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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道了我们的计划从而将计就计,此事是属下无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是属下该承受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了媚药,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主子的床上了,媚药的催情作用下他的意识逐渐不受控制,所以当魏央爬上床的那一刻,满脑子只想让身体尽快得到解脱。 “砰!” 房门这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魏央惊叫一声,匆忙抓起被子护在了身前,影烈则快速穿上了裤子下了床。 他们两个在屋子里刚完事儿,等候在外的魏钊后脚就踹门进来,时机把控的刚刚好。 “怎么是你们两个?” 魏钊的目光在魏央和影烈的脸上来回看了一眼,轻咳了两声怒斥道:“我说你们两个也太心急了些,就算情难自禁也应该回自己的房间去啊。” 魏央看到魏钊突然出现在这里心里赫然大惊,她焦急的解释道:“大哥,不是这样的,我和影烈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们。” 魏钊挑了挑眉:“魏央妹妹,你要不要看看床上的血迹?” 魏央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她紧紧攥着被子,满脸绝望之色。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魏央愕然的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江辞缓步走进屋内,神情漠然的朝魏央、影烈看了一眼。 “郡主何时相中了我的侍卫?只要郡主开口,我将人送给你便是,何须如此偷偷摸摸行事?” 江辞一番讽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戳进了魏央心窝。 她愤恨道:“江辞,我只是喜欢你,又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江辞目光沉静的盯着她:“我不懂郡主此话何意,我也很想知道郡主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魏央被江辞一句反问怼的哑口无言。 媚药是她亲自下的,江辞只是将计就计将房间里的人换成了影烈,魏钊也不是刚巧出现,目的就是要当众抓她和影烈的现行,如今她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江辞也就有了拒绝与她成婚的理由。 好歹毒的计策,真的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留给她。 影烈立刻跪在了江辞面前。 “主人,是属下对郡主起了歹念,郡主错把属下当成了主子才会被属下得逞,属下罪该万死已没有颜面再伺候主子,属下甘愿一死,只求主子不要责怪郡主,她是无辜被牵连的!”现在想要破这个死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罪责全都拦在自己身上。 话落,影烈快步起身捡起地上的佩剑,拔剑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千钧一发之际,魏钊抬脚踢飞桌上的茶杯,径直朝影烈握剑的手腕砸去。 “哐当!” 影烈手腕被砸中,手里握着的剑瞬间掉落地面,站在魏钊身后的两名手下立刻上前控制了他。 魏钊沉声道:“既然你已经毁了我妹妹的清白自是要对她负责,本世子会亲自送你二人回京交由大长公主定夺。” 魏央死灰的目光露出惊恐之色。 她快速披上衣裳仓皇的从床上下来,因不久前刚失了身,双脚落地时下身瞬间传来一股撕裂的疼痛,魏央双腿一软扑倒在地上,她顾不得身体的不适,焦急的爬到魏钊面前苦苦哀求。 “兄长,求求你不要送我回京城,若母亲知晓此事一定会让我下嫁给这个奴才,我不要嫁给他,我是尊贵的昭阳郡主,怎么能委身给一个卑贱的奴仆呢?兄长,看在我们都是魏家子孙的情分上,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好不好?” 魏钊垂下眼眸,神色平静的看着魏央。 “央儿妹妹,你可想清楚了,如今木已成舟,你失了清白,门当户对的人家自是不会娶你,当下对你而言影烈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他只是一个影卫,有什么资格娶我?” 影烈朝魏央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即便不喜欢魏央,但夺了她的清白是真,身为一个无权无势的下人,娶不娶这个女人都不是他能决定的,甚至他的死活自己也决定不了。 魏钊见魏央哭哭啼啼的哀求,有些烦躁的扯出攥在魏央手里的衣角。 “嫁不嫁已经由不得你,一切等回到京城由长公主与侯爷决定,来人,给昭阳郡主梳妆,准备车马半个时辰后动身回京城。” “是!” 魏央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目光里满眼不甘的看向江辞。 江辞则没有再看她一眼,与魏钊并肩离开。 走到院中,江辞对管家道:“给我重新准备一套院落,这间房屋内的所有东西全都丢了。” “是,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魏央被魏钊的两名手下亲自带离江府,临行前她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江辞并未露面。 她凄然一笑,他还真是对她厌恶至极,竟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她。 魏央明白经过此事后自己和江辞再无可能,她的心里已经没了任何幻想,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 翌日 晏殊被一阵婴儿的哭闹声吵醒了,一时有些迷糊,家里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昨晚大嫂生产了,顺利诞下一个麟儿,她也已经晋升做姑姑了。 晏殊迫不及待的起身进空间梳洗了一番,穿戴好衣裳后就匆匆出了房门。 堂屋里,柳文娘正忙着手里的绣活儿,大孙子已经出生,这小衣裳要加快进程做出来,所以柳文娘昨晚只睡了两个时辰,一早起来照看孩子,眼下孩子刚送去找他娘,她就麻溜的开始做起衣裳来。 虽然孩子出生后自个儿忙的像个陀螺似的,可心里确是高兴的很。 “娘,我刚刚听到小孩子哭了,他怎么了?” 柳文娘笑道:“应该是饿了,我刚把小家伙送去你嫂子那里喂奶,现在已经不哭了。” 晏殊这才放心,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将桌上已经做好的两身小衣裳拿起来端详了一番。 “真好看,比从铺子里买的还好看呢。” 柳文娘道:“这身红色的是你嫂子做的,这身蓝色的是我做的,你嫂子不愧出身大户人家,这绣工真是一绝。” 晏殊很赞同柳文娘的话,虽然她是个外行,但仔细看两件小衣上的刺绣,大嫂绣的一只小兔子更为灵动逼真。 “对了娘,大哥大嫂可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今早我倒是随口问了一嘴,你大哥听你大嫂的,你嫂子读书多,这起名字的事儿就交给她吧。” 晏殊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桌面的几块布料,突然发现少了一样东西。 她昨晚绣好的那块帕子呢? “娘,您见我昨个儿绣的那块帕子了吗?” “一早来了就没见着你那块帕子,我还以为你拿走了呢,这桌上的东西没人动过,你是不是放在其它地方了?” 晏殊摇了摇头:“当时嫂子临盆,我哪儿还顾得这些。” 话落,晏殊仔细在桌上的一堆碎布和竹篮子里仔细翻找了一遍,依旧没看到自己绣的那块帕子。 奇怪了,别的东西都好端端放在这儿,那么丑的一块帕子怎么就不翼而飞了? 第601章 乱象将起 京城 老皇帝一脸病容的躺在榻上,整张脸泛起了一股病入膏肓之气。 “杨忠。” 杨忠忙走进殿内:“陛下有何吩咐?” “元安留下的金丹还有多少?” “回禀陛下,目前只剩下三十粒了。” 老皇帝顿感一股闷堵之气翻涌,用帕子捂着嘴急促的咳嗽了几声,低头看去,灰白色的帕子上沾染了大片血迹。 杨忠急忙上前帮老皇帝轻拍背部顺了顺气,搀扶着他躺下后,又转身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塌前。 老皇帝喝了几口茶水觉得好受了一些。 “当初无极仙人说最多半年就能赶回来,可如今都入秋了,他们却还是迟迟未归。” 杨忠一脸担忧道:“陛下,您派去容城的人找了这么久,还是一直没有无极仙人和元安道长的下落,奴才担心他们会不会……” 老皇帝目光阴沉的瞪了杨忠一眼:“无极仙人的修为普天之下还没人是他的对手,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不能继续这么干等下去,若续命失败的话,他需要尽快从这几个儿子里选出一个合适的储君人选。 老三无疑是最合适的人,可皇后那个贱人和赵家必须提前解决了才行。 想到此,老皇帝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 “杨忠,算一算老七回来已经一年有余了,你说说对他的看法。” 杨忠在老皇帝的注视下,恭恭敬敬的笑了笑。 “七殿下性子温和良善,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给他传道受业的几位大儒都对其赞许有加。” 老皇子沉吟片刻,继续问道:“他和老三、老五、老六三个人比如何?” 杨忠眼皮一跳,心里揣度陛下这番话的用意,莫非是准备册立储君了? 他伺候陛下几十年,深知在陛下心里一直中意的是三皇子,只不过又忌惮赵家在朝堂上的势力,担心将皇位传召给三皇子后,他会受制于赵皇后和赵家,从而出现另一个权倾朝野的凤家,外戚专权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所以才迟迟未册立储君。 陛下原想着借无极仙人和元安来为其续命,若真的续命成功的话,陛下还能多活几十年,册立储君之事便没那么急切,可如今无极仙人和元安前往容城半年有余却音信全无,陛下眼看身子越来越差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所以眼下急需尽快敲定储君的人选。 这种事他一个奴才不能显出偏颇任何一方。 “四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个个出类拔萃、各有千秋。” 老皇帝轻哼一声:“你倒是谁都不得罪。” “奴才惶恐,奴才这番话句句出自真心,他们皆是陛下的儿子,即便身上有三分陛下的才识谋略也都是各种翘楚。” 老皇帝淡淡笑了一声:“去传朕的口谕将张首辅召入宫中。” “是!” 杨忠躬身退了下去,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张首辅身为三朝元老,帝王之师,陛下这个节骨眼召见他,十有八九是要为册立储君做准备了。 一个时辰后 满头银发的老者在随从的搀扶下缓步进了太极殿,陛下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张首辅与他单独在太极殿内议事。 厚重的红漆木门缓缓关上,各宫的眼线快速将这边的消息送回给各家主子,京城内的暗流逐渐趋向于白热化。 江秋迟与苏纪正坐在花园水榭内的观景阁内。 面前摆放着一盘残棋,二人对面而坐。 江秋迟道:“今日陛下急召张首辅入宫,杨忠传消息来,陛下在传召张首辅前曾询问他对几位皇子的看法,想必是要为立储做准备了。” 苏纪抬眸看向江秋迟。 “陛下这一年多对你明面上宠爱备至,实则不过是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为他最宠爱的儿子做挡箭牌,以陛下的性子册立储君怕是没那么简单。” 江秋迟蹙了蹙眉:“乡试的结果要出来了,过不了多久小主子就会进京,届时一切听小主子的安排就是,我也省的操这份心思。” “你倒是看的开,江辞进京也是以考生的身份入朝为官,他未必护的了你。” 江秋迟笑道:“这不是还有苏统领在吗?何况退一万不讲,我本就是被玄宗门送来京城的替身,替主子赴死是我的使命。” 苏纪冷着脸轻哼一声:“他江辞的命金贵,合该你的命就轻贱了?江秋迟,人只有一条命,没有人值得你为其付出生命,我说这些你未必肯听,但愿江辞进京后一切顺利,我会尽量在大乱时护你周全。” 江秋迟目光诚挚的看向苏纪。 “苏统领,谢谢你这一年对我的保护。” 苏纪耸了耸肩:“谁让我倒霉,遇上你这么一个呆子。” 看着江秋迟脸上那一抹单纯无害的笑容,苏纪心里轻叹一声,这小子没有他真不行。 —— 话说,魏钊连夜护送魏央回到永安侯府。 大长公主在得知来龙去脉后大为动怒,当即让人打了影烈三十大板丢入了地牢里。 魏央是她一手栽培起来的,在她的谋划中,魏央是捆绑江辞的一枚棋子,所以她才会安排魏央不远千里去祁连山军营与江辞见面。 可最终这枚重要的棋子不仅没能俘获江辞的心,反而被江辞设计失了清白,这口恶气萦绕在心头着实难消。 大长公主身边的谋士道:“公主切莫为了此事忧心,郡主说七殿下之所以对她无意是心里有了别人,这症结不在郡主身上,而在那女子身上。” 大长公主缓缓睁开一双凤眸,目光里一片冷意。 “一个乡下农妇而已,本以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小七从小生长在民间,没见过什么绝色美人,一时被那女子吸引了目光倒也理解,没成想失忆了还能重新喜欢上她,看来这女子是留不得了。” “公主的意思是除掉她?” 大长公主沉默了片刻:“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切记动作干净些,别让凤烜鄍和小七发现端倪,本宫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与他们心生嫌隙。” “属下明白。” 就在二人谈话间,屋顶上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身离去,朝着永安侯府的西苑方向而去。 —— 乡试结束一个月后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 乡试是考生们鱼跃龙门最关键的一环,考上的学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举人老爷,即便接下来的会试落榜了,也能凭借举人的身份在当地县府衙门找个清闲职位,亦或是在府城的书院里当教书先生,总之中了举人后身份上就要高人一等了,能找的营生范围也都是清闲体面的。 放榜这日,一大清早就听到街道上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那喧闹声最终停在了晏家门外,晏二生带着晏家三兄弟和温玉堂一起开门迎接。 门外,几名身穿差服的衙役立刻恭维的迎上前来。 “请问这里可是温玉堂的家?” 晏二生眼睛一亮,急忙点了点头:“正是,他就是温玉堂,可是乡试的结果出来了?” 那衙役爽朗的大笑两声,朝着温玉堂作揖见了一礼。 “恭喜温公子高中举人,您此次可是乡试的第三名呢,不曾想竟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温玉堂整个人愣在当场,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知道这次乡试自己发挥的还不错,却不敢想自己能进入前三甲。 “玉堂,你听到了吗?你中举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举人老爷了啊。”晏武率先开心的大喊一声。 晏淮也是满脸喜色的看向温玉堂。 “玉堂,这一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真的做到了。” 温玉堂终于回过神儿,忙上前道谢。 “多谢几位差爷辛苦跑来一趟。”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为首的衙役:“一点心意权当是请几位差爷喝茶的。” 那衙役摸了摸手里的银子,估摸着有二两银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好说,祝愿温公子仕途顺遂、前程似锦。” 说了一番吉利话后,那衙役道:“不打扰各位了,说来还真是巧呢,此次三甲有两个人都住在这条街上,看来这一片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温玉堂和晏淮率先想到了江辞,于是询问道:“敢问差爷另外一家是?” “哦,就是住在西边的那家江府,那后生可不简单,听说他在白鹿书院读书没多久就休了长假,没想到此次乡试竟然一举中了解元,今年咱们信阳府可有不少外乡学子,如此群英汇聚之下还能脱颖而出,将来高中状元也是极有可能的。” 晏淮小声道:“解元还真是他。” 他早就知道江辞才华出众,即便这半年多不在书院读书,也不会影响他的实力。 即便江辞不是皇子,就凭借他这一身学识,未来进入朝堂早晚也会成为一代权臣。 第602章 家有喜事 江辞在得知自己中了解元时并未感到意外,让管家给了报喜的衙役一些茶钱,顺便问了一句。 “刚刚似乎见各位朝东边那条巷子里去了,可是那边有人考中了?” 江府管家给了他们五两银子,衙役们笑的合不拢嘴。 “是啊,咱们这一片可真是人杰地灵的福地啊,除了江公子您中了解元之外,那位温玉堂温公子也中了前三甲的举人呢,真是可喜可贺啊。” 今年乡试前三甲有两名都是外乡逃难来的学子,对信阳府来说自然是利好之事,当地官员们也都有结交之意。 送走了报喜的衙役,江辞回到府中,对跟在身后的管家吩咐道:“去库房准备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再准备一只金锁出来。” “公子可是要出门拜访?” 江辞应了一声,管家立刻点了点头:“小的这就去准备。” 一刻钟后,管家将礼品准备好,江辞换了一身青蓝素衫,带着礼品便步行出了门。 于此同时,晏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来人正是闻讯赶来道喜的刘寒月。 “听闻一月前晏文兄喜得麟儿,今日玉堂兄又中了举人,家里双喜临门,我也就不请自来想着沾沾喜气。” 晏二生笑道:“小寒啊,你啥时候来二叔都欢迎,走,咱们进屋去说。” 一行人进了堂屋,刘寒月拿出一本名家大儒的孤本作为恭祝温玉堂高中的贺礼。 “你明年开春要进京参加春闱,这本书是崔大儒生前所创作的孤本,里面的治国之道见解很是独到,可谓是将毕生所学都融汇其中,好好研读一番会对你有所帮助。” 温玉堂身为读书人自是知道这本书的金贵。 “二公子,崔大儒的这本书千金难求,您的好意玉堂心领了,但这么贵重的书籍我实在受之有愧,若您同意的话,我想借几日将这本书手抄下来即可。” 温玉堂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他与刘家这位二公子并无交际,唯一的联系就是晏家。 而刘寒月对晏姑娘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毕竟已经投奔了江辞,断然不能再和刘寒月有太多来往。 刘寒月送温玉堂这本书倒是没太多旁的心思,温玉堂年纪轻轻就能考出这个成绩,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闱定能高中,与他结个善缘也未尝不可,况且这本书对自己来说没什么价值,他并不准备走仕途,留在书房也只是一个摆件,到不如成人之美。 名家孤本对读书人的吸引力就好比摆在商人面前几箱黄金,没想到温玉堂出身贫寒,倒是颇有几分气节。 一旁的晏二生这时也开了口。 “玉堂是个重感情有分寸的孩子,小寒,你的心意他定是领情了,我一个粗人也不知道这本书里写了啥,可听你们的意思这本书很是珍贵,你能借给玉堂手抄一份已经是天大的机缘了。” 晏淮也道:“崔喜的书籍在市面上本就稀缺,孤本更是世所罕见,如此珍贵的书籍还是放在侯府安全。” 刘寒月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那就按玉堂兄的意思吧,这本书就先放在你这里,你何时想归还都可以。” 温玉堂忙起身作揖道谢:“多谢二公子。” 和晏家人闲聊几句后,刘寒月环顾了一眼。 “怎么不见姝姐姐?” 柳文娘送茶水进来,笑着说道:“姝儿在她嫂子屋里看孩子呢,自从文哥儿的孩子出生后,她整日抱着不肯撒手。” 刘寒月挑眉笑了笑,原来她喜欢孩子? “我还没见过刚出生月余的小婴儿,不知长得什么模样?” 看似是一句闲话,实则就是想借这个由头去后宅见一见心里牵挂的人儿,晏二生、柳文娘与刘寒月相处的久了,倒是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也渐渐默许了他和晏殊的来往。 只要自家闺女喜欢,刘寒月的确是个很合适的夫君人选。 晏二生朝大儿子看了一眼。 “文哥,你带小寒去后院看看孩子吧。” 晏文忙站起身摆出请的手势。 “二公子请随我来。” 刘寒月礼貌的微笑点头,起身跟随晏文一起来到后宅。 他身为外男自是不方便去晏文的房间,晏文将他请到后院厅房内,又吩咐小莲上一杯茶水,随后去了自己的屋内。 晏殊此时带着许霜雪和小家伙正在空间里休息,许霜雪躺在茶室的美人榻上,身边的小几上摆着切好的水果和各色点心、肉干之类零嘴,手里正捧着一本《红楼梦》看的入神。 一旁的摇床里,一个满脸黑黄的小婴儿不哭不闹的睁着大眼睛,小嘴里正啃着自己的小指头,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晏殊将厨房里熬了三个小时的人参鸡汤盛了一碗出来。 “嫂子,鸡汤好了。” 许霜雪放下手里的书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接过晏殊递来的碗小口喝了起来。 “小妹,孩子这脸眼瞅着越来越黑了,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 晏殊走到摇床前坐下,手里端着一个奶瓶,里面是她刚调配好的药汁,为了让小家伙容易喝下去,里面加了一些蔗糖。 “不用担心,孩子只是得了黄疸,喝几日汤药逐渐就会恢复正常。” 许霜雪嫌弃道:“刚出生那会儿本就皱巴巴的,现在好不容易长开了些又变得越来越黑,打远瞧着就像是山上的泥猴似的。” 晏殊:…… 仔细看了小家伙一眼,还真别说,这比喻很恰当。 “刚出生的婴儿都皱巴巴的,你先别嫌弃,长一长就好了。” 许霜雪咯咯笑了几声:“这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就算他一直这么丑,我这当娘的也不能真嫌弃他。” 小家伙那双大眼睛看看许霜雪,又转动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向晏殊。 似乎能听懂她们两个人的谈话一般,捧场的呵呵傻笑了几声。 “小妹!” 晏殊突然听到晏文的声音,对许霜雪道:“大哥喊我呢,嫂子要出去吗?” 许霜雪将孩子抱了起来:“许是家里来客人了,我也一起出去吧。” “好!” 二人出了空间,晏文上前道:“小妹,刘寒月来了,说是想看看孩子,人就在隔壁厅房等着呢。” 自从回到信阳府后,刘寒月隔三差五就会来家里溜达一遭,如今温玉堂中举,他想必也是来凑热闹的。 晏殊从许霜雪怀里将孩子抱过来:“嫂子坐月子不宜出门,我抱孩子过去吧。” 许霜雪交代道:“好,孩子应该快饿了,若哭闹起来就把他送回来。” 晏殊点了点头,抱着孩子出了屋子。 第603章 准备定亲 来到厅房,晏殊朝屋内那抹红色身影看去。 “二公子今日怎会有闲情过来?” 刘寒月朝晏殊看去,笑道:“晏家有喜我来蹭蹭喜气,孩子何时办满月酒?” “就这两天,我爹娘的意思是想等嫂子出了月子,一家人回半坡村再给孩子办满月酒。” 刘寒月走上前来,朝襁褓里的小婴儿看了一眼。 “那我可要去凑凑热闹才行,这孩子跟着你倒是乖觉。” 晏殊笑着看向襁褓中的小家伙。 “小家伙是挺乖巧,从出生那日哭了一回,这阵子吃得好睡得好,跟着谁都不哭不闹的,倒是让他母亲轻松了不少。” “他的身上为何这么黑?” “得了黄疸,过几日就好了。” 刘寒月笑着伸手逗弄小家伙,小家伙嗖的一下伸出小手,紧紧攥住了刘寒月的手指,作势就要张口吮嘬。 “眉眼间倒是像你大哥。” 晏殊轻轻握住婴儿的小手,试图掰开小家伙的手指,小家伙攥紧了小拳头死活不肯放开,眼睛好奇的盯着刘寒月。 “他好像很喜欢你啊。” 刘寒月也觉得与这小家伙挺投缘,抽回自己被小家伙握着的手指:“我来抱抱他。” 他伸出手摆了几个姿势,没有任何经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抱孩子。 晏殊略带揶揄道:“你伸出手臂不要动。” 刘寒月照做,晏殊将小家伙轻轻放到了他的手臂上,刘寒月心里咯噔一下,当柔软的小生命抱在怀里时,心里莫名紧张起来,生怕把他给摔着。 “原来抱孩子是这种感觉。” 江辞赶来时,正巧看到眼前的场景,站在江辞身旁的晏文轻咳一声。 “小妹,江公子来了。” 江辞与温玉堂、晏淮都是同窗,得知温玉堂中了举人亲自带着贺礼上门道贺,他们总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江辞冷声道:“不曾想二公子这般随性之人竟也喜欢孩子。” 刘寒月早就发现江辞来了,故意当着他的面与晏殊亲近,而晏殊背对着屋门,在听到身后传来江辞的声音时颇感意外。 她转身看去,与站在门口的江辞四目相对,心口不由漏跳了一拍。 从乡试那日后,她和江辞已有月余未曾见过,本以为晏家人对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他不会主动上门来的。 刘寒月的目光在晏殊脸上停顿了片刻,随即抬脚向前迈了一步,将晏殊挡在了自己身后。 “江公子此次乡试拔得头筹,如今整个信阳府的达官显贵应该都快把江府的门槛踏破了吧?江公子仪表堂堂、学识渊博,又是今年的解元,城内自是有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听闻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女儿嫁去江府呢。” 江辞神情略带嘲讽的朝刘寒月瞥了一眼:“堂堂侯府二公子竟也喜欢听这些街坊间闲余饭后的谣言,既是传闻自是当不得真。” 刘寒月轻晒一声:“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江公子艳福不浅羡煞旁人,何须遮遮掩掩的。” 当下城内大热的解元,长相又如此出众,不被人惦记才奇怪。 晏文眼见二人之间火药味儿浓郁,怕他们继续谈下去会动手,他们都是武功高手受点伤不要紧,打坏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就不好了。 “站在这里谈话不方便,前院堂屋准备了茶点,二位随我去前院吧。” 江辞和刘寒月的目光一同看向晏殊,晏殊顿时如芒在背。 她伸手将孩子从刘寒月怀里抱了过来,随即目光转向江辞身上。 “小叔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公子一个外人都能随时过来,我毕竟与嫂嫂尚且还是一家人,难道还不能来了?” 晏殊:好浓的火药味儿。 刘寒月讥讽道:“江公子这话着实可笑,我来自己未婚妻家中怎能算是外人?倒是江公子身为外男怎能随意擅闯别人家的后宅?” 江辞朝身旁的晏文看了一眼:“刚刚与晏大哥闲聊了几句,他怎不知自己的妹妹订婚的消息?既然没有经过双方家人的同意,又无互换庚帖,二公子口中的未婚妻指的是谁?” 刘寒月目光温柔的朝晏殊看去。 “姝儿,江公子这席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准备订婚的事是该向两家长辈提起了,不然外人还真以为我是在骗人呢。” 话落,刘寒月面带笑意的看向江辞:“我与姝儿情投意合成亲自是水到渠成之事,最近我便准备携聘礼上门正式提亲,姝儿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今后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江公子会祝福我们的吧?” 江辞面无表情的盯着晏殊:“嫂嫂,是这样吗?” 晏殊:“我们……” “嫂嫂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有些话说出来可就收不回去了。” 晏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适应了离开江辞后的生活,逐渐开始放下这段感情,既然已经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轨道上,就不该在继续纠缠下去。 “那日我和小叔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的确心悦二公子,并且我们已经私下里谈好了订婚事宜,你也听到了,刚刚他亲口承诺过几日就会上门提亲。” 见晏殊亲口应下与自己的婚事儿,刘寒月眸色微微一亮。 “江公子听到了?还请江公子今后莫要打搅姝儿的生活。” 江辞并未理会刘寒月的一番警告,清冷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晏殊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突然轻笑出声。 他上前一步,从袖中摸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盒子后从里面取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金锁。 江辞垂眸朝晏殊怀里的小婴儿看了一眼,将那金锁放在了小婴儿的怀里。 “我很期待有朝一日看到嫂嫂生的孩子。”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江辞轻挥袖袍转身离去。 晏殊默默目送那抹孤冷的身影,一阵沉闷淤堵的心头。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可人终究没办法做到绝对的理性。 晏文对晏殊道:“我去送送他。” 虽然江辞和自家小妹没可能了,可江辞与他们在逃荒路上同生共死的情意在,在晏家人心里早已经将他当成了亲人。 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身影,晏文心里很是不忍。 第604章 你嫁谁我就杀谁 深夜 晏殊躺在床上,脑海中总是浮现江辞今日离开时的神情,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今天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江辞应该不会再来见她了吧? 这个念头刚闪过,屋内的窗户吱呀一声响动,一抹黑影纵身一跃来到了屋内。 晏殊瞬间绷起神经,屏息听着脚步声缓缓朝床边靠近。 就在那抹黑影走到跟前时,晏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出几根银针,另外一只手举起强光手电朝那人脸上照去。 突然被强光怼脸照射,黑影立刻闭上双眼闪身到床尾,借助床幔躲开了晏殊射来的银针,随即一个前扑将晏殊压在了床上。 “嫂嫂下手的速度还是慢了些,若你像上次一般撒一把毒药,或许现在被压在身下的就是我了。” 晏殊看向面前这张出尘绝伦的面容,不置可否的蹙了蹙眉头。 “我以为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已经够清楚了,小叔是听不懂人话吗?” 江辞一只手攥着晏殊纤细的手腕,将她两条手臂举至头顶动弹不得,另外一只手撑在床侧,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嫂嫂白日里那番话我不满意,再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 晏殊气愤道:“你是在威胁我?” 江辞淡淡一笑,俯身靠近晏殊的耳边道:“嫂嫂与我相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性子,你若敢嫁我就敢抢,你嫁谁我就杀谁,嫂嫂苦心想要平衡我与刘家的关系,自是不想看到我对刘家起杀心吧?” 晏殊心口猛地一颤,他的确是在威胁她,而且精准的直击要害。 若她敢说想和刘寒月订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直接去抢婚。 “江辞,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都失忆了为何还对她有如此偏执的占有欲? 原本以为江辞失忆后会彻底忘记她这个人的存在,从此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他会开启人生的新篇章,可现实却完全偏离了轨道。 江辞目光阴翳的凝视着她,呵呵低笑两声。 “为何身边所有人都不希望我记起你呢,甚至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我并非受伤导致失忆,而是被人清除了一部分记忆。” 晏殊浑身一震,眼神里闪过一丝愕然。 江辞轻叹一声,将整张脸深埋在晏殊的颈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失忆的这段时间我时常会梦到一个女子,我始终看不清她的模样,却可以感受到与她在一起时心情格外愉悦,身边的人都告诉我说那个人是魏央,试图让我接纳这个事实,可我在看到魏央的第一眼就知道,梦里那个女子不是她。” 听着江辞叙述着失忆后的经历,晏殊的眼眶一阵酸涩,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江辞的脸颊触碰到那股温热的液体,心口揪疼了一下。 他温柔的抬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拂去那一抹泪痕。 “乖,不哭了,看得我揪心。” 晏殊吸了吸鼻子,抬手挥开了江辞的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一个大男人总是深夜潜入女子闺房成何体统,如今小叔可是信阳府炙手可热的解元,若此事传扬开来岂不是自毁清誉?” 江辞不以为然:“男未婚女未嫁,若你害怕失了名节,明日我来上门提亲可好?” 晏殊眼见清誉名声对江辞毫无约束,心里颇为无奈的长叹一声。 “你先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江辞静默的看了她一眼,缓缓从她身上起来。 晏殊得了自由麻溜的坐起身。 江辞道:“先谈你和刘寒月的事。” 江辞那番威胁犹在耳旁,晏殊沉吟片刻如实道。 “订婚之事是假的。” 江辞冷冷盯着她的目光:“所以你是想假意与刘寒月定亲,绝了我的念想?” 晏殊心知这时候自己即便不承认,江辞也已经看清了她的目的。 见晏殊沉默应对,江辞呵呵笑了两声,神情带着一丝受伤。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真让你如此讨厌?” 晏殊沉静的看向江辞:“那日晚上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二人身份悬殊,你身上担负的责任太重了,稍有差池就可能踏入深渊万劫不复,我有自己的家人要守护,不想因为你而让他们置身危险之中。”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 晏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日后若你成功坐上那个位置,为了稳固朝堂必然会广纳后宫,我……我有洁癖,牙刷和男人不能共享,所以从各方面来考虑你都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鼓足勇气说完这番话,她小心翼翼抬眸朝江辞瞅了一眼,虽然屋内黢黑一片,可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感觉对面的男人周身一股股寒气冒出来,眼神似要吃人一般。 “呵,嫂嫂真是懂得未雨绸缪,还未发生的事都已经设想好了结果,你就如此肯定我坐上那个位置会充盈后宫?” “自古帝王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即便你此时是真心待我,可未来谁又能保证不会改变呢?这些事我不得不提前考虑清楚。江辞,我没什么野心,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现在既然已经失忆了,我们就此当做陌生人不好吗?” 江辞冷声道:“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我不愿意再和你有太多交集,只希望你离我的生活越远越好。” 江辞深眸里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并非我外祖逼迫你离开,而是你心甘情愿与他联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彻底忘记你?” 晏殊缓缓闭上双眼,语气干脆道:“是!” 江辞轻嗤一声,抬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骨。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晏殊被迫抬头凝视着江辞的目光,她忍着下颌的疼痛一字一句道:“说再多遍也是如此,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所以清除了有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你满意了?” 江辞唇角缓缓上扬,眼神里闪过一抹妖冶的寒光。 “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嫂嫂真是单纯呐。” 晏殊心跳加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我从没想过要招惹你,若你想要报复我,那就杀了我吧。” 江辞冷笑了两声,捏着晏殊下颌的那只手缓缓下移,停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这么细的脖颈,只要我轻轻用力就能掰断了它,不过我怎么舍得杀了嫂嫂呢?你可是我相中的人,我只会好好的疼爱你,今日见你抱着那个孩子时眼神格外温柔,当时我就在想,若你肚子里怀了我们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 晏殊对上江辞似笑非笑的凤眸,心里一股寒意涌起。 眼前的少年让她有些陌生,她从未见过江辞如此阴鸷邪魅的一面,从前的他也不会用这样含有威胁意味的语气和她说话。 江辞那只修长的大手沿着晏殊的脖颈缓缓下移,晏殊浑身一僵。 “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不过你要再说一些让我不开心的话,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第605章 杀手 晏殊此刻心里有点忐忑,玩心理战她的这点计量在江辞面前根本不够看,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在他看来似乎完全都是废话。 如果继续谈下去惹得他不高兴了,还真说不准对她做出什么。 死在他手里也就罢了,可显然他不会让她轻易死了。 江辞安静的抱着晏殊待了一会儿,内心波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他道:“不会有其她人。” 晏殊:? 江辞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深邃的目光径直看着她。 “我儿时在冷宫经历了最阴暗的一年,见识了各色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那些曾经在我母后面前阿谀奉承、摇尾乞怜的妃嫔们,在凤家失势后快速撕下了虚伪的假面,她们像一个个活在深渊里的恶鬼,恨不得将跌下云端的我撕个粉碎。我清楚的记得母后刚离世月余,与母后交好的兰妃诬陷我偷窃了她佩戴的御赐手镯,为了惩罚我,她命人将我丢去冷宫里的一处废井,深秋的夜寒气逼人,废井里的水没过了我的脖颈,我的身体从冰凉刺骨到渐渐麻木,那种无助、恐惧至今还时常在梦里折磨我,为了活命我死死抓着井壁上生长的一株杂草不敢松手,许是当时我年纪小,那株杂草硬是让我撑了整整一夜。到第二日兰妃才让手下的太监将我拉上去,自此我生了一场大病。五皇子的母妃德贵妃怕老皇帝有朝一日又想起我这个被废的儿子,让冷宫里的太监长期在我饭食里下慢性毒药,若不是江焕的母亲暗中护我,我早已经死在那年的冷宫里了,而当今皇后赵氏,表面上对我温柔和善,背地里却对我极尽羞辱,将我关在狗笼里七天七夜,让我在饥饿的情况下与野狗争食,扒光我的衣裳被夜阑轩以及其他几名皇子、公主们当众嘲笑侮辱。” 晏殊一颗心被狠狠戳痛了,原书里有描写江辞在冷宫里生活的那一年曾遭遇过非人的折磨。 可文字只是概括了他的境遇很不好,却只是寥寥几笔罢了,亲耳听到他叙述那段真实过往,才真正了解到他凄惨的遭遇,那时他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后宫里那些女人怎么能变态到这种程度? 江辞垂下眼帘,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晏殊揪着他袖袍的那只手上,因她攥的太紧,他的袖袍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 凤眸微弯,她果然是在意他的。 “我说这些并非是想让嫂嫂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曾见识过后宫里最腌臜的手段,那些光鲜艳丽的女人耍起阴狠来丝毫不逊于男人,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内心深处就憎恶女子,若你没有出现,我十有八九会孤独终老。” 江辞将晏殊拉入怀里:“我很羡慕刘寒月,他自出生就有父亲和兄长的宠爱,虽身子羸弱却能活的自在,他可以我行我素、肆意妄为,可我不能这么恣意洒脱,就如你所说,我身上有太重的担子,我母后和凤家族人的仇不得不报,我承认自己是卑劣的,深处地狱却渴望紧紧抓住那一抹光亮,我不知失忆之前自己对你到底用情多深,可失忆后我依旧如此执着的想要靠近你,亲耳听到你与他人订婚的那一刻,这里太疼了。” 晏殊的手被江辞压在他的心口,手掌心碰触到那颗炙热跳动的心脏时,她的心里绵绵密密的一股心疼涌起。 她真的很想和他相守一生,可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既然安排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为什么不能长久一点? 她很想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可若她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等她离开后他只会更痛苦。 “咣当!” “锵!” 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晏殊心里咯噔一声,她起身想去查看情况,被江辞伸手拦了下来。 “别出去,那些人是冲你来的。” 晏殊诧异的看向江辞:“你知道来人是谁?” “魏央回京之后大长公主秘密派遣了杀手前来信阳府,她的目标是你,我提前得到了京城送来的消息,已经在晏府外面安排了一批高手保护,你待在房间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情况。” “不行,我爹娘哥嫂都在这里,尤其是我爹娘和大嫂,他们都没有自保的能力,我必须过去保护他们。” 晏殊心里很是焦急,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就朝门口跑去,江辞怕她遇到危险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二人走出屋门,便看到院内有几十名黑影正在激烈交锋,晏二生、柳文娘、晏文、晏武、晏淮、温玉堂纷纷赶了出来。 “爹、娘!”晏殊看到晏二生和柳文娘后立刻跑上前去。 “姝儿,你没事儿吧?” 晏殊催促道:“我没事,这些都是杀手,你们快回屋子里躲一躲。” 晏二生担忧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顾不得解释了,爹、娘,你们去大嫂那屋,把房门紧闭上不要出来,快去!” 晏二生心知晏殊是担忧他们没有武功,待在这里只会成为拖累,见江辞跟在自家闺女身后,晏二生心里踏实了不少,拉着柳文娘就去了晏文的房间里。 许霜雪、小莲主仆二人正站在屋门口张望,见晏二生、柳文娘跑来,许霜雪急忙上前询问情况。 “爹、娘,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咱们家突然来了这么多黑衣人?” 柳文娘伸手扶住许霜雪:“外面危险,咱们先去屋子里。” “晏文他们没事吧?” 晏二生道:“有江辞在不会有事的,你们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等女眷们都进了屋子里,晏二生从晏文房里找到弓箭背在身上,将房门关上便站在屋外守着屋内的女眷,目光时刻紧盯着外面的情况。 对方来势汹汹,下手更是招招致命,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晏殊注意到对方来了四十人之多,江辞的手下武功在那群杀手之上,可他们人数上不占优势。 冷静观察了形势后,晏殊对晏文、晏武、晏淮和温玉堂道:“大哥箭术精准,你来远程射箭协助江辞骚扰他们,二哥、玉堂,你们两个待在一起攻守搭配,互相保护好对方,三哥和我一起。” “好!” 第606章 乌云 几人按照晏殊的交代分配好任务,迅速加入战局中。 晏武、温玉堂是他们几人中武功最高的,虽然凭借一个人不是这些杀手的对手,但两个人攻守兼备未必会输,晏殊善于放暗器,有微型炸弹和各种毒药在身上,她与晏淮一起瞄准目标,逮准时机就丢出一枚微型炸弹,这东西实在好用可惜不能误伤了友军,所以有使用局限性,不过微型炸弹引爆那一刻对这批杀手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同时晏殊、晏淮举着麻醉枪四处偷袭,有杀手想先解决了晏殊,而江辞的视线时刻在晏殊身上,只要看到她有危险就会飞身上前护住她,丝毫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杀手们眼看自己中了圈套,几次抽身想要撤退,却都被江辞的人成功拦截下来,眼看逃不掉,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余下的十几人将目标统一放在了晏殊一人身上。 他们的任务目标就是这个女人,其他人的死活不重要,但这个女人今日必须死! 眼看十几名黑衣人同时朝晏殊飞来,距离晏殊最近的晏淮大声喊道。 “小妹小心!” 锋利的剑刃刺向晏殊,她看到有两抹身影同时朝自己而来,下一秒,她被一个人影猛地推搡了一下,身后有人及时护住了她,而那个推开她的人硬生生被利刃穿透了胸腔。 温热的鲜血飞溅到晏殊的脸上,她怔愣的抬头看去,瞳孔猛然瞪大。 “三哥!”晏殊大喊一声冲上前去。 刚刚是晏淮在杀手刺向她时及时推开了她,可他自己来不及躲避,那利剑从他后背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原本这一剑本该是刺向她的。 “三弟!” 晏文、晏武冲上前来,杀手想抽出刺入晏淮身体内的利剑,江辞快速挥剑劈下,当场将那杀手的右手砍断。 “啊!” 杀手疼的呼喊一声,晏武眼睛通红,上前一刀朝他胸口狠狠砍去。 “敢伤我三弟,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时,晏殊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晏淮。 “三哥,你忍一忍,我这就带你走。” 晏殊心里慌乱如麻,已经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她拉起晏淮的手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江辞眼看着晏殊和晏淮凭空消失,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震。 晏二生、柳文娘、许霜雪这时也冲了过来。 “老大、老二,老三怎么了?” 晏武杀了那名杀手,眼泪已经湿了满脸,他怒目瞪向江辞。 “都是你害的我三弟,这些杀手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晏二生焦急的揪住晏武的衣领:“老三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 他刚刚所站的位置距离这里太远,在加上天色漆黑,只听到他们在大声呼喊老三,却并未看清老三出了什么事。 晏武急的用力跺脚:“三弟为了救小妹被刺伤了,我看到那剑穿透了三弟的身体,呜呜……。” 晏文同样担心晏淮的情况,但他比晏武要冷静许多。 “爹、娘、二弟,你们先不要着急,我和爹当年被黑瞎子重伤险些丧命,小妹硬是从鬼门关将我们拉了回来,这次小妹也一定能救好三弟的。” 柳文娘听到晏淮身受重伤,眼前一黑,身体猛地朝后栽去。 “娘!” 许霜雪站在她身边,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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