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老魔_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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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村村民牛娟杀夫，被判斩首，原因是丈夫为了生儿子，把五个女儿全部卖进青楼，又侵犯唯一被他留在身边的长女，被牛娟发现，抄起锄头失手将其打死。” “桌上这个案子是去年，伊阳县发生的惨案，丈夫娶了十几房妾室不能生育，却把嫡妻休弃，霸占嫡妻家产，逼得嫡妻一家家破人亡，但是丈夫一家什么惩罚都没有，被嫡妻幸存的弟弟屠了满门，嫡妻的弟弟也被判定斩首。” “还有个案子，公公强迫媳妇，媳妇失手推倒公爹，公爹脑袋撞上硬物死亡，媳妇也是被判了斩首。” 不看这些案子还好，越看连穗岁越生气。以上的案子还算正常，接下来的案子就奇葩得不能更奇葩了。郎中自己不能生育，瞒着妻子让其他男人侵犯妻子，却在妻子生下孩子后将妻子沉塘的。 “好端端的，看这些案子做什么？” 连穗岁反问道：“你就不觉得这些案子判的有问题？” 楚知弋眉头一皱，他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跟连穗岁一样的反应，是因为天底下的事情，大概都是这个样子。 “岁岁，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 一下子把男女矛盾放在对立面上，很容易引起动荡。连穗岁深吸一口气。 “那就一条一条来，女子不管是和离也好，被休也好，嫁妆属于女子的私产，任何人无权干涉。” “依你。” 楚知弋命人把这些卷宗搬下去，免得她越看越气，把气撒在他身上。 “反正我的都是你的，你不准走。” 连穗岁老脸一红，她都生了仨娃，能走到哪儿去！楚知弋可不这么认为，连穗岁在民间的威望比她多了去了，她一胎生三个，在民间已经被当成送子娘娘了，百姓家里求子，不拜菩萨，反倒要拜连娘娘。他怕她得道成仙，丢下他们孤儿寡夫。 “父皇，羞羞！” 三小只里南松说话最早，在璟言跟璟瑜还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时候，南松已经会说完整的话了。见两人大白天抱在一起，南松生气地上来拽楚知弋。 “母后抱抱！” 虽然楚知弋经常抱她，但她还是更黏连穗岁，敌视任何跟她抢母后怀抱的人！ “抱抱！” 璟瑜扯着连穗岁的裙子，伸着小脚手脚并用往她身上爬，被楚知弋捞过去放在地上，他跺着脚哭着挣扎着继续去扑连穗岁。 “让你父皇抱！” 南松在她怀里乖乖的，他自己爬不上去，就伸手去拽南松。被连穗岁凶了一顿。 “不能动手抓妹妹！” 璟瑜哇的一声，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璟言乖巧地站在一旁，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钻进楚知弋的怀里，楚知弋把他捞过来放在腿上。连穗岁松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把璟瑜捞起来。她抱南松是因为南松是女孩，又是最小的，应该从小呵护。但是兄弟两个，她只能再抱一个，抱哪一个都是对另一个不公平，好在璟言懂事。三个孩子，脾气都不一样，璟瑜闲不住，没一会儿又挣扎着下地在屋子里跑着玩儿，他拿起玩具小车，南松也想玩，连穗岁就把她放下去了。把璟言接过来抱了一会儿，见他看向弟弟妹妹的方向。 “言儿也想去玩？” 他点了点头，但是他更想让母后抱着。只要弟弟妹妹在场，母后就腾不开手抱他。连穗岁在他脸上亲了亲。 “母后永远爱言儿，言儿去玩吧！” 璟言小脸笑着，从连穗岁身上滑下来，跑过去跟弟弟妹妹一起玩了。璟瑜调皮，小脚踩上连穗岁命人给他们做的各种模型小马车上，马车虽小，却是按照模型复刻的，他踩上去，小马车滑走，他整个身体向后一倒。 “小心！” 刚进门的萧图眼疾手快把他抱在怀里。璟瑜没磕到，但他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性子，哭的动静让萧图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连穗岁让奶娘把他抱出去哄，她生了三个，就他最赖皮，南松摔倒了都会自己爬起来，从来不哭一声！ “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接住小皇子……” 他应该是来请教学问的，手里拿的书被璟瑜撞到散落一地。 “不怪你。” 连穗岁命身边的丫鬟帮他把书捡起来。 “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萧图哦了一声，想起来正事。 “我学了地理志，发现我们北辽的环境十分不适合居住，每个部落的孩子越生越多，吃的东西不够，冬天漫长，燃料不够，就会开始打仗，打仗死了很多人之后，又会短暂地消停一段时间，但是等到下一次人口再多起来，就又开始打仗。” “周而复始，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打仗吗？” “有没有不打仗，又能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个问题，楚知弋也考虑过。比较传统的方法就是在北辽内部培养不同的领袖，引导他们内斗，消耗人数。但是分裂久了的草原总会出一位猛将统一，他们内部矛盾解决之后，就是疯狂的侵略大楚的边境，且来势汹汹势不可当。长此以往，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土地本来能够养活更多人，但是因为战乱，导致良田荒废，百姓们依旧吃不饱饭。 “当然有！” 连穗岁轻松的语气让楚知弋惊讶。 “很简单，控制人口的出生就可以了，每家最多生三个孩子。计划生育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也有弊端，比如家家户户都想要儿子，生了女儿占了名额怎么办？” “朝廷出手，成立善堂，不想养的人家可以把女孩送过去，由朝廷收养，等到一代人长大该成亲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身边人家里都是儿子，没有女儿可以嫁给他们。” 连穗岁说到这里，楚知弋大概懂了一点。 “朝廷将这些女孩收养之后，进行教育培训，培养她们女子应该自立自强，不应该歧视女性，女人能顶半边天，再把这些培养好的女人嫁给那些娶不到媳妇的男人。” “三代人就能彻底改变观念。然后就能推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能生两个……不出百年，人口就能得到控制。” 关外的资源足够支撑百姓生活，部落之间就不会有大战，两国的冲突就彻底瓦解了。当然，连穗岁说的只是理想状态下的国策，她这个叫宏观调控。听起来，似乎挺有可行性？ “那该怎么控制生孩子呢？” 这个问题，问到了连穗岁的专业。第688章萧图年纪小，但是他十分好学，他不懂的就问。连穗岁也没有觉得额不好意思。 “低级的避孕方法就是用羊肠衣，也有高级的避孕汤药……” 民间也有很多偏方…… 不过计划人口这个政策只适合环境恶劣的北辽，不想用打仗来消耗多余的人口就只能用人为干预的办法。萧图似懂非懂。先记下来再说！大楚国内的情况比较特殊，百废待兴，现在需要老百姓安居乐业，这个政策可能百年后才需要考虑。萧图的问题问完了，跟三小只玩了一会儿，告辞回去做功课了。楚知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连穗岁。 “我真是，捡到宝了……” 连穗岁想说，她懂得还多着呢！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又到年关。连穗岁锲而不舍的看各类家庭矛盾的案子，越看越是觉得悲哀。这天她竟然在案子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孙明薇，当初孙家被抄家之前，她嫁到了连家的老家平阳。后来孙侍郎因为贪污被抄家流放，她也没有再听到过她的消息。 “娘娘，这些都是今年秋后递来审核的案子，秋后的案子一律压到明年，犯人目前都在牢里关押着。” 连穗岁把孙明薇的案卷捡出来，询问道：“这个案子的犯人现在在哪里关押？” 杜翰音看了一眼，马上回道：“现在应该是还在平阳。” 他对孙明薇这个名字多少有点印象。 “我记得这个案子，犯人勾结外面的奸夫谋害丈夫，人证物证俱在，平阳的地方官判定她斩首，我审核过，觉得这个判决不算过分。” 奸夫…… 孙明薇那样要强的人，怎么可能出去找奸夫？而且孙家出事，她虽然没有被婆家休弃，但是在婆家的地位肯定不高，连穗岁注意到，证明孙明薇勾结奸夫谋害亲夫的证人是孙明薇丈夫的小妾。妻妾天生就是敌人，一个妾室的话怎么能信呢？并且，孙明薇的丈夫是做官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膝下还有儿子。 “这个案子再查查吧。” 连穗岁发话，杜翰音不敢拒绝，连夜安排下属去原阳查案。十天后，连穗岁拿到了最新的进展。 “娘娘慧眼如炬，一眼看出这个案子有问题！” 杜翰音擦着额头的汗。 “这个案子，是小妾跟奸夫合力谋害孙明薇的丈夫，栽赃陷害给孙明薇的。” 连穗岁正在陪三小只玩积木。 “怎么说？” “小妾的奸夫是小叔子，被撞破奸情之后失手害死了哥哥，那家的老夫人为了保住小儿子，就让下人统一口径，栽赃给大儿媳，意图贪墨大儿媳的嫁妆。” 孙侍郎贪墨了几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会亏待女儿，提前给女儿置办了不少嫁妆送到男方家里，原本有孙侍郎做靠山，孙明薇丈夫的官途应该一帆风顺，哪料到孙侍郎东窗事发，因为贪墨钱财被抄家流放。孙明薇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但是她手里有钱，这么多年，婆家一家人虽然不缺钱，但是从不往外拿一分钱，一家人趴在她身上吸血，最后还把她推出来顶罪。如果不是连穗岁执意要查，他们就得逞了。 “该抓的人都抓了吗？” 马上要过年了，恶人不配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年。连穗岁不是同情孙明薇，她只是觉得女人活在世上，永远无法为自己而活。同为女人，能帮就帮衬一把。 “抓了，只是那个孙明薇放回去也没有生路了，她该怎么办呢？” 积木哗啦一声呗璟瑜推倒，他跑去玩别的玩具，哥哥妹妹也都跟着他跑开。连穗岁抖了抖三小只弄在她裙子上的食物碎屑。 “你问问她，要不要来京城告御状，我替她出气。” 她需要一个契机来推动改革，孙明薇需要一条活路。否则即使她被平反回到家中，她丈夫一家也不会放过她。她还有幼子要抚养，娘家无人可以依靠，她只能靠她自己。 “她答应的话，过了年，花灯节上，我亲自接她的案子。” 杜翰音明白她是在为修改律法做准备。这件事情他得安排得漂亮些！刚从狱中出来的孙明薇被婆家赶出了家门，她的儿子才四岁，跟着她在街上流浪，她有嫁妆，但是被婆家人扣下了，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外面天寒地冻，孩子饿得打着哆嗦，她在包子铺门口看了半晌，只能忍着饥寒交迫带着儿子去挤破庙。破庙里都是又脏又臭的乞丐，刚进门，孙明薇就感觉自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极不自在地转身带着儿子逃跑，但是下一瞬，脏兮兮的手伸向她的腰间。 “小娘子，你迷路了还是没地方可去？来，老汉我给你点温暖！” 孙明薇吓得一把将儿子推出破庙，转过来推了乞丐一把。 “小娘子你想往哪儿逃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破庙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跟女人的尖叫声，官差们赶紧踹开破庙。 “头儿，上头要的找的女人就在这里面！”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救人！” 孙明薇的衣裳被撕破了，官差给她买了新衣服。 “孙小姐，你回京去吧，你的案子有贵人插手，贵人给你准备的盘缠跟状纸，你一并带上吧。” 官差把连穗岁给孙明薇准备的东西交给她。盘缠里有一支蜻蜓样式的金簪。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连穗岁的东西。帮她的人是连穗岁？孙明薇有点想哭，如果不是连穗岁，她过了年就要被砍头了…… “娘，咱们去哪里呀？” 她们举目无亲，无处可去。 “咱们进京，去找贵人帮咱们主持公道！” 娘俩坐上了马车，成亲以后就没再回过娘家，看着路上陌生又熟悉的风景，孙明薇想起年少时，她跟连穗岁拌嘴吵架，没想到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而她竟然落到这步田地。她庆幸自己出嫁前找连穗岁化敌为友，也庆幸她还记得她。今年是改年后的第二个春节，老百姓们家有余粮，过年时，喜庆便写在脸上，一路走来，鞭炮声不绝于耳，京城更热闹，舞龙舞狮表演杂技的……街上堵得水泄不通。 “娘，贵人在哪儿呢？” 孙明薇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她要等到最热闹，人最多的时候，当众将自己的冤情陈述。不管她想做什么，她都配合她！第689章今年的花灯节由朝廷牵头举办，朝廷准备了彩头，奖赏参加花灯节的商家，顾客可以在每条街的入口处，购买朝廷特制的绢花，觉得哪家的花灯好看，可以给商家投票。票高者不仅能得到朝廷的奖赏，还能得到皇上及朝中重臣的亲笔题字。谁家要是赢回来皇上的墨宝，就相当于挂上了一块金招牌，各家卯足了劲儿筹办灯会，朝廷也不甘示弱，各种各样的花灯被挂在街上，令游览者眼花缭乱。 “娘，花灯好漂亮！” 孙明薇眼眶湿润，她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灯了，也好多年没见到过京城的热闹了。今天晚上皇上跟皇后会游街，她要找机会把自己的冤情上报！ “是孙娘子吗？” 侧边的茶楼门口出现一个男人，像是护卫。 “跟我过来吧。” 雅间里，杜翰音跟龚城正在喝茶。 “今天这样的日子，也就我还在加班了。” 孙明薇认出了眼前的人。 “杜大人，好久不见。” 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