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 “是你出的牌让他胡的,你得多给一份底钱,就是二十六两。” ……这和抢钱有什么区别! 陆翼笑笑:“狄小哥,还玩吗?” 古往今来,激将法都是最简单最好用的招数,尤其是对于不熟悉牌桌套路、抹不开面子的新人。 “说好了打两圈,”狄其野挑眉,不上钩,“我自然不会食言。” 这一圈倒是搓得慢悠悠,陆翼边搓边和他们讲中州顾家闹出来的大八卦。 说是那日游园庆功宴赐婚后,中州顾家胆战心惊地把柳氏女迎回去,好吃好喝供着,准备成亲。 柳家对变故很是不满,嫁给楚王和嫁给中州顾,这其中差别大了去了,更要命的是这个当众赐婚,楚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还可以再琢磨,这婚事一旦传到北燕,他们柳家可就得完蛋。 因此柳家思前想后,到底是惯于蛇鼠两端,和中州顾家商量要把嫡女带回去,另将柳湄的表妹送来。这样嫁个非柳姓的女儿到中州顾家,既保住这条线,还随时可以撇清。 这是明晃晃地下脸,中州顾家哪里肯干,一边张罗着婚事,一边找顾烈请求提前婚期。 还没等中州顾求到顾烈面前,柳湄再也承受不住内心惊惶,大哭大喊说自己坏了杨平的龙种,要柳家人立刻送自己回雷州。 中州顾家和柳家都被吓蒙了。 中州顾家立刻派人把柳湄送回去,柳家也赶紧把柳湄表妹送过来,两家达成一致,默不声张,只当一开始送来的就是柳湄表妹,婚事照旧,一切都照旧,想瞒过楚王。 风族大破雍州,马上就能把雍州全盘攻定,韦碧臣终于肯派老将玄明前去迎敌,近来忙于准备辎重粮草,连骂顾烈的信都写得少了。 柳家趁韦碧臣忙得焦头烂额,柳湄一回雷州,就被柳家一顶小轿送进了宫。 听到这里颜法古得意地看了姜扬一眼:“怎么样?准不准?请贫道吃螃蟹。” 姜扬冷笑。 “你原本算的是杨平?可拉倒吧。别跟我提这两家,不够恶心的。”说着一推牌,“清龙七对,承让承让。” 侍人往在狄其野名字下面补:二十六两,六十四两,共九十两。 狄其野叹息一声,潇洒利落地站起来:“告辞。” 陆翼马上就要启程去中州,不在乎多送姜扬点钱,他撺掇颜法古:“你把狄小哥送回去,再把祝北河拐过来。” …… 狄其野好不容易出趟门,转眼间背上了九十两的巨债,真真是人生难料。 回寝殿路上,寝殿越来越近 ,狄其野忍不住抱怨:“主公怎么不成家?” 寝殿里要是有个王后妃子什么的,顾烈怎么可能把他关这。 颜法古也是叹息:“别说了,方才陆翼说的那柳氏女,中州顾家原打算游园庆功宴献给主公,得亏主公先给他们赐了婚,不然这事多恶心。” 狄其野深深皱眉,厌恶道:“什么东西。” “可不是,”颜法古也很生气,说着又是叹息,“不过人家烂锅配烂盖,也算是配上了,贫道也不是自夸,咱主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就孤零零的呢。” 颜法古到底也是心痛钱袋,顺嘴把锅甩给了姜扬:“姜扬也是,晃着把鸟扇骚得迎风招展,当年怎么没教主公一二。” 他独特的用词让狄其野叹服,忍不住打听:“主公当年怎么了?” 颜法古实在也是闷了很久,谁都不敢说。今日说漏了嘴,但狄其野是谁?狄其野是外人吗?颜法古一寻思,狄小哥必然不是外人啊。 于是颜法古小心左右张望,把主公其实天生惧水被养父逼着学凫水那事小声对狄其野说了,末了总结:“谁家这么带孩子的?狄小哥,你可不能辜负主公爱护。” 狄其野不知道他前一句怎么连上的后一句,但颜法古用词本就奇怪,他不深究,只客气道:“那是自然。” 晚上顾烈回寝殿,听了狄其野不幸负债的事,没有急着笑话他:“你给钱了吗?” “无中生钱,我是会变戏法?”狄其野试图唤起顾烈的愧疚,毕竟他这么一个功臣沦落到背债的地步,怎么想都是顾烈的不对。 “哦,”顾烈点头,“那明日就不是九十两了,是九十九两。” “他们收利息。” 他们怎么不去抢! 穷将军看向放在主公案上的青龙刀,恶向胆边生:“他们为祸四方,不如我就替天行道,把记账竹签给劈了……” 顾烈好心帮忙:“你可以问我借。” 狄其野抬眼,见顾烈笑得诚恳:“我不收利息。” * 北燕皇宫。 韦碧臣刚一进宫,文人皇帝杨平就迎了出来,过分热情地嘘寒问暖,说丞相辛苦劳累,韦碧臣端方行礼,拜了再拜,说不敢当。 杨平立刻明白丞相不高兴了。 杨平忸怩起来,细声细气地解释,说那日御花园撞见柳氏女,以为是仙女下凡,没想到这仙女热情火_辣,二人共赴鸳梦,他后来还以为是白日美梦一场,万万想不到柳氏女竟然为他深情若此,怀了他的骨肉,还想为他复仇荆楚,当真是天底下至善至纯的仙子。 最后说,想纳柳氏女为妃。 韦碧臣心中冷笑,一个皇帝,连裤_裆都管不拎清,睡了人连药都不赐,落下个四大名阀的野种,还沾沾自喜。 他甚至不怀疑杨平是想联手柳家势力,因为他知道杨平根本没那个脑子。 韦碧臣叹息:“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臣事事以陛下为先,陛下想纳柳氏女,臣准备就是,可是……” “丞相有话但说无妨,”杨平明白是韦碧臣日夜劳累才保住他的皇位,因此对韦碧臣言听计从。 韦碧臣先请罪一拜,再皱眉道:“陛下恕罪,臣以为,此事疑点重重。” “柳家是四大名阀之一,教养女儿从严守礼,在花园遇见男人就春风一度,过于放_荡。” “她口口声声说爱慕您,为何跑去对顾烈自荐枕席?如今她已有身孕,柳家又为何不光明正大荐她入宫,反而偷摸送到您身边?” “她腹中子……她能在御花园当您的‘仙女’,怎知没在荆楚游园当顾烈的‘仙女’?” “最说不通的就是复仇二字,陛下,她言下之意,不就是燕朝不如荆楚,燕朝必亡吗?” 杨平越听越气,涨红了脸,怒骂:“这贱人!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韦碧臣又是叹气:“但这也只是臣按照常理的推测。陛下若是喜欢她,赐了药,收为美人,新鲜一阵也无不可。” 杨平回想起柳氏女的种种热情,虽然看不起她,也实在丢不开手,听了韦碧臣此言,感动道:“若无丞相,朕可该怎么办。” 说着,杨平不禁为自己对柳氏女既往不咎的一片深情,以及与韦碧臣的君臣和谐呜咽起来,铺开笔墨就要写诗。 当夜,被杨平信誓旦旦许诺封为爱妃的柳湄,毫无防备的喝下了名为安胎的去子药,她轻抚着杨平的诗集,幻想与她的杨郎从此恩爱不离。 而明日等着她的,只是一道封为美人的口谕。 * “风族与玄明在雍州成胶着之势,”姜扬喜气洋洋,“主公神机妙算,果然严家能迫得韦碧臣赞同出兵,” 顾烈手按密报,眼神中是坚定的势在必得:“传令敖戈、陆翼,攻打秦州,开始‘蚕食’。让他们一城一城慢慢来,千万别心急。” “是!” 第29章 既见君子 狄其野百无聊赖。 敖戈和陆翼痛痛快快地去打秦州,他被关在楚王寝殿,无聊到洗马。 他本该在抄军规,但一眼就能记住的东西他实在懒得抄,于是打算让无双背个黑锅,等顾烈回来,就说抄好的军规都被无双给吃了。 无双不知黑锅将至,舒舒服服地让主人给刷毛,目似瞑,意暇甚。 近卫在一旁帮狄其野提水,听着无双咴咴叫,忽而欣慰道:“将军在,寝殿有人气,主公都难得轻松,真好。” 狄其野挑眉,笑问:“你不觉得如此,于礼不合么?” 他与顾烈相处自然,但细思起来,作为君臣,如此相处,其实极是奇怪。 那近卫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为主公辩解道:“天底下没有比主公更合礼合德的君子了,禁足将军虽无前例,但也是气恼将军不爱惜自身的缘故。再说,将军用兵如神,立下大功,主公待您非同寻常,又有何不妥呢。” 狄其野单知道顾烈给自己配的杂兵是从近卫里挑的,不知道这杂兵还是个顾烈死忠粉。 无双抬抬蹄子,示意狄其野不要偷懒大力搓,狄其野翻个白眼,低头伺候它大爷。 午时,顾烈回寝殿用膳。 寝殿器物摆设过于简单,像是顾烈在吩咐侍人布置时,根本不考虑日后会有伴侣,皆是单人形制,据说还是中州顾占据楚王宫时,嫌弃简陋留在库房里的未用品。 狄其野与顾烈隔着一丈相对而坐。 按照惯例,御厨亲自领着膳房下人送上今日的菜品,两个食盒,盒里荤素俱全,另有一钵越溪米煮的饭,顾烈照常每道菜尝了一口,对御厨慰劳道:“御厨辛苦。” 狄其野都能从御厨微微抖动的胖下巴感受到他的绝望。 可怜,一个得不到食客赞叹的厨子,就如同功绩得不到承认的将军,没有成就感,满目苍凉,活着都找不到意义了。 “今日这道茭白不错。”狄其野倒不是同情,实话实说。 御厨得了狄其野的称赞,这才振作起精神,带着手下人退下,侍人也退出屏风外——顾烈不喜侍人时刻在侧。 留下二人自在用膳,狄其野却不专心,分神观察顾烈。 同吃同住这么久,其实狄其野不用看都知道,顾烈定是一筷子素一筷子荤,每道菜均匀地夹上几筷,连份量都差不多,不论菜色,不论咸淡,日日如此。 明明活在拥有丰富植被果蔬的古代,看顾烈吃饭,却比狄其野的时代喝营养剂还要单调无味,好像吃什么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怎么会这样,狄其野很好奇。 不注重在吃上享受,和顾烈这种吃什么都一样的状态是有根本差别的。 人的口腹之欲作为最原生最基础的欲_望,强大得超出想象。即使是在狄其野的时代,物资极度匮乏,人们依然狂热拓展营养剂的口味,不惜以损失营养价值为代价换取更好的口感。 一个味觉正常的人,是受到怎样的严苛教育,才会这么吃饭?颜法古说的那个养父…… “我脸上有字?”顾烈放下碗筷,净手拭口,才看了一眼狄其野。 狄其野没忍住问:“这几道菜,你喜欢哪一样?” “都可。” 这和没回答有什么区别。 “若是非要你选一样?” 顾烈随手指了一道。 狄其野走过去盖了食盒,挑眉问:“你说,你刚才指的是哪道菜?” 心内回想食盒中菜品摆放的顺序,顾烈推测出:“是莲藕。” 顾烈答出口,才觉不对,若是他当真觉得那道菜更好吃,根本不需要推测,应该脱口而出,他根据记忆推测出菜品再答,就露了马脚,完全是被狄其野盖食盒这个动作给诈了。 问这么个无聊问题居然还用战术。 成功对顾烈使诈,狄其野也不多么得意,这成功证明了狄其野的观察,顾烈还真是吃什么都无所谓,他低沉地笑了两声,叹息着感慨:“主公,你真奇怪。” 胆子越来越大了。 对这个一点自觉都没有的人,顾烈淡然回敬:“狄将军,彼此彼此。” 语罢,顾烈想起问:“军规抄完了?” 狄其野答得流利,指着后廊的方向:“我刚抄完,就被无双吃了。不信你问它。” 他一脸正气凛然,仿佛无双真把他辛苦抄好的军规给吃了似的,脸不红心不跳,就是眉目间怎么都透着一丝得意,又或是挑衅,笃定了顾烈不会再罚他。 顾烈看看他,不知是点评他方才的评价,还是点评他说的谎,摇头笑笑。 “你这人,贼喊捉贼。” * 又过数日,顾烈和狄其野对着秦州堪舆图“打嘴仗”。 自从狄其野的模拟战被五位大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姜扬他们都跃跃欲试,被狄其野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楚军将领现在成天想往主公寝殿跑。 可惜主公讨厌吵闹,一般将领不敢来,姜扬他们也不敢多停留,结果一个个都开始跟主公求情,想让主公解了狄小哥的禁足令。 这小子简直过于能耐了。 没想到主公冷酷无情,不仅不放人,还占着地利假公济私。 顾烈不擅陆战,几乎场场被狄其野吊打,他倒是不气恼,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每场都有小进步。若不是事关军机,狄其野真觉得该让御厨来看看,学习学习主公的优秀心态。 侍人捧着燕朝韦丞相的来信进来,顾烈扫一眼,扔一边,继续对着堪舆图琢磨怎么解狄其野的围兵。 狄其野拿过来看,把喂无双都不吃的垃圾扔地上垫脚。 但其中确有字词引起了狄其野的注意,恰好时他近来一直想问顾烈的。 韦碧臣在信中骂楚王顾麟笙好大喜功,才惹来了风族对燕朝的觊觎。韦碧臣此人总爱对楚顾颠倒黑白,他写信的意图像是给他自己留个传记材料,狄其野并不取信他的话。 可楚王顾麟笙攻打风族一事,确实颇有疑点。 北燕编写的《楚王列传》,说楚王顾麟笙刚刚封王,就开始拥兵自重,抗旨不尊,推脱燕朝先帝要他抵御风族的命令,迟迟不肯出兵。先帝连发八道圣旨,怒斥顾麟笙有心谋反,才吓得顾麟笙出兵,将风族逐回了打云草原。 既然用了“回”字,说明风族原本是居住在打云草原的游牧民族。前文又用了“抵御”一词,说明是风族南侵。 然而,数十年前更早的记载,也就是燕朝开朝时期的《地方志》,其中记载的风族却并非是游牧民族。 《地方志蜀川》*册中记载,传说风族祖先喜爱在天地间逐风流浪,随风迁徙,四处漂泊,不知不觉走遍了整个大陆,最终在一片美丽的湖泊中化身为龙。 故而风族以“风”为族名,图腾是一条御风而行的龙。风族追念祖先,选择拥有美丽湖泊的地方临水结成山寨,自古多聚居于蜀州。 按照《地方志》,风族不仅不是游牧民族,还是蜀州的原住民。 燕朝两本史料自相矛盾。 很有可能,是燕朝驱逐了原本在蜀州居住的风族,还抹黑为风族南侵,将不义之战正当化。 “主公,”狄其野试探着问,“你对当年楚王攻打风族之事,可有了解?” 原来他抱着《地方志》和《楚王列传》是在看这个,顾烈联络起线索,若有所思道:“我那时还未出世,所知甚少。所存记载也甚少。怎么,你对那场战役有心得?” 狄其野摇头:“只是有些许疑惑罢了。” “什么疑惑?” 狄其野再怎么肆意妄为,也晓得楚王顾麟笙是整个大楚的底线,然而此事的疑惑关乎他狄其野的原则,他开了头,就做不到闭口吞声。 他隔着惟妙惟肖的蜀州山川,看向对面执着竹笔的顾烈。 在狄其野的时代,幸存者自认进入了新纪元,将属于“原始人”的历史束之高阁,只有狄其野这种格格不入的返祖异类,才会对过往感兴趣,从成语中找寻失落时代的闪光。 顾烈是他从故纸堆中找到的理想。 史书评:楚祖,明君也。知人善用,深谋远虑。无私无情,天生帝王材。 不仅是这寥寥一句史家评说,狄其野翻阅残缺的楚军战报,推测出了一段无懈可击的争霸雄途。 顾烈身负血仇,举兵反燕,是师出有名;顾烈受过良好教育,楚军从未有屠_城记载,是治军有道;顾烈立楚后从未入侵他族,倾力治国,终成盛世,是治国有方。 而最后,顾烈竟没有让自己的子嗣继位,传位给了侄子。继位者是守成之君,不出众,但做到了继往开来。 一个近乎不真实的古代帝王。 哪个良将不想遇明主? 然而史料毕竟残缺,对着文字,狄其野也无法确认顾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对顾烈当然是心存怀疑的,只是将顾烈当作一个理想象征,从不曾陷入什么狂热。 狄其野很清楚自己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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