纸笔,写下方子,适量加减,让冯大叔拿去医院抓药,“喝了药,尿量应该会有所增多,但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 等冯家人离开,赵婉秋就开始问东问西,譬如怎么把脉,怎么确定脉象是准的,当脉象和症状背道而驰的时候,该以哪个为准,甚至连白虎汤为啥叫白虎汤都要问一下。 “妈,您既然这么好奇,不如来学中医吧,我教你,不收学费。” “去你的,你妈每天忙得够呛,哪里还有时间学这个。” 舒老师却忽然道:“我觉得今越说得有道理,婉秋你就学学吧,反正多学一门本事也不占地方,咱们这把年纪闲着也是闲着。” 舒文韵一改最近的沉默,积极劝说:“我也赞成,阿姨您要是喜欢就去学,家务活我们回来做。” “不用你们,我来做。”舒老师一锤定音,“婉秋去学,你有医学基础,学起来肯定比咱们简单,学会了可以给咱们全家调理身体。” 今越感激地看向他,她知道,什么调理身体其实是假的,他只是想让母亲有点事做,能找回自信而已。 曾经的赵婉秋是一名战地护士,跟着解放军去过好几个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大战场,就因为大江南北的奔波,她的终身大事才被耽误,等世道太平之后,她已经是三十四岁高龄了。 遇到同样是高龄未婚的苏立民,俩人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觉得年纪大了,组织介绍的,差不多,就这么过吧。 本来赵婉秋的专业技术不差,在病患群中口碑很好,加上职称考试每次都能过,按理来说升职称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偏偏她不太会说话,经常因为工作得罪人,也就是后世说得情商太低。譬如说同事给病人输液,被心细的她发现输错了,她就当着病人家属的面直言不讳,这样她倒是维护了正义,可却给犯错的同事带来不小的麻烦,动辄写检讨,被处分,甚至被病人家属责骂。 可她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吗?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同事的埋怨。 这样的事不要太多,一来二去,大家都不愿跟她搭班,说起她都是皱眉头,说她没集体荣誉感,是个散漫的自私的个人英雄主义者。 但凡是职称有空缺都给了比她更会来事的人。 平时有个啥行业大比武,专业技能大赛的,科室里都报别人的名,她连参赛机会都摸不着。 职称考试通过了又怎样,聘用不上也是百搭,只能就这么熬着,熬到退休,勉强熬到个中级职称。 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她也曾经在枪林弹雨大后方奋战过,也曾在临床上熬过一个又一个夜班,而那些什么苦都没吃过、论资排辈也排她后面的人,却当上了领导,心理怎么可能平衡呢? 再加上前几天刚被护士长奚落一顿,她心里一直存着气。 儿女们可能不知道,但舒老师知道,她时不时还会自己偷偷看以前的专业书籍,大院里谁家有人生病,她也能出个主意给个建议,有时候他们把针水开回来,她都是主动帮着去打。 “学,就这么说定了,今越好好教教你妈。” 第23章 第一朵桃花&杏子 说干就干, 今越晚上也没事,干脆就给赵婉秋讲起中医基础理论,什么精气血津液、什么阴阳五行和五脏六腑, 这些是学中医的基础概念, 一切医理都是建立在这些概念之上的。 赵婉秋本来就有医学基础,还具备这个年纪老太太们没有的超强学习能力, 短短两个小时, 就基本把这些基础概念学懂了,只是有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她记性不好,需要再强化一下。 今越也很高兴, 她计划明天就去医学院, 给她借一本《中医基础理论》来,先让她背诵一下。 不过, 她第二天暂时没去成, 因为她上区里作报告去了。 上次治好孙铁牛的病例, 区防疫站觉得是个“奇迹”, 书记和站长让她去给大家伙讲讲, 她到底是怎么治的就当业务交流……虽然, 治这种病并不是防疫站的业务范围。 但大家都是学医的,这时候的职业资格还没把公卫医师和临床医师分开, 大家都是一样的医师, 治病救人是共同的天职。 舒今越虽然年纪小, 但不怯场,可能是在乡下的时候被队长当众批评多了,她对上台这事一点也不怵。更别说现在台下的目光都是好奇、鼓励和肯定, 她讲起话来更是滔滔不绝。 从一开始怀疑是血吸虫病,到后来怎么询问病史, 从中抽丝剥茧发现他疾病初始的症状,再到脉象和症状的结合,怎么诊断,用什么方子,依据是什么…… 少女站在台上,双眼亮晶晶的,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刘进步低声跟老朱说:“咱们小舒可真是个宝,有她在咱们站这次可是出了大风头。” 朱大强自然没忽略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眼神,他们这些被“发配”到基层的,都是没背景又不会来事儿的,能留在区里这些,以前可都是喜欢用鼻孔看人呢。 但是—— “哼,以后你少怂恿她冒险。” 刘进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就咱们今越这脾气,用得着我怂恿?” 她怕不是怂恿别人哟。 朱大强也笑了,“嗯哼,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咱们不能让她迷失在暂时的成功中,以后还是要提醒她……”巴拉巴拉。 刘进步都快睡着了。 书记和站长虽然听不懂,但他们觉得今越讲的有点道理,干脆让她写一份书面总结来,他们放站里互相传阅,以后要是再遇到类似病例,也能举一反三。 报告今越是早就写好了的,当即交上去,三人就回新桥街道了。 他俩都有车,就今越没车,她咬咬牙,不行还是得给自己搞辆车。 晚上吃饭时候,她把这想法跟二哥一提,这可真是一把辛酸泪啊,整个16号院里有自行车的人家确实不多,但人家好歹单位也近,走路就能到,可舒文明和舒文韵的单位比大家的远多了,刮风下雨算啥,就是下刀子也得走路上班,为此都要比别人早起二十分钟。 冬天早晨被窝里的二十分钟,那含金量你就说吧。 “咱们三人合伙买一辆,要是遇上天气不好或者赶时间的时候,二哥骑车载我,今越平时如果要用车就提前说,第二天把车留给你,咋样?”舒文韵主动提议。 自从那晚之后,她整个人沉默了很多,也不像以前爱打扮了,那些时兴衣服都被她束之高阁。今越虽然有点好奇,但懒得问,她们这辈子也不可能是一路人,她还得防着她点呢。 但不得不说,她这个提议很不错。今越单位离家近,她上下班用不着,只有去区里开会,或者去医科大学借书的时候会用一下。 兄妹仨说好,自行车票加买车的钱均摊,以后不管谁多骑几次谁少骑几次,都不许逼逼赖赖,不然以后都不带他/她玩。当然,爸妈随便骑,谁也不许有意见。 老两口见他们都商量好了,也就没说啥,也不敢提补贴的事,万一让老大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场家庭内战。 这老大啊,别看现在不怎么回家蹭饭了,可消息比狗鼻子还灵通。 第二天,舒文明就去找人兑自行车票去了,这种东西可是十分紧缺的,后院小李哥的票是找他老丈人兑的,赵大妈家的则是去年赵大叔拿到进厂以来第五个先进工作者得到的奖励。 “今越在忙不?”冯春霞兜着小老六来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忙,春霞姐快进来。” “你那药真管用,我这才喝下去没多久就想上厕所,这两天的小便特别好解,关键是手脚都热乎了,你说怪不怪?” 今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确实暖和很多,她还记得第一次给她把脉的时候,那种生命力被耗尽的冰凉感。 手脚冰凉的人吃凉药,居然还能越吃越暖和,这话说出去,就是不学中医的人都觉得荒谬。 “我觉得头也不疼了,身上也比前几天有力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情也好了很多。” 赵婉秋笑起来,“不回去看那糟心的一家子,心情自然好。” 春霞男人最近天天来接人,但春霞就是不回去,一个男人还要淘一串正在上学的孩子,可以想见有多忙多累,偏偏老人还在那头说风凉话,那家里都吵成一锅粥了。 “你啊,就安安心心在娘家住着,一定要住到你公婆真心诚意来接,他们真心悔改才行。说句难听的,咱们女人家闹回娘家就要想好,不闹就别闹,一旦闹了,就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厉害才行,因为回娘家这事吧,有一有二不可有三,次数多了,人家以为你是狼来了,没用了。” 冯春霞默默听着,心里何尝不是这么想? 要真让她离婚不过了,那不可能,她舍不得几个闺女,男人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他的体贴温柔也是当初吸引她的地方。 但要是就这么自己气几天又灰溜溜的回去,那以后人家愈发把她吃得死死的。 “不过,我这次不回去,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咬着嘴唇,看屋里没男人,这才小声问今越,“这做结扎手术疼不,要不要打麻药?” 今越一愣,“你要去做?” 冯春霞红着脸点点头,经过这次她是彻底想开了,“命里没儿子,再生十个也没用,我要是把自己病垮了,我这几个闺女才是最可怜的。” 今越没想到她能这么大彻大悟,“可以啊,区医院就能做,肯定要打麻药。” 赵婉秋却眉头一皱,“你不能做。” ——“得你男人去做。” 今越一怔,顿时也反应过来,对啊,“男同志结扎术很快的,门诊就能做,都不影响第二天上班,不像女同志要受老大罪。” 冯春霞一听,也回过味来,“成,我就这么说,他要让我回去可以,他先去把结扎手术做了,把单子拿来我验过,立马就跟他回去。” 赵婉秋笑起来,“这你自己看着办,我可不敢多嘴。” 今越给她把过脉,白虎汤终究是大寒,不适合服用太久,又重新做点调整,增添几味补养气血的药物,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果真不出她们所料,冯春霞和夫家的博弈最终以男人去做结扎手术告终,不出三天,她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听说他老公公气得三天没吃一口饭,哭着喊着说他们老秦家绝后了,他是罪人,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的,这些话也亏他敢说,他儿子还是个干部呢!”赵大妈说着,心里也替春霞高兴。 李大妈撇嘴,“这春霞真是,一点做人儿媳妇的自觉都没有,我要是她我就是……哎哟喂,春霞妈你冲我吐口水干嘛,我
相关推荐:
恶毒雌性野又茶,每天都在修罗场
呐,老师(肉)
蚊子血
永乐町69号(H)
蛇行天下(H)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攻略对象全是疯批
进击的后浪
试婚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