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霓云急忙后退半步,垂首站在门外规矩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是夏姨娘身边的丫鬟,姨娘有事想请王爷帮忙。” 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成王冷着脸问道:“什么事情随后再说。” 瞥见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来吧。” 霓云不动声色观察着书房里的人,把文章放在成王的书桌上,恭敬地退出去,捎带手把门关上了。 所以,到底是谁针对义善堂? 霓云心里犯嘀咕,朝廷这边也没有证据,义善堂的那些人真的凭空蒸发了不成? 完成了夏婧儿交代的任务,她并没有立刻回去复命,悄悄摸到后门处,给管事的嬷嬷塞了一块儿碎银子。 “嬷嬷,我相好的来看我,我就在门口跟他说句话就回来,您通融通融!” 第173章 嬷嬷不满意地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快点儿!” “多谢嬷嬷!” 外面那人模样生的不差,只是身上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家里穷的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买不上。 “跟这样的人相好有什么前途?除了来要钱还能干啥?你也是夏姨娘身边的人,有机会接触王爷,别被这穷小子耽搁了!” 嬷嬷自以为好心地提醒她一句。 霓云回头冲她笑笑,又急忙回头跟男人说了几句话,便打发男人走了。 男人的脸隐在暗处,守门的嬷嬷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只看出了男人身材魁梧,便打趣了一句。 “快点吧,现在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要是被主子们瞧见了,你我的皮都保不住!” 霓云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送走情郎。 “多谢嬷嬷通融,等下次,我攒了钱,再请您吃茶。” 看他们两个拉拉扯扯,应该是塞了什么东西出去,嬷嬷呸了一声。 “不是我说,咱们王爷一表人才,身份又贵重,哪怕只做个妾,不比嫁给那种穷小子强啊!我是过来人,不想看你走弯路。” “是,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好,今天谢嬷嬷您通融,您先忙,我还得回去伺候姨娘。” 消息悄无声息地传出了王府。 这样的细作,京城里不知道藏着多少。 …… “岁岁,聘礼里有件东西找不到了,你有没有见过?” 楚知弋送来的聘礼盘点过后才能入库,秦氏忙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才发现礼单上本来该有的玉佩不见了。 连穗岁有点心虚,摇头道:“没见过,明天派人去九王府问问。” “只能如此了。”秦氏细声道,“就怕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坏事,明天我让方嬷嬷去一趟。” 第二天早上,方嬷嬷去了九王府,九王府盘查后,捉了个小厮去京兆衙门报官。 王府丢了东西,人犯也抓到了,案子很好审,宋靖为派了衙门里的人带人去仁和当铺。 当铺里有当票,但是死活就是找不到玉佩。 “这可是我们王爷的贴身玉佩,拿去给未来王妃做聘礼的,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昧下王爷的东西?” “你们要是找不出来,我们王爷这就进宫找皇上告御状!” 疏影连恐吓带威胁,外面京兆衙门的人把当铺围了,掌柜想报郭相的名号又不敢报,怕连累郭相。 “许,许是在库房里收到哪里去了……” “我们王爷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库房在哪儿,带我们去找!” 掌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看着局势不受控制,只得带着疏影跟京兆衙门的人一起去库房里找。 郭相收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原来是掉在架子后面了!” 掌柜舒了口气,小心地把木盒外面的灰尘和蜘蛛网擦干净拿出来。 疏影将装了玉佩的木盒呈上,楚知弋打开看了一眼。 “既然王爷的玉佩找到了,外面这些人……” 郭相不明白,为了一枚玉佩兴师动众,这枚玉佩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 楚知弋满意道:“相爷不知,这枚玉佩是当年父皇所赐,皇兄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正是因为贵重所以本王才随身带着,这么多年从未离身,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是本王府上对下人的管教不严,连累相爷了。” 他把责任都揽了过去,郭相松了口气。 “找到就好,否则只怕没办法交代。下面的人不懂事,回头下官一定狠狠惩罚!” 客套话,谁认真就输了。 楚知弋挥手。 “既然东西找到了,本王就告退了!” 疏影推着楚知弋上了马车。 郭相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 “去库房盘查一下,别丢了什么东西。” 刚从库房出来的掌柜汗流浃背。 “是!” 马车上,疏影将偷出来的卷宗交给楚知弋,这就是义善堂的秘密。 “妥善安置那些孩童。” “是!” “王爷的东西既然找到了,找个人去衙门里签字画押确认一下。” 宋靖为公事公办道。 在朝为官,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其中的猫腻!但他一向中立,九皇叔跟郭相的较量,他看个热闹罢了。 疏影掀开车帘。 “宋大人秉公办事,本王自然不能坏了宋大人的规矩,疏影你这就跟宋大人回去一趟。” 宋靖为眉头一拧,楚知弋还藏着多少秘密? 大户人家丢一件两件东西并不稀奇,仁和当铺的事情也没有传开,没人知道卷宗里的内容。 深夜,楚知弋铺开卷宗,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饶是早有猜测他也忍不住惊叹。 “那人还活着吗?” 他们抓了义善堂的管事,那人骨头硬的很,熬了这么多天,才审问出了这个东西,但很明显,义善堂的秘密还有很多。 “回主子,还活着。” “准备夜行衣,本王亲自去审问!” 城外一处隐蔽的宅子内,趴在地上的人身上脏兮兮黏着浓稠的血液。 听见脚步声,那人脑袋微微动了动。 “我只知道这些,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你们……” “义善堂所有事情是明宣负责,你们去找他……” 那人声音低沉的几乎听不清他说什么。 下属搬来一张凳子,黑衣蒙面的楚知弋坐下看着那人。 “明宣跟着一个主子,女的,你见过吗?” 当时密室里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味已经淡的让人以为是错觉,可每次午夜梦回时,他鼻尖总能闻到那股味道。 地上的男人愣了一下,迟疑着点了头又摇头。 “我在明宣房外偷偷听到过他跟一个女人说话,但从没见过。” 不知道年龄长相……找起来很难。 楚知弋不甘心。 “明宣体内的流萤之毒是怎么来的?” 他问得平静,哪料到地上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的腿。 “你,你是九王爷?你的腿……” 只一句话他就认出了自己,楚知弋在他开口之前抬脚踩上他的脑袋。 “你还知道什么?” 地上的人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对自己的儿子也这么狠毒,我没跟错人!好——”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主子,他!” 男人七窍流血,脸上表情扭曲癫狂,竟然用内力生生地冲爆了自己的血管。 到底是什么人让他这么忌惮? 脚下的触感犹如踩着一滩烂泥,楚知弋在草垫子上蹭蹭鞋底。 “主子。” 这座宅子的主人上前请安。 楚知弋看着他。 “你审问他这么长时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里面的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吐露出背后的人,又怎么可能抗住不刑罚告诉他藏在仁和当铺的东西呢? 本是前后矛盾。 曲平长相普通,放在人群中完全不显眼,他掌管着牵机营,负责为他培养暗卫细作,也掌管刑狱。 他为人机敏,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肯定早就上报了。 “属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曲平垂眸,神态恭敬。 第174章 “他刚才的话你听见了?” 楚知弋居高临下,曲平把腰弯的更低了些。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是了,曲平是一个严谨的人。 楚知弋目光扫视院中众人,穿过院子走到门口。 “今晚,就当本王没来过。” 夜风拂面,楚知弋琢磨着那两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意思。 漆黑的山林中突然响起竹哨声,嗖嗖几道黑影从旁边跃过,闪烁的寒芒扑面而来,带着极淡的腥臭味。 楚知弋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主子小心!” 香甜的味道顺着风将人笼罩,楚知弋急忙闭气,抽出长剑。 今晚天上只有几颗星星隐在云中,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站着没动,有温热的血液喷洒在脸上。 “主子快走!” 肩膀处剧痛传来,淬了毒的飞镖割破皮肉,他拔出飞刀抛射出去,被他打中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抽搐着。 身后有人靠近,反手一剑斩了贼寇,楚知弋眼前一黑,摸到马鞍,用力一拽爬了上去。 隐约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骂道:“都是废物!撤!” 这个声音…… 意识模糊之前,他看见了京城的城楼,看见了连穗岁担忧的脸! 幻觉吗? “你们大半夜出城干嘛?” 浑身是血的疏影带着楚知弋直奔连府。 半夜被弄醒的连穗岁吓了一跳,嘴上抱怨着,手底下动作不停,先给楚知弋喂了解毒的丹药,又去端了一盆清水帮他处理伤口。 动手挤出毒血,毒液把骨头侵蚀成黑色,如果不及时清理,肩膀那一块儿的骨头就会腐烂坏死。 “帮我拿把刀来。” 小桃把药箱提过来,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刮骨疗毒听说过吧,忍着!” 昏沉中的人嘴唇紧闭着,刷刷的声音刺激着大家的神经,小桃不敢看,光是听着声音就觉得毛骨悚然,人怎么能受得住! 疏影紧张地看着连穗岁把骨头上的黑色痕迹刮干净,清理伤口包扎上药,才舒了一口气。 楚知弋额头冒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昏睡过去。 疏影也受了伤,腿上的伤口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刺的。 “我自己来……” 他的伤都在自己能够到的地方,连穗岁给他一枚解毒丹。 “就不能多带点人,或者白天再出城,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疏影在连穗岁的抱怨中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担忧的看着楚知弋。 “我家主子从前不会这样……” “什么样?” 解毒丸发挥作用,楚知弋脸上的青灰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颊苍白,看不见一点血色。 “我家主子以前比我体质好,哪怕受伤中毒,也一定能撑到最后。” 哪儿像现在,一点小场面,就能中了暗算。 “他都被蛊毒折腾几年了!能活着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他恢复到巅峰时期刀枪不入啊!” “你还没说你们今天晚上出城干嘛?” 疏影捂着头。 “之前中了迷药,这会儿我有点头晕,可能是毒还没解干净……我家主子就麻烦三小姐了,我先去躺一会儿!” 他也不挑地方,随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连穗岁看不下去了。 “小桃,你给他找个房间,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让他先去休息!” “跟我来!” 隔壁的房间很干净,只不过得重新铺床,小桃抱着被子褥子,疏影不好意思。 “我帮你拿吧。” “不用,你有伤在身,小心伤口崩了。” 楚知弋半夜发烧了,连穗岁去抓了一副药给他灌下去,帮他擦了脸上的汗,手指扣在他的脉搏上给他把脉。 莫名想起成王那狗男人的话。 他活不过三十岁…… “在想什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连穗岁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调侃道:“之前有人跟我说你活不过三十,这不是胡说吗,我觉得你好生养着,活到七老八十不成问题。” 外面的天还黑着。 楚知弋失笑道:“外面的人只说这些吗?没有其他传言?” 他声音很干,连穗岁给他倒了杯水。 “你想听什么传言?” 温水润了嗓子,他的声音亮了不少。 “想听别人说你是靠扒我的衣裳上位……” 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伤得不够重! “瞎说什么呢?” 连穗岁瘪嘴,“有本事别让我救你!” 这都第几次了?再救几次,他把整个王府赔给她都不够诊金! “岁岁,我要你帮我个忙。” 他突然严肃起来,连穗岁正色道:“你说。” “帮我瞒住我受伤的事实。” 他的行踪,只有亲近的几个人知道,昨晚那些刺客却对他的行为了如指掌,他身边有细作,且还是与他极为亲近的人! 除了连穗岁,他现在谁都信不过! 伤好隐瞒,穿上衣服看不出来,连穗岁头疼的是另一件事情,等天亮了该怎么跟秦氏解释他在自己闺房里这件事情。 楚知弋虚弱地咳嗽着,他也挺可怜的,连穗岁不忍心拒绝。 “好,你安心休息,我想办法跟娘解释。” 能怎么解释? 说某人来偷香窃玉? 连穗岁咬牙。 淦! 她的清誉啊…… 自古桃色绯闻传播的速度最快,她的名声是真的保不住了! 连穗岁找小桃串好口供,主仆两个一大早蹲在琴心院门口。 “你说,我干嘛要处处替他着想?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我以后也不用要脸这种东西了。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小桃不解道:“夫妇一体,您跟王爷还要分彼此吗?” 连穗岁:“……” 淦,该死的封建糟粕。 “岁岁,你怎么在这儿蹲着?” 已经过了请安的时间,连穗岁却迟迟没有去给秦氏请安,秦氏不放心,亲自过来看她。 “岁岁。” 身后也有人喊她,听见声音,连穗岁想装死。 秦氏顺着声音看过去,楚知弋只穿着里衣,双手摇着轮椅从她房间里出来。 “连夫人。” 楚知弋不卑不亢的朝秦氏拱手。 连穗岁看见她娘万年不变的脸上表情出现裂痕。 “这,这,王爷怎么会在岁岁的院子里?你们,你们昨晚……” “岁岁,你给我个解释!” 连穗岁把脑袋垂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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